《陌路商途》
作者：夜深
第一章 记忆中的往事
周利文现在就站在这个十字路口，即将做出自己的选择。不过和常人不同的是，这个选择他曾经作出过，但那已经是15年前的事了。
这是一个1999年初夏的某日，周利文莫名其妙地回到了15年前。现在的他还是当年那位25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一家大型国企担任着资产管理部的主管工作，站在卫生间内，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周利文狠狠掐了下自己，胳膊上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幻，而是真实的。
平复下心情，周利文还来不及仔细琢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耳边就听得卫生间外砰砰砰一阵急促敲‘门’声：“里面的人好了没？快点啊！”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周利文洗了把脸连忙打开了锁着的‘门’，‘门’外站的是他以前的同事陆建国，‘门’刚一开他二话不说提着‘裤’子迫不及待地向里冲，进了隔间一关就噼里啪啦地一顿狂轰滥炸。
出了卫生间，外面是一条走廊。周利文非常熟悉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曾经工作了十年的单位。走廊一直向前最后第三间办公室就是资产管理部，自从他大学毕业后进了这家公司工作，从最初的普通职员开始做起，一直做到资产管理部的主管，直到几年后才辞职离开。
辞职后，心高气傲的周利文开始自己创业，可因为种种原因他创办的公司很快就经营不下去了，苦苦支持了2年，最终还是以关‘门’而告结。第一次创业失败后，周利文在朋友帮助下找了份新工作，进了一家美资企业，这家公司待遇还算不错，周利文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干得有声有‘色’，深得老板的信任。可是好景不长，干了没几年就碰上了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任职公司的美国总部决定结束国内的业务，周利文拿了笔遣散费后和同事们一起离开公司各奔东西。
之后，周利文再次创业，虽然经历过第一次经验的他这一回终于赚到了钱，可因为缺乏资金和背景，新创办的公司也仅仅维持饿不死也吃饱的那种状态，就和大批中小型公司一样在商海中搏击，苦苦找寻着一日爆富的机会。
这个机会，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在第二次创业的期间，已经老大不小的周利文在父母催促下终于成了家，这次婚姻对周利文而言其实是平淡无味的，说白了成家只是满足父母心中的愿望罢了。
烟‘抽’了没几口，陆建国就从卫生间出来了，一脸轻松的样不复刚才的焦虑，嘴里还哼哼走了调的流行歌曲。
周利文在公司的职位并不算高，和担任储运部主管的陆建国算是平级，不过资产管理部权利很大，作为主管的周利文还肩负着审核储运部日常运营的职权。平日里，陆建国在周利文之前从来不拿什么老大哥的架子，相反还有些讨好周利文，当然现在的周利文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后来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辞职创业后曾经回来找过陆建国，希望能够通过陆建国和公司储运部的关系取得些运输业务方面的合作，但这个小小要求却被陆建国一口就回绝了，还找出一大堆理由搪塞他，使得周利文郁闷非常。
国有企业工作比较悠闲，陆建国就着刚才的话题发了一顿牢‘骚’，无非是承包食堂的老板是某某集团领导的关系，肯定拿了回扣之类的话，周利文在一旁听着只是笑笑并不接口，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差一点儿忘了，前面瞧见陈总好像在找你。”
“陈总找我？什么事？”周利文微微一愣，仔细回忆着陈总会有什么事找他，不过时间过去实在太久，这些细节他根本记不清了。
陆建国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在资产管理部那边没见你人吧，就进储运部问了问。”
陈总是集团公司的副总，主要负责资产管理部、储运部和集团销售公司业务工作，是周利文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说实话，陈总待周利文一向不错，当初周利文能从一个小出纳成为主管就是陈总亲自提拔起来的，几年后，从这个单位辞职的原因一方面是周利文不想在了无生气的国企这么熬下去，打算趁年轻出去自己闯闯，第二个原因也是因为陈总，陈总几年后办理了移民离职了，接替陈总工作的是钱总，和待人宽厚的陈总不同，这个钱总一上台就到处在各部‘门’派‘插’人手，排挤以前陈总的老部下，而周利文的身上早就打上了陈总一系的印记，再加上他的工作敏感‘性’强，首当其冲就成了要清除的目标。
听说陈总在找自己，周利文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丢掉了还有半截的烟头，和陆建国打了个招呼急急就向陈总的办公室赶去。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陈总的声音，周利文才推‘门’而入。
“您找我？不好意思，刚才去趟洗手间了。”
“小周呀，来来，坐。”见是周利文，坐在大班桌后的陈总笑眯眯地起了身，招呼着周利文一起坐在了靠窗的沙发上。
丢了支中华烟给周利文，周利文很有眼‘色’地掏出打火机先帮着陈总把烟点上，随后再自己点着。
“总公司对分公司的财务审查报告你看了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占点公司便宜那也就罢了，对于集团这种大型国企，平日里有点职务的拿点发票报销，公车‘私’用这些小事别说分公司，就算在总部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但没想到，长期的缺乏监督导致几个分公司经理的胆子越来越大，其中有三家分公司甚至还出现了挪用巨额公款的严重问题。
这三家分公司分别是东南公司、京都公司和西京公司。京都公司稍好些，那边的经理发现事情败‘露’后想尽办法填上了挪用资金，没给集团造成太大损失，但东南公司和西京公司就不一样了，这两家的经理实在胆大包天，擅自挪用公司资金不算，还把这笔钱拿去炒股票，可惜运气不好，碰上股市大跌输的差一点儿当‘裤’子，为了挽回损失居然接着又接二连三地继续挪用大量资金往里填，直到事发后走投无路才主动‘交’代。根据初步核算，巨额的挪用资金无法收回，损失最终高达1200多万。
1200万啊！要知道现在才是1999年，这笔巨款几乎占集团全年利润的20％了。周利文清楚的记得，东南公司和西京公司的经理最终无法偿还挪用资金被集团法务部起诉，最后判了20年徒刑，直到周利文穿越那会儿才在里面吃牢饭呢。至于京都公司的经理因为还了钱倒没给起诉，可也因为这事黯然离职。而其它几家分公司经理也都没落着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集团对他们陆续进行了撤换。
第二章 重来的选择
“小周！小周！”
周利文沉浸在回忆之中，陈总说着说着发现他居然走神了，有些不悦地提醒了他两声。
猛然回过神的周利文连忙向陈总说了声抱歉，随后很是感叹道：“陈总，我刚才在想呀，这老话常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您的责任，毕竟您担任副总之前分公司就成立了，而集团又一直没有对各分公司形成良好的监督机制，有这种情况出现也是无法避免的。”
周利文这话让陈总的脸‘色’好了许多，他也感叹地点头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毕竟这事出在我的任上。作为主管分公司的集团责任人，我现在身上的压力很大呀。”
“您可千万别这样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董事长和方总都是明白人，毕竟现在发现问题总比将来发现后无法收拾来得好些。再说了，以您在公司的地位和功劳，最多也就是个口头批评的结果，将来这个烂摊子还得您出面帮着收拾呢。”
周利文安慰道，其实他这些话并没说错。因为这件事虽然在集团闹得很大，但陈总最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毕竟在陈总之前负责分公司的主要领导就是现在的总经理方总，如果把这个屎盆子硬扣在陈总头上，闹到最后恐怕连方总自己也跑不掉。这事最终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过去了。
陈总微微笑了笑，周利文这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他也懂，只是这件事现在搞得集团内部沸沸扬扬，他面子上有些难堪罢了。
“小周呀，你在资产管理部工作也有三年了吧？”
“您真是好记‘性’，从毕业那年进公司，算起来到下个月就三年整了。”
陈总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当初提拔你当主管是有许多人反对的，不过我还是点名让你当了这个主管。这几年下来，你也不是干得不错嘛，年轻人有你这种沉稳劲是很难得的。”
“那是多靠您的栽培，没您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出纳呢。”周利文顺着陈总的话捧了对方一句，陈总对周利文表现出来的不骄不躁很是满意。
“小周，资产管理部的工作虽然不错，不过从培养年轻干部的角度出发，作为年轻人应该得到多方面的锻炼，你有没有想过去其它岗位上工作呢？”
陈总话锋突然一转，周利文不由得愣了愣，这时候他终于回忆起了这一幕。当年陈总的确找自己谈过话，试探地询问自己是不是愿意调离资产管理部去分公司工作，可是当初的周利文实在是太年轻了，社会经验不足，考虑问题也比较简单，没经大脑思考就一口回绝了这个事。后来，集团调整分公司经理时就从社会招聘了一批大学生作为骨干来培养，并逐步把他们放到了分公司领导的岗位上，几年之后，这批人除了几个离开公司的外，留下来的基本都成了公司的中层干部。
在周利文创业失败的时候，曾经也想起过这件事，假如自己当初答应陈总去分公司任职的话，也许未来就完全不一样了。但过去就是过去了，已经无法挽回，可周利文万万没想到，上天居然还会给自己重新来次选择的机会。
“没错！”陈总‘抽’了口烟，顺手在烟缸里把烟头掐灭：“这一次各分公司的问题主要就是出在人员和财务机制上，接下来撤换各分公司经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但话说回来，如果只是简单的撤换还是无法根治这种情况，我们这种国有企业你也清楚，所谓的监督机制想得起来就是制度，想不起来就是摆设，上面想一出是一出，下面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就靠不住。所以呀，我琢磨着接下来的各分公司经理必须选拔一批有能力、懂财务又可靠的年轻干部担任，至少能够最大限度避免将来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件。”
说到这，陈总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利文一眼：“小周，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些年在资产管理部干的也不错，所以我想让你去分公司担任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来了！终于来了！”周利文心中大呼，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抓住这个机会。
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周利文表面平静地想了想，这才谦虚说道：“您的安排我没意见，就是担心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销售方面，怕干不好。”
“呵呵，干得好干不好不是你说的，当初让你干这个主管不也有人说你干不了么？现在又怎么样？年轻人，多摔打几次就成长起来了，我相信你行的。”陈总见周利文一口答应，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打趣道：“社会上不是有句话么，领导说你行，你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我们这种国有企业家大业大，客户资源都是公司的老关系，主要工作还是维护，这些业务情况等你到了岗位上了解后就全明白了，至于分公司管理和财务方面我就更不担心了，你说呢小周？”
周利文连忙站起身，诚恳中带着感‘激’：“既然您这么说，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好新的工作。”
“坐坐坐，这没什么外人，坐下聊吧。”陈总今天对周利文是前所未有的满意，在陈总眼里，周利文这个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人工作能力是没得说，只不过有个小小缺点那就是经验太少，年轻人还有点心气高。可没想到，今天的周利文让他看到了以前所没有的态度，看来自己选择他没有选错。
等周利文重新坐下，陈总和颜悦‘色’地又问：“其它几家分公司先不去谈，现在关键的是出了事的西京分公司和东南分公司。你说说，你想去西京呢还是东南？”
陈总的话音刚落，周利文心中就琢磨了起来。除集团总部外，各分公司中除了京都外最重要的就是西京和东南两家公司。西京就先不说了，它的负责区域是全部分公司中最大的，人员多，业务广。而东南分公司是处于经济发达的‘花’城，为珠三角地区的核心地带，而且彼邻香江，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发展前途来看，丝毫不亚于西京。
一个是鱼，一个是熊掌，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面临这个选择周利文一时间难免有些纠结，西京有西京的优势，而‘花’城又有‘花’城的好处，无论选择哪个都难下决定。
沉默了一会儿，周利文不由得向陈总看了一眼，只见陈总也不着急正静静坐在那边面带微笑等待他的决定。心头微微一动，周利文顿时有了主意，当即表态道无论是去西京还是‘花’城他都没意见，一切由领导来决定。
周利文这个态度让陈总更是满意，笑着伸指虚冲着他点了点：“你这个小滑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呀，不过也好，到分公司当经理就要学着圆滑点，和人打‘交’道直来直去可是要吃大亏的。”顿了顿，陈总考虑了下道：“这样吧，你去‘花’城干吧，你是南方人，西京那边的饮食恐怕不习惯，而且东南那边经济气氛也比较浓郁，将来发展前途要比西京好。”
对于陈总这个决定，周利文内心很是感动，看得出来陈总的确是为他所考虑，既然如此周利文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表示同意去‘花’城担任分公司经理。
第三章 家人
落实了去向，接下来陈总就大致向周利文介绍了下‘花’城分公司的情况，‘花’城分公司建立于1993年，是集团成立的第一批分公司之一。公司位于‘花’城市中心人民路，拥有一幢三层的办公楼和西塘的一间仓库。有正式员工16人，除去经理之外，还设立了销售部、财务部、仓储部三个部‘门’，负责整个东南地区的业务，年营业额排名除集团总部所在地区外，仅次于京都公司。
由于现在的审查原因，‘花’城分公司暂时处于整顿阶段，集团总部要求尽快派人接管‘花’城那边的工作，以免影响到集团全年的销售情况。所以，留给周利文的时间并不多，陈总给了周利文短短五天的准备时间做完现岗位的‘交’接工作，然后去‘花’城正式上任。
国有企业里向来瞒不住什么大事，不等到下班，周利文即将调任东南分公司经理的消息就传开了。各部‘门’的同事前来祝贺的不少，尤其是几个平常和周利文有工作联系的一些人都乐呵呵地祝贺周利文高升，并打趣说周利文去东南分公司镀上个几年金，等回来后肯定能再升一级，以后大家还得靠他多多关照才是。
如果是以前的周利文，听到这些话恐怕早就心中沾沾自喜，整个人都要飘飘然了。可是现在，周利文仅仅只是淡淡地笑笑，对这些恭维话既不说好，也不说差，只说了些模棱两可的套话，和他们打打太极拳糊‘弄’过去了事。
整整一个下午，由于得到消息跑来的人屡屡不决，周利文根本没时间做‘交’接，不过对于‘交’接问题他倒不怎么着急，工作方面他一向仔细负责，帐目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仓库那边稍微麻烦些，得带接手的人重盘一次仓库，估计两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陈总给了他五天时间是肯定没问题的，除工作‘交’接的事周利文当然还得处理好个人的‘私’事。
下班后，周利文径直就去了父母家，自打去年周利文就从父母家搬了出来，倒不是他结婚成家才搬出去的，而是去年的时候父亲的单位正好有套原来的公租房要出售，房子虽然不大，仅仅也就一室一厅，不过位置还算不错，小区环境也好，恰好那时候又刚实施房改，父母的公积金再加上周利文的部分，贴了点钱就把这套房给拿了下来，就成了周利文的小窝。
虽然搬出去住，可每天下班周利文还是先回父母家吃了饭再回，倒不是占父母便宜什么的，主要是周利文一个人住，而且又早出晚归的开火做饭实在是麻烦，反正双方住的近，散步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周利文的家庭并不复杂，父亲周林是工业局的基层干部，母亲李晓媛在一家国企做财务工作，妹妹周蓓刚刚高中毕业考完大学。
“爸、妈，和你们说个事。”饭桌上，周利文开口说道：“今天公司陈总找我谈了话，让我去东南分公司去担任经理，这个事我已经答应了，因为公司给的时间比较紧，下星期就得过去工作。”
“东南分公司？在哪里？”母亲李晓媛给儿子夹了筷子红烧‘肉’顺口问道。
“不知道，这个陈总具体也没说，不过按我估计起码也得在那边呆上四五年吧。”
“什么！要呆四五年？”李晓媛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摇头责备：“这么大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不先和家里商量下呢？你今年都25了，要是呆上五年的话还不得30啊！现在连‘女’朋友都没，家也没有成，这一走四五年的可怎么办？不行不行！马上打电话给你们那个什么陈总，‘花’城绝对不能去！”
“幼稚！”李晓媛话音刚落，周林就听不下去了，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生气道：“成家成家，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老话常说成家立业，男人不立业怎么成家？一辈子坐办公室能有什么出息？再说了，凭我家利文的face将来还会找不到老婆？”
“哎呦喂，我说老爸，你英文很溜嘛，还懂face呀？”在一旁拔拉着碗的周蓓乐得嘴里差一点儿连饭都喷了出来，歪着脑袋瞧向周利文，捂嘴嘻嘻笑道：“老哥哎，老爸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你这个face的确蛮正嘛。”
周林说着说着忍不住感慨了起来，无非是当年他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只可惜下不了决心最终给放弃了，而当初得到那个机会的同事虽然吃了几年苦，但后来飞黄腾达一发不可收拾，现在都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了，哪里像他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仅仅还只是个工业局的小副科，天天坐着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混’着日子等退休。
这个事，周林曾经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周利文从小到大耳朵里茧子都快听出来了，就连周蓓也没少听这些唠叨。不过话说回来，周林这么一说，母亲李晓媛虽然心中不舍，但最终还是没再反对。
在饭桌上，周林就着这事给周利文好好上了一课，内容无非是到了‘花’城如何展开工作之类。当然，他说的都是他坐机关这些年的经验，至于是否合适那就天晓得了。不过从周利文心里，对于父亲的叮嘱还是很感动的。
吃了饭，周利文就打算回去了，回去前告诉父母‘交’接时间紧，明天可能要加班就不过来了。刚刚起身，周蓓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说什么正好和周利文一起下楼，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点零食什么的。
下了楼，刚走了没几步，周利文就把妹妹拽到一边：“你这丫头，说吧，跟着我下来有什么事？”
“嘻嘻，还是老哥你懂我呀。”周蓓笑眯眯地一把挽着周利文的胳膊，眨着大眼睛问：“我说老哥，问你个事嘛，你去‘花’城上班了平时还回沪海不？”
“当然回，不过具体的要看情况，除了‘春’节、国庆这些长假什么的，平时最多也就回总公司处理点工作上的事吧，来来去去呆不了几天，怎么了？”
周蓓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伸出左手装模作样道：“老哥，把你家的钥匙给我呗，反正你那屋平时也没人住，妹妹我发发善心，免费帮你看家怎么样？”
“呸！才没有呢！”周蓓的小脸刷一下就红了：“什么男朋友，我才瞧不上呢。告诉你老哥，除了老爸和你外，外面的男人全都是臭的，谈什么恋爱，谁有这闲功夫呀？真不骗你，骗你就是小狗！我就是想借你的屋有时候一个人呆着清静清静，看看动画片，漫画书什么啦。”
周利文忍俊不已，关于妹妹说有关恋爱的这种话他突然间就想到了演‘玉’观音成名的那位‘女’演员，想当年她出道时对记者也是这么说的，倒是和妹妹这些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女’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她后来不也结婚生子了么？而且周利文穿越的时候还怀上了第二胎，就不知道后来是又生了个儿子呢还是‘女’儿。至于自己的妹妹，多年后同样成了家，2014年的时候周利文舅舅都当了好几年啦。
对于周蓓的这个要求，周利文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同意走之前偷偷给她一套备用钥匙。不过周利文郑重警告周蓓，这个事千万保密，要是被老爸老妈知道了他可不负责帮她背黑锅。
第四章 老友
第二天，周利文在公司忙碌了一天，等下班之后他并没有加班而是直接坐车来到了市郊的一家饭店。昨晚同父母说今天不过去的话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托词，因为时间紧，在沪海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自从昨天和陈总谈完话后，周利文就开始琢磨起来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了。
到了地方，看看时间离约好的还有半小时，朋友还没到，周利文让服务员倒了杯水，点上支烟静静等着。
就和父亲周林所说的那样，去‘花’城的确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无论将来是留在‘花’城工作还是回沪海，对周利文都是有莫大好处的。不过，和父亲周林的想法略有些不同，周利文内心中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东南公司虽然只是一个分公司，可在周利文眼里这个位置异常关键。
做过出纳，担任过资产管理部主管，又自己曾经二次创业，周利文可以说比大多数人更了解社会的残酷，所谓的成功仅靠努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次各分公司出现的问题在周利文眼里实在是可笑的紧，手握分公司管理大权，这些分公司经理居然去做挪用公款这样的低劣手段，实在是傻‘逼’一个。在周利文看来，像集团这样的国有大型企业，最大的财富其实就是集团的本身和它的庞大资源，靠着集团什么事不能干？什么财不能发？偏偏要去做这种白痴才会干的事？
自昨天起，周利文就一直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后世创业的失败和再次创业的艰辛，让周利文学到了商场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想成功必须要有深厚的背景和资源，没有这两条，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无法获得真正的成功，而恰恰又是这两条，在许多创业者眼里是异常艰难获得的。
国有企业，它的‘性’质注定了和外资、民营的不同。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在国有企业内‘混’日子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有点小权利的部‘门’领导‘私’下搞点发票报帐‘弄’外快什么的，这种情况也是屡见不鲜。不过有一点，国有企业有根红线绝对不能碰，这根红线就像是30万伏的高压线，谁碰谁就死。
“路上车实在太多，这一路给堵惨了，我没来晚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矮矮胖胖的家伙满头大汗地进了酒店，站在‘门’口张望了几下，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周利文连忙冲他挥了挥手快步走来。
“我也刚来，怎么热成这样了？”周利文笑着招呼来人坐下，并招手喊来服务员：“先来瓶冰镇的可乐，再把菜单给我们拿过来。”
“吃点什么？”周利文瞧他这样忍不住笑着把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
“你小子难道中彩票发大财啦？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大热天请我吃大餐？”胖子诧异地看了周利文一眼，没点菜，反而很是警惕道：“不对！要真发财还来这地方？先声明啊！近来兄弟也穷着呢，千万别找我借钱，要钱没有，要‘肉’自己瞧着割。”
“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难道老同学聚聚都不成？”
服务员听了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等服务员小姑娘离开，周利文的笑再也憋不住了，这个家伙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呀。
郭涛的个子不高，也就刚一米七，从小就长得胖，整个人圆滚滚的笑起来一脸憨厚相。不过，要以为他是个老实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小子纯属那种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人物，脑子活，嘴巴甜，还一肚子的鬼机灵，要不然他师傅怎么会特意瞧上这个小胖子，还把他那位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嫁给他呢？
菜很快就上来了，就着菜喝着啤酒，郭涛同周利文随意聊着，两杯酒下肚，郭涛掏出烟来递了根给周利文，然后自己点上。
“说吧，莫名其妙请我吃饭究竟什么事呀？别告诉我你真的要借钱，你这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可比我潇洒多了，实话告诉你，我工资都是老丈人直接‘交’给老婆管着呢，要是借一二百的还没问题，再多了得回家打申请报告。”
“你这家伙想哪里去了，放心！不找你借钱！”周利文笑着先给他吃颗定心丸，不过话说回来对郭涛这回答还是很感‘激’的。郭涛的经济情况他清楚的很，能够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掏心窝了。朋友之间，能做到这样的很是难得，周利文还记得当年他创业失败后欠了一屁股债，求人借钱求遍了亲戚朋友也没借到多少，还是郭涛得知后二话不说，瞒着他老婆拿出了他本来打算办‘私’人汽修厂的十万元替周利文还上了债。
俗话说的好，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衡量一个朋友是否是真正的朋友，那还得看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对方是否会伸出手拉你一把。就像郭涛，别看他平时总是副抠‘门’样，可到关键时刻毫不含糊，当年要不是郭涛帮他这么一把，周利文甚至都准备卖房子了。
对周利文来说，郭涛是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朋友，也是能够完全信任的，正因为如此他才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并特意把他约到了这里。
第五章 一拍即合
“我下周去‘花’城。”
“要衣服绝对没问题，不过要带回来恐怕得年底了。”周利文‘抽’了口烟道：“这次我去是到‘花’城工作的，以后每年回沪海也就是逢年过节有时间，平时基本都得呆在那边。”
筷子一停，郭涛抬头皱眉问：“我记得你不是在集团资产管理部么？怎么莫名其妙给发配到‘花’城去了？怎么了？在集团得罪人了？”
“呵呵，什么人都没得罪，主要是我们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集团老总让我过去当经理。”
“我靠！经理！闹半天你小子是高升了啊！”
“那也不错了，不是有句老话么，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去那边总比你现在呆资产管理部天天坐办公室来得强。”郭涛很是羡慕，拿过啤酒瓶倒满酒，举起酒杯：“没说的，兄弟祝你此去鹏程万里！”
“谢了兄弟！”
周利文爽快地和郭涛碰了杯，两人一口干了。喝完这杯，周利文抢着帮他满上：“胖子，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心不？”
“我们这种破单位能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还不是老样子，吃不饱么也饿不死。我可比不上你，进了大学，一毕业就坐办公室，干部编制，雨天淋不着，夏天么晒不到，空调吹吹多舒服呀。”
“做一行怨一行，你以为天天呆办公室里就特舒服？换你一天坐八小时班，你愿意？”
“这倒也是，换我是肯定坐不住的。”郭涛别看长的胖，但他的确是个闲不住的人，要真让他积年累月地坐在办公室里啥事不干，还不如拿把刀杀了他呢。
郭涛说的没错，像沪海这种大城市，眼下普通人的月收入也就一千出头，周利文在国有企业集团总部工作，收入算得上高了，扣除缴金什么的，满打满到手那也只有二千左右。而郭涛，他们单位的工资一月下来连一千五都不到，当然干他们这行的也有些外块收入什么的，再加上平时空闲下在外面来打打‘私’工之类，但这样十万元无论对郭涛还是周利文来讲都是一笔巨款，不吃不喝也得存上个好几年呢。
“正好问你个事。”周利文顺着郭涛的话突然说了一句：“如果让你停薪留职，或者请长病假你们单位能不能批？”
“搞这些干嘛？”郭涛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念突然间又‘露’出了很是奇怪的表情：“怎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花’城吧？难道你有办法把我从单位调到你们集团去？不对！要是调动的话还办什么停薪留职，请屁个长病假呀，再说了，你们这行我又不懂，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就会修修车，开开车什么的。”
周利文看着郭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脸上渐渐‘露’出了‘蒙’娜丽莎般神秘的笑容。
“胖子！兄弟，我问你，你信我不？”
“废话！我们从小光着屁股到大，说这话明显不把我当兄弟看嘛！”郭涛听了很是不悦。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周利文一拍大‘腿’，拉过椅子身子稍稍前倾，压低声音道：“那就信我这回，我保证三年后别说你的汽修厂了，就算是开上三家都没问题！怎么样？干不干！”
“你小子没喝多吧？”郭涛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一脸郑重的周利文，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句话来。
“屁！你才喝多了呢！”周利文哭笑不得地骂道：“一句话，干还是不干！三年！最多也就三年，如果赚不到这笔钱，兄弟我替你帮汽修厂开起来。”
见周利文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开玩笑，郭涛渐渐收敛起了笑容，歪着脑袋细细想了想：“听起来不错，可兄弟，我刚才也实话实说了，你们这行我根本不懂呀，我就一个破修车的，让我修修车，或者当当司机还马马虎虎，做其它的根本就没经验。难道，你打算让我给你当专职司机呀，你又不是过去当官，一个国有企业分公司经理撑破天也就是个副科级，带个专职司机去算什么？再说了，就算做专职司机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呀。”
周利文顿时笑了，很出乎意料回答道：“没错，就是让你去当司机的，不过不是给我当司机，是给公司当司机，至于钱能赚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本事越大，赚的越多，还是刚才那句话，三年后别说一家汽修厂了，开上三家都是有可能的。”
“这你放心，兄弟我绝对不会挖个坑让你跳的。”周利文向郭涛招了招手，示意他俯耳过来。
轻声在郭涛耳边说了一阵子，郭涛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但随着周利文的述说，他的眼珠子渐渐睁大了，最后连表情兴奋之极，本就喝了酒的一张胖脸涨得通红通红。
“这事你来真的？你有把握？真有这么大的利？”等周利文说完，郭涛迫不及待地就连连追问。
周利文什么都没说，翻翻白眼自顾自地拿起酒杯慢慢喝着。这时候郭涛根本就坐不住了，‘肥’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搓着双手乐得嘿嘿笑。
“没说的，我明天就去找人开假条去！”
周利文听了差一点儿一口酒喷了出来，这家伙‘性’子也太急了点，这才哪到哪啊！
“我说你猴急什么，这八字另一撇还没呢。”
第六章 偶遇
出了饭店，郭涛骑着他的破二八兴冲冲地先走了，周利文本想直接喊出租回家，可站在路边等了会儿出租车没来，倒是先来了辆公‘交’。
反正都是车，晚上坐公‘交’的人也不多，而且这车正好到他家附近，周利文二话不说就上了，找了个座位舒舒服服地打起盹来。
赶在司机关‘门’前下了车，站在站台的周利文被夏夜的凉风一吹感觉清醒了许多。幸好醒的及时，才错过了一站，反正路也不远，也懒得在到对街等车，周利文索‘性’顺着路慢慢往家走。
从这里回家要经过贝当路，这条路靠近领事馆区，是沪海有名的酒吧街，一到晚上大大小小的酒吧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由于住得近，周利文以前也来过几回，当然基本是和同事或者同学之间聚会，像这样自己独自一人在这条酒吧街漫步倒是头一回。不过话说回来，边走边欣赏着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还有那些各有异国风光的酒吧，倒也是一种别样情趣。
来这里玩的基本都是些年轻人，还有不少老外，靠着酒吧的路边停满一辆辆待客的出租车。一路走过，还时不时会有穿着酒吧制服‘女’孩子给路人发送优惠券什么的，对于这个周利文只是微笑拒绝。
贝当路的酒吧街并不太长，前前后后大约也就一公里左右。过了这条街，再向前过两个街口就能到家了。周利文反正也不赶时间，不紧不慢地逛着。
当周利文就快走到酒吧街的尽头时，正站在路边正发送优惠券的一个‘女’孩子瞧见周利文过来连忙上前。
周利文微微一愣，让他愣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认识这个‘女’孩，当然不是现在，而是本应该是在两年之后。在记忆中，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很深，如果要问为什么，因为周利文曾经喜欢过这个‘女’孩。
林雅萱，是这‘女’孩的名字。如果一切都没改变的话，这个漂亮的‘女’孩会在两年后来到周利文所在的单位，并且进入集团外贸部工作。周利文当时还在资产管理部，他和集团外贸部有着工作上的往来。周利文很清晰的记得林雅萱第一天报道那天，这个长发飘飘，笑语嫣然的‘女’孩仅仅只是第一面，周利文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并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
不过这是一段很短暂的，同时也是让周利文始终念念不忘的暗恋。当初的周利文‘性’格有些内向，加上又没有谈恋爱的经验，虽然他内心喜欢林雅萱，可一直都没敢开口，只是每回去外贸部办事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林雅萱聊上几句话什么的。
就这样前前后后接触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周利文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向‘女’孩正式表白，可谁想到林雅萱却毫无预兆的突然辞职了，据说没多久她就出了国。随后的那些年里，周利文再也没和她再见过面，人海茫茫再无音讯，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就此无疾而终，成了周利文心中永远的遗憾。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和林雅萱重逢，而且还是在本应该他们认识的两年之前。算起来，现在的林雅萱应该在读大学吧，怎么又会跑来酒吧街干这份工作呢？周利文一时间呆住了，早就准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再也无法说出。
下意识地接过优惠券，耳边直听见林雅萱说了声谢谢后周利文才回过神。而这时候，林雅萱早已经转过身去，找寻着下一位客户目标了。
周利文想叫住她，可林雅萱的名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对林雅萱来说，周利文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可这时候，周利文又觉得在这种巧合上碰到林雅萱是上天赐给他的难得机会，他不想再次放弃这个机遇。
低头看了下手上握着的优惠券，周利文转念间就有了主意，几步就向林雅萱走去。
“您好！”
回过头的林雅萱见周利文手里拿着自己刚给他的优惠券，‘露’出了职业的笑容。
周利文抬手挥挥优惠券故作轻松搭讪：“这是你刚给我的优惠券，我想问问这个券怎么用？”
周利文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优惠券背后的使用方法，故意找话和林雅萱闲扯。
也许是周利文问的这些是林雅萱也从来没有碰到过的问题，一时间林雅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略微想了想道：“这位先生，我在这上班时间不长，您问的这些我得和我们经理确认一下，您稍等一会儿好么？”
“ok！没问题！”周利文很是大方地点点头，顺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笑笑：“那就麻烦你帮我确认下吧，我在这‘抽’根烟等你。”
“好的，您稍等。”林雅萱连忙点头，一路小跑着进了酒吧，依着行道树的周利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抽’了口烟，嘴角微微笑着。
大概过了几分钟，就在周利文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林雅萱终于回来了。
“对了，我们经理还说了，像您这样的客人其实不用优惠券这样麻烦，完全可以在我们酒吧办张vip卡，只要每次来的时候出示卡一样可以得到这种优惠。”
“办卡，这就算了，下次什么时候过来也不知道呢。这样吧，先多给我几张优惠券就行了，下次我带朋友过来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办卡吧。”
“这个没问题，我先给您20张吧，20张够了么？”
“小姐贵姓？下次朋友过来想办卡的话我让他们直接找你吧。”接过优惠券，周利文似乎很随意地说道。
“谢谢先生，我姓林，叫我小林就可以了，这几天我会一直在这里上班，不过时间不会长，要是我不在的话就直接找我们王经理。”
“哦，林小姐这是准备跳槽了？是店里的待遇不好？还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我觉得你这人很亲切很认真也很负责呀，要我是老板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是要加工资也得把你这样的优秀员工给留下来呀。”周利文故意装着很奇怪的样子。
林雅萱听后乐得直笑：“怎么会呢，我还在读大学呢，现在是用放假的时间勤工俭学，一方面接触下社会历练一下，另外再赚些零‘花’钱什么的。”
“‘弄’了半天你是个大学生呀！”周利文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见林雅萱点了点头，他很好奇地问：“不好意思，能不能问问林小姐是那家大学的？我大学毕业也没几年，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第七章 帮忙
林雅萱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问周利文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林雅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像她这样的‘女’孩可不会傻呼呼地把底细告诉一个陌生人。可林雅萱并不清楚，她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不仅知道她的姓名，而且早就知道她在什么大学，说起来还巧的很，从学校而言周利文的确是她的学长。
果然不出所料，当周利文轻描淡写地说出他所毕业的大学学名时，林雅萱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和惊喜，她万万没有想到，偶遇上的这个人居然会和自己是同一学校的校友。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林雅萱的神情微妙的变化，周利文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随即又惊讶道：“不会吧！真这么巧？我们还真是校友？”
“小林！干嘛呢你？”
就在周利文和林雅萱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和她穿着差不多的‘女’孩从酒吧内走来，把她拉过一边低声责怪道：“怎么回事呀你？不好好工作和人瞎聊什么呢？王经理刚才在里面瞧见不高兴了。”
“哎呀！”林雅萱捂嘴惊呼，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工作呢，连忙向同事悄悄说了几句话，等‘女’孩走后她满怀歉意地向周利文道：“真是对不起周学长，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得马上工作了。”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周利文双手合十愧疚道：“拉着你说话害你挨骂了，这样吧，你工作就发优惠券是不是？我来帮你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有免费劳动力帮忙你们老板还会生气不成？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扣你工资。”
“别说可是了小学妹，就当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嘛。”周利文不等林雅萱再开口，热情地就从她手里拿过厚厚一叠优惠券：“怎么说，我也是工作几年的，做这事经验比你丰富多了，瞧着吧，这些‘交’给我了。”
说完，周利文笑呵呵地就向街头走去，恰好有几个老外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周利文连忙上前用这流利的英语和对方打起了招呼。
由于离的远，林雅萱并没有听见周利文和那几个老外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她看见那几个老外先是摆手拒绝，可周利文并没退却，反而依旧微笑着和对方说了几句，并且还回身向她打工的那间酒吧指了指。其中一个老外向酒吧看了一眼，似乎问了周利文什么问题，周利文回答了几句，老外边听边连连点头，最后不仅笑呵呵地接过了周利文送给他们的优惠券，而且还径直向酒吧走来。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周利文就给酒吧拉来了几单生意，而且有些路人就算没有进酒吧最终也收下了他送上的优惠券。等到周利文的优惠券全部发完后，这边林雅萱才刚刚送出去几张，双方的差距一目了然。
“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到林雅萱这边，周利文拍拍空空的双手笑道。
“周学长，你可真是厉害！”周利文的战果令林雅萱彻底刮目相看，她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送券时候十有八*九都会被对方拒绝，就算对方接下了券也仅仅是往兜里一塞，根本没有进酒吧光顾的兴致。而周利文就完全不同了，发券的速度快不算，而且还拉了这么多客人过来，这个成绩令林雅萱是又惊又喜。
“小case而已。”周利文轻松自如地笑道：“其实做这种事是要有小窍‘门’的，送券这工作其实和发广告差不多，看似容易但要做好不简单，关键是要找对人。而且，你还得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动对方，提起对方进去消费的兴趣，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周利文的这番话引起了林雅萱的兴趣，要知道她在学校读的专业是国际贸易，这一次出来打工赚钱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为了体验生活，要不然她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可家境也不算差，何必自找辛苦呢。
“周学长，你说的窍‘门’是指什么呢？还有找对人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眼就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客户？另外你说的打动对方，要引起对方兴趣究竟又要怎么做呢？”
林雅萱瞬间就化身为好奇宝宝，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连连追问着。
“想知道？这没问题！”周利文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到林雅萱拼命点头，他乐呵呵地说：“当师傅可是要有报酬的，这样吧，请我吃饭就教你。”
“ok！”周利文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把林雅萱手中剩余的优惠券全部接了过来，招呼一声：“走！跟着我，注意看，注意听，别说话。”
带着林雅萱，周利文双目向街上一扫很快就找到目标，街对面正走来一对老外夫妻，周利文向林雅萱使了个眼‘色’迈步就迎了过去。
“你们好！”走近，周利文微笑着用英文打着招呼。
这对中年夫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听到周利文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就礼貌地用带着欧洲口音的英语道了声晚上好。
“咦！你怎么知道的？”夫妻中的那‘女’子顿时有些诧异。
“因为我听到了巴伐利亚的口音，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就是从德国来的。”
“噢上帝！太不可思议了！”周利文这话让这两人更为惊讶，对方仅仅凭着一个普通的招呼就听出了他们的来历，这在欧洲或许并不希奇，可现在他们是在遥远的东方啊，而且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恭喜你小伙子，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德国人，可奇怪的是你怎么听出我们的口音的，难道你曾经去过德国？还是在德国留的学？”中年男子好奇地问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可没去过德国，甚至连走出中国都从来没有过。不过我在大学有个非常好的同学是德国来的留学生，而且还是慕尼黑人，所以我才会这样猜测，没想到还真是猜对了。“
说着，周利文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而这两位德国夫妻听后也乐了，他们没有想到答案居然如此简单。
顺着这由头，周利文和对方聊了几句有关德国的话题，尤其是提到巴伐利亚的人文和他曾经品尝过一回的美味烤肠，这些话题恰好触到了对方的痒处，这对夫妻当即神采飞扬地和周利文‘交’谈了起来，并很骄傲地告诉他，巴伐利亚不仅仅是烤肠有名，更有名的还有闻名于世的啤酒。
说到啤酒，周利文连连点头赞同，还翘着大拇指称赞了几句，这就更让面前两位心‘花’怒放了。而这时候，周利文顺手就向林雅萱打工的酒吧指了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他们刚才他就在这个酒吧里品尝到了很正宗的德国啤酒，滋味真是不错。
这话让两位起了兴趣，在对方追问下周利文隆重向他们推荐了那家酒吧作为今天的目的地，还很热心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优惠券送了过去，说什么这些优惠券是因为他在店里消费后‘抽’到的奖品，既然有缘相遇就送给他们了。
德国夫妻非常高兴，乐呵呵地接过了优惠券向周利文道了谢，随后他们和周利文挥手道别，径直就向酒吧走去。
作者：夜深
第一章 记忆中的往事
周利文现在就站在这个十字路口，即将做出自己的选择。不过和常人不同的是，这个选择他曾经作出过，但那已经是15年前的事了。
这是一个1999年初夏的某日，周利文莫名其妙地回到了15年前。现在的他还是当年那位25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一家大型国企担任着资产管理部的主管工作，站在卫生间内，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周利文狠狠掐了下自己，胳膊上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幻，而是真实的。
平复下心情，周利文还来不及仔细琢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耳边就听得卫生间外砰砰砰一阵急促敲‘门’声：“里面的人好了没？快点啊！”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周利文洗了把脸连忙打开了锁着的‘门’，‘门’外站的是他以前的同事陆建国，‘门’刚一开他二话不说提着‘裤’子迫不及待地向里冲，进了隔间一关就噼里啪啦地一顿狂轰滥炸。
出了卫生间，外面是一条走廊。周利文非常熟悉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曾经工作了十年的单位。走廊一直向前最后第三间办公室就是资产管理部，自从他大学毕业后进了这家公司工作，从最初的普通职员开始做起，一直做到资产管理部的主管，直到几年后才辞职离开。
辞职后，心高气傲的周利文开始自己创业，可因为种种原因他创办的公司很快就经营不下去了，苦苦支持了2年，最终还是以关‘门’而告结。第一次创业失败后，周利文在朋友帮助下找了份新工作，进了一家美资企业，这家公司待遇还算不错，周利文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干得有声有‘色’，深得老板的信任。可是好景不长，干了没几年就碰上了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任职公司的美国总部决定结束国内的业务，周利文拿了笔遣散费后和同事们一起离开公司各奔东西。
之后，周利文再次创业，虽然经历过第一次经验的他这一回终于赚到了钱，可因为缺乏资金和背景，新创办的公司也仅仅维持饿不死也吃饱的那种状态，就和大批中小型公司一样在商海中搏击，苦苦找寻着一日爆富的机会。
这个机会，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在第二次创业的期间，已经老大不小的周利文在父母催促下终于成了家，这次婚姻对周利文而言其实是平淡无味的，说白了成家只是满足父母心中的愿望罢了。
烟‘抽’了没几口，陆建国就从卫生间出来了，一脸轻松的样不复刚才的焦虑，嘴里还哼哼走了调的流行歌曲。
周利文在公司的职位并不算高，和担任储运部主管的陆建国算是平级，不过资产管理部权利很大，作为主管的周利文还肩负着审核储运部日常运营的职权。平日里，陆建国在周利文之前从来不拿什么老大哥的架子，相反还有些讨好周利文，当然现在的周利文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后来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辞职创业后曾经回来找过陆建国，希望能够通过陆建国和公司储运部的关系取得些运输业务方面的合作，但这个小小要求却被陆建国一口就回绝了，还找出一大堆理由搪塞他，使得周利文郁闷非常。
国有企业工作比较悠闲，陆建国就着刚才的话题发了一顿牢‘骚’，无非是承包食堂的老板是某某集团领导的关系，肯定拿了回扣之类的话，周利文在一旁听着只是笑笑并不接口，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差一点儿忘了，前面瞧见陈总好像在找你。”
“陈总找我？什么事？”周利文微微一愣，仔细回忆着陈总会有什么事找他，不过时间过去实在太久，这些细节他根本记不清了。
陆建国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在资产管理部那边没见你人吧，就进储运部问了问。”
陈总是集团公司的副总，主要负责资产管理部、储运部和集团销售公司业务工作，是周利文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说实话，陈总待周利文一向不错，当初周利文能从一个小出纳成为主管就是陈总亲自提拔起来的，几年后，从这个单位辞职的原因一方面是周利文不想在了无生气的国企这么熬下去，打算趁年轻出去自己闯闯，第二个原因也是因为陈总，陈总几年后办理了移民离职了，接替陈总工作的是钱总，和待人宽厚的陈总不同，这个钱总一上台就到处在各部‘门’派‘插’人手，排挤以前陈总的老部下，而周利文的身上早就打上了陈总一系的印记，再加上他的工作敏感‘性’强，首当其冲就成了要清除的目标。
听说陈总在找自己，周利文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丢掉了还有半截的烟头，和陆建国打了个招呼急急就向陈总的办公室赶去。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陈总的声音，周利文才推‘门’而入。
“您找我？不好意思，刚才去趟洗手间了。”
“小周呀，来来，坐。”见是周利文，坐在大班桌后的陈总笑眯眯地起了身，招呼着周利文一起坐在了靠窗的沙发上。
丢了支中华烟给周利文，周利文很有眼‘色’地掏出打火机先帮着陈总把烟点上，随后再自己点着。
“总公司对分公司的财务审查报告你看了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占点公司便宜那也就罢了，对于集团这种大型国企，平日里有点职务的拿点发票报销，公车‘私’用这些小事别说分公司，就算在总部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但没想到，长期的缺乏监督导致几个分公司经理的胆子越来越大，其中有三家分公司甚至还出现了挪用巨额公款的严重问题。
这三家分公司分别是东南公司、京都公司和西京公司。京都公司稍好些，那边的经理发现事情败‘露’后想尽办法填上了挪用资金，没给集团造成太大损失，但东南公司和西京公司就不一样了，这两家的经理实在胆大包天，擅自挪用公司资金不算，还把这笔钱拿去炒股票，可惜运气不好，碰上股市大跌输的差一点儿当‘裤’子，为了挽回损失居然接着又接二连三地继续挪用大量资金往里填，直到事发后走投无路才主动‘交’代。根据初步核算，巨额的挪用资金无法收回，损失最终高达1200多万。
1200万啊！要知道现在才是1999年，这笔巨款几乎占集团全年利润的20％了。周利文清楚的记得，东南公司和西京公司的经理最终无法偿还挪用资金被集团法务部起诉，最后判了20年徒刑，直到周利文穿越那会儿才在里面吃牢饭呢。至于京都公司的经理因为还了钱倒没给起诉，可也因为这事黯然离职。而其它几家分公司经理也都没落着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集团对他们陆续进行了撤换。
第二章 重来的选择
“小周！小周！”
周利文沉浸在回忆之中，陈总说着说着发现他居然走神了，有些不悦地提醒了他两声。
猛然回过神的周利文连忙向陈总说了声抱歉，随后很是感叹道：“陈总，我刚才在想呀，这老话常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您的责任，毕竟您担任副总之前分公司就成立了，而集团又一直没有对各分公司形成良好的监督机制，有这种情况出现也是无法避免的。”
周利文这话让陈总的脸‘色’好了许多，他也感叹地点头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毕竟这事出在我的任上。作为主管分公司的集团责任人，我现在身上的压力很大呀。”
“您可千万别这样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董事长和方总都是明白人，毕竟现在发现问题总比将来发现后无法收拾来得好些。再说了，以您在公司的地位和功劳，最多也就是个口头批评的结果，将来这个烂摊子还得您出面帮着收拾呢。”
周利文安慰道，其实他这些话并没说错。因为这件事虽然在集团闹得很大，但陈总最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毕竟在陈总之前负责分公司的主要领导就是现在的总经理方总，如果把这个屎盆子硬扣在陈总头上，闹到最后恐怕连方总自己也跑不掉。这事最终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过去了。
陈总微微笑了笑，周利文这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他也懂，只是这件事现在搞得集团内部沸沸扬扬，他面子上有些难堪罢了。
“小周呀，你在资产管理部工作也有三年了吧？”
“您真是好记‘性’，从毕业那年进公司，算起来到下个月就三年整了。”
陈总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当初提拔你当主管是有许多人反对的，不过我还是点名让你当了这个主管。这几年下来，你也不是干得不错嘛，年轻人有你这种沉稳劲是很难得的。”
“那是多靠您的栽培，没您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出纳呢。”周利文顺着陈总的话捧了对方一句，陈总对周利文表现出来的不骄不躁很是满意。
“小周，资产管理部的工作虽然不错，不过从培养年轻干部的角度出发，作为年轻人应该得到多方面的锻炼，你有没有想过去其它岗位上工作呢？”
陈总话锋突然一转，周利文不由得愣了愣，这时候他终于回忆起了这一幕。当年陈总的确找自己谈过话，试探地询问自己是不是愿意调离资产管理部去分公司工作，可是当初的周利文实在是太年轻了，社会经验不足，考虑问题也比较简单，没经大脑思考就一口回绝了这个事。后来，集团调整分公司经理时就从社会招聘了一批大学生作为骨干来培养，并逐步把他们放到了分公司领导的岗位上，几年之后，这批人除了几个离开公司的外，留下来的基本都成了公司的中层干部。
在周利文创业失败的时候，曾经也想起过这件事，假如自己当初答应陈总去分公司任职的话，也许未来就完全不一样了。但过去就是过去了，已经无法挽回，可周利文万万没想到，上天居然还会给自己重新来次选择的机会。
“没错！”陈总‘抽’了口烟，顺手在烟缸里把烟头掐灭：“这一次各分公司的问题主要就是出在人员和财务机制上，接下来撤换各分公司经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但话说回来，如果只是简单的撤换还是无法根治这种情况，我们这种国有企业你也清楚，所谓的监督机制想得起来就是制度，想不起来就是摆设，上面想一出是一出，下面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就靠不住。所以呀，我琢磨着接下来的各分公司经理必须选拔一批有能力、懂财务又可靠的年轻干部担任，至少能够最大限度避免将来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件。”
说到这，陈总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利文一眼：“小周，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些年在资产管理部干的也不错，所以我想让你去分公司担任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来了！终于来了！”周利文心中大呼，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抓住这个机会。
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周利文表面平静地想了想，这才谦虚说道：“您的安排我没意见，就是担心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销售方面，怕干不好。”
“呵呵，干得好干不好不是你说的，当初让你干这个主管不也有人说你干不了么？现在又怎么样？年轻人，多摔打几次就成长起来了，我相信你行的。”陈总见周利文一口答应，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打趣道：“社会上不是有句话么，领导说你行，你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我们这种国有企业家大业大，客户资源都是公司的老关系，主要工作还是维护，这些业务情况等你到了岗位上了解后就全明白了，至于分公司管理和财务方面我就更不担心了，你说呢小周？”
周利文连忙站起身，诚恳中带着感‘激’：“既然您这么说，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好新的工作。”
“坐坐坐，这没什么外人，坐下聊吧。”陈总今天对周利文是前所未有的满意，在陈总眼里，周利文这个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人工作能力是没得说，只不过有个小小缺点那就是经验太少，年轻人还有点心气高。可没想到，今天的周利文让他看到了以前所没有的态度，看来自己选择他没有选错。
等周利文重新坐下，陈总和颜悦‘色’地又问：“其它几家分公司先不去谈，现在关键的是出了事的西京分公司和东南分公司。你说说，你想去西京呢还是东南？”
陈总的话音刚落，周利文心中就琢磨了起来。除集团总部外，各分公司中除了京都外最重要的就是西京和东南两家公司。西京就先不说了，它的负责区域是全部分公司中最大的，人员多，业务广。而东南分公司是处于经济发达的‘花’城，为珠三角地区的核心地带，而且彼邻香江，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发展前途来看，丝毫不亚于西京。
一个是鱼，一个是熊掌，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面临这个选择周利文一时间难免有些纠结，西京有西京的优势，而‘花’城又有‘花’城的好处，无论选择哪个都难下决定。
沉默了一会儿，周利文不由得向陈总看了一眼，只见陈总也不着急正静静坐在那边面带微笑等待他的决定。心头微微一动，周利文顿时有了主意，当即表态道无论是去西京还是‘花’城他都没意见，一切由领导来决定。
周利文这个态度让陈总更是满意，笑着伸指虚冲着他点了点：“你这个小滑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呀，不过也好，到分公司当经理就要学着圆滑点，和人打‘交’道直来直去可是要吃大亏的。”顿了顿，陈总考虑了下道：“这样吧，你去‘花’城干吧，你是南方人，西京那边的饮食恐怕不习惯，而且东南那边经济气氛也比较浓郁，将来发展前途要比西京好。”
对于陈总这个决定，周利文内心很是感动，看得出来陈总的确是为他所考虑，既然如此周利文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表示同意去‘花’城担任分公司经理。
第三章 家人
落实了去向，接下来陈总就大致向周利文介绍了下‘花’城分公司的情况，‘花’城分公司建立于1993年，是集团成立的第一批分公司之一。公司位于‘花’城市中心人民路，拥有一幢三层的办公楼和西塘的一间仓库。有正式员工16人，除去经理之外，还设立了销售部、财务部、仓储部三个部‘门’，负责整个东南地区的业务，年营业额排名除集团总部所在地区外，仅次于京都公司。
由于现在的审查原因，‘花’城分公司暂时处于整顿阶段，集团总部要求尽快派人接管‘花’城那边的工作，以免影响到集团全年的销售情况。所以，留给周利文的时间并不多，陈总给了周利文短短五天的准备时间做完现岗位的‘交’接工作，然后去‘花’城正式上任。
国有企业里向来瞒不住什么大事，不等到下班，周利文即将调任东南分公司经理的消息就传开了。各部‘门’的同事前来祝贺的不少，尤其是几个平常和周利文有工作联系的一些人都乐呵呵地祝贺周利文高升，并打趣说周利文去东南分公司镀上个几年金，等回来后肯定能再升一级，以后大家还得靠他多多关照才是。
如果是以前的周利文，听到这些话恐怕早就心中沾沾自喜，整个人都要飘飘然了。可是现在，周利文仅仅只是淡淡地笑笑，对这些恭维话既不说好，也不说差，只说了些模棱两可的套话，和他们打打太极拳糊‘弄’过去了事。
整整一个下午，由于得到消息跑来的人屡屡不决，周利文根本没时间做‘交’接，不过对于‘交’接问题他倒不怎么着急，工作方面他一向仔细负责，帐目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仓库那边稍微麻烦些，得带接手的人重盘一次仓库，估计两三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陈总给了他五天时间是肯定没问题的，除工作‘交’接的事周利文当然还得处理好个人的‘私’事。
下班后，周利文径直就去了父母家，自打去年周利文就从父母家搬了出来，倒不是他结婚成家才搬出去的，而是去年的时候父亲的单位正好有套原来的公租房要出售，房子虽然不大，仅仅也就一室一厅，不过位置还算不错，小区环境也好，恰好那时候又刚实施房改，父母的公积金再加上周利文的部分，贴了点钱就把这套房给拿了下来，就成了周利文的小窝。
虽然搬出去住，可每天下班周利文还是先回父母家吃了饭再回，倒不是占父母便宜什么的，主要是周利文一个人住，而且又早出晚归的开火做饭实在是麻烦，反正双方住的近，散步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周利文的家庭并不复杂，父亲周林是工业局的基层干部，母亲李晓媛在一家国企做财务工作，妹妹周蓓刚刚高中毕业考完大学。
“爸、妈，和你们说个事。”饭桌上，周利文开口说道：“今天公司陈总找我谈了话，让我去东南分公司去担任经理，这个事我已经答应了，因为公司给的时间比较紧，下星期就得过去工作。”
“东南分公司？在哪里？”母亲李晓媛给儿子夹了筷子红烧‘肉’顺口问道。
“不知道，这个陈总具体也没说，不过按我估计起码也得在那边呆上四五年吧。”
“什么！要呆四五年？”李晓媛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摇头责备：“这么大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不先和家里商量下呢？你今年都25了，要是呆上五年的话还不得30啊！现在连‘女’朋友都没，家也没有成，这一走四五年的可怎么办？不行不行！马上打电话给你们那个什么陈总，‘花’城绝对不能去！”
“幼稚！”李晓媛话音刚落，周林就听不下去了，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生气道：“成家成家，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老话常说成家立业，男人不立业怎么成家？一辈子坐办公室能有什么出息？再说了，凭我家利文的face将来还会找不到老婆？”
“哎呦喂，我说老爸，你英文很溜嘛，还懂face呀？”在一旁拔拉着碗的周蓓乐得嘴里差一点儿连饭都喷了出来，歪着脑袋瞧向周利文，捂嘴嘻嘻笑道：“老哥哎，老爸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你这个face的确蛮正嘛。”
周林说着说着忍不住感慨了起来，无非是当年他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只可惜下不了决心最终给放弃了，而当初得到那个机会的同事虽然吃了几年苦，但后来飞黄腾达一发不可收拾，现在都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了，哪里像他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仅仅还只是个工业局的小副科，天天坐着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混’着日子等退休。
这个事，周林曾经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周利文从小到大耳朵里茧子都快听出来了，就连周蓓也没少听这些唠叨。不过话说回来，周林这么一说，母亲李晓媛虽然心中不舍，但最终还是没再反对。
在饭桌上，周林就着这事给周利文好好上了一课，内容无非是到了‘花’城如何展开工作之类。当然，他说的都是他坐机关这些年的经验，至于是否合适那就天晓得了。不过从周利文心里，对于父亲的叮嘱还是很感动的。
吃了饭，周利文就打算回去了，回去前告诉父母‘交’接时间紧，明天可能要加班就不过来了。刚刚起身，周蓓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说什么正好和周利文一起下楼，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点零食什么的。
下了楼，刚走了没几步，周利文就把妹妹拽到一边：“你这丫头，说吧，跟着我下来有什么事？”
“嘻嘻，还是老哥你懂我呀。”周蓓笑眯眯地一把挽着周利文的胳膊，眨着大眼睛问：“我说老哥，问你个事嘛，你去‘花’城上班了平时还回沪海不？”
“当然回，不过具体的要看情况，除了‘春’节、国庆这些长假什么的，平时最多也就回总公司处理点工作上的事吧，来来去去呆不了几天，怎么了？”
周蓓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伸出左手装模作样道：“老哥，把你家的钥匙给我呗，反正你那屋平时也没人住，妹妹我发发善心，免费帮你看家怎么样？”
“呸！才没有呢！”周蓓的小脸刷一下就红了：“什么男朋友，我才瞧不上呢。告诉你老哥，除了老爸和你外，外面的男人全都是臭的，谈什么恋爱，谁有这闲功夫呀？真不骗你，骗你就是小狗！我就是想借你的屋有时候一个人呆着清静清静，看看动画片，漫画书什么啦。”
周利文忍俊不已，关于妹妹说有关恋爱的这种话他突然间就想到了演‘玉’观音成名的那位‘女’演员，想当年她出道时对记者也是这么说的，倒是和妹妹这些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女’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她后来不也结婚生子了么？而且周利文穿越的时候还怀上了第二胎，就不知道后来是又生了个儿子呢还是‘女’儿。至于自己的妹妹，多年后同样成了家，2014年的时候周利文舅舅都当了好几年啦。
对于周蓓的这个要求，周利文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同意走之前偷偷给她一套备用钥匙。不过周利文郑重警告周蓓，这个事千万保密，要是被老爸老妈知道了他可不负责帮她背黑锅。
第四章 老友
第二天，周利文在公司忙碌了一天，等下班之后他并没有加班而是直接坐车来到了市郊的一家饭店。昨晚同父母说今天不过去的话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托词，因为时间紧，在沪海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自从昨天和陈总谈完话后，周利文就开始琢磨起来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了。
到了地方，看看时间离约好的还有半小时，朋友还没到，周利文让服务员倒了杯水，点上支烟静静等着。
就和父亲周林所说的那样，去‘花’城的确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无论将来是留在‘花’城工作还是回沪海，对周利文都是有莫大好处的。不过，和父亲周林的想法略有些不同，周利文内心中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东南公司虽然只是一个分公司，可在周利文眼里这个位置异常关键。
做过出纳，担任过资产管理部主管，又自己曾经二次创业，周利文可以说比大多数人更了解社会的残酷，所谓的成功仅靠努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次各分公司出现的问题在周利文眼里实在是可笑的紧，手握分公司管理大权，这些分公司经理居然去做挪用公款这样的低劣手段，实在是傻‘逼’一个。在周利文看来，像集团这样的国有大型企业，最大的财富其实就是集团的本身和它的庞大资源，靠着集团什么事不能干？什么财不能发？偏偏要去做这种白痴才会干的事？
自昨天起，周利文就一直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后世创业的失败和再次创业的艰辛，让周利文学到了商场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想成功必须要有深厚的背景和资源，没有这两条，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无法获得真正的成功，而恰恰又是这两条，在许多创业者眼里是异常艰难获得的。
国有企业，它的‘性’质注定了和外资、民营的不同。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在国有企业内‘混’日子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有点小权利的部‘门’领导‘私’下搞点发票报帐‘弄’外快什么的，这种情况也是屡见不鲜。不过有一点，国有企业有根红线绝对不能碰，这根红线就像是30万伏的高压线，谁碰谁就死。
“路上车实在太多，这一路给堵惨了，我没来晚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矮矮胖胖的家伙满头大汗地进了酒店，站在‘门’口张望了几下，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周利文连忙冲他挥了挥手快步走来。
“我也刚来，怎么热成这样了？”周利文笑着招呼来人坐下，并招手喊来服务员：“先来瓶冰镇的可乐，再把菜单给我们拿过来。”
“吃点什么？”周利文瞧他这样忍不住笑着把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
“你小子难道中彩票发大财啦？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大热天请我吃大餐？”胖子诧异地看了周利文一眼，没点菜，反而很是警惕道：“不对！要真发财还来这地方？先声明啊！近来兄弟也穷着呢，千万别找我借钱，要钱没有，要‘肉’自己瞧着割。”
“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难道老同学聚聚都不成？”
服务员听了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等服务员小姑娘离开，周利文的笑再也憋不住了，这个家伙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呀。
郭涛的个子不高，也就刚一米七，从小就长得胖，整个人圆滚滚的笑起来一脸憨厚相。不过，要以为他是个老实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小子纯属那种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人物，脑子活，嘴巴甜，还一肚子的鬼机灵，要不然他师傅怎么会特意瞧上这个小胖子，还把他那位如‘花’似‘玉’的掌上明珠嫁给他呢？
菜很快就上来了，就着菜喝着啤酒，郭涛同周利文随意聊着，两杯酒下肚，郭涛掏出烟来递了根给周利文，然后自己点上。
“说吧，莫名其妙请我吃饭究竟什么事呀？别告诉我你真的要借钱，你这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可比我潇洒多了，实话告诉你，我工资都是老丈人直接‘交’给老婆管着呢，要是借一二百的还没问题，再多了得回家打申请报告。”
“你这家伙想哪里去了，放心！不找你借钱！”周利文笑着先给他吃颗定心丸，不过话说回来对郭涛这回答还是很感‘激’的。郭涛的经济情况他清楚的很，能够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掏心窝了。朋友之间，能做到这样的很是难得，周利文还记得当年他创业失败后欠了一屁股债，求人借钱求遍了亲戚朋友也没借到多少，还是郭涛得知后二话不说，瞒着他老婆拿出了他本来打算办‘私’人汽修厂的十万元替周利文还上了债。
俗话说的好，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衡量一个朋友是否是真正的朋友，那还得看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对方是否会伸出手拉你一把。就像郭涛，别看他平时总是副抠‘门’样，可到关键时刻毫不含糊，当年要不是郭涛帮他这么一把，周利文甚至都准备卖房子了。
对周利文来说，郭涛是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朋友，也是能够完全信任的，正因为如此他才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并特意把他约到了这里。
第五章 一拍即合
“我下周去‘花’城。”
“要衣服绝对没问题，不过要带回来恐怕得年底了。”周利文‘抽’了口烟道：“这次我去是到‘花’城工作的，以后每年回沪海也就是逢年过节有时间，平时基本都得呆在那边。”
筷子一停，郭涛抬头皱眉问：“我记得你不是在集团资产管理部么？怎么莫名其妙给发配到‘花’城去了？怎么了？在集团得罪人了？”
“呵呵，什么人都没得罪，主要是我们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集团老总让我过去当经理。”
“我靠！经理！闹半天你小子是高升了啊！”
“那也不错了，不是有句老话么，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去那边总比你现在呆资产管理部天天坐办公室来得强。”郭涛很是羡慕，拿过啤酒瓶倒满酒，举起酒杯：“没说的，兄弟祝你此去鹏程万里！”
“谢了兄弟！”
周利文爽快地和郭涛碰了杯，两人一口干了。喝完这杯，周利文抢着帮他满上：“胖子，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心不？”
“我们这种破单位能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还不是老样子，吃不饱么也饿不死。我可比不上你，进了大学，一毕业就坐办公室，干部编制，雨天淋不着，夏天么晒不到，空调吹吹多舒服呀。”
“做一行怨一行，你以为天天呆办公室里就特舒服？换你一天坐八小时班，你愿意？”
“这倒也是，换我是肯定坐不住的。”郭涛别看长的胖，但他的确是个闲不住的人，要真让他积年累月地坐在办公室里啥事不干，还不如拿把刀杀了他呢。
郭涛说的没错，像沪海这种大城市，眼下普通人的月收入也就一千出头，周利文在国有企业集团总部工作，收入算得上高了，扣除缴金什么的，满打满到手那也只有二千左右。而郭涛，他们单位的工资一月下来连一千五都不到，当然干他们这行的也有些外块收入什么的，再加上平时空闲下在外面来打打‘私’工之类，但这样十万元无论对郭涛还是周利文来讲都是一笔巨款，不吃不喝也得存上个好几年呢。
“正好问你个事。”周利文顺着郭涛的话突然说了一句：“如果让你停薪留职，或者请长病假你们单位能不能批？”
“搞这些干嘛？”郭涛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念突然间又‘露’出了很是奇怪的表情：“怎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花’城吧？难道你有办法把我从单位调到你们集团去？不对！要是调动的话还办什么停薪留职，请屁个长病假呀，再说了，你们这行我又不懂，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就会修修车，开开车什么的。”
周利文看着郭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脸上渐渐‘露’出了‘蒙’娜丽莎般神秘的笑容。
“胖子！兄弟，我问你，你信我不？”
“废话！我们从小光着屁股到大，说这话明显不把我当兄弟看嘛！”郭涛听了很是不悦。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周利文一拍大‘腿’，拉过椅子身子稍稍前倾，压低声音道：“那就信我这回，我保证三年后别说你的汽修厂了，就算是开上三家都没问题！怎么样？干不干！”
“你小子没喝多吧？”郭涛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一脸郑重的周利文，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句话来。
“屁！你才喝多了呢！”周利文哭笑不得地骂道：“一句话，干还是不干！三年！最多也就三年，如果赚不到这笔钱，兄弟我替你帮汽修厂开起来。”
见周利文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开玩笑，郭涛渐渐收敛起了笑容，歪着脑袋细细想了想：“听起来不错，可兄弟，我刚才也实话实说了，你们这行我根本不懂呀，我就一个破修车的，让我修修车，或者当当司机还马马虎虎，做其它的根本就没经验。难道，你打算让我给你当专职司机呀，你又不是过去当官，一个国有企业分公司经理撑破天也就是个副科级，带个专职司机去算什么？再说了，就算做专职司机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呀。”
周利文顿时笑了，很出乎意料回答道：“没错，就是让你去当司机的，不过不是给我当司机，是给公司当司机，至于钱能赚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本事越大，赚的越多，还是刚才那句话，三年后别说一家汽修厂了，开上三家都是有可能的。”
“这你放心，兄弟我绝对不会挖个坑让你跳的。”周利文向郭涛招了招手，示意他俯耳过来。
轻声在郭涛耳边说了一阵子，郭涛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但随着周利文的述说，他的眼珠子渐渐睁大了，最后连表情兴奋之极，本就喝了酒的一张胖脸涨得通红通红。
“这事你来真的？你有把握？真有这么大的利？”等周利文说完，郭涛迫不及待地就连连追问。
周利文什么都没说，翻翻白眼自顾自地拿起酒杯慢慢喝着。这时候郭涛根本就坐不住了，‘肥’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搓着双手乐得嘿嘿笑。
“没说的，我明天就去找人开假条去！”
周利文听了差一点儿一口酒喷了出来，这家伙‘性’子也太急了点，这才哪到哪啊！
“我说你猴急什么，这八字另一撇还没呢。”
第六章 偶遇
出了饭店，郭涛骑着他的破二八兴冲冲地先走了，周利文本想直接喊出租回家，可站在路边等了会儿出租车没来，倒是先来了辆公‘交’。
反正都是车，晚上坐公‘交’的人也不多，而且这车正好到他家附近，周利文二话不说就上了，找了个座位舒舒服服地打起盹来。
赶在司机关‘门’前下了车，站在站台的周利文被夏夜的凉风一吹感觉清醒了许多。幸好醒的及时，才错过了一站，反正路也不远，也懒得在到对街等车，周利文索‘性’顺着路慢慢往家走。
从这里回家要经过贝当路，这条路靠近领事馆区，是沪海有名的酒吧街，一到晚上大大小小的酒吧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由于住得近，周利文以前也来过几回，当然基本是和同事或者同学之间聚会，像这样自己独自一人在这条酒吧街漫步倒是头一回。不过话说回来，边走边欣赏着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还有那些各有异国风光的酒吧，倒也是一种别样情趣。
来这里玩的基本都是些年轻人，还有不少老外，靠着酒吧的路边停满一辆辆待客的出租车。一路走过，还时不时会有穿着酒吧制服‘女’孩子给路人发送优惠券什么的，对于这个周利文只是微笑拒绝。
贝当路的酒吧街并不太长，前前后后大约也就一公里左右。过了这条街，再向前过两个街口就能到家了。周利文反正也不赶时间，不紧不慢地逛着。
当周利文就快走到酒吧街的尽头时，正站在路边正发送优惠券的一个‘女’孩子瞧见周利文过来连忙上前。
周利文微微一愣，让他愣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认识这个‘女’孩，当然不是现在，而是本应该是在两年之后。在记忆中，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很深，如果要问为什么，因为周利文曾经喜欢过这个‘女’孩。
林雅萱，是这‘女’孩的名字。如果一切都没改变的话，这个漂亮的‘女’孩会在两年后来到周利文所在的单位，并且进入集团外贸部工作。周利文当时还在资产管理部，他和集团外贸部有着工作上的往来。周利文很清晰的记得林雅萱第一天报道那天，这个长发飘飘，笑语嫣然的‘女’孩仅仅只是第一面，周利文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并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
不过这是一段很短暂的，同时也是让周利文始终念念不忘的暗恋。当初的周利文‘性’格有些内向，加上又没有谈恋爱的经验，虽然他内心喜欢林雅萱，可一直都没敢开口，只是每回去外贸部办事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林雅萱聊上几句话什么的。
就这样前前后后接触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周利文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向‘女’孩正式表白，可谁想到林雅萱却毫无预兆的突然辞职了，据说没多久她就出了国。随后的那些年里，周利文再也没和她再见过面，人海茫茫再无音讯，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就此无疾而终，成了周利文心中永远的遗憾。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和林雅萱重逢，而且还是在本应该他们认识的两年之前。算起来，现在的林雅萱应该在读大学吧，怎么又会跑来酒吧街干这份工作呢？周利文一时间呆住了，早就准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再也无法说出。
下意识地接过优惠券，耳边直听见林雅萱说了声谢谢后周利文才回过神。而这时候，林雅萱早已经转过身去，找寻着下一位客户目标了。
周利文想叫住她，可林雅萱的名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对林雅萱来说，周利文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可这时候，周利文又觉得在这种巧合上碰到林雅萱是上天赐给他的难得机会，他不想再次放弃这个机遇。
低头看了下手上握着的优惠券，周利文转念间就有了主意，几步就向林雅萱走去。
“您好！”
回过头的林雅萱见周利文手里拿着自己刚给他的优惠券，‘露’出了职业的笑容。
周利文抬手挥挥优惠券故作轻松搭讪：“这是你刚给我的优惠券，我想问问这个券怎么用？”
周利文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优惠券背后的使用方法，故意找话和林雅萱闲扯。
也许是周利文问的这些是林雅萱也从来没有碰到过的问题，一时间林雅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略微想了想道：“这位先生，我在这上班时间不长，您问的这些我得和我们经理确认一下，您稍等一会儿好么？”
“ok！没问题！”周利文很是大方地点点头，顺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笑笑：“那就麻烦你帮我确认下吧，我在这‘抽’根烟等你。”
“好的，您稍等。”林雅萱连忙点头，一路小跑着进了酒吧，依着行道树的周利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抽’了口烟，嘴角微微笑着。
大概过了几分钟，就在周利文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林雅萱终于回来了。
“对了，我们经理还说了，像您这样的客人其实不用优惠券这样麻烦，完全可以在我们酒吧办张vip卡，只要每次来的时候出示卡一样可以得到这种优惠。”
“办卡，这就算了，下次什么时候过来也不知道呢。这样吧，先多给我几张优惠券就行了，下次我带朋友过来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办卡吧。”
“这个没问题，我先给您20张吧，20张够了么？”
“小姐贵姓？下次朋友过来想办卡的话我让他们直接找你吧。”接过优惠券，周利文似乎很随意地说道。
“谢谢先生，我姓林，叫我小林就可以了，这几天我会一直在这里上班，不过时间不会长，要是我不在的话就直接找我们王经理。”
“哦，林小姐这是准备跳槽了？是店里的待遇不好？还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我觉得你这人很亲切很认真也很负责呀，要我是老板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是要加工资也得把你这样的优秀员工给留下来呀。”周利文故意装着很奇怪的样子。
林雅萱听后乐得直笑：“怎么会呢，我还在读大学呢，现在是用放假的时间勤工俭学，一方面接触下社会历练一下，另外再赚些零‘花’钱什么的。”
“‘弄’了半天你是个大学生呀！”周利文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见林雅萱点了点头，他很好奇地问：“不好意思，能不能问问林小姐是那家大学的？我大学毕业也没几年，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第七章 帮忙
林雅萱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问周利文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林雅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像她这样的‘女’孩可不会傻呼呼地把底细告诉一个陌生人。可林雅萱并不清楚，她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不仅知道她的姓名，而且早就知道她在什么大学，说起来还巧的很，从学校而言周利文的确是她的学长。
果然不出所料，当周利文轻描淡写地说出他所毕业的大学学名时，林雅萱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和惊喜，她万万没有想到，偶遇上的这个人居然会和自己是同一学校的校友。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林雅萱的神情微妙的变化，周利文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随即又惊讶道：“不会吧！真这么巧？我们还真是校友？”
“小林！干嘛呢你？”
就在周利文和林雅萱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和她穿着差不多的‘女’孩从酒吧内走来，把她拉过一边低声责怪道：“怎么回事呀你？不好好工作和人瞎聊什么呢？王经理刚才在里面瞧见不高兴了。”
“哎呀！”林雅萱捂嘴惊呼，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工作呢，连忙向同事悄悄说了几句话，等‘女’孩走后她满怀歉意地向周利文道：“真是对不起周学长，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得马上工作了。”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周利文双手合十愧疚道：“拉着你说话害你挨骂了，这样吧，你工作就发优惠券是不是？我来帮你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有免费劳动力帮忙你们老板还会生气不成？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扣你工资。”
“别说可是了小学妹，就当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嘛。”周利文不等林雅萱再开口，热情地就从她手里拿过厚厚一叠优惠券：“怎么说，我也是工作几年的，做这事经验比你丰富多了，瞧着吧，这些‘交’给我了。”
说完，周利文笑呵呵地就向街头走去，恰好有几个老外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周利文连忙上前用这流利的英语和对方打起了招呼。
由于离的远，林雅萱并没有听见周利文和那几个老外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她看见那几个老外先是摆手拒绝，可周利文并没退却，反而依旧微笑着和对方说了几句，并且还回身向她打工的那间酒吧指了指。其中一个老外向酒吧看了一眼，似乎问了周利文什么问题，周利文回答了几句，老外边听边连连点头，最后不仅笑呵呵地接过了周利文送给他们的优惠券，而且还径直向酒吧走来。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周利文就给酒吧拉来了几单生意，而且有些路人就算没有进酒吧最终也收下了他送上的优惠券。等到周利文的优惠券全部发完后，这边林雅萱才刚刚送出去几张，双方的差距一目了然。
“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到林雅萱这边，周利文拍拍空空的双手笑道。
“周学长，你可真是厉害！”周利文的战果令林雅萱彻底刮目相看，她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送券时候十有八*九都会被对方拒绝，就算对方接下了券也仅仅是往兜里一塞，根本没有进酒吧光顾的兴致。而周利文就完全不同了，发券的速度快不算，而且还拉了这么多客人过来，这个成绩令林雅萱是又惊又喜。
“小case而已。”周利文轻松自如地笑道：“其实做这种事是要有小窍‘门’的，送券这工作其实和发广告差不多，看似容易但要做好不简单，关键是要找对人。而且，你还得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动对方，提起对方进去消费的兴趣，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周利文的这番话引起了林雅萱的兴趣，要知道她在学校读的专业是国际贸易，这一次出来打工赚钱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为了体验生活，要不然她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可家境也不算差，何必自找辛苦呢。
“周学长，你说的窍‘门’是指什么呢？还有找对人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眼就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客户？另外你说的打动对方，要引起对方兴趣究竟又要怎么做呢？”
林雅萱瞬间就化身为好奇宝宝，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连连追问着。
“想知道？这没问题！”周利文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到林雅萱拼命点头，他乐呵呵地说：“当师傅可是要有报酬的，这样吧，请我吃饭就教你。”
“ok！”周利文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把林雅萱手中剩余的优惠券全部接了过来，招呼一声：“走！跟着我，注意看，注意听，别说话。”
带着林雅萱，周利文双目向街上一扫很快就找到目标，街对面正走来一对老外夫妻，周利文向林雅萱使了个眼‘色’迈步就迎了过去。
“你们好！”走近，周利文微笑着用英文打着招呼。
这对中年夫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听到周利文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就礼貌地用带着欧洲口音的英语道了声晚上好。
“咦！你怎么知道的？”夫妻中的那‘女’子顿时有些诧异。
“因为我听到了巴伐利亚的口音，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就是从德国来的。”
“噢上帝！太不可思议了！”周利文这话让这两人更为惊讶，对方仅仅凭着一个普通的招呼就听出了他们的来历，这在欧洲或许并不希奇，可现在他们是在遥远的东方啊，而且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恭喜你小伙子，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德国人，可奇怪的是你怎么听出我们的口音的，难道你曾经去过德国？还是在德国留的学？”中年男子好奇地问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可没去过德国，甚至连走出中国都从来没有过。不过我在大学有个非常好的同学是德国来的留学生，而且还是慕尼黑人，所以我才会这样猜测，没想到还真是猜对了。“
说着，周利文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而这两位德国夫妻听后也乐了，他们没有想到答案居然如此简单。
顺着这由头，周利文和对方聊了几句有关德国的话题，尤其是提到巴伐利亚的人文和他曾经品尝过一回的美味烤肠，这些话题恰好触到了对方的痒处，这对夫妻当即神采飞扬地和周利文‘交’谈了起来，并很骄傲地告诉他，巴伐利亚不仅仅是烤肠有名，更有名的还有闻名于世的啤酒。
说到啤酒，周利文连连点头赞同，还翘着大拇指称赞了几句，这就更让面前两位心‘花’怒放了。而这时候，周利文顺手就向林雅萱打工的酒吧指了指，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他们刚才他就在这个酒吧里品尝到了很正宗的德国啤酒，滋味真是不错。
这话让两位起了兴趣，在对方追问下周利文隆重向他们推荐了那家酒吧作为今天的目的地，还很热心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优惠券送了过去，说什么这些优惠券是因为他在店里消费后‘抽’到的奖品，既然有缘相遇就送给他们了。
德国夫妻非常高兴，乐呵呵地接过了优惠券向周利文道了谢，随后他们和周利文挥手道别，径直就向酒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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