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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種藥生香.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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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种药生香
作者:醉何如
☆、桶中丫头
“月丫头,月丫头。”五月听到娘亲在叫她。她不回答,她藏起来,不让娘亲找到她。
五月想要小心地把米粒挖出来,可是鼻子已经痒得怎么也忍不住了。
“阿嚏!”她打了个大喷嚏,鼻子里的米粒虽然喷出去了,但她张开的嘴里却涌进了更多的米粒。
五月的娘亲循声而来,看见米桶旁边放着个小凳子,桶里一个小小的人儿,头发上,脸上白乎乎的,粘着许多米粒,甚至连睫毛上都粘着碎米,还在“呸呸”地不停往外吐嘴里的米粒。
娘亲忍不住笑了,但是很快忍住笑,板起脸来说:“怎么还这么淘气?月丫头已经六岁了,要跟着爹爹学认字,不可以这么淘气了。”
但是看着米桶里小人儿那滑稽的样子,娘亲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把那小人儿从桶里抱出来,捋掉她头上身上的米粒。再帮她脱了鞋子和外衣,把衣服口袋里和鞋子里的米都倒出来。
·
爹爹给大家看完病就会陪五月玩了。可是最近他总是要五月陪他玩认字的游戏。玩认字游戏让五月知道了,爹爹叫叶昊天,娘亲闺名叫程青莲,自己叫叶五月。爹爹说,因为五月是在五月十五这天生的,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虽然认字也挺好玩的,五月还是更喜欢玩捉迷藏。所以五月总是在陪爹爹玩好认字游戏后,拉着爹爹玩捉迷藏。
爹爹比娘亲笨多了,总是要找好久才能找到五月藏的地方。有时候看见爹爹在五月藏的地方附近找来找去,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对的地方,五月急得差点出声提醒爹爹。
爹爹找到五月的时候,还总是很惊讶地说:“怎么也想不到月丫头会藏在这么难找的地方。”五月便会咯咯笑着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扑到爹爹怀里去。
五月还喜欢找隔壁的王家哥哥玩,王家哥哥比五月大四岁,他会带五月去爬树,去溪边摸虾,去采野莓吃。有次王家哥哥爬上大树后,兴奋地对五月说:“月丫头,我找到一个鸟窝,里面还有鸟蛋呢!”
五月在树下仰头蹦跳着,却看不见鸟蛋,她叫着:“王家哥哥,给我瞧瞧,给我瞧瞧。我要看鸟蛋!”
王家哥哥说:“好,我拿下来给你看。”
五月惊慌地向家里跑去,边跑边喊:“爹爹,王家婶婶,王家哥哥腿摔断了!”
爹爹很厉害,把王家哥哥的腿治好了。五月就又能跟着王家哥哥去玩了。
·
王家婶婶很喜欢五月,总是抱着五月逗她玩,问:“月丫头,给婶婶做媳妇儿好吗?”
五月不解地张大圆圆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清澈明亮,像水面倒映着天光:“洗衣服儿?”
王家婶婶呵呵地笑着:“不是洗衣服儿,是媳妇儿。就是嫁给你王成哥哥,住在王家婶婶这里,月丫头改成和你王成哥哥一样的姓。”
五月想了想说:“不要,五月要嫁给爹爹,五月已经和爹爹是一样的姓了。五月要住在自己家里。”
王家婶婶禁不住大笑起来:“月丫头不能嫁给爹爹的。”
五月生气了:“为什么月丫头不能嫁给爹爹?爹爹最好了!”
王家婶婶止了笑,感慨地说道:“是啊,月丫头的爹爹是最好的好人。医术这么高明,却肯留在我们这种小村子里。我们这些穷庄稼人本来哪里看得起病?药钱都常常付不足的,多亏你爹爹心善,肯收下粮食山货来抵药钱。”
她叹口气:“只苦了你娘亲啊。月丫头,你知道你爹爹为啥不去县城里开医馆吗?”
五月摇头干脆地说:“不知道!”
王家婶婶也就不再打听,只笑嘻嘻地说:“月丫头嫁过来,天天让你王成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五月想了想,最近爹爹和她玩的认字游戏越来越难了,已经有点不好玩了,还是跟着王成哥哥玩有趣,便点点头:“好!”
王家婶婶便又笑起来,搂着她亲一口。五月不耐起来,便扭着身子滑下地,跑去找王成哥哥玩了。
快乐的童年就仿佛溪流里掬起的一掌水,清澈甘甜,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却终究穿过指缝,随着溪流远去了,只在记忆中留下凌乱的碎片。
·
五月十岁的时候,爹爹死了。
五月不停地问娘亲:“爹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了?”
娘亲却只是哭着不说话,任凭五月怎么问,她都不告诉五月,爹爹到底去了哪里。
娘亲带着五月去了很远很远的舅舅家。走得那天,王家伯伯、婶婶、王成哥哥,还有村里其他人都来送她们。五月哭了,她不想走,她喜欢王家婶婶和王成哥哥。但她还是被第一次见到的舅舅抱到牛车上。
牛车便慢悠悠地把她们带走了。
五月十一岁的时候,舅妈说她爹爹早死了,她和娘亲都是吃白饭的,再也不肯留她们住在舅舅家。
五月很伤心,原来爹爹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她也很愤怒,明明舅舅家的衣物是娘亲洗的,饭菜都是娘亲烧的,清扫也都是五月做的,为什么要说她们是吃白饭的?
舅舅又赶着慢悠悠的牛车,把她们送到另外一个人家去。五月看见舅舅收了那家人一车的大米,还有一包小小的,却沉甸甸的东西。
娘亲让五月喊那个男人爹爹。五月不肯,只叫着:“他不是五月的爹爹,五月的爹爹死了!”
那个男人便打了五月一巴掌:“不许再提你以前那个爹爹!”
娘亲抱着五月哭了,所以五月不提自己的爹爹了,但是她也不会喊那个男人作爹爹。
在舅舅家时,娘亲脸上的神情总是淡淡的,不过娘亲看到五月的时候,总是会温柔地微笑。但娘亲自从到了这家人家开始,就没有再笑过。
那个男人一喝酒就骂娘亲:“不会笑吗?整天哭丧着个脸,我没有给你饭吃吗?哭死前一个,还想哭死我吗?真后悔娶了你这个女人,花了我那么多银子当聘礼,只娶回来个哭丧星。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看到你这付丧气样子就生气!”
娘亲并不反驳什么,只是默默地做着家事。
那些声音让五月既感到好奇又感到恐惧,就像是王家婶婶给她讲的鬼故事里,鬼怪躲在洞里吃人肉的声音。
她看见娘亲和那个男人都没有穿衣服。娘亲的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就像五月摔跤后的膝盖。
五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回到自己房间的小床上,衣服也没脱,卷起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五月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只觉得那是一件又可怕,又恶心的事情。
五月觉得娘亲是不是要死了,她被那样掐着脖子,她一定会死的,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娘亲又好好地出了房间,做饭、洗衣。娘亲穿着衣服时,看不出身上的青紫。
五月再也不敢偷看那个房间。当冬夜里那些可怕的模糊声音响起,五月便把头蜷进被子里,将耳朵死死地堵住。
作者有话要说:何如的旧坑,已经完结,欢迎入坑。
☆、血色夜晚
第三个冬天过去的时候,五月十四岁了。因为长期吃得不好,她长得比同龄的女孩子瘦小许多,脸上也干瘪瘪的没什么血色。但在这个春天,她一下子长高了,厚重的冬衣换下后,薄薄的春衫下面已经可以看到隆起的胸脯。
那个男人看着五月的眼神变了,他经常会支使五月跑东跑西,替他倒水拿东西,或是替他捶捶腿捏捏背什么的。
五月害怕他的眼神,她尽量躲在房里不出去。那个男人支使五月做事时,娘亲便抢着做了。夜里那些本来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更加暴烈起来,五月无论怎么用力堵住耳朵都无法堵住那些喝骂声。第二天,娘亲的脸上出现了一块块青紫,就像她身上的那些一样。
五月心疼地亲亲娘亲脸上的青紫,娘亲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那个男人却高声喝骂:“死女人,想哭死我啊?去做饭!”
娘亲止了哭,边抹着泪边匆匆离开五月去做饭了。
·
晚春的某个夜里,月色沉静透明。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五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她的房门被打开了。
五月恐惧地看着那个黑影走到她的床边。那个男人看见她圆圆的杏眼大睁着,映出银白的月光,便说:“丫头,陪爹一起睡吧。”
那个男人古怪地笑起来:“所以才可以一起睡啊。”
他爬上床,开始拉五月的衣服。五月推开他的手,想要向后躲,却被堵在了床角。那个男人又爬上几步,扯松她的衣带,用力撕扯她的衣襟。五月又慌又怕,无声地挣扎着,却怎么抵得过他的力气?很快便被他扯松了小衣,露出里面浅红的肚兜。
那个男人拉着她的腿,把她拖倒在床铺上,再用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自己跨骑在她身上,重重地压着她,让她无法挣扎。
五月扭动身体,拼命蹬腿,却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她终于哭叫出声:“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泪水在脸上纵横,声音渐渐嘶哑。
那兽却兴奋地笑起来,起身撕扯她的裤子。他一放开五月的肩膀,五月就用肘撑起上身,一边朝着他使劲乱踢,一边向后退。
五月转头,看见娘亲站在门口,她的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手中举着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五月不由得惊叫起来:“娘,娘!不要,不要啊!”
那兽回头看看,轻蔑一笑:“哭丧星,你要敢死,早就死了,还用等到今天吗?”说着便抓住忘记蹬腿的五月,握住她的双踝,将她拉向自己身前。
五月使劲推打着身上的兽,阻止他靠近,眼睛却只是瞧着娘亲。她瞧见娘亲绝望地闭起眼,眼角滑下两道亮晶晶的泪痕。
那兽惊住了,松了手上的力量。
五月挣开那兽的爪,从床上向门口扑了过去。
五月听见那兽的声音,胸中立刻烧起了一把火,灼烫了她的全身,燃红了她的眼睛!
那兽扭曲着脸,惊愕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喷涌着热血的肚子,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他想要推开五月,手抬起一半就没了力气,倒退了两步,终于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直直地倒下。
五月并没有因他倒下而停手,她不停地刺着地上那具只会微微抽搐的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下,直到双手酸软,掌心被兽血染得滑腻,再也握不住菜刀为止。猛刺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软软地坐倒在地上,怔怔地看向另一边。
娘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再也看不到娘亲温婉的笑脸,再也听不到娘亲喊她吃饭的温柔呼唤。
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有多希望爹爹还活着啊,如果爹爹没有死,娘亲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也不会为了救她而自尽。
她颤抖着手,握住胸口的玉佩,心中满是深深的恨意与愧意,这是爹爹留下来的,自从爹爹死后,她就一直带着。娘亲总说,这玉佩会保佑她的。可是,这玉佩保佑不了爹爹也保佑不了娘亲,独独留下她一人又有什么用?!
用力扯下玉佩,细细的红绳割开了手指,她却不觉得疼痛。她攥紧玉佩,高高举起,然后用力地把它砸向地面!
……
“月丫头,月丫头。”五月听到娘亲在叫她。
这温柔的呼唤,是她在做梦吗?娘亲不是应该死了吗?
五月猛地打了个喷嚏,一睁开眼,就瞧见了娘亲温婉地笑脸,但是娘亲很快忍住笑,板起脸来说:“怎么还这么淘气?月丫头已经六岁了,要跟着爹爹学认字,不可以这么淘气了。”
但是娘亲瞧着五月滑稽的样子,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把她从桶里抱出来,捋掉她头上身上的米粒。再帮她脱了鞋子和外衣,把衣服口袋里和鞋子里的米都倒出来。
五月茫然地低头看着娘亲替自己弄掉鞋子里的米,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泪珠掉落在娘亲的手背上。
娘亲抬头,惊讶地问道:“月丫头,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把灰弄到眼睛里去了?”她急切地捧起五月的脸蛋,对着光仔细察看。
五月摇摇头,抹去眼中的泪水。
娘亲没看到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就再次低头帮她穿好鞋子,起身后又摸摸她的头:“月丫头乖,去找隔壁王家哥哥玩吧,娘亲要做饭了,不然一会儿你爹爹就要饿肚子了。”
她茫然地环视了周围,这里是自己十岁之前都一直住着的地方,娘亲每日就是在这个厨房里烧菜做饭,然后就会温柔地呼唤她:“月丫头,该吃饭了。”
她低头瞧瞧地上,丝毫不见玉佩的踪影,再瞧瞧自己的手,眼前的手,小小的,手指又短又胖,肉乎乎的。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玉佩也不在脖子上挂着。
娘亲刚才说,自己才六岁?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应该是十四岁了。她晕晕乎乎地走到厨房门口,发现门槛高得离谱,她只能扶着门框,抬起自己的小短腿,艰难地跨过厨房门槛,才到了屋子外面。
五月彻底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如的旧坑,欢迎入坑。
☆、奇怪梦境
五月糊里糊涂地跨出自家厨房的门,屋外是初夏午后灿烂的阳光。亮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五月回头瞧了眼门内,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娘亲忙碌地生火的背影。
娘亲回头见她还杵在门口发愣,笑道:“今天月丫头是怎么了?要是平时早就奔得没影了。是不是眼睛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着娘亲有些担心地放下手中的秸秆,朝着五月走了过来。
五月瞧着娘亲的脸,眼睛一下子酸酸涨涨的,眼泪又要涌出眼眶来,她怕娘亲担心,急忙扭头向着外面跑去,一边叫道:“没有,没有不舒服,娘亲,我去找王家哥哥玩了。”
五月站在门口时,背着光,叶程氏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听她这么一说,便放心地回到灶台后面继续生火。
五月一直奔出了自己家的院子,到了院门外,才慢慢止住步子,向周围看去。是的,眼前是熟悉的景象,直到十岁之前,她都住在这个地方。住在舅舅家里时,她一直想念着这个叫王家村的地方。再后来,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里后,她就再也不想了,她觉得想也没用,她回不来了。
迈着短短的小腿,顺着熟悉的小道,向右穿过一条小土路,就到了王成的家。
五月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她此时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该喊:“王家哥哥出来玩啊!”还是直接进去找他。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亲热地问:“月丫头,发什么呆呢?”
五月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瞧,就是王家哥哥,比她高出了老大一截,以前天天带她出去疯玩的王家哥哥。
王家哥哥奇怪地问道:“月丫头,你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五月忙摇头:“没,没有,王家哥哥,我们去玩吧。”
王家哥哥挠挠头,十岁的孩子那有什么心思去琢磨事情,听到去玩,立刻就开始想要到哪里去玩了。王家婶婶原来在院子里头编竹篓,听见他们在门外说话的声音,便喊道:“成子,我让你今天去镇上卖竹篓子的,卖得了多少钱啊?”
王家婶婶有些急了,这家里本来就不富裕,靠着农闲时,编织些竹篓子去卖钱来补贴家用,这半大小子干农活也靠不上他,就让他去卖竹篓。今天带去的可是她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抽闲一点点编出来的,要是卖得好,能换五十多文呢。她站起来一把捉住王成的手臂:“你拉住那个撞你的人了吗?有没有让他赔钱给你?”
王家婶婶见他背后空空的,又问:“那后来全卖完了?卖了多少钱?”
王成没说话,从胸口摸出一个小布包。王家婶婶抢过来,打开一数:“怎么就这么点?”
王成小声说:“好多都压坏了,有个老伯说这些篓子没人要了,我卖不出钱的,他好心把篓子都买下了。”
五月一直怔怔地看着他们说话,眼看着王家婶婶那神情,猜到接下来她该会狠狠地罚王家哥哥了。往常王家哥哥闯祸了的话,王家婶婶常常会罚他不许吃饭,但他这回闯的祸可不小,说不定会罚得更厉害些。
她跨进门,用稚嫩的声音,软软地求道:“王家婶婶,你不要难过,也不要骂王家哥哥啦,月丫头帮你编竹篓子,下次和王家哥哥一起去镇上卖,好不好?”
王家婶婶扯起袖管内侧,擦了擦眼睛:“婶婶怎么能让你来编竹篓啊。不过月丫头说这话,婶婶爱听,等你长大了就做我们家成子的媳妇儿,到时候再和婶婶一起编竹篓啊?”
她回头看了看王成,又道:“还是月丫头懂事,成子,你比月丫头大了四岁,到现在还傻头傻脑的,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王成不敢搭腔,闷声站在一边。
王家婶婶虽然心疼那几个竹篓子,到底是个心胸豁达的女人,被五月一求,想着这傻儿子也不是故意闯的祸,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她拉过五月,摸摸她的头,问道:“月丫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啦?昨儿个还和成子玩得一身泥巴回来呢。”
五月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现在她还不晓得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明明是这六岁的身子,但自己心里的想法却是十四岁的。
王家婶婶也没多想,她自己只养了个小子,以为女孩子早慧些也是正常的:“月丫头就在王家婶婶这里玩会儿吧。我们家那个傻小子闯了这么个大祸,这几天可不能再放他出去疯玩了。”说着狠狠地剜了王成一眼。
王成心里已经偷着乐了,只是这几天不能出门玩而已,比起饿上好几顿,那是极轻的惩罚了。
五月在王成家呆了不多久,就耐不住要回家了。她觉得和王成玩不到一起去了,而且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在做梦?
从进入这个奇怪的梦开始,经过的时间越久,她心里越是慌,她怕自己突然就会醒过来,又回到那个满地是血的黑洞洞的小房间。她拼命地跑着,奔回到自家院子门口,跳过门槛,再奔到厨房门口,瞧见娘亲好好地在灶台边炒菜,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五月喘着气,小小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两眼怔怔地瞧着娘亲。娘亲往锅里撒上点盐花,再用锅铲翻炒几下,把碧绿的青菜盛到碗里。她的脸被锅里腾上来的热气熏得红润,耳边的几丝头发有些汗湿,弯弯地贴着脸颊,嘴角挂着丝浅浅的笑容。
叶程氏放下菜碗,抬头瞧见五月回来了:“月丫头,去喊你爹爹吃饭了。”
她冲进那间带着淡淡药香味的屋子,扑面而来的熟悉气味,让她的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模糊的视线中,那个穿着青衫的熟悉身影向她转了过来,就算两眼含泪,她也不会看错那张脸,那是她的爹爹。
叶昊天正在收拾药箱,只听门口那又轻又快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跑过来喊自己吃饭了,笑眯眯地回身,却看到小丫头的眼睛里含着泪,不由得吃了一惊,几步跨到门口,将她抱了起来:“是谁欺负我们家的月丫头了?丫头告诉爹爹,爹爹收拾他去。”
五月一把搂住爹爹的脖颈,摇摇头,轻声道:“都是厨房里的烟不好,害得月丫头眼睛酸酸的。”在舅舅家和那个禽兽家的经历,让她早早地学会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情绪。在这个越来越真实的“梦”中,她要装成六岁的月丫头,让这个“梦”延续下去,最好永远都不要结束。
·
晚饭很简单,红薯和糙米混合蒸熟的饭,一碗炒青菜,一碗萝卜汤。但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和乐融融地吃着。爹爹喊娘亲“青莲”,说着白天看诊的琐事。娘亲喊爹爹“天哥”,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微笑。
吃完晚饭,叶程氏收拾桌上的碗筷,叶昊天对五月说道:“月丫头,今天我们先不捉迷藏,爹爹和你玩个好玩的游戏,如果你玩得好,爹爹就陪你捉迷藏,好不好?”
五月记得这一天,知道爹爹要教她认字了,便用力地点点小脑袋。
她从六岁开始,跟着爹爹学了四年,那时候贪玩,不够努力,虽然认了不少字,《三字经》、《百家姓》甚至《论语》、《孟子》之类的经史也背过不少,但写起来就常常出错,字迹也不好看。这一次,她想要认真学,她想要看到爹爹赞许的笑容。
叶昊天十分震惊于五月的聪慧,那些简单的字,她一教就会,没一个会认错,这一个晚上,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她竟记住了几十个常用的字!只有几个笔画特别多的她搞错了。
而那几个搞错的字,也是五月故意记错的。她不敢让爹爹知道她原来就认识这些字,生怕爹爹生疑,追问起来,也许“梦”就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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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叶昊天一直对妻子念叨着,五月是如何如何聪慧,他要多花些时间教她。
叶程氏轻轻笑他宠溺女儿:“她一个女孩儿家,再聪慧也是要嫁人的,学了这么多,也没有用的地方。”
叶昊天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是个女孩,若是个男孩儿就好了,是个可造之材啊。”
他想了想又道:“就算是女子,多学点也是好的,知书达理又通晓医术,将来找婆家也容易找个好人家。”
叶程氏笑道:“月丫头才六岁,天哥你也想得太远了,已经在想替她找婆家的事了?”
叶昊天也笑了:“是我想远了。”
叶程氏递上温热的毛巾,又替他解开头上的发髻,拿木梳细心地梳理顺:“天哥,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起早看诊呢。”
叶昊天擦完脸,等着叶程氏也洗漱完毕,将她拉到怀里,轻轻道:“我们来生个男孩儿吧,以后也好照顾月丫头。”
叶程氏嗔道:“也不怕吵醒了月丫头。”
叶昊天道:“隔着两道门呢,听不到,何况那丫头早就该睡着了,这会儿怕是在做梦和王家哥哥玩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旧事重演
躺在自己的小屋里,五月不敢睡着,她生怕一睡着再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这个幸福的“梦”醒了。她使劲儿地睁眼盯着床顶的白纱,却终究抵不过这个六岁的小身体里强烈的睡意,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皮,坠入沉沉梦乡中去。
第二日清晨,天边还蒙蒙亮的时候,五月就被院子后面养的鸡吵醒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随后猛地睁开眼,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又伸手到眼前仔细瞧了瞧,确定是六岁稚儿胖乎乎的小手,这才松了口气。
这之后的十多天里,五月每天晚饭后就跟着爹爹学认字,白天就在外面找个没人之处,用树枝把泥地掘松了,在松软的土壤上练字。她渐渐开始确信,现在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回到六岁的时候,却不妨碍她暗暗地欢喜。
王成被王家婶婶解了禁之后,第一天就来找五月玩。五月本不想去,看到王成失望的眼神,再加上娘亲也劝她去,她想自己毕竟还是“六岁”的孩子,去疯玩才是常理,这便答应了王成。
去是去了,五月却有些心不在焉。王成虽然愣头愣脑的,也看出她玩得不甚开心,他挠了挠脑袋,看向周围,见到那棵大槐树靠近树梢上有个鸟窝,灵机一动,边向大槐树奔去,边叫:“月丫头,我给你掏鸟蛋,等下我们烤了吃!”
五月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埋头在地上练字,她把昨日爹爹教她的字每个都练了几遍,突然听见王成大喊:“月丫头,快看,我爬得高不高?这个鸟窝里面有好几个鸟蛋呢!”
五月猛地抬头,见王成已经爬到大槐树最高的那个树杈上了,一手抓着树枝,一手去鸟窝里掏着。她赶紧站起来,小跑到树下,有些担心地劝道:“王家哥哥,小心啊,这树这么高。别掏鸟蛋了,下来玩吧。”
王成已经把鸟蛋拿在了手里,为怕把蛋挤碎没敢放怀里,就这么一手握着蛋,一手攀住树枝,慢慢往下挪:“没事,这鸟蛋是蓝色的,可好看了,我拿下来给你看。”
话音未落,王成右手抓住的树枝突然断裂,身子一斜便从树上直坠下来,重重落在地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手中的鸟蛋也捏破了。
五月急忙奔到王成身边:“王家哥哥,你有没有摔伤?”
五月惊慌地向家里跑去,边跑边喊:“爹爹,王家婶婶,王家哥哥腿摔断了!”
她还没跑进王成家的院子,王家婶婶就听见了她的叫喊,一把扔了手中活计奔出院子,满脸焦灼地连声问道:“月丫头,你喊啥?你王家哥哥怎么了?”
五月急急说道:“王家哥哥从树上摔下来,腿摔断了!”
王家婶婶拔腿就往她跑来的方向奔过去,跑出几步想起还没问地方,又跑回来问她:“哪棵树?”
“就是村口那棵老槐树。”五月一指村头方向,看着王家婶婶急急忙忙地跑走的背影,转身向自己家里跑去,一进家门就叫着,“爹爹,爹爹,快些,王家哥哥从村口的老槐树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
等叶昊天准备好时,王家婶婶已经把王成抱了回来,直接送到了他的诊室。
五月陪在一边,看着爹爹给王成诊治,心里头却乱成一团,王成从树上摔下来,是之前发生过的事,只是那时她太小,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了,想不到会有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么,她抬头看着爹爹,她的爹爹也会在她十岁那年,再一次死去吗?
不要!她再也不要失去爹爹和娘亲,她绝对不要再尝到失去双亲的痛苦,她想要和爹娘一起,三个人和和乐乐地过日子。
但是,一个六岁的稚弱女童,如何阻止这些事发生?即使四年以后,她也不过十岁,怎么做才能救爹爹?
五月从沉思中惊醒,低头看去,原来爹爹已经把王成的腿骨接好,这时候正在他的腿上绑布带固定夹板。只见王成为忍痛已经是满头大汗,却扭着脸把左手送到她面前摊开,手心里是破碎的蛋壳,还有已经半干的蛋液,亮晶晶地泛着光。从树上掉下来之后,他居然一直捏着这些碎片没有扔掉!
她轻轻拿起一块碎片,蛋壳外面是浅蓝色的,里面则是雪白雪白的。她对着王成弯了弯嘴角:“真的很好看。”
王成就憨憨地笑了。
·
她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死的,娘亲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娘亲甚至从来没有亲口说过爹爹已经死了。这些话都是舅妈嫌弃她们母女时,骂骂咧咧地说出来的。
如果她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死的,又怎么去救爹爹?
五月渐渐觉得现在不是个“梦”了,没有哪个“梦”可以连续做十几天吧?还能清清楚楚地摸到爹爹的手,闻到娘亲身上温暖的香味,吃到可口的饭菜,王成掏来的鸟蛋碎片也在她的小荷包里放着,只要伸手进去,就能摸到那片小小的薄片,边缘尖尖的。
在王家村住的这些天,倒让过去那几年的可怕经历变得不真实起来,好像那才是梦一样。她差点以为那真的只是个噩梦而已,但是今天王成摔下树来的事,提醒了她,那也不是梦,是她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事情。
叶昊天注意到五月愣神的样子,问了她几次,也不见她回答,便走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月丫头,怎么了?”
五月摇摇头,伸手勾住爹爹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颈之间,闷声说道:“没怎么。”
叶昊天找了个凳子坐下,把五月放在膝上,低头看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丫头,是不是为了王家哥哥的腿难受?”
五月自然不能说自己担心的是爹爹,便点点头。
叶昊天笑道:“我们月丫头心善啊。王家哥哥的腿,爹爹会给他治好的,丫头还信不过爹爹的医术吗?”
五月不能再继续闷闷不乐了,她向叶昊天挤出一个笑脸:“恩!爹爹最厉害了,王家哥哥的腿一定会治好的,那样月丫头又可以去找他玩了。”
叶昊天疼爱地揉揉她头顶:“乖丫头,我们再来玩认字游戏好不好?”
五月重重地点点头:“嗯!”还有四年,她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在那之前,她要多读书,还要学医术,爹爹自己虽然是个医生,但若是受了重伤或是生了重病的话,是无法给自己诊治的。
从这天起,五月不再故意认错笔画多的字,学认字的速度快得惊人,叶昊天在惊喜之余,开始试着教她写字,发现她非但认字快,学写字也奇快。王成腿受伤后,五月也不去外面玩了,白天就到爹爹的诊室练大字。
来看病的村人都夸五月聪明,叶昊天就呵呵地笑,心中渐渐萌生出了教五月学医的想法。但他怕五月年纪幼小,没有耐心背医书药典,就想推迟几年再教她。
·
有一天早晨,五月走进诊室,搬起有她大半个人那么高的木凳,费力地朝着他的书架走去。这个时候还没人来看病,叶昊天脸上带着宠溺微笑,看着这小人儿手脚并用地爬上木凳,趴着书架,从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药典,然后转身坐在木凳上,把那本比她的小手臂还厚的药典搁在腿上,翻开第一页,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
叶昊天好奇地问道:“月丫头,你在看什么?”
五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月丫头在看药典。”
“你看得懂?”叶昊天有些好笑地问。
五月仔细看了一遍第一页上的内容:“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看不懂的地方,爹爹闲下来教教我行吗?”
叶昊天起身走到她身边:“丫头,你真的想看?这本药典虽然有很多图画,画得却都是各种药草,写得都是药草的药性和相应对症,很无趣的哦。”
“月丫头想看,还想学医。我要像爹爹一样,会给大家治病,以后要是王家哥哥摔伤了,我就可以替他治伤了。”
“丫头,学医可是很苦的哦,要背熟许多许多的书,若是有一样药材搞错了,本来是救人的药,就有可能变成害人的药了。”
五月抬头看着叶昊天,很认真地点点头:“爹爹,我不怕苦,我想学医。”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求收藏求留言。
☆、妙计得手
时光荏苒,四年时间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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