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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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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
作者:湛清
第一章
三个男子骑著高大的马儿奔驰著,不久进了勤江城,人渐渐多了,直到窄小的巷道再也不适合策马,为首的高大男子率先翻身下马。
“魁首,已经进到勤江城了,据说这是西南最热闹的城。”阎五身材矮壮,蓄著大胡子,嗓门更是大。
人人都知道,北方十五省联会的魁首霍竞天有两个不离身边的左右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活像是七爷与八爷,这两人正是阎五与冯七。
“魁首,要不要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晚一些再去分铺瞧瞧。”冯七心思较为细腻,他的模样跟阎五简直是相反的典型,又高又瘦,老穿著长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们三人加上一小队的商队,一路从京城往南走,继而往西行,这一趟是为著了解西南的商业活动跟运输状况。看来他们的魁首并不满足于称霸北方,经商的势力范围还想扩及西南。
西南一带地属偏远,地势难行,水路难渡,所以与北方的商业交易向来不多。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商机才无限。
“阎五,你先带著商队找家客栈安顿,安顿好了之后,到勤江分铺来与我们会合。”霍竞天脑子里还在盘算著代办的事项,一边很利索地交代著。
霍竞天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说话从不说第二次,完全无法忍受无能或是愚蠢之人。不过对于有能力的人,他可是很能委以重任的。当然担下这些重任之后,绝对能享有优渥的薪饷,所以人人都爱替天水庄跟天水会馆工作,怎么算都是很有前途的差事。
“可是,魁首,这样你们找得到分铺吗?冯七这家伙可不大会认路。”阎五搔了搔头问。
霍竞天一哂,转身走人了。
冯七还回过头来投给他一个嘲笑的眼神。真是个傻问题,魁首可曾迷路过?
阎五困窘地胀红了脸,朝冯老七挥了挥拳头,却引来他一阵笑。
霍竞天不管两个属下的“交流”,迅速地穿梭在巷道中,没多久就抵达了天水会馆在动江的分铺。
“来人哪!开门。”冯七率先走过去拍打著门。“真不像话,大白天的居然关著门,这样怎么做生意?”
就算西南这一块地方不大有天水会馆的势力,但好歹也有个分铺,这店主人可真是不长进,一年来没赚钱也就算了,送回京城的帐目简直难看得紧。
想著想著,冯七拍门的手劲就更大了。
“什么人,叫鬼啊?!”一个粗嗓门伴随著开门声音而至。
“赵逍遥在不在?”冯七一见到来人马上劈口问。
“老子就是赵逍遥,我不认得你。你哪位?”赵逍遥斜眼问。
“你是赵逍遥?我看你饭碗保不住了,居然连魁首都不认得。”冯七一掌拍开他,将他往旁边震开了一尺,然后恭敬地迎霍竞天入内。
霍竞天的脸上没有特殊表情,只环视了店铺环境一周,这就迈步往大厅走。
铺于里头卖著一些丝绸跟茶叶,可是仿佛很久没被翻动过,上面都积著薄薄一层灰。
霍竞天的眉头一蹙,使得正亲自端上茶来的赵逍遥,差点把茶水给抖出杯子外面。他听说魁首做事很严厉,这下可惨了,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看来他搞不好很快就要收拾包袱回京城吃自己了。
“这铺子生意不好吗?”霍竞天神色一敛。
“魁首,小的无能,这一年不仅未能帮天水会馆赚钱,还赔了些本钱进去。这西南地区的百姓真的跟咱们北方大不相同,绫罗绸缎到了这里一定都卖不掉。这边的人自己织布自己绣,花样多得很。还有,他们也不喝咱们卖的茶叶,所以从东南引进来的整批茶叶都赔掉了。”
赵逍遥一边报告,一边还偷偷瞄著霍竞天的脸色。他听说魁首的武功高强,会不会一个不爽将他一掌给劈死?唉,他在这勤江城打滚了一整年,只有把他以前做生意的自信心给赔掉,其他的根本-事无成。
只见霍竞天脸色变都不变,直指著大门口问:“那块匾额呢?”
“对喔!”旁边站著的冯七恍然大悟。“就铺子创办的当时,魁首亲笔题的字,还让你带到这勤江城来挂的,难道你没带来?”
说到这霍竞天的字,冯七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一声好。他虽然是江湖中人,又掌管庞大的商会,但写得一手好字。那个匾额还是魁首用大毛笔配合上内力,直接烙印在上好的木头上的,去哪里找得到这样充满气魄的匾额哪?
霍竞天并没有一一替每个分铺或者分会馆题字,当时他是因为期许这些个来西南开创铺于的人能本著开拓者的精神,所以才特意题了字,鼓舞他们。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赵逍遥的冷汗冒得更严重了。比起刚刚在门口对著冯七爷跟魁首大吼大叫的没礼貌,丢了匾额这事更是严重百倍,这下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既然如此,匾额呢?”冯七眯起眼,笑得非常不怀好意。
“偷匾额?”霍竞天好奇心被勾起了。
其实他刚也是随口一问,谁想到赵逍遥被吓到破胆,这下趴在地上猛磕头了。
“都怪我不好,我生意做不好都没心情了,我那婆娘一天到晚往外跑,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前阵子她看上了一家当铺的一只玉镯子,爱得不得了。我骂她疯了,她怎么样死闹活闹的就是要买,我都快被气死了。”
“然后呢?因为你不给她买镯子,她就偷你匾额?”冯七搞不懂这前因后果,不过已经开始同情起这个看起来很窝囊的家伙了。
记得当时他在京城掌管城西胡同分铺时,走路都有风的,怎么才来西南一年,变成了一副鸟样?难道外地人真的无法在西南地区做生意?哪有这等邪门事的!
“当了?如果那手镯真的那么值钱,当个木头匾额能买到镯子?”霍竞天锁著眉,总觉得事有蹊跷。
“我也觉得奇怪,据说那是家当铺,也卖些古董跟玉,那老板让我婆娘把匾额留下,就把玉镯子给我婆娘了。”赵逍遥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报告出来。
“匾额换玉镯?你没去试著赎回匾额吗?既然是当铺,应该可以赎回的。顶多把镯子还回去,再贴些利银。”霍竞天直接问。
“我试过了,店家只说老板说这不给赎的。我去打听过了,那家当铺在勤江城开了好些年了,据说这当铺跟雷虎有关。”
“雷虎?西南联会的头?”霍竞天眼睛一眯,兴趣完全被挑起来了。
他这次到西南来,原就打算亲自来会一会雷虎的。据说他是西南联会的领导人,凡在西南地区做生意的,无下多多少少受雷虎指挥。虽然西南地区没有正式的商业联会,但是只要涉及面广的,几乎都由雷虎出面斡旋。
换句话说,想要打进西南这块商圈,绝对不能忽略雷虎这个人。
只不过关于雷虎的讯息并不多,霍竞天无从去研究这个人。他正打算这几天派冯七跟阎五打听一下当地的状况,谁想到才来第一天,这名字就出现了。
“是啊,据说那当铺里头卖的都是上等货色,所以很多人还是喜欢到当铺去买东西。不过听说那老板性子古怪,就算典当东西也一样,看老板高不高兴做生意,所以也不是想当就能当,想买东西就能买的。”赵逍遥看魁首没有拍桌大怒,情绪才比较稳定下来。
“哦?这么拽?”
霍竞天眉一扬,声音连提高都没有,但赵逍遥却整个人一凛。
“魁首?”赵逍遥苦著脸等待著处罚。这下子只要不让他丢命,魁首要怎么罚他,他都不会有怨言的。
丢招牌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真的把他们天水会馆的脸给丢尽了。想到天水会馆在北方的威名,赵逍遥益发觉得自己很可耻,玷污了这个商号的光荣。
“走吧!还等什么?”霍竞天俐落起身。勤练武艺的他,平日走路静得没什么声响。
“去你说的那家当铺。”霍竞天率先走出去,冯七马上跟上。
赵逍遥呆愣了好久,这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啊,魁首要去替他讨回匾额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赵逍遥拭去脸颊边感动的泪水,赶紧跑到前头领路去。
当铺是由漂亮结实的红木所建,有种大户人家才有的气势,屋子里头所有的家具都是上等良木制的,那些木柜子跟木桌子不仅色泽光亮,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是教人心旷神恰,思绪沈静。
只是这一点也没让那个半趴在桌子前的人儿心情好一点。
“你又输了,金银,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跟班啊?”襄酒儿那张俏生生的脸蛋漾起一抹不快,差点就把手上的棋子当暗器,射到对面那个一脸傻样的金银额头上。
“小姐,这个太难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小姐。”小跟班金银苦著一张脸,那少年看来才十五岁左右模样,在襄酒儿面前一点气势也没有。
“天哪,我真是快要无聊死了,为何我身边只有你们这种功力的家伙?连下个棋都没个对手。”襄酒儿皱起眉头,白皙的脸蛋看来似乎深感困扰。
“小姐,你别难过,我听说京城里面有很多棋社,那里头高手云集,等到你去了京城,就可以有很多像样的对手了。”金银努力的安慰自己的小姐。
他家小姐虽然好玩又活泼,可是也很聪慧,所以身边的人无不喜欢这个小姐。就算偶尔会被小姐捉弄,他们也都很心甘情愿地跟著襄酒儿。
旁人看她或许以为就是个有钱人家干金,穿好吃好又住好,可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人才知道,小姐有多么能干又聪慧,各样的才艺都会,简直是他们崇拜的对象。所以就算有时候小姐会强迫他们玩一些游戏,他们也甘愿陪著。
“你不要跟我提京城!我爹是脑子坏去了,才会想把我嫁给又高又丑的北方人。我讨厌北方人!我看我得配副让脑子清醒的药给我爹吃才行,金银,等等我写好药方子,你拿去铺子里领药回家煎,然后盯著老爷暍下去。”
“小姐,小的怎么敢?我会被老爷剥皮的。”金银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让脑子清醒的药,即便小姐医术高明,也不能一帖药让老爷断了为她婚配的念头。
再说老爷只要随便一吼,他这小小的金银马上变成纸片飞走,一点分量都没有的。
“怎么不敢?那你就不怕我剥你皮?”襄酒儿眯起眼睛瞪他。
“省了吧你,我喝了一下午茶了,一肚子都是水。财宝上哪去了?”襄酒儿忽然想到好像有好-段时间没看到她的丫鬟财宝了。
金银跟财宝是她爹在她十岁时送给她的跟班,这难听又没气质的名字除了她老爹外,没人取得出来。仿佛唤一声“金银、财宝,来!”,那些银两跟钱财就会自动滚进她家门似的。
一个小子被取作金银也就算了,把一个小丫头取名作财宝,真是有够没气质的。不过叫久了也习惯,尽管金银多次哀求,她还是懒得帮他改名。
“买什么丝线啊?她成天绣这个那个的,我们襄家穿的都是白的,了不起也是绣花样式不同,有什么好搞的?”
襄家所属的白云一族是西南地区五大族之一,传统上都是穿白衣的,差别只在于绣花跟配件的不同罢了。
襄酒儿不是不会绣那些玩意儿,但是整个勤江城绣功比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她没兴趣去跟人家比那些功夫。
如果有时间,她还不如多研读两本师父的药谱,好歹实用一点。
自从那天财宝偷听到老爷说考虑把小姐嫁给一个北方商人,小姐就一直处于-种盛怒、焦躁的状态。
她不爽极了。
嫁人这件事情完全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更何况据说京城里的人很注重规矩,尤其大户人家,她这种性子嫁过去,恐怕不是把人家逼疯,就是自己抓狂。
她完全不打算成亲,就算嫁给劲江城的当地人她也不想考虑,更别说嫁到不熟悉的北方去了。
“怎么,不敢吗?”襄酒儿眼睛往金银身上一转。“嗯,那帮我想个逃婚的方法,我就不让你去配药给我爹吃。”
“小姐,你想做什么?”看到小姐露出那种顽皮又爱玩的眼神,他就忍不住要抖起来放。
他这个小姐成天爱惹事,老是把老爷气得跳脚,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老爷唯一的女儿,所以到了最后吃苦受罪的通常是他跟财宝。而财宝是个女人,又是他心爱的、想要娶来当老婆的,所以到最后他只好担起两人份的处罚,简直惨烈到极点!
“很简单啊,找个人破坏我名节。啊,对了,这个人最好是外地人,很快就会离开动江城的那一种,不然被我爹逮到,万一真的要我嫁那人,我可毁了。”襄酒儿半自言自语地盘算著。
金银在旁边听得冷汗直冒,惨惨惨,这件事情非常给他大条。他可以肯定自己会被老爷亲自劈了当柴烧。
“谁说我一定要跟他怎样?你忘了小姐我的百宝箱中啥药都有吗?”襄酒儿眼珠子溜得快,看起来是很笃定要做了。
金银忙找著理由劝阻,但脑子却是一片混乱。再说小姐那百宝箱中的哪是“药”?根本就都是毒!如果老爷知道小姐跟著她师父学的使毒方法比医术还多,恐怕也会口吐白沫吧?
“别说了,你快点上街去帮我打听打听。有适当的人选就来回报。”襄酒儿一点都不打算浪费时间。她听说他爹已经有了婚配的人选,近期可能会上府来拜访,她怎样都不想嫁人,所以没有时间拖延了。
此时门外奔进了一抹白中带粉的影子,财宝一路跑进来,一边还嚷著。“小姐,有动静了,我听说那个天水会馆的老板来了,那个店主人说了他老婆把匾额当给小姐的事情,他们现在朝这边来了。”
一个月前,小姐路过天水会馆动江分铺的门口,就看上了那块匾额,她吩咐财宝找人牵线,最后把赵逍遥的老婆给引来了。果然赵大娘一下子就爱上她铺子里头的一只玉镯子,死求活求要小姐卖。可是小姐说她只接受典当,还指定那个匾额当交换物品。
当时她跟金银都搞不懂小姐为何要块木头,不过小姐向来古灵精怪,老爷又有的是钱,小姐怎么使银子都不关他们的事。只是他们不懂,小姐为何那么喜欢那块匾额,那只是块普通的匾额,中间又没有镶黄金或宝石。难道那是块古董?不像啊,木头看来还挺新的。
“来干么?”襄酒儿依然摊坐在椅子上。
“我听到的是赵逍遥只是店主,那个人很不高兴他擅自当了招牌,所以要来赎回去。”财宝努力的报告著,毕竟时间有限,打听到的消息也有限。
“那东西不给赎的,除非写那牌匾的人亲自来。”酒儿的心思还分一半在刚刚的计划当中。
“那么你这下该给赎了,因为我正是那个题匾额的人。”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传来,接著三个男人走进了她店里。
襄酒儿眼睛好奇的往说话的人看,她知道刚开口的正是眼前这个为首的男子。他的身材瘦削却结实,身长比一般人都要来得高。他的发简单地束起,那朗朗的五官却带著无法逼视的英气。
他的眼狭长,浓眉斜飞,挺直的鼻梁跟那紧抿的薄唇看得出来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瞧他步履轻盈而无声,酒儿知道这是个练武的人,虽然她的武功不好,但却羡慕武功高强的人。就不知道眼前这人武功好不好?
“你是来替赵老头出头的?”襄酒儿瞄了一眼他身后的赵逍遥,这家伙来这边闹了几赵,都教她给撵走了。
“你这丫头好大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赵逍遥有人壮胆,这下子整个气势都下一样了。
里酒儿连回答他都懒,眼睛跟著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你是那家赚不了钱的店铺老板吗?那块匾额是你题的?”她想到那题匾所需的内力,眼前这人明显地练过武,她这种猜测应该不离谱。
霍竞天看了她一眼,极为冷淡的一眼。“没错。”
显然这丫头对天水会馆的规模不大了解,毕竟西南地区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不过他也无意让个小丫头欺到头上,今天无论如何,他要把那块招牌给要回去。这不只关系到钱的问题,而更关系到天水会馆的尊严。
“既然如此,你叫身边的闲杂人等走开吧,我只跟你谈。”襄酒儿好整以暇地说。
“可恶,竟敢无礼!”赵逍遥胀红著脸就要往前冲。
“魁首?”冯七低声询问主子的意思。
霍竞天举起手阻挡。“你们退下。”
“这位老板怎么称呼?”襄酒儿示意财宝泡茶。
“废话不用多说,你怎样才肯让我赎回那块匾额?姑娘应该知道,那匾额只是寻常木头,并不值钱。”霍竞天说话不疾不徐,但有没有太高的温度。
“那木头是不值钱,我想要的是上面的字。不瞒你说,我一看到匾额上那遒劲有力的字,就很想见见写字的人,今日一见,果然跟我想像的相去不远。所以只要你肯帮我这当铺写副对联,我就让你把匾额带走,不需任何银两。”
“你想要我的字?”霍竞天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匾额会被当到这铺子来,肯定是她设计的。
眼前这姑娘看来才十五、六岁,说话就这么稳重而机伶,心机肯定比一般的年轻姑娘来得重。
“没错,很简单吧?金银、财宝,你们去把里面那三块木头给拿出来,还有准备笔墨。”里酒儿命令著。
金银跟财宝当然马上动作。
霍竞天却是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看来姑娘势在必得。”
这姑娘可真是够怪了,通常姑娘家一见到他那冷凝的气质就被吓得躲开,敢直接看著他的人少之又少,可是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畏惧过他,她如果不是胆识过人,就是过于天真。
“难道你不想做这笔买卖?”襄酒儿转进内室,亲自将那块天水会馆的匾额提出来。“既然你也是生意人,我做生意最是注重诚信了,你要的东西在此。”
“只要我帮你题字,你就让我带定匾额?”他知道手下捅的楼子他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收拾,就算再不愿意,他也只能妥协,除非他想当土匪直接抢,否则看来无其他方法。
“嗯,没错。连内容我都想好了,左边就题‘随便当当随便当’,右边就题‘随便赚赚随便赚’,横批来个‘大小通吃’!”酒儿边说边比,眉眼间有著兴奋的神采。
霍竞天只是掀了掀眉,不置可否。
“你这什么表情?看不起我的文采?”襄酒儿瞪著他。
他只是耸了耸肩。
“没有。”如果她有文采的话,那大概满街都是状元了。
酒儿死盯著他眼睛看,偏偏他却开始提笔写字,让她看不出端倪。
没多久,三块木板都题好了她指定的字,她终于满意的拍了拍手。“好,写得好。”
“那么那块牌匾我可以拿走了吧?”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霍竞天其实不常题字,今天迫于情况,却有种被抓个把柄在手上的感觉,他心头自然快活不起来。
“那当然,没问题。”她笑咪咪的拿起匾额,双手奉上给他。
霍竞天单手提起不轻的匾额,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酒儿依然笑吟吟地目送,只见他走出没几步,脚步开始不稳。
他说完还站在原地苦撑了好半晌,那双怒目仿佛要瞪出眼眶,就在她犹豫著要不要逃跑或是拿根棍子打他时,他“砰”地一声倒地。
第二章
“就是下药,怀疑啊?”襄酒儿走过去蹲到失去意识的他身边。“好家伙,寻常人走个一、两步就倒,你居然能撑到十五步,哈哈,是我师父这个超强迷药的最高纪录了。”
“来头不小?”襄酒儿转头看了金银一眼。“再怎么样会有我爹爹的名气大吗?再说他是外地来的,没多久就会离开动江城了,哪有比这更好的人选?快来帮我把他搬进去。”
“人选?什么人选?”金银觉得自己真的要昏倒了,小姐该不会又想做什么恐怖的事情吧?“搬进去哪里?”
“当然是我房里,不在我房里如何能败坏我名节?”襄酒儿觉得她这个跟班的脑袋真的很不聪敏,这种小事还要问,一点做坏事的慧根都没有。动不动抖成一团,看了都碍眼。
“小姐,这万万不可啊!”金银马上跪地求饶,他已经看到自己被老爷撕裂的惨况了,真的好恐怖喔!
“快点,万一他醒过来,或者赵逍遥他们回头可就不好了。财宝,你去把店门关了,顺便派几个我爹爹的手下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闯进当铺中。”为了达成目的,襄酒儿仔细地部署。
虽然使这一招是她一时的灵感,但是可得要成功才行。谁说做坏事不用计划?傻子要使坏也颇困难耶!
“好,我马上去办。”比较起来财宝乖巧多了,既然小姐交代了就去办,反正小姐想做的他们从来就阻止不了,何必白费力气。
“快点,要是出了差错,我就把你送回我爹身边去。”里酒儿说完就转身进内室,根本不管金银哭丧的脸。
于是金银再怎么不赞同,还是半拖半拉的把比他高大许多的霍竞天给弄进了里酒儿的房间。
好心的酒儿还帮他把人抬上床去。
“累死我了,看起来瘦瘦的,怎么搬起来这么重?”酒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去帮我弄些吃的来,然后明天李大婶来打扫的时候别阻止她进来,没其他的事了。”
襄酒儿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在室内点了烛火。
“破坏我名节?”酒儿摊坐在床沿。“不破坏我名节,我忙这半天做什么,去去去,少来烦我。”
“一刻钟内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完,否则我就把你送走,让你见不到财宝。”酒儿使出杀手锏。
“小姐,不要把我送走啊!”金银赶紧快步跑出去,他可不想见不到心爱的财宝。
“真是,如果脑子不灵光,好歹也听话一点。”酒儿看了眼躺在她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男人。“我看你明天恐怕都还醒不过来,这可是极为强烈的迷药。”
襄酒儿看著那个占据她床铺的男人,忽然觉得他高大得有点吓人。这张床铺她平日睡来又宽又大,就算睡觉时爱乱滚,也滚不出这张床。但是此时这家伙一躺,居然觉得十分拥挤,看来晚上得睡里侧,不然恐怕会跌下床。
看著这个虽然昏迷著,却依然给人威胁感的男人,她不禁细细地研究起人家的长相,她甚至把蜡烛栘近一点,好看得更清楚些。
他那对浓眉在睡梦中看来依然惊人,还有,他一定常常皱眉头,因为他眉心有明显的折痕。那高挺的鼻梁仿佛岩石雕琢出来的,让他脸部的线条看起来比常人更凌厉,看他手下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个很有威严的人。
不过威严这种东西对襄酒儿一点用都没有。
她爹是威霸西南地头的商人,武功财势都很惊人,就她所知,怕她爹的人随便抓就一把,可是她可从来不怕雷虎,那只老虎对别人吼有用,对她吼则一点功效也没有。
谁让她是雷虎唯一的女儿。
再说她再了解她爹不过了,面恶心善,其实只要撒撒娇装可怜,他通常会投降。要不然她也不会三天两头住在当铺中,还没被逮回家。
她开这当铺有好一段时间了,没人知道她就是雷虎的女儿,所有人都以为雷虎的女儿是个大门下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哈哈,她家是很大,但她一点都不是什么闺秀,这一点金银可以举双手发誓证明。
“小姐,饭菜准备好了。”金银苦著一张脸敲门进来,顺便很努力地偷瞄著床上的人--还好,衣服还在,小姐还没做出傻事。
“好,放著,你可以去休息了。”酒儿连回头都没有,举起的手正好阻止了金银正要出口的劝告。
金银只好嘴巴一闭,又把话给吞回去了。天哪,做奴才的命好苦喔,横著竖著都倒楣,顺著小姐遭老爷骂,顺著老爷遭小姐整,这是怎样啊?
金银才苦著脸出去,财宝马上小碎步地跑了进来。
“小姐,刚刚赵逍遥跟那个好像叫冯七的高个子,来我们店里讨人了。”财宝赶紧报告著。
“你没让他们进来吧?”酒儿对财宝的办事能力有信心多了。
“嗯,我只说当铺打烊了,然后说他们那个老板早就走了。”
“他们信吗?”如果这么容易打发,这家伙的手下也未免太弱了点。
“当然不信,可是我不承认他们也没辙。我还警告他们,这铺子是归雷老爷保护的,冯七是外地人不知道,但好歹赵逍遥可是在勤江城打滚过一阵子了,听了脸色都变了。”财宝详尽地报告。
“好的,小姐。”财宝虽然顺从,但也担忧地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小姐,你真的要让他睡你房里?”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耶!
她家小姐虽然向来胆大妄为,但却很少真正接触到男人,更别说是单独同处一室了。
“莫非你想来陪我啊?那可不成,明天李大婶见了会说我有怪癖,我可没打算败坏自己名声到那种地步。”酒儿笑了笑。“你别担心了,你去拿几块布条给我,我等等要把这家伙给绑著。”
“对对,绑著比较好,这样他就不能乱动了。”财宝猛点头,赞同小姐的方法,这样至少可以保证小姐的安危。
如果她知道酒儿把他绑起来是为了不要他睡觉时乱翻滚压到自己,那她可能就不会这么安心了。
趁著财宝去拿布条,酒儿好好地吃了顿晚饭,恰然自得的很,一点也不像房间里头藏了个男人的闺女。
酒儿用财宝拿来的布条把霍竞天的四肢绑在床柱上,每一条白色的布上面都绣著精美的花样,大约是财宝绣来给她当腰带或是衣服配件用的。
好不容易把每-条布条都绑牢,因为翻来翻去、爬来爬去的,她已经满头大汗。
“啊,笨蛋,忘记脱衣服了。”她跨坐在他的肚子上,顿时觉得自己是傻蛋。“我才不要解开重来,太累了。”
既然不想解开他四肢好先把衣服脱掉,那只好绑著脱了。她的小手在霍竞天身上摸呀摸,一下子拆腰带,一下子解盘扣,直到他胸膛整个都裸露出来,她才停下来休息。
“哇,原来男人真的不大一样。”她忍不住好奇地摸了几把,那光滑又结实的肌肤触感让她来回流连了一下。“可是金银打赤膊时也不是这样啊!”
夏天她见过金银光著上身搬东西,当然她爹不知道,否则老早罚金银吃鞭子了。可是那一次她见著了也只是瞥一眼,金银一身排骨,又白又没肉,看起来跟好看距离很远。
可是眼前这男子的胸膛好厚实,应该是个惯于劳力工作的人,不过也或许是练武给练出来的。
“衣服是解开了,可是卡在手绑著不能完全脱下来,要不要拿剪子把它给剪了呢?”虽然男子的衣服并不花俏,但是布料看起来都是上等货色。不过布料的珍贵与否不是她考量的重点,重点是她房间没有剪子,她不想摸黑出去找财宝要。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把酒儿吓了-跳,差点滚下床。
脱人家衣服当场被逮到,她还有胆指控他太早醒?霍竞天冷眼看著眼前这大胆的女娃,真想一手掐死她。
“你迷昏了我?”他的声音实在称不上善意,话语中好似有阵阵冷风不断刮出。
“是啊!”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用最上等的迷药,你不该这么早醒,好在我把你绑住了。”
霍竞天转头看了看绑住他四肢的布条,冷笑了一声。
这女人真的太该死了。
从来没人敌对他做这种事,他霍竞天三个字在北方是能让闻者肃然起敬、畏而惧之的。就算不慑于他的权势,也会忌惮他那身莫测高深的武功,只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竟然不怕死地敢迷昏他。
该死,他防卫心太低了,才会著了她的道。她看起来虽然伶牙俐齿,本以为再怎样也不过是年纪轻的小丫头一个,谁想到这是个毒丫头。
霍竞天这一次也算是丢足脸了。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还是你背后还有主使者?”他得先了解一下情况,所以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过里酒儿从头到尾都没怕过他,所以语气和不和善并没有多大差别。
“你就派人搭上赵逍遥的妻子?”霍竞天咬牙。虽然早猜到这大约是她的阴谋,但是听她亲口承认,还是觉得这小女人心机不浅。
“反正你都猜到了,干么还问?”酒儿瞪了他一眼。
“我已经如你所愿题了字,你为何还要迷昏我?”其实在她一边解著他衣服一边喃喃自语时他就醒了,当时他本来要马上挣脱捆绑锁拿住敌人,是她那清亮的嗓音让他没有听命于身体自然的反应。
平日他就不让人近身,毕竟练武人的反射动作有时候会造成严重伤害。他醒过来时研判过环境,发现自己暂时没有危险,才没有一掌劈了她。
“因为我还要请你帮个小忙。我爹想把我嫁人,但我下想嫁,所以只好委屈你来帮我破坏名节了。”她居然跟他聊起来了,反正她平常也没这么早睡,就算躺下也睡不著。
“你为了不想嫁人就绑了一个男人回家,然后把他脱光衣服跟你睡觉?”霍竞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真的想一把将这丫头抓起来摇一摇,看能不能摇出一些理智。
“没有脱光啦,我会帮你留著裤子。”她很认真地解说,然后低头瞄一眼他的裤腰。
谁想到在她不经意的目光下,他的身子竟然窜过一阵热流,脾气顿时暴躁了起来。该死的,她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可惜他的身子没有品味的分辨能力。
“为什么是我?”他的眼神更为冷硬了。
“因为你是外地人,很快就会离开,等我爹知道时也追杀不到你了。”酒儿很好心地解释清楚。“你不要想太多,只要好好睡一觉,明天那帮忙打扫屋子的李大婶看到我们睡在同一个房间之后,我马上放你走。我还可以给你一些酬劳,谢谢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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