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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扇.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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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
作者:南风暖
文案:
在周国,
画扇门是云岚山上高耸入天的神仙宫殿。
画扇门门主上只见帝王,下不拜宰相,百官皆向其避让行礼。
“假如给你五年的时间让你代本座执掌画扇门,你只能听本座之令,传本座之意,不得有自主言行和自由,但是功成之后本座答应你任何一件事,你是否愿意?”
“当然,如果你想,任何事情皆可!”
“好,我答应!”
任何一件事,对于十三岁疾苦落魄的她而言,太过诱惑!
标签:女主逆袭记,正统古言,文风玛丽苏,请酌情跳坑~︿( ̄︶ ̄)︿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主角:苏青禾 ┃ 配角:丹毓、卫渊澈、郭云澜、卫渊介 ┃ 其它:
☆、第一章 交换
“假如给你五年的时间让你代本座执掌画扇门,你只能听本座之令,传本座之意,不得有自主言行和自由,但是功成之后本座答应你任何一件事,你是否愿意?”
皑皑雪地中兀立一座八抬肩辇,几名红衣美男守护两旁,他们皆散发赤脚,衣袂飘扬,静默宛如仙人。肩辇后数名婢子排排对立,或持伞盖,或执旌旗。孔雀尾团扇煌煌耀目,流云飞凤宝盖庄严巍峨,象征无上的权利。
肩辇内美人盘腿而坐,红衣宽袖大襟,金丝走绣凤凰,长发逶迤软褥之上,宝相庄严。他的声音徐徐穿透金绡纱帐传来,优美动听宛如上古的琴律。
苏青禾跪在雪地上,直愣愣地盯着眼前华丽的景象,所有的东西皆对她都散发无限的诱惑。
她口干舌燥,双眼发直,真是太饿了,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冰寒的雪气从地底下透出,爬上她的掌心蔓延全身,她饿得没法酝酿出一丝丝热气抵抗这刺骨的寒冷,若不是这华丽的景象诱惑着她她恐怕已经昏迷倒地。
苏青禾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像是她自己的,抛弃苏家子女矜贵的尊严,主动向着诱惑靠拢。
“当然,如果你想,任何事情皆可!”红衣美人忍俊不禁,凤眼迷离道。
苏青禾几乎咬牙切齿,毫不犹豫道:“好,我答应!”
他答应她任何一件事,对于十三岁疾苦落魄的她而言,太过诱惑!
…… ……
五年后。
她走入黑暗宽敞的祈云殿,殿角点着烛火,但不足以驱散空洞冗长的黑夜,远方金绡暖帐折射柔弱的光,刺绣的凤凰图腾栩栩如生,隐约可见帐中红衣美人的身影。他还是原先的模样,不同的是那把代表天下权势的折扇轻巧而优雅地在他手中翻转着。
走得越近苏青禾越看清楚他的身影,直至一阵风吹起,刮起两旁的帘幔,红衣美人完全展露在她面前。他的身姿伟岸高挑,衣着精致奢华,然而那张脸仍是模糊的,只余一双眼十分清晰。那是一双深植于她的记忆深处,像凤凰般美丽悠长的眼,看着它已经胜过看到最美的宝石。
美人轻轻一笑:“五年了,你想要什么?”
美人仍是笑,“你若是不清楚,我便给你出个主意吧。你不若回头看看,那是什么?”
苏青禾回头,宽敞的大殿瞬息斗转星移,变成露天的悬崖线,下头是万丈深渊,上头星光璀璨,她迎着风往前走两步,却看到下方怒江翻滚,恶龙獠牙嘶吼。她吓得后退两步,回头看着红衣美人。
美人笑道:“这是我给你的承诺。”而后折扇一台,苏青禾便被两人架住手膀,猛然往江下扔去。
…… ……
苏青禾吓得清醒,却猛然看到梦中那一双美丽的眼,微眯的眼眸不仅仅是慵懒,还带着如锥子般的锐利,她吓得后仰身子,拍着罗汉塌大喊:“沈屏,沈屏!”
宫人簇拥而入,清一色红衣婢子齐齐跪拜,俯首道:“门主,沈屏大人正往前殿接应九皇子。”
伴随婢子的通报,殿外笙歌穿透暖帐徐徐传入,靡隐奢华,与漫天的凤凰金绡帐卷成一团,柔和了天光的亮度,璀璨而精致,衬托得这祈云殿似也飞入神仙仙境,升腾成空中的琼楼玉宇。
今日大兴宫九皇子遵陛下旨意出巡画扇门,云岚宫上下摆宴庆贺,在这穷高极远的云岚山上,皇族接触画扇门从来都是一封诏书召门主前去,而从来没有皇子登高入门亲自拜访的,九皇子上门这是第一次,画扇门上下九司十二殿已在前殿接应,苏青禾身为门主却在祈云殿里倚着罗汉塌睡着了。
身为丹毓门主替身的她是有权利这么做的,因为皇帝赋予丹毓的权利是:上只见帝王,下不拜宰相。画扇门区别于朝廷,是个独立的政权存在。
苏青禾望着镜中的自己:红衣宽襟大袖,袖口绣着飞凰图腾,大带敝屣风流潇洒,头上束髻长冠斜飞向脑后,横簪定冠之处镶嵌着美石宝玉。镜中的自己与挂画上的男子何其相似,都是面色盈白,俊眉斜飞,凤目妖娆,红唇如含丹脂。
有时候她都快忘了她自己,忘记自己的身份,透过这副昳丽的皮囊她看到的是画中丹毓的身影,或许身形骨骼有些许差异,然而那一双眼,简直如出一辙。唯有夜晚褪去这一层华丽的皮,她才知道:哦,她并不是丹毓,她也曾是闻名天下的百年家族苏家的子女,她叫苏青禾!
苏青禾转身回头,自入画扇门以来她便一直模仿他,她一直替代丹毓存在,虽然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为了五年后的愿望她一直做得很好。
画上男子与她打扮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他侧身轻摇折扇,微眯凤眸俯视苍生,嘴角勾着若有似无地笑。这笑容似天边的一抹诡云,霞光潋滟浓波暗涌之后是无人知晓的风云。
他太过神秘,也太过高森莫测,她永远猜不透他。
苏姑姑说:“门主尚在襁褓中便由老妪带养,老妪一手把他拉扯大却从未真正了解他。门主是天下最聪明之人,任何人,都别想猜透门主的心思!”
沈屏言语无限向往道:“门主不轻易接见外人,云岚宫上下除了四大护法,以及资历较深的老人,无人见过门主。门主只听帝王召见,除了当今陛下,莫说你是太子、王侯将相、武林盟主还是魔教之尊,门主说不见也是不见的!”
“门主武功高强,据说已在魔尊之上。”
“门主风华绝代,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完美的人!”
无数的传说轰炸而来,真真假假苏青禾无从判断,但是很显然,丹毓门主已经被天下人传成了神话。
再加上画扇门建立于高耸入天的云岚山上,毗邻京西,永安城百姓遥遥一望便可见巍峨山崖云雾缭绕,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像是掩映在丛云碧树间的神仙殿堂,与东方慈恩寺的大雁塔遥遥相称,形成双阙一同守护着正北方覆压几百余里的磅礴大气的大兴宫。因此,奇特的地理位置更为画扇门增添神秘色彩,也更为丹毓门主增添传奇色彩。
可是门主今年几何?据说他十五年前便执掌画扇门,上任之初便云翻雨覆,把画扇门捣腾得风生水起,如此能耐怎么也该是一个成年人,难道丹毓门主已近不惑之龄?可是忆起十三岁之时她见到的那张脸,又很年轻,声音也磁性动听跳脱着年轻的张力,莫非丹毓已成神?
四年了,还有一年她便可实现她上天入地的极具诱惑的愿望。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苏青禾暗自垂头叹气,起步往殿外走。
祈云宫在高台之上,夯土之层高达十丈,因此她可极目远眺整个云岚宫的盛况。
祈云宫有三座大殿,正中央的云岚殿是画扇门的权力议政中心,左侧祈云殿是门主休息的寝宫,右侧飞凰殿是奏对的书房。整个布局就是皇朝权力中心的缩影,然而这里的主人公是画扇门门主及下辖的九司司卿和十二殿殿主。
九皇子的马车驶入祈云广场,玉辂之车荫华盖,饰琬琰,雕龙画凤伴随身后数百名随从,象征皇家雄厚的权力。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九皇子出行正似他的性格张扬不羁,奢靡而毫不掩饰。
苏青禾沿着天桥走到正中央的云岚殿,站在九凰高阶之上俯视沿着红毯款款而来的九皇子的仪仗。祈云广场上众人见门主出动皆齐齐跪拜,霎时人山人海的广场整齐伏倒一片,好似芸芸众生皆臣服在门主脚下。
九皇子似乎被这景象所吸引,忽然停了车辇,而后在宫人的扶持下优雅地掀开帘子,步态从容地下了马车。
车畔,万民伏拜的人群中央是九章华服的尊贵皇子,这个皇子的身形愈加显得高贵,他过分俊美的脸有着沉着冷静得难以捉摸的表情,一双俊采星驰,流光生辉的眼灼灼直视高台上侧身俯视的苏青禾。
忽然,九皇子勾唇若有似无一笑,双手拱出,极为隆重而屈尊纡贵地行使了一个恭敬的空首礼。
这个场面实属出乎意料,画扇门门主虽然上只见帝王下不拜宰相,但是代表皇族的九皇子也不必要向门主行礼。
苏青禾眼眸微眯,盯着已经曲成折线的九皇子的身形,心中猜测九皇子的意图。
苏姑姑拄着拐杖,在两名婢女的扶持下在她身后出现,白发苍苍的老妪似乎也被这场景所触动,可沉淀了岁月的沧桑的脸比苏青禾还要沉着冷静,眼眸都不闪一下。
苏青禾回头望了老妪一眼,并未对九皇子回礼也未下阶相扶,因为她代表的是画扇门门主丹毓的风采。而后,苏青禾忽然抬手,只见云岚大殿上忽然飞出数条华丽的彩绸,绽放如花朵,在高山的风中摇曳飞舞着,以至于整个云岚殿都似披着彩帛腾云驾雾的飞天仙女,这便代表画扇门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最隆重的迎接礼了。
在九皇子随从惊艳的目光中,苏青禾高喊:“恭迎九皇子!”便负手朝着东边的飞凰殿走去。
彼时,广场上再度笙箫响起,伶人载歌载舞,九皇子的目光一直追随苏青禾冷漠而高傲的身影,表情怡然俊目妖娆,而后,他桀骜不驯的眼里忽然露出猎奇而好胜的光彩。
苏姑姑一直注目着九皇子,直至九皇子也注意到她。九皇子灼灼回视老妪,眼里桀骜不驯的光彩不加收敛,甚至丝毫不掩侵略性。这个皇子太有野心太好胜也太复杂了!
苏姑姑拄着拐杖淡淡注目九皇子,直至九皇子对她若有似无一笑,她才掠下了眼帘,挡住了眼里的流光,那是一种,看尽天下沧桑的平和的表情。
☆、第二章 门主
苏青禾在飞凰殿取了《章华集》,翻看其中鲁昭公参观楚国章华台的典故,正似今日九皇子出游画扇门,而后询问婢女:“沈屏呢,为何仍是不见?”
婢女回应:“门主,西席在云倾宫为雅乐(yue)天女教授礼仪。”
所谓“天女”是画扇门主司歌舞的伶人的称谓,因为画扇门对伶人的最高要求是可像飞天仙女一样腾空飞舞,反弹琵琶,所以统称天女。而由兰绮司卿推荐的雅乐天女的声乐及舞姿卓越出众,远超她人,今夜将由她为九皇子献舞。
画扇门主要构成是影卫和舞女,但是不同于一般的影卫和舞女,他们身上更多承担皇权赋予的神圣使命,他们身份皆不低微,有的甚至出身贵族,九司十二殿之主可与朝廷官员分庭抗礼。
画扇门是一个奇怪的组织,苏青禾并不知道画扇门存在的意义,但是她知道这是先帝创立的,由今上纵容和发扬光大的一个尊贵而荣耀的组织,历经三代门主的统治,如今,画扇门门主的权力已经达到鼎峰。
苏青禾拿着《章华集》到云倾宫寻找沈屏。
沈屏是苏青禾进入画扇门以后,苏姑姑配给她的西席,专门教授她文史礼乐,并负责传达门主的旨意。
其实九岁以前苏青禾受过礼乐教化,因为她出生在一个人人称羡的调香世家,苏家还跟画扇门有牵连不断的瓜葛,可惜九岁以后,随着苏家的覆灭,她一无所有,转为流浪儿。这是她心中的痛,她从未向外人提起,也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或许是长期流浪的孤独及画扇门等级森严的束缚,她对温柔亲近的西席沈屏犹为依赖,一天当中半个时辰见不到沈屏她都有些无法适应。
苏青禾来到云倾宫,入宫门即听到熟悉的清弦音,她便快速奔跑过去,口中将将呼唤着“沈屏”,却在第一个“沈”字出口的当口戛然而止。她偷倚在殿门外,看到殿中雅乐面东跪坐,俯首低眉,纤指铮琮抚过琴桌上的古琴。沈屏坐在雅乐身后直起身子,双手环过雅乐的身,执着她的手助她弹拨到最佳位置。两人玉手相连,琴瑟和鸣,背对着夕阳似神仙眷侣。
“商音之后还应停顿片刻,余音绕梁,意境更佳。”沈屏低头温柔道,两人虽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很显然这亲昵的姿势仍是让沈屏的气息轻易喷薄到雅乐吹弹可破的脸。
沈屏的手微动,长指原本按压着雅乐的青葱玉指,却默然松开了。他垂下眼帘,那面容瞬间也沉郁。
雅乐微哂,笑容凛冽,不再说话。
沈屏劝她:“用心弹奏吧!”
雅乐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再度架上那把琴。而沈屏,静静跪坐在雅乐身后,低垂着眉眼,早已陷入哀思。他忽然望着雅乐乌黑堆叠如云的缎发,看着发间那只精致美丽的飞鸟步摇,而后抬手,想抚上那垂直的三串珠子,可手才抬至半空,却又克制地放下,所有的冲动与感情,最后都只转化为他拳上凸起的三道青筋的力量。
沈屏太过克制,也太过隐忍,不只雅乐,苏青禾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感情!
苏青禾颓然地放下手中不知何时揉成一团的《章华集》,失落地走了。
她在东山的桃林下饮酒。云岚山地界极好,就在永安城西方,乃是永安城西方的天然屏障。云岚山向东面有一处悬崖,崖高陡直,下方是万丈深渊。苏青禾不畏高,她可以坐在悬崖边上饮酒,低头便可看见永安城城墙,向远眺,穷尽极目是方圆万里的永安城周围的大山,可观日升月落,光芒从山坳射/出,斜斜照耀恢弘磅礴的都城,无尽辉煌。无聊之时她会一直盯着正北方的大兴宫,想要从指缝般的宫道上寻找出帝后的身影,然而多数时候她只看到如蚂蚁般列队行走的宫人,也十分有趣儿。
云岚山是个好地方,至少风景从未让她失望!
沈屏走来,摇头叹息:“寻了你好久,你怎么在此处饮酒!今夜还要款待九皇子,岂可先饮酒入醉?”
“我这酒量,哪是这般轻易能醉的!”苏青禾对着酒囊饮酒,头也不回道。
沈屏在苏青禾身旁坐下,相比苏青禾坐在斜坡上伸着一条腿,拱着一条腿的放浪形骸的坐姿,沈屏的坐姿就显得斯文规矩许多,只是双腿并拱,两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微眯着眼享受眼前的夕阳美景。
“喝酒么?”苏青禾抛给他一只酒囊。
沈屏接住,怔愣:“怎么还带了两只?”
“我高兴!”
沈屏忍俊不禁,开启木塞喝了一口,又把酒囊轻轻搁置身旁。
苏青禾眯眼望着夕阳,看似不经意,实则十分突兀地提道:“你可是爱慕雅乐?”
沈屏再度怔愣。
苏青禾支撑身体的手无意勾搅着草地,勾中一根细藤,食指一拨,便把它崩断了,正似她的心弦猛然崩了一根:“今夜雅乐献舞,极有可能被九皇子相中,进而侍寝,这是画扇门的规矩。而九皇子花名在外无人不知,你可舍得?”
沈屏脸上的笑容忽然没了,略显烦躁地低下头,冷淡回应:“不关你的事!”
苏青禾道:“其实,我或许可以帮你们。”
苏青禾只是很想帮他,便下意识地一说,她却没有想到这句话的分量。
沈屏猝然双目冷凝,眉头皱起,冷冷盯着苏青禾,极为严厉地道:“你怎么忘了画扇门的规矩,也忘了你自己的规矩!”
苏青禾讶然。
这话如锥,直扎到苏青禾的心里。沈屏一向沉默隐忍,不轻易发脾气,然而他若发起脾气必定字字珠玑,话锋如剑扎得人心口都是血。
“这些年我或许过于纵容你了,而让你忘了自己!”
苏青禾低头沉默,面色阴郁。
沈屏盯了她片刻,却又心软下来,如同对待四年前还是孩子的她那般,宠溺爱怜地抚摸她的发,柔声道:“阿禾,或许我说得重了,然而为师皆是为你好。丹毓门主是不可忤逆的存在,他的权威,他的旨意,画扇门上下只可遵从,不可反抗。即便那远在朝堂上的丞相大人,东宫的太子殿下都不可把门主怎样,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乞儿,岂可违背门主嘱咐,擅自做主,替我和雅乐主持公道?”耿了耿嗓音,沈屏把沉重郁结之气压回腹中,再度隐忍道,“我和雅乐之间如何,都是我们的命!正似你自己也有你的命,即便你不能自己做主,也不可放肆乖张,使得自己误入深渊!”
不知沈屏哪一句话触动了苏青禾心弦,苏青禾眸中有泪,她低声道:“沈屏,你见过门主么?”
“门主高高在上,不是谁人都可见,我自幼入画扇门,也只在十年前的百鸣宴中远远瞥见一眼,那时候的门主风华绝代,光芒无边,天下无人能及!”
百鸣宴是画扇门十年一次的诞辰宴,取自百鸟争鸣之意,画扇门以凤为尊,百鸣宴是门中最兴盛的大典。恰巧,今年也赶上另一个百鸣宴呢。
“今年百鸣宴,门主可会回来?”
“不会。”
“为何?”苏青禾不解。
沈屏忧郁道:“上一次十年,恰巧赶上如姑仙逝,岚阁之乱,所以门主回来了,这一次门中若无事,门主不会回来。”
“那门主何时回来?”
“门主不会回来!”顿了一下他补充道,“除非陛下有召!”
“门主为何不回来?为何常年在外?”
“门主自然有要事办理,不然,怎么立你为替身门主呢,阿禾?”
她不明白,不明白门主为何常年在外,不明白画扇门存在的意义,不明白为何要立她一个傀儡门主。当然,或许她大可不必以宰相肚量忧国忧民担心这些,但她十分介意五年后谁来实现她的愿望,谁来兑现五年前的承诺?入门四年来她从未见过丹毓门主,甚至未来的一年里她也不可能遇见,苏青禾莫名地难过和绝望!
这一日,注定心情不好。
戌时,觥筹交错,画扇门在临尊殿中摆下筵席款待远道而来的九皇子。席间宾客晏晏,玉盘珍馐,琼浆玉宇,众天女围着场中央的红漆大鼓甩袖起舞。雅乐脚悬铃铛,赤脚踩在鼓面上伴着乐点飞天舒展柔肢,水袖高抛,翠飞红簇,时而写意,时而温柔,时而浪漫,舞姿已经达到登仙之境,众宾客啧啧称叹。
苏青禾斜倚支颐,慢慢饮酒,只顾着专注地看沈屏。而沈屏,跪坐端正,面容沉静,一心只牵挂场中央的雅乐,眸光凝结冷淡得透不出一丝光。
卫渊介母妃为当朝最美的女人,也是今上最宠爱的贵妃,这位皇子得天独厚,不论是美貌还是皇族的贵气都遗传到了极致,他生来昳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带着邪气,似笑非笑之时更是蛊惑人心,简直是妖孽出身!
苏青禾虽是冒牌傀儡,可也替丹毓当了四年门主,见惯大场面大人物,岂会被他轻易蛊惑了去。相比起沉溺于他的美貌,她更好奇这位皇子到底想干什么,放着场中央专门为他安排的舞姿超群的舞女不看,却只盯着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九皇子忽然受陛下旨意出巡画扇门本就令人玩味儿,如今苏青禾不得不怀疑他的意图。
苏青禾妖娆一笑,挑衅似的举了举酒杯朝他一敬。谁知这一举动竟把那个妖孽勾来了。
九皇子忽然起身,只见他一抬手,命随侍的太监端来一壶风格怪异的西域美酒,取了一只空酒杯,便提着酒壶朝苏青禾走来。
九皇子步态优雅从容,又带着那么一丝潇洒,亦如他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满满的贵族风范,实在令人桑心悦目。他走到苏青禾面前,狎睨着桃花眼似笑非笑道:“门主,本王敬你一杯如何?”
☆、第三章 九皇子
九皇子封秦王,是最早封王的几位皇子之一。
苏青禾起身,拱手道:“当然。”
她欲拿了她的酒杯敬他,可九皇子忽然侧身笑眯眯道:“嗳,本王与门主的第一杯酒岂可就此普通酒水,怎么也得用上等的美酒。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本王一直珍藏着,可等着今天与门主敬酒呢!”
他给苏青禾倒酒,苏青禾虽然疑狐可面上仍是爽朗笑道:“哈哈,既然九皇子如此盛情相邀,本座岂有不从之礼?来,干一杯!”
她大方地与九皇子敬酒,九皇子饮酒之时一直盯着她,桃花眼灼灼,实在太过迷人、太过勾魂摄魄!
离得太近,苏青禾越发坚信九皇子就是个妖孽,同时也非常危险!这人眼里有太多的猎奇和好胜的光芒,同时身为皇子,老天又赋予他太多的权力,恐怕不好对付!
苏青禾饮酒过后,打哈哈:“王爷,今夜歌舞如何?雅乐为本门歌舞技艺精湛者,为了迎接您可算费尽心思编排舞蹈了,就不知您观看之后,觉得如何?”
九皇子专注地盯着苏青禾举在半空中的酒杯,轻轻一笑:“门主,这酒可是上等的好酒,提炼困难,十分难得,哪怕只是剩下一滴,都显得浪费了,您不该辜负本王的美酒!”他说着,不顾苏青禾愕然的表情,抓住她的手举到唇边,就着酒杯里还剩下的几滴美酒轻轻啜饮起来。
他定是故意的,因为他抓她的手抓得非常稳,不容反抗!一直以男装示人,从未与男人接触的苏青禾感受得到来自他掌心的霸道的温度,像他的眼神一样极具侵略性地侵犯她的身体,而他饮酒之时又故意吮吸到她的手指,使她浑身一震,整个人皆麻了,只能瞪大眼睛盯着他。
九皇子灵舌抚过她的指尖,慢慢品赏,桃花眼斜睨着她,似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个所以然,从她震惊的表情中他很显然享受到了征服欲的快感!
苏青禾浑身一僵之后,怒从心来,终于惊醒,她欲要挣扎,九皇子却在她有所反抗之前十分自然地,轻巧地松开了她的手。他的手还顺势掠过鼻下,慢悠悠品味她的余香。这个动作太过挑逗太过暧昧了,而他的眼神也太过邪肆、太过放纵,简直是毫不畏惧她的权威。
“门主,在本王看来,这天下哪有人比得上您的光彩?”他慢悠悠说道。
九皇子笑笑,斜眼盯着手中转动的酒杯:“雅乐姑娘的舞蹈当然是极好,可本王更高兴能与门主饮酒呢。本王可句句发自肺腑,还望门主仔细品味,能领了本王的情!”
苏青禾心中滋长异样的情绪,不知道如何评价九皇子方才玩味的表情,这个皇子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苏青禾发现左下方的沈屏一直望着她,她也望了沈屏一眼,两人对视,眼神都十分复杂,而后,她只是压抑心中的不快与揣测,安然入座。
这一场宴会举办得十分顺利,酒到酣处,随行九皇子而来的几位大臣皆伏案歪倒,九皇子神情也十分愉悦,对雅乐的歌舞很是满意。
苏青禾喝了不少酒,号称千杯不醉的她此时也难挡头晕头痛,颤颤巍巍地倚在宫人怀里,任由宫人扶着回祈云殿了。
她并未酣畅豪饮,只几杯酒下肚怎么就醉成这样子了呢?苏青禾想不通,因此在婢子扶着她入睡之后,她又不服气地坐起来,摇头晃脑,意图驱散席卷而上的强烈的头晕和困意。
实在搞不清楚啊,她苏青禾的酒量不该这般差啊!
迷蒙中,她看到了大铜镜中丹毓的挂画,也不知是酒后的幻境还是在梦里,她居然看到丹毓朝她微笑,虽然只是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然而那个表情比起往日眉眼狭长,容光锐利的他来说已经算得上和悦了。
苏青禾摇头晃脑,眯眼目光飘渺地望着他,低唤:“门主,你回来了么?”
丹毓依然侧身摆着折扇,不为所动。那把代表着天下权势的画扇,那么亮目,那么耀眼,正似十三岁之时她在雪地里看到的模样。苏青禾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倒头大睡。
梦里,她看到她解脱了,即将离开画扇门,丹毓门主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歪头一想,忽然道:“门主,世人都说你光芒无边,风华绝代,我每次见你不是隔着垂帘就是对着画像,因此,我能否亲眼见一见你的长相?”
丹毓从垂帘后走了出来,红衣煌煌而动,似凤凰的羽翼,他到她近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身姿极致俊逸伟岸。
她“咯咯”地笑了,抬手肆意抚上他的脸,掠过他如凤凰般狭长美丽的眼,掠过他高挺的鼻,还有似笑非笑的魅惑的唇瓣,内心极致满足道:“原来门主长这样!门主,你生得如此好看,为何不轻易让外人见你?”
丹毓并未回答,甚至那张脸也模糊了。
其实在梦里她也并未真正见到他的长相,可是心里还是十分十分地满足,好像四年来能见门主一面,已经胜过她所有的愿望和夙愿!
苏青禾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张脸,手上的余温和触感太过清晰,以至于她无法认定还是在梦里。除了手上的温度,她还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侧颈被如濡湿温软的东西舔舐占领,气息太过灼烈,如羽毛刷过她的耳迹,让她痒得侧过头。她下意识地伸手划下,触摸到了经纬缜密的柔软缎子,腰间似乎还有一些配饰,璜玉叮咚,发出悦耳的击鸣声。
“笑什么,在梦里也这般愉悦?”忽然有人说话,就在她耳际,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甚是好听,可也让她毛骨悚然。
苏青禾终于奋力推拒眼前的人,可那人已经压在她身上了,身体重量差距悬殊,实在没法推开,她只能后缩着脖子,死死盯着他。
殿里烛火昏聩,丹毓的寝宫祈云殿比任何殿堂都宽敞,哪怕是烛火全盛也未必能照亮每一个角落,苏青禾不习惯这般宽敞空洞的环境,因此每次入睡之时总还让宫人保留殿角的灯火,今日,借助这个习惯总算让她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九皇子,怎么是你!”
九皇子抚摸着她的脸,笑意吟吟:“果然是个女人,本王一直想,这样的美人儿,怎么可能是男的!”
苏青禾被他抚得直起鸡皮疙瘩,冷眉倒竖:“雅乐已经送入你宫中,你不在奢兰殿呆着,怎么会在本座的寝宫?”
苏青禾再度震惊,死死地盯着他,心里涌上强烈的恐惧,忍不住颤抖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本王知道的可太多了,小美人儿,你以为本王为何出巡画扇门?画扇门今日献出的真是天女雅乐?呵呵,他们献出的可是你,因此,今夜你就好好伺候本王吧!”
苏青禾愤然反抗,九皇子眯眼隐怒,死死按住她:“本王可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苏青禾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急着朝外大喊:“来人啊,来人!快来人!”
“你喊吧,这祈云殿附近无人,即便有人也不会帮你,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苏青禾还是不信,推了他欲逃,可九皇子一把就把她捞住了,又把她拉回身下。他捧着她的头吻下去,苏青禾不能接受这样非礼的触碰,死命挣扎,忽然抓到他束髻冠上的定发簪,拔/出来,便要往他侧颈刺去。
九皇子反应灵敏,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苏青禾顺势甩了他一巴掌,以至于他的束髻冠都落于地上,头发散了下来。在他愣神之际苏青禾迅速后退,直贴身后的墙壁。
九皇子十分恼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鹜冷酷,丝丝抽气,咬牙切齿:“你这女人真狠,若不是本皇子身手敏捷可不是要被你刺死了?没想到你吃了本王的迷药还这般伶牙俐爪!”
苏青禾衣着凌乱,面色苍白,眼神恐惧得像个女鬼。经九皇子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呼吸急促,身体异常,隐隐中有一层疲乏虚弱滋长掩盖她的精力和神智,她甚至一提气就浑身冒冷汗。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一早就设计好了!”
九皇子舔了手中的血一笑,把隔在两人之间的被褥移开,就要爬上床继续抓弄苏青禾。“是,酒壶子里有两个出口,倒给你的那个出口是沾了迷药的!”
苏青禾岂会让他得逞,翻身从床的另一侧溜走了,她赤着脚奔向大殿的六扇门,但九皇子比她更敏捷,一把从后面抱住她,捂着她的唇往后拖。苏青禾挣扎,然而愈挣扎药效发挥得更快,她愈加没力气。
九皇子见她气喘吁吁,已经虚软在他怀里,便松开了她的口,开始解她的衣衽,苏青禾一得松口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喊:“救命,来人!来人!沈屏!沈屏!”
这话让苏青禾一震。九皇子的话字字如惊雷,劈醒她的美梦,她不知发生了何事,难道九皇子侵犯他,不只是他的计划,还与沈屏有关?可沈屏为何要害她,就因为她尊门主的旨意献出雅乐,就因为他爱着雅乐吗?
苏青禾很激愤,很绝望,她死死揪着九皇子的衣襟:“你老实告诉我,这一切是谁的安排?”
“啧啧,你又何必知道这些,乖乖做本王的女人不就好了么?本王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失手的!”九皇子扯开了她的衣襟,看到了光洁如玉的肌肤,他亮眼绽光,低头嗅了嗅她的味道,眷恋地吻着她的唇、下巴,并不住往下。
苏青禾两眼迷离,看着身旁书架上的大花瓶,她伸手去够,够着,够着,总算够着了,便拼了命往九皇子后脑勺砸去。
也许九皇子觉得她虚软无力了便一时疏忽提防,让她得逞了。苏青禾已经使了很大的劲儿可是毕竟没有多少力气了,她没法把九皇子砸晕,只能砸得他痛呼后退。
九皇子大骂:“你这该死的女人!”
眼见九皇子要上来,倒在地上的苏青禾便拾起地上花瓶的碎片往他脸上扔去。九皇子只能伸袖挡脸后退。在拾碎片的过程中苏青禾不慎划伤到自己的手,流血了,痛得倒抽凉气,然而发现这样的痛处能够让她抗拒药效变得清醒一些,于是狠下心来拾掇几块碎片握在掌心,不顾流血咬牙奔了出去。
她打开门,迅速逃离祈云殿,长夜漫漫,四周点着宫灯,祈云广场空旷无人。她从高阶上赤脚奔下去,衣袂拂动,长发飞舞,一路穿越了十丈高的台基,到了广场中央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来人,快来人,飞凰卫何在,给本座出来抓刺客!”
虽然山风很响,广场很大,可苏青禾的嗓音还是惊动了四周的守卫,只见飞凰军从四处奔了出来,脚步沉重,戈矛铿锵响亮,迅速团团围住了广场中央的她。
苏青禾怔愣,面容冷峻,看着广场上平时守护拥戴她的亲军居然指刃相向,终于明白了九皇子说的话,他没说错,她被掌控了!可是她还不死心地不相信这一幕,因为丹毓门主所缔造的画扇门是多么强大的存在,这个井然有序,权威无限的组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有人敢于针对“门主”!
直到云岚殿九凤高台上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在苏青禾看清楚了那人之后,她终于有一点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章 苏姑姑
云岚殿的宫灯皆点燃了,飞凰军从两旁的天桥经过,汇聚于九凤高台的正中央。大殿的六扇门开启,烛火从内透出,璀璨如昼,变成了黑漆漆的空旷广场上最亮的一点。而后从那亮光当中缓缓走出来一人,拄着拐杖,步态从容,一步一沉稳,历尽沧桑,挺立于风中巍峨不倒。她的发丝已趋近花白,背透着烛火,晶莹璀璨,丝丝摇曳着似斑驳的风雪。
“苏姑姑?”苏青禾皱眉。
老妪面容沉冷,那双眼还是了悟苍生般的淡然,忽然语气如常下令:“把雅乐抓起来。”
苏青禾看着站在老妪身旁,正低头垂眉,恭敬地扶着老妪的手的雅乐,怔愣间,便被四周的凰军上前钳制住双手了。
她挣扎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什么,冷目直指老妪:“我不是雅乐,你为何抓我!”
说这话时她明显感觉到高台上的雅乐肢体僵硬了一下,丝毫不敢回视她的目光。
苏姑姑还是面色从容,语气无波道:“你即是雅乐,雅乐献舞之后理应伺候九皇子,你却出手伤人,反抗逃走,破坏了门规,理应处死!”
听到“处死”二字,苏青禾简直震惊了,瞪大眼睛看着她:“雅乐献舞,是门主的安排,你胆敢反抗?”
老妪冷笑,不多做解释,只是下令:“带下去!”
苏青禾抵死挣扎,不服气地回头问她:“丹毓门主的旨意你也敢反抗,你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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