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王妃威武.txt

2023年10月16日

  1/80  下一頁 txt下載

本站所有资源部分转载自互联网!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王妃威武
作者:维他命硬
第一章:花烛之夜,血染红妆
夜幕之上,一朵又一朵绚丽夺目烟花簇簇绽放,燃尽生命照亮了这一方天地。火树银花不夜天,今夜京城的万家灯火满天星辰,都沉浸在这举国欢庆之中。
一弯下弦月,倚在一团朦胧乌云之上懒懒洒下清辉。
烟花印现,黑夜如白昼,照得城北城楼金戈更显肃杀之气,在弯月星辰烟花都照不到的一端,一抹红影如同倦鸟展翅,在这一朵朵烟花冉冉升空之时,直线坠落。烟花绽放,红颜凋谢。
行走而过的百姓望见青砖大道上那团鲜红驻足匆匆围到了城墙下,看到血泊中的那张脸,都不由唏嘘感叹了起来。
“这不是沈将军的妹妹?怎么大喜的日子里做了这样的傻事?”
“孽缘,孽缘啊!”
“也不知摔死了没,快快快,去通知沈将军,说不定还能拿到两挂赏钱呢。”
如蝶翼一般展开在血泊之中的红袍,为张灯结彩的京城添了一丝苍凉。
粉红腮红都掩不住这一张脸的苍白,鲜红的嘴唇摊开了一抹朱红,高挺的鼻被月光打出了一小角的阴影印在了鼻梁一旁,女子黛眉紧皱睫毛轻颤,这个女子并不安详。
微风躁动,吹着城楼下的火盆散开了点点火星。
就在围观百姓都对着那一袭喜服倒在血泊里的女子指指点点接头接耳的时候,站在血泊之前的一个小孩奋力掰开了身后妇人捂在他眼前的手掌指着血泊惊呼了起来。“看,她睁眼了,还没死,还没死。”
众人听闻不自觉退后一步目光齐刷刷的落向了那一张脸,确切的说,是那双眼睛。
黑亮的双眸里映着弯弯明月,没有羞愧,没有恼怒,没有悲哀,只有疑惑。
城楼?身着盔甲手拿长矛腰间佩剑的士兵还有这些穿着古装神色怪异指指点点的百姓是从何而来?不对,不该,她还记得前一刻自己仰头看到的明月是圆的,现在天边那一弯下弦月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不是正站在公园外学着文艺少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角含泪嘴角带笑告别初恋,怎么这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自己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她瞪大着双眼,目光所触及之处那指指点点神色怪异的围观男女老少无一不退后避让,老娘有这么吓人?她习惯的想要拱一拱鼻,却发现除了眼睛之外的五官根本就已经不受她的控制,受够了指指点点的她想要站起身,谁想方一动手指,一股巨大的疼痛就涌上了脑海,疼得她两眼一抹黑昏死了过去。
也许,在如潮的穿越经历者里,她是那一朵奇葩。
这是多坑爹的穿越啊!难不成要让她一直躺在床上日日药汁灌着到死?若是摊上了穿越一句话都没说走都未走一步就这么一命呜呼多不值当。
就在她正在用她强大的精神力诅咒着上苍不公之时,一双木筷子插进了她的嘴中撬开了一条缝,一股冲鼻的药汁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无奈的睁开了双眼,看着那个一脸横肉目光凶狠的徐妈妈机械的给自己灌着药汁。
“依依怎么样了?”
屋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说话的男人应该就是杜依依暗恋了十多年的沈客,也就是两月前娶了一位如花似玉娇妻的沈将军。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依依,这是沈客为这副身体的主人取的名字。在两个月前那个夜里,杜依依用着自认为轰轰烈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与对沈客最后的幻想。杜依依是死了,可怜的却是她,难怪这姑娘暗恋了沈客十多年都没张开嘴表露心声,死得这么难看的做法,这是要多愚蠢的脑子才能想出来的事情。
“上苍慈悲,杜小姐这回捡回了一条命已经是命大,要下床,估计大概还需得半月。”
说话的人她也认识,就是那个日日命老妈妈给自己灌药汁在自己的床榻前指手画脚的狗屁宋大夫。
“只要医好了小姐,本将军重重有赏,若是医不好,你这百年的好字号招牌,也就别挂了。”一声冷哼,吓得正在灌药的徐妈妈打了一个寒颤药汁泼了她一脸。
“是,是,是,草民定当竭尽全力,竭尽全力。”
听着脚步渐渐远去之声,她不由心中一叹,亏得这杜依依暗恋了沈客十多年,现在她成了这副模样沈客为了避嫌居然两个月来未曾踏进病房半步来看她一眼。见徐妈妈还是在发着愣,她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闭上了眼睛。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也就当一回杜依依了,这个蠢蛋没有活下去的命,自己就替她活下去了,不就是半月,忍忍就是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疑,对杜依依而言,最大的祸端不是那个让她视若禁脔相依为命却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的沈客,而是沈客新娶进门的娇妻,年前,泾城一战沈客立下赫赫战功被封骠骑大将军赐居京城,皇上为表对有功之臣沈客的看重也为稳固现而今的朝堂时政下旨为其赐婚,现而今的沈夫人,正是当朝丞相之女陆湘雪,听说也是德才兼备闭月羞花贤淑端庄的一位美人儿。
杜依依在新婚之日一身喜服跳城楼自杀未果卧榻一月有余,这位沈夫人一直没有露面,现在人家是沈府的女主人,她以后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了。
这半月的时间,比杜依依想象的远要难熬,那狗屁宋大夫为了自己百年的老招牌让徐妈妈把一日一剂的药量提到了一日三剂,为了往后光辉灿烂羡煞旁人刺瞎狗眼的人生,杜依依心思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大夫还有狠招。
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杜依依却依旧无法向大夫保证的那样可以下床行走,期间沈客来了两次,又是威逼恐吓了一番。大夫没了法子,只能在加大药量之余日日为杜依依施针活血。每天看着自己身上插满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杜依依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惆怅伤感郁闷生不如死的心情。
“屋头当值的人可在。”
屋外长廊里正在熬着药的徐妈妈一看来人,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蒲扇提着裙裾两三步走出了走廊下了台阶站到了院落中,一抬头,徐妈妈眼角的褶子就化了开来。
“奴婢见过夫人。”
眼前的人儿她当然认得,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一股盘于后脑,簪一支双蝶戏云白玉钗。另两股随意飘散在肩上,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如血红唇含笑抿着,一双丹凤眼顾盼之间波光流转。被两名婢女左右护拥着的女子含笑颔首,慵懒之意毫不掩饰。
沈客是孤儿,在沈府可被徐妈妈称之为夫人的,也就只有一个多月前入门的沈夫人陆湘雪。
“屋里就你一人?”闻着一院子的药味,陆湘雪黛眉紧皱厌恶的扯着衣袖挡住了口鼻。
“香草今日告假了,现在屋里头就老奴一人服侍着。”徐妈妈俯身赔笑,一张拉耸了许久的老脸堆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皱纹。
“小姐的病如何了?”陆湘雪冷冷拂袖,对徐妈妈的赔笑讨好根本不屑一顾。
沈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圣上赐婚荣光无双,新婚燕尔之下偏生还有着陆丞相那样的背景,眼下的沈府正是在陆湘雪手下大肆清整秋风扫落叶欲要一绝后患确立她女主人地位的时候,现下谁敢对夫人不敬?杜依依在沈府大喜之日所做之事早已传遍京城,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莫说是徐妈妈,就是府上伙房里的最下等烧火丫头也是没少唾骂杜依依不知羞耻,若不是沈客来这院子看了几回,指不定现在有多少人明面暗里为难,徐妈妈就是因为在这院子里当差招来了不少的讥讽白眼,早就对杜依依生出了不满之心,夫人一直不来这个院子,她的态度沈府上下早已看在了眼里,现在夫人驾临问起了杜依依的病情,生怕被扫地出门的徐妈妈抱大腿讨好都来不及又岂会有所隐瞒。
第二章:斯人独憔悴
“施针?”陆湘雪紧皱的黛眉骤然舒展。
“宋大夫说这是为了活血让小姐早日康复。”徐妈妈头也不敢抬目光慌乱的看着陆湘雪的那绣着牡丹的鞋面。
“徐妈妈,你可知现在府里的状况?依依那日闹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很为难啊!”一声轻叹,让目光慌乱的徐妈妈更是心乱如麻。
“夫人,奴婢对夫人,可是忠心耿耿的啊!”一咬牙,徐妈妈扑通一声跪地。
“忠心?我怎地没有看到,徐妈妈,我念你原是李世伯府上的人,所以才会对你宽容有加让你管着依依着屋子的银钱,前两日常妈妈因何被撵出了沈府你也是知道的,沈府不比侯府,养不得那么多的闲人。”一声带着轻蔑之味的冷哼,响在了徐妈妈头顶。
徐妈妈只觉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一个慌张伸手就扯住了陆湘雪的裙裾抬起了头哭诉了起来:“奴婢知道夫人才是沈府的女主人,小姐自作自受丢了夫人的颜面,这与奴婢无关啊夫人!”
“你既然说你忠心,那么。”陆湘雪一抖衣袖从中拿出了一锭白银,“替我做件事如何?”
早已没了主意的徐妈妈岂会错过这个巴结夫人的大好机会,猛点了点头后她胡乱擦了擦脸上泪水,等着陆湘雪发话。
见徐妈妈聪明,陆湘雪不着痕迹的压下了翘起的嘴角她将手中的白银交给身侧的婢女,与她使了个眼色。婢女心领神会,赶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徐妈妈,而她手中那锭白银,也趁机塞到了徐妈妈手中。
“既然施针可以让小姐早日康复,没事的时候,你多勤快一些,你可明白?”
“这点小事都干不了,我这府里,可不养闲人!”陆湘雪一挑眉头冷哼拂袖。
徐妈妈仰头一眼对上夫人冷冽的眸子心里更是慌张,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罢,只要自己多注意一些,总能找到一个两方讨好取巧的法子。
“奴婢定会对小姐悉心照顾,绝不会有所差池。”
“你若是伺候得好,本夫人还会重重有赏。”看徐妈妈识趣,陆湘雪冷冽的眸子瞬而就堆满了笑意。
徐妈妈讪讪一笑,盈盈福身。
“湘雪,今日你怎地有空来了?”
院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徐妈妈缓缓抬头打眼一看,正是沈客。
陆湘雪听得声音,脸上的笑容当即就被伤感取代,她缓缓转身,幽幽叹了一口气,双眸更是闪现了泪花。“夫君,我路过此处,便就进来看看,怕依依不喜,故而没有进屋。”
“我明白你的难处,只是依依从小无父无母,你这个做嫂嫂的,可要多加照拂一些。”
沈客,当朝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番邦,草原蛮人一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当初皇上闻得泾城大捷,曾欣喜赞‘得沈客,狼山燕然何足惧?’,文武双全英俊倜傥年少有为,这样的男人,是无数女子心中的良人,阳光透过那一树遮天蔽日的梧桐洒在沈客脸上,映出了他眸子里那一缕感伤,虽算不得魁梧,但身经百战浸染出的豪迈慷慨之气,却衬得年纪轻轻的男子沉稳如山,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水,都是围绕着山转的,得此如意郎君,陆湘雪心底的欢喜是无可比拟的,越是欢喜,对陆湘雪而言杜依依的举动就越是不可原谅。本是她期待了已久的大喜之日洞房之夜,杜依依却害得好好的喜事差点便丧事,现在还卧榻不起,虽说将军府也不怕养着这么一个废人,可只要有杜依依在只要杜依依一日未痊愈,沈客就难以安生,她也就别想摆脱了这一段阴影,她实是恼恨,那夜杜依依怎么就没死呢!
“我明白,夫君,我定会待依依如亲妹妹一般疼爱的。”
陆湘雪低头拭泪,让人看着格外的楚楚可怜。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就放心了,等依依康复了,我会好好与她说说的。”沈客也是为难,他从不知道杜依依对他还有这样的情意,那夜杜依依从城楼上跳下,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他甚至没来得及去掀开陆湘雪的盖头就跑去了城门,现在杜依依也不知还能不能康复,当年是他亲手把她从冰雪血泊中抱起,现在她却为了他倒在了血泊中,沈客的内疚,可想而知。
杜依依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声誉清白是最重要的,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声誉受损,日后就散杜依依康复了,恐怕也只会落下骂名。
沈客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一月府上有不少人嚼舌根子他都严责了,他虽是 沙场受人敬仰的大将军,但也管不住大贺百姓的嘴啊!
“此事我也有打算,等依依康复了,我就为她择一名好夫婿,你姐妹多,也多留意一下吧。”
陆湘雪拭泪点头,道了一句好。
沈客昂头看了一眼屋子,长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陆湘雪也无意再留,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妈妈,也就离去。
人去院空,还陷在恐慌中双腿发软的徐妈妈摩挲着衣袖里的那锭白银面色逐渐阴沉双眼露出了一抹狠戾之气:“也怪不得我了,要怪只能怪你命短福薄!”
秋日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打在宽敞的院落中,透过那窗格间那一层厚厚的高丽纸照进了屋,让昏暗的屋子多了几分暖洋洋的气息,躺在床榻上的杜依依盖着厚重的棉被,眼睛时而瞟向深紫色绣花鸟的纱帐子,时而看着屋顶出神,院落里的谈话她提着耳朵也只听见了嗡嗡蝇虫之声,根本就没能听真切。
盈盈含笑的徐妈妈端着汤药迈过了门坎将还滚烫的汤药放在了桌上。“小姐,香草今日告假了,这段时日大夫也教了老奴针灸,等喝了汤药,老奴就为你施针。”
杜依依心中煞是疑惑,自从她睁眼看到徐妈妈第一眼起徐妈妈就是一副要吃人的凶狠模样,今日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她说不的话,这一点倒是让徐妈妈很是放心,一个手脚不能动弹的杜依依,还不是任由她折腾?想着,垂眼吹着汤药的徐妈妈嘴角翘了翘。
“徐妈妈。”
“徐妈妈,今日我怎么觉得手脚有些知觉了。”杜依依艰难的张合着嘴唇,半露在外的左手食指也在颤抖弹动着。
徐妈妈低着头阴沉着一张猪肝色脸,嘴角抽搐愣住了,若是杜依依动了,夫人的交代她如何去做,这该死的果然是倒霉胚子,祸害了夫人不说,现在连着她都没法子在沈府立足了。虽然是这般想着,但徐妈妈也是常年在大户人家当差的老人,心底的心思那是藏得极好的,理好了杂乱的心思,徐妈妈也就抬起了头堆起了一脸的笑快步走到了床榻旁焦急的唤道:“小姐,小姐感觉如何了?”
“手有些发麻,腿也有些知觉了,徐妈妈,快快去叫宋大夫来。”躺了两月,杜依依的心比谁都急。
徐妈妈红着双眼噙着泪花,闻得此言,她忙扯着手绢低头拭了泪花说道:“小姐,你等着,老奴这就去请宋大夫。”
杜依依抿唇微笑,到未曾揣测徐妈妈的心思,在她看来,这屋子本就只有徐妈妈与香草两人,杜依依做了这样的蠢事她们在外受了别人的白眼心中有怨气也是理所应当,徐妈妈虽平日凶蛮了一些,但对杜依依的心思到底还是好的,香草更只是一个年不过十五的黄毛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是非。她在这个世界里无依无靠,两月内也就见了这徐妈妈跟香草,自然就亲近一些。
徐妈妈含泪奔出了屋,却是在出了院子之后停住了脚步,这一事来得太快,她还得好好想想,夫人对小姐的心思她是明白的,此事还是要最先告诉夫人才是。打定了主意,徐妈妈转过了身匆匆前去通风报信。
听着院子里那一株梧桐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杜依依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又努力的活动着手指起来。
两个多月了,她总算可以去看看外头的世界了。
只消一盏茶的时间,冷清的院子里又有了响动,听着脚步声,不止两人,这两月杜依依无事可做,也只能通过听声猜想得趣味,但凡是瞎子,都会有一双聪耳,以她目前的状况,与瞎子也没什么区别。
陆湘雪打量了两眼屋子,匆匆两步奔到了床榻前,一对上杜依依打量的目光,她柔柔俯身,拉起了杜依依的手:“依依,听说你大有好转了,现在感觉怎样?”
第三章:拨得云开见天日
可怜杜依依也不过才是可以活动几根手指头的手被她这一把拉起,痛得差点就没掉泪。
陆湘雪被宋大夫一言喝住甚是尴尬,垂眸放下杜依依的左手拭去了眼角泪水后她起开了身。“宋大夫,你来看看。”
宋大夫道了一句是,抖着衣袖上了前,徐妈妈搬着一把红杉木椅在后等宋大夫俯身之时就轻巧的将木椅放在了宋大夫身后。
落座,宋大夫折起了右手衣袖与徐妈妈使了一个眼神,徐妈妈走到了床榻侧接过了宋大夫递来的软枕放在了杜依依手腕下。
“宋大夫,有劳了。”杜依依陷在深紫色绣着花鸟棉枕里的脑袋微微挪动一下,嘴角扯出的笑容满是友善亲近。
宋大夫替杜依依诊治一月有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话看她脸上露出笑容,因杜依依跳城楼一事他对杜依依的印象确实是不佳,要不是沈客寻到了他逼着来医治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拿着自己宋家百年的招牌做赌注,杜依依这句体恤的话与友善亲近的笑容,到扫去了他心底不少的不快,为医者,有什么比见到自己的病人病情好转还要高兴的呢?宋大夫回之一笑问道:“小姐感觉如何?”
“手脚麻麻的,有些知觉了。”杜依依艰难的动着自己的手指,像是一个完成了艰难任务的小孩欢快的与大人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宋大夫看着很不协调动着的五根手指捋着下巴下那一撮稀疏黑色山羊胡子呵呵笑了起来:“这是好事,说明小姐离康复之日不远了。来,让我为小姐诊脉。”
暗黑的手指扣在白皙的手腕上,宋大夫闭上了眼,不出片刻,一脸平静的宋大夫呵呵一笑站起了身朗朗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经过草民施针活血,小姐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再修养十天半月,小姐就可痊愈了。”
“有劳宋大夫了,那这段时日可要注意一些什么?”陆湘雪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杜依依。
杜依依此时正偏头听着两人的谈话,目光直溜溜的打量着陆湘雪,不得不说这个陆湘雪真是一个美人胚子,丹凤眼柳叶眉高挺的鼻梁略薄红唇,加上那一身装扮衬出的贵气与大户人家经年养出的知书达理,更是显得陆湘雪端庄温婉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股她前生求而不得的淑女气质,杜依依摊上了这么一个情敌,也活该是她倒霉了。
“多炖些补品滋养,有助于小姐早日痊愈。现在小姐手脚有了知觉,要扶着她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稍后草民再开两张滋补的方子也就行了。”宋大夫笑呵呵拱手哈腰,杜依依的病情有所好转,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也总算是落地了。
“依依得以康复,全有仗宋大夫妙手回春了,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陆湘雪一招手,身侧的婢女就上了前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依依是我夫君的妹妹,医好了依依宋大夫功不可没,这点银两是我的谢意,宋大夫不必推辞,灵儿,带宋大夫下去开两张方子。”陆湘雪抿唇微笑,一双明眸宛如秋水荡漾顾盼生辉。
站在陆湘雪身后的那个一身羽蓝色深紫线杂银色葡萄纹长衣名唤灵儿的婢女欢快的应了一声热忱的拿起了桌上的药箱。
宋大夫也不客气,呵呵笑着随在灵儿身后出了屋。
“依依,可感觉好些了?”目送着宋大夫出了院子,陆湘雪才莲步轻移再次走到了床榻前。
“还好,还好。”杜依依讪讪一笑,心里泛起了嘀咕,扯的不是你的手臂,你当然不觉得疼。
还好两字是以往她的惯用词汇,她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这两个还好落在旁人耳中,就嚼出了那么一丝责怪之意,徐妈妈心觉这话说得不当,忙小心翼翼的将杜依依的手挪到了被褥中与她使了一个眼神。
陆湘雪红了眼眶,一双水眸荡漾的满是委屈:“你莫要责怪嫂嫂,嫂嫂也是见你康复心中欢喜才会一时冲动,虽说你不是夫君的亲妹妹,可你与夫君相依为命多年早已情同手足,俗话说长嫂为母,依依,嫂嫂今后一定待你如亲妹妹,决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这一番话初听着确实是陆湘雪一片爱护之心,可细细一品味,却又觉得话里藏针,现在谁不知晓杜依依为何自杀,陆湘雪这一口一个嫂嫂妹妹的,还不是想让杜依依断了那份心思。
陆湘雪这份细腻心思,杜依依自认是比不得的,挑起眼皮,杜依依与立在床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徐妈妈喊道:“徐妈妈,我口渴得紧,替我倒杯茶水来。”
徐妈妈唉的应了一声,两步走到桌前与杜依依倒了一杯茶又拿来了一个汤勺送到了她的面前。虽杜依依伤势有所好转,但要自己动手也是困难,徐妈妈撇了一眼坐在床沿的陆湘雪,有些为难。
“嫂嫂,我口渴得紧,您看,让徐妈妈喂了我喝了茶水再说如何?”杜依依拿捏着方寸有气无力的眯着双眼,不就是装么?谁不会呢?
垂眸拭泪的陆湘雪听着这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抬头,杜依依弃她的话不理不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喝茶,言下之意又是自己啰嗦无端碍着了她喝茶,明明这话里带刺又没礼数,可看着杜依依那苍白的小脸与那黯淡无光的眼神,若是这个时候陆湘雪与她辩论,只会让旁人觉得她这个嫂嫂心思太重斤斤计较。
她本以为杜依依只是一个蠢货只需好言好语落几滴泪发挥一下她的母性关爱就可收服然后给她找个夫婿嫁了出去,可现在看来,杜依依可全没把她这嫂嫂放在心上,也罢,在多忍几日就是了,暗咬着唇,陆湘雪扫平了心中的愤恨呵呵笑了起来:“你看,嫂嫂这一激动,倒是没顾及到这点,徐妈妈,把茶水给我吧。”
“夫人,还是老奴来吧。”徐妈妈颤颤兢兢的讪笑着。
“嫂嫂,还是让徐妈妈来吧,这事她日日做着,顺手了。”杜依依目光轻飘飘的瞟了一眼,煞是虚弱的闭上了眼。
陆湘雪不受待见,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没地方发泄,脸上的笑容霎时就僵硬了起来。
“依依,依依。”
屋外高喊之声由远而近,一道白影,飞速从外冲进了屋内。
陆湘雪拭着眼角泪水,娇滴滴的唤了一句夫君。
“依依怎样了?”沈客侧身坐在床沿,焦急的询问。
“夫君,宋大夫来看过了,说现在依依伤势好转,再有十天半月,就可康复痊愈了。”陆湘雪垂眸拭泪。
沈客只看杜依依闭着眼脸上苍白不见半点血色,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愤:“半月又是半月,他到底是要推几个半月。”
“沈客。”一直闭着眼的杜依依不耐的睁开了双眼,本杜依依做了跳楼的傻事她是无颜面对沈客的,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总要有下地行动的一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她第一次见到沈客,是沈客红着眼眸将她在血泊中抱起,只是那次也不过是一瞥就昏了过去并不记得沈客的模样,今日这才算得是真真正正的认识了沈客这个人。
到底是身经百战浴血奋战在战场里杀出来的沈将军,眉宇睥睨之下的霸气,确实是轻而易举的虏获像杜依依这样的小丫头的芳心。
“依依,可是觉得不适?”看杜依依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沈客一收焦虑,沉下了脸瞟了一眼身侧的陆湘雪,见她依旧只是低头拭泪,沈客嘴角才溢出了笑容。
“死不了,我只是想喝杯茶,你们出去吧。”杜依依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掩饰住了心中悸动,或许是因为这副身体原先主人的影响,她第一眼看到沈客的时候,居然生出了一股熟悉依赖的感觉。
沈客脸上笑容一僵,目光停留在杜依依脸上看了许久,也不曾发现她有半点喜色。
“夫君,依依刚有好转,我们就别打扰她休息了。”沈客直愣愣目光让陆湘雪心头阴霾重重,从杜依依被沈客带回沈府之后沈客就再未见过杜依依,为了避嫌隔三差五看询问病情也只是在屋外,沈客的为难与不想让她难堪的心思,陆湘雪还是知道的,这个当口,也就只能忍忍了。
“依依,你先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沈客也知道杜依依的怨愤,这事已成定局,也只能日后慢慢化解杜依依的心结了。
杜依依嗯的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听得一声叹与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她才睁开了眼,徐妈妈坐在床沿,用汤勺搅着还有些滚烫的茶水。
第四章:相亲!
“徐妈妈,放着吧,我不想喝了。”杜依依看着徐妈妈脑后那只碧玉朱钗下摇曳着的米黄珠串,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在沈府可谓里外不是人,沈客也处在两难中,往后的日子,还不知要怎么过下去呢。
“小姐,方才你的语气,有些重了。”徐妈妈本是李府的下人,在皇上封沈客骠骑大将军赐下这将军府的时候,徐妈妈就被遣到了将军府为婢,沈客见她服侍李家大小姐也有些年头也是为了给李府一个面子,才将她安置在了杜依依屋里当差,细细算算也不过是不到四月的时间,她对杜依依好感是有的,但说到忠诚,却是还要掂量掂量。现在杜依依伤势好转,徐妈妈认定自己暂时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了,这个时候,该是顺着夫人才是,杜依依这一软中带硬的顶撞,只会让局面更尴尬。
“我知道,徐妈妈,这段时日,难为你们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服侍小姐,是我跟香草的本职。”徐妈妈低垂的目光盯着床下那一双缎面靴子,提在腰间的手捏着手帕不安的绞动了起来。
“这次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料想这沈府我也是呆不久的,明儿个我就与沈客说说,让他给徐妈妈安排一个好差事。”虽说杜依依对徐妈妈有些好感没有怀疑,但陆湘雪的态度她也看到了,陆湘雪是沈府的女主人,要胁迫一个下人可是简单得很的事情,她不得不防。
“小姐,老奴愿生生世世留在小姐身边为小姐端茶送水。”徐妈妈慌忙起身下跪,双手搭在床沿望着杜依依哭诉了起来。
“徐妈妈,不是我不愿留你,是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沈客容得下我,那位嫂嫂却不见得有那样的好心。”杜依依盯着徐妈妈那张脸,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的慌张与不安,徐妈妈是她的人,若是忠于她,那么她提起陆湘雪的时候徐妈妈就该站在自己这边,若是她已经被陆湘雪收买,那么她就应该知道自己与陆湘雪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倒是不担心这番话会被有心人传扬。
顶着杜依依两道清澄而如针芒一样的目光,徐妈妈苦皱着眉头,泛红湿润的双眼滑落了两滴泪:“将军对小姐就像对待亲妹妹,夫人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贤淑,小姐莫要再说这些不争气的话了。”
“徐妈妈,你也知道沈客待我如亲妹妹,就算我坏了他的婚事,他也不曾责备于我,他才是这沈府的主子,我也知道这段时日你的为难,你若是好好服侍我让我康复,我定会告诉沈客,让他赐你一世衣食无忧,若是你与旁人通气,徐妈妈,我杜依依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沈客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要多,这么个道理,你该是能想明白的。”
听着这一番软绵无力实则落地有声的话,徐妈妈悻悻的扯了扯嘴角,连连说了几个是,以前的杜依依虽说有些骄纵,但说话从来都没有这么多心思,经此一变,杜依依,已经不是往日的杜依依了。
“你是李府的老人了,心里通透着,既然明白了,那就忙你的去吧。”她在沈府身份尴尬,这个时候若是不立威让别人钻了空子那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只有收拾得手底下这些下人服服帖帖,她们才不会背着自己成了别人的眼睛。
“唉。”徐妈妈恭卑的低下了头提着裙裾起身簌簌退出了屋子。
十日对杜依依来说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一瞬,为了早日可以痊愈,她每日都会在徐妈妈的搀扶下下床行走一个时辰,她的双腿绑着软木无法弯曲,为了可以迈出更大最大的步子,她每迈出一步都会紧绷全身神经肌肉,迈出一步给身体带来的负荷与疲累,远超出了她可承受的度量,但她没有放弃,早一日走出这座院子的心情那么迫切,迫切得她可以咬牙去克服巨大的疼痛,常人简简单单就可以迈出的一小步,对她来说却像是要在刀刃上走一回。
能坚持有努力,就会有回报,宋大夫依旧会每日来查看她康复的状况,在她的努力坚持与宋大夫良药的医治下,十日的时间她已经可以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缓步行走一个时辰之久,虽说走得还是艰难,但却是她为了痊愈迈出的一大步。就是宋大夫见了也止不住的赞叹着说:“宋某行医二十余载,还是第一次见到伤得像杜小姐这么严重的人,杜小姐能康复得这么好,也实出乎宋某的意料啊!”
“这只能说明宋大夫医术高超,乃是当世赛华佗啊!”杜依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停下了步子。
“不敢当不敢当,若不是有杜小姐坚持不懈下地活动筋骨,哪里会康复得这么快。”宋大夫呵呵一笑,两眼自信满满得意洋洋。
杜依依浅笑盈盈,复低头迈步。
方走出了一步,在院外煎药的徐妈妈匆匆跑了进来,“小姐,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杜依依略一思索,转头与宋大夫身后站着的一名身着浅绿色半臂高腰曲裾的婢女说道:“香草,扶我进屋。”
“唉。”应声的香菜不过十四的年纪,生的标志人也伶俐,杜依依当初也是无趣得紧,才让沈客把香草给了自己带到了屋里,两人相差了两岁的年纪,杜依依一直都是将她当妹妹看待。
为了熏散屋子里的膻药味,杜依依在可以下床行走之后就命人把屋里的窗户全数打开通风,屋子里也点上了香料,平时无事的时候,她就会躺在软榻上听香草讲大贺国的事情。
“依依。”陆湘雪春风满面款款而入,身后的灵儿手中捧着一个红盒子。
“嫂嫂,坐,香草,看茶。”杜依依行动不便,只能躺在软榻上倚着徐妈妈与香草花了十天时间才做好的菊花蒂枕看着。
“依依,你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可有想去玩玩的地方,宋大夫说多去外面走走,对你是有好处的。”陆湘雪径直走到软榻侧坐下。
“宋大夫不是说要等到双腿的软木卸了才能出这院子?”
陆湘雪与香草摆了摆手,示意她将热茶放在了桌上,然后才转头笑着与杜依依说道:“不出门,就是明日夫君会在府上宴请宾客,你闷了这么久,也是要热闹热闹,夫君说来得大多都是京城里年轻的才子贵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也是该见见。”说着陆湘雪又与灵儿招了招手,捧着盒子的灵儿便就走到了软榻前跪了下来。“这一件,是嫂嫂特地命人为你量身在锦绣园请了手艺最好的裁缝做的,是时下京城各家小姐最喜欢的衣裳,这几只朱钗呢,是嫂嫂的嫁妆,进沈府这么久,未给你这个妹妹送个见面礼,实在是嫂嫂的不对,今日一同补上了,我们依依天生丽质,明日穿上这一身衣裳,定然是闭月羞花惊四座啊!”
听着这一番信息量略大的话,看着陆湘雪那一脸开怀的笑意,杜依依心里也不由泛起了嘀咕,年轻的才子名流,还要自己好好打扮,这不是变相的相亲会又是什么?这一天她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陆湘雪会这么迫不及待。“嫂嫂,我行动不便,若是登堂,只怕会让人看了笑话。”
瞟见杜依依嘴角噙着的那一抹苦笑,含笑盈盈的陆湘雪心中大是畅快,她好不容易才劝着沈客请到了京城这些才子名流,哪里会由得杜依依一个行动不便就推辞了去。“依依~嫂嫂若是记得不错,你比嫂嫂只小了一岁半吧,嫂嫂这个年纪的时候,父亲父亲早已忙里忙外的忙着张罗了,听嫂嫂的话,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嫂嫂,我知道你们一番苦心,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还是莫要白费心思了。”
四目相对,陆湘雪如触电一般挪开了目光,杜依依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脸上表露出的坚决,让陆湘雪意识到了此事比之她想象预料的要困难得多,但只要一天她还是杜依依的嫂子,杜依依的婚姻大事,她就能说上话。
“依依,可不许胡闹,我与你哥哥为你选的夫婿定然是大贺数一数二的好男人,绝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的。”
“嫂嫂,我伤势未愈,你就张罗着要我登堂相亲,难道你与沈客就这么想让离开沈府?”杜依依双目紧盯陆湘雪双眸,凌厉的眼神仿佛直达陆湘雪内心。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陆湘雪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因为在这直接凌厉的眼神下,她觉得自己的自信自尊被压缩成了几不可见的一个小污点,她才是沈府的女主人,被一个年幼的情敌用这种眼神盯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依依,我们都是为了你着啊!”陆湘雪哪料到杜依依会这般直接明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她硬是找不到词语太应对。
第五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沈客可在府上?”杜依依嗤笑一声,挪了挪深陷在菊花蒂棉枕中的身子。
“夫君正在会客呢!长嫂如母,你的婚事嫂嫂是必须要管的,你经世不深,若是看差了人,那可就悔之莫及了,再说若是嫂嫂不替你张罗,总会有人会说闲话的!”
“好了,明日的宴席,我出席便是。”杜依依也懒得再与陆湘雪纠葛,明日的宴席去走个过场告诉沈客自己的想法也无妨。
“这才好嘛!既然你答应了,那嫂嫂就去张罗了,明日大早,嫂嫂来替你梳妆。”陆湘雪作势起身,笑盈盈的离开了屋子。
明日的宴席?杜依依看着屋外那道艳丽的身影拉下了嘴角,就算这沈府我呆不得,要择婿也要我自己来决定。
皓月如玉盘,风声似呢喃拂过杜依依的耳畔,像是在倾诉着黑夜的寂寥,今日沈客命人送来了一把椅子与一些珍奇玩物,木椅座靠背扶手都固定着棉包,靠背后与扶手旁都雕刻着飞禽走兽,在其两侧有两个巨大的轮子,说是一代名匠丁师傅亲手制作的滑椅,杜依依左看右看,确实是一个好东西,以她目前的状况,这东西可是能省去她不少的心力。
于是当夜,她就让香草推着自己第一次出了她那个院子,跳出了困住她的那一口井。沈府乃是皇上下旨命建造,工部尚书亲自监工,用度全由内库支出,历时半年才完工,其奢华程度,香草说不少大臣都夸言比京城郊外的那座皇家行宫不差半毫。
正是深秋,姹紫嫣红都败了,四处可见的银杏树叶黄簌簌,将这一方府宅衬得如梦如幻,在一片秋黄之中,一两颗常青树穿插其中,更显幽美。这是一条幽径,四周不见建筑只可见秋叶精美,群树环绕间,有怪石嶙峋,有曲水流觞。
“这是沈府的后院,离将军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香草一边推着滑椅一边为杜依依解说着。
“去那里走走。”杜依依指着密林中隐隐约约可见的一方小亭。
香草应了一句是,推着滑椅小心翼翼的转了一个弯继续前行。
穿过那一排的银杏树,杜依依就听见了人声,眯眼举目遥望,朦胧月色之下也只可模糊的看到两个人影,不过听着声音,倒是像沈客。
“就去亭子。”杜依依眯眼亭子,黛眉紧皱。
通往亭子的小径铺着鹅卵石高低不平,滑椅的木轮在上而过磕磕碰碰,颠得杜依依梳好的结鬟发髻散出了几缕发丝,与别在发髻旁的流苏步摇缠在了一起。
凉风有幸,秋月无边,浓郁酒香飘四野,杜依依临近,才在朦胧月色下看清了与沈客对饮的那男子的相貌。
一袭黑衣随风而动,黑发半束,两股垂于胸前,天庭饱满,星眸剑眉,鼻梁高挺,薄唇皓齿,嘴角噙着的那抹笑,魅邪妖冶,握着薄胎金线镶边白瓷酒杯的手,纤细修长白皙不似男人羡煞女子,美中不足的,是他那轻佻的眼神。
“依依,你怎的来了?”沈客见杜依依在直愣愣的打量自己的客人,赶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目光。
“来了,自然是有事找你。”杜依依收回眼神,与香草伸出了手。
香草躬身拉起了她的手,将她扶起,杜依依缓步绕过沈客,踏上了石阶,走入了凉亭。
“你伤势未愈,还是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吧。”沈客冷冷瞪了香草一眼吩咐道:“送小姐回去。”
香草颤颤兢兢,扯了扯杜依依的衣袖。
“沈客听说你明白要广宴宾客?”杜依依不慌不乱,在黑衣男子身侧空着的那个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伸长了腿。
黑衣男子轻笑一声,将酒一口饮尽,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既然知道,不好好歇着准备准备,跑出来做什么!”沈客一看黑衣男子的模样,浓黑双眉紧皱成山。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我的婚事,你若是插手,我就抹脖子死了一干二净。”杜依依慢悠悠的说着,望着沈客的眼神却是格外严肃认真。
黑衣男子闻声挑眉,轻佻的眼神又落在了杜依依身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我替你物色,有什么不好的?有话回去再说,别让别人笑话。”沈客与香草使了一个眼神。

  0/80  下一頁 txt下載

收藏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