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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上夫人.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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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夫人》
作者:隆美尔
第一回:空锦盒疑团顿起,犟女子怒火油生(一)
红衣少女莞尔一笑,道:“是吗?不过这首诗的确写得很好,读上一百遍一千遍也不觉得厌。”
“姐姐的愿望很快就能达成了。咱们去青旗镇的路上会经过黄鹤楼,到时咱们就登上楼去,将万里长江的风景尽收眼底!”
“是啊!”红衣少女似乎已在陶醉中黄鹤楼的美景中去。
“对了,姐姐。义父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这趟镖到底押的是什么东西?”
“哦?是只锦盒嘛,还有一些绫罗绸缎。”
“哎,你说了等于没说。”
“那我不说了!”红衣少女嘟起嘴巴不高兴。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过去咱们押的镖,好多都是富贵人家的珍藏,哪有什么稀世珍宝咱姐妹俩没见过的?”
“那倒是。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这次义父慎重其事,连咱们也要一同随行押运,看来一定内有春秋。”
“只可惜义父再三叮嘱,绝对不能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东西,弄得我现在心痒痒的。”
“哎,姐姐,咱们不如偷偷打开看看咯。反正那盒子外面又没有封条。”
“不行,你可别来捣乱!要是盒子里有什么机关,叫咱们破坏了,这罪怎担当得起?”
这红衣、绿衣两位少女,身后跟着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他们都是江南赫赫有名的西顺镖局的镖师。说起西顺镖局,它于大清顺治六年,由总镖头余铁项一手创办,至今已有三十五年历史。余铁项年轻有为,创办镖局时只有二十一岁。其妻黄氏,为他生得一子,取名赤诚。余铁项一直喜欢女儿,可惜黄氏早逝,未能如其夙愿,加上他对发妻不能忘情,故后来并未再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总算了却心愿,收养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女童作为义女,并视她们如己出。余铁项好吟《黄鹤楼》,甚是喜欢其中的颈联,所以两位义女的名字分别叫做“晴川”和“芳草”。其中晴川跟他发妻姓黄,而芳草则跟他姓余。刚才对话二人,红衣者即晴川,绿衣者即芳草。二女正值妙龄,又在义父的悉心调教下,练得一身好武艺。如此才情,使得年年到西顺镖局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且说说这支西顺镖局的队伍,从阵容来讲,几十人押一趟镖不算是什么新奇之事。然而细心留意一下,就正如先前余芳草所言,这趟镖非同小可,几乎整个西顺镖局稍有名气的镖师都来了。
从西顺镖局的所在地镇江府,到两千里外的青旗镇,本来沿长江水路押运是最合适不过的。偏偏总镖头余铁项,却要镖师们先渡长江天险,到达江北的扬州,再行陆路去青旗镇,这真让大家摸不着头脑。出发才几天,镖师们肚子里已经开始漫溢着牢骚。黄晴川见状,便安慰众人道:“各位叔叔挺一下吧。过几天咱们会经过安庆府,那里茶叶可有名啦!义父已经吩咐我带足银两,要给每人送上三斤上等毛峰。”
众镖师一听,个个精神一震,笑容满面。余芳草对着黄晴川狡黠一笑。黄晴川怕她坏事,狠狠瞪她一眼,谁知她反过来做了个鬼脸,低声道:“姐姐放心好了,妹妹啥时候不是护着你的?”
约莫到了未时,余芳草看见北面沙尘滚滚,似乎是一队人马赶来。
“姐姐你看!”
黄晴川顺着余芳草指的方向望去,那头果然人多势众。她顿起皱起眉头:糟了,难道他们是山贼?瞧这副阵容,要是拼将起来,我们占不了便宜。
余芳草看出她的顾虑,笑道:“姐姐不用紧张,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押镖的。”
黄晴川再细看,沙尘之中隐隐约约见到马车的影子。她这才舒一口气,道:“妹妹,虽然他们不像山贼,但我怕他们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咱们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余芳草神气昂然道:“这个当然啦!”
黄晴川真不放心这个粗心大意的妹妹,唯有自己多长个心眼了。
那队人马越走越近,明显是想靠近黄晴川他们这边来。为首一人年届天命,粗眉墨面,高额长须,乘一匹棕色马,朝姐妹二人招手。这人黄晴川并不认识,故暗生疑惑。
那老人高呼道:“两位世侄女,别来无恙吧?”
黄晴川一愣,回道:“这位伯伯,小女子似乎与您素未谋面,不知如何称呼?”
“哎呀,世侄女,你怎么忘了伯伯呀?我姓姚,看看记不记得?”
黄晴川瞧了余芳草一眼,谁知道她也是一脸茫然。
“姚伯伯,真对不起,小女子实在记不起来。”
老人道:“老夫要押一趟镖到青旗镇去。”
余芳草大惊,目光诧然。黄晴川心里着急,未等她发话便先行抢道:“看来咱们路子不同哦。”
余芳草先是心头一怔,然后才明白姐姐的用意,于是也附会一句:“姚世伯押的镖要到青旗镇这么远的地方呀?”
“呵呵呵,是啊是啊。青旗镇离这儿还有一千多里路呢!哎,对了,世侄女你们西顺镖局要把镖押送到哪里?”
“哦,那真是近多了!”
余芳草与她心有灵犀一点通,马上应道:“好哇好哇!”两人回身招呼其余众镖师停下歇脚。
老人道:“老夫这趟镖要赶紧押送,刻不容缓。既然两位世侄女要歇息,那老夫不敢陪同了,你们自己要小心。”
黄晴川一听,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笑道:“谢谢姚世伯关心!”
于是,两队人马就此分道扬镳。
第一回:空锦盒疑团顿起,犟女子怒火油生(二)
黄晴川谓余芳草道:“这老头撒谎的本领也太差劲了。即使咱们真的和他见过面,依他所言,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咱们还是小孩子,量他眼力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认出现在的我俩。”
余芳草道:“幸好姐姐机智,我才没有上他的当。”
黄晴川抬头望了望天色,心情郁闷起来。
“很快就到申时了。这附近仅有几个星斗小镇,咱们一行几十人,不易投栈。要是继续赶路也不行,否则又与那老头碰面了。”
“那姐姐有何意图?”
“没有,我现在也是一筹莫展。先前已经赚了各位镖师叔叔的便宜,如果不赶快到达安庆府,他们的士气会更加低落。”
“不如这样,咱们南下去找渡口,租几条大船顺流而下,同时又可以在船上过夜。”
“这万万不可。你忘了义父的吩咐么?他不想咱们从水路押镖,自有他的缘由!”
“这样不行,那样又不行。那我也没法子了。”余芳草很不耐烦地说道。
这时,镖师鲍起走过来谓黄晴川道:“二小姐切莫耽误太久,此处地方偏僻,如果再不赶路,今夜投宿就麻烦了。”
“那好吧,鲍叔叔,叫其他人立即起程。”
“姐姐,怎么老头的人走得这么慢?”
姚老头的人马停住脚步,本来就不怎见宽的路,这会儿一下子全堵死了。姚老头下马徒步行至队伍后面,惊道:“世侄女,怎么你们也赶来啦!”
余芳草欠身道:“我们一休息完马上赶路,没想到这么快就赶上你们。姚世伯先前刻不容缓,为何现在停下来了?”
老头慌慌张张,走前几步低声谓姐妹俩道:“前方的路被几棵倒地的大树挡住了。”
黄晴川顿感不妙,道:“有劳姚世伯带路,让侄女前往一看!”
余芳草亦跳下马,道:“我也去瞧瞧!”
黄晴川连忙止之道:“妹妹留在这里打点一切,姐姐一人前往即可。”余芳草会其意,点头允之。
与姚老头同行,黄晴川不时留意着他的表情。但见他神色惊恐,两股生颤,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握紧腰间宝剑,随时候变。来到大树前面,她终于明白姚老头为何惊慌至此:这几棵横卧路中的大树,应有上百年的历史,且现已枯朽不堪,树皮严重剥落。然而让人吃惊的是,刻在上面的字乃名副其实的“入木三分”,牵丝挑点,出锋勾棱,毫不含糊,刻镌之处不见半点皮屑。
“好深厚的内功啊!”黄晴川不禁叹道。
“是啊,这上面刻着的话显然冲着咱们来的。”
“是什么人不让咱们过路呢?”
“这个老夫也不清楚。对了,世侄女,你们押的是什么镖?”
黄晴川忖道:老头想套我话呀,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
“都是些绫罗绸缎之类的,就算山贼要抢,也不必说得那么绝,要置咱们于死地。”
“世侄女说得对,这一点老夫也想不通。”
黄晴川蒙了:怎么这里会有人认识我?这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听得出是个女子。黄晴川回道:“敢问姑娘何人,怎么会认识我?”
“原来你就是黄晴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正说着,路旁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顷刻间,四周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浓黑的烟幕迅速弥漫上空,遮天蔽日。黄晴川后悔极了,怎么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中了敌人投石问路之计。她刷地抽出剑,急忙后撤。很快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响彻耳边。不用说,贼人开始洗劫了。她每走一步,脚下都会踩到一具尸体。
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定要保住锦盒!她咬紧牙关,四下寻找那辆载着锦盒的马车。忽然身后一阵急风袭来,她侧身一闪,前面马上传来一声惨叫。她晓得那是暗器。这样一来,敌人在明,自己在暗,情况更恶劣了。
穿过烟幕,黄晴川终于找回自己的车马。只见数十个喽罗打扮的人与众镖师厮打起来。余芳草一连刺毙数人,又挥起一掌击中一人胸膛,正欲上前取其性命,背后一人突然朝她出掌。
余芳草反应不及,后背遭了一掌,当场口吐鲜血。黄晴川大怒,纵身一跃,挺剑直刺那人而来。那人感到一股凌厉的剑气从后袭来,连忙闪避。黄晴川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道道剑影在他身旁飞闪。求胜心切的她,并未留意此人的长相,只知他甚难对付。尽管那人赤手空拳,可并没有被黄晴川的剑招逼住,很快就扭转局势,变守为攻。这时,附近又有炸药爆炸,乌黑的浓烟瞬间扑来。黄晴川借机虚刺一剑,跃到一旁,暗忖道:此人武功在我之上,内力亦较我深厚,再打下去肯定被他拖垮。正思间,那人倏忽从烟幕中腾起,挥掌朝黄晴川压来。黄晴川不敢硬碰,一闪、一歪、一跃,连续躲过他三击。可第四击,那人出掌却是使出雷霆万钧之势。她自知躲避不过,唯有伸出左手硬接这一掌。两边以内力较劲,一时间陷入胶着的境地。
眼见黄晴川即将抵敌不住,那人突然内力撤回,吐血倒地。定神一看,原来余芳草从后偷袭,刺了一剑。
“妹妹,你没事吧?”
“二小姐,三小姐由我来照顾。你赶快带锦盒离开!”说话的是鲍起。
“绫罗绸缎都是些掩人耳目的东西,不怕贼人劫去。锦盒才是至关重要的。现在混乱,你看不见敌人,敌人同样也看不见你。如果现在不逃,烟幕散了就逃不了了。”
黄晴川从马车里取出锦盒,乘着烟幕杀出重围。但见手中寒光四处乱窜,所到之处皆哀号盈耳,血肉横飞。好不容易逃了一段路,胸口骤觉胀痛。她思道:刚才幸好芳草妹妹及时救我,否则一定被那人的深厚内力震断经脉。此时,听得喊杀声渐绝于耳,她才敢稍歇脚步,喘一口气。
“黄姑娘,哈哈,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黄晴川惊得提起宝剑朝身旁乱舞几下,却不见半个人影,便喝道:“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和本小姐决一生死。”
“陆盛男,是你?”
“就是我!”
“好狗不拦路,快给我让开。”
“不行,我花了那么多工夫才跟上你们的人马,你说我会轻易让你走吗?”
“那你意思是想要我出手对付你吧?”
“讨厌!再不滚开,我就取你狗命!”
“喂,你这人究竟怎么着?张嘴闭嘴就说干了我,我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呸,你这无赖,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黄晴川正欲提剑直取陆盛男,不料胸口伤痛发作,剑和锦盒都没拿稳,径直掉落地上。
第一回:空锦盒疑团顿起,犟女子怒火油生(三)
此时,黄晴川身后凌空飞落几人,其中一人喝道:“把锦盒交出来!”
黄晴川欲拾剑迎敌,怎料一弯下腰,胸痛更加剧烈。
那几人并不打话,就上前抢夺锦盒,冷不防被一股气劲崩倒。只见陆盛男手持一根青铜拐杖,“嗖嗖嗖”地舞了几圈,垂直敲在地上,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臭叫化子,还不让开,剥了你的皮!”
“呵,呵,呵,”陆盛男干笑几声,竟撇开他们,转身谓黄晴川道:“川妹,这回你惹麻烦了。他们个个都是高手,莫说你受了伤,就算你完好无损,也未必敌得过他们众人联手。”
那几人一听乐了:“好哇,看你这娘们还往哪儿跑?”说着,狞笑着朝黄晴川步来。
黄晴川痛骂道:“陆盛男,你落井下石!”
陆盛男抢在那几人之前一把扯开黄晴川。
“你们别着急。川妹会求我帮忙打退你们的。”
那几人一拥而上,欲抢夺地上锦盒。陆盛男挥起一杖,带出一无形力将他们慑住,半步也不得前行。
陆盛男又谓黄晴川道:“想保住你的东西,就求我吧。”
“呸!”黄晴川死活不肯。
其中一人讥笑陆盛男道:“臭叫化子,净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于你有何好处?劝你还是把这娘们交给咱们处置!否则咱爷们发起火来,你小命难保啊!”
“嘿嘿,把她交给你们?我可不干。她是我老婆呀!”
黄晴川听了差点晕过去,吼道:“陆盛男,你这人要不要脸?”
陆盛男就是死皮赖脸,根本不和她急。那几个人急于求成,相互挤了眼色,便联手出击。陆盛男手一甩,将黄晴川甩到一旁去。他舞起铜杖力战众人。铜杖所至之处,虽为敌人要害,但所施之力极小,打在上面,只会觉得一阵酸麻,并不致命。这几个人越打越恼火,出的招都被陆盛男巧妙闪开。这样的打斗与街头卖艺人耍猴子没多大分别。
有一人脑袋狡猾,偷偷退下阵来,向黄晴川下手。陆盛男眼珠子转得快,一下就瞧出那人的诡计。可他视若无睹,只高声呼道:“川妹,有人向你偷袭,还不赶快喊我救你?”
黄晴川懒得理他,起身迎战那人。可一使内力,马上头晕目赤,气喘吁吁。她心急如焚:若非刚才和那高手比试内力而大为损耗,现在怎么会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敌不过?
那边陆盛男又喊了:“川妹,做人不能恁的犟性子。再这样下去,你会垮的。”
“川妹,求求你求我救你吧。你受了伤,打不过他们的。”
黄晴川突然真气倒逆,手捂胸前,吐出一口鲜血。
陆盛男大惊:“哗,我的话不是这么恶心吧?”他一把扶起黄晴川,叫道:“川妹,你没事吧?”黄晴川已说不出话来,眼睛慢慢合上。
陆盛男立刻为她运功调息,又探得她多处经脉被震伤,心痛不已,自语道:“川妹啊,你究竟和谁打架了?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绝非一般的高手。”
一会儿,黄晴川逐渐苏醒过来。一看见陆盛男那张布满胡碴的脸,当即吓一大跳,推开他道:“你这色鬼,想占我便宜!”
陆盛男来气了:“喂,你这人讲理不讲理?我救了你,还帮你运功疗伤,你不但不谢我一句,居然还‘吕洞宾咬狗’!”
黄晴川蒙了:“什么‘吕洞宾咬狗’?”
“就是‘反咬你一口’呗!”
“哼,胡诌!”
“我告诉你,刚才你的手太阴心经、手太阴肺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还有金刚经、阴符经、道德经,总之什么经都乱了。幸好我替你调息一下,你才得以保住性命。”
“哎哎哎,不能一句‘谢了’就想完事。”陆盛男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你究竟接受我的爱意没有?”
黄晴川不睬他,只四下寻找锦盒。方才她晕倒前锦盒曾掉在地上。她担心里面的东西丢了,故拾起后马上打开查看。殊不知锦盒里头果真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陆盛男,把东西还给我?”
陆盛男愕然:“我啥时候拿你东西?”
“你拿了锦盒里的东西!”
“我郑重地告诉你,绝对没拿你的东西。”
“陆盛男,你知道锦盒里的东西对我有多重要!”
“那我问你,里面装的是什么?”
“陆盛男,当我求你了,锦盒里的东西对我义父至关重要,快还给我吧。”她急得泪水快要涌出来了。而陆盛男看着这个江湖上人所共知的小辣椒,如今眼泪汪汪地哀求自己,样子怪可怜的,便伸出手扶住她肩膀,顺便吃点便宜。
黄晴川脸色急转,甩开他双手,挥起一掌打在陆盛男身上,骂了一声:“流氓!”但她有伤在身,情绪激动加上气血上冲,立即感到喉咙有异物涌上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可鲜血仍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啪,啪,啪。”陆盛男迅速封住她几个主要穴道,防止真气在体内乱窜。
“你省点气吧,再这样和我生气,你会死的。最多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不说,这成了呗?”
陆盛男真拿她没办法,只好虚以委蛇,道:“得了得了,我答应你!现在我再为你调息一次。你得答应我,中途不能生气。否则,你去叫玉皇大帝救你好了。”
事已至此,黄晴川只得安下心来让他替自己疗伤。
第一回:空锦盒疑团顿起,犟女子怒火油生(四)
当黄晴川身体渐觉舒坦之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陆盛男,今天你救了我两次,那我就暂时欠你两趟人情。日后一定还你的。”
陆盛男听了很不高兴,可脑瓜一转,竟笑道:“人情我不要了,我要你把命记在我的账本上。我啥时候想要回,你就得给我。”
“什么?”
“你强词夺理!”
“我说的是事实!”
“你流氓、赖皮、蛮横!”
“好啦好啦,川妹,就当我怕你了,千万别上火,我闭嘴,我不说话!”陆盛男很怕她再次吐血,于是转身走到一旁生火去。过了一会儿,火生好了。他将铜杖递到黄晴川面前,道:“我现在去找点吃的,麻烦你暂时替我保管它。我去去就回。记住,不要再想恼火的事。心情平和,这样对你的伤会有好处。”他双腿一蹬,霎时不见了踪影。
要黄晴川暂时不生陆盛男的气,或许还可以;但锦盒中的物事不翼而飞,她哪能不着急、不紧张?她打开锦盒,发现中间有个凹槽,像是用来安放卷轴之类的物件。再反复查看一下,盒内没有其它暗格。她的思绪乱作一团,抬眼望天,厚厚的云雾将本来已非明亮的月色完全遮盖住,一时间不禁愁怀倍添。她拿起陆盛男的铜杖,藉着火光细看,上面刻有一首诗,云:
身陷无忘感圣明,断头今日望皇城。
阎王与我来生勇,定插旌旗满盛京。
“这个陆盛男,真是不知死活!”她自语道,“这首诗要是让清廷知道,那还得了?”她进而心生疑问:陆盛男决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反诗。这人整天疯疯癫癫,无所事事,谁相信他会干“反清复明”这等大事!况且,江湖中反清的组织也不会堂而皇之,把反诗写在自己兵器之上。看来陆盛男的来头很不简单呢!
“你是谁?”
“黄姑娘不要害怕!”接着,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暗处飞出来。黄晴川惊讶万分,这女子仅十六七岁光景,此时虽无日光,但仍能看到她的肌肤是何等的雪白无瑕,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庞上,镶嵌着端庄秀美的五官。这一端详,教黄晴川对她顿然失去敌意。
“黄姑娘,哦不,姐姐,我叫林路遥,是腥风寨的少寨主。我家主人有事想请你去一趟。”
“你是腥风寨的人?”
“路遥不敢欺骗姐姐。”
腥风寨是以大寨主殷宜中为首的一众山贼的盘踞之所。殷宜中一向与清廷对抗,是爱新觉罗氏眼中的毒瘤。黄晴川想:他与我西顺镖局甚少来往,怎么现在找到我头上来了?
“西顺镖局与腥风寨并无仇隙,何故今日偷袭我们的人马?”
“姐姐不要误会,此事路遥也被蒙在鼓里。刚才本想下山恭迎姐姐,不料山下炮声阵阵,浓烟滚滚。等到我们下山寻找姐姐的时候,姐姐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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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又误会了。路遥只带了随从十数人,哪来几百人马?”
黄晴川怒道:“当时整个山头都是人,你还敢狡辩?”
林路遥两眉一聚,委屈道:“那些都不是腥风寨的人。至于他们是谁,路遥至今仍不清楚,请姐姐相信!”
黄晴川将信将疑。然而林路遥送来一缕清澈的眼波,并不像在撒谎。
“望路遥妹妹回复殷寨主,晴川有要事在身,不能亲往。”
“从你的话语中,我料得姐姐受了内伤,当下不宜四处走动。不如先到腥风寨休息几天,待伤愈后再办事,意下如何?”
黄晴川心头一怔: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学修为,实在不可思议。
“如果我不跟你去呢?”
“路遥当然不希望姐姐有那样的决定。但若是如此,就休怪妹妹有所得罪。”
“好,看来今天你我的比试是在所难免的。”
秋凉飒飒夜流光,剑气崩云落四方。
贯宇不期浓雾蔽,星河两汇即金汤。
林路遥亦提剑迎击。利刃相接,火星四溅,这边黄晴川急逆急转,如鹰饮深涧,那边林路遥或闪或退,似风过苇塘。
林路遥道:“姐姐请不要相逼。你已经脉受损,再斗下去,只会吐血身亡。”
黄晴川哪肯罢休,回道:“是你强人所难在先!”
“路遥一心为姐姐设想,怎料姐姐毫不领情,那妹妹只好得罪了。”说罢,林路遥纤腰后拱,躲开黄晴川迎头一剑,须臾间又将手掌往上一托,正好击中黄晴川肘部。黄晴川力在剑尖,被林路遥藉此抢了空当,手中宝剑不慎脱落。未及反应过来,林路遥的剑尖已伸至喉咙前面,两者相距仅两三寸。
“姐姐武功高强,如果不是有伤在身,路遥恐怕难以取胜。”
“你妄想要我跟你去腥风寨。”
“姐姐,我们殷寨主急于要见你,还是请你跟我去一趟吧。”
“我与殷寨主素昧平生,他何故要见我?”
“个中缘故,到了腥风寨便知。”
“我宁死不从!”
“姐姐这又何苦呢?”
正说着,一阵急风朝林路遥袭来。林路遥连忙躲避,可肩膀处的衣服已被拉开一道口子。原来陆盛男手持树枝代替铜杖,在她毫无防备时实施偷袭。林路遥手捂伤口,道:“你[奇/书\/网-整.理'-提=.供]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乘人不备从旁偷袭,算什么男人大丈夫?”
陆盛男将树枝舞了几下,笑道:“现在是晚上,不算光天化日,所以尽管偷袭了你,我依然是男人大丈夫!”
“喂,姑娘!你用剑,我用枯枝,这样打法对我太不公平了。”
林路遥收住剑,道:“那我给你兵器!”遂一脚将黄晴川的剑踢飞空中。陆盛男接过剑,摇摇头道:“这种不值一文的剑,我是不会用的。”于是将剑抛回给黄晴川,自己拾起地上那根铜杖。
黄晴川骂道:“陆盛男,你这人嚣张透顶了!”
陆盛男好不做作,惊讶地捂住嘴巴,道:“对啊,我差点忘记了,不能说话气着你呀!”
黄晴川无奈至极,暗道:将来我伤愈之后,必定将这个恶贼碎尸万段。
陆盛男拿稳兵器,清了清嗓门,谓林路遥道:“我休整完了,动手吧!”
林路遥当然求之不得。两人越战越勇,在林间四处飞窜,不一会儿竟销声匿迹。黄晴川想追上去看看,忽觉胸中气闷,遂不敢妄动,坐下自行闭目调息。
第二回:殷寨主命悬蛛线,黄姑娘李代桃缰(一)
林路遥和陆盛男你追我赶,打得难分难解,不觉间杀到一道悬崖旁边。林路遥暗暗吃惊:此人虽然其貌不扬,武功却深不可测。他究竟是什么人?另一头,陆盛男亦惊诧不已,一边打一边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她手里救出黄晴川。
当两人武艺相当的时候,胜负的关键往往取决于谁的体力更胜一筹。两人剑杖相接,迸出一串串流星,斗了一百多个回合,林路遥的出招便开始呈现空当。陆盛男岂是等闲之辈?乘她闪失,避开剑锋一杖打在她肩上,直使她后退几步。陆盛男没让她有半分喘息的机会,转瞬间已飞起一脚,将她踢倒。林路遥不甘示弱,爬起再战。未及行近,陆盛男以铜杖直指她道:“小姑娘,胜负已分,何必如此执着?黄晴川的人我今天是要定的。”
“我呸,谁说胜负已分?”
“瞧!你左肩已经负伤,刚才又被我击倒,居然还敢赖着说胜负未分?啧啧啧,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林路遥憋着一肚子闷气,骂道:“臭叫化子,如果不是你暗中偷袭,你那点蹩脚功夫,能伤得了我?”
“嘻嘻,小姑娘,你的嘴还挺硬的,跟黄晴川一个样儿。行,我再和你斗三十回合。到时要你输得心服口服!”说完,陆盛男舞起铜杖冲杀过来。
林路遥深知敌不过对方,却不得不举剑迎战。很快,她被陆盛男的铜杖一连击中三下。
“小姑娘,你输了。遇上我,你只能自认倒霉!”
面对他的嚣张,林路遥束手无策,又气又恼。
她收起剑,投原路返回寻找黄晴川。其时,黄晴川已经调息完毕。
“姐姐,咱们可以走了么?”
黄晴川见她独自回来,身上除了左肩的一处皮外伤,竟安然无恙,一时惊讶不已。
“陆盛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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