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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絕戀.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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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绝恋》
作者:夜镜尘
序言
明晓溪/文
认识夜镜尘大约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其实到现在为止,她本人最爱用的笔名仍是洁尘,只不过为了避免跟另一女作家重名之嫌,改为了夜镜尘。可以说,她是认识的作者里非常让我欣赏和尊重的一个朋友。
在我还没有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写文了。按出道先后来算的话,她是名副其实的前辈。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作品时,那种淡淡的唯美的意境让我赞叹不已,于是想也没想便立即给她发了封mail,她也热情地回了mail。于是我们便认识往来了起来。
当时她喜欢用的头像是一个微仰着头的美女,无比冷漠和高傲。从小到大,我一向对高傲的人会产生莫名的距离感,所以便打消了跟她再亲近些的念头,只是经常在msn上看她来来往往。直到在北京见到她本人,呵呵,跟想象中完全不同,非常亲切,爽朗,直率。我们聊啊聊,从中午一点聊到晚上七点,真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夜镜尘是个矛盾的人。
她的文风唯美浪漫,带些忧伤,看她的小说总会觉得她本人肯定像林黛玉般多愁善感。她的书评却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颇带几份手术刀般的冷酷犀利。而她本人又可爱率真如邻家女孩。十分奇怪这几种特质是怎样在她身上结合起来的:p
写文是需要热情和毅力的事情。最初的时候,可能满怀着冲动,也觉得很新奇,所以写文是无比幸福的。然而随着小说越写越多,疲惫感渐渐滋生,不再新奇,也可能在经济上并没有多少回报,于是很多当初写文的作者选择了放弃。
夜镜尘应该是从骨子里就喜欢写文的作者。
最欣赏和佩服她的也是这点。
几乎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在写文。不同的构想,不同的人物,不同的背景,她写了那么多的故事。只有深爱写作的人才会如此吧,仿佛故事已经渗入了她的骨血,孜孜不倦地,从不停笔地,一直在写。
前几天,她开心地告诉我,她的《天武绝恋》马上就要出版了,让我给她写个序。真的非常为她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天武绝恋》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天武绝恋》是夜镜尘的代表作,是她倾注心血最多的一本小说,也是她自己最偏爱的一本小说。
在《天武绝恋》里,她的文风唯美清隽,笔触愈发凝练,整篇故事架构宏大,感情描写也细腻到位。二十万字的长文,读来竟然没有一丝拖沓与疲惫的感觉,拿起就让人放不下去了。
夜镜尘的作品里,《天武绝恋》也是我最喜欢的。在它的出版之际,衷心希望有更多的朋友会喜欢它。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1)
暗沉的天幕下是一轮如钩的新月,月华不明,大地宁静。
归隐庄的四周万籁俱寂,从远远的天际处忽然传来隆隆地踏地之声,将整个庄园震动得微微发颤。
一批又一批的人马如风而至,虽然人影幢幢,数不胜数,但在黑夜中只能听到马群轻微的喘息,没有一丝人声。
片刻后,庄园大门打开,从里面鱼贯而出数十人,为首的是一位长者,在家丁的火把照耀下依稀可以看清他的鹤发童颜和一双满是绝望的双眸。
门外的马群中有一骑跃众而出,在马上一抱腕,语气恭敬地说:“裴老先生,一年之期已到,尊主命我来问,可有决定?”
被称作“裴老先生”的人正是那位老者,乃是归隐庄的庄主裴世言,他手握宝剑,不知是因为年老力衰,还是恐惧,连手指都在颤抖,苍老的声音暗哑无光:“我已经退隐至此,不问江湖事了,天尊还不肯放过老夫全家吗?”
马上之人一声冷笑:“裴庄主何必说笑话?近日你庄屯兵买马,命人日夜打造弓箭,若是真的有心避世,做这些干什么?尊主有令,如果真心归降不会为难你庄上之人,如果明降暗抗,只有遵照约定,剑下说话了!”
裴世言一颤,没想到自己私下千辛万苦隐藏的秘密竟然被人家早已洞穿,知道再说什么已经没用,但骨子里的傲气依然让他不能以“降”字终己一生,于是“呛”地抽出宝剑,横在马前,大喝道:“让你家尊主来吧,老夫虽然自知不敌,但誓死不降!”
马上的人冷眼看他握着剑还在颤抖的手,嘴角微露嘲讽的笑意,说道:“七天后是尊主夫人的寿诞之日,尊主是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海阁的。更何况,对付你等还无需尊主亲自动手。你没见我海阁四使今日只到了我一人么?”
“裴老先生,尊主并非是要轻慢你,若真有心轻慢,也不会等你一年。”那人从马上跳下,黑夜下他脱下墨绿的斗篷,露出双手中寒光闪闪的银戬,裴世言看到那对银戬,脱口而出:“你,你是四使中的海月?”
依然是沉静的月夜,若是没有飞溅的血花,也许会更美一些。
绾春居原是专为春末而建,青竹做成的小楼随时都可以带来春天的气息,而庭院外宽大的彩纱在风中飞舞的样子便似彩蝶翩跹,因而庭院外的那幢形似蝶翼的小亭便被主人命名为蝶舞轩。
蝶舞轩下是一泓碧水,水中有鱼,金鳞闪闪,往来欢畅,水中没有种荷花,因为据说是主人恐怕见到残荷的样子难免感伤。
此时并非春季,而是初秋,微凉的秋风在天一海阁中带着几丝柔情掠过水面。蝶舞轩中有一桌双椅,此时轩中有人。
阑干旁似坐着一名女子,手持一管洞箫,箫声呜咽袅袅,悠然婉转,深沉动人。轩的四周也都是白纱掩映,微风中只能看到那女子的一双手,十指如雕,冰肌玉骨,轻抬间的韵味已可入画。箫管通身为亮紫色,贵气十足,更映衬得那双玉手纤纤,风情无限。
在靠近亭口的另一张藤椅上,斜躺着一个男子,银色的长袍宽大及地,忽隐忽现的纱帘后隐约看到他修长入鬓的剑眉和半张丰仪俊美的面孔,他本是很随意的躺在那里,微闭双眸,好像听着箫声,连手指都未曾动过,却不知为什么,只不过轻轻靠近,却立刻能觉察到一股慑人的魄力从亭内直逼而出,压得人心头沉重,不自然的生出一种敬畏。
绾春居靠山而建,流水淙淙自山上滑落流进池中,又顺着池水流处小阁,所有人世的尘埃在此似乎都不敢久留,怕惊扰了这如仙境一般的景致和画中人。
箫声一直不断,两人始终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许久后亭外闪出一个人影,远远站住,没有前行,只是单膝跪地,默然无语。
箫声忽然停了,男子轻阖的双眼也在此刻睁开。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有着如晨星一般的光芒,如大海一般的深邃,似乎只要看你一眼,立刻便能刺穿你的心底。
他站起来,立在亭口,被风吹起的衣袖恰好指向远处那人跪着的方向。他甚至没有抬指让那人起身,也没有问那人的来意,只是淡淡的说:“我有点倦,让海月直接到这里来见我吧。”
那人接令走了,很快,一袭墨绿的海月来到园中,见到此人远远跪下,叩安道:“尊主,海月前来复命。”
“嗯。”亭中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整个身子已经暴露在亭外,此时才可真正看清他:如神一般优雅完美的风仪,如山海一般尊贵的气度,还有凌人心底的霸主魄力,拥有无限财富和权势,他是当今的一代天骄,天一海阁的主人:君无缺。
当今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与他一争长短,从他十三岁接管天一海阁起就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凡。十六岁战败当时的第一高手凌云志后,他立刻名动江湖,而天一海阁的扩张之迅速亦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么多年中,他有无数的传奇和故事可以载入史册,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他的星眸闪动,虽然很远,却看见属下衣襟边有一处暗黑的颜色。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2)
“你见血了?”他声音一沉。
海月忙答道:“这是裴世言的血,属下因为回来的匆忙,尚未及换衣。”
他沉着声音,表情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愉悦:“我还用你急着回来报喜么?你应该记得我最不喜人把污血带到夫人面前。更衣后再回来见我。”
海月背地里吐了吐舌头,才想起自己犯了主人的大忌,忙连声告退更衣去了。
亭子里,如流水滴石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你何必怪他呢?他也是念主心切,没有恶意的。再说,身为你的妻子,我还能怕见血么?”
君无缺回过头去,刚才还是寒霜一般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浓浓的柔情,“你自然不会怕血,但我怕血会脏了你的灵气。”伸手一揽,那持箫的女子已被他揽在怀中,在他的怀中轻轻扬起的,是一张决不会令人失望的脸:
用“惊艳”二字亦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那眉宇间轻轻颦起的烟愁似乎可以凝固住池中的流水;而唇底的珠色即使是天边的晚霞亦会在她面前变得暗淡无光;玲珑的双眸和如诗一般有着淡淡忧郁的气质,是全天下的男子都无法抗拒的魅力。她很少笑,即使勉强笑了,也会让人不忍多看一眼那笑中的隐含的凄苦,这一点实在有负她的名字:顾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为了此等佳人,每一个男人都会甘愿拿自己的疆土和城池去博她一笑吧?
君无缺五年前和她成亲的时候,顾倾城已被传为天下第一美人,但是她惊人的美丽真正大放异彩却是在两人的婚宴之上。
当她袅娜娉婷着走下花轿时,恰巧身边一阵大风卷走了她头上的红帕,她又惊又羞的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只这简单的一个回眸已令在场的宾客全都为她的丽色所惊,酒杯落地声音接连而起,原本喧闹的婚宴霎时变得骤然安静下来。当时她轻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一个人走到她身前,捡起掉落的红帕重新盖在她的头上。在红帕落下的一刻,她看到那人含笑的双眼和如神一般的气势,她心头搅动起一片说不清的波澜,因为她知道,这人就是她的丈夫,是她要托付终生的人。
婚前顾倾城以针技名扬天下,其名之盛甚至远在她的美貌之上,她的一幅手绢大小的刺绣,万两黄金难求。但是婚后,传说君无缺爱妻甚笃,生怕针尖会刺伤她完美无暇的双手,从此不许她再碰针线。而顾倾城百无聊赖之下转而习箫,箫音之美竟然也可与当年的刺绣相比。只是除了君无缺本人,旁人极难听到她的箫声了。
水榭旁,此刻在君无缺怀中的顾倾城隔着他的肩膀默默的看着池中的金鱼,幽幽一叹,似是自语:“纵有灵气,奈何池中。可怜你们就是再美,永远也游不出这片池子。”
君无缺对她的话似乎全没听见,另一只手拿起她刚才放下的紫箫,笑问道:“你刚才吹的是什么?好像以前我从未听过。再为我吹一遍好么?”
顾倾城回过身,虽然低垂了眼帘没有看他,但是眼角的余光依然扫到他清亮的双眸,她的心底轻颤了一下,接过箫放到唇边,“低呜”一声又吹奏起来。
此时海月已经更衣而回,站在亭外等候。君无缺踱步过去,问道:“裴世言这一年武功进境如何?”
海月笑答:“不出尊主所料,裴世言黔驴技穷,正要挟家逃跑,被我揭破后唯有以死相拚,此人空有嘴上功夫,在我手中没有走出十招就中了我一戬,他家人见抵抗无用,最后全都自绝了,还算有骨气。”
君无缺的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只是平淡的听他讲述,忽然听到身后的箫音一抖,他嘴角轻斜,眼露微光,没有说话。
海月又道:“天风还没有回来,不过已经接到他的飞鸽传书,说是明天晚上就可以赶回,凤仪门那边已经办妥,凤仪门门主率众投降,尽数归编,大约有七百多人。”
君无缺缓缓说道:“告诉天风,不用带凤仪门的人回来,只要让他们的门主来见我即可。新降之人,居心叵测,不易久留于枕边。”
“是,属下记住了,立刻叫人去办。”海月刚刚立功回来,神情兴奋,忍不住脱口说道:“凭眼前的天一海阁,恐怕万花城也撑不了多久即要举旗投降了,年底我们就可以将其归于一统了吧?”
君无缺身后的箫声又是一颤,此次走音连海月都听出来了,骤然发现自己失口,心中惶恐,低下头说:“属下先告退了。”
君无缺轻轻一摆手,转身踏进亭内,看到顾倾城背对自己,柔声道:“怎么不吹了?”
顾倾城背而不答。
君无缺绕到她身前,一指托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依然是笑容可掬:“是怕了么?倾城?你若害怕,我以后不当着你说那些事好了。”
此时顾倾城眼中深切的忧郁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他面前。面对着这个令天下人都谈之色变的天尊,身为他的妻子,一样只有敬畏二字,甚至比敬畏更多的是恐惧。谈及顾倾城嫁给君无缺,也许那些倾慕君无缺的女人们会羡慕她,嫉妒她,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苦有多深多痛。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3)
她顾倾城,的确是当今的绝色,一代美人,那又如何?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家族中人作为交换的条件送给君无缺。
君无缺为了成就自己一代霸主的地位必须不断的扩张疆土,他对所有既定好目标的敌人向来都有两个相同的手段:一、立刻决战,战败者无话可说拱手让出自己的领地和财富。二、以自己所拥有的一件宝物作为交换换得暂时的喘息机会和宁静。或逃亡,或一战,皆由对方选择。当时君无缺派军围困了万花城十日十夜,却没有给万花城的城主准备第二个选择。他只让人送过去一封信,信上简简单单的写着:若求平安,唯有倾城。
次日,万花城将顾倾城送了过来,而君无缺给了对方五年的期限。五年的宁静之后,他将再度来此收走万花城。
万花城的人曾经期待顾倾城能依靠她的美貌才学打动君无缺吞并己方的野心,但是对于君无缺来说,五年的期限在他心中一天天清楚的计算着,从未曾忘记过。他甚至不忌讳在顾倾城的面前谈论他外面的征战,因为他要她清楚的知道,江山对于他来说远比一切都重要。
顾倾城在这五年中从未曾快乐过,她尽心尽力的做好妻子,和君无缺相敬如宾,但是她同样计算着五年的日子,在这最后的期限即将来临的时候,她时常会在心惊肉跳的恶梦中惊醒,泪湿枕边。
她太懦弱了,竟然无法挽救自己亲人。
君无缺看着她深蹙的双眉,洞悉了她的心事,嘴角悠然一笑,竟然挽起她,说:“走,江南那边已经运来上好的丝绸,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花样,我要好好为你过这个寿。”
顾倾城沉重的站起来,看着他刚刚走出亭口的背影,一只手还牵着她的手,忽然一咬牙,抓起放在桌上的紫箫,箫口对着他的后背,手指按着箫身的一个按簧,她知道,只要她轻轻一碰那个机关,立刻有上百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会刺入君无缺的背心,但是她又如何下得去手,这人毕竟是她的丈夫。迟疑间,背对着她的君无缺忽然沉声说道:“倾城,别做傻事,你应该知道,凭你之力是杀不了我的。”
顾倾城为他的话所震慑,手指及全身立刻僵住,眼睁睁的看着君无缺轻轻一扬袖,似乎有无数的银光落入水榭中,很快,水底泛起了死鱼的尸体,连池水都变得污秽。
“别辜负了我对你的爱护。”君无缺的声音依然淡冷着:“我说过,你不应见血的。”
顾倾城踉跄着将紫箫扔到了桌上,咬着朱唇无言以对。有泪滑过脸颊,是泪在笑她的懦弱吗?五年了,未曾改变他,也未曾杀掉他,她究竟在这里做些什么?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当一个尊主夫人的吗?
不期然间君无缺已经重新走回她面前,伸出手为她温柔的揩去泪水,说:“好了,别闹脾气了,和我去前厅吧,那里一定有不少的礼品等着你去看呢。”
她早已被他的笑容和温柔毁掉了,眼前的她不过是一具美丽的空壳而已,毫无生命的气息。她不知自己是在爱着还是恨着,也不知这样煎熬的日子是不是要剐尽她心头最后一滴血后才会到头?
七日后,是顾倾城的芳辰。这五年里,每一年到此时都是天一海阁最热闹的时候。
天下无数的宾客到场祝贺,天下的珍奇全都送到于此。对于已经富可敌国的君无缺来说,再多的珍宝已经成了粪土。所以宾客们知道,只有费尽心力能博得尊主夫人一笑,便可让君无缺满意。但是那永远都只有一脸轻愁的顾倾城只是宁静地坐在上座之上,漠然地看着众人的朝拜,连眼神都很少波动。
今天同五年间的每一次都一样,有无数的人到场敬贺。她没有跟君无缺说过,她其实很讨厌这样被摆在外面见人,她只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独自享受着宁静与祥和。但是,君无缺喜欢这样,他喜欢被天下人拥簇和朝拜的感觉,喜欢在这一刻检视有多少人是真心对他归属,又有谁是居心叵测。其实在她的寿宴上,她也不过是一道美丽的摆设而已。
“倾城,怎么不说话?”君无缺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偏过身来,笑看着她。看得出,对于今天的场面和阵势他很满意。用手一指下面堆积如山的贺礼,他说:“喜欢什么?我让人拿给你。”
“不用了,”她蹙着眉,轻声说:“我有点头晕,可不可以让我先回去休息?”
“你是今日的主角,天下的瞩目,怎么好先走呢?会让来看你的人失望的。”君无缺没有答应她,转过脸去。
她忍无可忍的低语一句:“他们并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看你的,有你已经足够了。”她话刚出口,君无缺的手立刻抓住了她的,虽然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声音却冷漠而疏离:“倾城,别任性,你应该知道身为我的妻子,应该学着去勉强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他的手上只用了两分力,已经握得她指尖生疼,她咬牙忍住,不吭一声。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唯我独尊(4)
下面有人在喊:“万花城进献贺礼!”她立刻神情一震,抬头看去。
从大门外走来的是一群彩衣之人,身穿舞服,来到大厅之上,齐齐向两人跪拜,没有多说一句话,乐声已起,从众多的舞者中分众而出一名女子,雪肤明眸,艳丽不可方物,一袭轻衣薄纱衬托着窈窕的身段,别有一番风情。那女子随乐声而起翩翩舞蹈,口中娇声吟唱的是一首古词:“清晨帘幕卷青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由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一曲毕,歌舞俱收,那领舞女子率众而跪,道:“万花城顾雪色谨代城中人敬贺尊主夫人芳辰!”
刚才被歌声打动,眼中已经是珠光点点的顾倾城听到她的自称,眸中立刻闪动许久以来未曾有过的欣喜之色,禁不住站起身,几步走到那少女的面前,拉起她,惊问道:“你是雪色?”
“是的,姐姐。”那少女向她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顾雪色并非顾倾城的同胞手足,而是万花城城主,也就是顾倾城的父亲顾三清收养的义女。
顾倾城感慨地看着顾雪色青春的脸庞,悠然道:“五年不见,连你也长了这么大了。”
君无缺只是远远的站在高台上,没有走近,扬声笑道:“顾三清每年都有新花样,莫非今年你就是他送来的贺礼?”
“是的。”顾雪色面对着君无缺并无惧色,仰面答道:“义父说姐姐离家甚久,会思念家人,所以命我来与姐姐做伴。”
顾倾城欣慰着握紧她的双手,说:“你来了真好,父亲和哥哥的身体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也都很想念你,义兄也许年内结婚,问你能不能回去观礼?”
顾倾城一愣,又笑道:“大哥终于要成亲了?实在太好,我但愿我能回去。”她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已经低下,偷偷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君无缺,见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她的心底轻轻一抖,怎么?难道雪色这次并非是来看她,与她作伴的吗?难道她会是父亲精心安排的,送与君无缺的第二件交换和平的礼物?
她惊诧的回头,看到站在台下的顾雪色,那样的高傲自信,美艳动人,不知为何,连她自己都为对方的那份气质所折服。五年来,周围其他人都在变,只有她,还如此懦弱。但是,让她和顾雪色二女共侍一夫吗?她的心中忽然开始隐隐作痛,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君无缺的身体,想更多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抚平心底的惶恐不安。
君无缺也察觉到她的贴近,很自然的拉过她到自己的身前。在天下人面前,他从不避讳自己对妻子的宠爱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将顾倾城圈在身前,指点着让她看那件锦衣,笑道:“江南的绣工的确不同凡响,在你这个行家的眼里觉得如何?”
她苦涩的一笑,敷衍的回答:“这种夺人的眩目或许正好匹配你天一海阁吧。”
君无缺唇角轻扬,伸手拿起那件锦衣,披在她的身上,审视着她的样子,笑道:“不是我的天一海阁,是要匹配你的绝代芳华。只有你才是我海阁最美的风景。”
她的心又一颤,很想问他,自己除了美貌之外在他眼中还有什么,但下面有人高声道:“天风携凤仪门门主欧阳龄拜贺尊主及夫人,恭贺夫人芳辰。”
君无缺转身走了过去,顾倾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攒动的人影,只觉得心绪烦乱,极想逃离这里。
“欧阳门主,难得我们又重逢了。”她听到君无缺微笑的声音,但这声音很冷,并非发自真心,她虽然从未刻意关心过丈夫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凤仪门是刚刚归顺天一海阁的门派之一,而这个欧阳龄据说桀骜不驯,一直不肯归降。今日他出现在这里,无异于阶下之囚,又会有怎样的一番心情呢?于是她暗暗抬眼看去,只见台下在海阁四使之一的天风身边跪着一人,看年纪大约三四十岁,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竟让她看得有些不安。
那人面对着君无缺,不卑不亢的回答:“尊主诚心相邀,龄岂敢不到?还望尊主遵照先前的约定,善待凤仪门的门下众人,龄即身死亦无憾。”
君无缺看着他,笑道:“欧阳门主太客气了,对于真心归降的人,天一海阁从不为难。”他伸出手要去搀扶起欧阳龄,就在此刻,如电光火石一般,从欧阳龄的袖子中射出数道暗箭,直奔君无缺的心口,在君无缺身后侧站着的顾倾城恰好看到,惊呼一声即要奔来。
君无缺却似早有防范,一声冷笑,双袖在空中一扬,白袍飞卷,无数的暗箭已经似折翼的蝴蝶般从半空坠落,他脚下如风般一滑,已经滑开一尺之外,并没有还击。而在欧阳龄身后的天风乍见主人受袭惊骇之余顾不得其他,迅速拔剑从后面刺向欧阳龄。欧阳龄也非等闲之辈,闪身避开后转眼间看到在高台上无遮无屏的顾倾城,狞笑着,抽出藏在腰间的佩剑,已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她所在的方向。
顾倾城眼看他狰狞的面孔扑过来,并没有恐惧,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的心底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悄悄对自己说:“死了也好,这所有的痛苦可以一了百了。”于是她不躲不避,迎着欧阳龄的位置挺立,秋水一样的双眸中竟然还有一丝笑意。
然而,君无缺也在此刻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横挡在他们中间,哼哼一声冷笑,双手骤然化作万点星光花雨满空而落,交织成一张大网,将欧阳龄所有的攻势全都罩在网中。这是他当年的成名绝技之一:花雨如泪,只凭这一招已经令无数高手败于他的脚下,今日为了救妻子,他在盛怒下使出这一招,气势更如山海一般惊人。欧阳龄被罩在网中四处无法逃脱,那网似乎越织越紧,让他难以喘息,他绝望的一声嘶号,长剑横在自己的颈下一拉,鲜血四溅。君无缺一抬袖,宽大的衣袖和身体将顾倾城遮个严严实实,那鲜血只是溅在了他的衣服上,而顾倾城毫发无伤。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绝色倾城(1)
台下宾客早已惊住,天风更是弃剑倒地,长跪不起,口中连声说道:“令尊主和夫人受惊,是天风之罪,请尊主责罚!”
君无缺没有理他,回身审视着顾倾城苍白的脸色,忽然将她抱起,对着台下的所有人说道:“今日夫人身体不适,宴会到此为止,都回去吧。天一海阁并非染血之地,欧阳龄累我破了规矩,作为惩戒,凤仪门所有门人都不再受天一海阁庇佑。从今日起,我不要再听到凤仪门这三个字!天风,我不说什么,你自己去刑门领罪。”
众人看他背影远去,心中懔然,都知道凤仪门也将面临灭门之祸了。但是,和君无缺作对,就必然会是这个下场,可叹欧阳龄以萤烛之火去对日月,终于还是逃不开一死。
绾春居的走廊上,风铃旋转着轻响,一串轻微的足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然后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来人手里捧着的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刚刚煎沸的汤药,玉质的汤碗,精雕细琢的托盘,无不显示着饮药之人的身份高贵。而那个托盘而来的人,身着男装却有着一张极其妩媚的脸,竟是个男装丽人。她走到放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听到里面有个柔柔的声音说:“是七舞么?进来吧。”
于是她推门而入,看到坐在屋内的竟然是两位佳人,有点出乎意料,却还是很得体的说:“夫人,药已经煎好了,趁热服用吧。”
顾倾城斜看了一眼药碗,颦起秀眉,说:“我的身体又没有病,别再给我浪费那些药材了。”
男装丽人走到跟前,笑答:“夫人的身体我最清楚,病是没病,就是有点虚弱,这药没有坏处,只是调理,更何况是尊主亲自吩咐的,夫人如果不吃,我就要去刑门领罪了。”
坐在顾倾城旁边的人是顾雪色,她蹦跳起来捧过汤碗说:“难得姐夫身为天一海阁的尊主,日理万机还对姐姐如此情深意重,姐姐就吃了药吧,也别辜负了文姐姐的一番美意。”
顾倾城接过药碗,依然皱着眉,虽然文七舞已经在药中加了麝香和冰片,但是药中苦味还是飘至鼻前,不能下咽。她端着碗,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上次天风去刑门领罪,如何?九歌没有太为难他吧?”
文七舞的眸光立刻黯淡下来,强笑着说:“是尊主命他去领罪的,他此次也的确犯了大忌,不仅引狼入室,还险些让夫人遇险,尊主就是不说,他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顾倾城惊得手一抖,再问道:“那他,现在怎样了?”
文七舞正欲说话,忽然感觉身后有一层冷寒之气透过背脊刺入心骨,回过身,她甚至没有抬头,直接单膝跪地,说道:“参见尊主。”
站在门边的正是君无缺,他看着面前的文七舞,笑了:“七舞,起来吧,在倾城这里不用太多礼,否则她会怪我疏离你们了。”他走过文七舞的身边,漫不经心般拂了拂衣袖,文七舞立刻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将她托起,起身间,君无缺已经踱步到了顾倾城的面前。
先看到桌上的药碗,君无缺微笑的双眸里有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神情,看着顾倾城忧郁的双眉,轻声问道:“怎么?药凉了?还是太烫了?”
“不是,”顾倾城避开他逼人的眼神,“是我不想喝,天天喝药,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重病垂危,快死的人了。”
君无缺没有强迫她喝,而是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顾雪色,“自从你来了以后,倾城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顾雪色看着他,平静的说:“我也没有力量做别的什么,只能陪她说说话而已。”
“这就够了。”君无缺道:“天一海阁中并不需要万花城的人做什么。”他的眼神中是逼人的寒光,看得顾雪色心头一阵慌乱,好像自己已经有什么心事被他看穿。她急于避开他的这种目光,忙道:“文姐姐,上次你说要带我看看天一海阁的药园,今日有没有空呢?”
文七舞看了屋中人一眼,见君无缺没说话,就答道:“好啊,不过药园在海阁的东面,可能要骑马过去,比较远的。”
“我不怕,我最爱骑马了。”顾雪色如银铃般笑着拉起文七舞走出房间。
房中于是只剩下君无缺和顾倾城两个人。君无缺端起那碗药,放到嘴边轻轻吹凉,口中随意的问道:“你家里的人都还好么?”
顾倾城幽幽道:“你真的关心么?你希望他们好还是不好呢?”
君无缺一笑:“我当然希望他们都好,一来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如果有事你会不开心;二来,五年之期将至,我也不希望自己会空等五年,失望一场。他们越‘好’就越没有辜负我给他们的这五年。”
顾倾城咬牙说道:“你是想让他们一个个都死在你的剑下才满意么?”
君无缺又笑道:“他们如果尽数归降,我是不会为难他们的。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啊。”
“我太知道了。”顾倾城一字一顿,心如刀绞。君无缺却将药碗举到她面前:“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
“我不要喝。”她别过头去,想反抗他的命令,但是彼此距离太近,君无缺轻而易举就将她拉进怀中,自己以唇就碗,喝下一口药,然后蓦然吻住她的唇,以舌尖挑开她的牙齿,将药同热吻一起灌进她的喉中。她猝不及防喝下药,一下子呛到,推开他猛烈的咳嗽起来,他将药碗擎着,看着她已经胭红的脸颊,淡淡的说道:“倾城,你总是想违逆我,最后选择一条最难的路走,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顾倾城怒而抢过他手中的药碗,强让自己将剩下的药汁灌了下去,然后将碗狠狠掷向地面。本来那玉碗即将摔碎,君无缺却一抬袖,将碗重新抄回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若心中有气,对我说就好了,何必迁怒于碗?若这碗摔碎后能博你一笑,就算摔碎百个千个我也不会心疼,但若摔完后只会增加你的愤恨,我还是救它一命吧。”
“你,不用只在我面前装好人。”顾倾城喘息着说道:“天风去了刑门,生死未卜,他是你最贴心的人之一,你都不在乎么?”
君无缺哼哼道:“天风么?你何必为他担心?九歌掌管刑门,又与天风情同手足,我若想杀他,九歌也会护着他的,你放心,他死不了。”
顾倾城凝视着他:“你真的令我诧异,你的属下为你出生入死,你对他们的生死竟然是如此的淡漠,你有何幸能得到他们的拥戴,你就这么有信心,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背叛你么?”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绝色倾城(2)
君无缺无声的一笑:“我对他们的信任要远比对你的深。”
顾倾城浑身一颤,牙齿几乎将唇咬出血:“那你又何必留着我?在你灭万花城之前,把我送回去吧,若你还念着我们有一丝的夫妻情份,就让我死而瞑目,别让我做个罪人!”
君无缺也静静的望着她,眼中依然是淡冷的笑意,轻轻启唇,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优雅对她说:“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爱你,即使你以为我的爱会杀死你,令你生不如死,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我的。倾城,我再说一遍,别做傻事,也别和我作对,你应该知道那会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我不想将五年之约提前。”
顾倾城惊惧的看着他,许久后,突然推开他奔出屋子。
跑在长长的走廊上,她眼中的泪夺眶而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她五年中全部的生活。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爱她的人?君无缺是么?父兄是么?为什么她感受不到被爱的快乐,只觉得自己是一枚棋子,被放在棋盘之上,身不由己。
无意识的狂奔着,一直奔到走廊的尽头,走那里刚好走过一个人影不巧挡在她面前,几乎和她撞上的一刻,那人倒退了几步,躬身说道:“见过夫人。”
天风虽然面无血色,但是不曾皱眉喊痛,他秉性硬冷,低着头说:“九歌已经是法外施恩了,只斩了我两指,又是左手,并无大碍,劳夫人牵挂,是天风之罪。”
顾倾城呆呆的看着他受伤的左手,痛心的问道:“为什么你们对他如此愚忠?竟然不做一丝的反抗和怨恨?”
“够了!”顾倾城双手掩耳,摇头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你们对他的那些顶礼膜拜,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是一个魔鬼,他是把你们作为杀人的工具来利用么?”
不知何时,君无缺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看到跪倒的天风和他的伤势,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手里的事交给海月吧。”
天风离开了,君无缺凝视着顾倾城,慢慢的说道:“倾城,你也是万花城的圣女,应该知道江湖上弱肉强食的道理。万花城若没有经过争斗岂能有今日的规模?顾三清今日看上去像是一个圣人,但是多少年前他的双手同样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这些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江湖上的这些轮回不是到我这里为止的,我也没有道理去做圣人。我和九歌、天风他们有着共同的梦想,就是创建一个前所未有的天一海阁,一统江湖,这不是可怕的,你不应该用这种偏颇的眼睛来看我们。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来说,我们更坦荡磊落,不是么?”
顾倾城惨笑着眨眨双眸,有泪滴落,“不如说是你的野心在无限度的扩张吧?再多的疆土都不能满足你了,即使有一天你拥有了全天下也未必会觉得满足。”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我没有看到之前,我不会死心放手的。”君无缺握紧她的双肩,“倾城,用你的眼看着我,同我一起走到那一天吧。”
顾倾城对视着他的眼睛,细细的问:“为什么要选我?只因为我的美貌可以匹配你的绝世之名?”
君无缺忽然沉默了,顾倾城等了很久,才等到他的一个微笑:
“你的绝代丽色与我的盛名或许是当今天下最完美的结合吧?这的确是当初我决定迎娶你的理由。”
没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坦白直接,甚至没有用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来哄骗她一个假象,此刻顾倾城心中已经没有了痛,只有酸酸的麻木,她双脚一软,倒在他的怀中。
这个男人,是她今生都无法摆脱的魇魔。主宰了她的生命、她的悲喜,和她的归途。她怎么可能逃得脱?
深夜,顾倾城斜坐在蝶舞轩中,手持一杯清酒,遥望着天上的明月,四周虽然有灯烛之火,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是漆黑一片。
有人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轻声对她说:“夫人,夜深了,还不休息么?”
她看着那人,摇摇头,问:“七舞,在你眼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七舞笑了笑:“夫人是问尊主么?”
顾倾城点点头:“告诉我实话,不要骗我,也不要阿谀奉承他。”
第一部分 唯我独尊
绝色倾城(3)
文七舞再一笑:“天一海阁的人从不会逢迎拍马,尊主在我们的心中应和天下人心中的他是一样的吧?尊主是个了不起的人,这世上也许永远不会有事能难倒他,只要有他在,我们就像一群南飞的大雁,无限敬仰的追随着他,崇拜着他。”
顾倾城看到文七舞眼中暗暗闪烁的光芒,心中若有所动,忽然问道:“七舞,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比我要大三岁吧?”
“是的。”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迟迟不肯嫁人?”
文七舞一愣,复又一笑:“我早已对人间的情爱没了意趣,嫁与不嫁在我眼中皆无所谓。”
文七舞沉默了一瞬,反问道:“是海月说的吧?只有他那个毛躁的家伙会传这种闲话。”
“可是,九歌人很好,为什么你不考虑他?”顾倾城执著的问。
文七舞一扬脸:“夫人是觉得七舞在海阁有些多余了么?一定想将七舞嫁配出去?难道夫人已经不再想要七舞这个闺中好友了?”
顾倾城脸一红,忙低声道:“是我失礼了,你别见怪。”
文七舞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重了,彼此都默然一会儿后,顾倾城转而问道:“今天你领雪色去药园了?那孩子没有让你为难吧?”
“没有,雪色虽然人小,但是很聪明,我很喜欢她。”文七舞笑道:“今天她在药园里呆得很开心,我没看出来,她小小年纪已经认得那么多的药材了。”
顾倾城怅惘着说道:“万花城里有一处百草园,和药园很像,种得大多数是珍奇的药材,也许她常去那里吧?”
文七舞看着她神思飘渺的神情,低声问:“夫人是想家了?”
顾倾城凄然一叹:“这五年内我无时无刻不在思恋着家人和故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缘再回去了?”
文七舞沉思半晌,说道:“其实尊主对夫人很好了,这五年来对夫人的专情宠爱是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天下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在嫉妒夫人呢。”
顾倾城惨淡一笑:“你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他肯让你们看到的,我宁可去嫉妒别人的幸福。”她猛然将杯中早已冷了的酒一饮而尽,立刻咳了两声。文七舞忙过来拿下她的酒杯,责劝道:“夫人体弱,还是不要喝酒比较好。尊主也不喜欢夫人喝酒的。”
顾倾城一转眸,醉眼迷离的看着文七舞那张英姿勃发的美丽面容,虽然头有些晕眩,但是说出的话却异常的清晰:“七舞,若当初嫁给他的人是你,或许才是天作之合。”
文七舞一下子愣在那里,表情尴尬,许久后才缓缓道:“夫人,你醉了,尊主如此爱你,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负他的爱么?”
顾倾城幽幽道:“我所能给与他的,只有美貌而已。当初若是没有我,他一样会选择别人来壮大海阁,牵制敌人,也许是你,也许是雪色,也许是其他的女子。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尘世间的凡尘而已。”
顾倾城怔怔的看着她,问:“七舞,你指什么?”
文七舞笑笑,这一回没有回答。
君无缺在天海书阁看公文看到很晚,虽然海阁内有四使可以倚仗,但他生性喜欢做事亲历亲为,很少假手于他人。
深夜二更天的时候,才将今天的公文看完,即使是他都觉得有些倦了。忽然间,从屋外走廊的远处传来环佩声响,然后有轻微的足音一直延续到了门前。他没有回头看,等着那串足音一直停在他身边,然后一个银盘放到他面前,上面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他顺着放盘的那双玉手抬起眼,眼眸一下子黠眯起来,嘴角一挑:“是你?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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