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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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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
作者:梨花烟雨
太监
“皇上,天色不早,该回宫用膳了。”身边的太监总管衣德小心提醒了一声,惴惴的用眼角余光观察著主子的脸色,没有听到皇上的回应,这让他心中更为不安。
“朕不饿。”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总算是夏无忧还剩了点良心,不忍让这个从小伺候自己长大的心腹被吓死,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衣德悄悄用衣袖抹了抹冷汗,抬眼见一个小太监躬身低头正向这边走来,高举过头的翡翠盘中盛著十几个精致木牌,他心里一惊,暗暗叫苦连天道:这些没眼色的小兔崽子,怎麽这麽早就把牌子送来,後宫里到底哪位娘娘心浮气躁按捺不住,这天还没黑呢,就让小东西送死来了。
只可惜再想阻止已是不及,那小太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将翡翠盘子擎在夏无忧面前,细声道:“请皇上点选侍寝的娘娘,奴才们好奉旨宣召。”
衣德的汗顺著脸孔一直流到了领子里,“扑通“一声跪下道:“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那个举著盘子的小太监也吓呆了,跪在地上颤抖著身子,连手上的盘子也几乎捏拿不住。
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不过稍纵即逝,夏无忧缓缓站起身,冷冷看了那个小太监一眼,悠悠道:“朕还不想杀你,所以拿稳你手中的东西,别给朕杀人的理由。”说完迈著轻松的步子离去。身後传来衣德扯著嗓子的高唱:“皇上起驾回宫”
夜幕降临,後宫中各处燃起灯火,将这庞大的建筑群点缀成了一片灯海,只是在这一片深不见底暗流汹涌的海洋中,皇上没有临幸任何妃嫔的消息,不知又会让多少如花美眷陷在幸灾乐祸与自怨自艾的双重情绪中度过漫漫的不眠之夜。
皇上在找一个人,具体点说,皇上是在找一个太监。这是宫中上至皇妃,下至奴才都知道的事实。她们也同样知道,原本以为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让那个被圣恩眷宠的太监主动来到面前的皇上,却因为连续几日都没有任何关於这个太监的消息而大大失了面子。虽然从那张不会泄露任何喜怒哀乐的龙颜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此时的龙心,想必不会有什麽欣悦之情,而能在此时获得宣召的嫔妃,自然就是皇上最当意的人,後宫之中,也便有了稳固的地位和可以炫耀的资本。只可惜,再如意的算盘,夏无忧不肯配合,这些想一争高下的女人也只能徒呼一声奈何而已。
御书房的侧殿中,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柔和的光芒映著夏无忧没有表情的脸,虽然躺在床上,但他看起来就像一头随时准备吃人的野兽。太监宫女们都识趣的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放下重重帘帐,便踩著轻细的步伐退了出去。
赏春阁中,几个美若天仙的丽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摇著团扇的姿态流泻出万种风情,那一派悠然美丽,让庭院中的几百株鲜花都黯然失色。
“姐姐这里的花开的真好,妹妹们羡慕死了,果然是凤凰祥瑞地,就连这些花草,竟然也开的比别处都要豔丽。”柔媚的声音中虽是赞美,却也隐隐露出一丝不甘。
晴妃轻轻一笑:“妹妹说笑了,什麽凤凰祥瑞地,皇宫中除了给皇後娘娘居住的柔情宫院,还有哪一处配称凤凰祥瑞地的呢?”说是如此说,但晴妃美豔的脸孔上却难以掩饰自得的笑容,也难怪,皇上没有立後,也没有立皇贵妃和贵妃,在这後宫中,自然以她晴淑妃为尊,若说能与她相抗衡的,也就只有梅庄妃,雪宁妃两位妃子了。
这番话自然又引了旁边一众贵人的谀词如潮。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里盛开的锦簇花丛後,正有一个身著素色太监服饰的青年,在那里蹲著身子,认真的给花根翻土。很显然,这众多花草之所以能鲜豔至此,和什麽凤凰祥瑞地根本没有关系,完全都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太监的细心照顾。
後宫女人的话题永远都是在围绕著皇上打转,因此众人说著说著,不免又提及了当前後宫内的头等大事。月贵人是抻不住的性子,率先问晴淑妃道:“娘娘,皇上要找的那个太监,可找到了吗?”
晴淑妃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条斯理放下茶碗,浅笑道:“目前麽,自然是还没找到。不过皇上的为人,姐妹们应当清楚了,慢说这一个後宫,就是整个大丰国,皇上若想找一个人,谁还能逃得掉吗?照我说,那个太监若识趣,趁早出来倒好,否则只怕性命不保不说,还连累了我们,这几天来,可曾听说皇上翻过哪个人的牌子麽?”
女子们立刻叹息起来。花丛後青年太监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偷偷抬眼看了那些妃嫔一眼,又低头沈默片刻,方悄悄的带著工具离开了,身後那些贵人们不知说到了什麽话题,又发出悦耳如银铃般的笑声。
青年太监顺著小路快步向自己所住的小屋走去,心想今天因为需要翻根的花儿太多,耽搁的有些晚了,皇上或许已经下朝,一旦在哪儿遇上可不是玩的。正低头匆匆走著,忽然与拐弯处猛然冲出来的太监撞在了一处,只听哎哟两声,两人都摔了个跟头。那太监便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耽搁了杂家的事儿你去皇上跟前担待。”等到一抬头看清了青年太监,不由失笑道:“哟,这不是萧语吗?你这孩子怎麽低著头走路,做了什麽亏心事怕被人撞见啊。”
被叫做萧语的青年太监忙陪笑道:“因为惦记著屋里没开窗户,恐不透气,走得急了些,得罪了春公公。看公公神色匆匆,敢情上头又下了什麽命令吗?”
春公公本是无心之言,说完就又匆匆离去,因此也没注意到萧语早已是冷汗淋漓,湿透重衣,他发了一会儿呆,又赶紧低下头去,顺著小路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小屋,直到坐在床上,喘息犹未停止,一双手也颤抖个不停,以至於翻花根的工具都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半天才均匀了呼吸,萧语痴痴望著放在墙角边的几种护花工具,脑海中陷入了对一生最恐怖最痛苦最屈辱的那个夜晚的回想。
月朦胧,因为有风有云,属於六月二十二晚上的半圆月亮时不时的便被遮住,微弱的淡淡光芒将人间一切都笼罩在它仿若梦境般的朦胧里。
萧语身穿一袭清凉的白色纱衣,一路上东张西望的来到御花坛前,确定周围无人後,连忙将手中的袋子放在花坛边,仔细寻到一株花朵如海碗般硕大,每一枚花瓣上都有著不同颜色的异种名花,然後打开袋子取出两只大甕,那两只大甕里一只装满清水,一只装满了泥土,他先将花根周围的土挖开一条圆形的深沟,将甕里的花土倒进沟里,再以原本的土覆盖上去,仔细的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才又用清水洗了手,小心在每一个花瓣上都洒上几滴,等到将这些都做完,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
忙活完了,萧语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原来这株异种名花是番外进贡的。必须以酸碱相混合的中性土壤育根,每日夜里在各花瓣上洒上清水方能成活,萧语精於养花之道,眼见这花自移至园子後并未再盛放,便知管理御花园的太监不懂这花的养护方法,偏偏那人刚愎自用,萧语几次向他进言都不被理会,眼看十日过去,这名花已露出枯萎迹象,爱花成痴的萧语再也无法坐视不理,这才趁著月色朦胧,夜深人静时悄悄进园,育护名花。
伸完了懒腰,看著那舒展著的花瓣,忍不住心喜难禁,轻轻将鼻尖凑上细闻那股淡淡香气,如痴如醉中,他一点儿也没有发觉身後有一道灼热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无法挪开。
收拾好了东西再度站起来,萧语心满意足的低笑一声,正准备离去,不想腰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箍住,耳边只闻一道邪魅的声音:“告诉朕,深夜乱闯御花园,是什麽罪名?”
夏无忧看著那个吓得不停颤抖的身子,一种将生死掌握於手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更深的征服欲,他仿佛听到了这样一个匀称的身子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所发出的破碎呻吟与细细哭声,而这种想象更加深了凌虐的欲望。他纡尊降贵的低下身子,修长有力的十指抬起眼前人的下巴,朦胧如梦幻般的月光中,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是隐约可以辨认出,那略带秀气恐慌低垂著的眉眼。
“噗“的一声,後庭处似乎是被一根烧红了的铁棍强行启开,那份剧痛是萧语这一生最刻骨铭心的滋味,偏偏惨叫声被帝王的唇堵在唇齿之间无法宣泄,萧语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被服侍惯了的夏无忧却哪里会顾及这个卑贱宫奴的感受,他只知道在这个因为疼痛生涩而不住挣扎扭动的身子上寻找更多快感,只知道那紧窒干涩的甬道在被鲜血润滑後,变得有说不出的销魂,所以他狂猛的,残暴的律动著硕大凶狠的利刃,一边细细品味著身下人儿因为剧痛而逸出微弱细碎的呻吟声,这份享受让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而这种飞扬到了极致的快感,是冷酷的他从任何妃子身上也体会不到的。
朦胧的月光下,有浓烈的花香在周围的空气中流动著,却比不上身下人儿裸露肌肤上漂浮著的淡淡醉人香气,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似乎是从各种花香中提炼出来的精华,浅浅的涂抹在他身上,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诱人存在。
“你叫什麽名字?”在将滚烫的热液射进那混合著鲜血的肠道後,他舒服的伸展了四肢,鞠起一撮柔滑的发,慵懒的问身下还在无声抽泣著的太监:“告诉朕,朕封你为贵人,以後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来服侍朕。”
“你只需告诉朕你的名字,其它的一切,都是朕说了算。”身份卑贱?年岁大?哼哼,只要他夏无忧想要,似乎还没人有这个胆子提出质疑。
夏无忧不耐的“哼“了一声,却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萧语身上爬起,略整了整衣服,向地上用闪烁目光偷偷看著自己的太监笑道:“别担心,朕会信守承诺的,你休息一下,朕去处理一些事情。”他说完,一派潇洒的离去。
等到确定这个残暴无情主子的高大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後,萧语强忍著全身散了架子般的酸痛狼狈爬起,不忘收起掉落在花坛边的工具,又迅速瞥了四周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留下关於身份的蛛丝马迹後,这才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此时他不禁感谢起上天赋予自己的坚韧,如果刚才因为那种非人的疼痛折磨而昏厥的话,那麽他就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从冥想中回过神儿来,萧语懊恼的垂下头,他没有想到夏无忧竟然会对一个连面貌都没有看清楚的野合对象如此执著,原以为风波很快就可以过去,可是今天从春公公的口气中来看,这一场风雨似乎有愈来愈烈的迹象。
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萧语真的是失了方寸,怎麽办?自首是不可能的,自己已经犯下了欺君大罪,此时去自首,夏无忧一定会将他凌虐至死,身为宫中人,他太清楚这个主子的冷酷残暴。可是不自首,他也逃不出皇宫,因为这件事,宫中和皇城都把守甚严,出去办事的都是皇上身边最放心的近侍和内监,自己要在这时候出去,说不定还会自投罗网。正没个主意的时候,忽闻门边一声冷笑道:“怎麽,你到现在还不想自首,还想著能逃过这张为你设下的天罗地网吗?”一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只吓得萧语一颗心脏险险跳了出来,猛抬头一看,只见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子笼罩在正午日光的阴影下,看不清面目,只能听到那不怀好意的奸笑声。
那人缓缓的步进屋子,避开了刺目的阳光,萧语才看清此人竟是他因为那株异种名花屡次进言都不被采用的御花园管理太监,戒备的站起来,仔细估量著眼前这人究竟是在套话还是他真的了解一切内幕,嘴里却说出强自镇定的话语:“李公公,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不要再说了,你想要什麽?”萧语背过身子,不愿让李尚看见自己青白交加的狼狈脸色,他知道这个家夥一定是有所图,否则他老早就去告密领赏,而绝不会特意到这里走一趟。
“二十两?”萧语转过头来,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他辛苦攒了多年,也只攒了二十五两银子,还是准备今年趁见家里人的机会给他们,让他们帮弟弟成家用的。
李尚沈默了一下,然後轻松的道“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提供任何保证,你只能选择相信,毕竟,相信了我,你还有一半的机会不用暴露。”又沈默了一下,他才又不带一丝感情的加了一句:“我很明白,像我们这种卑贱的身份,一旦你被皇上找到,等待你的将是什麽,同病相怜,只要不危害到自己,我也不想看你被凌虐至死後扔到乱坟里喂狗。”
一包银子出现在李尚面前,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了过去:“好了萧语,这笔交易就算成功,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再多一句嘴,你可千万要藏好了,保重吧。”他说完,得意的吹著口哨离去。剩下萧语跌坐在椅子上,看著那耀眼阳光下的诺大皇宫陷入了恐怖的幻想中。
“衣德,你说朕为何忘不了他?”御书房中,批完了奏折的皇帝懒懒躺在软榻上把玩著一只夜光杯,状似不经意的与心腹太监闲聊著。
“朕还能有什麽意思?就照往年的办吧。去去去,别拿这些事情烦朕,有时间去想想该如何偃旗息鼓,暗中将那人查访出来。知道吗?再办事这麽不得力,小心朕饶不了你。”夏无忧不耐烦的挥挥手,衣德连忙知机的退了下去。
怎麽想也想不出该如何找到那个不识抬举的混帐东西,夏无忧彻底的愤怒了,他知道自己该放弃。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太监,自己只是因为他的行为而愤怒,所以才这麽迫切的要找到他治罪而已。心里是这样说的,但他自己明白,事实上,绝不是这样简单,就是这样一个低贱的下奴,让自己痴迷於他的身体而对任何一个妃子都失去了兴趣。
赏晴阁的寝宫内,晴妃正在梳妆,她满意看著铜镜中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在盘起来的华贵发髻衬托下更加的迷人,散发著无边贵气。旁边的宫女小兰见她满面春风,连忙趁机笑道:“娘娘风华绝代,若是皇上看到您此刻的样子,也一定迷醉不已。”她刚说完,晴妃就收了笑容,淡淡道:“皇上?他还会看本宫吗?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过来?”
小兰连忙安慰道:“娘娘说哪里话,皇上这些日子虽然没过来这里,可也没听说去别的娘娘那儿,或许是国事繁忙也说不定,咱们皇上娘娘还不知道吗?虽说性子张狂了些,可对於国家大事,还是很上心的。光看这一次中秋节的家宴还是安排在咱们赏晴阁後园的观月桂轩就可以知道,皇上啊,还是把娘娘您放在心上的。”
这几句话显然对了晴妃的胃口,她慢慢站起身,忽然道:“传本宫的旨意给那个管理花草的奴才,就说今年皇上的心情恐怕不好,务必要让他在这几日好好侍弄,将咱们这里的花卉弄得鲜豔一些,尤其是观月桂轩下的那几棵桂花,要格外精心。若皇上和各宫的娘娘们都说好,本宫会重重赏他。”她说完,早有内侍太监领命而去。
今年中秋皇上还要来赏晴阁。脑海中回想起晴妃的话,萧语挺下手中的动作,一只手抚著隐隐作痛的脑袋。
其实皇上这两年来每年都会在观月桂轩里办中秋节的家宴,他曾说过喜欢在明亮的月色里看轩下的那几树桂花,开的比别处都好。而自己也曾经因为这赞美小小的满足过。可是如今,他只恨自己,干吗要把那些桂花侍弄的那麽繁华。如今皇上还要在这里办家宴,每年这个时节,他们赏晴阁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逃不掉,全部要去观月桂轩伺候著,虽然说添酒添点心,在前面服侍的活儿轮不到自己,可那毕竟还是在皇上跟前,他眼睛那麽毒,人又那麽精明狡猾,一旦被他留意到了自己,继而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敢欺君抗旨的小小太监,那麽自己还哪有活路啊。
不过转念一想,皇上没事儿应该不会瞅著太监宫女瞧吧,何况还会有歌舞和烟火吸引他的视线,反正也不用在近处伺候,应该没什麽问题,只要躲的远远的,他就不信被娘娘们围绕的皇上会在乎到自己,这样一想,方放下心来。
此时的萧语当然不知道,人的命运有时候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任你费尽了心机,想的再周到,临到头时,该是什麽命运就还是什麽命运,因此世人往往叹息说造化弄人,没错,就是造化弄人,他的人生,也会在一个月後的中秋节接受命运的捉弄,发生重大的转折。
转眼间到了中秋节,赏晴阁的主子和奴才们个个都喜气洋洋,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别人就算再嫉妒,也得不来的荣耀。待到月亮自山後渐渐露出脸来,观月桂轩里已经坐满了人,当今皇帝夏无忧独自高坐在主位上,距离他几步远的左右下首分别坐著梅妃和晴妃,雪妃与另五位嫔则坐在更下面,她们面前都有著自己的一张桌子,摆满了果品点心。再底下的大厅里,是地位稍低的贵人们,都团团围著一张大圆桌子落座,地位再低者,除非皇上特别宣召,否则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次宴会的。
稍顷月亮已上中天,夏无忧命令所有宫人灭了灯烛,霎时间只余明亮的淡色月光笼罩著大地。观月桂轩前的那几树桂花,都摇曳在月影中,微风吹过,散发出浓郁的清香,惹得众人交口称赞。
花香!夏无忧猛然坐直了身子,没错,鼻尖处确实有一缕香气轻轻掠过,在浓郁的桂花香中,这香气是那麽的微弱,以至於说它稍纵即逝也不为过,可就是这麽极短极短的刹那,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没错,就是这股淡淡的花香,虽然他只闻过一次,但已足够叫他难以忘怀,这麽多日子以来,春宵帐中他不要任何妃嫔陪寝,只是靠著对那一夜的回忆打发漫漫长夜,每到动情处,他忆起的不但是那个惹火的身子,还有伴随著那个身子的低吟以及罩在那光滑肌肤上的这丝花香。
眼神募的锐利起来,全身紧绷的夏无忧此时就如一头发现了猎物的健壮豹子,他不动声色的快速扫过周围所有人,见有两个太监似乎是给晴妃和梅妃添了酒正要离去。几乎是立刻的,猎豹的目光就锁定在了晴妃那边的太监身上,一瞬间,热血沸腾起来,夏无忧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燃烧,如果不是他平时的自控力堪称完美,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被这突来的惊喜给烧到疯狂。
与此同时,添完酒往回走的萧语正在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一边在心里喃喃道:真是的,下次坚决不能再因为滥好心就帮拉肚子的同伴倒酒了。虽然也是主子得意,让他过去领赏,但是他可以找个理由推脱一下,等事後再领也不迟,这也算不上太大的忤逆,怎样都罪不致死。想想刚才,自己简直连头都不敢抬,心脏也快要跳出了嘴巴,好在匆匆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上头的皇帝,结果发现他好像在发呆。可是就算发呆,那股压迫感也几乎令他站不住脚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心虚吧。反正这种吓破胆的滋味可不是人受的。
眼看就可以回到奴才的人群中,到时候只要一躲进去,就会再安全不过。萧语终於敢伸出袖子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都到了这里,自己应该是成功的没有引起皇上注意吧,本来嘛,皇上怎麽可能会去注意一个太监,何况自己都一直低著头。就算抬头皇上也未必认得出来,那一晚上月光根本就不明亮,他看不清皇上的脸,想必皇上也没看清自己究竟长什麽样子。
这样想著的萧语终於彻底放松下来,挺直了身子,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身上的冷汗似乎也消退了不少,他迈著轻快的步伐紧走几步,想快一点归到太监宫女的队伍里,就在这时,从遥远的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冷漠威严的声音:“为晴妃添酒的奴才,给朕站住。”
本以为听到自己命令会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奴才,却只是愣了不到眨眼的功夫,他甚至都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眼看整个人就要隐入那人山人海的太监宫女群中。夏无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怒,一掌挥出去,凌厉的风声从萧语耳边呼啸而过,然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中,离萧语脚尖不到一步的距离处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坑,将他的身子与那触手可及的人群无情的隔离开来。
歌舞声停了,说笑声停了,众多的嫔妃贵人在发出一声惊叫後也都齐刷刷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要长著眼睛就可以看出来,皇上此刻的心情处於极度不爽当中,这时候敢惊扰到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番东张西望後,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盯在那个不知为何跪在地上发抖的太监身上,後宫里养出来的八卦本质立刻让她们发挥了淋漓尽致的想象: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是不是这个太监不小心将酒洒在了皇上身上,抑或是他走路之间踢到了什麽惹恼皇上,唉,看皇上这麽愤怒,恐怕是不可能有命了。
夏无忧的确很愤怒,甚至是狂怒,他怎麽也想不到,都这时候了,那个叫“苞谷“的太监竟然还敢妄想逃脱自己。他慢慢站起身来,冷冷道:“很好,你终於知道朕叫的是你了,对吗?过来。”最後两个字募然转厉,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熟悉的软糯声音在弹指间就平复了夏无忧暴躁了近两个月的心情,他的嘴角边甚至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他该狠狠的训斥这个混帐奴才一番,然後再残暴的凌虐他一夜,第二天将遍体鳞伤的他扔给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军或侍卫,让他们一个个的上他直到他断气为止,不是吗?只有这样才能惩罚他对自己的不敬,才能挽回自己那高高在上从未受过一丁点儿挑衅的威严。可是他竟然只是这样想著而已,竟丝毫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以至於看著面前跪著的颤抖身子,兴致就莫名的高昂起来。
“现在你该告诉朕,你究竟叫什麽名字了吧?还是说,朕要问你的主子才能得知你的名字啊,苞谷。”他刻意拖长了声音,然後看到晴妃身边那个总管太监诧异的眼神,他嘿嘿一笑,大声道:“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个奴才,就是朕让衣德翻遍了整个皇宫却仍未寻到的人啊。”
虽然是秋天,但萧语身上的藏青色太监服却被汗水打透了,绝望的感觉到周围再次静了下来,多少道目光如同芒刺一般死死盯在他的背上,他终於停止了所有的心理挣扎,认命的叹了口气:既然要死,也别死的太难看了。
平静的缓慢抬起头,视线对上一双混合著欣喜愤怒期待等等复杂神情的明亮眸子。萧语终於看清了那张脸,啧啧,真是连天上明月都比不上的出色容貌,怎麽偏偏就生在了这麽狠毒残暴狡猾的一只狼身上呢。反正自己也要死了,在心里偷偷的不敬一下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没错,是他,就是他,夏无忧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盯著那双平静无波中透露出淡淡悲伤的眸子,一股强大的热流倏然从丹田升起,在他周身游走而过,酒杯在他的手中应声碎裂,一丝痛楚传来,震醒了险些烧成灰烬的神智,他再次缓慢的坐下,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然後低沈的,一字一字道:“衣德,安排人带他到锦绣阁,等朕与众爱妃赏完月,再去那里治他欺君抗旨的罪。”
这话说的虽是治罪,众人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当下席间有几个贵人就暗中狠狠剜了萧语一眼,心里暗恨道:都是你这个奴才闹得皇上不安生,连带著我们也受冷落,哼,等看今晚皇上玩厌了你或送出或赐死,才让人解恨呢。这些妃嫔在宫中一年年岁月寂寞,心理已不平衡,再加上日日与别人竞争皇上宠爱,将那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等手段学了个十足十,因此一个个心思都狠毒无比。
虽早已料到结局,萧语仍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夏无忧见他起身要随领路太监而去,眼中似是有所决定,他蓦然明白,暗道这奴才好聪明,怕是知道自己的性子,唯恐受那凌虐侮辱,打算自行了断呢。於是微笑著拈起一块桂花糕道:“对了衣德,再派人查一下这奴才的身世,他罪犯欺君,理应诛灭九族,不过上苍有好生之德,又是这样一个好日子,若他认罪的态度好,朕也可以考虑放过那些无辜之辈,毕竟都是朕的子民啊。”他假惺惺的说完,萧语已在心中将他唾弃了十几遍
呸,还都是他的子民。忍不住满腔怒火,萧语又抬头看了夏无忧一眼,却发现那家夥也正饶有兴趣的盯著自己,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收敛眼中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怒火,低头转身就走。
“回皇上,奴才的贱名叫做萧语。”萧语回过身,又恭敬的跪了下去,低头顺从的回答。他非常清楚,事到如今,自己越是不屈,越是愤怒,就越能挑起夏无忧凌虐征服的欲望。倒不如做出一副自甘下贱的样子,或许他就会兴趣尽失,哪怕就是赐死呢,也比忍受那种非人的疼痛好,最起码死亡不过一瞬间,而那种事情却有可能折腾半宿,怎麽算都是赐死上算一些。
这世间有句话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大概就是形容萧语这种行为的。如果他能抬著头,看见夏无忧倏然亮起来的眼神,他就会知道自己太低估了对方的智慧。
“好名字啊,萧语,恩,不错,比苞谷好听多了。下去吧。”夏无忧云淡风清的笑著,目送内侍领著萧语离去,他这里哪还能坐得住,勉强喝了几杯酒,与众妃嫔说笑了一回,便起身道:“朕有些乏,就先去安歇了,爱妃们不要拘泥,左右难得聚一回,你们自己玩个痛快吧,只要不太过失仪就好。”说完带著衣德匆匆而去。
他的身影一消失,观月桂轩里便是一片怨声沸腾的景象,晴妃恨恨的将酒杯摔在地下,冷冷道:“一个奴才竟也有这麽大脸面,仔细折了福,早知如此,就不该令他在皇上面前过来领赏。”只是恨归恨,後悔药却已是没地方去买了。
再说夏无忧,一路上就似草上飞一般,幸亏衣德跟他自幼一起长大,共同学文习武,这才跟得上,遥看著主子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不由也欣慰起来,暗道萧语啊,你牺牲就牺牲了吧,最起码换得我们几万人平安啊,这也算十分值得不是吗?转念一想:万一皇上天威难测,真恼了这个萧语,用完後就把他弄死,那自己还是得暗中想个法子尽力保全了他,天下之大,让他逃了就别再回来,皇上还是相信自己的,救他一命应该不是难事。唉,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啊,仔细想想那个奴才也是无辜受这劫难,衣德十分悲天悯人的想。并且绞尽脑汁的开始盘算救人行动该如何开展,一根筋的他根本就忘了夏无忧不处死萧语的这种可能性。
“萧语,朕来了。”心情是飞扬的,口气是温柔的,夏无忧完全忘了自己在观月桂轩里冥思苦想过的种种狠毒方法,他努力使自己摆出一副严肃的嘴脸,可惜眉梢眼角的笑却泄露了他的真正心意。
锦绣阁里的执事太监连忙退了出去,看见门外的衣德,一个太监便笑道:“衣公公,看来这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管用啊,皇上找了那奴才这许多天,我以为这回怎麽也不能善了,可您瞧瞧,啧啧啧,我多长时间没看见皇上这样儿了。”
其他太监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太监总管表里不一的一套,一个个都笑著报上赌注银子,衣德又道:“说归说,皇上若真对他下手,真得想个法子救他一救,唉,咱们都是太监,应该紧紧的抱成一团,互为救援。你们说是不是?”
“好啊,混帐东西,都这时候了还敢逃,哼哼,有胆量,不过这回朕看你往哪儿躲。”夏无忧阴著脸自言自语,刚要喊衣德进来,就听重重帘幕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皇上,奴才在这里。”
夏无忧一愣,紧走几步撩开几层纱帘,只见萧语浑身硬邦邦的躺在床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任君宰割的可怜样子。他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就升起一种满足感,这个费了他两月精神的奴才,终於在此刻就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再也逃不掉了。
慢慢坐下来,双手抚上那张英挺中带著几分秀气的面孔,夏无忧不禁笑道:“这一回,朕可看清你的样子了,来,告诉朕,你躺在这里干什麽?”
萧语低眉垂眼的道:“等著皇上治罪啊,如果皇上治罪的方式不用奴才躺在这里,奴才感激不尽。”他说完就要爬起来,气得夏无忧一把又推下去,叱道:“别在朕面前耍这些字面上的小聪明,你给朕好好躺著吧,哼哼,治罪,不错,你还知道自己罪不可赦。”他说完就要去撕扯萧语的衣服,却又蓦然停下手来。
萧语看那两只狼爪慢慢的缩回去,还以为皇上看清了自己的长相年纪,忽然间没了兴趣,心里正庆幸著,却听夏无忧悠然道:“萧语,难道你想让朕帮你宽衣吗?”
欣喜的看著那张本想力求镇静的脸孔渐渐成了被煮孰的大红虾,夏无忧心中又升起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呵呵,果然这种风月之事还是要有合适的地点与足够的时间慢慢品味,不过细想起来,上一回那次野合虽然只求得一时痛快,却也令自己回味无穷。一想到此处,小腹处便窜过一道强大的热流。
那几根慢吞吞的手指解了半天,还没解开碍事的腰带,夏无忧知道萧语是在故意磨蹭,他本想好好的欣赏一下对方难堪的样子,此时却也不得不放弃了,一把扯下身上龙袍,将没有准备的萧语扑倒在床上,手已经探进了衣襟,然後向两边使劲一扯,露出大片白皙的颈胸,他还不满意,哼声道:“这种太监服就是碍事,反正是夏天,从明日开始,你就穿纱衣,朕让他们给你挑几件好的。”一边说一边寻到胸膛上尚未充血挺立的红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耳听得萧语痛得叫了一声,身子也是一缩,他才畅快笑道:“哼哼,谁让你躲著朕,这可是自作孽不可活。”说话间早将身下人儿的衣服扯了个干净,他下体肿痛,也顾不上亵玩萧语欣赏他各种表情,便把他翻过身去,心中道:以後的日子长著呢,不愁他不臣服在朕身下。
萧语一言不发的默默忍受著,心中虽然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了恐惧,奈何他一点都反抗不得。其实,夏无忧没有准备任何性虐工具已经让他十分意外,他晓得这个主子是位不知良心为何物的狠角色。心里默默祈祷,但愿皇上这一夜能够因此尽兴,让他少些痛楚,若做完後就赐死自己,不要侍卫们羞辱凌虐,便是好结局了。正想著,忽然两瓣臀被分开,他不由自主的全身一紧,只觉一根木桩被强行钉进了後穴处,一股锥心疼痛立时在全身弥漫开来。他虽紧咬牙关,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双手扯紧了面前的锦褥,却一点儿作用没有,後穴处那根桩子努力不懈的一直往里钻,他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眼前一片模糊,直到锦褥上蓦然出现水渍,他才惊觉到自己已经痛得落泪。
“放松,你这样当然疼了。”夏无忧轻轻在萧语的耳垂上咬了一下,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萧语的紧张让他也不好受,紧窒的甬道顽强的拒绝他的入侵,夹的他那里也很疼,偏偏萧语不同於他过往的那些娈宠,他是个太监,男人最能快活的地方已经不存在,自己无法通过高超的技巧分散他的意识让他放松,只能慢慢寻找其他敏感的地方。思及此,心中忽然有了一点爱怜,暗道都怪自己太心急,下一次一定要准备润滑後庭的软膏。
觉得夏无忧停止了凶猛的进攻,萧语总算呼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这短暂的放松,竟然也被杵在後庭里那条凶恶的大蟒给把握住,一下子就窜进了深处,毫无准备的他在逸出一声尖叫後立刻就咬住了自己的胳膊:不可以出声,不可以,不可以诱发出皇上更深的欲望,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苦苦支撑,却没想到这样的自己,这样落著眼泪却还咬牙强撑著的自己,已经引发了万物不入眼界的君王心底深处那一抹异样的情绪。
“怎麽?疼的哭了?”夏无忧的手从背後伸过来,替他轻轻的拭去一脸泪痕,不知为什麽,他向来是个冷酷的君王,他喜欢的女子必须要美貌柔媚顺从温柔高雅智慧兼具,而他喜欢的男人要求就更高,除却这些外,还必须有一份傲气,要能够挑起他内心深处的征服欲望才行。可是这个萧语,相貌不过中等之姿,柔媚顺从温柔高雅更都谈不上了,年龄看起来还比自己要大,至於智慧嘛,倒是有的,偏偏没用在好道儿上,愣是成功躲了两个多月,可傲气却半分都没有,自己还没动呢,他眼泪倒先下来了,若是别的娈宠这般不济,早就被打入冷宫去,偏偏,就是这麽个怎麽寻思怎麽不对自己胃口的太监,却让他莫名的心生一股怜悯,甚至为了他,连自己憋的快要爆炸的兄弟都不顾,让他只杵在温暖的洞穴中静静等待,自己却下足了功夫诱哄身下人儿,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可怜夏无忧从小到大,在性事上一贯是要求别人服侍的自己舒服,何尝用过怀柔手段为别人考虑,这破天荒的头一次,竟是用在一个低贱的宫奴身上,他还不觉得有何不妥,直到萧语渐渐停了低泣,他才缓缓动起来,谁知这一动,让萧语全身又是一紧,那一处刚刚放松,也收缩起来,夏无忧措手不及,只觉下体闪电般窜过几道令他战栗的快感,待回过神来,一道爱液早已留在了萧语干燥高温的肠道内。
萧语狠狠的咬著胳膊,白皙的肌肤已被他咬的血迹斑斑,却仍阻止不了因为剧痛而逸出的呻吟,激的身上君王更是兴奋,简直就化身成了一头野兽,好容易苦苦挨了一个时辰,夏无忧的欲望才得到满足,翻身下来扳过他的脸细瞧,只见一双原本清明的眸子已是迷离起来。他心中一紧,暗道自己後来完全失去理智,那样不顾後果的激烈冲撞下,萧语没有昏过去已可说是坚韧过人了。
审视了一番红肿的後庭,那里还有一道细细的血液伴著白浊的爱液缓缓向外流出,再回头,面前赫然是一只血迹斑斑的小臂,他叹了口气,将萧语搂在怀里,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但可以肯定的,这滋味是过去二十年里的自己从未体会到的,无尽的满足和一点心痛,他闭著眼睛思忖了片刻,方换人抬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进来。
那两个奴才正要扶萧语下来清理,却蓦然听到皇上沙哑的低吼声:“滚下去,不得宣召不许进来。”再看那双拉著纱被遮住无限春光的有力双手,明明就是一副捍卫自己所有物的神态,两人连忙退下,来到外面,那里太监们还正赌得热闹呢。
春宵苦短,天刚蒙蒙亮,夏无忧就起身了。外面有熟悉他习惯的一众宫女太监捧著洗漱用具在那里伺候,衣德见萧语还在沈睡,心道我的天,这人倒是天塌下来能当被子盖的主儿,这时候不赶紧巴结巴结皇上求他饶你一命还等什麽呢,一边就要悄悄移过去喊醒他。
从睡梦中醒来,原本以为会狼狈不堪的被撇在地上等著治罪的萧语,惊异於自己还躺在豪华大床上并且盖著纱被的事实,而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下体处虽然疼痛却并不粘腻难受的感觉,望望左右没人,他涨红了脸,一咬牙将手探入身下,没错,那里清清爽爽的,根本不像他第一次承欢一般,明明回去洗了半天,最後一觉起来,身底下还是流了一小滩肮脏的东西。
这是怎麽回事?任萧语再聪明,也想不出皇上如此“善待“他的理由,他才不会因为自己将死而好心的让人替自己清理呢。不过这磨人的一夜既然过去,慷慨赴死不过是片刻後就要发生的事情。萧语强忍疼痛爬起身来,昨夜穿的衣服早已被那头野兽撕烂了,好在床头叠著一套整齐的月白罗衣,他拿起来慢条斯理的穿上,刚系好腰带,门外边就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萧语接旨。”
萧语从容跪下,心道处死一个太监也要传旨,皇上还真是有闲心啊,不过既然是传旨赐死,那他应该免去被侍卫禁军侮辱的危险了吧,毕竟皇上再肆无忌惮,也不可能在代表至高无上尊严的圣旨中下这种搬不上台面的下流命令,就不知道他想让自己怎麽个死法,腰斩,凌迟,五马分尸,绞死,哦,自己应该好好的听圣旨才会知道啊。
不过等他想起来认真听的时候,宣旨太监已经宣读完毕了,他冲著萧语暧昧的笑了一笑:“新贵人,接旨谢恩吧。”
谁说衣公公手底下都是好太监?萧语恨恨的想:我都要死了,他却笑得这麽暧昧,明显就是幸灾乐祸嘛,还说什麽新贵人,真是的,自己就要死了耶,用得著这麽讽刺吗?
这麽受皇上宠幸的人,万一被皇上知道自己对他大吼大叫,宣旨太监再不敢想下去,“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奴才无礼了,请贵人治罪。”说完重重的磕下头去。
可惜抱怨是没有用的,萧语还是要搬去佳秀园住在众位贵人答应中间,纵使他万分不愿,一步三挪,却还是在半个时辰後来到了自己以後的居室,那是一间大而华丽的屋子,在众位贵人中,这屋子也算是上等了。可是萧语却宁愿能够回到自己那简朴的小屋,他想念那小屋里的一切,包括他的花籽,各种工具,散落在屋角各处的花土,还有那几盆虽不名贵但也是被他捧在手心里侍弄的花草。
正想著,先前那个宣旨的太监忽然领著一些小太监走了进来,怀中都抱著他那小屋里的东西。萧语激动的站起,却不料扯动後庭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只听那个太监笑道:“贵人,这些都是你屋里的东西,奴才想著您大概舍不得扔掉,就都搬来了。刚才衣公公安排奴才领著这些猴崽子伺候您以後的饮食起居,奴才叫做延喜。还有几个宫女,想必不刻就到的,贵人您还有什麽吩咐吗?”
一身鲜豔的贵人娘娘在丫头的轻扶下款款步进屋子,待看清新封的贵人竟然就是萧语,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副呆呆表情令她的风华荡然无存,延喜和其他小太监都忍不住回过头去偷笑。
“怎麽会是你?新贵人怎麽会是你?你不是早该被赐死了吗?”贵人尖叫起来,这不能怪她失态,实在是昨夜才和一大堆嫔妃贵人们推测出萧语的结局,大家一致认为这奴才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结果今日便看到他活得好好的,还受封为贵人,换谁谁都受不了这打击。
萧语不卑不亢道:“我也希望能如娘娘所说被赐死,可惜皇上没让我如愿,若娘娘肯为进言,萧语感激不尽。”他说得是实话,谁愿意天天晚上被一个变态暴君玩弄半宿,带著一身散了的骨头架子入睡啊。
偏偏这位萝贵人一向小人之心,闻听萧语如此说,便当作他是在向自己示威,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得意,皇上不过宠幸了你一夜,图个新鲜罢了,你一个贵人,一个月还轮不上侍寝一回呢,等到轮上了,怕皇上也早把你忘了,别封了个贵人,就无法无天起来,奴才就是奴才,迟早把你打回原形。”说完啐了一口,愤愤去了。
延喜气不过,说到底萧语和他是一样人,他自然是站在萧语这边,何况萧语现在还成了他的主子,於是对著萝贵人的背影“呸“了一声道:“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就这麽嚣张,你们都是同等地位,凭什麽她就啐得你,萧语,你不用急,这事儿等我禀告衣公公,到皇上眼前评理去。”说完看向萧语,就见他不知为何又神游天外,根本没把自己的“忠肝义胆“看在眼里。
延喜险些气得吐血,不料萧语一把拉住他的手,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问道:“延喜,刚才她说的是什麽意思?我从未在前面伺候,不知道皇上召妃的规矩,难道说,我不用夜夜去侍寝吗?”
延喜奇怪的看著他:“当然不用了。萧语,你真是种花种的痴了,就是你的主子晴妃娘娘,也不能受宠到夜夜侍寝啊,去年皇上最宠的是雪妃娘娘,那是直接封了妃的,也不过一月召唤三四次而已,唉,皇上的女人男宠太多了,一个月能轮到一回就该偷笑。”或许是因为共同身份的关系,延喜对这个新贵人怎麽也敬畏不起来,说话举动都还当萧语是自己的同行,大大咧咧的也不加注意。
萧语忽然笑了起来,继而转为大笑不止,笑得延喜心里发毛,暗道萧语该不是现在才醒过神来,知道自己被封了贵人,乐得发疯了吧。却听萧语语气轻快道:“如此就太好了,原来是我白担心一场,哈哈哈,皇上他最好一个月後能把我忘了,恩,最好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我这个人。”他心情大好之下,也有心思去看自己的宝贝花草了,浇水松土,忙的不亦乐乎,其他人想帮忙他也不用。一天下来,所有人都是心情舒畅,萧语不用提,其他太监宫女也因为这个主子实在和蔼可亲,想必日後不必像其他宫中的奴才那般战战兢兢而放开了心怀。
等到摆上饭来,满满的一大桌子山珍海味,萧语以前只看过晴妃的膳食,偶尔娘娘心情好也能赏他们底下人几样,都是吃过一次就不能忘怀的美味,如今自己也吃到了,不由开心暗道:只要皇上冷落了我,後宫中人就不会把矛头对准我,我也不用去承受那非人的痛苦,还可以吃到这许多好东西,和延喜他们斗嘴玩耍,更可以多养几盆花,反正这屋子又大又通风,还有几间向阳的居室,啊啊啊,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当下招呼自己屋里的奴才们都过来围著桌子吃饭,那些人初时不敢,後来听萧语说皇上昨夜才召唤了自己,今夜断不会传,暗地里大家不必那麽多规矩,众人一想也是有理,便不再顾忌尊卑,都有说有笑的上了桌,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尽兴而终。待把饭菜撤下,那天色就渐渐的黑了。
萧语来到窗前看自己种的那盆夜来香,那边延喜等人已摆好了桌子,准备玩骰子搓马吊。萧语看完了花,延喜已等不及,喊他过去上场,他微笑著正要过去,一抬头,忽见窗外有个太监逐渐走的近了,还未反应过来,那太监已站定在屋外,高声道:“宣佳秀园山水居萧贵人见驾侍寝,皇上特旨,不须宽衣,尽速前往,钦此。”
“延喜,你快问问啊,是不是传错了?我想一定是传错了吧。”萧语抱著最後一丝希望问只是一脸好奇表情的奴才,不等延喜发问,宣旨的太监就一脸笑容道:“贵人可是说笑了,这旨意谁敢传错啊,皇上看到不是他要的人,奴才是死是活?千真万确皇上点的是您的牌子,贵人就快跟奴才走吧,皇上在那儿等著呢,晚了可不是玩的。”
延喜点头,一把拽出萧语,吩咐宫女们道:“都傻站著干什麽?快带萧语更衣去,皇上今儿不是赏了几套‘软兰香'纱料的衣服吗?那都是上等的,随便什麽颜色的,赶紧拿过来一套换上。”这命令一出口,整个山水居里立时便是一阵忙乱。
温公公笑道:“延喜,有你的啊,这山水居里到底谁是主子呢?连贵人你都敢拉扯,这若在别的宫里,你这脑袋还想要吗?”
延喜也笑道:“公公,萧语是咱们自己人,是他不许大家把他当主子看待的,高处不胜寒,他不愿意高高在上,咱们当奴才的也只有遵命,至於您说我拉扯他,您自己瞧瞧,若依著他的心,或许赶明儿天亮能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说完两人都是会心一笑。过了半刻,方见屏风後转出一人,头发只以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绾了一下,散在肩背上宛如一匹黑色的锦缎,光可鉴人。不算出色的面孔上不装扮半点脂粉,倒显得十分干净,身上一件月白色的纱罗披风,裹住骨肉均匀的身子,衬的他整个人更显得飘逸。
温公公一愣,又听延喜正色道:“没错,皇上看见你,大概会倒尽胃口,保准再也不用你侍寝了,所以你赶紧过去吧。”
温公公险些没憋住笑,暗想这屋子里有意思。一边吩咐两个小太监上前扶住萧语,孰料都被他撇开了,自己道:“我平日里比他们走得还快呢。”说归说,他可是一点都不想拿出平日里的速度。一步三挨的往前磨蹭。温公公若催的紧,步子便挪的快些,一旦停了口,他便慢起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能裹足不前或者干脆逃走。
一众奴才忍著笑,好容易把这尊菩萨给送到了锦绣阁,没等到门口就听见皇上的怒吼声:“衣德,你派人去看看,萧语和那一帮子奴才是不是被老鹰叼走了?否则怎麽到现在还没有影儿。”紧接著衣德仓惶出来,一看到他们,先就松了一大口气,拍著胸口道:“哎哟我的佛祖,好嘛,差点没把我憋死,下一次我可不在皇上身边儿呆了。”又问温公公道:“怎麽这时候才来?下一回我把你派到皇上身边伺候,让你也尝尝一个时辰不敢喘口大气儿的滋味。”
温公公一肚子的委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倒苦水的时候,先把萧语给送了进去,这才找到衣德慢慢诉说。
萧语进了屋子,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才平静了情绪,刚要拿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抬头面对夏无忧,冷不防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耳垂上被重重咬了一口,惊魂未定之下,听到皇上夹杂著怒气的声音:“你是蜗牛吗?就算是蜗牛,一个时辰也该挪到了吧,哼哼,敢和我耍花枪,看我今晚怎麽罚你。”
正想著,忽觉身上一阵悉索响声,回过神一看,只见夏无忧正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望他,一边温柔的解去披风的系带。萧语大惊之下刚要出声,就听夏无忧呵呵笑道:“朕想朕这回真是捡到宝了。”只说完这一句,便恶狼一样扑上来,可怜萧语精心设计了一场,却只是让他被使用的更加彻底。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透进了精致典雅,流动著淡淡馨香的室内,窗外响起了欢快的鸟鸣声,将睡梦中的人儿惊醒。萧语缓缓爬起身来,全身的酸痛比起前两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心酸的直想掉泪:为什麽自己的命运就这麽不济呢?
“萧语你醒了。”听见了里屋的动静,一脸笑容的温公公和几个太监宫女蓦然出现在他面前,知道他不喜欢人家喊他贵人,便索性都叫他的名字。
温公公和蔼到近乎谄媚的笑道:“我们?呵呵,我们可不敢动手给你换衣服,这些都是皇上的功劳啊。萧语,我是真不知道,你究竟哪来的魅力,让咱们皇上如此上心,要知道,就是晴妃娘娘,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荣宠,更别提这两天早上根本没用你起来帮著收拾,还警告我们不许吵醒你,啧啧,这是天大的恩德啊。”
“不许吵醒我?”萧语自语完,蓦然睁大眼睛,一骨碌的爬起来,忍不住又呼痛不已,他也顾不得,随手拿过屏风上还算完好的衣裤披风,手忙脚乱的换上,这里就赶著出了院子。未等挪步,就有一声高唱:“皇上驾到。”抬头一看,只见夏无忧远远的走来,一瞧见他的身影,那脚步便加快了几分,吓得萧语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去,就想装作没看见一样溜走。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夏无忧的声音传来,似乎很欢快的样子:“萧语啊,朕正想著不知道你是否起身了呢,谁知道来得还算及时,呵呵,来来来,陪朕吃些早点,再下会儿围棋,打发这一天时光。”
萧语实在很想坐在地上大哭一场,又怕吸引的皇上更加注意,想了又想,只好不甘不愿的跟著夏无忧回到屋中,思虑再三,终於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小心问道:“皇上,打发完一天时光後,奴才是不是就可以回自己的屋子了。”
萧语在身体上虽然已经不算男人,但那是家里实在太穷,逼不得已只能把他卖进宫里做太监,在他的内心里,可是没有一丁点女性的想法,即使这一辈子不可能有女人,但他也从没想过要有一个男人,此时听见夏无忧如此说,真是从心里反感将臣妾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有这麽激烈的表现。
夏无忧虽然有娈宠无数,其实也并不喜欢女性化的男子,之所以如此说,只是要逗萧语,看这老实男人的表现,当下乐不可支,便吩咐人摆早饭,顷刻间,宫女太监如流水般穿梭往来,不一刻的功夫已摆了几百种的细粥小菜,茶果点心,当中有几样普通的萧语还见过,其他的连名字都说不上,只剩下赞叹的份儿,夏无忧被他目不暇接,伸长了脖子不停张望的样子逗得又不停笑起来,好心的告诉他什麽好吃,都是用什麽东西做的,吃了有什麽好处。如此细细解说一通,一顿饭直吃了一个时辰方才吃完。
萧语没想到夏无忧竟如此博学,对吃的也如此精通,不由更对他刮目相看,心想皇上治国有道,竟连这些杂学也了如指掌,真是聪慧过人,唉,这样的人,偏偏品味却奇怪的很,害我昨晚弄巧成拙,哼,都怪延喜,那家夥说得多好,结果怎麽样,他是不是故意害我啊,按理说他在皇上身边那麽多日子,能不知道皇上的喜好吗?越想越觉得有理,萧语决定回去後好好质问该死的延喜,竟然一点都不帮忙,好容易帮了个忙吧,还是个倒忙。
夏无忧见他又神游天外,也不叫醒他,待残席撤去,命人摆上棋盘,两人对弈。萧语看著棋子,心中又想出一个主意,暗道帝王都是天皇贵胄,最不喜有人超越自己,任何方面都一样,所以做臣子的,即使比他聪明也要作出一副差他一点的样子,我今日反其道而行,不如把他下输了,还怕他一怒之下不把自己打回原形吗?思忖完,忽抬头看见夏无忧期待的眼神,心中一凛,暗道不对,皇上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处处出人意料,这次可千万别弄巧成拙,不如干脆作出一副蠢笨如牛的呆样,试想夏无忧如此天纵英才,怎麽能够忍受身边之人是一个愚人呢,没错,就这样。想到此处,他立时高兴起来,心想该死的延喜,你既然不肯救我,我就自救,哼哼。
夏无忧兀自整理著棋盘,看也不看他一眼,云淡风清的道:“索然无味?不会啊,看你明明精通围棋却还要拼命的想往哪里下会成为臭子,才能表现出所谓的‘愚蠢',朕觉得很有趣呢。”他说完才抬起眼,泛起一抹状似鼓励的笑容:“萧语,你还真是无时无刻的都会给朕惊喜,朕和你在一起,真是一点乏味的感觉都没有啊。”
这个样子显然不能满足夏无忧的恶趣味,他摆好了棋盘,又好整以暇的笑道:“萧语你不想知道朕是怎麽看出你精通围棋的吗?”他知道萧语不会问,便索性自己回答道:“其实你一早就露出破绽了,每当朕走一步好棋的时候,你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眼中总会闪过一抹亮色,然後又会浮出一丝失望,想必是因为不能和朕好好博杀一场而感到遗憾,呵呵,萧语,喜怒不形於色这句话你还是做的不够彻底啊。”
第四盘棋下了不过十余子,回廊上便匆匆走过三个人来,待到近前,衣德恭敬的对夏无忧回道:“启禀皇上,雪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春白有事回,皇上是否?”他没再往下问,只是拿眼不住看著夏无忧的脸色。
夏无忧皱了一下眉头,不耐道:“有什麽事叫她快说。”一边将一枚棋子下在东南角上。
只听那叫春白的大宫女跪下磕完头後,道:“回皇上,这个奴婢大胆,竟敢偷盗皇上赐给娘娘的夜明珠,奴婢特带她来给皇上处置。”说完退在一边。
夏无忧这才将目光转过去,只见一个秀气的小宫女跪在地上,如筛糠一般的抖,他心中厌恶,冷冷道:“既如此,查明了按宫规治罪也就是了,如此小事就要来找朕,雪妃身为妃子,若连这点事情都办不明白,还有什麽资格统率六宫。”
那大宫女连忙又上前一步,道:“回皇上,雪妃娘娘怎会连这点事不明白,娘娘本已将这胆大奴婢关押起来,预备交予宫监处治罪,谁料这奴婢半夜竟要逃走,将自己扮成女鬼模样,正巧被娘娘遇见,突兀之中,娘娘被吓得卧床不起,今日天一亮,奴婢本要立刻来回明皇上,但娘娘说皇上国事繁忙,不可为她而废,所以奴婢等到现在,才来回明,娘娘到现在还卧於床上,面白如纸,御医们看过後,用了几味药也不管用。”她说完,又退在一边,等著看夏无忧的反应。
没等那宫女说完,萧语就明白了,这分明是一场为了吸引皇上注意力所设的局,雪妃被吓得卧病在床,皇上焉能不去探望,待看到楚楚可怜的爱妃,哪有不怜惜的道理,怜惜一起,爱意便会跟著滋生,只要在国色天香的身子边销魂一场,他哪还会想起自己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来。
萧语大喜,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给自己救这个宫女的机会,只要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皇上是聪明人,当然可以分辨出个中情由,即使不会因为这个谎言给雪妃难堪,但这个小宫女,他想必也不会治罪吧,最好他能顺水推舟,既放了这宫女,又去探望安抚雪妃,这样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还不用牺牲任何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到这里,刚要开口,蓦然发觉夏无忧深不可测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险,差点没害了这个小宫女。因垂下头去,漠然道:“这个胆大的奴婢竟然敢偷盗皇上所赐之物,还将娘娘吓病,论罪当斩。”
夏无忧深深的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懒懒道:“既然新贵人也如此说了,来人啊,将这大胆的奴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小宫女还只是抖,一句申辩之词也没有,春白得意之极,衣德却是气红了脸,只是不敢作声。眼看著侍卫们上来就要拖走那个宫女,萧语一滴泪终於忍不住落下来,他回过头去不让夏无忧看到,却听这个混蛋又悠悠道:“等一下。”然後问他:“怎麽了萧语,你心疼了吗?”
萧语豁然转身,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夏无忧也直起身来,收起了面上一向不羁的笑容,良久萧语才努力控制住激动的心情,用平板的语调道:“皇上说笑了,奴才和她素不相识,何来心疼之说,不过天涯沦落,同病相怜,想到这里,才为之叹息罢了。”
夏无忧注目看了他良久,忽然点点头,挥手道:“算了,你们下去。”说完问那小宫女道:“你叫什麽名字?”
夏无忧“恩“了一声:“洛琴,名字倒是好听。好了,你偷了雪妃的明珠,到底有罪,就贬你到新贵人的房里伺候吧。你的手脚朕暂且留著,趟上了这麽个主子,朕相信你以後不会再偷东西。衣德,你送萧语和这个丫头回去,朕想独自呆一会儿。”
他这话一语双关,只吓得春白脸都变了颜色,夏无忧却没理会她,只让她回去好好伺候雪妃,细心照料她,然後一句关怀的话也没多说,便径自去了。
这里衣德在路上才问萧语道:“那雪妃娘娘的一通谎话不是没有破绽,我不相信你没听出来,她分明是为了吸引皇上才编派出来的,你怎麽都不为洛琴求情,还说她论罪当斩呢?”
萧语後庭处疼的火烧火燎,腰也抬不起来,心情正极度恶劣中,闻言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明白这场局?你也不想想,连我们都明白,皇上怎麽可能被蒙骗到,他问我话的时候,难道你没看见你们家主子的眼神吗?只怕我一求情,洛琴立刻就得被凌迟了,呸,无耻的帝王的嫉妒,就连我这种人的醋他也要吃,哼哼,好在他後来不知道怎的转了性子,否则我替洛琴一辈子诅咒他。”他说的痛快,所以也没看见衣德不敢置信的表情。
“乖乖,嫉妒?咱们家皇上还会有这种情绪吗?”衣德大惊小怪的叫:“萧语,你没有看错吧?”
一屋子人都只顾著笑,正闹著,御医进来了,见此情景深以为异,萧语这才红著脸住了手,早有宫女奉上茶来。衣德说了声前面还要伺候,便抬脚走了。
这御医名叫孙凉,十分的年轻英俊,难得的医术还非常高明,待衣德离去,他方坐下,不等诊看,先就笑道:“臣记得曾对贵人说过,若想那伤势快些痊愈,上了药後必要静躺修养,偶尔运动一下自然不妨,但似这般激烈的追杀,还是能免则免的好。”一句话说完,引得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起来,萧语无话可答,延喜却笑道:“老天开眼,我也有了靠山了。”
那洛琴从雪妃处来,还道自己这回定要机灵一些,千万莫要再惹主子生厌,招来杀身之祸,及至看到了这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不由石化在那里,心中惊疑不定,暗道怎麽这山水居里是这个样子,这些奴才们不怕贵人处罚吗?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孙凉笑道:“这种办法就是有,我也不敢给你用,哦,这麽简单的伤没治好倒治重了,敢情我这御医是吃干饭的,皇上还不把我砍了啊。”说完站起来安慰道:“你不用急,这些天皇上是图新鲜,等到新鲜劲儿过了,自然就有你歇的日子,真是不明白你,别宫的主子们使尽了心机要求这份恩宠,你却还嫌弃。”说完也走了。
萧语见什麽计策都行不通,心里越发悲凉,午膳来了他也没胃口,众人这才不安起来,个个上前劝慰,无非是这样的恩宠别人想得也得不到等话。萧语默默背过身去,不肯听他们唠叨,心道自己的愁思他们哪里懂得。什麽恩宠,让他们尝尝夏无忧的狂猛就知道了。
正想著,忽然一个身子挨了过来,一只洁白玉手递过一方帕子,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道:“主子若伤心,就哭出来吧。奴婢虽刚来,却明白主子不是那种喜欢趋炎附势的人,这後宫中到处都是暗流汹涌,想必主子不愿卷入其中,皇上又是个喜怒无常偏偏不形於色,无法琢磨的人,主子应付起来大概也辛苦,但是奴婢的短浅见识,这人生在世,哭著过也是一天,笑著过也是一天,既然哭笑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为何不苦中作乐的过日子呢。”
洛琴险些一跤跌倒,因为怕痛所以讨厌皇上宣召的人,她还是就第一次见到,心想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却见萧语起身道:“算了,你说得对,怎麽过都是一天,既然皇上不在,我就该高兴才是。”说完来到桌边,招呼大家入座,众人见他开怀了,这才重新露出笑容,纷纷坐下大吃起来。一边谈论著宫中的八卦下酒,正到高兴处,忽听门边一个听不出丝毫感情的声音道:“呵呵,朕从来不知道,山水居里的气氛这麽热烈啊。”
说笑声停了,屋子里一下静的可怕,等到萧语回过神,只见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跪在地上颤抖著,一边哭喊:“皇上饶命。”他再也忍不住怒火,也忘了要在皇上面前努力做出没有反应的样子,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想了想几步上前,又跪下,沈声道:“回皇上,是奴才硬拉著他们和我一起吃的,他们不敢不听我的命令,若皇上认为这违了宫中的规矩,大可将我治罪处死。”
夏无忧迈步进屋,脸上挂著一向的笑容:“萧语,你倒是时时刻刻都盼著朕处死你,怎麽,难道朕真的把你吃怕了吗?你放心,朕以後会尽量轻一点的。”
夏无忧微微一笑,饶有兴味抬起萧语的下巴:“原来你也有向朕示弱的时候啊,放心,朕怎麽舍得杀了你呢?杀了你,朕还到哪里去找你这样有趣的人,呵呵,没错,是有趣,在床上你一直求朕饶了你,如今下了床,就开始硬著语气的求朕杀了你,恩,萧语,没想到你还有做千面人的潜质啊。”
夏无忧一耸肩道:“为什麽不能说,难道朕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我们做什麽了吗?在宫中,三岁的孩子大概都懂得侍寝的意义吧?”
如果坐在这里的不是一向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皇帝,满屋子的人又要因为这段话而狂笑了。萧语不肯再和他说,反正也要落下风的,却见夏无忧扶起了自己,对延喜道:“若依朕平常的性子,你们的确一个也别想活,延喜,你在朕身边的时日不算短,也该清楚朕是最不喜欢别人比朕还要快乐的,不过既然萧语不惜性命替你们求情,朕也不愿拂他的意思。都起来吧。”
不过萧语的回答更加出乎众人的意料,只见这个家夥竟然白痴的跪下道:“是,皇上,奴才一定努力,让这一天早些到来。”一屋子的下巴全部脱臼,只有夏无忧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作答,一把拽起他搂进怀里道:“恩,朕期待你努力的结果,不过要小心,不要弄巧成拙哦,呵呵,萧语,你还真是不负朕望,时刻都能给朕惊喜。”
萧语挣了出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皇上,你不是说要自己独处一会儿吗?怎麽这麽快又过来了?午饭有没有吃?还是说你要在这里陪我们这些奴才一起吃?”他连珠炮似的问,夏无忧却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朕已经吃过了,你们继续吃就好,等吃完了,和朕说会儿话。”
就是瞎子也看出来夏无忧心中有事了。萧语怔怔望了他半晌,然後转过身去继续吃饭,可是其他人如何敢再吃,一个个都推说吃饱了,最後还是夏无忧下令让他们吃,这些奴才们才不得不吃几口应付差事,只是一个个苦瓜脸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没吃一会儿便散了,命人撤去残席。
萧语又去看夏无忧,见他眉头紧皱,似乎心事重重,他忽然笑道:“皇上,我有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说完果然见夏无忧抬起头来,笑道:“哦,萧语这样不解风情的人竟也会讲笑话,呵呵,这个朕是一定要听听的,快说出来,若说得不好,朕可是要罚的哦。”
夏无忧咳了两声,笑问道:“然後呢?”
萧语的脸更红了,大声叫道:“不用假惺惺的了,哼,我知道我讲的不好,算了算了,你们谁讲的好谁就讲吧。”
萧语的脸再次被气红,哼了一声悄悄道:“虚伪,明明说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现在又说好笑,哼哼哼,帝王果然都是虚伪的。”
延喜凑上前笑道“萧语,既然觉得皇上虚伪,为什麽还要给他说笑话哄他开心呢?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看他愁眉不展,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心情宣召你侍寝了啊。”
延喜笑道:“论理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回我可不敢再给你下保了。”他们在屋里说话,谁也没注意到窗外站著的仿似痴了的夏无忧。透过窗子再看一眼那还在为今夜是否会侍寝担心的可人儿,他嘴角不由泛开了一抹真心的笑,然後转身离去。
“主子,玉佩拿回了吗?”衣德迎上来:“奴才就说今儿那带子不紧,偏您心烦不愿意等,到底掉了吧。”说完他往夏无忧身上看,却见他微微一笑道:“不必找了,朕没拿回来,日後再说。”
与此同时,负责打扫的洛琴忽然看见夏无忧坐过的地方有一块象征著他身份的龙形玉佩,连忙捡起来交给萧语,一边道:“萧语,这是皇上的东西,掉在这儿了,等你今晚侍寝的时候拿给他吧。”话音刚落,萧语已经被她的乌鸦嘴气的不住咳嗽起来。
夜幕降临,御书房里的琉璃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衣德将桌上冷了的茶倒掉,又换上一杯热的,方对正将最後一道奏折合起的夏无忧道:“启禀皇上,小柳子已把各宫主子的牌子拿来了,皇上是否要拣选一下?”
夏无忧把批过的奏折扔在一边,沈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叫他拿过来吧。”他想起了日间萧语对侍寝这件事的担心,忽然不知为什麽就想放过他一晚上,虽然自己还是想叫他,但平心而论,是该缓解一下他对性事的恐惧了,也不知怎的,萧语的那处比起别人都紧窒的多,且他还容易紧张,很难因为这个事情产生快感,也难免他会害怕,所以夏无忧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逼得他太紧,这才意兴阑珊的挑选起别人的牌子。
只是选来选去,心里面却还想著那个看似脆弱无比事实上却十分倔强的人儿,想起他在床上瑟缩著求饶的模样,那任他蹂躏却只能婉转承欢的身子,下腹处又有几股热流窜过,他叹了口气,将那些看在眼里却引不起丝毫性趣的牌子都略过去,一只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到底还是将刻著“萧语“两字的牌子翻了过来。
小柳子看了旁边的衣德一眼,暗中吐了吐舌头,拿著盘子飞快的下去找温录传旨了,这里衣德又陪笑道:“皇上,今日钦天监已把南巡的日子送了来,是下个月初六,不知皇上心中有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奴才也好早吩咐他们准备。”
“特别要去的地方?”夏无忧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忽然转头道:“这个明天朕会告诉你,中秋时节,天气凉爽,南方的秋不似夏日那般炎热,正是游玩的好时节,又可体察一下民情,一举两得,你多准备几套平常百姓衣服,以便到时朕微服出去,哼,从那些官员嘴里,岂能听到实话,看到民间真正的疾苦。”衣德一一答应下来。
稍顷来到锦绣阁,萧语果然还没有到,想是路上又找理由磨蹭,夏无忧的耐心将要磨光之际,他方哭丧著脸进来,夏无忧挑了挑眉头,朗声道:“今日怎麽这个脸色?可是谁欺负你了?说给朕听,朕给你做主。”
夏无忧一把将他拽过去搂在怀里,低头对他道:“胆子越来越大,在朕面前就敢大呼小叫了,啊?”说完抬起头对温录道:“你接著说,到底怎麽回事?”
当下一番云雨自不必说,待萧语好容易将这酷刑忍耐下去,已是近三更天了,清洗完了身体,夏无忧依旧没放他离开,只将他搂在怀里,坏笑道:“朕觉著你今日到後来似乎有了一点快活,是不是?这就好了,往後就不会如这几日般全是痛苦,一点点你就会适应的,只怕到时候没有了朕,你夜里还会辗转反侧,熬的睡不著觉呢。”
萧语哼了一声,心道:谁像你一样无耻啊。嘴上却不说什麽,夏无忧也不再说。
又过了一刻,萧语已快朦朦胧胧睡去的时候,忽听夏无忧又问道:“萧语,你是什麽时候进的宫?”
萧语眼皮已睁不开,含含混混的咕哝道:“什麽时候?有些忘了,大概刚懂事的时候,4岁还是5岁就记不清了。”
夏无忧沈吟了一会儿,似乎微微的叹了口气,又道:“原来已经这麽长时间了啊,那你父母以後来看过你吗?”
一提到父母亲,萧语将睡的神智立刻清醒,半晌方黯然道:“只来过两次,宫规森严,太监宫女们又多,哪是随便就能见家人的,何况我家路途遥远,走一趟也费不少盘缠,所以自从五年前见了他们一面,就再也没见过了,呵呵,前几日家乡有人捎信来说,我弟弟已经要娶亲了呢。”说到这里猛然想起自己辛苦攒下的银子都被那李尚给敲诈了去,心里不由愤恨不已,只好安慰自己道:听说贵人的月银足有六两之多呢,再攒几个月也就补上了,到时让人捎给弟弟便是。
他这里算著帐,冷不防夏无忧又问他道:“萧语,你家在哪里?这麽多年了,你想不想回家去看看呢?”
“你的眼神告诉朕,如果朕是骗你的话,下一刻你大概会扑在朕身上把朕给咬死。”夏无忧好笑的握住他的双手:“你抓的朕都痛了,呵呵,萧语,朕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呢,因为有求於朕,竟然破天荒的使用了敬语,你之前不都是你啊你的喊朕吗?啊,没想到藏不住情绪的你还是这样的可爱,让朕移不开眼睛。”他说完在萧语的鼻尖上轻啄了一下,戏谑道:“怎麽样?後不後悔今晚被朕召来侍寝了?”
夏无忧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点头道:“朕是天子,金口玉牙,怎麽会失信於可怜的萧语呢?呵呵,你都这麽委屈自己,在朕的身下痛到哭泣呻吟也不肯控诉,只乖乖躺著满足朕的兄弟,偶尔扭一下身子让它更兴奋,你这麽贴心的为朕和朕的兄弟谋幸福,朕满足你这小小的愿望也是应该的嘛。”
萧语自动忽略那句“痛到哭泣也不肯控诉,只乖乖躺著满足朕的兄弟,偶尔扭一下身子让它更兴奋,你这麽贴心的为朕和朕的兄弟谋幸福“呸,他哪有这麽伟大的情操,何况这麽下流无耻的话,亏身为皇帝的夏无忧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但是今晚的夏无忧,他真的好温柔啊。萧语默默的想:他肯带自己回家,肯替自己拭泪,还有那个轻吻浅啄,为什麽他体贴起来,会让人这样的感动呢?如果不是深知帝王的性子,自己也会深深的沈溺吧?沈溺於君王在好心情时编织的这张情网里吧。即使知道那只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柔情,他可能也会甘之如饴的为之奉献一生。
“萧语,你还没有告诉朕你家在哪里呢?”夏无忧呵呵的笑著,一双手不规矩的在光裸的身子上滑动,可怜萧语所有的刚强意志全被“回家“两个字消磨的干净,也不敢反抗,唯恐惹怒了夏无忧就会让他反悔。想一想,其实就算没有回家的事,自己也反抗不了对方的“恩宠“,还不如逆来顺受,早点让他失了胃口的好。当然,要等到回家後再失去胃口就是再再再好不过了。
夏无忧如果知道身边人儿到此刻还在想著怎麽让自己对他失去兴趣,恐怕会吐血吧。纱罗帐里,他轻声问著萧语家乡的风土人情。萧语的家在扬州,当下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其实他被送进宫时年岁尚小,家乡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模模糊糊,这些不过是从家里捎的信中得知的,再加上自己懵懂的记忆一起结合起来,学给夏无忧听。夏无忧之前也去过扬州,自然知道那里的繁华与景物风俗,只是不知为何,看著萧语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那因为兴奋而微红了的脸颊,还有那优美的薄唇用从未有过的激动口吻口若悬河,他竟觉得比自己亲去还要精彩的多了,两个人一个说的入迷,一个听的入迷,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萧语软糯的声音在嫋嫋的微香中缭绕。
主子被皇上选入南巡的队伍陪王伴驾了。这个消息宛如烟花一般在山水居中炸了开来,然後散落到宫中各处,一时间,萧语成了众矢之地,各种愤怒嫉妒,羡慕怅然的眼神都集中在他身上。一个小小的,卑贱的太监,他有什麽资格来享受这份荣宠,即使被封了贵人,可事实上,他也只不过是个宫奴而已啊。
萧语是万事不在心上的人,管别人怎麽看怎麽不满,他只是沈浸在自己即将回扬州的事实中,他不知道的是,山水居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因此还有心情去探看锦绣阁里的盆栽花草。
“恩,这盆月季该修枝了,否则会累死的。还有这盆剑兰,不应该浇这麽多的水。啊,这盆杜鹃开的很好,不过应该抑制一下,不能让它继续结出花蕾了。”他一边看一边提出意见,负责打扫锦绣阁的小太监则在一边飞快的记著笔记,拿崇拜无比的眼光看著这位平易近人的贵人,心里暗道:萧贵人真好啊,这麽亲切,还教我怎麽养花,如果不是他指点,我这对养花一窍不通的小人物哪知道这些东西,到时候花死了,倒霉的还不是我。恩,为什麽他会这麽的亲切呢?就算他以前是太监,可现在已经是贵人了啊,可是为什麽还会这麽亲切呢?
好半天,萧语才说完了,看到旁边已经记了满满一大篇的小太监,他歉然笑道:“对不起,我以前就给晴妃娘娘养花,二十年了,结果把自己也养成了个爱花如命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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