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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龍鎖.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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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锁》作者:细雨嫩叶
文案: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赫连夏 ┃ 配角:萧昭雪,雍水瑶 ┃ 其它:
☆、多事之秋
宋仁宗景佑年间,堪称多事之秋。本来北面的大国辽朝虎视眈眈,早已是仁宗的心头大患,现如今,西面的兴庆节度使李元昊竟也有了称帝野心,对于孱弱的宋朝而言,实在是雪上加霜。
环州,是宋朝边境的一个州镇,环州内有一户夏姓人家,平日以经商为生,生活过得颇为富庶。夏家的一家之主名叫夏益,今年已有四十来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子名夏谦,今年方达弱冠之龄,为人却沉着稳重,女名夏婉,年方十九,生得温婉可人,夏家父慈子孝,在环州是一户人人欣羡的人家。
夏家正厅,居中坐着夏益和他的夫人柳氏,子女夏谦、夏婉分别环坐两侧。本来家人一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此刻夏益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凝重,连带得厅中的气氛也有些凝重。
“爹,”夏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今日特意吩咐孩儿等到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请爹明示。”
一旁的夏婉看见夏益不同于平常的神情,心里已有些着急,但心中莫名其妙,又不敢随便开口,听夏谦这么一问,不禁也随着望向父亲。
夏益神色郑重,终于叹了口气道:“不错,今日把你们都叫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他顿了顿,“爹决定,我们不日要举家南下。”
“南下?”夏谦吃了一惊,“爹的意思是,我们要离开环州吗?”
夏益点了点头。
“爹明白,我们在这环州呆了这么多年,所有的产业都在这里,爹实在也舍不得走。但是,如今局势紧张,环州已经不能再留了,西夏人残暴,庆州的惨状,你们也是知道的,现在看来,西夏人很快就要攻到环州来了。”
夏谦、夏婉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夏益想想,道:“也就是这两天了。等爹把一些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可以动身了。你们也去收拾收拾,准备一些行李吧。”
“是。” 夏谦道,“那么孩儿先告退了。”
夏婉也跟着站起来,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出来,欠身对爹娘一礼,也退下了。
夏益说的果然不错,几日后,环州便已告急。夏家早已将行李打点好,随时可以动身。
夏家厅上,夏益一人独立窗前,神情有些黯然,慢慢叹了口长气。夏夫人柳氏走到他身边,看着夏益的脸色,静默半晌,还是开了口:“老爷,你心里还是在发愁么?”
柳氏道:“老爷,如今你已经远离朝堂这么些年了,说实话,朝廷的事,我们平民百姓实在没法管的,老爷你也不要再发愁了,愁也没有用啊。”
夏益本来是一个京官,对朝廷忠心耿耿,为官刚正不阿,但却因此得罪了朝中得势之辈,被人暗中参了一本,说他与敌勾结,天子震怒,将夏益下狱,甚至要问斩。幸得一个曾为夏益无意所救的江湖人感恩图报,及时救了他。如今他们一家人远离朝廷,平静的商户生活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夏益本来已心如止水,岂知现在又被西夏人入侵之事勾动了忧国忧民之心。
“爹!”夏谦走了过来,道,“我和妹妹都已经收拾好了。”
夏益回头,看看一双子女,道:“好,那我们准备动身了。”
夏家一家人走出生活了整整十年的家,夏家门口马车已经备好,夏谦将行李包袱一一搬上马车,再扶着爹娘和妹妹上了马车。
夏婉坐在马车上,挽起了车帘,看着熟悉的街道,不禁叹了口气。
柳氏挽着女儿,道:“怎么了,婉儿,还是舍不得吗?”夏婉看着娘,忍不住点了点头,一语不发。柳氏安慰道:“傻孩子,不过是暂时一别,将来等朝廷打退西夏人,收复环州,我们还是可以回来的。”
“嗯。”夏婉只能点点头。夏谦打点好马车,坐上了车夫的位子,对车里道:“爹、娘、妹妹,坐稳了,我们要动身了。”
“等等!”夏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道,“哥哥,我忘了一样东西!”她跳下车来。
夏谦一把扶住她,急道:“妹妹,已经来不及了,西夏人快要攻过来了。算了,还是不要拿了。”
“妹妹!” 夏谦不及伸手拉住,夏婉已跑了开去,他只好高声喊道,“妹妹,快去快回啊!”
“好,我很快回来!”夏婉遥遥应道。
夏婉飞快地跑到了附近的土地庙处,一把掀起了神桌上的黄色幔子,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包袱。她吁了口气,将包袱在胸前抱了抱,立即起身往回奔去。
☆、失散
拐过街角,马车已远远在望,忽然一阵惊恐的声音响起,一群环州百姓抱着包袱,惊慌地直涌了过来,夏婉不及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怀中的包袱飞了出去。
“我的包袱!”夏婉惊叫,赶紧奔过去抢起包袱。
“妹妹!快过来!”夏谦一眼望见了妹妹,急忙高声大喊。夏婉紧紧抱着包袱,努力地往自家马车处挤去,然而,逃难的百姓极多,夏婉被挤在中间,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走得过去了。
四周呐喊声震天价地响起,忽然又有一群西夏兵自另一边大门拥了进来,与原先的一群呈前后包抄之势围了过来,百姓更是惊慌失措。马车上,夏谦急得大喊:“妹妹,快过来,快过来!”但值此混乱之际,要过去谈何容易?
西夏兵声势震天,包抄过来。百姓四方逃难,夏婉被挤在中间,心知无幸,不禁眼泪一掉,毅然高声喊道:“爹,娘,哥哥,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
夏谦脸色一变,喊道:“妹妹,你呆在那儿别动,哥哥去接你!”
“妹妹!” 夏谦喊着。
夏婉含泪喊着:“哥哥,你们快走!”
夏益一咬牙,道:“谦儿,走吧!”
夏益叹了口气,黯然摇头,神情间似是骤然老了数岁。
夏谦心中一震,再回头看了妹妹一眼。只见夏婉再挥了挥手,便毅然转过头去。
夏谦心中一痛,一狠心,扬起了马鞭。
马车辘辘前行。
夏婉随着一大群俘虏,被赶到了一个荒废的小院里。夜静更深,百姓们又惊又怕,孤立无援,只能蜷缩在一起,惶惶然地等待着。夏婉夹杂在他们之中,也是惶然惊惧,她一个闺阁弱女,从来也不曾遇到这样的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想到今生可能再也见不到至亲的爹娘、哥哥,禁不住悲从中来,对月潸然泪下。
次日一早,小院中来了两个面容凶狠的西夏士兵,吆喝着将众百姓都赶出了小院,赶着他们往前走。夏婉随着人群,悄悄四下张望,西夏士兵赶着他们去的方向,正是西夏的边境方向,看来是要把他们带往西夏,为奴为婢。
夏婉几番犹豫,终于鼓足勇气,悄悄地脱出队伍,向旁边放腿便奔。
这一跑不要紧,许多百姓竟也跟着夏婉一拥逃跑,整个队伍登时大乱。夏婉心中一跳,花容失色,再也顾不了其他,竭尽全力向前奔去。
身后是两个西夏士兵在大声喝斥,追赶奔逃的百姓,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奔逃了不过数里,已经有不少百姓力尽而被追及,夏婉脚下不停,回头看去,只见身后跟着的人已越来越少,两个西夏士兵神态凶狠,渐渐已快要追上来了。
夏婉自己也快要支持不住了,但却不敢慢下来。忽然,她看见了一大片帐篷,看来正是士兵歇息之处,夏婉心中一喜,忙竭尽全力奔去。
那高大的人影也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但身手利落,很快站稳了身子。一个威严的男音含着怒意道:“是谁这么冒失?”
两个西夏士兵已大声呼喝着追到,夏婉一声惊呼,本能地往男子身后一缩。男子目光一闪,看到了两个奔来的士兵,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西夏士兵抬眼一看,同时惊呼:“赫连将军!”其中一个赶忙行礼道:“将军,这个女人是环州城的俘虏,逃跑了,我们是来抓她回去的。”
☆、初入西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婉幽幽醒来,只见自己躺在一个豪华的帐篷的床上。她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一惊,赶忙坐了起来。
正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之时,帐篷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西夏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夏婉坐了起来,微微一怔,淡淡道:“你醒了?”
西夏男子盯着她:“这是我的帐篷,你刚刚在外面晕倒了,我就带你进来了。军医已经来看过了,说你只是受了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
夏婉定了定神,道:“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我要走了。”说着话,已经挺身下床。但她脚下虚浮,一个站不稳,整个人直往地上倒去。
西夏男子一伸手,扶住了她,夏婉整个人跌在他怀里。西夏男子皱了皱眉:“你分明就没有力气站起来,逞什么强?”
夏婉喘了口气,忽然一惊,用力推开他:“不要碰我!”
夏婉语气急促:“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不能在这里呆着了,我要回去了。”
西夏男子一扬眉:“回去?你要回去哪里?”
“当然是环州了,我要回去找我的家人。”夏婉道。
西夏男子犹豫了一下,道:“环州此刻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你就是回去也找不到人了。”
夏婉心里一痛,但仍坚持道:“无论如何,那里始终是我的家,我一定要回去。”
西夏男子盯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家?你明知道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还把那儿当成家?好,我问你,就算你回到环州城里,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西夏男子皱了皱眉:“难道你们汉人女子都听不懂话吗?此时此刻,兵荒马乱,你以为凭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够走得了多远?真是不识好歹!”
西夏男子一挑眉:“不错。”
“这次西夏进袭大宋,就是你领的兵?”夏婉又问道。
“不错,有何指教?”西夏男子淡淡道。
“那么你就别在这里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环州、庆州百姓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夏婉目中射出了怒意。
西夏男子先是一怔,继而眉眼间也闪出了一抹冷意:“是我一手造成?”
“对,若不是西夏谋反,怎么会有战火缭绕?边境的老百姓又怎会遭到池鱼之殃?你领兵造反,更是助纣为虐,罪魁祸首!所以别在这里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架势!”夏婉仰头含着怒意道。
西夏男子恼怒,冷冷道:“造反?难道只许你们汉人称王,就不许我们党项人为尊吗?”
“不论如何,你们都是为了一己私欲,点起战火,连累无辜的老百姓!”夏婉道。
夏婉扬着眉,冷冷道:“若不是你的士兵追赶,我又何用如此狼狈地逃,又何必你来救我性命?我不稀罕你救,我现在就走!”
说着,她掀被下床,努力站稳,举步就走。西夏男子被她的话一堵,先是语塞,继而更是恼怒,见她要走,不假思索地又伸手抓住她:“站住!”
他的手劲太大,夏婉本来就还没有恢复气力,顿时又是一个踉跄,差点摔跤,她不由地尖声道:“放开我,你这蛮子!”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西夏男子本因那句“蛮子”而怒气勃发,刚想发作,却一眼瞧见,夏婉的脸色挣得通红,身子软软地将倒未倒,想起她还在生病,自己堂堂一个西夏将军,却欺负一个生病的弱女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他强压下心里的怒意,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直接丢在了床上,冷冷地撂下一句:“你给我好好躺着,你这样胡说八道地污蔑我,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夏婉还没来得及开口,西夏男子已掀起帐篷布帘出去了,她只好呆呆地坐在床上,心潮起伏。
进了兴庆城,夏婉才知道,那个“赫连将军”来头并不简单,他全名赫连隆烈,如今西夏赫连氏中,只有一户是相当显赫的,便是赫连隆烈一家了,他非但是西夏的一名骁勇战将,而且更因为西夏皇帝李元昊的赏识,成为了他的拜弟。因而,在西夏境内,他被称为“赫连王爷”。
赫连隆烈干脆利落地交代了军务,便径直回到了赫连王府,夏婉自然也不得不跟进了王府。王府内一众婢仆齐齐恭迎,赫连隆烈点了点头,随即唤过一个小丫头。小丫头忙走了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赫连隆烈扫了夏婉一眼,淡淡道:“把她带下去安顿一下!”
“是!”小丫头极其机灵,什么话也没多问,便对夏婉福了一福:“姑娘请跟我来!”
夏婉略一犹豫,还是跟着小丫头往内堂走去了。
☆、相处
走了约有一盏茶功夫,小丫头带着夏婉进了一间挺大的屋子。屋内整齐干净,陈设齐全却不甚豪奢,想来大概是丫环们住的房间。小丫头回头对夏婉殷勤道:“姑娘要不要洗个澡呢?我去给你准备衣物。”
夏婉看看自己,连日的路途奔波,脸上身上早已狼狈不堪,不禁脸一红,点头道:“好,谢谢你,我实在也应该洗个澡了。”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叫夏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雅哈尔,不过你可以叫我小雅。”雅哈尔道,笑了笑就去为夏婉准备热水和衣物了。夏婉随步走到了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别样景致,不禁有些怔神。
不多时,热水已经备好,夏婉洗去了连日奔波的一身风尘,换上了雅哈尔拿来的一身西夏衣装,临镜一照,玉人无比风华。
“为什么要我去送茶水呢?”夏婉站在一间书房的外面,有些不情愿地问着雅哈尔。
雅哈尔有些为难地皱皱眉:“因为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另有安排啊,王爷只是交代让我安顿一下,现在安顿好了,我想你还是要自己去问问王爷有什么安排比较好。”
走到门口,夏婉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个淡淡的语声:“进来。”
推开门,只见赫连隆烈正坐在书案前认真地写着什么,夏婉走了进来,他却连头都没有抬。夏婉走到书案边,犹豫了一下:“王爷请用茶!”
赫连隆烈随口道:“放下,出去吧。”夏婉一怔,放下了茶盘,但却没有退出去。
夏婉一怔,随即脸上一红,气怒地转过脸去。赫连隆烈眉头一扬,伸手把她的脸扳了回来:“怎么了?你们汉人可真奇怪,怎么夸你们美貌你们反而会生气了?”
夏婉手一挥,推开了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你当我是什么?一个玩物吗?我虽然是落在了你手里,可是我也绝不会任你摆布的!”
赫连隆烈忽又道:“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夏婉盯着他,道:“我只是想来问清楚,你到底打算拿我怎么办?”
赫连隆烈眉头一挑,忽然反问道:“你想要走了么?”
赫连隆烈却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接口道:“我知道你是急着回去找你的亲人,但我已经说过了,环州此刻一个活人都没有,你只身一人,非但没办法找到人,说不定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你若真的希望有和家人团聚的一天,你就暂且安心地呆在这里吧。”
夏婉顿时无言可答,心里却也不能不认同他的话,默然半晌,忽然又开口道:“我只是一个俘虏,是死是活其实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管我?”
赫连隆烈扫了她一眼,扬了扬眉,道:“本来是和我没有关系,可是你一个战俘,居然敢辱骂我一个堂堂的西夏将军,我若轻易地放你离开,岂不于我名声有损?所以,你要呆在王府里,给我做一个婢女,直到我放你走为止!”
夏婉怔了一怔,忽然忍不住有些嫣然:这理由,可真够不高明的!
夏婉暂时在赫连王府安顿了下来,几天下来,也总算摸清了西夏人的生活习性,以及赫连王府的种种规矩,一袭西夏衣衫的她,也已颇有西夏人的味道。虽然赫连隆烈曾说过要夏婉做一个“婢女”,但在雅哈尔的关顾下,夏婉也用不着做什么身为“婢女”该做的杂事。
这天,她正在花园里安逸地浇着花,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不远处响起。夏婉回头一看,正瞧见雅哈尔急急忙忙地向门外奔去。她喊住了雅哈尔:“小雅,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儿啊?”
雅哈尔听到夏婉的声音,停下脚步:“夏婉,小郡主病了,看起来真吓人,我要赶紧去找大夫。”
夏婉在王府里呆了几天,王府里有什么人也大致知道了,这个小郡主,便是赫连隆烈唯一的女儿,赫连菲。
夏婉回过神,对雅哈尔道:“小雅,那你快去请大夫吧,我先去看看小郡主。”
“好,知道了。”雅哈尔甚至不及把话说完,已经飞快地往外奔去了。
夏婉随即转身到赫连菲所住的屋子去了。刚一踏进屋子,便见到几个婢女在忙忙碌碌地照料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大约只有两三岁光景,正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眼泪汪汪地喊疼。
☆、舐犊情深
夏婉在家中时也曾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见状忙走上前去,一手抱住赫连菲,一手轻抚着她的肚子,又唤过婢女取来一杯热水,加入了一些研碎了的橄榄和姜末,喂给赫连菲喝。
果然,赫连菲渐渐不再喊疼,安静地伏在夏婉的怀里。
很快,大夫赶到,及时诊治开药。
等赫连隆烈赶到,赫连菲已经沉沉地睡着了。看到赫连隆烈,夏婉起身把位子让给了他,赫连隆烈坐在床上,凝视着沉睡着的女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说不出是怜惜还是内疚,夏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默然半晌,赫连隆烈忽然低声开口:“我听到今日幸得有你照顾菲儿,谢了。”
夏婉又是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小雅,我有件事想问你。”呆在屋子里做着针线,夏婉忽然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雅哈尔。雅哈尔闻言也抬头,道:“什么事啊,你问吧。”
夏婉想了想,道:“小郡主的娘去哪儿了?前一阵子小郡主生病,我也没有看到她来照顾女儿。”
“什么?”夏婉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夏婉默然,叹了一声道:“王妃的孩子就是小郡主了?”
“是。”雅哈尔点点头,“菲儿郡主一出生就没有了娘,更可怜的是,因为是菲儿郡主的出生造成了王妃的去世,而王妃生前待人宽厚,很得人心,所以王府里的人暗地里都不太喜欢菲儿郡主,只有王爷还比较疼她。”
“还有,王爷的亲娘,老夫人想要王爷替赫连家延续香火,所以一直主张为王爷续弦,可是王爷一直不肯答应,大概是怕新王妃对菲儿郡主不好吧,”雅哈尔道,“而且,我想,王爷大概对王妃一直不能忘情吧。”
赫连菲拉着夏婉的衣角,神情很是高兴,夏婉也蹲下身来,微笑道:“小郡主,今天能出来玩了呀?”
“嗯,大夫说我已经好了,可以出来玩了。”赫连菲露出很可爱的笑容。
“是吗?那太好了,以后可不要再生病了。”夏婉温柔地抚着她的头。
“嗯。”赫连菲点着头,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婉,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话。
“小郡主怎么了?”夏婉被她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赫连菲犹豫了半晌,忽然开口:“你是我的娘吗?”
“什么?”夏婉倒是吃了一惊,“小郡主为什么这么问?”
夏婉闻言,陡然心酸,几乎落下泪来,但瞧见赫连菲担心的神情,又赶紧安慰她:“不会的,你这么乖,这么可爱,你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赫连菲天真地笑了。
“啊,爹!”赫连菲忽然朝夏婉身后叫道。夏婉回头,瞧见了赫连隆烈正走了过来,赫连菲高兴地奔了过去,赫连隆烈扬眉笑着,弯腰抱起了女儿。
赫连菲抱着他的脖子,撒着娇。夏婉悄悄退下了。
赫连隆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忽然拉起了女儿的手,低头看着她:“菲儿,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她肯抱我,我就喜欢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赫连菲似是与夏婉格外有缘,常常没事就跑来找她。这日,夏婉正在房里和雅哈尔做着针线活儿,赫连菲又乐颠颠地跑来了。
“夏婉,夏婉!”赫连菲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
夏婉放下活计,起身打开了门,正好拉住了赫连菲:“小郡主,别跑这么急,当心摔着。”
赫连菲拽着夏婉的手,嚷着:“夏婉快来,爹要带我出去玩,你也跟我一起去啊。”
夏婉见她一脸急切,不禁失笑:“好,好,我跟你去,别着急。”
“快来快来,爹在等着呢。”赫连菲拉着夏婉边跑边嚷。
出了王府大门,果然一辆马车已在那儿等着。赫连隆烈一身便服,站在马车边,看到夏婉,不禁笑道:“菲儿还真是粘着你不肯放啊。”
夏婉也不禁嘴角一弯。三人一起登上了马车。
车声辘辘,驶向风景如画的城郊路上。
不过才两盏茶时间,三人便来到了一片广阔的草原上。
赫连隆烈下了马车,先把赫连菲抱了下来,又回身去扶夏婉。夏婉看到赫连隆烈伸来的手,微微一怔,赫连隆烈却不觉什么,拉住了她的手,拉她下了马车。
赫连菲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蝴蝶风筝,兴奋极了,一叠连声地嚷着:“爹,放风筝,放风筝!”
“好,好。”赫连隆烈失笑,接过她手里的风筝,引线放飞。
夏婉席地而坐,看着他们玩闹,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笑意。
☆、童言
赫连菲跟着风筝跑来跑去,开心地又笑又叫,引得赫连隆烈也难得地开怀大笑。
追追跑跑地玩了好一会儿,赫连菲才终于跑累了,一转身奔到了夏婉身边坐下,嚷着:“好热好热。”
夏婉取出丝帕,替她拭去了额上的汗珠:“玩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赫连隆烈收了风筝,也过来席地而坐。
赫连菲坐着休息了一下,忽然又嚷着:“夏婉,我饿了,我要吃点心。”
夏婉微微一笑:“早就料到了,看,我食盒都带来了,都是小郡主最喜欢的点心。”
赫连菲乐得拍手笑道:“夏婉对我最好了。”
赫连隆烈听着她们说话,闻言一扬眉,故意看着赫连菲道:“哦,菲儿这话的意思,是说爹不是对你最好咯?”
赫连菲怔了怔,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忽然起身一把扑到赫连隆烈怀里,撒着娇道:“爹也对我最好了。”
赫连隆烈大笑:“你这丫头,还学会转圜了。”
“转圜”是什么意思,赫连菲年纪太小,自然不懂,但她也没有追问的兴趣,勾着赫连隆烈的脖子,忽然又开口:“爹,以后你要多带菲儿出来玩,好不好?”
赫连隆烈目光一闪,有些犹豫,但还是摸摸赫连菲的头:“爹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带菲儿出来玩的。”
赫连菲却忽然撅起了嘴:“可是爹经常很忙,都不理菲儿。”
“小郡主,”夏婉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忍,赶忙帮腔道,“你别着急嘛,王爷就是很忙,也会有人陪着小郡主玩的。”
赫连菲默然半晌,忽然拉起了夏婉的手:“那,爹忙的时候,你也会陪我玩的,是吗?”
“不嘛不嘛,”赫连菲忽然打断了夏婉的话,嚷着,“我就要夏婉陪我玩,爹忙,可是夏婉不忙啊。”
“你能留下来吗?”赫连隆烈忽然开口。
“留下来?”夏婉抬头看了赫连隆烈一眼,“王爷不是说过会让我回家的吗?”
赫连隆烈略一犹豫:“不错,我是说过你可以离开,但你若愿意,也可以留下来。”
夏婉一怔:“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一直呆着这里做个奴仆吗?”
她小嘴脆快,又毫无心机,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可夏婉却被她闹得又羞又急,赶紧道:“小郡主,你怎么能胡说呢?”
“我没有胡说啊,”赫连菲一脸无辜,转头看向赫连隆烈,“爹,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赫连隆烈也不禁一脸尴尬,清了清嗓子:“菲儿,这些你还不懂,别随口说。”
“好!”赫连菲终究是小孩子心性,闻言又一下子跳了起来。
暮色渐浓,三个人打道回府,赫连菲却仍是精神奕奕,硬拉着夏婉陪她,夏婉只能一起到她房中去,哄了她好一会儿,赫连菲总算睡着了。夏婉细心地安顿好她,起身离开,正想回到自己的屋子去,经过赫连隆烈的屋子,却见里面依旧亮着灯火。
赫连隆烈桌上,几本书摊开着,他一边研读,手上的笔还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
房门轻轻一响,夏婉手上端着茶碗,轻悄地走了进来,将手上的茶碗放在桌上。
赫连隆烈专心致志,连头也没抬,一手执着毛笔,一手去端桌上的茶碗。岂料,一个不小心,竟碰翻了茶碗。夏婉下意识地伸手一扶,热茶淋在手上,烫得钻心,不禁一声轻呼。
赫连隆烈闻声抬头,瞧见夏婉,不禁丢下了笔,脱口道:“怎么是你?烫着了吗?”夏婉还未及说话,赫连隆烈已拉住了她的手,仔细查看,只见纤纤素手已烫红了一片,不禁皱了皱眉,起身拿来了一瓶药膏。
“你怎么这么傻,茶碗倒了就倒了,为什么要去扶呢?”赫连隆烈启开药瓶,将里面一些白色药膏小心地敷在夏婉手上。
赫连隆烈一怔,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两人不自在地静默了一会儿。
“等等,”赫连隆烈忽然开口,“夏婉,我有些事想问你。”
夏婉站住了,回头望着赫连隆烈。
赫连隆烈略一沉吟:“菲儿睡了么?”
“小郡主刚刚睡下。”夏婉点了点头。
夏婉一怔,别过头去:“我知道小郡主只是童言无忌,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赫连隆烈半晌静默,道:“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夏婉看着他:“这里是西夏,本来就不是我应该留的地方啊。”
夏婉目中闪过一丝黯然:“小郡主是一个很天真的孩子,她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对她好罢了,如果有别的什么人对她好,她也一样会喜欢她的。而我,虽然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我的家人,但只要去找,就总会有希望找到的。”
赫连隆烈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下定决心非走不可了?你难道真的对这里,对西夏如此厌恶吗?”
“汉人和党项人,真的要分得这么清楚吗?”赫连隆烈忽然追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夏婉低着头,轻声道。
☆、虚惊
“夏婉,夏婉,快过来,快过来!”赫连菲扬着小手招呼夏婉。这日风和日丽,夏婉便带着她到王府后院玩耍。相比起别处的喧闹,后院显得静谧安宁,一座小湖,几株垂柳,风景也是格外怡人,赫连菲竟也是极为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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