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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兵的自我修養.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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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兵的自我修养》
作者:青色羽翼
文案
燕国古剑长戈被盗墓贼扰了清梦,化为人形,来到了现代社会,举步维艰。
何为身份证,何为银行卡?典当自己身上的剑穗还要被当成倒卖文物贩子请去衙门?
加之天地灵气稀薄无法修炼,燕长戈面临着灵气不足即将变回邪兵被送到博物馆同剑穗一起展览的危机。不愿大开杀戒修魔的燕长戈,只能修功德维持人形。
所以这是一个全身煞气的邪兵在现代社会做好人好事的故事。
被做好人好事的人:妈妈这个人好吓人,他不是要绑架我吧!
主攻,1v1,现代架空平行世界武林高手天天做好事,内心霸道行为善良表里不如一攻X表面浪荡撩汉内心纯洁表里不如一受,求收藏么么哒(づ ̄3 ̄)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架空
作品简评
燕长戈是一柄靠血煞之气修成人形的千年古剑,现代社会灵气匮乏,燕长戈无法吸收灵气修炼,为了避免变回古剑成为博物院中的展示品,燕长戈一柄邪兵不得不老老实实做好人好人,靠修功德维持人形。 作者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来描述燕长戈对社会科技的理解显得十分诙谐幽默,令读者十分好奇一柄对人类世界完全没有了解的古剑要如何生存并且成为一个出色优秀的人。
第1章 藏锋(一)
凤村是距离临城约两百里地的小村庄,早些年打仗的时候,一群居心叵测的外国人就在凤村周边转悠,据说是有老乡发现了一些出土的文物,惹来一群豺狼环伺。临城是多朝古都,许多帝王的陵墓就修在这里,前些年老乡在自家地里翻土都能挖出点宝贝来,离临城不远的凤村,自然是极有可能有个大墓。
然而几十年前,那些外国人什么都没挖到,反倒丢了几百条性命在里面。这群小矮个子弄来一个特种加强营,几百个精心培养的士兵一个都没活下来,全都死状惨烈,从那以后,凤村夜里就会有刀剑相击的声音。有人说,那些小矮个子惊扰了墓穴的主人,这凤村啊,招了邪。
其实没几个人听到那刀剑争鸣之声,可是你传我我传你,凤村闹鬼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后来外敌被打了出去,华国成立,破除封建迷信,凤村闹鬼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说来也怪,临城这些年发展起来,周边所有的乡村都富了起来,隔壁杨村还发现了温泉,成为疗养胜地,村民们各个都富得流油。只有凤村还是那个凤村,还是那么穷,还是那么荒凉。
考古队来过几次,想探测这里是否有古墓,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探测的,折腾了好几年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得了个什么都没有的结论,离开了凤村。
几十年过去,凤村有出息的人都搬进了城里,老凤村人剩不下几个,这个地方也就愈发荒凉了,连公车都每天只有一趟,晚班最后一班车会开到距离凤村十里地外的站点,想要回凤村,还要徒步走上很久。
基本上公交车每天到凤村都是空着车来又空着车走,鲜少有人会来这个站点上车。今天的公交司机也是拉着一个空车来到站点,本以为停上一会儿还会空车回去时,一个年轻人上了车。
说是年轻人,只是他外貌看起来很年轻,可是那双眼睛却仿佛沉淀了千万年一般沉稳,似乎有着与外貌不相称的阅历。
司机的余光看到这个仿佛从穿越剧中出现的年轻人,好奇地扭过头,想看清楚这人身上的衣物,却不想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年轻人的头发变成了简洁利索的圆寸,衣服也是长裤半袖,看起来和自己身上的样式差不多,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不过穿在这个年轻帅哥身上,却比司机大叔要好看许多。
临城有个说法,说鬼怪之类的邪物,并不是在夜间法力最高,而是日落十分,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着闪耀着最后一丝光芒时,血红色的夕阳会给那些邪物力量,日月交替之时,才是它们出没的时刻。老一辈的人,称其为逢魔时刻。
年轻人上了车,没有投币就走到车门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坐下。司机僵硬地扭过脖子,尽职尽责又仿佛给自己勇气一般地说到:“上车投币,这是空调车,要投两块钱。”
司机的话音中还带着丝颤音,但还是鼓起勇气说着。老一辈人说过,要是真的遇到这些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千万别露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仿佛不知道它们是非人类一样平常。一般情况下,敢于现身于人前的鬼怪是不会主动袭击人的,除非他们的身份被认了出来。
所以不管这车上的年轻人是人是鬼,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尽职尽责,这两块钱,还都是要收的。
于是年轻人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大把钱来。
年轻人看他一眼,便将那张粉红色的最大张的票子收起来,在一大堆钱票中,选了最小的一张出来,放进了投币机中。
司机松了口气,再次提醒道:“空调车两块啊,普通车才一块呢。”
于是年轻人又拿了一张最小的票子放进去,又慢慢地走回到座位上。
司机通过后车镜看他,意外地看到这年轻人的唇角竟然是勾起的,他竟然在笑!
所以到底在笑什么啊!
到了发车时间,再没有别人上车,司机忐忐忑忑地发动汽车,带着这个神鬼不知的年轻人,一路驶向临城。
凤村到临城的道路并不好走,有一段路年久失修,十分颠簸。加上前些日子刚刚下了雨,大客车一路上是龟速往前摇着走。司机大叔急着把车开到人多的站点,希望多上车几个人,自己也就没那么害怕,总是疑神疑鬼地乱想。可越是心急越是出错,为了快点走,司机也没有仔细看路,飞一般地开进一个深深的泥坑里,车轮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正慌神地胡思乱想时,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推车否?”
真是一把好嗓音,那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声音,仿佛刀剑争鸣般,“岑岑”地回荡在人的耳边。
被声音迷惑住的司机甚至忘记了这人有些古怪的说话方式,点点头道:“要是有人能推一把,应该能开出来。可是,车太大,一个人力气不够吧?”
说罢便走下车,双脚毫不在意地踩进泥泞的坑中,双手抵在车身上,用力推着车。
司机师傅连忙发动汽车,这一次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他几乎没有踩油门,就顺利里从泥坑中开了出来。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就算一直挂着空档,车也能被推动。
这可是大客车!那年轻人力气到底有多大?
开出泥坑后,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年轻人走上车,对司机道:“如何?”
“行了行了,”司机师傅点点头,心中那点恐惧被这小波折折腾没了。已经不再害怕的他,终于敢正视这年轻人了。
他的容貌并不是时下少男少女喜欢的那种嫩嫩的鲜肉小帅哥,而是一种超出年龄和容貌的硬朗和俊逸,他的眉眼犹如技艺精湛的雕刻家精心雕琢出来一般,明明锋芒毕露,锐气无边,却偏偏不让人觉得生硬,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锋利。他的眼似深渊,你凝望着他,就会被那看不到底的深邃和广漠给吸引进去,然而你若是真的被迷惑住盯着他的眼睛不放的话,又会在其中看到那被深深掩藏住的刀锋。
再加上修长的身姿,增一分太壮减一分太弱的完美身材,以及微微隆起的肌肉下深藏着的力量,都将这年轻人勾勒得更加完美。
明明这么帅的小伙子,为什么会给人一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感觉啊!
就是电视剧中,有些演员明明很帅,但是你一看他,就会觉得,嗯,这个是坏蛋的那种感觉。影视剧中会出现这种感觉,是因为演员用演技刻意在将自己的气质变得很坏。可是现实生活中,一般人是很难做到的,除非你真的很坏。
如果这年轻人没有热心地帮司机师傅推车的话,看着他这样子,司机大概会怀疑,自己遇上劫车的了。
司机师傅对着年轻人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烈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他这么一说,司机师傅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开口安慰道:“也没、没、没有,小伙子长得这么帅,怎么会骇人呢。”
年轻人并未再说话,而是走开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上,尽可能地离司机远一些。司机师傅这才没那么害怕,发动汽车,将人送到临城。
一直到年轻人下车,司机师傅都在懊恼,这么好这么热心个小伙子,自己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对人家呢!一会儿将他看成鬼,一会儿又因为长相怕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灵异文,这不是灵异文,这不是灵异文!!!重要的事情说N遍!!这不是灵异文!!
年轻人就是主角燕长戈啦,他刚刚变成人形从古墓里出来,就做了一件好事捏!
第2章 藏锋(二)
年轻人下了车后,便见一道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细细的气流从公交车飘到自己身上,当这道气流汇入年轻人体内时,年轻人那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衣角重新凝为实体。
燕国古剑长戈,是春秋战国时期最有名的铸剑大师宁历子铸成的最锋利的宝剑。当时宁历子机缘巧合得到一块天外玄铁,无论怎么用火锻炼都无法融化,直到宁历子割开胸膛,将自己的心头热血洒在上面,那块坚硬的玄铁才肯变形。在剑成形之时,宁历子和几个弟子都为此剑痴迷,誓要铸成当时第一名剑。锻造了九九八十一日,剑胚始终不肯成形,宁历子的大弟子以身殉剑,一跃投入熔炉之中,这宝剑方才成形。而宝剑铸成当日,宁历子自断一臂,用自己最重要的右手为宝剑开刃,言道此剑之后再不铸剑。
而这柄宝剑也没有辜负宁历子的期待,它寒光湛湛,削铁如泥,天下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这宝剑之威。宁历子深爱此剑,为它走边中原各地,终于在南疆苗族找到一种千年方才长成铁木,为这柄宝剑制作出了独一无二的鞘。
自此,这柄名为“长戈”的宝剑,便开启了它的杀戮之路。
它无坚不摧,在领兵之人手上,成为一柄让人闻风丧胆的剑。燕国大将曾用它斩杀数百围杀自己的敌军,还毫发无伤地逃离敌人的包围圈。自此重剑长戈一战成名,成为武者争夺的宝剑。
眨眼间两千余年已过,长戈已经不知换了多少任主人,也不知屠戮了多少战魂,终于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将军手上封刃,成为这名将军的陪葬品,长埋地下。
然而数十年前,一群人挖开了那将军的墓地,偏偏这将军生前是个清贫之人,死后也没有多少身外之物傍身,只有一柄宝剑安静地躺在将军的尸身旁。那群人拿起了长戈,将它拔出鞘。长戈是一柄不见血不回鞘的剑,它杀了太多人,一出鞘煞气便慢慢溢出,侵蚀了持剑人的心智。
心智坚毅之人,是人持剑;心性不坚之人,是剑持人。
那个拿起长戈的小矮子本就是心性残忍嗜杀之人,拿了剑更是凶性大发,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斩杀。那些手下并不想伤害自己的长官,用枪射击长戈,试图毁掉这柄邪剑。可长戈本就是坚不可摧的玄铁制成,区区子弹根本敌不过长戈的坚硬程度,数百人被那长官屠戮殆尽,只有一人在濒死之际枪没有瞄准,打中了长官的眉心。
那之后,便再无人敢去古墓,而长戈也无法回鞘,夜夜发出“岑岑”之声,试图回鞘。
然而就这样过了数十年都没有人将长戈放回自己的鞘中,直到昨天一群盗墓贼挖开了墓穴,从盗洞钻进去,发现了长戈和它散落在一旁的剑鞘。
将军的墓中,唯一的宝物便是这柄宝剑,几个盗墓贼因为分赃不均再度勾起了心中戾气,使用长戈自相残杀起来。在争斗中,有人用剑鞘抵挡,长戈就这样斩断了陪伴自己数千年的剑鞘。
长戈古剑已经夺取了万万人的性命,一直靠着剑鞘封存煞气,此刻千百年来的凶煞之气再无物可封存,全部凝聚在剑身上,最终助这柄古剑化形。
古剑长戈手指轻轻抚过断成两截的剑鞘,长长叹了一口气。
杀戮非他所愿,嗜血非他所要。他只是一柄剑,怎样使用这柄剑,是持剑者的选择。
而今日,鞘毁剑出,他成为了能够掌控自己的剑。
不必再被人驱使,不必再成为一柄凶名远扬的剑,不必成为其他人的陪葬品长埋地下,他有人的双手双脚,可以站立行走,能够踏遍万里河山。
“今日之后,吾为燕长戈。”
没有忘本,古剑为自己起了姓名,燕国古剑长戈,名为燕长戈。
本以为自此后只要潜心修炼,凝练形体,就可以作为人长久且自由地活在世间。可当燕长戈从古墓中走出,走到那个小小的山村中时,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天地间的灵气,竟然匮乏至此!数百年前他被埋入地下之前,天地间灵气十分充裕,草木茂盛。然而现在,他竟是吸收一点灵气都十分困难。
这样的天地,让他一柄刚刚化形的剑要如何是好!
好在燕长戈并非人修和灵修,就算没有灵气,他想要修炼,还是有两个办法的。
一者,煞气成形,想要维持形体,只要不断吸取血煞之气,便能够修炼下去,他在约数百里开外的地方感受到数百万人,足有以前一个国家的人那么多,将这一地之人全部屠戮,就足够他成魔了;二者,本就煞气缠身的他,想要走正道的话,佛修的路子其实更好走一些,学习那些光头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修功德铸金身,还是数百里开外的那数百万人,这么多人,修起功德来也十分容易。
成佛成魔,全在燕长戈一念之间。
还没有做好决定的燕长戈恍惚间走到一块牌子前,见一辆自己从未见过的四轮之物停在牌子旁边,四轮之物内坐着个中年男人,周身气息浑浊,非黑非白,只灰突突地不起眼,是个无大恶的普通人。
上了车,先是打量了车夫的装束,将自己一身行脚夫的装束换作那车夫的样子,只是颜色略有些改变。他剑鞘已毁,身上衣物都是靠自身真元凝练出来的,这一变化十分耗费力量,衣角不显眼处幻化得十分模糊。
于是燕长戈拿出了“壹佰元”。
结果被车夫阻止了,竟然真的是最便宜的。
燕长戈有些不可思议地投入两张壹元纸币,坐在车上,一路看着车夫晃晃悠悠地赶车。明明路面那么颠簸,车却没有多少晃动,到最后都没有看到拉车的“空调”为何物,当真是神奇。
燕长戈一路安静地看着车夫,他心中还在为选择哪条修炼的道路而犹豫。
修魔,那是他的老本行,千百年来他都在杀人,一剑一人,无数生灵消亡在他的剑刃之下。很显然,修魔对他而言是轻松又简单的道路。看着那处无法凝练成形的模糊衣角,燕长戈心中数次泛起杀意。
只要剑刃在车夫脆弱的脖子上一划,血煞之气便会自动凝练他的身体,不用这样担心自己真元不足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燕长戈握紧拳头,自出世之日开始,没有一次杀戮出自他的本心。没有剑灵之时,他被人握在手中,机械地杀着一个又一个人;有剑灵之后,模糊间只感觉到自己像提线木偶,完全没有自主之力。
嗜血非他所爱,杀戮非他所愿。
他只想,做一柄能够主宰自己的剑。
车陷入泥坑中无法出来,“空调”大概是力道不够了。车夫有些尴尬地回头,燕长戈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微笑道:“推车否?”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在那个摇摆的瞬间,他选择遵从本心,不再做一柄被迫杀戮的剑。
帮助车夫推车只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在抵达目的地后,得到了车夫一丝感谢,收获了一点功德。
只是小小的善举,便让他一直模糊的衣角凝练成实体,似乎修功德这条路并不难走。
这城中有数百万人,他只要帮每个人一个小忙,大概就足够自己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了。
今日起,他要开始做一个“人”,一个善“人”。
当然,燕长戈并非无脑之剑,他不会焦急地到处找人去帮忙,在尘世间经历了千百年,燕长戈也算是个是看透红尘俗世的剑,操之过急不是什么好事。
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融入这个与自己所知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道路是用他从未见过的材质制成,坚硬平坦,道路上皆是没有牛马的车,一个个跑得飞快,大抵便是那种“空调”拉的车。这“空调”果然是神物,比起最好的千里马速度还要快,只是不知这车将“空调”放在何处,完全没有看到是何物在拉车。
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想办法为自己弄个身份。
就算燕长戈在地下躺了几百,也是明白每个人都在户部有记载的,没有身份的人,想要出行都很困难。他是想要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人,自然要有个明面上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高速公路上的燕长戈:( ⊙ o ⊙ )!空调这速度,简直比得上我御剑飞行的速度,莫非空调兄也是修成正果的灵物?
发动机(一巴掌打在空调出风口上):看你得瑟的,明明拉车的是我!!!
第3章 藏锋(三)
燕长戈已经在临城游荡了一个星期,他试图用障眼法一类的术法迷惑衙门的人,让他们为自己落户。尽管这样的办法有损功德,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有个身份是当务之急的。
可在游荡了数天后,燕长戈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正如这世界有看不见的“空调”拉车一般,所有人的户籍也不只是记载在户部中,还记载在他完全看不到的“系统”中。而“系统”似乎是会千里传音的本事,应该是个大能,自己这样刚刚化形的修士,在“系统”面前无所遁形。他用术法迷惑的衙役试图帮助他在“系统”上注册一个身份,可是被“系统”发现了,不管衙役怎么努力,都无法在“系统”为他重建一个身份,因为这个衙役没有“权限”。
那个衙役说了太多奇怪的词语,燕长戈很多都不懂,不过他还是大致明白了这衙役的意思。
“系统”是个非常强大的大能,他会使用“网络”这种神奇的法宝。只要有“网络”,“系统”就能够瞬息万里,对世界上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网络”的功能十分强大,“系统”还将“网络”化身万千,通过“电脑”这种法器让全世界的人使用。他亲眼看到那个衙役用“网络”在“电脑”上看到许多人的对话,连房中秘事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力量太可怕了。
根据燕长戈估计,“网络”最起码是顶级的仙器,甚至有可能是神器,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力量。
不过凡事都有漏洞可钻,据那衙役所说,“系统”虽然很严密,但也是有“八哥”(BUG)的。“八哥”大概就是“系统”的劲敌,他能够蒙蔽“系统”的眼睛。
衙役说,他没办法在系统中加入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但可以顶替一个人的身份。这世界上有太多失踪儿童,有些父母尚在,有些父母也已经不在了。这些失踪儿童找回的几率很低,有些可能已经去世了,也有些或许在另外一个忘记前尘,用另外一种身份生活了。
但是这种顶替,必须先说明自己失踪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而且要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自己这些年的存在,否则还是无法落户。“八哥”虽然能钻“系统”的漏洞,但也要有理有据才行。
冒名顶替已经非他所愿,更何况还要制造出自己过去数十年生活的记录,这实在太难了。
抹去了那名衙役被操控时的记忆,燕长戈走出警局,长长叹了一口气。
几天下来什么事情都没做,还用邪法控制他人损了功德,在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自己就要维持不住形体,变回古剑了。
必须得做点好事了。
将身份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燕长戈开始在路边寻找需要帮助的对象。
一般需要他人的帮助的人,大抵是弱者,老弱病残一类人是燕长戈关注的目标。可这里小孩子大都有大人带着,病残者似乎也没出现在大街上,老人也不太多。路边倒是有些乞丐,可燕长戈在乞丐的盒子里放了伍元钱后,却并未得到功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一筹莫展的燕长戈走在街边上,此时已经是深夜,不过路灯很亮,以燕长戈的眼力,这黑夜如同白昼般。
看来今夜又要在街上游荡一晚了,好在他不怕冷。
正这样思考时,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传入耳中,似乎发生在隔壁巷子中。燕长戈连忙转入那个巷子中,只见一辆银白色的“空调”车停在巷子中,车前躺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似乎被车撞到了,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着。
燕长戈本能地感觉到这是做善事的机会,便立刻走上前。
那老妇人躺在地上,银白色“空调”车却无人下车。燕长戈微微皱眉,正想去主持公道,只见一个壮汉突然冲出来,抱住躺在地上的老妇人大哭道:“妈,妈,你怎么了,妈!”
大声哭嚎了一会儿,那壮汉将老妇人往地上一放,起身猛敲车窗,大声喊道:“开车跑车了不起啊!撞人了连车都不下来,有钱就了不起啊!”
那银白色的跑车终于有了动静,车窗降下一半,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让开。”
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
他伸出车门的腿十分长,一身有些张扬的银色西装将他身材的优点完美地展现出来,长腿细腰却不柔弱,一双非常好看的手搭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在车身上轻轻点动,昭示着主人的不耐烦。
“嗬,”那粗俗的壮汉一见这人便倒抽一口气,“开跑车穿西装,长得还这么好看,那撞了人也得赔钱吧?”
壮汉往车里看了看,没看到别人,腰板挺直起来,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膛。
开跑车的漂亮男人轻蔑地勾起唇角,嘴角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开口道:“多少钱?”
语气是那么随意,仿佛那壮汉只是一个在路边表演的小丑,在卖力乞求他的施舍。
壮汉打量一下男人的车,心里有了底,说道:“我妈估计这次是撞骨折了,去医院检查治疗最起码得一万块钱,她帮我看孩子,这么一病倒我就得雇人看孩子,怎么也得三四个月,工钱也得有一万块。我是个厚道人,也不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就两万块就行。”
他看得出来的,对于这个开跑车的男子来说,一两万块钱根本算不上什么,换个人就该换个价格了。
两人在那边商谈如何私聊,燕长戈的视线却是落在那老妇人身上。以他的观察来看,这老妇人身上没有血腥之气,似乎根本没有受外伤。但是这么长时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老妇人微微的抽搐一开始像是作假,现在却似乎是真的了。
本着救人的想法,燕长戈大步走过去,一把扶起老人,打算将人送到医馆去。
这边壮汉正在跟跑车男漫天开价呢,余光中看见老妇人被人扛起,连忙大吼道:“你干什么!我妈被车撞了,不知道受没受伤,不能随便移动。”
燕长戈语气很轻,眼神也是淡淡的,但他一眼轻轻扫过去,那壮汉却是突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壮汉也是这附近混的人,没什么组织,都是小打小闹。以前有幸见过这区的老大,那个老大长得文质彬彬的,却让人不敢直视。有人告诉壮汉,那是杀气。老大手底下有不少人命,没见过血的人是抵挡不住这种杀气的。可是现在,就在这个长得挺帅的人身上,壮汉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那淡淡的眼神,竟让他有种刀子抵在胸口上的森然感。
见壮汉不敢说话了,燕长戈扶着老人道:“她在地上躺了起码半个时辰,寒气入体,年轻人能撑得住,这老妇人年岁大了,撑不住,需要看大夫。”
“躺了半个时辰?”跑车男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笑了笑道,“我车‘撞’到她才不到十分钟,她怎么就在地上躺了这么长时间呢?”
他看向壮汉,用鼻子哼出一声:“嗯?”
壮汉怕燕长戈,却不怕这跑车男,他大声道:“我妈身体不好,晕倒在路边,那你也不能撞上去啊!”
老妇人疼得额上满是冷汗,这二人却还在扯皮,燕长戈皱眉道:“莫要啰嗦,赶快送人看大夫,我观她不太好了。”
他声音一严厉,壮汉立刻夹起尾巴,从燕长戈手上接过老妇人,扶着她往最近的诊所走去。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跑车男:“你不能跑,我记住你的车牌号了!”
跑车男不屑地笑了一下,他桃花眼微微一转,视线落在燕长戈身上,见这个中途出来“见义勇为”的人也跟着那壮汉走过去,不禁对他这种“烂好人”的行为不屑一顾。
但他还是回到车上,开着那辆昂贵的跑车在小巷里七拐八拐,跟着这三人开到一个诊所。
诊所的坐诊大夫是个中年男人,大概中西医都学过,他给老妇人诊了诊脉,又按了按她的肚子,皱眉道:“怀疑是急性阑尾炎,我这儿倒是能开点抗生素,但是估计不管用,赶紧送医院,说不定要立刻做手术。”
跑车男靠在诊所门口冷笑一下:“呵,阑尾炎,有没有骨折啊?”
诊所大夫道:“骨什么折,赶紧打120,她情况不太好。”
这刚才还为自己母亲抱不平的壮汉一言不发,转头就要出诊所,却被燕长戈一把按住肩膀。
“送医院。”燕长戈道。
壮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我是大神
网络:我是神器
电脑:我是法器
BUG:我是系统的对手
都没错啊!
第4章 藏锋(四)
几个人连夜将老妇人送进医院,老妇人果然是因为受寒而患了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做手术,壮汉被迫跟着燕长戈跑前跑后,被迫为“自己母亲”付了医药费,被迫留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老妇人手术结束照顾她。
燕长戈是好人做到底,一路帮(监)助(视)壮汉照顾老妇人,那被牵连的跑车男其实已经证明了清白,没必要跟着去医院了。可他也不知道是闲的还是闲的,总之就是跟了上来,好看的眼睛在壮汉皱成了一团的脸上扫来扫去,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他的幸灾乐祸。
等候老妇人做手术的时候,燕长戈拍拍壮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虽然这老人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可生恩养恩皆是恩情,纵使只是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你看面相也是亲缘浅薄的命数,现在有这么个人相互扶持,也是好事。等她痊愈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听着燕长戈的话,壮汉的表情愈发得想死,最后听到出院了还要照顾那老太太,壮汉终于忍不住,在手术外就“噗通”一下给燕长戈跪了下来,嚎啕一声大哭道:“大哥,我已经掏了医药费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个碰瓷儿的,钱没捞着就把老婆本都赔了进去,求你了,饶了我吧!”
“噤声!”燕长戈微微皱眉,踮起脚尖轻轻一翘,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起码有150斤的壮汉被他的脚尖那么一点就不由自主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里都是病患,莫要高声言语。”
他这一手就算不是内行也能猜到这人练过,壮汉被吓到,立刻闭了嘴。
燕长戈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暗暗想着自己方才看到这老妇的命数。老妇明明是个穷困潦倒、孤苦无依的命数,偏偏寿数却很长。这样的命数,寿数长并不是好事,而是活受罪的命。
有人注定一败涂地,却偏偏能够绝处逢生;有人生来富贵,最后却是一贫如洗。命是天给的,路却是自己走出来的。曾经有一位隐士这样评价过世人的面相,不管是怎样的“孤星”,他的身边定能找出一线生机。或许是遇到了贵人,或许是祖坟的风水好,更离谱的,连破相都有可能成为以毒攻毒的生路。
天无绝人之路,要怎样走这条路,都看人自己。
这老妇人是受尽人间苦楚屈辱而死,还是安度晚年,也都在一念之间。
同样的,眼前这壮汉,是亲缘尽绝度过后半生,还是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都在他一念之间。
燕长戈决定做这“一念”。
燕长戈说道这里时卡了一下,他看了跑车男一眼。
跑车男真是闲得没地方待了,居然一直都靠在墙边看戏,还偷听他们谈话。见燕长戈望向自己,跑车男勾起唇角,自我介绍:“曲琏,你可以叫我二少。”
燕长戈收回视线,继续道:“你向这位曲兄讨回公道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叫过‘妈’的。若此老妇不是你养母,你又为何会如此激动呢,与你又有何干系呢?我虽然不通律法,但也知道,讹诈钱财,大概是要吃牢饭的。”
曲琏看到这壮汉比哭还难看的脸,终于出了刚才胸口那被碰瓷儿的一口恶气,点点头道:“这种情况,我会去问问我的律师的。”
“当然,如果这老婆婆真是你妈妈,那你就是爱母心切,也情有可原不是吗?”曲琏的笑容很灿烂,但壮汉却看到了那一丝恶意。
燕长戈满意地点点头道:“记得好好找一份工作,记得好好照顾那位老人家,我就住在小巷附近,会经常去看看的。”
住在小巷附近时假话,但经常去看看却是真话。如果这壮汉阳奉阴违,事后便反过来虐待老妇,好好的功德就会变成孽债。
说完这番话,一缕功德便飘到了燕长戈身上。
不过这并不是那老妇和壮汉的功德,将老妇送到医院后,救人命的功德已经到了燕长戈身上,至于帮助这两个骗子改邪归正的功德,却还是要看事后的走向才能有的。
这缕功德,是从曲琏身上来的。
燕长戈不由转头看向曲琏。
功德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一个人做的事情是不是好事,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事件带来的后果和影响,天道自有它的判断。比如以前的侠士行侠仗义,惩戒恶霸,拯救无辜百姓,留下无数事迹,得到让人称赞的侠名,但在天道这里,只怕是罪孽累累,死后怕是要入畜生道,来生无法再投胎做人。
救了被恶少强抢的民女,杀了恶少后拍拍屁股就走,这杀人的罪名便落在了那本来就很可怜的民女身上。被恶少霸占,最惨不过是做个通房丫鬟,可杀人罪名在身,受牢狱之灾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全家被流放。侠名被“侠士”取走了,恶果却是要由苦主去受,这又怎能算作功德?
功德自有天道来评定,不过还有一种功德,是来自人的真心感谢。
虽然对这个社会的事情不算了解,但燕长戈还是能够看出,这壮汉的讹诈对曲琏这种人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曲琏从下车到跟壮汉谈赔偿,全程都是轻蔑地笑着,就算自己不出面证明曲琏的清白,他自己也能解决,这不能算作功德。
天道不将其算作数,那么就只能来自曲琏的真心感谢了。
为什么自己做善事,曲琏会感谢他?
燕长戈看向曲琏,望着那双被笑容染上媚意的桃花眼。
见燕长戈望着自己,曲琏的笑容更灿烂了,他靠近燕长戈低声道:“我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今天让我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临城谁不知道琏二少睚眦必报,小心眼儿得狠。得罪了他的人,都会被他整得在临城混不下去。
温热的气息吹在燕长戈方正的耳朵上,曲琏继续道:“你这招,可真是个妙招啊。我再给你个建议,其实你也不用总去看望他们,你只要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那个老太太,告诉她,如果她儿子有半点对她不好,你就会来帮她出气,怎么样?”
“我居无定所,哪有什么固定的联系方式。”燕长戈摇摇头道,“况且这老人家做手、手术,要开膛破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我得留下来帮他照顾老人。”
“一个阑尾炎手术能有多长时间,一个星期就出院了,他那么大个人还照顾不过来?”曲琏咬牙道,“你真的假的,还真是替他们着想呢?”
“自然如此。”燕长戈道。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本来在自己身边飘荡的功德气息迅速地回到了曲琏身上。
人性复杂,纵是历经千载,他还是看不透人心。
刚好,此刻曲琏与燕长戈的想法神同步。
他说话的同时,老妇人被推出来,燕长戈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并未在意他这不痛不痒的话,将琏二少忽视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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