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美人如嫿.txt

2023年10月17日

上一頁  2/26  下一頁 txt下載

如若不是这位大表哥太*的眼神,沈婳倒是多愿意瞧他几眼,因为确实有潘安之貌。
只是,总不能一路就这样罢。
沈婳见机大方开口,“多谢表哥。”
萧绎低头凝了她一眼,见沈婳脸不红心不跳的客套道谢,嘴角微微一勾,“婳儿表妹,我第二次救你,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道谢?”
沈婳一愣,蹙了眉头,“我与表哥应是第一次见罢。”
“数月前的玉簪岭。”他带着笑刻意提醒她。
玉簪岭,沈婳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沈父沈母合葬的地方。
她每年的两次忌日都要去上香祭拜的,可年年总有人提早放上祭品和一袋钱财,沈婳那年实在好奇,便趁黑早早去了山上,想要瞧瞧是何人总这般偷偷摸摸的前来祭拜。
不想人没见着,却正好遇上山匪挟持她。
途中她被蒙着眼睛,捆绑手脚,颠簸了一会儿,沈婳被绳子绑着的身子忽然被人割开。
随即就被一双臂膀紧紧的搂住了,不能动弹,她惊了一下,嘴巴被堵住,眼睛被蒙着,只能吭吭唧唧的,一边用手在那人袍子上写字,对那贼人说她有很多钱财。
没想那贼人却低低的笑着,热气轻轻吹在她的颈侧耳根,只说不要财,只劫色。
他摸着她的脸蛋,头发,道没有太多的其他越矩行为,沈婳浑身都僵直了,最后却是后颈吃痛,眼前一黑,醒来已经是在沈宅,问了红玉只说是被一个婆子送回家的。
她直接忽略当年二人那点不愉快,以后还要天天见呢,何必要讲出来,况且那些京中家世不俗的纨绔子弟多有风流,他的这位表哥也不例外罢。
萧将军回答的很直接,“表妹既然来了京城,我又一时觉得兴起,就想与表妹认认吧。”
鬼才信他这个回答,沈婳知道问不出什么,现在对这个人充满了警惕,下意识的想离他远点,“表哥,让我自己走一会儿吧?”
沈婳这样被抱着腰也有些累的,便出声问他。
萧将军抿唇嗯了一声,将她放了下来,目光比刚才更是大胆,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炙热依旧不减。
他的小表妹比半年前出落的更是青葱可人,身段紧致,虽然被衣料包裹,那玲珑曼妙在刚才抱在怀里才知多么诱人,小表妹果然是长大了,她还是小不点儿粉嘟嘟吐着泡泡时他就喜欢抱她,长大了便更是喜欢的紧。
只是沈婳如此平静,毫无一点反应让萧绎多多少少有些不悦,“跟我来。”
他的步子很快,沈婳追在后面问,“表哥要带我去哪里?”
“蘅芜苑。”
沈婳再聪明此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刚从那里出来,在府中慢悠悠的遛了一圈,再回去是什么意思?
沈婳叫他一声表哥,不是因为信任他,是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即便刚才他出手救她,也不代表沈婳会乖乖的听他的话,更何况他以前还那般对她。
她停在青石小路上不动,警惕的望着他,微带喘息,沈婳毕竟是个姑娘的身子,为了跟上萧将军的步子,走的很快,此刻阳光透着竹子映在她的脸上,小姑娘脸色香腮泛红,面若桃花,却一副淡淡而机警的样子,没有透着惊吓,却是另一番锐利。
萧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就像当年在玉簪岭上,那温软的指肚轻轻抚摸,沈婳脸色一变,再也无法维持此刻的淡定。
萧将军着实有些满意,附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的小表妹这样才像个姑娘家。”
沈婳瞪他,萧绎却不在乎,这会却是异常认真的神色,“当年你在江南,我不便过于插手。”
沈婳依旧警惕,萧绎看她这般样子,无奈一笑,“当年是我不对,还望表妹原谅。不过我现在要说的事情,你必须牢牢的记住。”
沈婳不愿多做纠缠,这才理他,“表哥要说什么事情?”
☆、第5章 问责
“别想再离开了。”他的话音刚落,沈婳只觉得身子一轻,竟然又是他将自己凌空抱起来了。
她因为突然的失重惊慌的攀住了他的肩膀,萧绎双臂修长而有力,沈婳一时气愤的拍拍他的胸膛,萧绎似乎就喜欢瞧她生气的样子,越发收紧了臂膀。
不想如他的意,沈婳也就懒的挣扎了,细细想他刚才的话,竟然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别想再离开,是说她无法离开侯府,还是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四周青竹小路静的很,沈婳此刻只能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总觉得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幻觉。
接着,萧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般,带她去蘅芜苑,只是将她带进了一个雅致苑子,沈婳对侯府不熟悉,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只觉得这里布置的别有一番“风趣”,院落空处里还摆着摇摆的木马,和小型的战场沙盘,再就是七七八八零散的小号兵器,只是刀刃处都被打磨的发钝。
萧绎陡然目光一凛,那仆妇再不敢说下去,一众人更是瑟瑟缩缩的抖如筛糠,有些胆小的丫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被管事的婆子扭了几下大腿才渐渐止了声音抽噎。
含泪的眼睛除了小心翼翼的盯着大公子是否动怒了,就是惊讶的瞧着沈婳,自从夫人去世后,大公子可还没对哪个女人这样亲密过。
也只有这种不经世事的小丫鬟在这种可能被卖或是送庄子的悲惨境遇下才能瞬间走神九霄云外,想到那么不着边际的事情,但很快还是被萧少将军冷如阎王的气场再次吓的泪水打转。
萧绎沉着面色,没有吭声,抱着沈婳径直朝房间走,让他们都在外面候着,就连里面贴身伺候的煜哥儿的丫鬟都被萧绎赶了出来,沈婳央着下来,疾步走过去便瞧见床上躺着的小人紧闭着眸子。
一排浓黑的睫毛像刷子一般长在粉雕玉琢的白净脸上,时不时的颤动下表明着他还活着,小模样十分的精致,要不是此刻嘴唇发紫,定是唇红齿白,沈婳一早就知道老夫人疼爱的是个曾孙,单这么看着还以为是个粉嫩的小女娃。
沈婳察言观色的功底也是老道,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少吭声惹眼前的人好,她其实刚才就想说的,萧绎发神经一般的将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赶出去实在是不明智。
煜哥儿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人近身不离的照顾,已经有中毒迹象的小男娃现在额头微有细汗冒出,拧紧了眉头,似乎是被梦靥缠住了一般。
沈婳略微不满这个表哥做父亲的粗心,可她没有资格说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挽起袖子便走向不远处的水盆。
旁边的木桶里还有热腾腾开水,她抬起木桶,动作伶俐的倒入铜盆中,洗了汗巾子,仔仔细细的拧干,刚一转身,那父子二人竟是没了踪影。
他走到床边再细细一看,终于瞧出一丝不对劲来,沈婳心中急了,甩了巾子就朝屋外走,他这个表哥到底要干嘛?
一拉开门,沈婳的脚步就顿住了,面前突然涌入了乌压压的人群,除了跪在外面的,皆是刚才在蘅芜苑见过的熟悉面孔,萧老夫人正在众人的簇拥下疾步行走。
众人看见沈表小姐皆是露出惊恐而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周显家的婆子更是慌慌张张饶过沈婳进了内屋,萧老夫人顿了脚步,众人也不敢越矩,亦步亦趋跟着停下。
本来萧老夫人让人去寻沈婳,却是找不到她人,心中腾起的怒意在墨兰受伤后更是明显,摔了一个汝窑的白瓷茶杯,海妈妈不住的安抚,先劝着老夫人来看看煜哥儿要紧。
这时海妈妈乍然看见沈婳就跟着心中一紧,不甚后悔指了老夫人过来,原想着是让老夫人静静心,这中间不是没有疑点,只怕老夫人护幼心切,一时想不通透,让人钻了空子惹是非。
“危险“二字墨兰并未说出口,蘅芜苑的众人都知道后面的意思,正在这时周显家的婆子拍着腿,一脸慌色跑出来跪在地上,“不好了,老夫人,煜哥儿不见了。”
正好印证了墨兰后面不曾说出的话。
老夫人不愧是侯府当家的根基,亲自查看一番,身形只晃了下就在海妈妈的搀扶下稳住。
先是吩咐府兵和做活的婆子丫鬟四处寻找,面色凝的甚是肃穆,冷眼扫过沈婳,倒是沉住气没有当面指着她问自己曾孙的下落,却是问跪在一旁的一众丫鬟婆子,“煜哥儿呢,我的曾孙子去了哪里?”
这苑子管事的婆子吓的不清,只人精的撇净道:“大公子抱着沈表小姐进了小公子屋子,就将我们一众赶在了外面,刚才只有少将军出了屋子,直到老夫人您来都不见有人出来,小公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消失,若是不见了也该先问问沈表小姐。”
跪着的其他下人跟着附和称是,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也不像是假话。
沈婳从始至终不曾开口,她并不知道蘅芜苑有人告状她毒害煜哥儿的事情,但心中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了,而这状况好像会和自己有关系,因为老夫人掠过她的眼神是那般厌恶,当下只抿着嘴唇静观其变。
但那管事婆子这般打太极的将事情推给自个。
沈婳敛了眉目,在老夫人未开口问询前就道:“煜哥儿明明是穿着鞋自个儿走出去的,你们一个个睁着眼睛却说没看见,难道是在打盹休憩么?倒是来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们呢。”
沈婳的笃定自然是她刚才发现了端倪,原本是想解释给众人听的,此刻却是不想了,因为她无论说什么似乎都不会有人信的。
那管事的婆子没想不到沈家小姐看着莹白弱不禁风的样子,嘴巴功夫真是利索,但是人人都知煜哥儿现在中毒昏迷不醒,何以能自个走出去,自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老奴可句句实话呀,在侯府一年多来尽心尽力照顾煜哥,打理麒麟居,却让人这般冤枉,老奴这身后的一干下人可都瞧着呢,若是老奴一人或许还能因为一时走神大意了去。”
“可明明大家都未曾看见,沈表小姐何必要咬着老奴推卸责任,老奴发现小公子不见已是心急如焚,甘心让老夫人随意处置,毫无怨言,只恨老奴当时不在屋子照顾。”
“只是现在找出小公子最重要,沈表姑娘一直在屋子,小公子就不见了,这自然是要问问沈表姑娘的。”
果然在老夫人一声要你们有何用的痛斥中,再次瞧向沈婳,沈婳垂首只还是刚才的回答。
一众人听着原本有些不大相信沈表小姐毒害小公子的都不由得有点信了,直觉沈婳是在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小公子中毒那是府中郎中看过的,大抵对他自个穿鞋溜出去的言辞不能相信,就连一心偏向沈婳的海妈妈都略是动摇了。
“你既然说我未曾出来,又能将煜哥儿弄到哪里去?我又为何要害一个三岁的稚童?”
那管事的婆子被人抓住漏洞说辞,也是一时哑然,心中乃是后悔将事情推给沈婳,招惹了这个心思玲珑的,还以为会吓的结结巴巴的不成语调。
一旁周显家见状却再次张嘴,一脸愤然,“你今日让你的丫鬟红玉故意做了江南糕点引小公子垂涎,可知这府中除了老奴备下的吃食,其余一概不许私自给小公子吃的,可你的婢女却这般大胆,难道不是小姐您授意的?小姐您的心是何其歹毒呀。”
毁尸灭迹,众人顺着周显家的话只能想到这个词,不由得捂嘴惊呼,墨兰在旁边更是惊吓的连连后退。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老夫人再次身形不稳。
沈婳听的头皮发麻,当即就担忧的问,“红玉呢?”
在老夫人和众人听来这句话却好像是事机败露的脱口之词,先询问共犯,若是死了倒好死无对证,却不知沈婳此刻多么心忧自己丫鬟的安危,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策划好的,只恐怕红玉糟了罪儿受。
周显家及时再道:“老奴发现事情不对后,立刻就喊了管家将人先关进了柴房审问,不敢走漏风声,径直跑去了蘅芜苑向老夫人您禀报。”
萧老夫人也是压着最后一口气,让人将红玉带过来,红玉是被人拖着过来的,显然是受了刑法,脸颊红肿不堪,衣襟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被两个婆子架着过来哪有墨兰表小姐的待遇,婆子粗鲁的将人扔在众人面前,硬邦邦的石灰地板响起一声闷响。
红玉蠕动了下,艰难的扬起头,看了一眼小姐,眼眸中含着隐晦的情绪,有气无力的抖着音,“老夫人,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要替我家夫人报仇,才去毒害小公子的,和我们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沈婳隐在袖子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她知道红玉一定是屈打成招的,却冷眼瞧见周显家的和刚才管事的婆子一脸像是看笑话的隐着得意之色,越发攥紧了拳头,指甲生生欠在肉里,钻心的疼,红玉你怎的这般傻?
老夫人颤着手指着沈婳怒骂:“孽障,你竟害了我的曾孙儿,到底是将他弄哪里了?”
☆、第6章 隐情
萧老夫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随老侯爷经过大风浪的,骂起人来自有一种骇人的威严。
周围的下人不用察言观色,也都知侯府这位老祖宗发威了,那声音堪是洪亮,哪有一丝老人家的沧桑垂暮,沈家大姑娘怕是熬不住了吧,众人屏着呼吸,纷纷瞧向老夫人口中的“孽障”。
谁知沈婳却并不像害怕的样子,眸底平静如水不见波澜,“外祖母,您先别动怒,我的丫鬟已然承认是她毒害的小公子,沈婳又怎么会知煜哥儿的下落,不如我帮您审审如何?”
她的话就像故意讨好一般带着江南特有的侬语,软腻的很,虽然好听,但是众人听着却觉得不寒而栗,只觉得小小年纪竟是这般懂得“功成身退”,花言巧语撇的一干二净。
沈婳在众人略带腹诽的神色中冷着脸走过去,紧紧的搂住这个快要如浮萍飘零的人,红玉散了架子一般摊在她的怀里,不住的流泪对沈婳呢喃着对不起,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沈婳从来不爱哭的,这个时候却跟着心尖抽痛,鼻子泛酸,可即便有泪也强忍了回去,依旧冷脸质问。
“你给我提起精神好好答话,若是敢瞒着什么,即便侯府从轻处置你,我也要替沈家清理你这害人的东西。”
这毫无半点多年主仆情分的态度,让周围的一干人再也忍不住低声唏嘘,皆是投去鄙夷的目光。
甚至感同身受的想到了自个儿,若是他们也遇上这样一个主子该是何等心哀,可怜了红玉正是跟了这样一位铁石心肠的主子,不求情也就算了,还要这般板起脸来审问落井下石。
周显家的本想站出来数落一二,却让海妈妈瞪了一眼,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了,况且老夫人都不曾阻止,怕是真的有些乱了心思,一心只想知道煜哥儿的下落。
不等沈婳出声,红玉先急切的认罪,“姑娘,因为侯府害的夫人不能生育,含恨远嫁江南,这些陈年旧事夫人不愿告诉你,可红玉心里一直记得,替夫人鸣不平啊。”
若不是她现在身子虚的站不起来,大有撞柱以死谢罪的架势。
而红玉口中这段沈夫人的“陈年旧事”,上了年纪的仆妇皆是心知,刚在蘅芜苑屋内伺候的早已就听周显家的说起来,不过她一带而过的隐晦点出,众人也不痛不痒的就跟着略过耳朵。
可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多半是后面跟着来的,第一次听闻毒害小公子的缘由,红玉又仔仔细细说的那般真切,不由跟着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孽债啊!
目光暗暗瞥向萧老夫人,因为这位正是当年害了沈夫人的“始作俑者”,但是众人可没有勇气指着老夫人指指点点的这般说道,萧老夫人听到这里,被点出当年之事神色难得再次微微一变。
眸光渐缩,恐是投过来的隐隐眼神太多了,气氛一下子似乎降到了极点,众人眼神飘远,当年一幕幕忽而浮现了眼前一般。
沈母是养女事情,在侯府并不是什么秘密,她是萧老侯爷麾下李副将的独生女儿。
当年匈奴犯境,老侯爷被圣上钦点为主将,途中遭遇匈奴埋伏,是李副将大义保帅,拼死护着萧老侯爷杀出重围,却被匈奴人一刀砍下首级,拎着血淋淋的头颅四处炫耀,尸首在匈奴人的万千马蹄下踏为肉沫儿。
当年那场与匈奴的战事足足打了半年,惨烈血腥,匈奴如春笋破竹,残忍凶悍坑杀大梁将士四十余万人,血腥味都飘到了大梁城。
侯府上下更是人心恐慌,一度传出老侯爷被匈奴人斩杀的消息,上了年纪的侯府仆妇还尤记得当年,那黯沉阴森的血腥之气似乎都重重弥漫在了大梁城的上空,侯府更是一度陷入窘境。
各种谣言四处流出,一个侯府都这般欲坠,百姓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那时还是成王的前太子于国家危难之际毅然决然的站起出来,请兵亲帅出征,细细谋划,与萧老侯爷里应外合,终于一举重创将匈奴赶出大梁边境,之后十三岁的成王威望极高,在满朝和百姓的拥护下入主东宫成为太子,老侯爷更是得到御笔嘉奖,侯府更显荣耀尊贵。
而李副将的女儿却失了父亲,孤苦伶仃,萧老侯爷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沈母接入侯府,认作女儿,还让其认在萧老夫人的名下,当做侯府嫡三女。
而萧老夫人孕有三子,两女,对沈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说不上刻薄,但也没什么感情,多半是让海妈妈替她教养着。
那时候大公子还小,赵氏临死前又将大公子托付给老夫人,老夫人便将一门心思全扑在了长孙萧绎的身上,众人想到早逝的侯府夫人都不由眼中噙泪,那可是个活菩萨转世的人。
后来,沈母竟被现侯府夫人陈氏盯上,三小姐虽不算倾国倾城,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家世清白,父亲又有战功,正好又快及笄之年。
陈氏作为侯府夫人嫁入萧家已经有些时候,替自家庶出的弟弟打起了沈母的主意,带着笑脸去殷勤说亲。
沈母未曾表态,陈氏便去求萧老夫人,最终沈母的亲事还是定了下来,交换跟帖,与陈氏庶弟来年开春成婚,咱们侯府夫人这位弟弟生来便有些呆滞,说了很多亲事都不了了之,年纪也有些大了。
这下可好,侯府夫人替自家那个木头弟弟寻着媳妇,自然高兴,帮沈母准备嫁妆还算厚实,开春来的很快,临到成婚之际,沈母却悄然收拾包袱突然离开京城。
陈氏一族自然不能容忍这等丢脸之事,一边训着陈氏,一边派了人将沈母抓了回来问罪。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沈母回来时却是带孕之身,肚子圆润的瞒都瞒不住了,那时候知道的下人都是不禁冷汗涔涔,侯府何时出过这档子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下老夫人不想管陈氏惹出来的烂摊子事,也得亲自出面了,毕竟沈母现在是众人皆知的侯府小姐,又是萧老夫人名下教养的孩子。
只听说萧老夫人当即就让人备了落胎药,强迫沈母喝下,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沈母落胎时却血崩了一般,差点要了性命,再后来不过一月这位沈家养女就被送上花轿嫁到江南。
海妈妈也是想到当年一事,唏嘘感慨,她这般维护沈婳也有些对沈母的疼爱在的,当年一事老夫人虽是狠心了些,但也是受了蒙蔽。
请来的大夫说是三小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生出孩子,萧老侯爷知道后被气的中风,可是海妈妈亲耳听到老夫人命人抓落胎药时再三嘱咐了药性要温和。
她当下便想到侯府夫人陈氏,调查了一番果然证实了是陈氏怀恨在心,偷偷让人换了方子。
萧老夫人于此才对陈氏大不如从前,又因着她是初入侯府做主母,要树立威严,只得将这事瞒了下来,海妈妈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再后来她是唯一知情人,沈母一醒来便求着萧老夫人放她离开侯府,老夫人多少是有愧疚的,亲自张罗替她寻了一门江南的书香人家做亲。
沈母这一嫁十年直到人去了,也再没有和侯府有任何联系。
而当年侯府对于沈母未婚先孕的事情知道内情的都仔细敲打了一遍,陈家,萧家对外只道是两个孩子生辰不合,就此解除婚约,一个庶子和一个养女,根本微不足道,没过多久众人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内中知道隐情的眸中看向红玉多半带了几许怜悯,多么忠心的一个仆人呀,这般抢着认罪明显是替自家姑娘担着,众人因着沈婳的刻薄不由倒吸一口气,只觉得沈婳真是个狠角色,越发肯定红玉是做了替罪羔羊得。
“你毒害小公子,是想要害我么?如今我成了众人眼中的凶手。”
“姑娘,我怎么会想害你。”红玉因为一时心急表忠心,咳嗽的吐了一口鲜血,沈婳急忙替她擦干净,别人也只觉得沈大姑娘是希望她赶快说清楚,别一口血含在嘴里含糊不清。
当沈婳说到这里,周显家的和那管事婆子明显身子一僵,冒着冷汗跪在地上直喊冤枉,并指着沈婳怒骂她胡说八道。
沈婳斜眼瞧他们二人惶惶擦汗,忽而讽刺的浅笑一声。
“嗬,对不住二位妈妈了,沈婳刚才也是急坏了脑袋,我这般无父无母的孤女来了京城,床榻都没暖热,哪里来的银钱让人偷盗贿赂。”
那跪着地上的二人总算觉得这狗嘴里吐出了点象牙。
“可二位妈妈身在其位,拿着侯府银钱,却弄丢了小公子,即便无心也是难辞其咎吧,倒不如现在扔到那涨潮的湖水里,去寻一寻煜哥儿踪迹,若是能寻着道是可以将功补过了,若是寻不着喂了湖水的大鱼,也算是为侯府养了美味。”
二人没想到沈婳会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半口舒心的气都没呼出来就又被沈婳的一句话吓的再次连连求饶,只道刚才不过是猜测而已,让老夫人别乱信了,二人额头更是冷汗直冒如坐轿子一般颠上颠下。
老夫人怒瞪了那聒噪的二人一眼,却不知在想什么,眼中的怒气竟稍微减退,多了几许清明。
沈婳也不继续理会那二人,再次揪着细节询问,一句比一句问得犀利细致,红玉有些能答上来,有些就闪烁其词,有些根本前后颠倒,毫无逻辑,到最后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红玉不可能是毒害煜哥儿的人。
红玉知道自己脑子不灵光,只能扑上去叫喊着,“是我毒害的小公子,真的和我们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红玉就像一个疯子不肯松口。
沈婳咬牙恨恨的,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红玉的脸上,脆生生在挤满了人的院子中尤为响亮。
☆、第7章 送官
“你这般叫喊什么?还不嫌丢人。”沈婳这一巴掌是用了七八分的力气,打的她自己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那力道颇有些将人打醒的意味在。
红玉有瞬间的愣怔,这是姑娘下重手打她的第二次。
尤记得第一巴掌是那赵知县过年以长辈的身份送来鸡鸭鱼肉和些碎钱银,那时候赵知县还没有露出他的贪色之心,沈府家中只有女眷,姑娘便委婉的请赵知县回去与家眷团聚。
哪知那赵知县却偏要留下来用饭,还说的冠冕堂皇是要缅怀故人之思,姑娘瞧出一些端倪,但是也不敢妄加猜测,没有招呼便冷脸回了闺房,他道自个儿坐在前厅小酌了几壶清酒,竟来到后院兽性大发。
红玉是个一根筋儿的人,她没有什么用,护不得姑娘,只能献出自己的清白。
跪在床榻前泪眼婆娑的求赵知县放过自家姑娘,她愿意脱衣伺候,那赵禽兽却捏着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竟是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之上,只嘲讽的笑着讽刺她也配?
要不是因为官衙突然失火,赵禽兽不得不慌忙提了裤子处理急事,所幸没有得逞。
可红玉心惊的哭了一天,直到沈婳恢复了力气,自家姑娘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扬手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冷冷让她记住脸上的感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她是她小姐,也不可做,若是她以后再做这等糊涂傻事就让她不要留在沈府了。
红玉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姑娘那时候的眼神,也是这般带着恨似的,话语如刀直戳她的心窝。
“就算你真的替我伺候了那禽兽,他也不过是得了莫大的便宜,定还不会放过我的,你何必做这种无畏的牺牲,只会让我心生厌恶,你这般不惜搭上自己,而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你若以后再这般不珍惜父母所受,我便是打你一百个耳光,也要将你打醒。”
火辣辣的疼似乎让红玉陡然清醒了许多些,话犹在耳,是呀,即便是她现在哭着喊着承担了所有罪责。
可那些人还是会指着姑娘说她是凶手,不由从思绪中抽回到现实。
抬眸望了一圈,隐隐约约反倒都是小声指责自家姑娘心狠的,鄙夷的眼神更是影影绰绰的投过来。
她浑身一个激灵,自己怎么这般傻,被那些人恐吓的就忘了姑娘吩咐的话,让姑娘心生厌恶,陷入窘境。
她不是在帮了姑娘,而是在害姑娘呀,明明没有做的事情,却这般轻易的承认了,给姑娘抹了黑。
当下急火攻心,只觉得傻到无可救药,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沈婳再次替她擦拭,红玉哭的更是急了,嘴里含着血又呢喃着对不起姑娘。
本想赶快解释自己是护主心切,被管事的恫吓才说了胡话,沈婳却借着拭血的动作捂住她意欲张开的嘴,红玉知道姑娘是让她别说了,红玉睁着肿胀的杏眼,望向姑娘点点头,沈婳这才松开衣袖。
沈婳不想让红玉再张嘴了。
一来她伤的这般重是想让她保存点力气,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主仆二人是脱不开身的,而甩她的那一耳光她也是无奈,红玉这么叫喊下去一天都要耗完了,定是要让她清醒下脑子;二来她再改口,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了。
她反而接着怒斥,“我娘何时教过你去害人,在沈家本本分分的,来了侯府你倒是无师自通,沾染了这等恶习,手上沾着别人的血,快说,将小公子藏到了哪里?”
“说出来我便将你扭送官府,也免得你再祸害他人跟你一起受罪,只盼那京官是个明白人,将你妥妥当当的处置了倒是清静。”
沈婳这番怒骂,若是个心里通透的,便能听出来了沈婳那是指桑骂槐,骂的哪里是红玉,分明侯府,或许多多少少还有萧老夫人的不明是非。
海妈妈惊心之余却生出一丝哭笑不得欣慰,姑娘至少没学她娘,倒是个强硬的性子。
若是以后能留下侯府,再寻个好人家也是吃不到亏的罢,忽生出的一丝欣慰后瞧向老夫人。
见萧老夫人肃然的眉头已然抹去些,怕还是担心的煜哥儿,可那瞧着沈婳的眼神分明是收敛了怒意,是以心下就明了老夫人的态度了。
萧老夫人瞧了半天,初来煜哥儿找不到,她如何也是无法接受,越拖的时间久,倒是愈有了些猜测。
此刻也仿若是醍醐灌顶,沈婳这般玲珑通透的心思,从开始应对这些事情,不紧不慢,条理清晰,进退有度,还有心思来挖苦侯府,就连她捂住丫鬟嘴的细微眼神。
老夫人也是瞧得清楚,这般滴水不漏的心思岂会莽莽撞撞的毒害自己的曾孙,弄的漏洞百出,当场抓人。
想想也确实有不少疑点,至少刚才那丫头口齿伶俐的刁钻问题,就说明了一切,她也是真的急糊涂了呀。
再加上长孙萧绎突然回府,这中间定不是没有缘由的。
若说她不了解沈婳,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孙子却是知晓,夸他一身通天的本事都不为过。
瞧自家孩子哪哪都好的老人家又也不止萧老夫人一位,带着这等心理自然认定的心安理得。
老夫人忽而又想到沈婳刚才笃定煜哥儿是自个儿走着出去的,瞬间心思一动,真有些偏信了,只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继续瞧,道更要瞧透彻一些才好,现在只能盼着他的曾孙福大命大。
周显家的跪了半天,腰酸背痛,既然已经明显红玉是替沈婳戴罪,便硬了几分腰杆,再不含糊。
海妈妈已明了老夫人心思,又听闻她这般乌鸦嘴,上前一巴掌甩上她的脸颊,“你也是府里的老人,竟是说些的什么胡话。”
周显家的哎呦一声疼的叫唤,捂着脸颊低头瞪眼,却不敢吭声,海妈妈的身份毕竟在那摆着,可比他们这些仆妇金贵多了。
管事婆子现在已和周显家的坐在了同一条船上,若是今个弄不了沈家大姑娘,依着她的阅历,怕是以后不得好的。
心下一沉,硬着头皮接上周显家的话茬,并携着身后一干平日管教的下人,一起请求处置了沈婳才好,一个不知哪来的乡野孤女也敢在侯府撒野。
“老夫人,耽搁不得了呀!请老夫人将他们主仆二人送到官衙吧。”
接着便有数十张嘴同样吐气附和,“老夫人,耽误不得了呀。”
然而,有些从外院跟来的仆妇丫鬟,愣头楞脑的瞧不通透,竟觉得这是“众望所归”,也跟着一起恳求老夫人处置了沈婳。
气势倒真有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胁迫架势。
萧老夫人也是暗暗吃惊,她近一年来身子不大爽利,便将家中事务多半交给了陈氏,不再过问许多,煜哥儿便陪着她去在琼山的别苑居住。
那别苑建有一处温泉,能泡养身子,又与安福寺临近,便多半住在了那里,没事也可去听听禅佛之道,过得倒算清净,墨兰是个孝顺孩子,女夫子放假便来别苑陪她老婆子。
回来侯府也是一月前的事情,侯爷和两个孙子都陪圣上去西郊猎场,煜哥儿又被安老夫人接到安家小住,老夫人心里不舍,也不能不应,毕竟那安老夫人失了嫡孙女,只有个曾外孙能疼爱了。
一来二去老人家便觉得别苑冷冷清清的,煜哥儿被接走的第二日就回了侯府住。
见府中一些她熟悉的老人都渐渐调换了职责,萧老夫人哪里看不明白,只是不愿理会陈氏的这些心思,这偌大的侯府以后总要交给她打理的。
没成想,不过是走了一年,现在这群仆妇竟然如此嚣张,可见陈氏这一年来竟是没把她老婆子放在眼里。
那管事的婆子应是陈氏娘家的远亲吧,陈氏道真会治理侯府啊,心底冷哼一声,可惜她治理府宅多年,岂会怕他们叫嚣,若不是心理挂念着煜哥儿,道真要使出点当年治理家宅的雷霆手段。
墨兰站在萧老夫人的身边,那一声声的略是震耳的请求像是鼓励一般,紧抿的红唇也在犹豫中开了口,“外祖母,不如就送官衙吧!也好早点问出煜哥儿的下落。”
萧老夫人第一次没有理会疼爱的墨兰劝说的话,倒是目光幽幽转向了沈婳,虽也不见什么好脸色,倒是心中犹豫几许。
却见那丫头紧搂着自己的小丫鬟,在已经出了太阳的烈日下,微微拿袖子替丫鬟挡着日光,自己望着那群要将她送去官衙的人也是神色沉静。
墨兰见外祖母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语被这些人乌压压的叫唤声淹没了音儿,便想张嘴再说一遍,红唇刚启合到一半,目光瞥到一处,就惊的变了脸色。
☆、第8章 喝茶
一团白乎乎雪球般的东西朝着墨兰直飞过去。
搀着表小姐的两个婆子目瞪口呆,手忙脚乱的胡乱一挡,堪堪是用肥壮的身子挡住了。
那两个婆子原想再挡,却是膝盖没由来的一麻,慌忙中愣是互相撞了脑袋,于是肥壮的身子便像两个大秤砣般踉跄的后退,直压向了正跪在地上“请示”的管事妈妈身上,妈妈身后跪着的一干人因为惯性也是跟着连连的被压,惨叫声一片。
有几个小丫鬟先缓过劲儿来,管事妈妈叫唤着她们赶紧来将她拖出来,小丫鬟晃晃悠悠的过去,拔萝卜般的吃了劲儿才算将她弄出来,只见被拖出来的管事妈妈两眼直冒金星,哎呦的叫唤。
而这边墨兰也好不到哪去,没了婆子们的遮挡,接连被“雪球”砸了几下。
最后只听“啪”的一声,偏巧不巧的打在她的嘴角,唇齿相碰,竟是一时见了鲜血。
墨兰前面没说几句话,倒是最后只痛的剩下呜呜的哭声了,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更是扭曲到一块。
萧老夫人在惊叫声中早就被海妈妈护在高台一边,沈婳也扶着红玉一起,因为“雪球”的方向照的是墨兰表小姐,萧老夫人并未受什么影响,只能跟着心里急。

上一頁  1/26  下一頁 txt下載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