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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灑黃沙紅.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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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黄沙红》
作者:独孤红
第一章 凉州倩女
左公柳拂玉门晓,塞上风光好。
天山溶雪灌田畴,大漠飞沙旋落罩。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一带,是甘肃凉州(武陵),以天时早寒而得名。
这—带,也是大漠沙堆石中一片狭窄的绿洲,便是古来闻名中外的丝路所在,其中有四大绿洲,称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即汉武帝所制的河西四郡。
秦而后,便是中国经营西域的军事要道,如杜甫诗:“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
李牧、蒙恬、李广、卫青、霍去病、张骞、班超、李靖、徐世勋,都是著名的征边大将,替中华民族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不朽史诗。
天苍苍,地茫茫。
那垒垒荒冢,不知是多少古战场的尸骨。
行人至此,即感塞外荒凉,纵目远望,浩浩旷一片苍莽,空旷辽阔,茫茫无涯。
在这凉州城内,有一座罗什古刹,相传为秦代高僧鸠摩罗什途经之处,寺内有一座玲珑宝塔,塔内有一块石刻,上写着:“唐尉迟敬德奉敕监修。”
而如今,在这座塔前那块砂石地上,有一大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渍,血渍的颜色,已然变成了紫黑色。
在这片血渍上,倒卧着一个身材颀长,身穿白衣的人,不,该说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面上而卧,两只眼,成了两个深邃而怕人的血窟窿,血,已经凝固了,脸上,刀痕纵横,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惨不忍睹,已不类人形,令人分不出他是丑是俊,是年轻还是老迈,只能从他那身衣着看出,他是个男的。
按说,由他那露在外面的肌肤看,至少可以判断出他的年纪,无如,那露在外面的肌肤,全被血遮盖住了,让人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肌肤。
他嘴角上一道血渍一直挂落耳后,耳后的血已经凝固了,但涌自口中的鲜血,仍在一丝丝地向外流着。
他就那么躺着,静静地,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旁四周地上,有着好几十双脚,有的是在血渍中,有的则是在洁净的砂石地上。
顺着这些脚往上看,那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俗的数十名武林人物,手中或刀或剑,全都握着兵刃,而且个个神色凝重,不言不动。
话来说完,一声冷哼紧跟着响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他一口气,恐怕后患无穷,老和尚躲开,让我补他一剑。”
“阿弥陀佛,欧阳太侠,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也难救回他这条性命,以贫衲看还是算了吧。”
突然另一个阴森的冰冷话声说道:“老和尚,欧阳老儿说得不错,为免他日咱们寝食难安,夜长梦多,还是由我代劳一剑吧。”
话落,一道寒光自数十武林人物之中飞射而出,直袭地上那白衣人心窝要害,适时,佛号震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本一点慈悲,老衲敢请留他一颗来生向善之心,老檀越望祈恕我。”
随着话声,那道其势若奔电的寒光,微微一偏,“噗”地一声射入那地上白衣人左肋之下,直挺挺地钉在地上,那是一柄寒芒四射,森冷逼人的长剑。
“老和尚”突然又一个沙哑话声响起:“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乾脆再来几剑,把他那双臂跟双腿剁下,最后再割他的舌头,让他到了阴间地府有口难言,在那阎王爷面前告不成状,你看如何?”
“阿弥陀佛,贾檀越,人死一了百了,何妨留他个全尸!”
“留他全尸?”那沙哑话声嘿嘿笑道:“今天咱们留人全尸,他年谁又留咱们全尸,老和尚,为人在世,心要狠,手要辣,宁可我负天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我,你老和尚若仍是一本佛门弟子出家人,那妇人之仁假慈悲,当口你老和尚就不该接那张武林帖。再说,这又不让你这吃斋念佛的和尚出手你怕甚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倘贾檀越执意非他四肢不可,老衲不便阻拦,也不忍目睹,敢请先行告退!”
随着话声,数十名武林人物之中,合什躬身,神情肃穆凝重地退出一个年约五旬左右的清癯老僧,步履缓慢地向外行出。
“对!老和尚,眼不见为净,君子远庖厨,只是,老和尚,沾上了一手血,要甩可就甩不掉了。”
说话间,四柄长剑闪电递出,飞快地斩向地上白衣人四肢。
那先前冰冷话声突然冷哼说道:“不见得,说不定他多个陪葬。”
适时,那走向寺外的清癯老僧突然停下了步,双眉微挑,口中暴射寒芒,直逼寺外。
寺外,一阵驼铃声如飞而至,及寺门而止。
紧接着,门声吱呀,步履响动,寺内走进—个人跟一匹千里明驼,人,是个满身黄沙,老脸鸡皮,一身粗布衣裤的瘦小老头儿,眉毛,胡子都被染黄了。
他手里,拉着一匹背上驮着两双行囊的骆驼,一边抬手往身上掸,一边东张西望地往里走。
他第一眼,看见了那清癯老僧,一怔停了步,连忙松开骆驼拱起了一双满是粗皮的手,声音沙哑地道:“老方丈,老朽中原人氏,经商塞外,由此路过,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骆驼太累了,所以想进来歇歇,还请老方丈行个方便,那就感激不尽了。”
清癯老僧深深地打量了老头儿两眼,然后开口说道:“老檀越,老衲也是中原人氏,路过此处,并非此寺住持,老檀越如果方便,还是往别处去吧。”
那老头儿呆了一呆,满脸诧异,刚要说话,第二眼瞥见塔前那数十武林人物及那幕惨状,脱口一声惊呼,吓得一哆嗦,二句话没说,拉起骆驼便往外走。
适时,一阵冰冷阴笑震人耳膜:“既然来了,也撞见了,你还想走么?”
人影一闪,一个身穿长袍,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已然停在他面前,拦住了他出寺之路。
话犹未完,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忽地一声阴笑。
“老头儿,你把老夫当成了什么人?”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突然问道:“你,读过书么?”
那老头儿战战兢兢地道:“读过几年私塾。”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摇头笑道:“那不行了,老夫上体天心,念好生之德,本想只剜去你双眼,拔了你的舌头,如今却要连你的一双手也留下了。”
脸色忽转狰狞,接道:“老头儿,你是要留得一条命回家见妻子,还是想把命留在这塞外凉州罗什寺中,你自己说。”
说着,他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忽地一声狞笑,道:“鱼与熊掌,岂可兼得,老头儿,你是在拿老夫开玩笑吧?”
抬起右掌,便要抓出。
一条人影飞掠而至,笑道:“老朋友,别难为人家过往客商,中原至此千里路,家里妻小还等着他呢,怪可怜的,看我薄面,放他走吧。”
那是个满面阴狠奸诈色的矮胖老者,他伸手拍拍那老头儿肩膀,含笑说道:“老头儿,你的命拾回来了,快走吧。”
不知怎地,那老头儿忽地机伶一颤,可怜兮兮匆忙地点了点头,拉起骆驼便往外走。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双目之中异彩闪动,阴笑着说道:“胖老儿,看来你的心肠要比我的好得多了。”
“阿弥陀佛!”清癯老僧双眉轩动,忽扬佛号,喝道:“老檀越,请慢走一步。”
那老头儿一惊,连忙停了步,颤抖着回过了身。
那矮胖老者面上掠过一丝异样神色,阴笑说道:“老和尚,你想干什么?莫非又动了妇人之仁假慈悲了。”
那清癯老僧低诵佛号说道:“老檀越请勿误会,老衲乃是有事相烦这位老檀越。”
那矮胖老者嘿嘿笑道:“我说嘛,既杀了一个,何在乎多杀一个,老和尚,已经掉进了这个黑坑,西天佛国你就别想了。”
清擅老僧老脸一阵抽搐,合什说道:“人死人士为安,对他那尸体,老衲以为诸位道友之中,没有一位肯碰,所以老衲想烦这位老檀越在这罗什寺内找块地把他埋了,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那矮胖老者沉吟了一下,道:“老和尚,这个老夫没有异议,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要大伙见亲眼看着扒坑儿埋土,要不然老夫宁愿把他丢在这儿喂了野狗。”
那清癯老僧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便是老檀越不开出条件,老衲自也要请诸位留在这儿看着。”
说着,立即转向那老头儿,道:“老衲相烦之事,老檀越可愿帮忙?”
那老头儿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道:“愿意,愿意,不瞒诸位说,小老儿在塞外所做的就是死人买卖,哪会在乎这一次。”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嘿嘿笑道:“死人碰见了卖棺材的,这倒是巧得很。”
那清癯老僧未予答理,向着老头儿道:“老檀越请跟老衲来!”转身向塔前行去。
那老头儿抖着两条腿,拉着骆驼,忙跟了上去。
到了塔前,清癯老僧排开众人,领着那老头儿走向地上的白衣人,清癯老僧近前停步,道:“老檀越,就是地上此人,老檀越请动手吧。”
他话扰未说完,忽听一人笑道:“说得是,咱们也没那么多功夫久等,于脆帮他一次忙,也好让咱们自己早早上路,我那后宫阿娇等了我足有半个月了,我不忍再让她独守后宫苦寂寞,望穿秋水不见人了。”
说着,一名满脸横肉,环目虬髯,长像凶恶怕人的锦袍大汉,倒拖一具铜人大步而出,举起铜人往地上硬砸,砰然几声,那砂土地上沙飞石走,土崩泥裂,声势好不怕人。
他这一动上手,兵刃齐动,转眼间地上已挖成—个人坑,那锦袍大汉挥手大叫说道:“老头儿,该你了。”
那老头儿颤抖着应了一声,伸出一双发抖的手,在骆驼背上解开了一具行囊,伸手一拉,自囊里面拉出一双羊皮制成的革囊,然后蹲下身子打开革囊口往地上白衣人脚上便套,只听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道:“他造化不小,这玩艺儿既柔软又暖和,该比棺材好。”
那矮胖老者闻言阴笑道:“老左,你要么!那行囊之中多得是。”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嘿嘿笑道:“委实该准备几个,今天咱们杀人,他年咱们还不知要落个什么下场呢,带一个在身边,那要方便得多。”
口中虽这么说,手上却未动。
说这两句话工夫,那老头儿已然把白衣人整个装进革囊,手法既于净又俐落,委实像个此道老手。
他装好了白衣人,扎上革囊口,顾不得满身血污,抱起革囊便要下坑,忽听那矮胖老者说道:“老头儿,扔下去不省事得多么?”
那老头儿摇头说道:“干这一行的不能太缺德,诸位不怕冤鬼索命,小老儿还怕他日鬼找上了门来呢!”
下了坑,他把那革囊四平八稳地摆好之后,才颤巍巍地爬了上来,开始往坑里堆土。
那锦衣大汉领着头又帮了忙,未几已营就一墓,那锦衣大汉把手中铜人往背后革囊中一插,拍了拍手,道:“完事儿了,本宫主归心似箭,要先走一步了。”
话落,他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迈开大步而去。
那矮胖老者目注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阴阴说道:“老友,你的看清楚,如今可以放心了吧。”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嘿嘿笑道:“不只是我,你老儿,还有大伙儿,今后都可以枕着高枕,睡那安心大觉了!”又是一阵得意阴笑!
那清癯老僧突然摇头说道:“老衲颇觉良心难安!”
那马脸阴森的瘦削老者笑道:“老和尚,既把他逼到了这儿,若留他一命,只怕他日咱们这几十条命都要送在他手!”
那清癯老僧默然不语,但忽又苦笑说道:“手上既沾此血腥,洗也洗不掉了,懊悔何用!倘若老衲做了亏心之事,是该受那良心的谴责的,诸位道友,此事已了,咱们该各回来处了!”
言毕,转身要走!
那老头儿忽然说道:“老禅师,人已入土,总该立个墓碑!”
那清癯老僧迟疑了一下,道:“一事不烦二主,就一并麻烦老檀越了,此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奇字,号称落拓青衫七绝神魔。”
转身欲去。
那清癯老僧突然一叹说道:“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杀人,造墓,立碑,这是为了什么,也罢,老衲代劳了吧。”
话落,自左近拔起一块石碑,右掌一抹,石屑纷飞,原来的字迹立被擦去,然后他用指代刀,龙飞凤舞十三字一挥而就,字迹整齐,一如刀刻,最后又硬生生地把那块墓碑插入墓前那砂石地上,向着那“落拓青衫七绝神魔慕容奇之墓”十三字投下最后一瞥,神情忽黯,翻腕自袖底摸出一锭白银塞向那老头儿手中,道:“老檀越,区区俗物,不敢言酬,但略表心意而已。”
说完,不等那老头儿再有任何表示,转向飘然而去。
清癯老僧一走,人影闪动,刹那间数十个武林人物走得一干二净,这空荡寂静的罗什寺中,就剩下了那握着银子直发愣的拉骆驼老头儿!
突然,他笑了,摊开手中那锭白银之下捏起一颗其色赤红的丸状物,连同那锭银子一起揣入怀中,口中喃喃说道:“老和尚难得,有此一念善心,已积无穷后福!”
威态忽敛,又是一副龙钟老态,拉起骆驼便往外走。
适时,一条细小黑影射入了罗什寺中,那是位乌云蓬松,身披风氅,满身风尘,容颜憔悴的黑衣少女!
她,显得很疲乏,而且娇靥煞白,但这都掩不住她那清丽若仙的绝代风华,她美,美得不带人间一点烟火气。
她高贵,她圣洁,令人目光不敢有丝毫随便。
她站立处,是那老头儿面前近一丈处,老头儿跟他拉着的那匹骆驼,恰好挡住了那座黄土一堆的新冢!
老头儿怔了一怔,头一低,又要走了。
那黑衣少女突然语气冰冷地开了口。
“你站住!”
老头儿又复一怔,抬了头,愣愣地问道:“这位姑娘是叫小老儿?”
那黑衣少女冷冷说道:“这罗什寺中没有第三个!”
那老头儿摇头说道:“姑娘,刚才有,如今他们都走了!”
那黑衣少女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走?”
那老头儿道:“姑娘看见了,小老儿正要走!”
那黑衣少女道:“我问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那黑衣少女冷然说道:“这个我还看得出来,你瞒不了我,我只是奇怪,你一个生意人怎么敢进这罗什寺门!”
那黑衣少女截口说道:“不想怎么样?”
那老头儿余悸犹存地打了个寒颤,怯怯地道:“不想这儿有人杀了人!”
那黑衣少女脸色一变,道:“死了几个人?”
那老头儿道:“只有一个,其他的连伤都没伤!”
那黑衣少女又复一变,道:“死的是个怎么样的人?”
黑衣少女似也悟出失态,玉手一松,急喝道:“那慕容奇人呢,快说!”
那老头儿揉着胳膊苦着脸,向后偏了偏头,道:“姑娘自己看吧,在后面。”说着,往旁边移了一步。
那黄土一坯的新冢,那墓碑,立刻呈现在黑衣少女眼前,只听她一声惊呼,娇躯—晃,往后便栽!
这一边叫一边捏人中,拍后心,忙得不亦乐乎。
良久,良久,那黑衣少女方始幽幽醒转,美目一睁,伸手扶住骆驼,双目微红,娇靥更白,抖着失色香唇,道:“谢谢你,老人家,我不碍事!”
话虽这么说,她娇躯颤抖得厉害,而且神情怕人!
那黑衣少女一摇头,由贝齿迸出一句:“不!老人家,我由中原千里迢迢,翻山涉水地赶到这儿,是跟他们—样杀他的!”
老头儿瞪目张口,诧异欲绝地道:“姑娘,这,这又为了什么?”
只说了这么一句,她摇晃着娇躯,步履艰难地行向门口座新冢,那老头儿生似怕她摔倒一般,连忙跟了上去。
那黑衣少女恍若不觉,一直行近墓前才停了步,然后,双目凝注在那一坯黄土之上,不言不动。
良久,良久,她突然檀口一张,“哇”地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喷得那新坟上,墓碑上,殷红斑斑,血渍四处。
那老头儿大惊,伸手重要去扶。
那黑衣少女忙摇螓首,那桂着血渍的失色香唇边,竟然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那望之能令人心碎肠断:“谢谢你,老人家,我不碍事,而且比刚才要好得多,老人家,这墓是他们之中哪个造的?”
那老头儿忙道:“人是我小老儿埋的,但那挖坑堆土,却是他们帮的忙!”
那老头儿截口说道:“他们本不肯,这是一个老和尚的意思!”
“老和尚?”那黑衣少女双眉一挑,道:“老人家,是哪一位老和尚?”
那老头儿摇头说道:“小老儿哪里知道他是谁,不过,以小老儿看,那老和尚和他们不同,不像个坏人!”
那黑衣少女冷笑说道:“既然联手追杀他,那和尚便同样地是个该杀之徒。”
说话间煞气四溢,那模样儿吓煞人!
那老头儿似乎未留意,愣愣说道:“可是,别人不肯埋这姓慕容的,他怎么肯?别人要杀小老儿,他为什么出面阻拦?”
那老头儿一时未接话,黑衣少女抬手一指墓碑,道:“老人家,这墓碑又是谁立的?”
那老头儿忙道:“就是那个老和尚!”
那黑衣少女黛眉微轩,道:“老人家,那老和尚长得什么模样?”
那老头儿摇头说道:“小老儿已经记不清了,当时小老儿被吓得灵魂儿差点没出了窍,哪还敢仔细打量人!”
那黑衣少女眉锋一皱,道:“那么,老人家,其他的人呢?”
那老头儿又摇了头,道:“全是江湖上的人物,小老儿一个生意人哪里会认得?”
那黑衣少女眉锋皱得更深,略一沉吟,道:“老人家可曾听得他们谈话中的称呼?”
那老头儿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小老儿没听见他们有什么称呼!”
竟然说没有,想必当时是吓糊涂了,不过,自他来后,确实也没有。
黑衣少女默然不语,未再问,本来是,一问三不知,向下去还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那老头儿却诧异地问了一句:“姑娘难道不认识他们?”
黑衣少女摇头说道:“我要认识,就不必再请教老人家了!”
那老头儿一摇,心悸地道:“姑娘不认识他们那最好,个个凶神一般,恶狠狠地吓煞人!”
黑衣少女悲惨强笑说道:“可是这却成一个无头案!”
那老头儿一怔说道:“怎么!姑娘莫非要找他们报仇?”
黑衣少女悲笑说道:“是的,老人家,我是要找他们替他报仇。”
黑衣少女摇头说道:“很难说,老人家,我也不知道跟他算是什么!”
黑衣少女神情一振,接口急道:“老人家,可是武林帖!”
那老头儿“哈”地 声,轻声一掌,叫道:“对,对,就是武林帖,一点不错,就是武林帖!”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既然传出了武林帖,那就不难查了,老人家,谢谢你!”
话落,抬起水葱般纤纤玉指,虚空挥动,又在那墓碑两旁添了两行字迹,写的是:“一坯黄土埋侠骨,世间独留断肠人。”
侧转身道:“老人家,你替我埋了他,运算是我一点心意!”
话落,抖腕,一颗明珠脱手飞出,直投那老头儿怀中,同时娇躯腾起,向着茫茫苍穹飞射而去。
塞外风沙大,夜晚尤甚!
暮色低垂的时候,在那黄沙蔽天的呼啸狂风之中,骆驼响动,那老头儿拉着骆驼出了罗什寺。
他,还有那骆驼,缓慢地向着那蔽天的风沙中行去,渐去渐远,驼铃声渐至不闻,终于消失不见,一片寂静。
却不知他在罗什寺中干些什么,到这时候才出来。
这里是长安。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马,醉道臣是酒中仙”,就是这繁华的长安。
白居易有这么一句诗:“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就是形容长安的街道井井有条,宫殿里坊集市,均有次序。
其实不差,长安全城以太荣宫为主体,整齐的分布成为一百零八个里坊,南北分十四条街,东西分十一条街,城开十二,气魄之雄伟,除北京无可与之匹敌者!
长安历经数代建都,那繁华,是自毋待言。
这一天晌午时分,由长乐门外,啼声得得,车声辘辘地驰进了一辆高蓬双套黑马车。
马车的车蓬,密密地遮蔽着,那车蓬上,布着一层厚厚的黄沙,随着马车的颠动,扑簌簌地不住往下落。
显然的,这辆马车是经过长这跋涉至此,而且有九成九是从塞外来的,因为塞外的风沙要比别处为大。
车廉掩得那么密,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何许人?
那高坐在车辕上,控缰挥鞭的那个赶车的车把式,却是个穿着一袭青衣,身材颀长的汉子。
这青衣汉子头戴—顶宽沿大帽,那帽沿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令人看不见他的面貌。
不过,露在帽沿阴影外的,是一张闭得紧紧的嘴,还有那不长不短,不尖不圆,极为适度的下巴。
另外,他那双修长的手,显得白晰而且肌肤很嫩,除了略嫌大一点外,简直就像是一双姑娘家的玉手。
由这儿看,这青衣汉子似乎不像是个以赶车为生涯,长此奔渡旅途,载客送货干粗活的。
可是偏偏他那赶车的手法,又是那熟练、精谙,而且高超,却已像极了吃这门饭的个中老手。
长安本是出入关的客商必经之地,一辆远道而来的马车不稀罕,像这类马车,长安那城门口一天之内少说也要进出个百十辆,所以这辆马车根本引不起路人的兴趣。
这辆马车,一直驰到西大街一家名唤长安的客栈前才勒缰控马地停了下来,轮声歇止,蹄声只剩下了三两响。
青衣汉子停稳了马车,系好了缰绳,插好了鞭,方始跃下马车,掸了掸身上的沙土,迈步往客栈中行去。
客栈门口早站有招呼往来客商的店伙,一见马车停在了门口,早已三步并成两步地迎了过来,近前满脸陪笑,躬身哈腰。
“这位爷?住店歇歇么?”一口的陕西土话。
青衣汉子停了步,往内打量了一眼,道:“我要住长安最大,最好的客栈!”
语气似乎有点冷漠,不带感情。
那店伙忙嘿嘿笑道:“那么,爷你找对了地方,不是我夸口,小号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一家,不信你四处打听一下看?”
青衣汉子微微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道:“有点像,可有清净上房?”
那店伙一连点头地忙道:“有!有!有!还有两间清净上房没客,还好爷是在晌午光临的,要到了傍晚,就要客满了!”
那青衣汉子未理会那么多,冷漠地说道:“我只要一间!”那店伙忙点头说道:“是!是!爷有没有什么行李,要不要我帮忙往车里拿一下?”
那青衣汉子摇头说道:“不用了,车里还有两位客人,我自己会招呼,你给我把屋子打扫一下,然后准备些茶水!”
那店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那青衣汉子也转向了马车,扬声说道:“小龙,就是这儿了,扶着老人家下来吧!”
只听车内有人应了一声,车廉掀动,一个身体精壮,像貌英武,长眉凤日,肤色略显黝黑的黑衣少年,扶着一个身材瘦削,鬓发俱灰瞎了眼的灰衣人慢慢地走下车,然后走向青衣汉子面前。
那黑衣少年四下里望了一望,那双炯炯目光最后落在了客栈内,突然开口说道:“就是这儿么,大哥?”
那青衣汉子点了点头,道:“这儿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一家,正合用!”
那黑衣少年咧了咧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可是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这儿比家里热闹多了,清静惯了,看在眼里怪别扭的!”
青衣汉子笑了,好白的一口牙!“什么事儿都有个第一次,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那黑衣少年耸肩笑道:“不习惯怎么行,咱们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家呢,可是,大哥,我怕到时候回家又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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