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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愛到醉醺醺.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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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爱到醉醺醺》
作者:湛亮

开天窗
湛亮
好想哭!
我实在不知该在序中说些什么?每次都胡乱扯了一堆来污染读者的眼,藉此打混过关。
记得先前有一次编编在电话中跟我说--
啪!
有人当场不捧场的赏赐一记重踹,将湛姑娘踹到墙角去画圈圈哭泣,冷笑哼声:“妳正经严肃?别笑掉人家大牙了!”
湛姑娘不理某人的嘲笑,诚惶诚恐爬回电话前--
“编编,我会尽力不让自己把序写得太严肃的。”干笑不已,内心的湛姑娘则不断转圈圈吼叫--有趣的序怎么写?怎么写?有谁可以教我啊?
幸好,这种丢脸事至今尚未发生,不然若成了第一个被退序的作者,我干脆学项羽在江边自刎算了,免得没有颜面见江东父老。
行笔至此,一篇序又让我混过了!
再一次向看完这篇序的读者大人至上深深的歉意--对不起!我又污了各位读者的眼,原谅我吧!
楔子
朦胧夜色下,一幢秀丽精巧的阁楼静静地耸立着,静谧得彷佛毫无人气。然而窗棂内那不断摇曳的烛火却明白地告知这不是一座无主绣楼。
就算主子这般说,刚毅少年还是不赞成,一张脸是冷凝着的。
“小姐,夜影自让您给带回府里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有事尽管吩咐,夜影就算拚了命也会帮您完成。”大步急切地来到床榻边,刚毅少年有丝激动,眼底隐藏着恋慕。
“小姐,您不会有事的。”刚毅少年只觉心脏隐隐揪疼。
恍若日后再也见不着,刚毅少年像是要将那张绝俗脸蛋给刻镂在心,贪婪地沉凝了许久后,才转身出门仔细将门扉给关紧,牢牢守在门口担任护卫之责。
第一章
群山邈邈,白岚轻飘,翠绿山峦围绕着一汪碧绿湖水,凝目望去,平静无波的湖心中,赫然有座雅致的紫竹小屋,屋外弯曲有致的水廊接通湖岸,水面倒映山影,湖水清澈剔透,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两道大杀风景的酒嗝声不约而同地从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双双倒躺在屋外水廊上的两人口中断续传出,破坏了这一幅秀丽景色。
啥时候?灰发老人蓦地举起胖胖的十指数了又数,数到后来,他不禁皱起眉头,不住地直搔着那头乱发。
憋到不孝儿回来?不行!不行!若不孝儿五年、十年不回家,他不就要憋五年、十年吗?那倒不如现在一头撞死算了!
“威定王府?在哪儿啊?那个‘醉馨酿’好喝吗?”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少女赤红着双颊醉笑道,心底则觉得这家酒肆真是奇怪,什么名儿不好取,偏偏取了个啥王府来当店名。
“好喝、好喝、当然好喝!”回忆起十多年前所尝过的滋味,不禁陶醉其中。
这儿真是热闹哪!
真是有趣!竟让她给碰上人家庙方一年一度庆典的大好日子了,难怪热闹成这样!
啪!
紫葫芦掉落,流出满地的芳香醇酒,同时俏鼻通红,精美胭脂盒准确击中目标后坠地,滚啊滚的滚到一双月白缎面布履前,不死心地转了几下,然后才决定气绝身亡,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情形?瞧着掉在地上流掉所有醇酒的紫葫芦,阿醨欲哭无泪。当日出谷,身上所带的钱都已经被她买酒喝光了,仅剩的几吊钱除了买刚刚吃完的大饼外,剩下的全用来打酒装进葫芦里了,没想到喝没几口竟已惨遭不测,让地上的蚂蚁给得了便宜去,怎能教她不痛心疾首呢?那可是她最后的一丁点儿酒啊!
这厢呆傻地悲泣自己天外飞来横祸,那厢两个女人的口舌之战,已引来大批看热闹的人群围观。
“表哥,你看姊姊欺负我,你要为我作主啊!”赵姮姮作势倚向男子,万分委屈地道。
“妳胡说!表哥,那胭脂盒你是要送我的,对不?”好卑鄙,竟然先告状!赵姗姗气恼地狠瞪胞妹一眼,不甘示弱地也靠了过去。
北宫晔不着痕迹地避开双姝的夹攻,四两拨千斤地笑道:“既然两位妹妹都喜欢,不如让小贩挑个相同的胭脂盒,一人一个可好?”
这下可乐了卖胭脂盒的小贩,两姝虽然不满对方也拥有他送的相同东西,倒也没反对。然而从头至尾被忽略的受害人却出声了--
这姑娘大白天就喝成这样?明眼看出她酡红双颊是醉酒后的醺然,北宫晔不禁兴味地笑了。在思及两位表妹平日的骄蛮无理,他好奇地想知道这个有些醉意的姑娘,如何应付骄蛮表妹们的撒泼,于是恶意地选择退居一方,等待三姝对决,果然--
“妳是谁?自己打翻了酒,凭什么要我们赔?”赵姗姗明艳脸庞此时满是鄙夷之色,好似在说:妳没资格与我说话。
“就是嘛!妳可知我们是谁?”赵姮姮姿色比她姊姊更胜三分,可那副傲慢模样却会令人退避三舍。
而且,这两位姑娘好可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要找她们索赔,她也不大忍心啦!
蓦地,一阵窃笑在人群中回荡,赵家两姊妹以为她故意嘲讽,神色霎时间忽青乍白,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此言一出,北宫晔不禁皱起眉头,厌恶她们竟以他的身分仗势叹人。而围观的老百姓则一阵哗然,人人以又欣又羡的眼光朝他看去。
这威定王爷可说是京城中,权势最大的王公贵族,他不仅是皇上身边最得信任的大臣,更是皇上最疼宠的亲外甥。
当年皇上的嫡亲妹--净莲公主下嫁给当年受封为威定王爷的骁勇善战大将军北宫玄冥,头年先是产下一女,八年后又产下一子,之后便身子骨大坏,一年后就香消玉殒。当时北宫玄冥奉旨领兵四处征战,无暇照顾两名幼儿,太后不忍心见两名孙儿无亲人照料,便下旨欲接回宫里照顾。
可出人意料的是,当时年仅九岁的长女--北宫兰馨却进宫回绝了太后祖奶奶的好意,表明自己能操持王府内务、照顾幼弟,说什么也不愿让自己和弟弟进宫。皇太后看她年纪小小却一身内敛蕴静,宛若大人般沉稳,竟然就此依了她,从此王府就让一名下到十岁的小女孩当家掌权。
此后十年,北宫晔可说是在亲姊的教导下成长,直至北宫兰馨十八岁那年,因身染重病而香消玉殒,年仅十岁的北宫晔才又让太后给接进宫去。直更多年后,北宫玄冥卸下兵权,由边疆带回一名妾室与庶子返回京城王府,并受封安国公。而此时已长大成年的北宫晔则承其父之位,成为现任的威定王爷,同时返回王府一家团聚。至于赵氏姊妹便是妾室的娘家亲戚了。
“我又没做坏事,怎么可以胡乱捉人?王爷又怎样?也要讲道理啊!”总算听出对方的仗势欺人了,阿醨一脸紧张,深怕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仗着皇亲国戚、作威作福的富贵人家给安了罪名。
忽地,他有了捉弄人的心情。“是不怎样,不过抓妳关入大牢的权势倒还有些。”甩开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扬着凉风,神情恁是气人。
“凭什么?”注意力转到引起一切纠纷的俊逸男人身上。
“就凭我是王爷!”
瞠大醉眼,搞不清楚自己怎会陷入这团混乱中。可当她瞄到倒躺在地上,没剩半滴醇酒的紫葫芦时,蓦地鬼迷了心窍,竟然认真地探问起来--
“请问大牢里有酒喝吗?”现下身上没了银两,是不可能买酒喝的;如果大牢里有供酒给人,那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进去待一阵子。
这丫头未免太嗜酒如命了吧!闻言,北宫晔啼笑皆非,竟然也很认真回答。
“大牢里没酒喝的。”
“喔--”失望地叹了口气,捡起紫葫芦仔细系在腰间,阿醨摇着酡红脸蛋,很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没酒喝,那我不进去了,等有供人酒喝后,再来找我去坐坐吧!”话落,足尖一点,身形倒纵飞掠上树梢,朝众人憨笑着挥手道再见,这才晃着因醉意而不稳的身子扬长而去。
赵氏姊妹叽叽喳喳,满脸骄蛮编派不是,当下让北宫晔不禁厌烦地回身--
“来人啊!两位表小姐千金娇躯累了,送她们回府。”
“是!”倏地,混身在百姓中的贴身侍卫窜了出来,忠心而准确地执行命令。
四处晃游了一下午的北宫晔,在路经大殿外的回廊时,忽闻殿内传来年轻姑娘的声音--
果然是她!呵呵,还真有缘呢!
“谁?”阿醨仓皇转身,溜眼搜寻是谁发现了她的小偷行径。
“是我!”既然形迹败露,干脆大方踏入大殿内现身。“真巧,又见面了!”懒洋洋语调,桃花眼满是笑意。
“玉皇大帝有答应吗?”促狭笑问。
哎呀!这人笑啥么呢?禁不住又偷偷捧来一杯酒,仰首一口灌下,她满足地咂了咂舌,正待问他笑什么时,蒙眬醉眼忽见门外亮光一闪--
“小心!”
五柄长刀由大殿四周门窗飞窜而入,以各种不同角度凌厉地齐往北宫晔身上招呼,摆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阿醨惊声警告,飞身扑过去,纤手将他拉到大殿的圆柱后,避开五名黑衣蒙面客的袭击。
这种偷袭,近一年来已不下数十次,北宫晔早已司空见惯,还能谈天说笑。
“对喔!我干么救你?”救了人,她才憨然地发现自己竟然蹚入浑水。阿爹说出门在外要避免一切的麻烦沾上身,否则会惹来一身腥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他耸肩笑道。
闻言,酣嗔瞅他一眼,可懊恼归懊恼,当黑衣蒙面客一击不成,刀剑再次对准圆柱后的他们时,她依然踩着醉步拉着他在大殿内四处窜逃,狼狈地躲避蒙面客追杀,嘴里还酒气喷喷地哇哇大叫--
“姑娘,是妳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哪!”
“那、那你不是个王爷吗?身边不都该有侍卫的?他们人咧,怎没出来保护你啊?”
“他们送两位表小姐回府了。”
“咦?”阿醨吓得瞠大眼睛。这五名凶神恶煞武功不弱,她可打不赢,现在也许能勉勉强强地拉着他逃命,但时间一拖久,两人就只有待宰的命运了。
北宫晔心中一动,有股奇异的感觉自胸口涌现。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无暇细想,眼见五柄长刀迎面劈来,就要命丧刀下了,他左手紧握住颤抖小手,眸底精芒一闪,唇畔勾起残酷冷笑,右手正要出招时--
“王爷!”
惊吼乍响,门口处窜入一抹疾如闪电的青影,五道冷锋急掠而出,在黑衣人刀未落下时,便准确地射入五人咽喉,悄然倒地归阴。
“王爷,请恕夜影来迟,让王爷受惊了。”自称夜影的男人拱手躬身,沉声自责。
“来得正是时候啊!”右手内劲一撤,泛笑朗声。
夜影无语,安安静静地退居一旁。
北宫晔转头,瞧见她还吓得两眼紧闭,似乎不知危机已过,不禁失笑。“姑娘,妳可以睁开眼了。”
感觉有人正拍着自己,她缓缓地睁开眼,却见地上躺了五具尸体,不禁慌乱地跳脚尖叫:“哇!有死人啊--”
“还好死的是他们,不然此刻躺在那儿的就是我们两人了。”对她的反应,北宫晔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手一松开,北宫晔莫名地感到空虚,不解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怪异情绪,甩甩头,他微笑掩饰自己的空寂。“妳很想死?”
“不想啊!我还有好多名酒没品尝过,就这么死了会不甘心的。”傻笑着回答,她注意到他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你救了我们?”
夜影不语,刚毅的脸庞净是淡漠。他是王爷的影子护卫,向来只与王爷交谈接触,又怎会对这陌生小姑娘的问话有所响应呢!
这姑娘怎一见夜影就如蚂蚁见了糖般,舍不得移开视线呢?北宫晔心下真有些不是滋味。向来他是比夜影受姑娘们欢迎的啊!怎么这小丫头偏偏与人不同?
没察觉自己吃醋心理,他清清喉咙。“夜影,何事拖住你了?”明白若非被人拖住,当刺客一出现,夜影就会现身将人给拿下,哪还会演出小丫头拖着他逃命的戏码。
“殿外还藏了十个刺客!”简单一句话,解释了为何迟来的原由。
“可有活口?”他知道夜影的能力,问有没擒下人是太多此一举了。
“十人全数吞毒自尽,属下来不及阻止。”
“不怪你!”北宫晔轻笑。这一年来,次次刺杀皆是如此结果,事败则人亡,从无留下活口,让人想采查也找不到线索啊!到底是谁对他有如此深的怨恨呢?这往后只怕会越来越是凶险。
“作什么?”练武之人岂会让人近身,夜影飞快退出她的魔爪范围,冷硬斥道。若非还不清楚主子对她的态度,早将她给一掌击退。
“小姑娘,妳爹娘没教妳不能随便碰触男人吗?”这丫头是怎回事?连最基本的礼教也不懂吗?
“为什么?”她常碰阿爹,也常碰大哥啊!怎就不见他们两人抗议?不懂自己错在哪里,阿醨甚至还憨憨地笑开怀。“我喜欢这位大哥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啪!
只见北宫晔手上绢扇夸张地掉落在地;夜影则惊怒地连退三大步,以为自己遇上了疯子。
“我说夜影--”北宫晔似笑非笑,一脸古怪。“你何时学姑娘家抹香粉了?”
“我没有!”夜影含怒地睨了她一眼,丢下话后,便急忙地窜身逃离。
“喂!你别走啊!”阿醨急叫,也想追上去。
“慢慢慢!”连忙挡住人,带笑桃花眼充满调侃。“姑娘家这样追男人,传出去不好听吧?”
“为什么不好听?”奇怪瞅睇着他,觉得外头的人都好莫名其妙。
突然有些头大,北宫晔笑睇眼前这个搞不清世俗礼教的小姑娘,忍不住直摇头。“爱喝酒的小娃娃,妳到底打哪儿蹦出来的?”觉得她单纯得简直就像个不受污染的娃儿般。
不知道?难不成他遇上一个迷路又爱贪杯的小娃娃了?
“妳叫啥名儿?”刚刚听她偷玉皇大帝酒喝时,好象自称阿离,就不知是何姓氏了?
“我叫阿醨啊!”很高兴他的问题她可以回答,还兴冲冲地补充:“醨是酉字旁的醨,可不是什么离开、梨花、犁田那些个字喔!”她对自己的名字很喜欢呢,绝不让人给弄错。
“妳的全名呢?”发现她并没道出全名全姓。
“就叫阿醨啊!”这个人真奇怪,都告诉他了,还一直问。
“我是说姓啥?”和她说话需要非常大的耐心哪!
“姓啥?”再次傻眼,又苦恼地沉思了许久,然后乐天地双肩一耸。“我不知道啊!阿爹又没说他姓啥,我怎知道我姓啥?”
天底下还有人不知自己姓啥?这回换北宫晔傻眼,胸口的笑气直往上冒,不禁调侃。“这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对啊!我是秀才,你是兵嘛!”非常认同地点头,阿醨自认生平从没遇到像他这样的人,净问些让人回答不出的怪问题。
这个人怎笑成这副德行?阿醨不解耸肩,万分珍惜地又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后,这才逸着醇香酒气,憨然一笑。。
“阿醨姑娘,方才妳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感谢妳呢?”微笑着特地让她能向他要求一件事--为她危急时,也不曾有过拋下他的念头。
“对啊!”很羞愧地点点头,俏悄比出两根手指头。“借我二十两可以吗?”二十两应该够买酒了。
“二十两?”非常不可置信的声调。
“十两?”重复反问,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条命这么没价值,北宫晔索性掏出身上的银票全塞给她,没好气地笑斥。“别让我觉得自己那么廉价。”
话落,转身离开大殿,独留下阿醨一人莫名其妙地目送他背影消逝,嘴里不住咕哝--
“这外头的人怎地都古古怪怪的,净说些让人搞不懂的话儿!”
第二章
翌日午后。
这家酒肆真是特别!不仅占地宽广、气派辉煌,门口还有一对好威武的石狮子呢!最最奇特的是,这家酒肆的小二还打扮成好威严的侍卫,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招揽生意呢!
出了谷后,一路行来还真没见过这么有新意的店家,有趣极了!不过那两个侍卫小二的表情着实严肃了些,连笑都不笑,客人怎么敢上门呢?等会儿进去再向掌柜建言一下吧!说不定掌柜心存感谢后,会算她便宜些。
“站住!”两名侍卫长枪横拦,沉声怒喝。“来者何人?岂可擅闯王府?”
“姑娘,这儿可是威定王府!妳喝醉了,快些回家去!”其中一名侍卫见她醉态可掬、笑容憨甜,凶恶口气自然软了下来。
“是啊!我就是上威定王府买酒的嘛!”搔了搔头,阿醨虽是满脸酒气醉意,然而言谈却很清晰、坚持。“还有,两位大哥,我没喝醉!”人家喝酒是越喝越胡涂,她可是越喝越清醒哪!
都说是来王府买酒的了,这样还没醉?两名侍卫闻言后有些啼笑皆非。然而不让闲杂人等闯入王府,可是他们的职责,就算对这醉醺醺的有趣姑娘颇有好感,还是得板起脸来。
“这儿可是王爷府,怎会是酒肆?姑娘,妳找错了!”两名侍卫异口同声,还不约而同地摇头失笑,高壮的身躯堵在门口,完全没让她进去的打算。
“发生何事?”蓦地,一道清朗嗓音自她背后传来。
北宫晔一大早被皇帝召进宫商讨国事,又陪了太后奶奶用过午膳,这才策马出宫返回家门,没想到就看见侍卫和一名姑娘在王府大门外僵持不下。
“王爷!”两名侍卫一见主子回来,立刻恭敬回禀。“这位姑娘喝醉了,说是要上王府买酒喝。”
是她!北宫晔也认出了她,将爱马交给侍卫处理后,大步来到她面前。“阿醨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两天连续碰了三次面,不叫有缘叫啥?
“还好啦!”圆眼笑瞇成一条线。
“对啊!对啊!”总算有人正视她的来意,阿醨高兴极了。
“妳醉了!”无奈摇头,直接判定。
“胡说!我没醉。”为什么大家都说她醉了?她明明清醒的很!
“那么敢问妳是要买什么酒?”觉得和她谈话实在有趣,会让人心情很是愉快,北宫晔颇有兴致地和她闲扯淡。
“醉馨酿”?她为何会知道有“醉馨酿”这种酒?蓦地,北宫晔眸光一敛,嘴角依然噙笑却少了真诚。
“没听过有‘醉馨酿’这种酒,妳确定没说错?”普天之下只有三人知道这种酒,而其中一人则已逝世了。
“难道妳爹就是多年前闻名江湖的‘梁上醉翁’?”北宫晔有些惊异。
“我怎么知道?”阿醨瞠目瞪视。阿爹就是阿爹,她怎么知道他说的啥“梁上醉翁”是不是阿爹?
“我脸上有啥不对吗?”莫名其妙地摸着自己,以为脸上沾了啥脏污。
“没!”嘴上说没有,一双眼却依旧深深瞅凝。
“噢--”长长拖了一口气,再次绕回她的正题。“到底你们这儿有没有卖‘醉馨酿’?”阿爹形容得彷佛琼浆玉液,害她也很心痒,想一尝其味啊!
“阿醨姑娘,我们这儿没卖。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人去帮妳四处探听看看,如果妳不介意,不如到敝舍作客、等候消息,如何?”微微一笑,他心底不知打啥主意,突然热心又亲切地要留她当贵客。
惠风徐徐,鸟啼蝉鸣,池塘里粉莲绽放,丰姿绰约,好不娇美迷人。然而如此优美、宁静的画面却被池塘畔边,花丛里,蓦然窜出的醉酒吟哦声给破坏殆尽。
这些天下来,她终于搞清楚这儿果真是王爷府,而不是她一直认定的酒肆;也从府中奴仆口中知道了邀她入府当贵客的那个啥威定王爷的背景之显赫、不凡。不过,让她较感有趣的,是王府的下人们似乎很爱私下窃窃私语、交换流言闲语。
若以她这些日子在王府内走到哪、窝到哪喝酒,不小心听来的流言中,肯定以赵氏双姝倒追王爷的事迹,最教人拍案叫绝。
“到底何时才能将人给解决?”
“很快!”
“很快?自我委托你们‘杀手楼’后,都已快满一年了,现在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敢说很快?”
“如果不满意,我们‘杀手楼’可以将银两退还!”这一年,“杀手楼”为此已经折损了许多人,接下这个案子实在得不偿失!若非“杀手楼”有不得主动退掉已接下案子的规矩,早就撤掉这个烫手买卖了。
“他身边的人武功不错,几次皆栽在那个人手中。接下来我们将会派出楼主级的杀手,相信很快就可以给你交代。”
“如此甚好,我等好消息。”
“我走了!没事别找我,除非你想让对方查出你是连续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者。”对方不是省油的灯,早已派出探子在采查,今天他可是费尽心力甩掉了人才来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
摇摆不稳地抱着酒坛子,她边喝着酒、边跌跌撞撞地离开这偏僻无人的小院落,口中还快乐地高唱着--
“难听!”正安坐一旁擦拭随身佩剑的夜影冷淡批评。
闻言,北宫晔淡笑不语。事实上,除了姊姊哄他入睡的歌声外,夜影从没赞过谁的歌声好听的。
“为何留她在府内?”总算问出这些天心底的疑窦。要知道这一年来,他屡次遭逢刺杀,岂可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留在府内增添风险--虽然那小姑娘看来无害,但人不可貌相,不可不防。
“别介意她!她没扮戏耍心机的本事的。”若那整日只想喝酒的醉醺醺丫头真是刺客,那也只能佩服她确实高明了。北宫晔笑着点破夜影的疑虑,却换来他沉声警告。
“小心驶得万年船。”倘若王爷出了事,他日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小姐?
“我不是你的责任!”
“你当然是我的责任!”长剑一挽入了剑鞘,夜影沉声冷道,不容别人剥夺小姐交付给他的任务--就连北宫晔本人亦不行。
“别恼。”连忙双手高举,宣告投降。每回谈到这个话题,这死心眼的男人就是这种反应,让他实在没办法。
“我酿酒去!”话落,身形一闪跃窗而出,转眼间不见踪影。
“阿醨姑娘,妳又喝醉了?”起身来到窗口边,看她醉眼迷蒙的模样,北宫晔轻笑不已,接过酒坛仰头也喝了一口。
“我没醉!”摇头纠正,阿醨捧回酒坛,又喝了一大口后,这才咂舌憨笑。
“还有,别叫我阿醨姑娘,听来怪别扭的!叫我阿醨就可以了。”
“阿醨。”立刻从善如流,北宫晔轻笑。“在府内住得可舒坦?如有何需要请尽管说,我会让人帮妳准备。”
“放心!我让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妳安心地等。”响应得又溜又顺,完全没一丝心虚。
“我会的。”微微一笑,北宫晔眸光显得诡谲难测。
不知为何,阿醨突然莫名感到一阵寒,怪怪地搓搓手臂,连忙又灌了一口酒想御寒。就在此时,后头传来细碎脚步声引起两人注意,不约而同地转头瞧去--
糟!怎么寒意更重?听那娇嗲嗲的做作声,阿醨忍不住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寒毛直竖。这是她进王府作客数天来,第一次见到赵氏姊妹。
“先放一旁吧!”小心翼翼地推开瓷碗,皮笑肉不笑地响应。
“表哥,人家辛苦熬的,你就尝一口试试嘛!”赵姗姗跺脚不依,硬是要他尝,娇嫩丰满的身子也靠了上去,根本不在意回廊下、窗口边还有第三人。
“是啊!表哥正要尝我熬的莲子汤呢!”捷足先登,赵姗姗可得意呢。
“这大热天的,还补什么身子?妳是要表哥虚火上旺不成?”
二凤争一龙,正斗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之际,阿醨抱着酒坛子正想转身遁逃,蓦地,后衣领一紧--
“阿醨,妳不是说要帮我忙吗?现在我很需要妳的协助。”扯住她后领,北宫晔咧开斯文无害的清朗笑容,在她耳边悄声低语。
“妳说呢?”又把问题拋回。
搔着一头蓬松翘发,阿醨无奈瞅向那对还在斗法的姊妹,正兀自苦思之时,赵氏姊妹之一--赵姗姗眼尾余光去扫到他们,赫然发现两姊妹内讧争吵,却让一名不知打哪儿来的姑娘和表哥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儿。
“妳是谁?”炮火立刻转移目标,抢身来到窗口边,细瞧之下,这才发现眼前的姑娘,竟是多日前在寺庙外遇见的那一位。“是妳!妳怎么会在王府里?”
“咦?果真是那个贱民!”赵姮姮也瞧见了,炮口随着胞姊转移对外。“谁允许妳进王府的?”
“是他允许的。”小手无辜地指向北宫晔。
贱民?咱们王府?这两个二娘带进来的娘家外戚还真以为她们是王府的主子不成?口口声声说外头那些平民百姓是贱民,若真计较起来,她们何尝不是?以为住在府里,她们就尊贵,威风了?其实和北宫家根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北宫晔心底嘲讽冷笑,脸上却依旧古井不波,淡淡解释。“阿醨姑娘是我请进府中的贵客,两位妹妹不喜欢我的朋友吗?”
赵氏姊妹本就要讨他欢心,见他神色虽未变,但常挂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了,当下敏锐察觉到他的不悦,连忙讨好陪笑,就怕让他给留下不好印象。
对两姊妹瞬间的态度否变,阿醨瞧得惊叹连连,竟然粗线条地笑了出来。
“阿醨,妳笑什么?”北宫晔很想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啥觉得有趣的。
啪!
两张涂抹过度、描绘精巧的粉脸儿不小心龟裂了。
“阿醨,妳颇有潜力。”当冷面笑匠讽刺人的潜力。拍了拍细瘦粉肩,北宫晔佩服叹笑,再也不敢小觑这个醉醺醺的丫头了。
潜力?什么潜力啊?阿醨满眼的莫名其妙,她是真心佩服两位小姐的,怎么诚心的赞叹却换来满肚子的迷惑?
算了!不管了!外头怪人怪事一堆,她还是喝酒好了!
第三章
书房前,正当男人噙着轻笑,圆眸姑娘莫名所以灌酒自乐时,蓦地--
失火了吗?阿醨忍不住扭头四处瞧,想看看有哪儿窜起火烟的。
“怎么回事?”北宫晔问起话来不高不低,沉沉稳稳,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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