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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嫡.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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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好,若阮宁只是个八岁的小娃娃,只怕是真把她这话当成好的了。可事实上,阮宁上辈子这辈子的年龄加在一起,怕是比李氏还大几岁。
“李妈妈!”阮宁出口打断,声音不似平时的软糯,“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李妈妈愣了愣,随即才应了,关上房门出了屋。
阮宁看向轩哥儿,他正渴了,小手拿着个大杯子兀自喝茶喝的开心。她摇了摇头,果然是幼儿不知愁滋味,活该她应付了大半天,这小子竟什么也不懂。
“轩哥儿,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去看弟弟了?”
轩哥儿大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下,放下茶杯,“没什么。”阮宁挑眉,正想说什么,他又开口了:“姐姐,父亲一定不会更讨厌我的!”
他的眼睛闪着光,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急着要跟阮宁分享,阮宁也极为识趣,凑上前,“哦?为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幸灾乐祸道:“那小子太丑了,脸皱巴巴的,眼睛挤得都没了,父亲会喜欢他才怪!”
轩哥儿疑惑地看了看她们,“姐姐,怎么了?”
阮宁摆手,笑道:“没什么,这几天你课业做的不错,去找虎子和木头玩吧!”
“哦!好!”轩哥儿开心,立马跑了出去。
阮宁看着他跑出去,一颗心都软成了水,果然是孩子,连想东西都这般简单。
红玉掩着嘴笑道:“少爷可真是招人疼!”
“可不是吗?”忙活了这么一会儿阮宁也渴了,倒了杯茶,笑意未减,又忽然想起吩咐红玉的事,“昨晚吩咐你的事可跟钱妈妈说了?”
红玉一拍胸脯,“那是自然,小姐,您可放心吧,我老子娘对这府里的下人熟悉得紧,保证给您挑出个出挑的,明日便能有些眉目了!”
“哦?如此说来,可是得赏。”
红玉也不客气,嬉笑道:“那我可要先替我娘谢谢小姐了!”又想到什么,她皱了眉,“只是夺了李妈妈的差事,少不了她一番折腾!”
阮宁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奴才,难不成要我供着她?轩哥儿可是我嫡亲的弟弟,年纪又小,什么都不懂,哪能被人这么折腾。”
第5章 姨娘和妈妈
这日阮维下朝回了府,照例先去书房处理公务,待丫鬟奉上清茶一盏,便抽出一本公文来看。他在书房时素来不喜人打扰,丫鬟放了茶之后便轻手轻脚出去了,掩上屋门,只留他的书童在外守着。
他端起茶杯,正欲饮上一口,忽闻房门嘎吱一声,不由皱了眉,这些人一向是知道自己的规矩的,今日这是为何?竟不通报就开了门。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盅粥并几个小菜,却是云氏留下来的大丫鬟,如今被纳作妾室的萍姨娘。
阮维本想出言训斥,一眼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便止住了要说的话,只眉头拧起,“你怀着身孕,安心养胎便是,跑这里来做什么?”
萍姨娘看到他的神色后眼神暗了暗,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平,被国公爷看上不过是因了云氏那层关系,可云氏都死了这么些年,她也有了身孕,他竟是还对她不假辞色!
阮维正等着她回话,她暂且放下自己的心思,笑道:“老爷上朝起得早,怕是还没吃什么东西吧。我亲自做了几个小菜,还请老爷尝尝,垫垫肚子。”
她声音轻柔,面目柔和温婉,虽长相不出众,却别有一番亲和力,更兼有了身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慈善的气息。
如此一来,阮维就不好再跟她摆脸色,语气也放平了些,“我知晓了,放着便是,你回去歇息吧。”
萍姨娘顿了顿,不再多说,轻声应了,便将托盘放下缓步出去,轻轻掩好了门。
待出了门,她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她本来长相就不出众,只身段还过得去,现下怀了孕,就愈发不能入目了。她咬了咬牙,想起花姨娘妖娆袅娜的身段样貌,不由一阵气闷。
打定主意,她便换了个方向走了。
书房里清净了,阮维还是没什么胃口,便撇下那餐盘,又拿起了公文。哪知还没看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见窗外影影绰绰,不时有人来回走动。他不由疑惑,自己的书房位置最是清净,哪来的这么多人?不由高声问外面的书童,“静言,外面发生何事?”
阮维想起来,这是云氏生前的嬷嬷,极为亲厚,如今伺候在阮宁身边,被打扰多次,索性也无心看公文,便叫她进来。
钱妈妈得了吩咐,便推门进来。
她先道了个万福,“国公爷安好,您平日忙于公务,今儿个这是得了空闲了?竟在家里边,可是稀奇。”
钱妈妈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回道:“自然是做该做的事了。”说着,上前一步,阮维身子一个趔趄,往后挪了挪椅子,又听她开口了,“世子爷太小,三小姐不放心,便让我去寻个小子照看着他。那孩子正在外面站着,国公爷看看可还行?”
阮维这才一愣,想起轩哥儿,随即又想到自己难产离世的妻子,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心不在焉道:“阿宁可真像个小大人了,头头是道的。”
“可不是吗?”钱妈妈一笑,“三小姐可是疼弟弟疼得紧呢,您也知道,小世子自出生便没了娘,本就比一般孩子招人疼些,小姐这是担心呀!”
她后面的话没说寻常人也能听出来了,小世子没了娘,爹也不管他,小姐不担心他谁担心?
阮维讪讪。
这话要是别人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也就是钱妈妈,在府里呆了半辈子的老人,阮维又厚待她,才敢如此说话。
“老爷,我正要把这小子送到小世子那儿去,您可要一起去看看?”钱妈妈试探着问,老爷可是许久都没去看过轩哥儿了。前几日先生说小世子的课业不错,字也学得差不多了,想来老爷知道了必定是喜欢的,能去看看最好不过了。
轩哥儿读书的书斋跟这儿可是相反的道儿。
再看钱妈妈,她圆圆的脸盘子上正挂着慈祥的笑容。阮维瞥了她一眼,略一沉思,又看了看屋外站着的半大小子,点点头,“如此也好,正好让我看看他的书读的如何。”
钱妈妈一甩帕子,笑道:“这可好,小世子肯定高兴!您也放心着,连夫子都夸咱们世子功课做的好!”
三人一起来到轩哥儿上早课的地方,教书的老先生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洋洋洒洒地念着,轩哥儿坐下面双手托腮听着,小嘴儿撅着,一脸苦大仇深。
索性时间快到了,阮维也不打扰,就站在后面细细听着,老先生的声音苍老干哑,听了几句,连他都忍不住打了哈欠。讲的原来是论语开篇,再看看轩哥儿,摇了摇头。
课讲完了,老先生看见后面站着的阮维,上前行了礼,道:“您既然来了,老夫也就不用跟三小姐回报了。贵公子聪明灵慧,天资高明,现下已经开蒙完毕了,只待我再与他讲些稍稍讲些四书基础,便可以功成身退。”说罢,裹了书囊便走了。
轩哥儿听见阮维的声音,小身子僵了僵,慢吞吞地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他的身子不及阮维腿长,低头一行礼,阮维便只能看到他黑乌乌一颗小脑袋,上面用嵌碧发冠挽起了一个小包。
“刚才听先生讲课,已经讲到论语了?”
“是,父亲,刚刚讲到。”
钱妈妈在一旁摇头,明明是父子,怎就这般生疏呢?不由上前道:“老爷,您不知道,小世子可是顶顶聪明的,前些日子便将千字文学完了,写出的字可是周正极了!”
阮维瞧见书斋里的桌子上放着几张大字,写得工工整整,只是由于腕力不足尚且稚嫩了些,点了点头。
“刚才我看你在下面无精打采,魂不在焉,可是学倦了?”
他不由脸上露出一丝窃喜,活像偷了油的小胖老鼠,阮维咳了一声,又高声道:“但万万要戒骄戒躁,殊不知多少神童都因骄傲自满浪费了一身灵气,埋没在少年时期。你要多向你大哥学学,沉心静气,才能有个光明前途。”
轩哥儿严肃地弯腰作了个揖,“父亲大人说的有道理,孩儿受教。”
阮维抚了抚胡子,又补充了一句:“学学你大哥的态度即可,不必整日寡言少语。”
钱妈妈笑了出来。
阮维今日神清气爽。
以前因着云氏的死,他对小儿子也有几分不喜,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这点心思倒是淡了。只是听到同僚说起自家儿子如何如何时,他有些羡慕。
他摇摇头,想起轩哥儿三岁时便要给他找启蒙先生的阿宁,那时候他只当小姑娘闲极无聊,想给自己弟弟找些事做,摆摆做姐姐的威风,却没想到她才是最了解轩哥儿的人。
有这样的姐姐,也是轩哥儿的幸运了。
刚才他摆足了做爹爹的谱,又想到自己有这么聪慧的儿子,这般懂事的女儿,不由一阵意动,想起今日同样早早归家的几位同僚。
“静言,下帖子去张府,王府,马府,请几位大人去醉仙楼小酌几杯!”
第6章 处置刁奴
“父亲去看轩哥儿了?”阮宁手指一颤,针尖不小心刺破皮肤,冒出个血滴子来。
手中绣的小老虎差不多成型了,她索性把血滴子点到小老虎的头上,如此一来,竟是多了几分生气。
“是啊,小姐。”红玉同她说着,眼睛就瞄到小老虎上,“这老虎绣的太可人儿了!”
阮宁拿起来左右看看,笑道:“像不像轩哥儿?快开春了,回头让钱妈妈拿去做件春衫,刚好给轩哥儿穿上。”
两人正说笑间,忽见青杏匆匆跑了进来,瞪眼竖耳,一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的模样。她是阮宁院里的二等丫头,为人最是活泼毛躁,爱出去闲逛唠嗑,在府内结交广泛。
阮宁见她如此,笑道:“这么急做什么?又碰到什么好玩的事了?也说来与我听听。”
“小姐,今儿这事儿可不好玩。”她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便凑到阮宁跟前压低了声音,“刚才我经过小花园子,您猜我碰着谁了?”
她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冷不防被红玉拿食指戳了一下脑门儿,“你这鬼丫头,拿小姐做什么乐子,快说便是。”
青杏哎呦一声,白了她一眼,却是老老实实正了腔调,“我瞅见李妈妈和绿屏了,绿屏给了李妈妈一个香囊,看起来有几分分量。两人又凑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怕被发现,也没敢近前,不过呀,准没什么好话!”
“我还不知道,你竟也有怕的。”阮宁放下手里绣的东西,打趣她,“这事儿做的不错,去库房领二钱银子,买些瓜子儿同你那帮小姐妹吃吧。”
“谢姑娘赏!”青杏喜滋滋一请安,便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这丫头。”阮宁笑着摇了摇头,又问红玉,“你怎么看?”
红玉冷哼一声,颇为不屑,“自是像青杏说的那般,两股坏水儿流一块儿了,能有什么好事儿?”
阮宁起身,来回踱步,思量了片刻,问:“钱妈妈找的那小子如何?你见过没?”
“这孩子叫来福,是阮家的家生子,为人也忠厚,难得的是还会几手武艺,小姐尽可放心。”
既然红玉都这么说,那定然是不错的了。
李妈妈和绿屏这事儿不难想,两人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又都是奴才,牵涉到的事自然跟主子脱不了干系。
绿屏伺候的是李氏,李妈妈又是轩哥儿的奶母,这后妈和继子,她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李氏打的什么鬼主意。
其实李氏打得也是一把好算盘,后宅里,这种伎俩不知毁了多少人,可惜她倒霉,忒不凑巧。
一不凑巧是阮宁不爱管束丫头,由着青杏在外面撒泼胡跑,练就了一身‘侦查隐匿’的好本事。
二不凑巧在阮宁的灵魂是开了挂的,想她前辈子好歹做了十几年hr,经历了办公室无数的枪林弹雨,要是连李氏这点小心思都摸不透,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正这般想着,院子里又传来嘈杂声,守在外面的墨衣进来通报,“小姐,李妈妈过来了。”
话毕,就见李妈妈扭着身子走了进来,见了阮宁,只甩了一下帕子,腰微微弯了一下,“见过小姐。”
李妈妈不由好奇,“小姐可是有什么逗趣儿的事,也与老奴说说乐呵乐呵。”
阮宁也不看她,抿了口茶,对红玉笑道:“我以前同祖母去泉州避暑时啊,那里有一户人家刚有了小猪崽儿,生得又肥又白,可不逗趣儿吗?只是后来看了别的猪才知道,不是所有的猪都这么讨人喜欢。”她歪了歪头,又皱眉,“红玉,今儿这茶火候可不成啊。”
“回小姐,许是有些急了,没煮到功夫,以后一定让他们注意。”
“不喝了,没得叫人倒胃口。”阮宁放下茶盏。
李妈妈只听见一堆猪啊崽儿的,只记得以前在乡下养过猪,也没弄明白逗趣儿在哪儿,见两人不睬她,不尴不尬地插了一句:“是挺有趣儿的!”
阮宁这才用帕子抿了嘴,缓缓道:“哦,李妈妈啊,来找我有什么事?”
阮宁歪了头看着她,“钱妈妈说他细心周到,连爹爹见了都说不错。”
阮宁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指甲,圆润剔透,月牙饱满,十分满意,“轩哥儿是个男孩子,读书玩耍都不在内院,也就睡觉才回来,来福只在外面看着就行,回来便让钱妈妈照看着。”
李妈妈不由抬高了声音,“那让老奴干什么去?”
阮宁瞅了她一眼,抬手召过红玉,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见红玉应了声,出了屋子。
李妈妈向外面看了一眼,摸不清阮宁想干什么,见她只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便想告了辞下去。
对此,阮宁只温温吞吞说了一句,“候着。”
李妈妈只好站在那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冷落了她一小会儿,还不见红玉回来,阮宁看李妈妈站着实在无聊,便开口问她:“前几日你可同轩哥儿说过什么?”
李妈妈一顿,心虚地摇了摇头,“不过叮嘱些生活上的琐碎,老婆子眼皮子浅,可不敢同小世子道什么长短!”
阮宁笑笑,没再做声。
半柱香时间过后,红玉终于又回来了,李妈妈的眼神跟着她转了半个屋子,又回到阮宁脸上,没看出个分明,兀自纳闷儿又莫名心惊。红玉不去理会她,只凑到阮宁身边附耳说道:“小姐,什么也没找到。”
没找到,那便是在身上了。
阮宁瞧了眼她身上的袍子,垂下眸子,散漫地说,“李妈妈,天儿这么热,穿这么厚做什么?把外面的袍子脱了吧。”
李妈妈愣了,最近正是化雪的天气,冷得紧,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这个主子的话不顶用了?”阮宁斜眼看着她。
李妈妈只好解了外面的袍子。
“里面穿着这么厚的棉衣做什么?也脱了吧。”
李妈妈咽了口唾沫,想到怀里的二十两银子,不由一阵心惊肉跳,表情异常丰富,连带着脸上的肉都抖了抖,“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我自跟随夫人来到这儿,也有十几载了,算是府里的老人,干什么平白无故地羞辱我!”
“羞辱你?”阮宁冷笑一声,“今日羞辱的就是你,脱不脱!”
李妈妈死死瞪着她,大有跟她杠下去的意思。
“好奴才。”阮宁笑了笑,语带嘲讽,“红玉,去把院里的粗使婆子找来两个。”
红玉应声到门口,喊了两个婆子的名字,便见两个穿着粗布麻衫的婆子恭恭敬敬过来问了好。
“压住她,掌嘴。”
“掌嘴,一人赏一两银子。”阮宁加重了声音。
有钱能使鬼推磨,其中一个婆子当即就咬了咬牙,上前压住李妈妈,另一个则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妈妈红润富态的脸,举起布满茧子的巴掌就朝她脸上盖去。
没由得她多想,第二个巴掌又盖了过来,不一会儿,她的脸颊就红肿起来。
她平日里对其他丫鬟婆子动辄打骂,早遭了人记恨,如今有了打她的机会,又有赏赐,如何能不打个酣畅淋漓?
李妈妈哪受过这般罪?十几个大耳瓜子下来就受不住了,身子往前倾着要磕头讨饶,材质良好的棉衣在地上蹭的脏乱不堪,眼泪鼻涕也跟着下来了,阮宁见势喊停。
“脱不脱?”
李妈妈又犹豫了一下,后面的婆子捏着她的力道重了些,马上解了里面的棉衣。
一个锦囊从她的衣服里掉出来,声音清脆,红玉立马上前捡起来,送到阮宁面前。
阮宁拿着打量了一番,锦囊绣法精致,同她学的有些差别,想来是江南的绣法无误了。又解开锦囊,里面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足够一个小康之家吃上几年了。
阮宁将锦囊放到桌子上,道:“我说怎么丢了二十两银子,原来是被你偷了去。”
“原本你打骂下人,我想着你毕竟是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你愈发变本加厉,竟做出这等欺上瞒下的丑事来!”阮宁冷眼看着她,“我记得平缅有处家里的庄子,念你是府里老人,便同你一家子去那里吧。”
她一直哀嚎着,阮宁觉得吵,“拉出去,天黑之前派人送出府。”
两个婆子当即将她拉了出去。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见了这一幕,都戚戚然。
没想到三小姐平日里看起来不爱管事的,一出手就是个大招,瞧起来竟是比那些掌家的夫人还要厉害。
平日里阮宁对她们管束较少,有些人难免松懈,如今李妈妈一出事,她们不由都打起精神来,回自己的地方做事了。
红玉又烧了新茶,给阮宁满上,道:“小姐,您这次这么大张声势的,是不是过激了?”
阮宁试了试茶,许是处置完李妈妈出了恶气,心情也好了,便觉得火候刚好,“像她这种人,给她三分面子便会蹬鼻子上脸,倒不如早早处置了,免得以后多生事端。轩哥儿还什么都不懂,要是被塞了两耳朵混账话,将来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阮宁说完便想到自己那个整日里不务正业的三叔,不由抖了一抖。
“那您为何不让她抖出李氏呢?”红玉好奇道。
“原配惨死,继室又多生事端,爹爹到底是朝堂上的人,传出去难免遭人诟病。”阮宁摇摇头,想起那天李氏盯着她镯子的事儿,“李氏是个脑子简单的,眼皮子又浅,就这样呆着挺好,若是再来个精明的后母,那我是防也防不及了。”
第7章 广胜寺
春梢初长,正是草长莺飞,三月暖阳。
安国公府里众人卸了冬日里厚重的棉衣,换上轻薄的春衫,趋了冬日的寒意,连带着做事也多了几分轻快。
府里的一众女眷也都憋闷了许久,经由阮母同意,举家前往广胜寺烧香拜佛。
这原本是极为无趣的事,府里的女眷却无人反对,甚至还人人赞同,巴不得早些定个日子前去。无它,广胜寺修建在郊外,颇富野趣,景致也与京内大有不同。更因去的多是些达官显贵,警戒极严,是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到出发的这一日,大房,二房,三房各乘一辆马车,引得许多行人驻足观看,好不热闹。
威武阔气的兽头大门前,三辆马车前后排列整齐,车身刷成暗红色的底漆,上面又有镶金福寿纹路,华丽贵气。前面又各栓有两匹皮毛光滑的高头大马,好不威武。后面还跟着些装饰普通的单马车乘,是专门留给各院的丫鬟仆妇坐的。
各房的小姐夫人坐了四人抬的小轿出来,到了马车前,才换了座驾。
阮宁将马车上的竹帘挑开一道细细的缝,便见外面有许多穿着普通的百姓围观,眼里莫不是艳羡惊叹,而他们的前面,一众护卫正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难飞过来。
她颇感荣幸,上辈子她只做过圈外的人,看着那些领导们这样走过,没想到如今自己也体验了一把这样的待遇。
阮宁正是跟李氏同乘一辆马车,她倒是想去找祖母,奈何人多,关系好不好心里边是一套,明面上又得是一套,她再不喜这李氏,也不能让人嚼了舌根子去。
阮府的马车是标准的贵族大马车,中间铺着大红金绒毛毯,里面坐上四五个人绰绰有余,倒是还有些地方放个小几,摆上香炉和茶水瓜果。
李氏抱着儿子坐在马车中央,阮宁和轩哥儿坐在一旁。
阮宁闲着无事,便给自己和轩哥儿嗑瓜子吃,一颗一颗的嗑,待攒够了一小堆儿,就一股脑塞进嘴里,咀嚼后霎时间嘴里香味儿满溢,再喝上一口微凉可口的枫露茶,喉间便被茶水的清香充斥,放下茶杯一声喟叹,阮宁颇感人生得到了极大的圆满。
轩哥儿起身去看李氏怀中的小人儿,索性官道平敞,马车行得稳当,阮宁也不去拦着他。
“弟弟可爱了不少。”他小心看着襁褓里的婴儿,给出了一个结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氏笑了笑,“能像轩哥儿这般可爱才好呢。”
阮宁坚信这话不是虚的,毕竟她的弟弟生得玉雪聪明,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能比的。显然李氏听了轩哥儿的话,心情好了不少,阮宁瞅了眼自己的弟弟,却知道他是口不对心,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小样儿。
“阿宁,听闻你前些日子将李妈妈赶了出去?”冷不防,李氏开了口。
阮宁也停了嗑瓜子的动作,恭恭敬敬道:“回母亲的话,李妈妈欺上瞒下,胆大包天,是我将她赶出去的。”
“您这话可就不对了。”阮宁摇头,“这奴才啊,有些坏心思不打紧,做了坏事儿,那必定是不能用的!咱们是什么人家?何苦为了个奴才委屈自己!”
李氏皱了皱眉,显然不赞同,“原本那李妈妈是跟随你亲娘来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可你年纪尚小,心思也单纯,到底不懂这宅中许多事由。李妈妈在府中也有几十年了,有些威望,如此便被赶了出去,得伤了多少老人的心呐,又让他们如何服气忠心?”
她语气沉痛,苦口婆心,听得阮宁眼睛一瞥,又直直上去抚住她的双手,双眼发亮。李氏被她吓了一跳,抱着孩子的身子僵了僵,呆愣住不知她想干些什么。
“母亲,阿宁虽不是您亲生的,听了您这番话,却十分感动,知道您是掏心掏肺地对阿宁好。阿宁自幼没了娘亲,如今有了您这般慈母,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态度诚恳,眼角也微微泛了红,李氏松了口气,面色欣慰,正想开口安慰两句,却见阮宁松了手,话锋一转,“正如母亲说的,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我才没把她给稀里糊涂卖了,而是找了个庄子发落她,好让她安享晚年,不必做那些个伺候人的杂务。”
“她到底是犯了错的。”阮宁打断了她的话,赌气般说道,“以前舅舅养了一只猴子,品种珍贵,因此对它倍加宠爱,可它愈发放肆,竟抓坏了舅舅府里管家的眼睛!母亲猜,这只猴子后来怎么样了?”
李氏没做声,阮宁笑了笑,接着说,“舅舅挖了它的两只眼睛,给管家炖汤喝,那只猴子大约也死了。”
阮宁瞥了瞥她,语气淡下来:“母亲哪里的话,舅舅说了,畜生就是畜生,再珍贵也比不上人。况且下人做的好了,自然有赏,想进咱们府的人可是多了去了,拿着银子不干事,就自有人把他们挤下去,何必为她破了规矩?”
李氏面色十分不自然,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儿子,不再言语。
马车里一时再也无话,外面正是闹市,叫卖呼和之声不绝于耳,又过了片刻,马车停下,再开动后外面就清净了不少,只能听到些鸟啼莺鸣,想是出了城门。又是半晌过后,只听马车外车夫一声呼喝,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外面有人摆了轿凳,后面车里的一众仆妇也围了上来,呼呼啦啦一大堆,各自搀扶着自己院里的小姐夫人。众人下了车,阮宁姐弟俩也就同李氏分开了。
因着来此处烧香拜佛的皇亲高官极多,又有阮府这样的富贵人家每月会派人来送香火钱,广胜寺资金充足,连大门都修建的端庄大气,非一般的破落小寺庙可比。
寺内早有僧人出来迎接,为一众人安排好了住处,阮宁带着轩哥儿和几个丫头小子跟上,先到住处安置。
阮宁拉着轩哥儿的手,忽然被他晃了晃,“姐姐,舅舅家什么时候养过猴子?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没出世,自然是不知道的。”阮宁言语真诚。
轩哥儿哦了一声,又去看四周的景致。
阮宁则是看了眼自己单纯的弟弟,心底暗笑,哪来的什么猴子,不过是她胡乱编的罢了。装的那副猖狂模样,也不过是要在李氏面前做个样子。
李氏可是自己后妈,还真能去问舅舅他养过猴子没有?
原本李氏嫁过来时还算老实亲厚,她也不想同她搞那些花花肠子,可自从她生了儿子之后,反倒是起了坏心思,还想买通轩哥儿身边的人做那些腌臜事,也不怕折了自己儿子的阴德。
阮宁撇了撇嘴,那李氏现在,恐怕又是在埋汰自己了。
“什么?三小姐当真说了这样的话?”绿屏声音一高,吓飞了屋外的三两只雀鸟。
“小声点!”怀里的孩子嘴角一扯,似乎要哭醒过来,李氏赶紧轻轻拍了拍他,低声喝斥绿屏,待孩子睡了过去,又翻了白眼,“可不是吗,毕竟是个从小没娘的,你是没看见她那副张狂的模样,言语粗鄙,面目可憎,哪里像个公爵府里的小姐!”
绿屏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脸带鄙夷,“这般性情,就是模样再好,又有哪个夫人能看得上?那轩哥儿又最爱粘着她,难保不被她带歪。哼,这倒是不用我们担心了!”
李氏显然是极赞同她的话的,却仍道:“还是盯着些最好,那丫头可聪明的很。”又低头看了看儿子,他正闭着眼吐泡泡,“乖儿子呦,娘定为你搏出一个前程来!”
……
众人在房内歇息过后,换了轻便的衣服,便一道随着阮母去樱园里赏樱。
广胜寺历史悠久,这樱园也是几百年前修建的,里面只种着一棵樱花树,听闻是百年前扶桑国带来的品种,比之长江地区的略有不同。
阮宁喜欢花,她的百花苑里就种有几株垂枝樱,可惜现在长得还太细弱。她有心想好好观赏一番,无奈樱园太小,人倒是挤了不少,只看到樱树高大,树冠蓬勃,密密的樱花像是给樱园戴了个巨大的粉色云冠,花瓣也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景虽好,人更多,阮宁觉得脚下小小一方土地实在施展不开,便先带了人回去。日头渐落,剩下的人也都一一离开不提。
第8章 夜间赏樱
此刻已是戌时,月上中天,各房的小姐太太早已入睡,阮宁有些认床,寺里的床铺又有些单薄,不及家里的绵软,因此还不曾睡着。
她推开窗,只见湛蓝的天幕上一轮圆月高悬,映得外面满地清辉,古树佛塔清晰可见,竟不似平常夜里的漆黑。
她心头一动,“红玉!”
果然就见红玉从小隔间里探出头来,阮宁不睡,她也是不会去睡的,“小姐,怎么了?”
“今夜月光正好,我们去赏樱如何?”
红玉揉了揉耳朵,又看了看阮宁,她正笑意粲然地看着她。
“怕什么?”阮宁起身,“小心点不会有人发现的。”再说了,她行得正坐得端,只是去赏个樱而已,为何要怕?古人就是这点不好,磨磨唧唧,规矩忒多。
不对,她现在也算是个古人了。
红玉正拧着眉想说什么,就发现阮宁已经出了门,不由跺了跺脚,忙慌慌张张地追上去,“小姐,等等我!”
一路走到樱园,果然没什么人。
白日里看这樱花就已经美不胜收,夜里来看,月光如水如雾,笼着这高大的樱花树,竟是有几分圣洁。
红玉看了这难得的景致,也闭了嘴,只满眼发亮地抬着头,一摊少女心早化成了水。
阮宁偷笑着看着她,随即低下头,慢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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