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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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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无价之宝求售
还记得一个名字叫姬娜的可爱墨西哥小女孩吗?
只怕不记得了,连我自己也几乎忘记了。
姬娜,是我多年之前,一件奇事中遇到的一个小女孩。那件奇怪的事情的始末,记在名为“奇门”的故事中。那件事的整个过程,是一个在宇宙飞行中迷失了的飞行员悲惨故事,那个飞行员叫米轮太太。
米轮太太留下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枚红宝石戒指,那是一块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红宝石,我得到了这枚红宝石戒指之后,就送给了那个叫姬娜的小女孩,当时,她不过十岁左右。
其后,各种各样的经历:使我忘记了这件事,姬娜回到墨西哥之后,曾经写过信给我,后来,音讯也断绝了。
如今记述的这件事,我名之为“天书”,整件事,从那枚红宝石戒指开始。
我和白素自欧洲回来之后,书桌上有一大堆信件:当然要逐封拆开来看,我先拣重要的,例如电报: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打电报。
我看了几封电报,其中有一封,甚令我莫名其妙,电报来自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发报人是一个叫连轮的人,电报的内容如下:我们恳切地期待阁下的答覆,但不知缘何,一直未有阁下的消息。请尽速与我们联络。
我看了看电报的日期,是我回家前两天。
这封电报,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之极,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为甚么要和我联络,所以我看完了电报之后,只好随手将之搁在一边。
直到第二天,我在整理信件之时,才又发现了这位连轮先生的一封信,看完了这封信,我立即拿起电话,要接线生驳接到荷兰的长途电话。
连轮先生先写了信给我,因为没有回,所以才拍电报来询问究竟。我先看了那封电报,自然莫名其妙,但等到我看完了信之后,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以下,是连轮先生的那封信的内容:
“卫斯理先生:冒昧写信给你,请你原谅。本人是荷兰阿姆斯特丹极峰珠宝钻石公司的负责人,本公司和本人如今面临一个难题,希望阁下能协助解决。
“昨天,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士,她自称来自墨西哥,姓名是姬娜.基度,想出售她拥有的一块重量达七克拉的极品红宝石。老实说,我本人和我所负责的公司,一贯买卖极品珠宝,如果阁下对世界珠宝市场有认识,应该知道敝公司在珠宝市场中的地位。但是,我们也被基度小姐所带来的那块红宝石所震惊。
“毫无疑问,这是稀世之宝!像这样品质的红宝石,不可能在历史上没有记录,比它次许多级的红宝石,自从一开采出来之后,就有着各种各样的记录。但这块极品红宝石,却完全没有来历可稽。
“当然,我们绝不怀疑基度小姐是这块红宝石的主人,但是我们在收购这块宝石之前,我们想要知道这块红宝石的来历,基度小姐宣称,阁下知道这块红宝石来历。
“由于阁下在珠宝世界之中并非闻人,所以我们本来很难接受基度小姐的推荐,但我们在基度小姐的坚持之下,通过国际警方,得到了有关阁下良好信誉的保证,所以,我们想请阁下对这块红宝石的来历,下一个断言,以使我们和基度小姐的交易,得以完成。
“再者,基度小姐是阁下的朋友,本公司深以能获得这样的稀世奇珍为荣,而看基度小姐的情形,她似乎也急于求售,以换取一笔庞大的现金,想来阁下必然乐于见到基度小姐的愿望得以实现,请阁下尽快与本人联络,顺致谢意。”
看完了这封信,在等待长途电话之际,我思潮翻涌,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来。
姬娜现在应该有多少岁了?二十三?二十四?当然她已经成年。而那块红宝石,当时我送给了姬娜,想她永远保存,如今她拿去求售,当然是她遇到了困难,我不相信她对那么美丽的红宝石,会忽然厌倦了,不喜欢了。事实上,事隔那么多年,那红宝石给我的印象,仍然极其深刻,那种透明的血红,那种夺魄的光芒,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块红宝石!
能够收购这样稀世奇珍,当然一定是在国际珠宝市场中极有地位的珠宝公司。而珠宝公司在付出巨款之前,希望弄清楚宝物的来历,是很正常的要求,他们当然有权要求卖主,清楚地说明宝石的来路。
可是,我该怎么向这位珠宝商连轮解释呢?难道我告诉他实话,说这块红宝石,是来自一位叫米轮太太的金发美女,而这位美女,根本不知道是甚么时候从地球起飞,去作伟大的探索宇宙的飞行,而结果,由于不可知的因素,而回到了我们的年代中来,郁郁十年,终于死在大海之中?
我当然不能这样讲,因为就算我讲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一个脚踏实地的成功商人,决不会相信我所讲的话。
我已经想好了几个谎言,准备骗连轮先生,例如,这块红宝石,是来自一个印度土王的宝藏等等。但是,这是次要问题,问题是我想知道,姬娜究竟是为了甚么,要放弃那枚如此可爱的红宝石戒指。在她如今这样的年龄,正应该是对珠宝最狂爇的时候。
其次,我自己也想要这枚红宝石戒指,我不知道连轮先生出价若干,如果我可以负担的话,我愿意将它买下来,因为那实在是美丽得不可言喻的稀世奇珍!
在我思潮起伏之间,电话铃响了起来。我拿起了电话,接线生道:“电话接通了,请讲话!”
我等了一会,就听到了一个有十分浓重鼻音的男子声音道:“我是极峰珠宝公司的连轮。”
我忙道:“连轮先生,我是你要我解决难题的卫斯理!”
连轮“啊”地一声,说道:“太好了!”
我道:“连轮先生,那颗红宝石的来历,决不成问题,我想知道基度小姐现在在哪里?”
连轮道:“基度小姐受本公司的招待,住在酒店,等候你的消息。我想知道这颗红宝石的上一任拥有者是谁,以及它更早的拥有者,和它开采,琢磨的记录。”
我答非所问:“请问,基度小姐在哪一家酒店之中?多少号房间,我要和她联络。”
连轮犹豫了片刻:“为了甚么?”
我道:“在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已经认识她了,我想再见她。”
连轮呆了片刻,才道:“基度小姐说,这枚红宝石,是阁下在她十岁那年送给她的?”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原来姬娜为了出售这枚戒指,已经对连轮说了不少,可能连戒指原来是米轮太太的,都告诉他了!
我听到对方这样问,只好答道:“是的。”
连轮又呆了半晌,才道:“先生,我不认为你对珠宝毫无认识,这样名贵的宝石,送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这——这——似乎——似乎——”
他迟疑着没有说下去,显然是认为这种事太不合情理,我心中不禁有点怒意:“你可以作一百种不同的想法,但是,这枚戒指,的确是我送给她的。老实说,我不知你们出价多少!我要和她直接联络,我愿意将这块红宝石买回来!”
连轮发了急,连声道:“不!不!先生,红宝石是我们的,基度小姐已经预支了一笔钱,红宝石肯定是我们的,我们只不过——”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笑了一下:“你怕甚么?怕那是贼赃?”
连轮连忙道:“不!不!绝对不,请你别见怪,我可以知道,米轮太太是谁?我们查遍了拥有名贵珠宝的名人录,可是查不到米轮太太!”
我越听越是怒气上冲,大声道:“我劝你,如果要这颗红宝石的话,赶快买下来。我敢断定,你出的价钱,最多不过是真正价值的十分之一!至于这颗红宝石的来历,讲给你听,你也不会相信!”
我刚对着电话在吼叫之际,白素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向我作了一个询问的神色,我向她无可奈何她笑了一笑。电话那边,连轮连声说道:“是!是!那可能是来自东方某一个神秘的宝藏——”
我道:“随便你怎么想,现在,你可以将基度小姐的住址告诉我了么?”
连轮犹豫了一下:“好,我告诉你。”
他给了我酒店的名称和房间的号码,我记了下来。连轮又道:“无论如何,我本人以及我们的公司都很感谢你,这颗红宝石实在太美丽了,我们出的价钱也不低,先生,一百万英镑。当然,这颗宝石如果拿出来拍卖,究竟可以卖多少钱,谁也不敢预料!”
我笑了笑:“请别介意,我刚才的意思是,这颗红宝石,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任何数字的金钱,都难以衡量!”
连轮道:“是的!是的!你说得对!”
我和连轮的通话,到此结束,白素走了进来,我道:“还记得那个叫姬娜的小女孩?”
白素道:“记得,怎么?她要出售那枚戒指?”
我道:“看来是这样,我要问她,为甚么要卖掉它呢,我实在不希望这枚戒指落入珠宝商手中!”
白素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又拿起了电话,再要接线生接荷兰的长途电话。
十分钟之后,电话铃响了起来,但是我却没有听到姬娜的声音,仍然是接线生:“先生,酒店方面说,姬娜.基度小姐,已经在一小时之前退了房,离开了酒店,对不起!”
我呆了一下,说了声多谢,就放下了电话。
姬娜已经退掉了酒店的房间,我绝不认为那是有了甚么意外,可能是由于连轮等我的回音等不到,已经决定向她购买这颗红宝石,那么,姬娜取到了钱,自然就离开了!不过连轮似乎十分可恶,他刚才和我通话,还一点口风都不肯透露。
我想,姬娜知道我急于和她联络,连轮一定会和她谈起,她会主动来找我,那倒不必心急。
事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当天,我和白素讨论了不少有关那枚红宝石戒指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床上,就被电话吵醒,拿起电话来,是荷兰来的长途电话。我以为,那一定是姬娜打来的电话了。
谁知道我等了一会,又听到了连轮有浓重鼻音的语声。他好像十分愤怒,以致鼻音听来更重。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大声道:“先生,我不知道你对基度小姐讲了一些甚么。”
我呆了一呆:“我甚么也没有和她讲!昨天,我和你通话之后,立即打电话到酒店去找她,可是酒店方面,说她在一小时之前,已经退了房!”
连轮怪叫道:“见鬼!”
我十分恼怒:“见鬼是甚么意思?酒店方面,应该有长途电话的记录,你可以去查一查!”
连轮喘着气:“对不起,我并不是说你,我是说,基度小姐离开酒店,并没有通知我,当我决定向她购买那块红宝石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
我呆了一呆:“找不到她?她没有将红宝石留在你们处?”
连轮道:“没有,我劝她将宝石留下,可是她不肯,我已经通知了警方,你知道,先生,一个女人,带着价值如此高的宝石,可以发生任何意外!”
我也感到事情不寻常,一时之间,不知说甚么才好,连轮又道:“基度小姐预支了的那笔钱——”
我大声道:“她预支了多少,由我来还!重要的,是尽一切可能,找到她的下落!有了她的任何消息,立即与我联络,电话费由我支付!”
连轮答应。我和她的第二次通话,就是这样。
当我坐在床上发楞,白素拿着早报走了进来,我道:“姬娜失踪了!”
白素呆了一呆,我将连轮的电话对她说了一遍。白素道:“不知道姬娜最近的生活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了甚么要出售那枚戒指,一切的猜测,全没有用!你要知道,那么多年,她不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小女孩子!”
我叹了一声:“你说得对,我看只有等连轮进一步的消息,看来,他比我还要着急。”
等到晚上,连轮的消息来了。
连轮在长途电话中告诉我:“警方一直找不到基度小姐,也没有她出境的记录,她离开了酒店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警方的高层人员说,阁下对于疑难的案件有丰富的经验,如果你能够来,找到基度小姐的希望就大得多。”
我苦笑了一下:“我才从欧洲回来,请问,基度小姐可曾向你透露过她为甚么要出售宝石?”
连轮像是因为我的问题太怪,所以呆了一呆,才道:“为甚么?当然是为了钱!”
我没有再问甚么,因为我也想不出除了钱之外,姬娜还有甚么原因要出售那枚可爱的戒指。
我道:“请荷兰警方继续努力,如果明天这时候,仍然没有消息,我会考虑来。”
连轮唉声叹气,挂上了电话。他的心情,倒很容易明白,一个珠宝商,在见到了这样美丽的宝石之后,忽然失去机会,心里自然难过。连轮所关心的,只是那枚红宝石,决不是姬娜!
接下来的一天,我有点心神恍惚,白素看出我的心意:“又要出门了!”
我苦笑了一下:“事情本来很平常,可是忽然之间姬娜不见了,这不是很怪么?”
白素摊了摊手:“看起来仍然像是普通的失踪,不像可以发掘出甚么奇特的事情来。”
我道:“那也很难说,那颗红宝石的来历如此奇特,如今又自它开始而发生了事,实在有必要去探查一下!”
白素点头道:“我不反对!”
我道:“等等连轮的消息再说。”
连轮的消息又来了。他的电话比我预期的来得早:“没有基度小姐的消息,先生,一位祖斯基警官,想和你讲几句话。”
我等了一会,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是祖斯基,我曾在巴黎国际警察总部服务过,见过你几次,只怕你不记得我了!”
我只好直认:“对不起,没有甚么特别的印象。基度小姐失踪的事,是不是有特别疑难?”
祖斯基道:“是的,第一,她带着价值极高的珍宝——”
我立时打断他的话头:“因为身怀巨宝而失踪,还只是普通的案件,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甚么特别的地方,非要我来不可的?”
祖斯基吸了一口气,在电话中,可以清楚地听到他长长的吸气声。他道:“有!”
他在说了一个“有”字之后,又停了半晌,我心急,忍不住催道:“是甚么,请快说!”
祖斯基说道:“有,在她退掉酒店的房间之前,她曾经出去过一次,拿着一本包好了的书,向酒店柜台的职员要邮票去投寄。”
我道:“警官,你的话有问题了,既然是包好了的,谁能肯定那是一本书?”
祖斯基忙道:“柜台职员说的,他说那形状、大小,是一本书,或者,是一叠纸。总之是相类的物件。酒店没有邮票供应,她就问了邮局的地址,走出去,在半小时之后又回来。”
我忙问道:“她投寄的东西,寄到哪里?”
祖斯基道:“不知道,她并没有寄挂号,可能只是投入邮筒、邮局当普通的邮件处理,不可能有记录。”
我想了一想:“那也不能说明甚么!”
祖斯基道:“是的,可是一个女侍——”
我不禁有点冒火,说道:“警官,你说话别一截一截!”
祖斯基忙道:“对不起,请原谅,实在是事情发生得很乱,所以我才不能一件一件告诉你!”
我有点啼笑皆非:“好吧,算我刚才没提过抗议,请继续下去。”
祖斯基这才又道:“酒店的一个女侍,曾经看到基度小姐在包那个邮包,据她说,包的好像是一本书。”
我叹了一声,道:“警官,是一本书,就是一本书,甚么叫作『好像是一本书』?”
祖斯基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情形是这样,那是一本书——一本书的原稿。那女侍说,她看到的是一厚叠纸,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那好像是一本书,她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
我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弄明白了姬娜在失踪之前寄出的是甚么东西。那是一句稿件,也可能是一包文件,总而言之,是一厚叠写满了字的纸,当然,也可以称之为一本书。
我道:“我明白了,不论她寄出的是甚么,那和她的失踪有关系?”
祖斯基道:“我无法知道,因为我没有看到过这本书的内容,而且,也不知道她寄给了甚么人。”
我道:“那就将这件事暂且搁在一旁,别把它当作是主要的线索。另外可还有甚么值得注意之处?”
祖斯基的声音听来像是很抱歉:“暂时没有,或许你来了之后,会有进一步的发现?”
我苦笑道:“我不明白何以你们一定坚持要我来。我看不出对事件会有甚么帮助!”
祖斯基沉默了片刻,虽然我只是在和他通长途电话,可是我也可以料到他那种犹豫的神色。他显然无法立即回答我这个问题,可是他短暂的不出声,却又表示他还是坚持要我去。
这种情形使我感到一点:是不是另外有甚么隐秘,连轮和祖斯基不肯在电话中告诉我呢?我正想这样问他之际,祖斯基已结束了沉默:“总之,如果你肯来的话,事情一定会有帮助!”
他这样说法,使我心中的疑云更甚,我道:“好的,我来。”我答应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可是你们别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这样的补充,自然有理由。虽然我认识姬娜,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那只红宝石戒指是我送给姬娜的,但我也不是宝石的真正主人,宝石的真正主人,是那位神秘的米轮太太。在这样的情形下,就算我去了,对姬娜的失踪,能不能有帮助,只有天晓得。
可是,祖斯基一听到我肯去,他的高兴,出乎意想之外,他先发出了一下欢呼声,接着,又像是发觉自己太以忘形了一样,欢呼声陡地停止,可是又禁不住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并不是一个感觉迟钝的人,我已经感到,祖斯基的态度,十分不正常。作为一个处理姬娜失踪案的警官而言,似乎没有理由听到一个对案子其实不相干的人肯去和他会面,就高兴成这样子。
可是尽管我有了这样的感觉,我再也想不到此后事态的发展会如此出人意料之外!
当然,日后的事,谁也没有法子预料!
我放下了电话,正在呆想着,白素已来到了我的身前,我道:“荷兰警方坚持要我去一次,我看——”
白素笑了起来:“不必向我解释,去好了。我看这次旅行,一定是你所有的旅行中最乏味的一次!”
我摊了摊手,我也绝不认为整件事有甚么怪异之处,只不过是姬娜忽然失了踪而已。
第二天,我就上了飞机,旅途中并没有甚么可以记述的,我只是在起飞之前,又和连轮通了一个电话,连轮说他和祖斯基,会在机场接我。
等到我到了目的地,走出机场,就看到一个金发美男子,高举着写着我名字的纸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半秃的胖中年男子。我迳自向他们走了过去,那秃顶中年男子一开口,那浓重的鼻音,就使我知道了他是连轮先生。我先和连轮握着手,连轮又介绍那金发男子,他就是祖斯基。我一面和祖斯基握着手,一面道:“你好,警官先生,又有甚么新的发现?”
连轮和祖斯基两人互望了一眼,在他们互望之际,可以明显地看出两人的神情,都极其尴尬。
本来,我们一面寒暄,已一面一起在向外走去,一发现了这一点,我便停止了脚步,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们。两人神情更是不安,祖斯基摊着手:“对不起,不关连轮先生的事,全是我的主意!”
我不禁心头有点冒火,这两个家伙,有事瞒着我,鬼鬼祟祟,我脸色自然也不会十分好看:“那么,关谁的事?”
祖斯基道:“是我的事。”他顿了一顿,才又道:“我不是警官!”
这时,我真的十分生气,祖斯基不是警官!那么他是甚么人?他和连轮在玩甚么鬼花样?将我千里迢迢,骗到荷兰来,为了甚么?
第二部:稀世红宝石“死”了
我闷哼了一声,那种受人欺骗的愤怒,不但形于脸色,而且,还十分明显地表现在我紧握着,而且扬了起来的拳头上。
祖斯基像是未曾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之愤怒,他慌忙后退了一步:“请听我说!”
连轮也忙道:“卫先生,请原谅,请原谅!”
我冷笑道:“你大概也不是甚么珠宝公司的负责人?”
连轮一听得我这样说,不但胀红了脸,连他半秃的顶门上,也红了起来:“我当然是,而祖斯基,是我们公司的保安主任!”
我向祖斯基望去,只见他神情尴尬,实在无可奈何,而且充满了歉意。看到他这样情形,我怒火稍戢:“那么,你们的目的是甚么?”
祖斯基苦笑了一下:“我们有难以解决的事,想请你来帮助,但又怕你不肯来。”
我陡地一呆:“不就是为了基度小姐失踪么?”
连轮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我伸手指着他们两人:“等一等,先弄清楚,我是为了基度小姐的失踪才来的!”
祖斯基忙道:“当然是!警方、我们公司、我本人,正在尽一切努力,要找她出来!”
我“哼”地一声:“那么,我还是直接和警方接头好些!”
我一面说,一面不理会他们两人,迳自向外走去。我实在不喜欢有人向我弄狡狯,我这时,真的打算直接去和警方接触。
可是我一向外走,连轮急急跟在我的后面,祖斯基的身手看来十分敏捷,他赶过了我,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一直向前走,他一直向后退,一面道:“等一等,卫先生,基度小姐失踪的事,暂时不会有甚么进展,可是她那枚红宝石戒指——”
我陡地一呆,停了下来。
祖斯基不由自主,有点气喘:“那枚红宝石戒指,有点事要……你帮忙!”
我立时向连轮望去,连轮一面抹着汗,一面道:“真对不起,我向你说了谎!”
我冷笑一声:“红宝石在你这里!”
连轮道:“是的,基度小姐一来求售,就将戒指脱了下来,放进了我们公司的保险库中。”
我真正感到怒不可抑,大声道:“浑蛋!你们究竟是关心姬娜的失踪,还是关心红宝石?”
连轮忙分辩道:“两者都有,请你原谅!”
我一字一顿:“我不会原谅一个骗子!”我略停一停,又补充道:“不会原谅两个骗子!”
祖斯基和连轮两人的神情,尴尬之极,因为我讲得十分大声,引得不少人向他们望了过来。
祖斯基道:“我们也不敢祈求你原谅,只想你来了之后,知道一下不方便在电话中讨论的事实,给我们一点意见,就感激不尽!”
这时候,我心中一则以气,也一则以疑。祖斯基提到了“事实真相”,那究竟是甚么意思?
我瞪着他,想听他进一步的解释。祖斯基向我走近了一步:“卫先生,请你到我们公司去,才能真正了解事情的真相。”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实在不知道他们在捣甚么鬼,可是看他们两人的神情,虽然曾经骗过我,可是这时,又焦急,又尴尬,分明有着极其重大的事不能解决。我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还要答应你们,但是,好吧!”
连轮和祖斯基两人,一听到我答应,连声道谢,跟着我一起出了机场。一出了机场,就有一辆大房车驶了过来,我们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坐定之后,我忍不住“哼”地一声:“我现在的处境,倒像是被甚么黑组织的头子弄到他秘密巢袕中去一样!”
连轮和祖斯基的神情苦涩,对于我的讽刺,都不知如何应付才好。连轮向祖斯基埋怨道:“我早就说过,我们该将一切真相对卫先生说出来,请他帮助!”
祖斯基道:“或许是,但无论如何,一定要卫先生来才行!”他转向我:“等一会你到了我们公司,你别心急,等我逐步将事实真相告诉你!”
我冷笑一声:“反正我已经落在你们手里了,随你们喜欢怎么样!”
祖斯基和连轮两人,只是苦笑,忍受着我的讽刺。我见他们无声可出,心中多少也出了一点气。车行大约半小时之后,在一座相当古老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那建筑物有十几道石阶通向大门,在大门两旁,有四个武装警卫,而大门上,则有着“极峰珠宝公司”的字样。我向连轮瞪了一眼:“还好,珠宝公司不是假的!”
祖斯基让我下了车,跟在我身边:“卫先生,我先请你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保安程序!”
我道:“有必要么?”
他道:“完全有必要!”
我心中陡地一动:“为甚么?那枚红宝石不见了?”
连轮和祖斯基两人,一听得我这样问,都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那使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料中了!
可是接着,他们却又一起摇起头来,神情苦涩,祖斯基说道:“你别心急,一步一步了解事实。”
我闷哼一声,看来祖斯基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就算逼他,也逼不出所以然来。
我们一起进了公司,从进门开始,祖斯基就不断向我介绍着整幢建筑物中的保安措施。由于这家珠宝公司中随便一件货物,都价值极高,是以各种各样的保安措施之严密,也有点匪夷所思。我也不准备在这里详细介绍,因为详细情形对整个故事,并没有甚么直接的关系。但是我又必须提出来,因为多少也有一点关连。
各位只要有这样一个概念就够了,那就是:在公司保安措施防卫之下,任何人,即使是一个超人,也没有可能自它的保险库中偷走任何东西!
连轮的办公室,在这幢建筑物的二楼,那是一间相当大的办公室,有六个武装守卫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守卫着,因为在他的办公室中,有一个私人升降机,直通在地窖中的保险库。
办公室的布置,相当豪华,全是古典家当,当我们进了他的办公室之后,我先老实不客气地在一张丝绒沙发上坐了下来:“好了,究竟事实的真相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吧!”
连轮和祖斯基两人互望了一眼,连轮来到一座书架之前,按动了一个掣,书架移开,现出了一具保险箱。祖斯基则在我身边,坐立不安,解释着——我早已在他的口中,知道了总保险库是在地窖中,四面有一公尺厚的花岗石保护——连轮的这个保险箱,是为了业务方便,临时收藏珠宝用的,只要连轮一下班,保险箱中所有的东西,就会被送到保险库去。
这时,连轮打开了保险箱,从我所坐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保险箱的大门一打开,里面又分成了许多格小门,连轮再打开了其中的一格小门,自小门之中,取出了一只盒子。我注意到他在取出这只小盒子来的时候,手在剧烈地发着抖,甚至连面肉也在不住怞搐,显然是有极其重大的打击,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取了那只小盒子在手,转过身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来到我的面前,将那只小盒子放在我面前的几上。直到如今为止,我还不知道连轮和祖斯基两人,究竟在捣甚么鬼,所以我并没有伸手去碰这只盒子,只是瞪着他们两人。
祖斯基道:“请你打开盒子来看一看!”
我低声闷哼了一声,我实在不喜欢他们在我面前玩花样,但是没有法子,我既然已被他们骗了来,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一听得祖斯基这样说,我就伸手,将那只盒子,打了开来。
那是一只相当普通的放小型饰物的丝绒盒子,并没有甚么特别,我也并不期待在打开它之后,会看到有甚么特别的东西。
可是,当我一打开盒子之后,我却陡地一呆,立时抬头向连轮和祖斯基两人望去。在那只小盒子中,放着一枚戒指,而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枚戒指,就是当年米轮夫人的遗物,后来到了我的手中,由我送给姬娜的那一枚。当然也就是姬娜拿来求售的这一枚!
我一面向他们望去,一面失声道:“那枚戒指!”
祖斯基的神情,显得十分紧张:“你说『那枚戒指』,那是甚么意思?”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戒指:“我说这枚戒指,就是多年前,我送给基度小姐的那一枚!”
连轮的声音,也因为紧张而有点变化,他道:“请你仔细看看!”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戒指送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自盒子中拈出戒指来:“我可以肯定,绝对——”
我才讲到这里,下面一个“是”字还未曾出口,就陡地停了下来。这时候,我已更清楚地看清了这枚戒指。
当年,这枚戒指到我手中的时候,我曾经仔细地观察过。我不但曾留意到那粒红宝石的惊心动魄的美丽,而且,对于戒指的“托”,也曾细心观察过。
那枚戒指的“托”,铸造得极其津致,托着红宝石的,是一对津细的翼,那么小的一对翼上,甚至连羽毛的纹路也可以辨认得出来。
这时,在我手中的那枚戒指,毫无疑问,就是当年我送给姬娜的那一枚——或者我应该说,那枚戒指的“托”,一点也没有改变。
可是,那颗红宝石,我实在忍不住心头的震惊,以致我自己的手,也有点发抖。那颗红宝石,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这时,我只是突然冲口而出:“天!这颗红宝石死了!”
我用“死了”两个字,来形容一块宝石,任何不是身历其境的人,一定会觉得十分滑稽,甚至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我实在无法再用第二种字眼去形容那颗红宝石。任何以前见过这颗红宝石的人,现在再见到这颗红宝石,都会从心底同意我的说法!至少,这时连轮和祖斯基两人,就十分同意。他们一听到我这样讲,就不由自主,连连点头。
那颗红宝石,本来是如此晶莹透澈,虽然只是小小一块,可是当你向它凝观,就像是自己渐渐置身子一片血红色的大海。那种光泽、美丽,真是令人神为之夺,心为之惊。
可是现在,在那么津美的戒指托上面的那一颗,算是甚么呢?只不过是一块红色的石头而已,不但毫无光泽,而且是实心的,一点也不通透,甚至可以看出有许多灰色的斑点。老实说,那根本不是宝石,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应该说,我从来也未曾见过这么拙劣的宝石!
我定了定神:“两位,这枚戒指——”
我一面说,一面又取过几上的放大镜来,仔细地检查着戒指的本身,然后,才继续道:“戒指,肯定是原来的一枚,但是红宝石,却换过了!”
连轮和祖斯基两人,互望了一眼,连轮掏出手帕来抹着汗,他道:“卫先生,请你再看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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