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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清末中國(第二版).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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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我这个一米八四的大 块头疲惫不堪,特意把经济舱头排坐位全留给我,希望让我好好睡一觉。被社会宠坏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很过 分,许多普通旅客密密麻麻就挤在我周围。
飞机起飞不久,一个比我还高的大胡子从后排挤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我不以为意地朝大胡子傻笑,听任 他在我身旁拓展生存空间。据大胡子事后回忆,我当时“友好的笑容无知、无辜又无奈”。
大胡子王迦南比我大两岁,身材比我高两厘米,可为人处世的艺术感觉比我高出不止一两个层次。他在伦敦卖 画为生,有一辆陆虎和一辆大切诺基,经常一个人驾车在欧洲旅行。艺术家不论如何都要保持肉体和精神上的“牛 X”,永远不能失去自由、失去自信,艺术家一旦失去人格自信,就不可能进行艺术创作。我不懂绘画,但我喜欢大 胡子王迦南的艺术人生。一路上我们聊了10个小时,大谈他的陆虎和大切诺基,由此启发我萌生南极归来开大吉普 横跨欧洲的念头。
在巴黎机场换飞机时,我提着王迦南的行李送了很远,我舍不得和这个浪迹天涯的好人分别。临别他送给我一 本古龙武侠小说合订本,让我在南极消磨时光。我忽然发现我们彼此都有古龙小说中的侠风,龙树菩萨的剑气。
从南极返回北京,大胡子王迦南相约吃饭。我有幸走进他的画室,瞻仰他收藏的珍奇明信片,其中一张竟然是 八国联军总司令瓦德西的亲笔。由于是稀世之宝,我不敢一人独享,于是连夜把王迦南介绍给我的出版界朋友。
今年8月至11月,我独自一人驾驶大吉普从北京出发,经新疆前往巴基斯坦、阿富汗、印度、尼泊尔……前无古 人,后无来者,全靠一大摞王迦南从英国给我快递来的地图。
人生道路上总会碰到一些受益终生的朋友,总会遇到一些值得回味的事物。大胡子王迦南和他的明信片就属于 这一种。
2003年冬日于北京后海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序言:神驰于历史的细节
序言
——神驰于历史的细节
对历史的艺术品评
那天王迦南把他和蔡小丽收藏的明信片眼花缭乱地堆在我面前说,写点什么吧,我们出一本集子。我没看完就兴 致勃勃地响应了。
接着就是频繁来往于北京和伦敦之间的电子邮件讨论和争辩。总是急于读到“下回分解”的迦南从来没有满意过
我的写作速度。有一次被逼急了,我翻脸不认人地敲键盘:你以为我在急于帮你为国内书店再添一本回顾历史的图片 集添砖加瓦?是帮你火速在早已被打过无数惊叹号的百年历史上再加一个惊叹号,或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磨不开面子 才帮着写?
迦南在伦敦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回复:一发脾气写出来的意思就到位了,再往下把话说透点儿,就着这股劲儿再 多写几篇就更好了。
于是我就势直白:艺术家不是历史学家。在艺术家的视野里,历史是一幅宏观的背景,艺术家凭借着想像力和品 评力神驰于历史细节所提供的审美空间。
迦南长嘘一口气回复:我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我们就一直沿着这个意思在讨论。电子邮件的便捷不再使距离成为品评历史的障碍。常常是迦南先告诉我因 为什么,或在什么情况下购买了某张明信片,然后邀我评论。他把所收藏的明信片都扫入计算机内,又用彩色打印机 打印出来,再编上号邮寄给我,所以很容易指着某张明信片和我隔洋品评。有一次他“指”着一张顶上长了草的祭坛 的明信片要我评论其价值。我说:我想你是因为这个祭坛顶上的青草才破费了银子。他大悦,复:我当时为这点草花 了银两却没问为什么,倒被你一语道破。我说:祭坛是明、清两朝帝王祭天和祈求丰年的神坛,中国古代最大的祭祀 建筑之一。连那个地界的顶子都被冷落到长了草,还不能说明清末的中国衰落到了什么程度吗?你这买的是历史价 值。他更悦,复:值了。为了这点青草和你的捧场。
还有一次,他“指”着一张“初练吸烟”的明信片评论说:这从一个侧面写照了清末时中国人沉迷麻木的状态。 这不可能是抓拍的,很可能是摆出姿势来拍的,道具什么的也都不错。我在大洋另一头儿接着他的话说:你看,这像 不像是清末的某种成人仪式—从已经开始的麻木堕落走向不可救药的麻木堕落的仪式。他喜得连发三次邮件大呼绝 妙……
这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过程。品评这本集子里的明信片,我们就像是在中国近百年历史里走了一遭,虽然这本集 子并不代表近百年中国历史的完整画卷,虽然我们并无意去超越历史学家的宏观与概括。对艺术家来说,历史的细节 包含了一切—时空在破解、物象会叙述、想像可灵跃,以及我们从审美的视角获得的对历史的知性。 但我的意思还不只这些。一对旅英画家花英镑满世界收集有关中国百年历史的明信片,这种与艺术经历和眼光有关 的刻意筛选,本身就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迦南说,集邮是他自小的喜好。小时候只集新中国的邮票,后来夫妻俩旅居英国,随着画家生涯的成功,办画展
遍及美国、日本、加拿大和欧洲各国。自小喜欢集邮的中国画家,把画展办到哪里就在哪里逛集邮市场,又因为随了
英国人喜欢寄明信片的习俗,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明信片,尤其是那些在国内不曾见过的清朝年间的老明信片。从无
目的地被吸引,到专家似的专挑反映近百年中国历史的明信片买。直到有一天迦南得意地对我说:“挑一下从1898年 到1908年期间的明信片看看,是不是就像到当时的中国走了一圈一样?”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序言:后视镜中驰过的“东洋景”
后视镜中驰过的“东洋景”
可我看了,又看出了另一层意思。或者说,他俩相互撺掇着收集这些明信片时含含糊糊意识到的东西,在我一个 旁观者的眼里突然就清晰明朗地显现了出来:这哪里是当今的中国人到当时的中国走了一圈,这明明是当今的中国人 看当时的西方人到中国走了一圈嘛。这些明信片上的照片和图片都是当时在中国的西方人拍摄的或手绘的。既然是出 自西方人之手,自然是代表西方人看中国的视角和趣味。如今我们从西方人的瞳孔解读百年前的中国,就像从汽车的 后视镜看那些驰过的景象。
在反射出来的景象中,有西方列强对清政府的昏庸腐败、子民的麻木愚昧的鄙视和轻蔑,也有将中国玩弄于股掌
之上的倨傲和狂妄—透过被夸张地画成受到惊吓后露出一副愚昧相的皇帝、透过慈禧太后敞开中国大门的“大方”举 动、透过奉旨去死的皇亲重臣落地的脑袋、透过为八国联军运送战争给养的奸商一脸的谄媚和窃喜。这里面还有西方 人亲录的入侵中国的整个过程—从花园洋房、教会学堂的渐进渗透,到鸦片炮舰、烧杀抢掠的明目张胆。甚至还有他 们不加掩饰的侵略挂像—大英的颓势、沙俄的贪婪、德国的傲慢、美国的迫切、八国联军的无耻……
从这个后视镜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百年前的燕尾服和吻手礼在看朝服和叩拜的稀罕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外国人如何自作聪明地把表面图解式的好奇当做真正的中国趣味在品尝,他们在不明白仪态万方的小脚女人脚边的美 丽陶瓷用具是做什么用时怎样地万般诧异,他们把十里秦淮画船箫鼓的江南韵味当做东方古色天香来看时的目光是如 何地惊艳,他们把踩街的义和团当做阿拉伯骑士来描绘时又是怎样地自以为是。外国人眼中的清末民初,是北京的城 门牌楼胡同骆驼,上海的风情初开弄姿作态,广州的老街窄巷商匾洋狗,山东的生铁大锅粗瓷茶壶;是着清朝服饰的 女人、留长辫的男人、从乡下到城市来谋生的剃头匠、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乞丐贫民,还有让人将信将疑的算命先 生……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序言:穿越时空的价值
穿越时空的价值
和迦南合作时最让我得意之处就是:我总是能机灵地用文字让他木讷地顿悟到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每当我写出 他想说的话时,他就会特受用地连发邮件以称快。是啊是啊,西方人当时在拍摄或绘制这些照片、图片时并没有想到 价值有多大,而且也不是所有当时的西方人所摄所绘的图片都是有价值的,或所有照片和图片都会被用来做明信片 的。因为被制作成明信片比仅仅拍摄或绘制成图片的难度更大。因此,被制作成明信片的照片和图片,必然代表了当
年西方人的筛选目光—这些用来制作成明信片的照片和图片一定是他们眼光中典型的中国。
想想看,当年一些西方人把他们看来的“东洋景”筛选出来印成明信片,另一些西方人到了中国买了来贴上中国 的龙票寄回遥远的西方。多少年以后,这些在辗转中没有丢失的明信片被收到它们的西方人认为有价值而保存了下 来,再被另一些西方人认为有价值而买下收藏了起来。又过了多少年后,仍然被认为有价值而拍卖,再被一对中国画 家跑遍世界各地,少则百英镑,多则几百英镑,一张张地甄选回来。
我相信,出版经历过如此历史性、审美性筛选的明信片集,大家的美意已经无须言表了。
我在和迦南、小丽讨论和品评这些明信片时又注入了不少自己的想像、推测、好奇和注释,并把它们一起呈现给 读者。
这又让我们生出进一步的好奇:这样的一本集子和品评还会引发怎样的感慨和想像呢?
2001年10月5日
北京冠城园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古老的水车(图)
平静、迟缓而悠然的生活,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就像这架古老的水车。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喇嘛寺的景状(图)
大部分照片都是清末来北京的外国人拍的。
这张照片可能是最早的一张记录了外国摄影家在中国活动的照片,从图上可以看见有位手执照相机正在北京喇嘛 庙拍照片的外国摄影家。
上图展现了清末中国北京的一座喇嘛寺的景状。 图片上的喇嘛寺院并没有因为有众多喇嘛在场而活泛出生机。明朝建筑枯败斑驳的颓唐和死寂、屋檐后老树枯枝断折的凄凉和不祥、正在做法事的喇嘛们褴褛麻木的状态和神情,似乎预示了八国联军侵华的命运和清朝的终结。没有人对拍照者感兴趣,也没有人在意当时是谁在拍照、有几个人在拍照——这映照出当时的中国、中国人的状态和在西方人眼里的清朝末日情景。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长了草的祭坛(图)
1898年的中国是什么样?
迦南:看这个顶上长了草的祭坛,你怎么想?使点儿你的想像力。
陈玲:我想你就是因为祭坛顶上的这点儿青草才破费了银子。
迦南:聪明。我当时为这点草花了银两却没问为什么。倒被你一语道破。
陈玲:这还用费劲来猜吗?祭坛的明信片北京城里哪儿都有卖的。我现在就奔去用数码相机拍一打给你随便挑。 除了顶上没那点草、比这照片上的显新点儿,这上百年来中国人没舍得让其外形有多大改变。但祭坛是什么地方?是 明、清两朝帝王祭天和祈求丰年的神坛,中国古代最大的祭祀建筑。连那个地界的顶子都被冷落到长了草,还不能说 明清末的中国衰落到了什么程度吗?你这买的是历史价值。
迦南:值了!为了这点青草和你的捧场。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图)
依靠骆驼作为驮载工具,早就是北方人习以为常的运输方式了。但到了清末民初,夕阳下拖长了孤单身影,朝着
破败的城墙缓缓而来的骆驼队,早已没了鼎盛年间从关外驮来进献给皇室的供品时的喜庆了。漫漫沙尘,悠悠驼铃,
瑟瑟秋风,危危城墙,城墙外风尘仆仆的骆驼队和城墙内破败的老北京,凄凉如作家萧乾所描述的:“如同一位臃肿
的老人,低头微微喘息着,噙着泪守着膝下这群无辜的孩子。”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从口外回北京的骆驼队(图)
从口外回北京的骆驼队,从图上看西北的沙子似乎一直刮到了北京城下。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德胜门城楼(图)
德胜门城楼历经了几百年的人间浮华,侥幸成为劫后余生的“遗老遗少”。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万里长城(图)
百年历史之于万里长城只是一瞬,万里长城之于百年历史却象征了一个民族。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民以食为天(图)
这张拍摄于清末的中国家庭聚餐照,不知是否出于西方人之手。有意思的是,我在这两年出版的《老上海——已逝的时光》一书中也发现了这张百年前的照片。作者声称选入这张照片,是用寻常事物来反观我们的长年生活。怀旧已是一种时尚,大概是因为眼前的生活太浮躁,怀旧便成了一种可以向人炫耀的情怀。但苛刻地说,时尚是堕落了的情怀。因此我们不难解释眼下自己的迷茫。
而当时西方人将这张照片做成明信片寄回国,断无旧可怀,但以此向自己的亲朋好友炫耀个稀罕,倒也合乎常 情。推测一百年前,寄此明信片的西方人或者是想展示与西方完全不同的中国人的生活观念—一种与孔夫子一样古 老,中国人至今都没有放弃的“团圆饭”情结;或者是在潜意识里认定这便是中国朝廷的模式—家庭的孩子如同朝廷 的子民,不管岁月如何,年龄多大,都得团聚于父母、归顺于朝廷,决不梦想还有别的幸福生活方式。
千年的农民心态,延续至今的团聚情结,过年过节无论山高水远,连滚带爬也要赶回高堂膝下才觉慰藉、才觉完 满。这样的我们还需要怀旧吗?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服饰与礼节(图)
服饰和礼节是一个国家文化源远流长的最显露的标志。西方人拍这些让中国人看上去挺没意思的照片大概是存了
这样的心念的——燕尾服和吻手礼在看朝服和叩拜的稀罕。
就说这些清朝大官人穿的朝服,其实是由旗袍演变过来的:圆领、捻襟、左衽,四面开楔,束腰,有扣绊,窄袖 (有的带有箭袖),保暖、便于坐骑。清初开始的制度规定,官员入朝必须穿披肩领袍,谓之朝服。朝服带有箭袖, 就是在本来就比较窄的袖口前边再接一个半圆形的袖口。一般最长为半尺,形似马蹄,又称“马蹄袖”。官员入朝谒 见皇上或其他王公大臣,都得将马蹄袖弹下,两手伏地叩见。袖和肩是清服区别身份的标志。带箭袖的旗袍是满族贵 族平时穿着和旗人百姓的节日礼服,一般旗人只许穿披肩领便袍,而到了普通百姓那里就只许穿无披肩的领袍,谓之 便服。
再说这清人见面也是繁文缛节得紧。现在中国人见面握手,是欧洲传过来的。中国古人认为手拉手的举动是特殊 感情的表现,而不是一般的礼节。古代的见面礼节是按照等级严格区分的。清初的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写道:“古 人席地而坐,引身而起则为长跪;首至手则为拜手;手至地则为拜;首至地则为稽首。此礼之等也。”
至今还有国人侧目西方人的握手礼说,手最不易保持清洁,握手必然会将细菌染给他人。但见面不握手,又会让 人觉得不礼貌而心生别扭。于是又有人建议用古人的作揖取代握手。 所谓作揖,现在简化到了,就是见面抱拳拱手。
而古人作揖则是严格按等级区分的。比如说,对一般人笼统地作揖三下,称为“旁三揖”;对庶姓作揖要手前伸而稍 向下,称为“土揖”;对异性作揖要手向前平伸,称为“时揖”;对同姓作揖手前伸而稍上举,称为“天揖”。
不管怎么说,自清末西方列强入侵中国后,穿袍服作揖行礼就越来越成为历史了。要是真的重新作揖起来,是否 得改穿长袍才看着像那么回事?穿袍服才作揖,这是历史给配套好了的。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走江湖的卖艺人(图)
推着独轮车走江湖的卖艺人在等着开场的锣声。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清丽可人的小脚女子(图)
清丽可人的小脚女子伴着二弦琴表演京韵大鼓。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清末的社戏场上(图)
清末的社戏场上,唱戏的拢不住看戏的目光——人群背后的照相机在百年前的中国是最新鲜的西洋景。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同一张明信片(图)
1906年汉口寄法国明信片,贴法国客邮票10生丁一枚,销汉口法国客邮局10月20日圆戳。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原告和被告(图)
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原告和被告都少不得要磕头。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贞节牌坊(图)
贞节牌坊——从青春到坟墓的漫长苦守,一个女人终身幽禁的证明。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踢毽子(图)
踢毽子是孩子们的玩意儿,也是淑女们的消遣。
民间艺人笔下的民俗也是外国游客们最感兴趣的题材。中国独有的小脚女人必是首选。即使到了现在,中国小脚女人仍然是西方人眼中的审美稀罕,但大概很少有西方人知道小脚女人的红灯照和小刀会。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独轮车上的乡下女人(图)
坐在独轮车上的乡下女人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是出远门吗?脸上怎么看不出惬意?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又见周庄(图)
从这幅图看,百年的变化实在是微乎其微。惟有船夫变成了船娘。我在想,人的心态很大程度上会因环境变化而变,在这样不甚变化的环境中,江南人骨子里的气质究竟因革命、建设和改革变了多少?岸边的健妇敲着木鱼之类的东西大声唱的是民谣吗?江南小村的少女多纤秀忸怩,嫁为人妇步入中年后都会变成这样的强干。手上的茧老老的,说话的声沙沙俗俗的,脸上的褶子风化而老辣。
周庄的小桥少了些姑苏城里小家碧玉的顾盼,却多了几分古朴厚拙的诗韵;周庄的流水姑苏似的蜿蜒出水巷后就开阔成一片油菜花的金灿。周庄的小桥流水边小户人家的白墙黛瓦、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历经百年后竟是依然如故。谁说只有百年前的西方人读不懂江南小城和小村之间细微的差别?如果不是那拖着长辫子的船夫穿越百年的回首,我真会再次追寻着那船去找上个世纪50年代的民谣和裹着白底蓝花布衫的船娘。
第一部分:北京城外的骆驼队拉洋车(图)
清末是有轿车的。但据说慈禧太后是不坐的,除非驾车的奴才坐在她后面开车。对百姓来说,清末的轿车奢侈得就像现在的私人飞机。就是一般有钱人的排场都很难夸张到用轿车。京城阔太太出行雇的是洋车,上海小姐出门喊一辆黄包车。不在北京和上海、不乘洋车黄包车的,也未必都在地上走。那时的独轮车、鸡公车、轿子,是很普遍使用的代步工具。而骆驼和马车则从千百年以来一直沿用至今。
其实中国古人惟知服牛乘马。用人力来拉货载人的车,传说是一千多年前诸葛亮发明的。诸葛亮在隆中的时候,看到山里人砍柴运粮都是肩挑背驮,又慢又累,就教人做一种独轮车。这种用人力拉货的车,能够把两个人挑的东西一车推完。在山上尺把宽的小路上也能走,人们就把这种独轮车叫做“流马”。
后来河地人做生意路过隆中看到“流马”,回去依葫芦画瓢也做了一些。诸葛亮去河地看见那儿的路比山路宽些、平些,就帮着把车架子做成五尺高、五六尺宽、一丈多长,两边安装上小碾盘大的木轮子,使一车能装七八个人挑的东西。但这样一来人推不动了,于是就改用“牛曳”,河地人叫它“木牛”。
木牛走得慢,所以一直没有走出襄阳。而流马跑得快,不久就跑到别处。就这样,从“木牛流马”演变过来的独轮车成了很多地方农户家的重要运输工具。由于车子行进时,木轴摩擦发出“叽咕叽咕”之声,有点像公鸡的叫声,而车形总体上也有点像公鸡,川西人就称之为“鸡公车”。鸡公车被推了一千多年。清末在京城外的羊肠小道之上,总能看见许多手推独轮车,“吱吱嘎,吱吱嘎”一歪一扭地奔赴京城的人。他们多是河北、山东的农民,家里遭了灾,再待下去只能饿死。独轮车虽简陋,用处却大,可以载人,也可以驮货。在北京没有自来水之前,有钱人家吃的“甜井水”也是靠它来运送的。
后来北京城里出现了由独轮车演变出来的人力车——也就是老舍《骆驼祥子》中的洋车。在北京路面上飞跑的洋车,其“洋”不是西洋,而是东洋。西洋是没有轿子人力车的。人力车被称为洋车,是因为日本人也用人力车,日本称为东洋,人力车被称为洋车。而实际上,轿车才是真正的西洋车。所以那时有些大腹便便的西方老板,有轿车不坐,偏偏要坐人力车,是想领略中国风情。外国人拍这些洋车照片也是因为这对西方人来说是中国的一种景观。
拉洋车、黄包车的是苦力,这从外国人拍的照片中苦力与坐在车上肥胖的阔太太的强烈对比中可以看得很清楚。现在人们想起百年前的洋车夫就是京城里“骆驼祥子”,黄包车夫就是上海滩的“小苏北”。 京城里的“骆驼祥子”上身穿个布坎肩或什么也不穿,在酷暑或严寒中显得很憨厚壮实、很有汉子味。而上海滩上瘪三一样精瘦的“小苏北”却常常没有牌照,拉着二百斤重的西洋肥肉满上海飞跑,还要躲避人称“红头阿三”的印度巡警。
再后来,城市里出现了三轮车,逐渐取代了洋车。那时北京的马路越来越宽,路面铺了沥青,变成了柏油路,私家轿车也出现了。据说除了军政人物之外,北京最早拥有私家轿车的名伶是梅兰芳和尚小云。再后来,背着锅炉烧煤的公共汽车、打着铃儿的有轨电车相继出现。最后,那种不吃草的火车也进了北京,洋车和黄包车终于绝迹了。
然而近年来绝迹多年的人力车又出现在中国的许多城市,但作用却是大不相同了。南京夫子庙的黄包车,不是为代步而设,而是为怀旧而设。那些着统一服装,操着和“小苏北”相似的口音向游客讲解历史典故和风土人情的黄包车夫们,口气中倒满是东道主的老道。北京地坛的一家老北京餐馆也特意在百米远处设洋车夫免费拉食客前往。那洋车夫白洋布、黑檐帽地一溜小跑,引得站在餐馆前肩搭白毛巾的店小二高声请好,一声洪亮的“里面请”,顺着食客进门,由外向里传递进去,凭空搅出百年前的恍惚。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图)
迦南:你看这张“初练吸烟”的照片,虽然有一点在摄影棚摄影的痕迹,但很生动、很具体。
从一个侧面写照了清末时中国人沉迷麻木的状态。我猜这不可能是抓拍的,很可能是摆出姿势来拍的,道具什么的也都不错。搞不懂当时外国人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把它当做落后来拍的呢,还是从审美欣赏的角度出发的?
陈玲:其实现在我们不清楚的只是这幅照片的摄影者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如果他是专业的,那么他拍摄这幅照片的意图就很可能是要挑起西方人对中国的兴趣。如果他是业余的,那么他很可能是对当时中国人吸烟的景状感兴趣。但不管这位摄影者是谁,用这幅照片做成的明信片到了今天能够让你这位中国艺术家出这么多银子买回来收藏,起码证明了其中蕴涵的历史审美。你看这位初练吸烟的青年男子生涩的面部表情和不自然的身体姿态,表明他是个新手。而那位青年男子单腿跪在一个似乎是专门用来侍奉吸烟的木垫箱上侍奉他吸烟的专业动作,却说明这不是年轻人叛逆地闯入禁地所为,而是被当时社会作为习俗来接受的行为。加上手挎提篮站在一旁不知是另一个侍奉者还是观看的年轻男子,更加强了某种庄重感。你看这幅由这三个面带菜色、拖着长辫、看上去都不到二十岁的布衣青年背靠粗劣的石堆墙和斑驳的木门构成的图,像不像是某种成人仪式——从已经开始的麻木堕落走向不可救药的麻木堕落的仪式。
迦南:你说这很像是一幅清末男子成年仪式图,颇合我意。我想我当时很可能是因为有这种感觉才买下的,只是买下时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这幅照片使我想起一个电视画面:1998年美国飞机轰炸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天空中飞着美国最先进的F-16轰炸机,“战斧”巡航导弹满天飞,巴格达街角处不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但在街上的一间小咖啡馆里却有几个伊拉克人在那里吸着大水烟袋,这和明信片上的照片反映出来的生存状态几乎一样。我很好奇,西方人这样拍,不知是出于对古老的文明的感慨还是无奈。
陈玲:艺术家毕竟是艺术家,有那么棒的感觉,但一玩儿理论就晕菜。我再替你道破一下吧。你在海外住了这么些年,不知道国内的川滇交界处有个叫泸沽湖的地方吧。由于闭塞,在那儿居住的摩梭人一直都沿袭着母系氏族,实行走婚制。听说“文化大革命”时那儿的人也被强迫将走婚制改成一夫一妻制,但很不成功。“文化大革命”一结束,那儿的人又开始走婚。现在那儿成了旅游胜地,你知道大家为什么都那么争先恐后地去那儿玩吗?因为好奇心。对远离自己的生活和文化现象感到好奇。我想全人类的这点好奇心都是同样的吧。这可以解释当时西方人抓拍中国年轻男子初练吸烟的一种心态吗?但你知道去泸沽湖看新鲜的中国人和去美国看新鲜的中国人的心态有什么不同吗?你自己去一趟,或者也不用去泸沽湖,到非洲原始部落去一趟也能知道,到泸沽湖看新鲜的中国人的好奇心里夹杂着的是优越感,而到美国去看新鲜的中国人的好奇心里夹杂的是酸溜溜的崇拜感。这种心理全人类也差不多一样。所以只要知道那拍照者来自哪里,不就可以知道他当时拍摄的基本心态了吗?
迦南:你也许是对的。反正那位摄影者也无法证实什么,只能由我们后人点评了。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小姐的仪态和衣饰(图)
受用梳头的小姐的仪态和衣饰、侍奉小姐梳头的仆人的典雅、精美的梳妆台和梳头用具,甚至小姐脚边的美丽的瓷器用具——清末国人的身边物品让进入中国的西方人感到如此地惊艳。小姐脚边这么美丽的瓷器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该不会是用来装箭的吧。如果知道了这个被称为痰盂的美丽瓷器对美丽小姐的实际用处,西洋先生太太们该会怎样惊呼呢?东方的神秘韵味,竟是从清末西方人强势入侵的同时,大面积地撩拨了、渗入了西方人叹羡的目光之中。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陈设异国风情(图)
分明是西方人为了陈设异国风情摆出来的样子——一个盘旗头着锦衣的小媳妇、手提点心篮的长辫汉子和光膀赶驴的小伙计——原料都齐了。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山东女人(图)
山东女人
迦南:你看时髦的上海女人和包饺子的山东女人,这两张差不多相同时间拍的照片形成多么强烈的对比。上海的女人服饰讲究,弄姿作态地倚在法式的长沙发上,地上铺着羊毛织绣地毯,窗上垂着镂花纱幔,衬着四周精雕细琢的墙柱,无不流露出十里洋场的富家太太初经开化时做作的风情;山东的女人则粗布大褂,抬腿上炕迈步下灶地忙活。烧火用生铁大锅,喝水使粗瓷茶壶,吃饭端蓝花大碗。吃剩下的大饼顺手撂在水缸上,无不透出中国内陆闭塞顽强中自有主张的粗放。完全不同的环境、完全不同的心态、完全不同的风格,只有脚都还是小脚。听说那时候洋人在上海很高兴,处处得意,但到了北方就找不到北了,很快义和团就来了。你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吗?
陈玲:这种强烈的反差到今天看起来依然生动。上海女人要过富裕的日子,看不上广东人那么赤裸裸的没情调。上海的女人看到稀奇的东西,就是心里痒痒的,脸上也要淡淡的,耷拉着眼皮一副“阿拉老早就知道”的派头。典型的上海女人喜欢用点蜡烛、吃西餐、过情人节来渲染情调,但骨子里却从来都是既实惠又有分寸的。上海女人的虚荣和水性很容易让她们染得浮华艳丽。但不要以为她们真的会融入西洋文化。你看这两个上海女子的表情,这样有分寸地作媚,怎么可能想像有法式沙发倚靠,她们就真的会在舞会上撩大腿,跟着爱人亡命天涯呢?那时大多数在中国的洋人在上海比在别的地方过得快活,但真正和上海人交朋友的能有几个?这才是典型的老派上海人的性格。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上海女人(图)
上海女人
山东人则不同。山东人很容易拿他们的风俗习惯去衡量所有其他东西,对不符合他们尺度标准的东西很容易采取排斥的态度。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们有孔夫子和水泊梁山作为文化和心理根基吧。这个根基很顽强地建立在好与坏这两根柱子上,就像饺子、馍馍和面条都是面食这么简单明了。他们不像上海人会细心挑拣,把好的留下,假装不经意地将坏的悄悄剩在一边。上海人通向西方人的那条水性献媚的途径在山东人和西方人之间不存在。对山东人来说,你洋人欺到我们头上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是我们的大葱大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是妖言惑众伤风败俗。西方人现在在山东的日子肯定比义和团前后那会儿好过,但不知道好过多少?文化心理是个积习,洋人就是要冲击,在地理上也没对上海来得方便。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中国女人素描(图)
一张外国人画的中国女人素描,很明显的19世纪荷兰素描风格,特别是眉毛和眼睛的地方,很可能19世纪中国女人的服饰在西方已经显得很时髦了。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夫妇合影(图)
夫妇合影—中国传统包办婚姻下夫妻关系的写照。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最早的涉外婚姻(图)
这是最早的涉外婚姻吗?这位祥和的中国丈夫像是广东或上海一带的小业主,从年龄和相貌上看,不像是头一次结婚。这位洋妞是嫁他做小,还是嫁他续弦?为什么要嫁他?是好奇,还是缘分?她从哪个国家来?为什么来中国?后来就一直住在中国吗?这幅照片像个历史悬念,让人探究不出答案。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孤身流浪江湖的乞丐(图)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孤身流浪江湖的乞丐,颇有游侠风度。
北京的历久嬗变、八旗遗风、皇家气势
清末的北京崇文门外大街。门内是满人的,门外是汉人的。满人晚上7:30关城门。
旧时的崇文门应是北京的南门。与前门大栅栏相比,崇文门的历史和意蕴更复杂深远些。大栅栏从明朝永乐十八年开始一直就是闹市区。而崇文门那个地方在元朝就有了城门,称为文明门,是元大都正南门中之一。老北京人常称崇文门为“海岱门”、“哈德门”或“哈大门”。明朝以后南城外展,之后才把文明门改叫崇文门。据说改名的本意是取“文教宜尊”的意思,因为当时在附近建有先圣庙和衡文院。现在崇文门到东南角楼之间的城墙是明清北京内城南城墙的东段。东南角楼也是明清两代北京内外城墙保留下来的惟一一座角楼。到了清朝时满人为贵,汉人为贱,崇文门也就成了贵贱之分的界限。门里是横平竖直的街道和干净规整的店铺。从门内看城门,俨然是秩序、气派和繁荣的象征。而门外则是臭水沟、贫民窟外加衣衫褴褛。从门外看城门,城门变成了不可逾越的权贵势力的象征。这个贵贱之分所形成的门里门外的差距即使到现在也留有痕迹。很长时间以来,崇文门外的南城一直就是北京的下风水。直到现在,由于城区建设和改造,才慢慢淡漠了这种差距。
说起来,北京那些出名的街道,似乎挑出哪条来都能讲出一段历史和文化。街上药店门口的广告条幅:“仁和堂本客自运川广云贵闽浙地道,仁和堂遵古炮制精选膏丸饮片应总全……”是来自“南夷”的,而马路边上的路灯,似乎又是欧洲风格的。显示出当时的北京不仅是个皇城,也是个兼容东南西北文化和风格的都市。与北京的街道相比,林立着商业招牌的广州街道却是一派完全不同的景象。虽然两个城市街上的人都拖着一样的长辫,但广州的商业街道那番商业的兴隆,却让人一眼便看到它短短的历史中迅速崛起的繁华——没有传统悠久的遗迹扎眼地搀和在现代气味浓郁的商业街。街中吸引广州行人的一黑一白的两只狗和狗前穿红蓄须和穿蓝光头的像是当地帮会的大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青红帮的势力。在没有皇亲国戚八旗子弟几朝历史的广州城,天下是商人的和帮会的天下。城里人养狗似乎是西洋习惯,广州城里人对洋狗的兴趣似乎象征着民风的开化。这不由让人联想到,要是在北京的大栅栏,吸引看客的一定是爷们手中的鸟笼子。而养鸟一定让人联想到清朝和八旗子弟,以及一直遗传到今天某些北京人的性格中光说不练、架秧子起哄的八旗遗风。
北京是历久嬗变、八旗遗风、皇家气势的。但在南方商人眼里,北京宽直的街道在皇恩浩荡的气派中少了些人情味、商业气。而广州的老街一向不宽,街头巷尾都是生意人从蝇头小利寻找商机积攒财富的地方,屋前街后邻里之间一呼一应,菜烧上锅了也来得及去买调料的生活,却也同时将人熏染得心机精明。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哈德门里街道(图)
哈德门里街道的整洁、服饰考究的商人的背影与门外土路的凹凸不平、与挑担人看热闹的目光,构成了哈德门的图景。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北京牌楼(图)
北京的牌楼,亦称牌坊。为高悬牌匾而建的纪念性或装饰性建筑物,常立于庙宇、陵墓、衙署、园林前或街道路口。北京的牌楼按建筑材料分,有木牌楼、琉璃牌楼和石牌楼等;按规格分,有两柱一间、四柱三间、六柱五间等;按用途分,有贞节牌坊、功德牌坊、山门牌坊和街道牌坊等。
这张寄于1906年的明信片,至今依然是留在闭塞的西欧人的脑海中北京的印象——拖着长辫的男人、马车、汉白玉桥和木牌楼。如果现在一位偶尔到西欧小乡村旅游的中国人对他们淡淡地说,北京的摩天大楼和车水马龙和西方没有太大区别时,他们会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继而失望地垂下眼睛。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崇文门外大街的两旁(图)
西洋风尚浸染之下的北京旧日子。正在修整的大道的尽头,扎堆儿的人力车在等生意。那时西方人和北京人交界的路段是最有生意的地界吗?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北京火车站(图)
清朝的火车站应该是前卫而繁华的地方。先是直隶地方上一口咬定修建铁路是让外国的妖龙斩断了中国的龙脉,很是鼓噪了一阵,后是德国人开了几枪,然后慈禧太后也派袁世凯镇压了几下,于是就有了前门火车站。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广东店铺(图)
广东店铺,清代的广州早有了都市的繁华景象。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上海的南京路(图)
你可认得这是风水最旺的地界——上海的南京路吗?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北京街头小吃(图)
北京街头小吃。炎热夏日的正午,脚夫们在路边的饭馆歇脚。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天津寺庙前小吃(图)
天津寺庙前小吃,粥棚是穷人家的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典型的清朝马车(图)
典型的清朝马车。赶车的像是个太监,坐车的是“小燕子”吗?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天津的码头(图)
天津的码头在百年前就开始了繁忙与喧嚣。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广东江面的帆船(图)
广东江面的帆船,像一幅凝固的青铜色油画。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秦淮河上的船(图)
不知这西方人画的是哪条河的灯船。它却无法不让人联想到秦淮河的画舫凌波,因为有《桃花扇》,有“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有朱自清的“只愁梦太多”;还因为秦淮河畔曾云集了江南佳丽的浪漫,荟萃了文人墨客的垂青;更因为自明代以来,秦淮河上的船,不论大小,一律悬挂彩灯……
当年的西方人一定大而化之地把这夜河灯船当做了东方的古色天香。然而那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船箫鼓的十里秦淮代表的却是最典型的江南式的繁华——那里的爱情是鸳鸯蝴蝶的,才情是红袖添香的,船灯是朦胧摇曳的,青楼女子的琴棋书画、长袖善舞也是娇纤婉约的,就连那青楼名妓的芳名也是百世留香的。
这灯彩实在是最能吸引人的东西——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淡的水波里,又泛起缕缕的明漪,听着那悠然的间歇桨声——只愁梦太多了!
水是碧碧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沿路听见断续的歌声,青衫的调子,想不到在弩末的游踪里,还能领略到这样的情歌!
金陵秦淮的百年早已是沧海桑田。却不知寻欢作乐的秦淮河畔为什么要修筑一座夫子庙,也不知孔子之魂是否光临过秦淮河畔的夫子庙,是否对这百多年前才子佳人的轻歌曼舞和百多年后大众化的鼎沸喧闹皱紧了眉头。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鸦片的输入(图)
洋人为什么用这幅照片做明信片是不言而喻的。把鸦片倒腾给这些有钱而没出息的中国人,是东印度公司的英国人真正“爱上”中国的开始。而英国人则是殖民地的老大。英国一带头,中国转眼之间就成了列强们争抢的一块肥肉。照片上这对吸鸦片的活宝,就这么麻木不仁地吸着吸着,把自己家吸成了别人的殖民地也不会在乎。
到了鸦片战争的前几年,英美商人每年向中国倾销的鸦片多达四万箱,每箱在中国卖到四百到八百两银元。这样的高额利润使上帝也疯狂。西方的传教士对中国的善男信女们说,鸦片对中国人是无害的,就像酒对美国人是无害的一样。 不过等到中国人吸鸦片吸上瘾后他们就改口了,把那些吸鸦片吸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中国人叫做“东亚病夫”。清政府为了阻止“东亚病夫”蔓延与大量银子外流,一次次地禁止鸦片进口而不成。直到林则徐迫使英国人交出两万多箱鸦片,还有不少洋人认为,中国人不会销毁一斤烟土。即使真的销毁,大量的烟土也会被偷走。没想到大清并没有觉察到现代科学和工艺已经将优势给了西方的军人。林则徐简短地吐出“打仗不怕”四个字后,真的就一把火烧了那两万多箱鸦片,也真的就导致了鸦片战争和战败后中国的殖民与沦陷。
不知是洋人一箱箱的鸦片顷刻之间就颠覆了千年不变的江山,还是鸦片不过裸露了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的江山。
第二部分:初练吸烟 清末成人仪式吸食鸦片(图)
北京人吸鸦片是从满人八旗子弟开始的,但八旗子弟的堕落却不是从吸食鸦片开始的。应该说,吸食鸦片是八旗子弟最后的堕落。
传教士在中国
这些和穷苦的中国孩子合影的洋人,很可能是早期进入中国的传教士。西方传教士大概是最深入中国的一拨儿洋人了。他们在中国盖教堂、办学校、开育婴堂,甚至允许小脚女人进入教堂领受上帝的福音。中国近代意义上的私立学校最早就是由教会创办的。传教士在那些学校向贫苦人家的孩子或流浪儿传播福音,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读写算知识,给他们提供食宿、衣服等生活条件。这些早期的西方传教士中不乏像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那样的好人。
后来他们的老乡开始做中国人的鸦片生意,很多传教士就忍不住参与进来了。第一个进入中国大陆传教的英国伦敦教会传教士马礼逊,从到中国的第二年起,就与做鸦片生意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有了瓜葛,一直任该公司的秘书兼翻译,年薪从五百英镑飞速升至一千英镑。传教士们都说,只要中国人接受了基督,鸦片的危害就会自然消失。
洋教士中的坏人渐渐多起来,大概是自鸦片进入中国,教会的势力不断增加后开始的。不少传教士常做些强抢民女、拐带小孩、偷鸡摸狗之类的事情。中国老百姓一愤怒就烧了他们的教堂,结果闹成了山东教案和天津教案,又闹了义和团。那时洋教士们着实吃了些苦头。
但八国联军来后他们又神气了,也跟着抢点东西,捎带着打听点情报,带带路什么的。据说有个叫郭实腊的传教士,居然十次侦察中国沿海,搜集到大量的政治、经济、军事情报,成为他参与鸦片战争和起草《南京条约》的资本。从此以后此人干脆脱下黑袍穿起了军装,给队伍充当个向导、屠杀些草民、劫掠些粮草银两,居然就此开始了政治生涯,变成了定海县长、宁波县长、镇江行政长官。
当然,洋教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劣迹拍成照片、做成明信片来张扬呢?所以至今流传下来的,只有这些和蔼可亲的传教士和中国的穷苦孩子在一起的纪念照了。
第三部分:传教士在中国合影的洋神甫(图)
与中国小孩在一起合影的洋神甫。洋神甫的到来会给这些小孩的命运带来什么呢?
第三部分:传教士在中国中国绅士的感觉(图)
穿中国长袍马褂的西洋传教士正在体验中国绅士的感觉。
第三部分:传教士在中国逛中国庙的修女(图)
逛中国庙的修女,世界两大宗教在这样一种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汇集。
第三部分:传教士在中国瓜分中国(图)
这幅漫画表现了列强瓜分中国势力的大小和时间的先后:
老前辈英国人的身躯尽管还很庞大,但已经被后起之秀的撕扯踢腾掀翻在地,正在很艰难地匍匐挣扎。大英帝国的殖民鼎盛期是从中国开始走下坡路的吗?
关于那个叉开两腿狂撕乱抢,庞大的身躯占位造势的俄国人,世人只知道他们的胃口大得像北极熊,一口气吞掉了整个东三省。却不知这“北极熊”竟也十分“乖巧”,偷食后知道抹抹嘴说声“维护清政府、撤出北京”,扭过身来一副好像什么坏事也没做过的模样,闪得正在大打出手的英国人、德国人一副强盗模样,眼冒金星有苦说不出。
而素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却是出奇地实惠。当俄国人心满意足地搂着东三省,德国人以“惩办元凶”、“从此不让中国人敢于正眼看我们”称霸时,法国人就已经拨开了算盘珠子,从领土、钱财到政治、军事全方位地为后来的《辛丑条约》做好了缜密的铺垫……
看看这张中国地图还是中国吗?英国人不但霸着威海卫和九龙,还搂着长江中下游不放;日本人把台湾和澎湖列岛据为己有;而东北差不多就是俄国领土的延伸;德国割去了胶州湾;法国扯住了两广和云南,急得后来的美国高喊着“门户开放”,恨不得哪里都有它的份儿……这张瓜分后的地图上剩给清政府的,也就是列强们看不上眼的一把干骨头。可别忘了,在这样支离破碎的国土上,我们愿“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慈禧太后,还答应再“恩赐”十万万“碎银两”,以犒劳“与国们”分赃的辛苦呢。
什么叫做卖身,什么叫做奴才,此种便是极致。
第三部分:传教士在中国德国人统治下脚带镣铐的“幸福生活”(图)
这幅图既不能反映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不让任何一个中国人从此敢于正眼向一个德国人看一看”的训示,也不能反映——较之于德国人在上海的幸福日子——西方人在山东的不易。但既是做图,又用做明信片,就少不得粉饰一番、梦想一番。这幅图反映了八国联军时期的德国人统治中国人的理想 ——“带着脚镣的顺从”。不过,这幅图所反映的是否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前很长时间以来德国对世界的统治理想,也未可知。只是在19个世纪一开始就不小心有所流露罢了。
第三部分:传教士在中国踩街的义和团团员(图)
踩街的义和团团员。
踩街的义和团
头裹红布、腰缠红带、鞋镶红边、手执大刀长矛高呼着“杀洋人、砍贪官”的口号踩街,应该是义和团最鼎盛时期的写照。画这幅图的外国人当时很可能不在我们现在所谓的政界或军界,对中国也只有走马观花式的了解和闲情逸致式的好奇。留在他脑子里的大致印象应该是对的,中国闹起革命来总是这样红红的一片。但图中踩街的义和团团员,让人猛地一看,却更像是狂热的宗教信徒。这大概是因为义和团团员的装束本来就有点像阿拉伯的沙漠骑士,而住在东西方中间的中东人,较之远东的中国人,也让这位西方的画者更加容易理解。
义和团运动在西方人的印象中,大概有点像中国人印象中杀了皇帝老儿的法国大革命,残酷而浪漫。但在中国人的感情上,却因为这段历史纠缠了太多掰扯不开的英勇顽强与愚昧落后、痛快淋漓与悲壮惨烈而变成了无法释怀的历史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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