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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奇緣之虐妃.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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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奇缘之虐妃》全集
作者:飘逸春秋
第一卷 第一章 穿越
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出现了比胖娃娃的脸蛋还要红还要娇嫩的粉红色。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样迷人。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
映月和艳红闲着没事,到大街上去逛商场。不知不觉中她们走到了一家商场的里面。映月看到商场的大屏幕上在放录像,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肩头被轻拍下,怔忡中的女子没有丝毫反应,双目瞪得老大。
艳红疑惑不解地来到她身边,顺着视线望去,“又在看什么呢,瞧你出神的样。”
四十二寸电视屏幕中,呈现出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男子身披墨发,半边银质面具敷在冷毅如刀削般的脸上,坚挺鼻梁下,露出性感薄唇,映月只觉心头沉重,穿过那张蝶形面具,她瞳仁微闪,渐行渐远的步子在身后纷至而过。
仿佛,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艳红拉下她袖口,示意离开,“走了啦,商场都快关门了,要看电视回家看嘛。”
展柜中,大大小小的屏幕,画面热闹而喧嚣,图像均是一致的条纹,唯独她面前的,出现了这张男人的脸。
映月凑上前想要细看,白皙的手掌按住男子阴郁的眼睛,头也不回说道,“艳红,这是什么片子?”
“我哪知道,奇奇怪怪的,这也不像是哪个明星呀。”艳红见商场中人群陆陆续续向外散,手肘在她臂弯轻碰,“走了啦。”
映月被扯开一步,双手刚放下,却见先前男子的满头墨发在顷刻间变为银白,发丝苒动,面具下的眸中,突然掉出一滴冰冷的眼泪。
“妈呀,”艳红惊呼,忙拉着映月跑出几步,“这无良的商家,没事放什么恐怖片啊,无聊。”
随行的步子急促迈去,映月被绊一下,掉回头的瞬间,她看着画面中的男子突然薄唇轻勾,被遮掩住的笑意魅惑而邪肆,扬起的面容带着致命气息,犹如花开不败的罂粟,堕落奢靡。
走出商场,艳红见她魂不守舍,忙扣起食指向她脑门上敲去,“死女人,回神啦。”
一条腿迈出去,脚踩着绵延而下的石阶,她用手摸着被敲过的地方,“准是起包了,说不定有鹅蛋那么大呢。”
站在商场前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映月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原先飘散的云彩像是在头顶处聚集了过来,齐压压形成了瑰丽的圆环。集着漩涡状的沦陷,由中间一点向四处散开,极像是一把擎天大火,将二人仰起的小脸染个通红。
天际中,犹如爆炸一样的声响振彻耳膜,映月被迎面打来的热源击出好几步,艳红一个措手不及,想要伸出去拉一把,却在抡出手臂间,抓了个空。
她惊愕站在原地,周边路人行色匆匆,一个个均好奇地瞅着她,艳红五指张开,惶恐不安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她难以置信,那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将水灌下去!”
“李阿婆,她不肯下咽。”
嘈杂的声音,统统挤在这不大的屋内,鼻翼间,是一种阴暗潮湿的味道,喉咙口突然被灌下火辣的白水,映月双目紧闭,痛苦地使劲摇头。
“吵什么!”外头,狱卒粗鲁的声音穿透木质栅栏,耀武扬威的长鞭啪一声打在她腕上,剩下的半碗白水全打翻在了地上。
众人敢怒不敢言,映月抬下沉重的眼皮,视线渐由模糊转为清晰,一张张脸就着昏暗的油灯凑上来,她揉下眼睛,小嘴惊得不住拉开。
“姑娘,你没事了吧。”李阿婆手背上一条血红的狰狞爬上来,映月望着面如黑炭的众人,她怔忡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方才,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看到的东西,很陌生,还看到一个大的框子中,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只是很模糊,眉眼不明。
映月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单薄的身子朝着墙角缩去,“李阿婆,我没事了。”
“记得清眼前人就好,”李阿婆抖抖膝盖上的稻草,望向上头暗无天日的牢顶,“你白天被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岩石砸伤,我以为啊,这儿又得多一抹冤魂了。”
脑门上,被几条破布裹得严严实实,连皱下眉头都疼的厉害,女子一张小脸脏污不堪,只看得见那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呢。”
“映月,方才真被你吓死了,”原先躲在边上的一名女子窝到她跟前,“天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鬼地方。”
“快了,听说五月盟的少主又会过来选人,到时候,你们就有出去的机会,”李阿婆哆嗦着两手,摸索到角落的地方,身子刚钻进去,就叹息一声说道,“只不过,又得死多少无辜的人。”
映月侧目望去,头靠着囚牢,却并不追问,边上,原先沉寂的雅芳平静朝着她窝去,“五月盟,既然是过来选人,为何还要死人。”
李阿婆一张老脸在熄灭的灯火下显出年岁的褶皱,她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一条破碎的被子,里头,陈旧的棉絮都已冒出头来,“姑娘,你们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能活下来的,其实都已经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难啊。”
映月只觉头脑晕眩,背部,因着李阿婆的话而蹿上一阵阴森,直入脊髓。
“好,”她点下头,被煤炭灰涂满的小脸转向雅芳,“我们三人一起吧,今年的冬天似乎越加寒冷呢。”
整个地牢,只有顶上开着一个很小的窗子,映月抬头,只看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应该是下雪了。冻结的冰霜凝集在窗沿,一经融化,就有水珠子滴落下来,幸亏,有人在地牢中间摆着一个破旧的面盆,不至于让整个地面越发潮湿。
围靠在一起的三人猛地惊醒,映月揉下眼睛,看到一名狱卒手拿铜锣,正挨着那廊子边走边敲。她急忙起身,外头,已有人将门锁打开,众人便被推搡着朝外走去。
迈上地牢的石阶,掀开布帘,映月下意识将手挡在眼前,双目中,仍有被刺痛的感觉。
昨夜,果然是下了一场大雪,如今虽然停了,那白雪皑皑却没过整个小腿,单薄的身子站在空旷的场子中间,禁不住瑟瑟发抖。
“站好了!”呼啸而来的鞭子,一声沉闷,被打之人只得蜷缩,不敢声扬。
映月同雅芳和惜春站在一起,对面,则是同样被抓来的男囚,为首的狱卒首领张指挥将那粗糙的马鞭在手掌上轻轻敲打几下,他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一遍遍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一个跃步跨上高台。
“明日,少主即将来到北荒营,今儿,让你们沾粘五月盟的光,休息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男子声音粗狂,大声说话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一手指了指场中央的大伙,边上狱卒见状,从几口箱子中取出一些崭新的衣裳分发给众人。
映月抓着手中的包子和鸡蛋,分到的衣衫都是一样的,她眉头轻挑,一时半刻分不清是何意思。
“张指挥,”一声通报,只见来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台下,“冰冻三尺,水潭都给冻死了,取不来一点水。”
映月心中顿生厌恶,犀利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她并未表露,眼帘低垂后,平静地盯着地面。
来人亦是急的团团转,“我这就让人去将冰冻砸开。”
“蠢猪!”张指挥气的不轻,一跺脚,“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坳,方圆几十里,却被这些人占山为王,以铁栅栏圈起后,押着被抓来的男女老少在这开采煤矿。周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高处,耸入云霄,天然的屏障,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
水源,还是没有及时找来,众人顶着灰头灰脸被赶出地牢,群聚在山脚下,张指挥一袭正装,脚步徘徊,神色更是急切地瞅着山下头。
正说着,那话音似乎还没来得及从口中说出,就听得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映月放眼望去,只觉瞳仁一阵刺痛,她微微眯了眯眼。
尘埃纷扰,等她揉了眼中的不适,再次睁开之时,便见一顶巨大的轿子停在自己跟前,四名轿夫老态龙钟,却能抬着那轿子一路疾驰,脚力更胜过赤马良驹。
轿子四侧缀满帘子,上头均以奢华的金线绣制成一条盘爪威龙,勾爪凶狠,龙须张扬。
顶部,四盏琉璃花灯更是靡奢夺目,在轿夫的停步间,珠色的尾端化成流苏,锒铛相触。
一手,将那道神秘的帘子给掀开,映月一抬头,只觉着眼前被一抹高大的身影给遮挡住,视线黯淡。
亲爱的读者,映月是穿越的
但是,现代的记忆现在还没有消失,却继承了古代的记忆
所以,映月醒来,只不过是以为被砸晕了,现在清醒而已。
第一卷 第二章 要求
男子身着水枫红长袍,挺拔的身形凌驾于众人跟前,入目的,是令人耀眼的丰神俊朗,他眉如墨黑,双鬓若刀裁,紧抿的嘴角呈现几许轻浮,一垂目间,同映月仰起的小脸对个正着。
映月想不出该怎样形容,望着男子潭底的深邃,她唯一想到的,竟是纯净。
润泽垂下的视眼拂过,眉角处,有几分不屑隐露出来,“张指挥,你们这的人,怎么脑袋裹得和粽子一样?”
边上,男子点头哈腰上前,他顺着润泽的目光望去,张指挥见到映月这般模样,当即眼一瞪,恨不能将她拆成骨去,当初,他特意将她们几人藏在最后头,竟不料推搡之间,被挤到了跟前,“少主,她前几日受伤,人有好生之德嘛,我就令手下的人给她包扎成这样了。”
映月同边上的惜春对望一眼,眉目沉寂,嘴角抿起嘲讽后,识趣地压下眼帘。
“少主,您请!”张指挥哈着腰,只见那四名轿夫并未将轿子落下,心想,里头肯定还有人。五月盟一直是北荒营最大的金主,今日,自然不敢怠慢,他后退一边,左手刚要掀开轿帘,就听得身后男子一声厉喝,“你要敢动下,我剁了你的手!”
张指挥伸出去的手硬生生顿住,他没有想到,这位少主的脾性竟是如此阴晴不定,映月双手摆在跟前,羽睫轻抬,那顶轿子被轻盈的扛着,纹丝不动。轿帘两边的隙缝间,乘着东风,突然被掀起了一角,她自然地睁目,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好像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绣金长靴。
“少主请,请。”张指挥面上很是不自然,却更不敢得罪,只得唯唯诺诺,小心为上。
平整出来的宽道走上去少了许多坑洼,润泽的身侧跟上一名男子,张指挥随在后头,那些围涌在边际的狱卒将圈在中间的人朝前赶去,“少主,不知这次,您想要多少人?”
润泽明朗的侧脸和着暖阳,他负手在身后,一侧的贾管家见状,声音洪亮说道,“张指挥,老规矩了,你怎这些都不懂,只要货色好,我们五月盟不差钱。”
男子昂首阔步,冷毅的下巴在停下脚步后,对上身侧的张指挥,他眉角轻挑,神色并未不愠,薄唇启了下,“你真吵,嘴巴是用来吃饭的。”
映月同身侧的两人对望后,相视而笑,平日里作威作福,今儿,他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张指挥不敢再多嘴,只得压低了身子跟上去,脚下,她们走的是崎岖的路,磕磕绊绊,映月望着天际直升而起的暖阳,她伸手一挡,心中顿觉几分漂浮不定。她们是人,却被对方这般讨价讨价,莫说是尊严,能保住小命就已属幸运了。
一群人被赶至围场中央,四周均以尖锐的网困起来,有人试过逃走,可却是插翅难飞,被抓回来,直接就扔到了山底下。
那顶轿子被摆在露台上,同润泽平起平坐,巨大的蒲扇撑在露台顶端,只在人跟前留下一道暗影。
居高而望,沏上来的热茶,润泽并未喝一口,他单手撑起脑袋,神情有些慵懒。
众人围在一处,她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先前经历过的那些人蜷缩在一起,这双眼睛了,她们太熟悉。
几乎不含分毫杂质,映月小手在身侧握成拳,此刻的这些人,就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少主,今天你想怎么玩?”张指挥压低声音,讨好说道。
“照着规矩来。”说话的,是贾管家,润泽食指在面上轻弹,等同于默认。
“好!”张指挥一字铿锵,手中的长鞭卷起后握在右手中,他大步走到露台边缘,瞅着下方,目空一切,“三人一组,全都站好了。”
映月左右手均被拉住,雅芳和惜春靠过来,三人握在一起的手,明显都在发抖。
映月不解,李阿婆明显已经年迈,可那些人却为何要争相与之为伍,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久经风霜的老脸上,明显镂刻出几条悲怆。
围场周边,原先用来观察地形的高架上,爬上了一个个弓箭手,箭筒中,插着满满的长箭。映月举目而望,心头砰然一击,朝着身侧二人递个眼色。
雅芳面露几分惊惧,边上的惜春压低声音,瞅着二人说道,“既然是来选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映月下意识朝着二人靠近一步,脚踝在行动间踢到样东西,她垂目一瞅,只见是块黑色坚硬的煤炭。
岌岌可危,她趁着不注意,快速蹲下身,将那煤炭抓在手中后藏入了袖中。雅芳和惜春面露不解,只见女子摇下头,示意她们噤声。二人见状,分外默契,挡在了她跟前。
露台上,润泽食指轻屈,女子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数收入眼中,眉峰处,男子那纯净的明眸微微洋溢,显露出几许玩味。
聚在一起的人群开始嘈杂,上方,两名弓箭手已经准备就位,张指挥走下木质的楼梯,手中长鞭随意一指,“就你们先开始。”
映月随着他的手臂望去,只见李阿婆一脸苍白之色,边上同组的两名女子亦是如临大敌,神色崩溃。
狱卒将她们推出去,围场中央,积成半丈高的白雪被堆垒在四侧,经久不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步陷入其中的声音。
三人单薄的身子站在众人面前,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们都清楚。
张指挥举起手中长鞭,粗狂的嗓音犹如一声惊雷,说出的话,更使得下面像是炸开的锅,“弓箭手准备,只有等射杀其中一人后,另外两名方可停手!”
雅芳和惜春面面相觑,怪不得,她们都会选择年事已高的李阿婆,原来,为的只是不搭上自己的命罢了。
第一卷 第三章 喘息
三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紧紧用力,映月望着李阿婆孱弱的身影,她暗自咬牙,吞下一口气。
她垂下眼去,她清楚自己救不了她,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莫说是别人,她就连自己都保不住。
里外,被一道简易的栅栏拦在中央,就在众人惧怕难安时,高架上的弓箭手已经行动,嗖嗖的长箭在空中肆意而过,映月一惊,却见那落下的箭,步步跟在三人后头,穷追不舍。李阿婆步履蹒跚,她知道自己跑不动,故而只是顺着那堆起的白雪边沿躲命,另外两名女子撒开腿冲向前方,身后,箭雨如林,跟的分外急促,却总是在百步穿杨之时,软了下来,适时落在脚后跟。
李阿婆拖动向前,另外两人气喘吁吁,其中一名身着浅灰色衣衫的女子实在是跑不动,见身后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便暂为放松,双手叉着腰后大口大口喘息。
一支冷箭,映月的眼角只来得及抓住它的箭尾,便见它咻的飞向围场上空,三角的箭头淬着阳光,直生生落下,边上的惜春张着嘴巴,刚要惊呼,便被映月猛地拽紧手腕,用力握下去。女子吃痛,惊醒后赶忙闭上了嘴巴,她感觉到整颗心都好像要蹦出来一样,后知的发现,全身都已湿透。
惜春贝齿轻咬,侧过头去望向女子,只见她眉宇中间轻微的蹙起,似乎隐含着一种担虑,只是并未展露,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平静的面容,令人难以捉摸。
那支箭,已经横穿过女子胸口,不留余地,一击致命。
血色的酴醾纷纷洒洒蔓延,映月眯了下眼睛,这就是北荒营,你一个不当心,一个松懈,换来的,就是致命。在这里,没有可惜,只有生,亦或是死。
李阿婆望着脚边的尸体,面上的神色,比之谁都要平静,另一名女子暗呼出口气,退开几步后,面色露出侥幸。
“老东西,命那么好。”张指挥暗暗嘀咕一句,命令狱卒将她们二人带出来。
台下,众人均压着脑袋,生怕那轻轻一指就落到自己头上,映月来不及压下的视线同张指挥接上,对方只是不经意撇过,根本没将她看在眼中,“你们,出来。”
身后,三名挤在一处的女子面如死灰,雅芳原先悬起的心骤然落下,朝着边上的映月微扯开嘴角。
肩膀处,被轻撞下,她将路让出来,平静地看着三人从自己身前经过。
“慢着。”一阵慵懒的声音从高台上落下,张指挥面色大变,朝着那两名狱卒递个眼色后,大步来到润泽跟前,“少主,您有何吩咐?”
男子放下撑着脑袋的手,他手掌摊开,边上的贾官家见状,取过一杯新沏的茶,润泽只是轻啜了一口,他眼角扫向下方一干众人,既不开口,亦没有多余的神色。垂下的双目盯着自己的脚面,映月感觉到袖中沉甸甸的,那块煤炭,像要随时要掉出来一样。
润泽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案几上,随着落定的清脆声传来,飘忽的视线,在唇畔最后的轻勾时落在映月身上,男子手一指,语气轻松,“就她吧。”
如遭雷击,惜春和雅芳杏目圆睁,丝毫反应不过来。映月仰起脑袋,精致的下巴对上男子眼中的笑意后,在收回之际,自顾朝着围场内而去。
身后二人不得已,只得跟过去。
木栅栏被卡死,映月顿住脚步,并未回头,直到二人近身之时,这才沉声吩咐道,“待会开始的时候,你们不要惊慌,要在第一时间躲到积雪后头,箭的速度并不快,我们应该有这个时间。”
纵观全朝,也只有那里能暂时躲避,二人轻应一声,惜春握下拳,望向高处后,声音陡然冷下来,“映月,雅芳,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一起出去。”
女子没有应答,她盯视着高架上的一举一动,正前方的位子,弓箭手已经准备,手臂在慢慢撑开。
她退后一步,眯起的双目睁大,两手左右推开,“跑!”
三人同时朝着不同方向而去,映月刻意放慢了脚步,只见那箭果然跟着自己的脚步走,看样子,只是想耗尽她们的体力罢了。
她飞身朝着堆积的白雪而去,身子一下扑过去,撞得个满身碎屑,她大口喘着气息,后背紧紧贴向那积雪不敢乱动。
围场中央空了,弓箭手并不惊慌,一把取出箭筒内的好几支长箭,搭起弓后,直射向她们藏躲的地方。
雪花四射,映月揉下眼睛,她用手臂挡住崩塌下来的积雪,全身缩在一起。
“要是再躲着,就将那些雪给我铲了!”男子的声音,再度从高台上飘来,映月用力甩下袖子,猫着身后,朝不知所措的另外二人摆摆手。
手上,刺骨的寒意通过指尖蜂拥而上,十个手指头被冻得通红,映月瞅着外头越发猛烈的攻势,无奈之下,只得揉起一个雪团后,扔了出去。
箭如雨林的架势果然弱下来,她站起身子,莲步轻移后朝着外头慢慢走出去,弓箭手搭宫,那箭一路跟着女子的动作在走,只是没有射出去。
映月站在围场中央,四方高架上,一支支冷箭对过来。她不敢轻举妄动,面色竭力平静,却依旧止不住的全身冒冷汗。
润泽上半身微微倾斜,由于距离很近,他能清晰得将映月的神色丝毫不漏的收入眼中,他五指轻屈,只见那围场中央的女子面容污黑,唯一看得清的,便只有一双眼睛。
她一回眸,再次同他对视,这时候,已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般惊异,映月睨视着他,润泽的行为如此残暴,这样的人,怎配拥有如此纯净的眼睛?
箭,飞射而来,她退一步,便正好落在她脚跟前,困兽之斗,弱肉强食,她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再怎么坚毅,再怎么能忍,均有被逼急的一日,映月右手紧握着袖口,左手攥成拳后,突然转过头去望向润泽。那双明目中,没有了隐忍,取而代之的,是怒火熊熊的愤怒,晶亮的瞳仁,紧攫住男子的身影,那肆意蔓延的激愤,恨不能将他一并焚烧,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润泽将垂在胸前的墨发拂开,五指放在案几上轻弹,瞧出的节奏,紧张而冗长,随着最后一击的回音,他视线避开女子,落在了她的右手上。
逼到这个份上,他倒要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第一卷 第四章 伎俩
映月紧握住袖中的东西,高架上的人似是有意玩耍,射出的箭,一步步只是逼着她不断后退,雅芳和惜春就站在身后不远处,三人之间,难以靠近。
她身子侧出,躲过一箭后,朝着那木质围栏用力冲去,男子就坐在露台上,这个时候,她已没有万般考虑,映月袖子轻抖下,手中抓起那个东西后用力朝着润泽扔了过去。
男子唇角抿起,也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他居高而望,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身侧,贾管家面色微变,趁着男子低下头去抿茶之时,大掌轻挥,积成的雪球被击碎,屑渍斑斑,几点落上润泽坚挺的鼻梁处。
他心头陡然感觉到不妙,还未抬头,映月便拿起另一个袖中的煤炭,用力扔进了那顶轿子。
声音沉重,没有空寂的回音,她唇畔生笑,看来,轿中真是有人,还被自己给砸到了。
黑色的煤炭撞击上人后,扑通几下反弹出了轿帘,润泽同贾管家均是面色大变,男子一手将手中茶杯挥落在张指挥脚边,双手撑着椅把后起身,大步来到轿前。
望着地上那块黑黝黝的煤炭,润泽那双干净的眼眸突然涌现出杀意,贾管家瞪了张指挥一眼,随后来到轿子边上。
一时间,空气宁谧成死寂,映月站在围场中央,她仰着脑袋,也不惊慌,也不雀跃,神色定在了几人身上。
惜春同雅芳站到女子身后,润泽俊脸微侧,单手掀开轿帘后朝着里头张望一眼。
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只见他收回手,面容阴鸷,余怒未消,“杀,给我当众射杀。”
映月伸出手去将跟上的两名女子推开,“五月盟一来,就算我没有出此一击,我们都很难活下来。”
二人对望一眼,惜春将沾敷在小脸上的雪渍擦去,“我明白,与其这样被当做玩物般弄死,还不如拼死一搏,我们应该懂得反抗。”
哪怕,是无谓。
雅芳点下头,心中虽然害怕,只是老天并不肯给她们一条活路,“从被抓入北荒营的那日起,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高架上,弓箭手已经在准备,张指挥气急败坏,手指不断指向三人,“给我杀
映月凝目,瞅着对准自己的弓箭,就在那架势拉开之时,却听得一阵男音再度传来,“慢着。”
就同润泽先前所说的一样,只是这道声音,是从轿中而来。
醇厚的嗓音,其中掺杂着几分魅惑,就像是盛开的罂粟花一样,透着些微堕落,蛊惑迷离。男子的声音,极好听,又如上瘾的毒药,趋之若鹜。
映月冷静下来,或许,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会比轻松死来的还要令人折磨。
“情深意重,”轿中,溢出一阵浅笑,男子的声音顿了下,再度不急不缓开口,“泽,放了她们。”
“放?”润泽声音拔高,面露疑惑。
惜春同雅芳对望一眼,脸上涌现出无比的欣悦,她们同时扯了扯女子的袖口,“映月。”
她小脸紧绷,没有丝毫的希翼以及兴奋,在未走出北荒营之前,她不会信他们所说的话。
二人握住她袖口的手僵住,映月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她顺着周侧围起的栅栏逐一向外望去,那些平日里一道相处的伙伴,一个个,均露出了虎狼之性。
走出北荒营,那便是死里逃生,映月小脸被冻得通红,男子的意思很清楚,三个之中选出二人,那便是要她们自相残杀。
润泽笑了下,轿中男子似乎并无大碍,他走回到先前的位子,朝着张指挥说道,“好,就这样。”
木栅栏被打开,她们三人顿觉举步维艰,那蜂拥在外的人群,虎视眈眈,全部盯了过来。
狱卒将人群赶回地牢中,那里,建了最好的驿站留给五月盟的人,映月还是同雅芳以及李阿婆那几人关在一起,张指挥令人将每个牢房的门全部打开,只在地牢门口锁上大锁,防止有人窜逃出去,袭击五月盟的人。
三人依旧围坐在一起,临近的两座囚牢中,十几名女子围过来,隔着脆弱粗糙的牢笼冷眼睥睨。
映月望着那一双双阴暗的眼神,她目露几分狠戾,朝着那些人说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一个个杀了你们。”
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块尖利的铁片,那是在挖矿之时找到的,她已经偷偷的将那腐绣磨去,充当防身之用。
一名女子双手抓着牢笼,面颊紧贴过来,“怪不得我们,谁都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三天的时间,我就不信你们一刻都不闭眼。”
映月背靠着墙壁,边上,雅芳同惜春紧靠在一起,二人目露惊恐,她转过头去,目光瞅向二人,声音轻柔,“不管别人怎样,我们三个,一定要一起走出北荒营。”
她语气坚定,娇弱的身躯中,迸发出的却是比男儿还要凛冽的决绝,雅芳不自觉的点下头,艰难答应。
“争吧,夺吧,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想出去了。”李阿婆安稳地躺在稻草堆中,身上的破棉絮裹成一团,就露出张脸来。
连着三日,她总算能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了。
夜幕降临,地牢中,点起一盏盏昏黄的油灯,三人依偎在一起,紧紧靠着,不敢阖眼。围聚在外的人,有些已经歇息,有些却仍旧虎视眈眈,咬着不肯放开。
映月双目泛出血丝,她两手环膝,朝着边上二人说道,“你们先歇息会,我来盯着。”
惜春头一沉,枕在女子肩上,“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当然能!”映月头也不回,话语坚毅说道,“我们不止要活着出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肩头,再度一重,雅芳终于坚持不住,熟睡过去。
第一卷 第五章 进攻
晚风渐凉,嗖嗖地刮入天牢内,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抵御的,不只是寒风,更有生死威胁。
后半夜,三三两两的都已经睡去,映月双目睁大,全身的倦意纷至而来,最后,终抵不过,渐阖上了双目。
牢笼边上,一名女子四肢趴伏在地上,身后跟着好几人,她们脏污的脸上露出狰狞,膝盖尽可能减轻声音地跪在地面上,匍匐向前。
三人靠在一起,全然不知危险的袭近,为首的女子从袖中掏出一根麻绳,在近身几步后,猛地蹿上去,双手用劲套住了惜春的脖子。
身后,原先静望的人群也逐渐蜂拥而来,肩膀被轻撞下,映月惊醒,脖颈处却被一条手臂给勒住动弹不得。
三人被制服,更多的人围在牢笼外只是观望,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惜春面目涨的通红,双手想要挣扎却被两名女子同时擒住,压在膝盖下。
映月双手握住身后女子的手臂,躺在地面上的身子猛地弓起,双手擒住女子的长发,以膝盖重击其面门,那人当场便血流如注,松开了手。撑起身来,映月反应极快,手中拽着的铁片已经划破了手掌,她却浑然不知。
女子疯狂地收紧麻绳,惜春醒目圆睁,边上的雅芳被压在几人身下,亦是危机四伏。
映月想也不想的上前,手中铁片毫不犹豫砸上女子头部,霎时,温热的液体喷射而出,迷住了她晶莹的瞳仁。
女子依旧不放手,她呲牙瞪目,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谁够狠,谁够下得了这个手,映月没有片刻犹豫,手中的铁片举起后再度砸下,女子面目全非,封闭的地牢中,到处均是浓郁的血腥,惜春感觉到勒住自己的窒息在慢慢松懈,脸上,身上,已经被溅出的血渍染个红透。
最后一下重击,女子头部被用力撞向囚柱,晕死过去。
映月全身气力被抽尽,她一下瘫坐在地上,两个手臂湿漉漉的满是鲜血,顺着手掌心淌下来,原先聚上来的人群,均震慑于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松开了劲。
雅芳翻身而起,她爬跪着来到映月身侧,边上的惜春张着嘴,反应过来后,已是泪流满面。
三人抱作一团,颤抖的身躯紧紧相靠,惜春握上她的一只手,却见她下意识一缩,手掌蜷了起来。
女子惊呼,只见她掌心中已是血肉模糊,方才并未察觉到的疼痛,如今也清晰浮层上来,惜春紧握着她的手,不敢用力,“我们怎么办啊,难道真要这么死了吗?”
映月依旧吃痛,晶莹黑亮的瞳仁轻闪,她一手拍着惜春的背部,脑袋随之虚弱枕上,“不要怕,过了这几天就好了,我们三个,一个都不能落下,知道吗?”
不远处,李阿婆侧个身,依旧熟睡,虎视眈眈的人群虽有觊觎,却不敢妄自行动,逐个退到了边上。
茫茫大雪,牢笼上方的天窗,漫刻出一幅美妙的雪景,映月小脸微抬,她咬着干涸的下唇,这个北荒营,她一定要走出去。
翌日清晨。
地牢的锁被打开,外头,没有了那沉重大门的阻隔,白亮的阳光一一照透进来。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奇怪的是,外头竟没有一人看守,映月弓腰来到宽敞的场中央,雅芳跟在身后,一手握住她手腕,“我去找些吃的过来,这帮畜生,想活活饿死我们不成。”
“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惜春有所担忧,却见女子一摆手,压低声音说道,“我自己会当心的,你们去找找看可有别的出路,午饭之前,我们再到这里汇集。”
映月望向周侧,远处,高大的灌木足有一人多高,说不定,真能找出一条出路,“你自己当心点。”她说完这句话,便径自朝前而去,雅芳见惜春杵在原地,忙推了她一下,“你快跟上去,不要担心我。”
女子犹豫片刻,见雅芳已经掉头,她只得压下担虑,跟在了映月后头。
悬崖陡峭,一整面石壁,人只能背贴着走,映月正望前方,朝着想要跟上的惜春说道,“这儿地势险恶,很难被察觉,你在山脚下等我回来,不要乱走。”她望了悬崖下一眼,脚步禁不住后缩,“我在这等你。”
映月点下头,她双手抓着两边的石壁,脚步平移着朝前而去,说不定,山的另一面便是出路。
乌云,散在头顶,沉淀着白雪皑皑后,显得越发沉重,像是挥手泼开的浓墨,又像是战火连天的旗鼓声声,抨击在人的心头,很难散去。
映月屏息凝神,脚下踢落的石子顺着壁沿一路而下,摔落的声音夹杂着空旷,直落谷底。
路过悬崖时,全身已被汗水浸湿,她一个侧身,却发现眼前竟是豁然开朗,偌大的空地擎在半山腰,烟云萦绕,寒枝独领而出,走不过几步,就刮的面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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