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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緣.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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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之伊始:恍梦】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薇香的“成长”注定与众不同。
在她的梦中,也有缥缈氤氲,也有出其不意的深渊。然而她是站在深渊的边缘,看着另一人堕落。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薇香不知道该将他称为“叔叔”还是“大哥哥”,他的年龄介乎这两种称谓之间,而薇香只有五岁。
在薇香的梦中,他的面容清晰俊朗,甚至落下深渊的一刹那,他脸上流露出的惊慌,也足以令人现实中的明星黯然失色。
所有梦到自己坠崖的人,都会在瞬间惊醒。薇香虽然没有梦到自己失足,却也会在看到梦中人慌张的神情时,骤然醒来。
只不过,她醒来之后会很快睡去,继续她的梦。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呼喊,含着刻骨铭心的痛。
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伸出手?只要早那么一点点,她也许,可以抓住他!
每次,梦境进行到这里,薇香的心中总会产生千篇一律的念头:跳下去吧!现在跳下去,她还可以追逐他下落的身影。
于是她真的纵身一跃,向着沉渊俯冲。
深谷中的雾都化成扑面而来的冷风,打在脸上,是一种真实的痛。薇香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她张开双臂,迎接更深的黑暗。
“凤炎!凤炎!”这个名字在她心头萦绕一千一万遍,然而名字的主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在眼前。
渐渐,幽寂中焕发一片微光。一个个身影,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从她身边滑过,虽是浮光掠影,却让薇香心头涌动着难以名状的酸涩。
在梦中,她总是难以遏制自己的渴望,恨不得把那些依稀熟悉的人都拉到身边。然而他们总是在她的指尖化为云烟,空留下一两句难以诠释的语言。
“谢谢。”薇香在梦里忍不住对他微笑,“谢谢你,拂水公。虽然这只是一个交易,我还是要说谢谢。”
梦境到了这里,薇香就会清醒。
虽然最终没有追上凤炎,但她知道,她已经尽了力。而且,她并没有放弃,她还在追逐他,直到这个梦境消失为止。
这个名叫“成长”的梦,总是让薇香在醒来之后,忘了自己只有五岁。
她被这样的“成长”痴缠着,渐渐长大了。
☆、【缘之一:守灵之夜】
『天帝知道人的命运,因为‘天命’由他来定。而预言师,却在天帝之前知道他会怎样去定一个人的命运。作为代价,预言师永远不能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能知道自己最爱的人的命运。』
清晨的山,很冷。
薇香娇小柔弱的肩膀在飘荡的白雾里瑟缩。
黄昏的山,依旧很冷。
薇香还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停放灵柩的棚中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黑色的身影,一入夜,这些她父亲的朋友们就要开始声势浩大的守灵仪式。然而薇香知道:凭吊总要结束,只有她自己会一直、一直回味父亲的死亡。
“胡说八道!阎罗大王那点资质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别抬举他的想象力了。”薇香哼一声,站起身悲叹:“说点正经的。我以后就是孤儿,冥界有没有关于子弟的福利政策?”
“有有有!”白无常急忙点头,朝身边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的搭挡喊道:“黑无常,宣读文件!”
“她在开玩笑,你们不用当真!”白无常朝守灵的妖魔们友好地挥挥手表示安慰,“大家都是严格遵照《妖魔鬼怪行为守则(第五百五十二版)》的模范,就算荡除妖魔,也轮不到你们。守灵去吧,守灵去吧!”
薇香没理那些惴惴不安的妖怪,挠着头问:“对付那些不遵守《行为守则》的妖怪,应该是城隍的工作吧?”
黑无常冰封般的神情微微一震,把目光偏到旁边。
“她?哪个‘她’?”薇香看看黑白无常,不知道他们这个突如其来的跑题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们的神色都不像愿意主动为她释疑。
☆、(2)
那天晚上,守灵的妖怪们静静拿出无数夜明珠、点亮无数鬼火,默默祝福他们尊敬的朋友龙御道先生在地狱获得快乐的新生活。
听过司仪长达四十分钟、题为《追忆龙御道先生开朗的一生,希望他在地狱继续贯彻快乐的人生理念》的致词,以及妖魔代表回忆他们与御道先生和平友好幸福快乐的相处经历之后,薇香闷闷不乐地离开灵棚,郁闷地回到卧室蒙头大睡,结果却不断地胡思乱想,想象着自己死后妖魔来凭吊的混乱场面,难以成眠。
“你就不能关怀一下刚刚丧父的孤儿?”薇香白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斜睨着他说,“听我爸说,他小时候睡不着,还是你讲故事哄他呢。”
“我爸说,你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对故事的态度非常认真。讲一个听听吧!”
“这是‘后羿射日’!这么老掉牙的故事也能拿出手吗?我现在可不是三岁的小孩!”薇香拖长声调打断他,“换一个!”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想当年你爸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从来没要求听第二个故事。”
“能把老掉牙的单调故事讲得与众不同的,只有我!”白无常徒劳的抗议在薇香冷淡的目光中落败。“哼!既然你这么不合作,我也不想告诉你后羿的真相了。”
可惜这个调胃口的伏笔没引起薇香的好奇,好脾气的白无常只好认真地去想其他故事。然而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出第二个,只得放弃,对搭档说:“黑无常,你来讲个催眠的故事,好不好?”
一直坐在桌边默默看书的黑无常缓缓转过头,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冷漠。他冰凉的目光直视白无常片刻,又缓缓转过头,继续看书。
“他的意思大概有两点:一,逆反期的小孩真心烦,他最发愁照顾龙家的青少年。二,他没故事可讲。”白无常无可奈何地耸肩,完美地翻译了搭档的肢体语言。
“逆反期”这三个字可不好听,薇香躺在床上不满意地打滚耍赖。“黑无常,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除了刚才念阎罗大王的授权书,我还没听你说过一句超过三个字的话!我们有仇吗?你是被上辈子的我害死的?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她还打算继续撒泼,扑克脸黑无常忽然叹了口气:“只有无聊的事情能让人昏昏欲睡。我不想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你的时间又不宝贵。”薇香鄙夷地嘟着嘴道,“就是因为你舍不得花一点时间和别人沟通,才会变成民间传说中的反面角色。”
白无常“噗”的笑出声,好像没想起他自己也是个反面角色。黑无常没趣地凝视窗外的月色不知想些什么,略微停顿片刻之后,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神魔妖精鬼怪与人类生活在一起,走得很近。”
“黑无常!”白无常听到这里,摆手低呼:“不能说出来!”
薇香不懂他们这玄妙的交谈在暗示什么,只是白无常紧张的态度激起她强烈的好奇,一定要问个究竟。“预言师是做什么的?”
黑无常的声音不急不徐:“预言师是这世上最奇妙的人。他们看透天命,却不知道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的命运。”
“知道天命?比天帝知道的还多吗?”薇香的眼睛转转,向白无常征求答案。
少年的浅笑有些牵强。“天帝知道‘天命’,因为天命由他来定。而预言师却在天帝做决定之前,就知道他会怎样去定一个人的命运。他们这种才能让天帝很窝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成为预言师的人必须付出代价。他们永远不能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能知道自己最爱的人的命运。看不透这两件最重要的事情,往往让预言师的生命中充满痛苦,通常他们早早就去世了。”
不知是白无常的声音太伤感,还是他讲述的事情有魔力,薇香心中忽然冒出一股惆怅,她柔声问黑无常:“你要讲的那个女预言师,也过得很辛苦吗”
“不过,她很幸运地遇到许多好人。她居住的国家中,有一位王子,年轻正直,骁勇善战,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热情坦诚的心。”
黑无常深深地看了薇香一眼,欲言又止。白无常匆匆插话道:“童话里的王子从来没有名字!”
黑无常深深地注视着她泪光莹然的双眼,幽幽反问:“薇香,有没有人说过,你对很多事的反应,不像一个小孩子?”
“见过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黑无常和搭档交换一个眼色,终于选择了沉默。
“后来呢?那个王子和预言师到底怎么样了?这故事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薇香看他无语的时间太长,忍不住出声催促。
“结束了。”黑无常背向月光,神色不明。他的口气中流露出难得的遗憾,“不管他们为彼此付出多少,不管当初是如何轰轰烈烈,所有的故事都会灰飞烟灭。”像是在说别人,又像是感怀自己的身世。
黑无常若无其事地轻轻一挑嘴角,不置可否。
“被你这个虎头蛇尾的故事一搅和,我更睡不着了。”薇香气哼哼地倒在床上,掩饰她烦乱的心情。
“其实让人睡着有许多方法。”白无常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不满的少女额头一弹。薇香还没明白他的用意,眼前忽然恍惚起来,她轻哼一声,便陷入昏沉的梦境。
白无常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有让一旁的黑无常流露一点点诧异,仿佛这是他们两个早就计划好的。黑无常走到床边,看着薇香平静的睡脸,淡然道:“她还记得凤炎的死。”
“她父亲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失去洞察未来的能力,但薇香也许真的记得过去。”白无常深深蹙眉,“到底是在那一道手续上失误?她为什么要记住呢?无论是否记得,痛苦的事情都无法挽回。前世的她身为预言师,应该早料到这一生她和他会再次相遇。”
黑无常看看熟睡的薇香,眼中是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前世的相遇,还不是失之交臂?她太清楚,唯有抓住一丝一毫的记忆,她才不会再一次遗恨。”
他轻轻叹一声,问:“如果冥界知道她留着前世的记忆,会怎样?”
“这种例子不在少数。”白无常耸耸肩,“只要两道咒缚,她就会把一切当作梦境,渐渐淡忘。”
☆、(3)
相同的迷雾,相同的深渊,那个生着一对龙角的俊逸男子又和她进行着相同的对话。
“谢谢你,拂水公。”她微笑着说出这句收场的台词。
楼雪萧点点头,仍然专注地看着薇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份工作要和妖魔鬼怪打交道,有点危险。”
楼雪萧的眼睛温柔地弯起,荡漾着慈悲的暖意:“你仍然是这样无畏。”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块暗红色的木牌。
木牌正面刻着一副画,两座高山夹着一道大河,左边的山头上,月亮正在升起;右边的山头上,太阳正在落下。木牌顶端刻着“山河相映,日月同升”,背面刻着两个美妙的篆字“溪月”。
☆、【缘之二:溪月银香】
『被神眷顾的家族是所有‘家族’中最可悲的,因为我们活着无力反抗,甚至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用死亡来对抗』
十二月的寒意染上这个版图南端的城市。夜色沉沉,偏僻的小巷里除了冷风飕飕吹过,再无一点声息。风中两个黑影飞快地掠过,若隐若现,如幻如魅。他们几乎是并驾齐驱,却不搭话。
终于,两人之中身形娇小的少女略微迟疑,很不满意地说:“这位兄台,我劝你别插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为什么?”她身边的年轻人眨眨眼睛,眼睛眉梢都是恶作剧般的笑意。
少女的脚下并不迟滞,冷冷地扫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块暗色木牌,肃然道:“我是城隍代理人。在我们这行里混,想必‘城隍代理人’这名号,兄台也听过。”
“溪月?”年轻人的脸上晃过一丝惊诧,“你是龙薇香?”
“既然知道,就别在我身边碍手碍脚!”发现对方并未减慢速度,薇香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正是。”
薇香不由得停下来,原静潮也停了下来,他们相互打量。巷中光线黯淡,薇香隐约看得出静潮闪闪发亮的双眼和略带欣赏的微笑。她有些沉不住气:“这是我接的生意!你别插手!”
“你接的生意又怎样?这可是我的地盘!想在我地盘上抢生意?”静潮嘿嘿一笑,分明不打算放弃。
“哼!少跟我打哈哈!”薇香不客气地瞪他一眼,“年关将近,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这买卖我做定了!”
“嘁!”静潮轻蔑地斜睨着她,“看你这样子,今年的业绩又不怎样吧?龙堂主,你这是第几次到我的地盘上抢生意?以前没撞见,我也不好说什么。今天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劝你知难而退!免得别的同行说我不留情面。”
薇香似乎被触到痛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奇怪的短刀。“纳命来!”
话音未落,短刀已飞了出去。
薇香伸手接住短刀,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可别乱来啊!”男子走到她面前。他的个子很高,薇香的个头只到他胸前。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教训小孩子似的说:“老板规定,不管是谁接的case,一旦完结,任何人不能再插手。你现在可以乖乖回家睡觉了!”
说罢,他得意地扬长而去,剩下薇香一个人在原地发抖。
短刀“嘭”一声变成了一只蜥蜴。它紧张地看看周围,担心地问:“薇香,你还好吧?”
“原静潮,我记住你了!”
这个季节的香港已经不再温暖,公园里也显得萧条肃杀。蜥蜴小留趴在薇香肩上,在阵阵夜风中瑟缩,更加紧密地绕着主人的脖子,难过地问:“这下我们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薇香冷得直哆嗦。“小留,你知不知道蜥蜴是冷血动物?别靠这么紧!我快冷死了!”
“可是人家也很冷嘛!”蜥蜴小留委屈地缩了缩身子,“我好想回家。”
“你着什么急?反正我们有时间,多考虑一会儿很正常!”三个老鬼还嘴硬,不过脸色却比正常时更加苍白。
小留趁着空儿,继续和薇香聊天。
“死就死了嘛!”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可以去地狱拂水殿接替你爸爸!好歹拂水殿也是冥界四大殿之一,当拂水殿执事,地位仅次于十殿阎王呢!”
“拜托你别说的那么有前途!”薇香一边往手上呵气一边说,“我还舍不得早死呢!”
“小留,你怎么浑身僵硬?水土不服吗?乱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她紧张地掐掐蜥蜴的尾巴,很明显这对蜥蜴来说不是有效的急救方法。小留的身体越来越凉。
薇香刚刚开始担心,面前幽幽出现两个影子:一个是穿了一袭黑衣的高个年轻男子,另一个是一身白衣的微笑少年。
“黑白无常?!”薇香大惊失色,紧紧把蜥蜴抱在胸前,警惕地瞪着这一对冥界使者,“不准你们带走我的小留!我就这么一个助手,它要是死了,我可没钱请别人。”
他说话时,黑无常也没闲着,板着脸核对三个老鬼递上来的证件,白无常给他们打钩之后一本正经道:“你们三个的《夜游证》月底就到期,到时候要去暗罗殿报道,准备轮回。”
“知道了。”三个老鬼异口同声地回答,“反正在人间的心愿已了,再呆下去也只是每天玩而已。”
“为什么小留也是一副要死的样子?”薇香拧起眉头,“啪啪”几巴掌拍在小留背上,“喂喂,小留?别装了。黑白无常都说不收你,装什么死啊。”
☆、(2)
与此同时,原静潮揉搓着发冷的双手,推门走进自己温暖的家。
门一合上,客厅中便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静潮?怎么回来这么晚?”
原静潮的姐姐原静汐是个文静美丽的长发女子,二十二岁,平日的职业是古董鉴定师,但最主要的工作是管理静潮。看着弟弟全副武装,她撇开手中的报纸,有些惊讶地嘀咕:“今天应该没有工作才对!”说着手腕轻轻回转,一道清风拂过,小巧的笔记本静静地出现在她面前。手托笔记本的风妖恭敬地俯身行礼。
“谢谢你,星婵。”静汐点点头,从风妖手中接过本子,迅速翻到一页,眉头轻轻蹙起:“十八日,今天是天帝游宴的日子。城隍代理人也有一天休假。”她的眉头一挑,眼睛从纸上抬起,质问似的看着弟弟。
静潮坐在姐姐身边,微笑着拍拍手。一道水波从盥洗室飞来,温柔地裹住他的双手轻轻翻舞。静汐忍不住攒眉批评一句:“懒死了,连洗手也要使唤妖灵!”
“谢谢你,蓬莱。”静潮不以为意,洗过手对柔寂的水妖道声谢,水妖宛然一笑,“嗉”的离去,静潮的手上干净清爽,再无一点水渍。“今天心血来潮,出去做义工!”
静汐的眉头皱得更紧,“义工?我劝你不要再玩了!没好处不说,还要得罪同行。”
静汐认真地想了想,担心地问:“时常越界来我们这里做事的,真是个女孩子?”
“对啊!”静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是个难缠的小丫头!”
“所以,她一定不会说出去!”静潮吃完苹果,把果核往角落里一扔,立刻有两三个小妖精扑上去抢个干净。他又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笑意更浓。“我今天才知道,她竟然也是得到正式授权的城隍代理人。”
静汐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难道,是溪月堂的龙小姐?”
静汐柔雅的神态一扫而空,口气严厉:“你竟然在代理人之间搞内讧?龙小姐现在在哪儿?”
静汐二话不说,拎起上衣就往门外走。
“姐,你去哪儿?”静潮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
“去收拾你闯的祸!”
☆、(3)
黑白无常办完公务,坐在薇香身边,掏出自带的地狱点心和清茶,一边听薇香恼怒的控诉,一边随口附和。“哦、哦,”白无常吃完点心,深沉地点头道:“这么说,薇香被那个家伙欺负得很惨呢!是不是啊,黑无常?”
“嗯!”薇香顿时来了精神,脑子里飞快地想象着十大酷刑轮番施加在原静潮身上,嘴里却故作宽宏大量:“你们别欺负他太狠,我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黑无常看到她欢欣雀跃的样子,冲搭档叹息一声,意思大概是说:“想要妨害她的心理健康,恐怕比保障她健康成长更难。”
这时候,公园里忽然一阵骚动,在荡的幽灵都惊声尖叫着互相警示,纷纷躲藏。
“出了什么事?”薇香被他们卷起的阵阵阴风吹得直哆嗦,慌忙拉住逃窜的三赌鬼,“老伯,输了就跑可不是专业赌鬼的作风啊!”
“薇香,快让我走!”赌鬼甲吓得不轻,“她、她来了!”
“谁?”薇香追问。
“原、原静汐,代理城隍的银香堂的杀手!”赌鬼乙说完后半句话,鬼影子已经在十米之外。
“幽灵杀手!”赌鬼丙一边收拾自己心爱的纸牌,一边匆忙解释,“她和你不一样!她即使是在无意之中,也可以粉碎身边的鬼,而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说着,他争分夺秒逃之夭夭。
“原静汐?”薇香呆了一下,“原静潮的姐姐兼助手吗?”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汽车的灯光渐渐靠拢。
“她竟然还有车!”薇香吐吐舌头。
“龙堂主?”一辆红色的车停在薇香不远处,从车上走来一个漂亮的女性,纤长窈窕的身影在车灯下格外令人赞叹。“在那边的是龙薇香,龙堂主吗?”
薇香不情愿地拍拍衣服,站起来。“是我。你是原静汐?找我有什么事?”
静汐透过黑暗,看到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知道一定是薇香。她向薇香走去,客气地笑着说:“真抱歉,舍弟实在太卤莽,如果得罪了龙小姐,还望海涵。”
薇香挠挠头。“什么呀?香港人说话不是应该一半中文一半英语吗?怎么还出来文绉绉的客套了?”
薇香换了一副最淑女的微笑,“哪里哪里,是我脾气不好,和令弟有点误会,不是什么大事!”她的表现十分得体,立刻赢得了静汐的好感。
直到走到薇香面前,静汐才真的愣了。刚才光线太昏暗,她没有看清。现在能勉强看清,她便不想把目光挪开。
静汐一时说不出话。
薇香和气地笑了笑,从容地问:“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好吗?”她指了指公园的长椅,把这里当作她家那个摆了八仙桌的大厅。
静汐听话地坐了下来。她开始怀疑:弟弟今天一脸兴奋,也许不是因为赢了同行间的竞争。
“你竟然知道我们家的事情!”薇香有点惊讶,忍不住重新打量原静汐。
静汐抬起头,看看严肃漠然的薇香,充满崇敬地说:“您就是拂水公的传人。当您百年之后,就会成为冥界拂水殿的执事,第十八代拂水姬。”
“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呢!”薇香的表情平平常常,声音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哎呀,她提到那个最难堪的话题啦!”白无常无奈地冲搭档扮个鬼脸。两个鬼看看薇香的脸色,果然发现她满脸不屑。
黑白无常在哑口无言的静汐和冷漠的薇香之间叹口气:“薇香,这些事情初次见面的人怎么会明白?说出来不过又是一场没下文的尴尬。”
这时候,另一辆车呼啸而至。原静潮从车上跳下来。他三步两步来到近前,“姐姐,你没出什么事吧?那个尖酸刻薄的小丫头是不是为难你了?”
“静潮,别无礼。”静汐急忙阻止弟弟出口伤人,静潮却一眼看到了薇香。
“静潮,你在胡说什么?”静汐紧张极了。但这句话没人在意。黑白无常站在薇香身边,在静潮挑剔的目光中显得有些诧异。薇香神色陡变,没理会静潮的讽刺,指着黑白无常反问:“你说的是他们?”
静潮的眉头轻轻一蹙,不知她为什么故弄玄虚。“还有别人吗?”
☆、(4)
半个小时以后,薇香在原家宽大的浴室里泡温水澡。小留愉快地在水里游了一会儿,温暖的空气让他彻底解除冬眠模式。
“哗啦!”薇香泼了它一头热水,板着脸说,“不要提醒我这件事!能看到黑白无常,一直是我们龙家的专利。他算什么?竟然和我一样跟黑白无常聊天!”
“胡说!”薇香根本不相信。
“我真的认得!”小留抗议道,“不过我认得的那个,是我的家臣雕刻的一尊玉像。那玉像和她一模一样。”
薇香随口问:“哦!难道你的家臣是传说中的预言师?”
“我没发现他有那种能耐。”
薇香置之不理,“看!逻辑混乱了吧?你那个家臣早就死了一千年!他又不是预言师,怎么会在一千年前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出世?”
小留的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如何解释。
“与我何干?”薇香嘟哝一声。
“因为,每个相遇都是注定的劫数。”
“你除了有荡除妖魇的能力,还有什么不平常的地方吗?”
“你有没有奇怪的记忆?有没有别致的梦境?有没有朦胧的预感?关于自己的前生还记得多少?”
原静潮看看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又看看一本正经的微笑少年,一边叹气一边揉了揉额头。
“差不多了,”白无常收起厚厚一叠资料,郑重地说:“这样就可以回去仔细查。”
静潮幻想一下那景象,头又开始疼了。“我可没觉得每天被这两个家伙跟着有什么值得羡慕。”
薇香没在意静潮的虚脱。原家宽敞的客房和柔软的床已经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在床上又蹦又跳玩了一会儿,用枕头给小留堆了一个舒服的窝,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慢慢躺下说:“晚安,小留。”
“晚安!”小留打个哈欠,“希望你今天晚上别说梦话。要是你身上有个调节音量的开关就好了。”
“这话你已经说了三年!”薇香咕哝一句,翻身睡着了。
父亲在世时,从来没有告诉薇香:她会在梦里大叫,把那一声“凤炎”叫得撕心裂肺。
淡淡的月光透过纱窗,风妖星婵的身形缓缓穿梭在房间的大小角落,掩上窗,放下帘,最后从门缝中静静退出。
薇香只觉得身子在风里飘荡,浮向半空。俯瞰下方,是一名白发妇人在盘虬的老松下抚琴。一个青衫男子沿着蜿蜒的山路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冷冷问:“你就是预言师颜彩夕?”
“正是。”那白发妇人的声音清润温婉,竟像是不足双十的妙龄女子。她舍琴起身,款款施礼:“彩夕拜见净泽大人。”
青衫男子微微颔首,伸出手,手心是一团紫色流影。“是你送这个口信?为什么要私下见我?有什么话赶快说吧。我擅自离开冥界已是大过,不可耽搁太久。”
颜彩夕轻笑道:“只怕净泽大人的抱负决不是‘擅自离开’一会儿吧?”
颜彩夕悠然道:“想必大人已经知道,我泄漏天机本该折寿,何况杀戮星宿又是重罪,我已经没有轮回的机会。”
净泽迟疑一下,点点头,“不能轮回,也算一种福分。看你怎么想。”
“为什么?”净泽有些惊疑。
彩夕的神情从容淡定:“我欠别人一个提携,两千年之后,他会给我弥补的机会。至于其他,大人不必知道。”
彩夕定定望着他,一字一句反问:“如果我现在告诉您,您的后代将世世代代为您的出逃付出代价,您会不会觉得为了那个女人,这一切完全值得?”
净泽愣了片刻,唇边绽开一个微笑:“我答应你。我会为你在十殿阎君面前求情。”
“那么,我要在每个夜里看到他。”彩夕的声音宛如北风般刚毅。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来生的你,也许更愿意放弃这段感情,去追随另一个人?”
净泽叹息一声,转身向山下走去。
“拂水公大人!”彩夕忽然出声叫住他。
净泽微微侧身,月光勾勒出一个温柔而俊朗的侧影,令人难忘。“你还有什么事?”他问。
当她走下楼,和沐浴在晨光中的静潮双目交接时,这个相遇是什么样的劫数,她猜到了八分。
“太少了!根本不够啊!”薇香得知静潮透露给黑白无常的个人资料后,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还不够?”静潮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拼命想,差不多连在婴儿床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在那之前的事情呢?”薇香冷冷地问。
静潮瞪了瞪眼,不知该说什么,干脆不理她。
薇香根本不在乎,自己看书看报。
静潮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不要老是赖在别人家里!”
“暂时不能回去。”薇香翻了一页书,随便应付一句。
“回去委托人会追着我要定金,我可拿不出来。我害怕。”话是这样说,但静潮看不出她哪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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