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網PWA視頻評論

封神天子.txt

2023年10月17日

  1/114  下一頁 txt下載

《封神天子》
作者:龙人
序章神魔纪事
昆仑山,万千群山之首,气势磅礴,巍峨雄伟,峰峦起伏,重岩迭翠,秀丽清雅,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而深幽的灵气之中,处处透出一股莫测的生机,给人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
玉虚宫“妙玄洞天”,地处昆仑山绝顶之上,漫天云雾长年环绕于此,飘渺之中隐现实象,仿佛悬空在云雾之间,一切都显得虚幻而又真实。
此时,在洞府前的茵茵草地上,薄雾缭绕的古松下,二只仙鹤在悠悠琴萧合鸣声中展翅起舞,两名束髻童子神情肃穆,一扶萧而立,一抱琴而坐。
古松下一块奇石旁,一位须发皆白身着道袍的老者正与一貌似中年的青衫文士据石对弈。
弈至中局,白发老者思虑片刻终落一子,不由抚须笑道:“子牙,你若将弈棋之趣用于道法精修,今日玄法境界定然早已有所成就。”
那中年文士子牙此时正愁眉紧皱,思索应对之法,闻言起身而立,面有愧色地说道:“弟子实是愧对师父教导。”
“这也怪不得你,你生性如此,凡事如果过于勉强,难免有违先天修真之道,反而不妙!”白发老者慈颜微笑,挥手示意道,”坐下吧。”
子牙闻言一怔,心下有所领悟,不禁展颜一笑,随手落下一子,道:“师尊教训得是,子牙明白哩!”
“嗯!”白发老者见子牙领会话中机锋要义,不由大感宽慰,于是再次注视棋局,手捻棋子正待落子时,却无缘由地感到玄灵道心蓦然一动,心绪莫名一阵沉重,然后禁不住仰望苍穹,旋又细观绝顶云雾,摇头长叹一息,面色出奇凝重地问道:“子牙,你可觉得今日这昆仑山的云雾有何不同?”
子牙仰首见那终年不散的云雾依然如同往日一般环绕于此,沉吟半响后又掐指盘算良久,仍是不解地问道:“师尊,这云雾究竟有何不同?”
白发老者意兴索然地将手中棋子置入石上棋盒内,挥手让奏乐的二名道童退下后,才讲解道:“这昆仑山常年萦绕不散的云雾并非凡物,它乃天地间祥瑞之气所凝,暗合天宿地宫一百单八形象数之变,亘古以来便聚集于此。故而每当此处云雾呈现异状,则必然预示天时地相多有变数。子牙,你看--”
说到这里,白发老者起身行至崖边,负手迎风而立,左手宽大的袖袍拖拂出一个圆形轨迹,拇、中指相扣的玄法手印将云雾深处的某处圈定后,继续说道:
白发老者转过身来,大有深意地望了子牙一眼,竟丝毫不曾理会子牙的问话,却反问道:“子牙,你可还记得千年前的那场神魔之战么?”
子牙很是不解,答道:“弟子记得,莫非此兆与昔年那场神魔大战有何关联不成?”
子牙连连点头称是,问道:“师尊,难不成是魔道邪灵不甘授首,企图死灰复燃?”
白发老者不答,反而又自问道:“子牙,你可知道--这天地三界六道的所有一切,其实原本就由不得众神掌握?”
那白发老者不置可否地微颜一笑,转过身缓缓道:
“众生万灵,跻身三界六道之间,生则受制于天地,死则轮回于冥界六道,如此循环往复更替变化,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因此也便注定困于其中的三界万灵,谁也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去扭转或改变!”
“于是,经过千百年的尝试与实践,终于有一部分不甘心受制的人找到了突破约束的方法,通过艰苦的修行去逆转本命的极限,解开天地间的玄奥以此来超脱生死的束缚!这其中又因修炼方法的异同和传承道统的法脉,那些掌握个中玄机的万灵万物区分出所谓的神、魔、玄、妖四宗。”
白发老者黯然一叹,续道:
“所谓神,不过只是一类勘悟天道奥妙,灵神突破自体肉身限制的人,当他们了解到天道玄奥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天地间的一切,亘古以来都是遵循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规律在运转着,而这种规律所形成的力量之强,即便是众神也概莫奈何,这就是道法自然之理!”
姜子牙好奇心大起,不由插口问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竟能超越众神、先天地而存在?”
子牙初闻此等穷极天地的玄法之秘,心中又惊又喜,再全神贯注地凝视师尊面前的那道虚空雾盘,竟发现--
原来圆盘雾气被一道匀称的弯形弧线一分为二,形成二面头圆尾尖的鱼状实体,一面雾气虚无缥缈,一面雾气充沛盈实,分别头尾相对、紧密相连。表面毫无异状的雾盘内其实暗流涌动,正以一种肉眼难察的高速,在虚实二个雾面不停循环更替,从无到有、又还有化无,如此生生不息。
看着这蕴涵天道玄秘的虚空实体,姜子牙顿觉心神巨震,以往累积三世的悟道体验终于在此刻完全融会贯通,体内的玄元真能源源不绝地奔腾往复,充盈于四肢百骸,道心深处更是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
姜子牙心有所悟,倍感激动,于是跪伏于地,涕泪皆下道:“弟子谢过师尊教导!”
白发老者淳淳教导道:“这等有为之术,始终只是小法。若要精进玄法至境,非数世苦修不能得其真髓,你须谨记!”
“师尊教诲,弟子定然时刻铭记在心!”姜子牙俯首应诺。
“什么!”姜子牙闻言大骇,不由惊呼出声。
白发老者道:“试想,如果不是魔道异灵经由这道力量的洗炼,千年前那场神魔交战中,它们又如何有能力与众神相抗衡呢?”
“好在当年盘古上神在神体寂灭之前,循众魔念力所指,也已寻到此处,只是当时来不及通知众神,只好凭借神体的薄弱元真将此处永久封印,直至今时今日!”
姜子牙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道:“究竟魔道异灵是如何寻到那里的呢?”
白发老者答道:“当年神魔之战的主凶魔帝刑天氏已然伏法,其它余孽也尽数被封印于冥狱极地,所以对于此中缘由,已无从得知。至于数世之后的魔神蚩尤之乱,虽说与此也有些干系,但都未成大器,不足道哉!”
姜子牙苦思师尊前后所说之言,皱眉问道:“难道今昔昆仑云雾之异象,真是与此有关么?”
姜子牙听闻师尊竟委以此等机密重任,早已惊喜交加,赶忙诚惶诚恐地叩首答道:“弟子当然愿意,只是担心道行尚浅,有负师尊所托啊!”
“只要你尽心尽力去做了,又何须过分计较所谓的是非成败呢?只是--”元始天尊欲言又止,沉思半响,久久不语。
姜子牙见师尊神情有异,忙跪拜于地道:“弟子自知才疏学浅,如果师尊认为弟子不够资格担此重任,不妨考虑另觅贤才!”
“子牙误会为师的意思了!”
姜子牙随师修道已有数十余载,几时见过师尊这般忧虑,当下言词恳切地请愿道:“请师尊放心,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察访邪魔外道,将其一网打尽。必要时即便毁身灭道、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元始天尊上前扶起姜子牙,赞许的目光炯炯注视他良久,说道:“此等异兆非独有偶,定然不止为师一人可以感知得到。众神之中若是还有卫道之人,你须以同门之礼相待!谨记--抗天命,尽人事,扶正祛邪,凡事不可拒于小节。如此方为道门正统!好了,你这就赶紧下山去吧!”
“弟子谨遵师命!”姜子牙恭敬地接过身旁道童递来的行囊,负于背上,再三跪拜叩首施礼,才目光毅然地踏足蜿蜒曲折的碎石山路,径直下山去了。
目送姜子牙的身影远远消逝在晨雾浩渺之间,元始天尊的玄灵道心再次心血来潮般寂然一动,茫然无助的悲凄狂涌而出,竟怔怔落下泪来。
元始天尊喃喃自语,已然揣测到某些莫名的惊惧,身形翩动之间,只片刻功夫便已融入缈缈虚无中,倏地驾雾而去。
空旷绝顶之上,只余下一名道童有些茫然地呆立当场。
[请各位感兴趣的书友向全国各大租书店咨询,新书上架业已发行到第七卷,天下书盟授权转载,每日更新一章,欢迎大家留言评论!]
第一章 混世双宝
朝歌,殷商都城。
这日午间,在秋日烈阳的肆虐下,原本一座繁荣浮华的城池,显得毫无一丝繁荣气息,各处大街上行人稀少,沿街的商贩们更是撑棚打伞偷暇闲寐,格外呈现出一种慵懒的颓唐。
远远地忽然传来一阵鞭挞声,东面青龙大街上迎面走来几个面相凶恶的中年大汉,正驱使着一群人往城西行去,只见他们手中的长鞭啪啪直响,随着不停地叱骂声时不时抽打在这些人身上。
这群人身际衣衫褴褛,露出的肌肤多是乌青的伤痕,手上脚上都拖着粗重的镣链,缓慢而费力地挪动脚步,谁如果走得慢了,身上立时便又多出一道鞭痕。只是众人神情呆滞无神,对袭来的鞭子有意无意地闪躲着,即便被打着也只发出哼哼声,仿佛命运的折磨已经让他们忘记痛楚,活着只是为了被摧残。
下奴在殷商是指比一般奴仆还要下贱的奴隶。他们大部份是大将出征诸侯时掳回来的战俘,专门从事最下等的粗活,被主人视之为猪狗,随意生死。甚至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可出钱随意买卖下奴。
如今,纣王立了新皇后妲己娘娘,整日沉湎酒色,奉御宣中谏大夫费仲迎合天子与妲己娘娘之意,大肆搜罗民间美色、珠宝献媚。纣王高兴之余,便时不时赐予费仲数目不等的奴仆,以赏其功。
眼前这群人脸上烙印着一个“费”字,正是纣王宠臣大夫费仲的下奴。
此时,从略显冷寂的南城门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那乐声仿佛来自于九天之外,又似乎出于苍穹之中,丝竹暄喧,鼓乐齐鸣,使得匆匆路人与街市摊贩纷纷注目,乃至大街小巷的老幼妇孺都蜂涌而出,驻足观看。
朝歌城的森严守兵,首先强行将民众赶向街道的两边,空出街心的宽敞大道。虽说这多少引起了人群不满的喧嚣,但更勾起了平民大众的好奇心,都想知道究竟是谁来到朝歌,竟然摆出如此大的派头。
那几个驱赶下奴的凶恶大汉见这声势,立时用手中长鞭狠命抽打在下奴们的身上,喝骂道:“趴下!趴下!你们这些下贱东西,都他妈的给我趴下!”
下奴们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乱了一阵后,都乖乖地跪趴了下来,将头伏在泥土之中,一动也不敢动。他们的身份只能让他们跪下,连像平民百姓那样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但就在这群把头死死低趴的下奴中,却有两双不甘雌伏的眼晴在众奴中探了出来,偷偷向外窥视。
那宫廷乐队所簇拥的花铃凤辇从城门外姗姗而来,行列最前面是近百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妙龄女剑手,她们五人成排并驾齐驱,英姿飒飒地行进城来,那娇柔中隐含刚毅的傲采英姿顿时吸引大众万头攒动,纷纷挤向前去争相观望。
“你们知道么?听说这个女人还是妲己娘娘的姐妹!”
“哦?是吗?怪不得这么大的派头,也不知她进宫干什么来了?”
凤辇随着乐声消失,百姓们也就三三五五地散了,这只不过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那些凶恶大汉则挥动手中的鞭子,继续赶着那群卑贱的下奴们往前走。
“小阳,你别做白日梦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梦想着娶老婆?”
恶狠狠的鞭子擦过背脊,刮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少年不敢回头看,背后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你们找死啊,快点赶路,谁要是再敢唧唧歪歪,小心老子用鞭子抽死你们,一群猪狗不如的贱东西!”
“小阳,没事吧?”
“还好,只伤了一层皮。”
“谁叫你光顾说大话,鞭子到眼前也不知道躲闪,这更应了那位相士说的话,命途多舛、漂泊流离,此生注定倒尽大霉,所以你刚才胡思乱想才会遭到报应,真是活该!”
挨打的二名少年一个叫耀阳,一个叫倚弦,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两人自幼遭父母遗弃,因为无人照料,只好相依为命,一直以乞讨、偷窃来维持生计,谁料命途多舛,两人一次流浪在许侯国时,恰巧遇上许侯国和离侯国交战,许侯国大败,两人遂被当成俘虏抓获,做了下奴。
后来,离侯国又被邾侯国所灭,两人又成了邾侯国的下奴。虽然好几次都逃跑成功,却因脸上留有下奴的烙印,屡次又被抓了回去。如此逃逃抓抓,两人也算是偿尽了人间的辛酸。但好在两人性情韧性甚强,虽然历经苦难,却并没有丧失信心,甚至私下还自嘲是什么“混世双宝”,颇有些自我慰藉的意味。
却说这两个宝贝前一个月还在薛侯国做下奴,谁知薛侯国自不量力,竟联络几家诸侯反抗大商,于是被纣王派太师闻仲所灭,这二人自然也就成了战俘被一齐压回朝歌,被纣王赐于宠臣费仲为下奴。
此时他们正做完费府某处的苦工,被管头们押着前往费大夫正在起造的一座新府邸干活。
费仲的新府邸位于朝歌城西,时方未时,天上烈日,流金烁火,晒得正在干活的下奴们汗流浃背,胸闷气促,在管头的鞭棍监工下,不停抬着巨木或石头四处忙碌。有的撑不住,倒了下来,立时便有鞭棍来抽打,如果疼痛也无法让他们起来,那便表示死亡已经降临到他们头上。
耀阳与倚弦正与十个下奴一锤一锤地敲打巨石,将那些棱角不平的石头敲成四方形状,用来奠基筑楼。趁着管头不注意,耀阳偷偷地问身边一名比他年纪大五六岁的少年,道:“王奕大哥,昨天不是有百多号人被派过来干活吗?怎么今天又要我们过来?难道人手不够吗?”
耀阳与倚弦对望一眼,倚弦勉强一笑道:“妖怪?王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呦喝之声,几个精壮汉子抬着三乘软轿到了眼前,身后还跟着数十人,前面轿上坐着的人,穿了一身金光闪闪的朝服,肥头大耳,面色白皙,一双眼睛小如绿豆,泛着凶狠阴毒的厉芒。
耀阳与倚弦二人虽然也随着众人跪下,但却在人群中悄悄将头抬起来偷看。只见随费仲坐在一顶软轿里的是一位身材丰腴的蛇腰美女,看得耀阳猛咽口水。另一乘软轿上坐的是一位身着黑衣道袍,怒眉鹰鼻的老者,身躯挺拔魁梧,目露诡魅莫测的异芒,予人一种阴狠冷煞的感觉。
耀阳与倚弦只觉得眼前一花,也没见黑衣人有什么动作,便兀自从软轿上掠至地面,却见他眼中精光一闪,四下查看一番,皱眉道:“果然,妖气甚重!”
费仲忙问道:“蚩真人,你看我这新府邸是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连请几位法师也赶不走,这几日已经吃了我百来个下奴了!虽然这群贱东西死几个倒也没什么,可是这处地方却是本大夫花了大价钱买的,莫非此处犯了什么禁忌不成?”
“大人错了,此地本乃是大吉之地!”蚩真人微微一笑,道:“只因此地正是龙脉凤气,故而引来妖孽借此地修炼。而破土动工正巧惊到了它们,所以才会四处潜伏伤人,不过都是一些小妖精,只要本尊施展大法,在此布下法坛,定然可以将这妖孽一举歼灭!而且只要按我所传,以五行相生之格来布置此楼,青龙白虎盘其上下,朱雀玄武护其左右,定可保佑大人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疆晋侯!”
费仲闻言心情大爽,一掌拍在美人丰翘臀部上,哈哈大笑道:“我费仲何德何能,哪敢企望封疆晋侯,只盼能够常侍大王前后,不让闻仲那老贼蒙惑圣听,有费某一席立足之地即可。此次能得蚩真人相助,想来那闻仲也不足道哉!”
蚩真人恭敬道:“蚩某人定当竭尽全力相助大人达成所愿!”言语间躬身揖了一礼,阴鹜般诡异的目光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便道:“即然如此,事不宜迟,大人不妨速速派人按我的吩咐布下五雷法坛!”
那人吃了一脚,顺势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起身应道:“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耀阳与倚弦见状心中一乐,原来被踢那人一口黄板牙,满脸萎缩,正是他们的管头“绿毛龟”归老二,平时对他们大肆欺压,是一个穷凶极恶、卑鄙无耻的家伙。此时见他当场出丑的窘样,以及肥大的屁股上多出的脚印,兄弟俩在心里早已笑翻了天。
费仲又与蚩真人相互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携着美人乘轿离去,前呼后拥摆足了小人得势的排场。
归老二见费仲一行走远,甫一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两人在人群中略微扬起的笑脸,萎缩的脸立时变得凶悍起来,上前行了几步,手中长鞭毫不客气便朝耀阳与倚弦身上抽下去,斥道:“你们二个废物,还不赶快过来!”
兄弟俩不由暗自叫糟,哪敢在众人面前躲他的鞭子,只能硬着头皮挨了几下,嘴里喃喃细语将归老二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了个够,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归老二领着二人行至第三顶软轿处,轿上置放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青铜台,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器,色泽黝黑乌亮,在烈日炎炎之下,却分外予人一种阴森诡魅之感,让耀阳与倚弦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暗呼好生厉害。
归老二手中长鞭一挥,狠声道:“放规矩一点,千万别弄砸了蚩真人的法坛,否则就算要了你们卑贱的小命也陪不起,知道么?”
兄弟俩非常不情愿地点点头,各自抬了法坛的一头,在归老二的领路下,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往工场另一头挪去。两人生怕打翻了台上的法器,走得格外小心谨慎。不知是否真是霉神附身,还是越小心就越容易出问题,耀阳在后面走不出几步,便因为法坛遮了路中碎石,脚下不自觉一绊,跌了个踉跄。
法坛前后的力道明显失衡,就势晃了一晃,险些跌落撞地。好在倚弦与耀阳素来搭档惯了,见势不妙早已退步放低法坛,才堪堪避免了法坛倒台的危险。然而没等他和耀阳松口气,咧骂声已经在耳边响起,要命的鞭子也已劈头盖脸抽了过来,两人吃痛不由相互抱拥着缩成一团,跪爬一旁的王奕与众下奴看得连连摇头,暗叹两兄弟实在太倒霉。
“停手!”蚩真人行近兄弟二人身旁,震声喝止几名管头的狠手鞭抽,“算了,好在法坛并无缺损,快些准备下去,切勿耽误了布坛的良辰吉时!”
耀阳与倚弦看着几名大汉小心翼翼抬走法坛,不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依旧蹲伏在一群下奴之中,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望着从身边走过的耀阳与倚弦,蚩真人的一双鹜目骤然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开始紧紧盯住二人一番细细审视,负于背后的双手不停推衍掐算,如斯良久才露出一丝惊异莫名的神情,心下暗忖道:“想不到此次朝歌之行,不但无意中获知遗落千年的宗门至宝的下落,而且还能遇到此等天生异相之人,莫非真是天怜我蚩氏一族,竟予我这等千载难逢之机!”
蚩真人一念及此,难得一见的欢喜神色一闪即逝,唤过恭敬侍立身旁的归老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片刻,便见归老二一脸谄媚地连连点头称是。
天际骤然飘过几块乌云,一时间遮住了午后艳阳的天空,秋风乍起,竟似乎凭空多添了一丝寒气。
[请各位感兴趣的书友向全国各大租书店咨询,新书上架业已发行到第七卷,天下书盟授权转载,每日更新一章,欢迎大家留言评论!]
第二章牧野妖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全黑了,半弯月亮的光线朦胧地照在大地上,虫豸之声四起。
寂静的城西费府新邸工场中,耀阳一边拖动着镣链不停走来走去,一边坏笑着问道:“小倚,你说妖怪待会儿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身高三丈,三个脑袋,还是别的什么怪模怪样?”
倚弦紧张地四处望了望,啐了他一口:“去你奶奶的,在胡说什么呢,拜托,别在一旁瞎晃悠了,赶快查完,也好快快回去,要真是妖怪出来了,跟大伙儿在一起总也好过咱们兄弟俩只身犯险!”
“怕什么!那个蚩真人不是已经布了个什么五雷法坛吗?”
正说话间,忽感夜风阵阵吹来,呜咽有声,仿似鬼哭一般,耀阳虽然嘴硬,此时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咬牙切齿道:“都怪那只该死的‘绿毛龟’归老二,好像前世和我们有仇似的,竟然让我们来守夜。呸,老黄他们也不是好东西,去他奶奶的,自己怕死也就算了,却跟其他人合伙逼我们出来巡夜,活该他们让妖精吃掉才好!”
倚弦紧跟在耀阳身后,道:“依我看,一定是你白天失手跌了法台,得罪了那个什么真人,所以才会被归老二借机遣来守夜。”
此时,二人已经离众人守夜的居处不远了,月光下,远近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变得朦朦胧胧,看得不太清楚,倚弦忽然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小阳,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耀阳但见那人满面鲜血,正是刚才还一脸凶狠逼自己兄弟出来查夜的老黄,只见他满脸惊恐,一路跌跌撞撞跑到耀阳跟前几丈远处,他身后便骤然响起一声怪啸。
只听“蓬”的一声,临时用林木搭建的守夜居处碎裂开来,一个怪物从中弹射而出,陡然出现在老黄身后,但见那怪物披着一头蓝发,一身黄毛,两只耳朵长约尺许,大头大眼,闪闪放出绿光,凹鼻朝天长有二尺,血盆一般的大嘴,露出四颗撩牙,上下参差交错。两手大如屏风,长垂及脚,怕是足有丈许长。
还没等兄弟俩出声示警,那妖怪已经一把捞起老黄,张开血盆大口,照准老黄软胁下一吸一呼,先将一颗心吸入嘴中咽下,随后用嘴咬开老黄胸膛,连吸带咬,将满肚鲜血,连带肠肝肚肺吃了个干净,四溅而出的鲜血直把耀阳与倚弦喷得满头满脸。
两人见了这般惨状,闻着血腥的恶心气味,双腿打颤,全身发软。跑吧,即便没有脚上的镣链,怕也跑不过对方的捕杀。不跑呢,也就只能呆站在这里等死。想到这些,兄弟俩都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冷汗立时侵湿了全身。
那妖怪终于吃完了老黄的五脏六腑,将手中的那具死躯扔到一边,向耀阳与倚弦露出血腥狰狞地一笑,举步向二人逼来,两只长毛大手向兄弟二人捞了过来。兄弟二人大惊,倚弦急中生智一个懒驴打滚,避了过去,耀阳则机警地三纵两跳,躲过那妖怪的捞抓。
然而,兄弟二人自小吃用不好,以至于身弱体衰,与这庞然大物的妖怪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避不了几个回合已然险相环生,眼见二人就要被妖怪逮着,忽然想起一阵奇异的啸声,妖怪听了,竟然放过眼看就要逮着的二人,站着不动咕噜噜直叫唤。
耀阳睁开闭目等死的眼睛,愣住了,奇道:“咦,它怎么不抓我们了?还在一边鬼叫什么?”
倚弦喘着气,咧骂道:“去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敢饶舌说风凉话,还不快跑!”
兄弟二人顾不得全身酸软,低身抓起镣链撒腿就跑,转眼间便跑得不见了。牧野之中,只剩下那个妖怪呆呆地站在那里,咕噜噜直叫唤。
此时,二个身影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踱了出来,空气忽然变得肃杀起来,充满了似有似无的压力,方圆十丈外所有的蚁鼠虫豸仿佛感应到什么,齐齐噤声,黑暗中逞现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那妖怪更是一脸惊惧之色,浑身哆嗦着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幽暗的月光下,映照出当先一人的怒眉鹜目,狰狞可怖,他整个人负手兀立,竟飘然悬浮于虚空之上,赫然便是日间布坛除妖的“蚩真人”。在他身后却是一名身形高瘦的中年男子,稀眉小眼山羊须,一脸恭敬之态侍立在蚩真人身后。
蚩真人望着夜幕中二名少年愈跑愈远的身形,嘴角轻扯出一丝难看已极的笑意。
中年男子不解问道:“公豹不明白,既然是要造势让费仲重视尊者的地位,却为何偏偏放走这二个小子呢?”
蚩真人沉声道:“这两人天赋异禀,此次计划若能得他们相助,定然可以事半功倍、无往而不利。所以本尊特意放走他们,这一切皆是天意使然。”
中年男子轻咦了一声,自动请缨道:“不如就让公豹去跟踪他们,然后将二人手到擒来便是。”
“不用了,一切自有本尊安排。”蚩真人道,“你只管加快‘聚灵鼎’的敛魂吸魄过程,只要在七月十四通过费仲请到妲己前去费府赏宝,本尊天衣无缝的计划便可成功实施!”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道:“近几日虽然可以敛取大部分新死下奴的魂魄,但是尊者应该知道,对于‘聚灵鼎’来说,最好是用百年以上成形妖体作引,方能炼化出至强的‘灵元血脂’,而最近‘妖月梦冢’似乎已经有所觉察,我已很难再从中骗来小妖用以炼脂。公豹就怕很难在七月十四以前将‘灵元血脂’炼就而成!”
蚩真人面色一青,道:“本尊一向都相信,以你申公豹之能,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到你才是!”
语罢,蚩真人大袖一拂,右手掐成一个奇怪的指诀,向上举起随手五指一张一摄,离他们不远处的那只妖物顿时爆出一声惨厉的嘶叫,被强劲的魔能抓摄而起,抛向虚空之中。随着蚩真人的五指凭空划动,一道道暗紫光芒一闪即逝,只见那妖物哼也来不及哼一声,便轰然落地,妖身四分五裂,一命归西了。
“现在应该不用本尊教你该怎么做了吧!”
蚩真人冷哼一声,身影再次隐没于朦胧月光与黑暗之间,逐渐消逝不见了。
中年男子默然从怀中掏出一只玉樽,施法将地上一堆妖尸收敛于玉樽当中,然后再用几个下奴的尸体幻化出方才那只妖物的模样,最后随之隐遁身形而去。
牧野之中的虫豸声又开始此起彼伏地鸣叫起来,似乎想向人们倾述它们在这半夜时分所窥之秘。
殷商都城朝歌共有四面城门,相对分别朝向青龙、白虎、朱雀与玄武四条正门大街,其间店铺林立,摊贩繁多,更不用说闹市中的偏街叉道,错综繁杂纵横交错,一切都显示出都城的秩序井然,繁华如锦。
“天命异馆”,位于朝歌城朱雀大街的北向偏街上,素来以汇聚八方奇人异士而驰名。尽管现在已是未时,在秋日午后的炎炎烈日下,嘈杂的人群还是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据闻最近来了一名姓姜名尚的昆仑山相师,铁口直断料事如神,卦金虽然低廉,却只赠有缘,一日仅卜三卦。于是,远近的贵族王室纷纷闻风而至,不惜一掷千金求赐一卦。
附近街市的闲散民众也开始渐渐喜欢上这里,七嘴八舌地寻找茶余饭后的话茬。此时,馆前的天卜供台上,居中的“姜尚”檀木字牌下仅只摆放了一个环形卜扣,表示距离今日的三卦还剩下二卦,难免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喧然。
“今天第一卦被姜相师选中的是谁呀?”
“是么?看来这姜尚果然不畏权势,真异士也!”
“对了,剩下的二卦又将会是谁呢?”
众人齐齐掉头向声音传来处瞧去,只见一辆双驾的华丽马车急驰向这边,大声嘶喊之人是前辕驾车的车夫--一名面相狰狞的魁梧大汉,仅看马车的华丽装饰与车旁紧跟的十余个随从,使人一望便知应该是某某豪门大户出游的家眷。
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都停留在马车上,很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驾车大汉一跃下车,然后打开车门,非常恭敬殷勤的说道:“请小姐下车。”
“你们先下去吧!”只听一阵犹如珠走玉盘、泉水叮咚般美妙无比,令人心生遐思的女子声音从车内传出。
“是!”驾车大汉应声带领那一班随从退到车后,此时马车里首先弯身走出一个丫鬟装扮的妙龄女子,随后将手伸进车内,躬身扶出一位素挽贞髻、脸覆面帘的白衣女子。
随着这名女子的出现,一众人群的呼吸仿佛都在片刻间屏住了,但见那女子虽以面帘遮住面孔,却掩不住明眸流转的清澈灵秀,一袭洁白裙衣缎料精工、修裁得体,衬出其人玲珑妙曼的动人身姿,仅是不盈一握的柔腰和挪步踏落车辕时亵裙素裹的纤细美腿,就带给人们视觉上很大的冲击。又见那领路丫鬟眉清目秀面容姣好,更让人禁不住想象那小姐面帘后的容貌该是如何秀美出众。
此时,馆驿内的几位馆主已经携众出迎,列排站立在馆前台阶两侧,恭敬非常地将那女子迎入馆内,随后一名小厮拿着一枚环形卜扣,置在“姜尚”的檀木名牌之下。众人一阵哗然,不等他们再行议论,先前伺立马车后的大汉已率人将众人一一趋散。
看着这班凶神恶煞,揣测到他们的权势地位,众人敢怒不敢言,不欢而散。
街道两旁的房楼阴影中正鬼鬼祟祟躲着两个乞丐模样的少年,头发散乱,垂下来遮住了大半边脸,也遮住了脸上那“费”字的烙印,正是耀阳与倚弦兄弟二人。
倚弦看着耀阳一副痴迷的表情,一动不动地注视那女子香踪杳无的门槛,气得给了耀阳一个响头,没好气地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真是的!”
“哦?又死了?”倚弦摇头讪笑道:“唉,反正我都习惯了!只是这次连脸都没见竟然就这么死了,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倚弦揪着耀阳的衣服,恶声恶气道:“你少做梦啦!我们现在逃命都来不及,你还想这想那的,真是死星未退色心又起?如果再被人抓回去,打一顿倒是小事,如果费猪头让我们再去那鬼地方干活,我看你就和那妖怪去亲热吧!”
一想起昨晚妖怪吃人的惨状,耀阳心中生起一股寒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方才的惊艳之心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兄弟二人昨晚没命狂奔,终于在那妖怪爪下逃得小命,惊魄乍定后,想起再回去遇到妖怪也是死,倒不如就此逃走,于是兄弟俩砸开脚下镣链,一路躲躲闪闪溜到这朱雀街,想趁机混出城去,正巧看到了方才命馆那一幕。
就在此时,街头忽然涌入百十个手持长戈、身着“费府”标识的兵士,四处向路上行人盘问巡查,逐渐朝倚弦与耀阳二人这边行来。
耀阳与倚弦心里有鬼,早被吓得乱了阵脚,哪还有闲心胡扯,也不管那些兵士是何目的,撒腿狂奔,窜进旁边的小巷。谁知此处竟是一条死巷,耀阳与倚弦左顾右盼,慌不择路地翻过一面不算高的石墙,落入那处院落的后园之中。
[请各位感兴趣的书友向全国各大租书店咨询,新书上架业已发行到第七卷,天下书盟授权转载,每日更新一章,欢迎大家留言评论!]
第三章 幽云公主
“天命异馆!”
耀阳与倚弦一眼望见院中奇石假山上刻的四个大字,二人不由吐了吐舌头,这才知道自己兄弟二人竟然误打误撞进了“天命异馆”的后院。
异馆后院是一处布设精雅的石景小园,其间奇石嶙峋花草整葺,配上假山琼池与亭台小榭,池面佐以短短一截九曲石桥相连,远远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小径接壤在馆楼之间,隐没于亭石池水之中。整园虽占地面积不大,却格外显得幽静别致、相映成趣。
倚弦偏头见耀阳一脸紧张神色,气就不打一处来,反口相讥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刚才只顾着看热闹,耽误了时间,咱们犯得着这么冒险吗?”
两人一推一搡的循着青石小径,小心翼翼迈步踏足“天命异馆”后楼。
“天命异馆”是一座环形坚木方楼,高三层,首层为装饰讲究、精雅不凡的“迎客室”,二三层则分设大小不同的堂房,视不同居主性情装点各异,或明堂雅阁,或暗室深幽,或豪饰华丽,或素质淡雅等等。
好在馆内异人奇士皆好清静,平素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除了馆楼前门有人伺守之外,楼间少有端茶送水之人。这倒是方便了他们两兄弟,在馆内兜了二圈,却没有被人发现。此时“迎客室”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兄弟俩顺着馆旁木梯往上跑,一路窜到了三楼的“藏道阁”。
隔着门帘间隙,只见一道云雾飘渺的琉璃屏风迎门摆放,堂间宽敞明亮、清净整洁,摆放的物件极其简单随意,四处可见翻阅过的竹简书帛。不经意间,堂内更飘出檀香阵阵,混合一缕淡淡茶香,分外令人感到心清气定神思怡然。
“姜子牙?”耀阳望着堂前门萼上那“藏道”匾牌的署名,犹豫了片刻,有些不敢肯定地轻声问倚弦:“这是那个什么姜尚?”倚弦摇头表示不知道,再看了看匾牌下的左右门联,心思一振,不由静默了下来。
他们兄弟俩曾在几年前一次落难时遇到一位心地颇善的逃荒老叫化,相处过一段时日,也随那老花子学了些认文辨字的本事,自是认得那门联上的二句话。
上联是“自古贫贱相注定”,
下联是“从来生死命相随”。
如此二句话,再佐以横额“藏道”二字,立时予人一种上天入地,藏道于心的高深莫测之感。其中隐含的无限深意,更令兄弟俩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们虽然好学,但自与花子爷爷分开以后,终日为饱暖自由而担忧,根本无法接触更多的学习机会。难得今日见到这等深奥的学识,不免有些沉迷其中。
“公主?”耀阳与倚弦面面相觑,惊得三魂七魄早已走了二魂六魄,慌不择路只是一心想逃走。这才发现原来馆楼只有一道转梯,而“藏道阁”旁侧的其它二个堂房都业已上锁,除了跳楼,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凭栏下望,两人倒吸一口冷气,都拿不出勇气往下跳。耀阳急中生智一把拉过倚弦,指了指面前的“藏道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倚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无论如何都只能姑且一试了,于是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两人轻轻拨起门前的竹帘,一前一后敏捷地闪入堂房之内。
透过云雾飘渺的琉璃屏风,隐约可以见到内室摆设极其简单,仅只一台高席而已。下摆小炉旺火煮茶,上置方盘圆子对奕,席旁的青铜鹤嘴炉熏出阵阵檀香。升腾的缭绕烟雾中,一位须发花白的道袍老者盘坐高席之上,仿佛丝毫没有发现两个落魄少年已进入自己的居室,仍是一动不动地瞑目养神。
耀阳与倚弦巡视了片刻,找好足以藏身之所,才蹑手蹑脚地横过屏风,躲入内室与外厅之间那重厚实的室帷中。两人肩靠肩紧贴在室帷后,努力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异动,生怕因此惊醒老者静修,后果堪虞。
“小女子幽云求见姜老先生!”清柔悦耳的女子声音适时在门帘外响起。
耀阳再度听到这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心弦立时难以抑止地怦然一动,偏偏在当下紧张压迫的气氛中感受这份心动神摇,分外让人觉得美妙动人。他心里直呼着要命的话,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见这个令他一见倾心的动人女子。倚弦感到肩部传来耀阳心绪激动的颤抖,暗暗叫糟,一边在耀阳手臂处细掐一下,一边透过室帷间的缝隙偷眼观望高席上的老者。
道袍老者此时缓缓睁开眼,泛空直视片刻,旋即长身而起,步下席来,声若洪钟道:“公主请进来吧!”
相反此时的倚弦心神巨震,早已惊骇非常。只因方才老者空泛的眼神虽然仿佛直视前方,然而当他偷窥的目光甫一扫视过去,便如触电一般,似与老者眼中有若实质的流光异芒相遇,惊得他通体汗出忐忑难安,慌忙闭目不敢再望。
门帘哗响,轻盈的步履声转过屏风,巾帘遮面的幽云公主只带了一个随身丫鬟,莲步款款行进内室。
“草民姜尚拜见公主!”老者不卑不亢地躬身辑了一礼,道,“请上座!”
幽云公主盈盈有礼回道:“子牙先生不必多礼,本宫有求而来,理应先生上座才是!”
“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姜子牙便不再作势谦让,盘席居主位坐了下来,然后伸手请了一礼,“公主请坐!”
“先生无须拘礼,只管当我寻常人一般便可!”幽云公主在丫鬟扶伺下欠身坐于副席之上。
此时,室帷后的耀阳偏头透过些微缝隙,正好可以完全望见副席伊人的一举一动,两眼瞪得老大,抑止不住有些激动。倚弦在旁想起方才触及的犀利眼神,仍感心有余悸,不敢再次透帏观望内室,生怕重蹈覆辙被眼前的高人识破行藏。
姜子牙好整以暇翻拾器皿,摆上杯具,然后从炉上提壶斟茶入杯,问道:“不知公主屈尊移驾至此,究竟有何事相询!”
幽云公主举杯点头示以谢意,柔声道:“我闻知先生来到朝歌虽短短数月时间,却以相命金口,料事如神而被众口称道!幽云仰慕已久,今日特地来此请先生为我父王乃至大商天下卜上一卦!”
姜子牙持杯饮茶的动作曳然一顿,双目神芒湛现,沉吟片刻后悠然一叹道:“公主孝仪满怀更兼心存天下,难得难得!可惜老夫虽心高气傲,敢批相讲命,甚至妄言因果轮回,却惟独不敢违逆天地人寰的大道至理,天机不容泄露啊!至于你父王,除非本人亲至,否则恕老夫也无能无力。”
幽云公主轻哦了一声,掩不住失望的心情再度问道:“难道先生真不能将天下命途透露些许给幽云知道么?”略带哀求的柔声垂询,听在耀阳耳中显得格外凄婉,禁不住心中一酸,暗骂姜子牙不过是欺神瞒鬼的骗子。
姜子牙做出无能为力之状,叹谓道:“天下命脉所系,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左右,而只在乎天地人三者的无间契合。其实,只要是贤者治天下,持王道守民本,大商天下自然永固,又何劳以鬼神小术去推算所谓的长久命途呢?”
姜子牙淡然一笑,伸手拒绝道:“老夫无功不受禄,还请公主收回吧!”
“先生无须客气,这不过是幽云求见先生的一片心意而已,别无他意!还望先生一定毋要推辞才好!”幽云公主挥手示意,那名随从便将整盘金铢放置高席之上,恭敬退出门去。
看着那黄灿灿的一盘金铢,耀阳不由自主咽了一唾口水,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还暗地轻轻拨了拨倚弦的指头。倚弦自然晓得这家伙的想法,心中苦笑连连,暗想有幸出得去再说吧。
此言一出,内室众人都不由一惊。
倚弦更是被吓得心惊肉跳,如果真如姜子牙所说,那么他和耀阳刚刚进门肯定也已经被发现了,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何姜子牙却不揭穿他们呢?当听到姜子牙解说公主步入阁堂的踏位,他不由想到自己和耀阳的踏位又是什么呢?相反耀阳却嗤之以鼻,不作此想,一心以为这姜子牙不过是个神骗,故意编些悬念去诈唬那盘金铢罢了。
幽云公主默思片刻,点头问道:“幽云记得方才确是左足最先踏入先生阁堂,但仅凭无意之间的踩踏便可虚应吉凶之说,先生不觉得有些托大么?”
姜子牙微颜轻笑,正色答道:“这万事万物哪怕任何纤细入微的变化,都非独有偶,隐蕴深意,藏天地间无限玄机于其中!寻常人又岂能明白个中道理!公主如果信得过老夫,就请除下面帘,让我细观你本命神气的流转盈和,才能为公主寻得趋吉避凶之法!”
幽云公主略作沉吟,终在丫鬟规劝下缓缓取下面帘,顿时众人眼前一亮,满室生辉。
只见一脸绝世容颜即时展露出来,青丝如云的长发轻盘成髻,散落的发丝柔顺贴面,衬出分外秀美绝伦的怡人轮廓,挺立小巧的琼鼻,朱唇皓齿的樱桃小口,配上充满灵气仿若深海般的双眸,一身白衣胜雪的裙衫衬上晶莹如玉的肌肤,丝毫没有任何妆饰,整个人自然而然显出清灵淡雅的不俗气质。
耀阳登时只觉呼吸为之一窒,仿佛全世界都不再重要,唯一存在的便是眼前那真实而又虚渺的美人儿,如果能够得到她的倾心,此生夫复何求?他的心情促使呼吸变得愈加急促起来。
倚弦一直靠在室帷内里不敢向外窥视,一味静听内室变化,此刻感觉耀阳的异动,慌忙再次掐了他一把,痛得耀阳直咧牙,才又回过神来。
姜子牙仔细端详片刻,皱眉动容道:“不知公主可否报出生辰八字?”
幽云公主不以为然地将生辰说了出来,随口问道:“有何不妥吗?”
幽云公主闻言一怔,神情略显黯然,幽幽一叹,旋即又回复平常,仿佛不曾受任何影响一般,容颜不波道:“幽云想借先生一句话,自古贫贱相注定,从来生死命相随!一切皆有定数,非人力所能为之。故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倚弦哪里知道身旁的兄弟时喜时悲,正身陷矛盾自卑的心情低谷。当他听到幽云公主说出那番是也不是的坦言,也禁不住心生倾慕,很想见见这位令耀阳无法自控的幽云公主,却又担心被高人发现,只好硬生生忍住心思。

  0/114  下一頁 txt下載

收藏

相關推薦

清純唯美圖片大全

字典網 - 試題庫 - 元問答 - 简体 - 頂部

Copyright © cnj8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