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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掌柜陳雲.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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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陈云诞辰100周年:红色掌柜陈云 作者:熊亮华
我看他这个人是个好人,他比较公道、能干,比较稳当,他看问题有眼光……不要看他和平得很,但他看问题尖锐,能抓住要点。
——毛泽东
这是一部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组研究人员撰写的关于中共重要领导人陈云财经生涯的通俗性史传作品。陈云同志曾经说:我们是“掌柜”态度呢,还是出纳态度?每一个同志、局长、科长、科员,都要有“掌柜”态度、当家的态度,应该把责任心提高到这个程度。
湖北人民出版社 出版
第一章 黄土高原上的 “红色掌柜”
写在前面的话
“唯实是求,珠落还起。加减乘除,反复对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老谋深算,国之所倚。”
这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为一张陈云打算盘的照片题写的诗。这首诗,是陈云为新中国经济建设筹谋擘划的形象写照。
陈云1905年6月13日出生在江苏青浦县(现为上海青浦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从1944年主持陕甘宁边区财经工作开始,他的革命生涯就与财经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上任伊始,就给自己,也给所有财经干部立下了规矩:“我们是‘掌柜’态度呢,还是出纳态度?每一个同志,局长、科长、科员,都要有‘掌柜’态度,当家的态度,应该把责任心提高到这个程度。”
当然,陈云的“掌柜”态度,不是要像生意人那样为个人利益斤斤计较,而是为国计民生精打细算。
在陕甘宁边区战时财政的条件下,陈云就要求财经干部对自己人也要“仔细打打算盘”、“先小人后君子”,“在同志面前点钱不是丢脸的事情”。
主持全国财经工作以后,陈云更是殚精竭虑、锱铢必较,甚至一度主张财政部门要像铁公鸡“一毛不拨”。他告诫财经干部:“钱是老百姓的,我们不能拿老百姓的钱开玩笑。”
陈云所设想的,就是要把新中国的国民经济建设成为“有利于人民的社会主义经济”。他说,花几十年的时间把革命搞成功了,“现在我们面临着如何把革命成果巩固和发展下去的问题,关键就在于要安排好六亿多人民的生活,真正为人民谋福利”。
而这位一辈子为国计民生筹谋、掌管着动辄数以亿计资金出入的当家人,自己的生活却是简朴的,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清贫的。五六十年代,在中共中央最高领导层中,有三位家庭比较困难是有名的,即刘少奇、朱德、陈云,原因都是家庭成员多,需要接济的亲戚多。1995年4月陈云去世以后,身边工作人员计算了他留下的财产,只有不到2万元的稿费,和去世后可领到13360元的抚恤金。
陈云,这位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事业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积余,而把有形的、无形的巨大财富,留在了中华大地上,留在人们心中。
初显锋芒
陈云的财经生涯,是从黄土高原上的陕甘宁边区起步的。他自己曾不无诙谐地把这一段的财经工作,说成是搞“小摊摊”。
生产发展了,财政金融却乱象频生,党内外意见纷纷。
毛泽东请陈云出马执掌财经大权,破解难题
1944年3月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决定陈云任西北局委员、西北财经办事处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主持日常工作,其所任组织部长一职由彭真代理。西北财经办事处是1942年6月成立的,隶属于中共中央西北局,统管陕甘宁边区和晋绥边区的财经工作,主任是贺龙。
此前,陈云担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1943年3月起因病休养,为时近1年。为照顾他养病,毛泽东让他从杨家岭迁到自己的住地枣园居住。
陈云此际走上财经工作领导岗位,有当时特殊的情况。
陕北地处黄土高原,地瘠民贫,缺乏近代工业,经济十分落后。1935年中央红军长征到陕北,这里成了中国革命的大本营。大批党政军人口集中在这里,财政供应是一个难以解决的极大的负担。1940年3月,蒋介石下达严密封锁陕甘宁边区的命令,在边区周边构建5道包围封锁线,对边区贸易实行统制,并禁止边区所需的棉花、布匹等输入边区。从8月开始,国民党先是拖欠八路军经费。1941年1月,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第二次反共高潮开始,国民党不但完全停发八路军经费,还禁止外界捐款汇往边区,完全断绝边区一切外援。1940年到1942年,边区连年遭水、旱、风、雹灾害侵袭,损失惨重。外援断绝,灾荒频仍,边区收入大减。而境外遭灾害和战祸的难民又大量拥入,为保卫边区还从前线调回了一批部队,支出猛增。这样一来,边区财政经济空前困难。
为减轻群众负担,边区在实行精兵简政的同时,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种粮种菜,纺纱纺线,乃至经商办实业,实现了大部自给,渡过了难关。
渡过了最困难的两年后,1943年,边区工农业生产取得了极大的发展。农业增产细粮16万石,超过计划一倍,不但自给,而且可余粮22万石。棉花产量可满足边区需要量的一半。原来靠输入的皮毛、铁、纸、煤油、燃料、火柴、肥皂等生活必需工业品,能够大部自给或者自给有余。边区经济正逐渐脱离对外依赖而过渡到完全的自力更生。
但是,与边区生产兴旺这种景象极不协调的,是财政金融的混乱。1943年1年就出现了好几次大的金融物价波动。1943年5月15日,西北财经办事处决定边区银行由边区财政厅管理,边区银行所属各县办事处撤销,具有商业性质的光华商店交由物资局领导。这一决定,使边区金融、贸易在领导体制上全部隶属于财政,为金融物价大波动埋下了隐患。由于错误地确定边区银行是财政的出纳,片面强调金融支持财政预算,结果财政发行失控。物资局成了供给部,各机关单位,特别是大单位,需要什么东西,就直接找领导批示,东西拿走不给钱,只记笔帐;企业管理松懈了,经营出现亏损。
1943年6月18日,胡宗南在洛川召开反共军事会议,准备“闪击”延安。为了应付战争,军事费用开支剧增;为了保证冬衣原料供给,又必须及时收购棉花;而财政方面由于边区对外贸易中断,盐及各项土产均不能出境销售,法币(国民党政府发行的货币)来源断绝,财政收入减少。
上半年,边区流通货币——边币发行了23137万元,边区金融物价已经开始波动。财政部门掌握了金融、贸易大权后,不是从边区经济全局出发,仅仅为应对一时的困难和危局,下半年边币竟然发行了143663万元,是上半年的7倍还多。边币发行的过快增长,刺激金融物价剧烈波动。通货膨胀,抢购风潮顿起,物价暴涨。
党内外对这种状况颇有意见。毛泽东除提议任弼时组织朱德、林伯渠、高岗、贺龙、李富春等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委员和西北财经办事处的负责人共同研究财政金融问题外,待陈云身体稍有恢复,就请他主持西北财经办事处工作,出面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
陈云过去并没有搞过财经工作,但他有唯实的工作方法和思想方法为基础,并重视学习善于学习。在养病期间,他仔细研究了毛泽东的著作和文电,认为贯穿在里面的一个基本思想,就是实事求是。怎样弄清实事,做到实事求是,他概括了十五个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并以此为终身的准则。
唯实和学习,就是陈云进入新的工作领域的随身法宝。确定他抓财经工作后,他并没有急于发号施令,而是调查研究熟悉情况。1943年12月9日,陈云同毛泽东、林伯渠一起参观了陕甘宁边区第三届生产展览会。随后,就开始接连出席中共中央西北局常委会议、陕甘宁晋缓联防军司令部后勤供给座谈会、陕甘宁边区政府高级干部会议等一系列会议,专注地了解边区财经工作的情况。他还搞到了两本中国经济年鉴,抓紧时间学习财经知识。
1944年3月10日,中央书记处正式发出陈云任职的通知,陈云走马上任了。
缕清法币边币关系(1)
不让财政随便从银行掏钱,缕清法币边币关系,边币“偷梁换柱”
一锤定音。新当家人一出手,就展示了过人的果敢与精明
财政金融出了问题,财经部门自然少不了挨批评,受抱怨,有点抬不起头来。但是,陈云理解他们,依靠他们。3月20日,刚刚上任的陈云,就在中共中央西北局常委会议上为财经办事处的干部说话:当家人要准备受气,但不能因此而改变方针。财经办事处成立后做了很多工作,干部有了很大进步。错误也是有的,因为我们建设国家还没有经验。
陈云的话,表示了自己要大刀阔斧改变财经局面的决心,也无疑为处于窘境中的财经干部撑了腰。毕竟,陕甘宁边区这个家,太不好当了。
当时,金融物价形势还是很不稳定。为制止通货膨胀、物价暴涨,1944年1月6日,边区银行不得不弃守牌价,让边币随黑市价波动。同时,停止边币发行,推销土产,停发各单位经费3个月,以收缩边币。到3月上旬,边币和法币兑出兑入趋于平衡,银行掌握了足够法币,取得了货币斗争的主动权,开始限制边币兑出,使法币价大幅下跌,最后稳定在9元,物价随之逐步下跌。采取这样强制的行政措施,虽然一时扭转了金融物价形势,但边区经济为此付出巨大代价,有些地方市场上法币代替了边币,市场萧条,生产大受影响。其情形,很有些类似于今天人们所称的经济“休克”,经济形势仍然极不乐观。
显然,问题的焦点集中在边币币值的稳定上。边币稳定了,重新占领流通市场,市场才能稳定,边区生产、流通和群众生活、党政军供给才能得到保障。陈云经过几个月的调查研究,摸清了情况,立即下决心整顿金融,重建边币信用。
陈云首先确立银行企业性质,使其摆脱财政出纳的地位,以利控制财政发行。
1944年三四月间召开的第二次西北局高干会议认为,财政依赖发行边币支持,把银行变成财政的发行机关,不但丧失银行经营业务的独立性,而且也是造成金融物价动荡的主要原因之一,决定将边区银行确定为企业性质,并从组织上加强边区银行本身的领导力量。
5月14日,陈云同贺龙致信黄亚光、贾拓夫,通知他们:(一)向银行内库借用边币一万万五千元,用以借给物资局缴财政厅一万万元,付军委后勤部五千万元。(二)以上借款均由物资局负责用边币归还,限定六月十日还一万万元,六月底还五千万元。银行须按期负责收回,收回后仍入内库封存。(三)今后银行增加发行必须经过财经办事处书面批示。
这一下,不但是财政部门和军队后勤部门带头有借有还,还把货币发行大权收到财经办事处,加强了货币发行的控制。
当时边区银行放款分一般放款与特别放款。一般放款,指银行的固定资金内的放款,主要用于农业和工商业贷款;特别放款指经西北财办批准,由银行发行、库内支付的长期或短期的经济建设或财政性周转,收回时如数归入发行库,其放款和收回,实际是边币的发行和回笼。边币发行的混乱,主要就在于特别放款失控。
为了切实控制边币发行,陈云再立规矩。6月9日,陈云同贺龙颁发西北财经办事处《关于陕甘宁边区银行特别放款办法的决定》,规定:特别放款须由借款机关出具正式借据,说明金额、用途、归还日期、利率及付息办法,借款机关不得将借得之款移作别用。特别放款所需资金来源为发行边币,由银行向发行库支款。银行收回放款后须如数归入发行库,并报财经办事处备案。在此过程中,边区银行不得将此款移做别用。
财政再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对银行予取予求;即使从银行借款,到期也必须还。这就彻底根治了财政发行无度的弊端,使财经办事处能够根据市场需要控制边币发行量,稳定边币币值。
在确立边区银行相对于财政的独立性的同时,陈云还正确处理边币与法币关系,整理边币,使其重占流通市场。
虽然边区政府早在1941年就明令禁止法币在边区流通,但法币实际上并没有退出边区,反而一直在同边币争夺边区流通市场。
由于边币一度发行过快过猛,信用受到严重损害,银行当时已不得不采取严厉措施紧缩边币。这样虽然有利于控制物价,但事实上等于拱手将市场让给了法币,以短期利益牺牲了长远利益和财经大局。陈云很快意识到这一点。5月4日,陈云同朱德、贾拓夫、黄亚光等人谈稳定金融问题,指出:目前既不提高边币牌价又不发行边币是不行的,这样下去边币流通量会一天天缩小。
但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必须弄清边币与法币的关系。由于没有弄清边币与法币的关系,边区财经部门在工作中吃了很多苦头。1941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上,还批评了“经济学教授不能解释边币和法币”的现象。
陈云认真总结了几年来金融工作中的经验教训,经过深入思考和分析,缕清了边币与法币的关系,找到了解开边币死结的金钥匙。
5月10日,陈云在西北财经办事处第四次会议上,提出了一个他说是“偷梁换柱”的解决办法。
陈云考虑到,既要使边币与法币的比价达到一比一,又要使市面金融不停顿。但由于通货膨胀,边币的信用受损,如果发行新票子,政治上会有不良影响。公开允许边币和法币同时流通,由于法币腿长,还会继续出现法币挤压边币的现象。因此他建议:可以考虑由盐业公司发一种流通券,其定价与法币一比一,而与边币一比九,使之在边区内流通,逐渐收回边币,达到预想程度时,再以边币收回盐业流通券。这样既可使边币与法币比价提高到一比一,驱逐法币,又不至于扰乱市面金融。
缕清法币边币关系(2)
陈云的建议被接受了。5月23日,陈云出席西北财经办事处第五次会议,这次会议决定发行边区贸易公司商业流通券。
实践证明了陈云的认识是正确的。由于有足够的法币准备金,并辅以相当数量的重要物资,商业流通券发行后稳定了金融。
反封锁
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陈云足智多谋,连封锁
边区的国民党官兵也成了边区的运输队
虽然边区生产有了较大发展,但边区经济规模很小,单凭边区经济自身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做到自给自足。许多重要物资,还是要依赖从国民党统治区的进口。边区的土特产品,也需要到国统区去找市场。因此,稳定边区金融物价的斗争,除了正确处理边币与法币的关系外,另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开展贸易斗争,打破封锁。
由于边区经济规模与国统区相比处于弱势,要在经济斗争中取得主动权,就对财经部门的领导艺术提出了很高要求。但以往边区对区外贸易管理上掌握得不是太好,吃亏上当的事不少,连年入超,工作显得很被动。
陈云上任后,大大加强了边区对区外贸易的管理,积极扩大外贸范围,主动展开贸易斗争。边区不仅与出入口商人、脚夫建立经济统一战线,还利用国民党内部各种矛盾,进行公开的、秘密的、上层的、下层的多种形式的斗争,建立广泛的经济统一战线,积极主动地向边区周围发展贸易关系,扩大贸易范围,突破封锁。同时,深入调查研究,掌握经济情况,研究各种经济斗争规律,采取各种方式进行机动灵活、针锋相对的贸易斗争,很快结束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取得了贸易斗争的主动权。
当时,盐是边区出口的最大宗物资,1944年仅此一项占出口额37.16%;棉花是边区进口的最大宗的物资,1944年棉及棉织品占进口额68.58%。两者对边区物价影响极大。国民党封锁,紧紧抓住这两项物资,对边区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边区运盐多的季节,国民党顽固派利用把持市场的优势,动不动提高盐税、压低盐价、统制运输,限制甚至禁止国统区的盐商到边区贩运食盐,企图压垮边区盐业运销。食盐是边区财经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大部分食盐都要外销到西安等国民党统治地区去。压价太低,对边区经济影响很大。
陈云主张要争取主动。这年春天开始,国统区受战事影响,海盐来路受阻。陈云指示边区盐业部门,要趁着国统区缺盐的时候提高盐价。6月24日,他在西北局常委会上说,盐的销售关键在于对国民党区域出口时能否提高盐价,要进行囤盐提价斗争。现在每斤盐卖一万三千元只是保本,将来要提高到一万四千元至一万六千元。
国民党顽固派不说自己封锁对边区造成的损害,却立即大肆诬蔑边区政府的食盐涨价行为。为抵制边区盐价上涨,故意不到边区来买盐,而利用手头的存盐供应市场。
陈云下令边区盐业公司把盐价提高20%。要囤盐就得有资金,又不能增发太多货币,陈云决定把贸易公司贩卖土产收得,用于囤盐。
消息传出去,没几天就有盐商找上门来,要求按原价买边区的盐。但边区盐业部门态度很坚决,怎么说也不同意。盐商们一看没有办法,心里头一核计,即使边区食盐涨了价,贩运出去也比到青海贩盐合算,还是趁早买,省得盐价再涨。
不出两个月,盐商们蜂拥而至。边区食盐在提价中实现持续旺销,完全掌握了市场主动权。国民党顽固派在食盐对抗中占不了上风,只得依从边区的食盐价格,这以后对食盐的封锁也不得不放松,一些口岸出现明封锁暗不封锁的局面。
10月13日,陈云高兴地向西北局常委会报告了斗争情况,说5个月里共提了9次盐价,在出口上实现了等价交换。以后在盐销政策上,将以国计民生第一,不吃亏第二,不少赚第三。
12月3日,陈云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第二届第二次会议上作财经问题报告时,又专门就食盐运销斗争,揭露国民党顽固派破坏边区经济的阴谋,回击他们的诬蔑。
在食盐反封锁斗争取得胜利之际,棉花收购季节来临了。1944年九十月间,关中新花上市。国民党一面向棉农催收贷款,一面压低价格强迫征购。
边区要打破国民党顽固派的棉花封锁,必须想办法争取棉农、棉商。为此,陈云领导财经部门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高价招远客。
那时,国民党区域棉花征购价仅每斤1100元。边区以2800元收买,差价高达1700元。棉农和棉商一看边区棉花收购价这么高,想方设法突破封锁,向边区贩运棉花。
在边区棉花收购价格高企的吸引下,国统区棉花源源不断流向边区。封锁线上的国民党军,连排长们带着整连整排的士兵去背花,有的一夜就跑3趟。仅两个月时间,边区就争取进口棉花百余万斤,成功地打破了封锁。
等国民党顽固派醒过味来,已经迟了,不久后国民党统治区花价上涨4倍多,强迫收购60万担棉花的计划破产了。这样,边区一开始的高价收棉不仅没有吃亏,最后还占了大便宜。由于收到了足够的棉花,当年边区不但能保证自用,还有余力支援其他根据地。第二年抗战胜利后,大批干部由延安出发上前线时,都发了里外全新的棉衣。
要当掌柜,不要当出纳
总结一年来的风风雨雨,陈云告诫大家:要当掌柜,
不要当出纳。出色的财经才干,得到了毛泽东的首肯
由于以发展生产解决财政困难的办法的成效,由于农产品和工业品生产的增加,加上贸易、金融管理的改善,经过一年的努力,边区金融和物价基本稳定。在这种好转的形势面前,一些干部难免产生松懈。各单位都伸手向边区政府要物资,而且拿得多,拿得快。
陈云十分警惕。1944年11月25日,陈云在西北局座谈会上说:要避免在明年一二月份发生金融波动。在大公与小公的关系问题上,要坚持小公绝对服从大公的原则。财经办事处要有不做“好人”做“恶人”的精神,就是不能让大家随便拿。
这年10月和11月间,由于边区一些机关、部队“小公”的生产经营,使边区财政垫支法币4万万元,折合边币34万万元。陈云马上指示,停发他们的经费,并指示盐业公司停止屯盐,借以收缩边币,稳定金融。停发经费就得准备挨骂,陈云说:这不要怕。天下大乱,不如天下小乱,这样金融才得以稳定。
财经工作是一种事务性非常强的工作,陈云并没有沉缅于事务中。他是一个注重从实践中学习、在实践中提高的人。为了进一步做好财经工作,陈云认真总结了一年来的工作经验。1945年2月1日,他就此在陕甘宁边区财政厅工作检讨会上作了报告。
陈云首先实事求是地指出,“财政厅及各局的同志是努力的,工作是做得好的。”但另一方面,他指出,财政工作还有问题,就是工作比较被动。这有三个原因:一是有盲目性;二是存在实际困难;三是主动性不够。第一条是主要的。
陈云认为,要真正克服工作中这些缺点,摆脱被动状态,就有一个对待工作的态度问题、责任心问题。他说:
“我们是‘掌柜’态度呢,还是出纳态度?每一个同志,局长、科长、科员,都要有‘掌柜’态度,当家的态度,应该把责任心提高到这个程度。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主动或被动的问题。”
由于正确安排了边区的财政、金融、贸易,边区金融物价继续保持了稳定,生产继续保持大发展势头,积累起了相当雄厚的家底。这种情形,与前几年边区金融物价不断波动形成了鲜明对比,更与国统区物价飞涨、经济萧条形成了鲜明对比。陈云的财经才能,得到了广泛的好评。
1945年4月,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最后胜利的前夜,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召开。中国革命走的是乡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到中共七大,中央已经考虑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城市。4月24日,毛泽东在七大的口头政治报告中指出:“现在要最后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就需要用很大的力量转到城市,准备夺取大城市,准备到城市做工作,掌握大的铁路、工厂、银行。那里有成百万的人口,比如北平有一二百万的人口,保定、天津、石家庄的人口也很多。把重心转到城市去,必须要做很好的准备。”
5月9日,陈云在中共七大作大会发言,提出一个建议:现在我们快要由乡村转到城市了。陕甘宁边区有的部队出发时,把一些东西糟蹋了,浪费了。这些东西是我们劳动创造的。将来进城时,要把农村家务保持好,还要保存好城市机器。那时的城市是经过八年抗战、经过大反攻、破坏相当严重的城市。同志们到了城里,千万别把机器搞坏了,没有机器,恢复经济会很困难。
陈云的意见,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认为陈云懂经济。5月24日,他向大会报告七大中央委员会选举方针时说,不一定要求每个人都通晓各方面的知识,通晓一个方面或者稍微多几个方面的知识就行了,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就变成了通晓各方面知识的中央委员会。“比如现在经济建设才开始,将来还要搞大工业,陈云同志讲不要打烂机器,搞大工业我们相当生疏。为什么这次大会提出不要打烂机器这样一条呢?因为我们在这方面还没有知识,从前因为没有知识就打烂过,我们进过城,把玻璃打烂了,把机器也打烂了,因此才提出不要打烂机器的问题。”5月31日,他作七大结论报告时,又再次讲到:“我当了几十年共产党员,过去没有学会搞经济这一条,没有学会就要承认,现在就要学。陈云同志讲,进了城市不要打烂机器,这就有一个学习问题,不学会还是要打烂的。抓到机器,抓到工业以后怎么办?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从毛泽东一年多前派做组织工作的陈云,转而从事经济工作的事实来看,毛泽东对陈云懂经济的看法,不仅仅是对他这一预见性建议的赞赏,更是对陈云一年多来成功领导边区财经工作的肯定。
第二章 浴火重生的黑土地
平抑物价(1)
1948年5月31日,中共中央东北局决定成立东北财经委员会,并由陈云负责财经委工作。7月17日,陈云又担任了东北行政委员会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这是陈云继主持陕甘宁边区财经工作后,第二次主持革命根据地的财经工作。
1946年6月,中共中央东北局经中央同意,曾经决定陈云分管财政经济和后勤工作。但那时是战争环境下的动荡时期,财经工作主要是解决部队后勤供应问题,还谈不上全局性的经济工作。东北局把清理没收敌伪资财,作为解决财政经济困难的主要途径。这些物资数量相当可观,在初入东北、立足未稳的时候,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管过财经工作的李富春,后来风趣地把这段时期的财经工作比作“拣洋落”。
这次主持东北财经全局工作,性质就不一样了。1948年6月7日,陈云在东北局常委会上表示:目前东北根据地已连成大片,具有了相当规模,而且还在向前发展。因此,东北的一个重要任务是组织好财政经济工作,以适应全国战争的需要。过去在财经工作中的一些带军事性质的东西已经过时,与现在的形势很不相称。现在,公粮、税收、林业、铁路运输等,都与农民、市民有极为密切的关系,稍微动一动,就会触及人民的利益。
与西北的“小摊摊”相比,这次陈云财经活动的舞台有极大的区别。东北本是富庶之地。谚云“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块黑土地沃野千里,是出了名的“粮仓”,重要的产粮区,有所谓“呼海巴拜,绥化在外”(指黑龙江的呼兰、海伦、巴彦、拜泉和绥化),“金复海盖,辽阳在外”(指辽宁的金县、复县、海城、盖县和辽阳)之说。而且各种资源特别是森林资源、煤炭资源极为丰富,铁路四通八达,有旧中国最发达的重工业体系。而且东北人口众多,周边又与友好的苏联、朝鲜、蒙古接壤,城乡交流和内外交流通畅,是真正现代意义的国民经济。东北经济搞得好,将为解放战争提供空前强大的经济支撑。
身处陕北黄土高原的毛泽东,早就将巨人般的战略眼光投向东北这块黑土地,对东北强大的经济实力寄予厚望。1945年5月31日,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上作会议结论时,以非凡的预见,专门讲到东北。他说:东北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区域,将来有可能在我们的领导之下。如果东北能在我们领导之下,那对中国革命有什么意义呢?我看可以这样说,我们的胜利就有了基础,也就是说确定了我们的胜利。现在我们这样一点根据地,被敌人分割得相当分散,各个山头、各个根据地都是不巩固的,没有工业,有灭亡的危险。所以,我们要争城市,要争那么一个整块的地方。如果我们有了一大块整个的根据地,包括东北在内,就全国范围来说,中国革命的胜利就有了基础,有了坚固的基础。现在有没有基础呢?有基础,但是还不巩固,因为我们没有工业,没有重工业,没有机械化的军队。如果我们有了东北,大城市和根据地打成一片,那末,我们在全国的胜利,就有了巩固的基础了。
然而,实现毛泽东的殷切期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日本帝国主义掠夺和连绵的战火使东北经济遭受极大的破坏。陈云和其他党的财经干部都没有管理现代工业交通的经验。能否让东北工业基地浴火重生,为战争胜利提供强大经济支持,是一场严重考验。
票子发得多粮食收得少,粮价领头物价暴涨,
大家惟恐管不住粮食。陈云却下令
开放粮食自由流通,让物价平涨而非暴涨
6月10日,陈云在东北经济一片混乱之中,正式主持东北解放区的财经工作。
东北虽然是产粮区,但战争的重负还是对东北经济产生了巨大的压力。1948年3月,东北解放区物价开始暴涨,4月、5月、6月,涨势一浪高过一浪。领头上涨的是粮食。
东北盛产粮食,那怎么还紧张呢?陈云了解到,1948年度共收公粮134万吨,贸易局购入粮40万吨,除供给必需外,再无调剂市场余力。而东北解放区八九百万城市人口所需的250万吨食粮及粉糕用粮,除哈尔滨外其他地区都完全依赖于2000多万农民在市场出售的粮食。城市人口众多,公家又无力调剂,就使供求关系失衡,稍微有点失调,粮价就会暴涨。另外,上一年南满和北满农业全都歉收,南满历来缺粮,北满的粮食又没有办法大量南运,粮食南贵北贱,最高时相差7倍,影响北满粮价。
但是陈云也了解到,东北人平均拥有粮食达600小米斤,远高过关内各解放区400小米斤的平均数。在粮食上打主意,还是有可能的。但主意怎么打,陈云有自己的考虑。
当时有人主张减少出口,陈云没有同意。6月11日,陈云在东北局常委会上指出:我们目前能出口的基本上是粮食,不仅要出口余粮,而且要勒紧肚子,尽可能多出一些。要用粮食换军需、民用和工业用物资,其中军需占大头。要批判片面的群众观点,如果不多出口粮食,反而会从群众中取得更多。价格,从小处看,我们吃亏;从整体看,我们赚大钱,因为这是大买卖。有的同志只看到局部,认为不合算,结果丢了大头。这种同志只能当总务处长,管不了国计民生。显然,陈云是从保证军需和发展生产的大局来看待粮食出口。
平抑物价(2)
不能打出口的主意,那就用行政手段把粮食管制起来。从一般情况下,什么东西缺,公家当然就应该管制什么。这正是东北财经部门前一段的做法,为了保证公家购粮,限制商贩携带50斤以上的粮食。
但结果显然是失败的。陈云分析后发现,正是这种做法,缩小了社会的调剂力量,更刺激粮价上涨,农民惜售。想买到粮食,结果是更买不到粮食。在东北当时的情况下,管制造成的有价无市,对经济的危害远甚于粮价上涨。
为了度过灾区的粮荒季节,鼓励农民出卖粮食,以有限物资稳定市场,陈云经过认真分析和慎重权衡后,决定立即改变管制粮食经营和抛售物资办法,不再硬性阻击物价上涨,而是把目标定为允许物价合理平涨、防止暴涨上,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公营经济稳定市场的力量,切实掌握粮食,使东北经济顺利闯过难关。
根据陈云的意见,7月10日,东北行政委员会发布[东财]第13号令,主要内容是,在解放区境内,一切粮食,不分品种与数量,加工未加工,不分省县区村,皆得自由流通。任何机关、部队、团体或个人,不得加以封锁或干涉。在铁路运输上,取消运输证制度。如有故意封锁或干涉,当事人可以向各级政府控告,各级政府即依侵犯人民财产论处。
陈云打破常规,从实际出发,在禁止私商囤积的同时,允许粮食自由流通,收效显著。市面上粮食重新流通起来,缺粮区粮价下跌或趋向平稳,余粮区上涨,全东北形成适当的市场价格,在粮食青黄不接的最紧要关头,粮价1个月只涨了百分之四五十,反而比四五两月粮价更为平稳。
财经工作仅次于军事(1)
从乡村走进城市,企业里的复杂门道让人犯难,
陈云说是还没有学会做“老板”,主张把财经工作
放在不次于军事或仅次于军事的重要位置上
稳定物价为经济恢复创造了条件。但现代工业是一个复杂的综合系统,工业生产能否早日恢复正常生产,不光要看机器,更重要的是人的因素,要看经营者的管理和生产者的劳动技能和工作态度。
陈云觉得这个问题不乐观。7月5日,陈云在东北局常委会议讨论企业组织与工人运动方针问题时,针对这些企业经营管理的乱象提出:对旧的生产制度应当批判地接受。对于工厂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要寻找原材料的来路与产成品的销路。现在,我们还没有学会做“老板”
怎么样做好现代工业的“老板”?陈云上任后,着手解决最急迫的三大难题:一是工人工资太低,生产情绪不安;二是工人与职员的矛盾,职员受压制甚至打击,影响到必要的生产管理制度的确立;三是经济没有全局计划,盲目生产造成损失。
首先急需解决的,是工人工资问题。这个问题,在粮价暴涨的情况下显得极为突出。粮价涨了,等于拿货币工资的工人减薪,影响他们养家糊口。结果有的工人辞职干起了小贩,技术工人从公营企业向私营企业流失。
陈云深知这一问题的紧迫性,主张解决工人待遇过低问题,并立即着手调整。6月16日,陈云在东北局例会上提出:现在铁路和工厂的工人工资太低,不足以维持最低生活,还不如农村中的雇农。照目前办法长期搞下去是不行的,剥削了工人,有利于消费者,结果是工业的总崩溃。搞经济总要合乎经济原则,用强迫的办法既违反经济原则,又违反政治原则。
根据陈云的意见,东北财经部门以实物为计量单位,重新制订新的工资标准。新的工薪标准,工人最高工资以实物计提高到375斤粮,整整提高了100斤粮,这样虽说比旧民国和伪满时期还低一些,但最高工薪的工人凭工资可以养活连本人在内的四口半成人,中等工薪的也可养活三口半成人。
新的工薪标准中,工程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工资比工人工资要高得多,普通职员收入也和工人持平。这样做,从政治上说,在当时是很不容易的。这就不能不谈到企业中工人与职员矛盾。
中国共产党进入东北后,接收和很多规模很大、技术先进的企业,如铁路、矿山、发电站、邮电、轻重工业工厂、市政企业。这些企业里,既有大量体力劳动的工人,也有很多脑力劳动的职员。
本来,工人和职员同是日寇、国民党政府企业的雇佣劳动者。但工人和各级职员,在企业内的地位和社会上的地位是不同的。工人在日寇、国民党政府企业内劳动条件最苦,待遇最低。下级职员的劳动条件和生活情况接近于工人,但他们之中,许多人带有旧知识分子轻视工人的意识。中、高级职员是企业的生产及业务管理人,对工人及下级职员都居于管理者的地位。有一部分管理人员,在日寇、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指挥和压迫制度下,习惯于用官僚主义的方法去管理工人。
在旧的生产秩序下,工人与职员长期积累起很深的矛盾。日本投降以前,东北企业内的全部高级职员和一部中级职员,都是日本人。抗战胜利后,中国职员代替了日本人。工人对于一般管理人员都有或多或少的不满;对于少数为非作恶分子,则是痛恨的。要翻了身的工人,与职员团结起来搞好生产,这个问题政治上的敏感性,是任何人不能不考虑的,工作难度并不比提高工人待遇为小。
1948年初,鹤岗煤矿在发动工人中,产生了不适当的打击职员的“左”的错误,影响很大。鹤岗发生的事并非个别现象,鸡西和西安煤矿以及铁路的个别区段也发生过。由于缺乏现代企业管理经验,干部中对工人阶级观点和群众路线存在误解,普遍存在的轻视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倾向。
现代企业的运转,并不像一些干部想像的那样,有人把机器开动起来就行了。它需要管理人员、工程技术人员以及其他职员,与工人有机组织起来,相互协同,才能顺利生产。把职员当作斗争对象,必然会破坏正常的生产组织和必要的生产秩序,影响生产。
陈云主持财经工作后,以鹤岗煤矿这一错误为契机,着手检查了正确对待职员的工作。
通过检查分析,陈云认为,对待职员问题上,右的错误和“左”的错误都有。右的错误表现在过分信赖旧职员,而重视工人不够。因此,既不能启发工人的积极性,也难教育改造旧职员,使生产力的提高和企业的改造受到了阻碍。“左”的错误表现在只重视工人,轻视职员,对职员缺乏分析,不加区别地乱打击,形成工人与职员对立,这样就破坏了员工团结,其最后结果也必然是妨碍生产,危害企业。但他更清醒地认识到:“在对职员政策上的右或“左”的错误,其中尤以“左”的错误为重。主要原因是对职员特别是对行政管理人员的作用估计不足。这是一切新接收企业中带普遍性的问题。”
为从政策上解决好职员问题,陈云为东北局起草了决定。7月9日东北局将决定草案发往中央,中央第二天就复电东北局,称“此决定甚好”。8月1日,东北局发出《关于公营企业中职员问题的决定》。
财经工作仅次于军事(2)
显然,陈云致力于解决工薪标准、处理工人与职员的矛盾,最终都落实到立足于生产,建立起正常的企业管理和经营秩序上来。
8月3日和4日,陈云在全国第六次劳动大会上作《当前中国职工运动的总任务》的报告,提出:要改善国营、公营企业的经营和管理工作,主要是贯彻企业化原则和实行管理民主化。只有切实改善经营和管理工作,才能达到原料足、成本低、质量好、产量多、销路广的目的。
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陈云提出,管理工厂,经营工厂,第一要企业化。工厂不是机关,也不是部队,开工厂就要像开工厂的样子,一定要有经济核算,考核成本,计算原料和机器消耗。成本需要多少?原料需要多少?机器消耗需要多少?卖什么价钱?要会算帐。用人也要有制度,按能力按技术,按称职不称职,既要精干,又要合理。为了把工厂办好,需要大家按章程办事,工厂中要有厂规,要有各种个人负责制度。还要有检查,成品好坏,做工好坏,管理好坏,都要有检查,该赏就赏,该罚就罚。不这样,就是鼓励坏作风,纵容落后,对于我们的事业是不利的。
陈云提醒大家,我们解放区的同志只会当政治家、军事家,还不是企业家。我们干革命是内行,但办工厂是外行,这就需要向一切内行的人学习。
过去关内的各个根据地都处于落后乡村,财经经济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一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而东北现代工业经济是一种社会化大生产。为了东北经济的早日恢复,争取企业正常运转固然重要,但宏观管理上的计划性更为重要。
随着东北工业恢复的范围日益扩大,工业在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日益提高,又因为各个国营企业(这里是指解放区省以上政府经营的企业)之间,国营与各省、市、县公营企业之间,公营企业与私营企业之间,虽有各厂的生产计划及部分的加工和订货关系,但就全体说来,在工业中还缺乏计划性,这就使原料、机器、人员、产销等等,缺乏调剂和衔接,产生浪费和损失。
陈云在从微观上考虑恢复企业正常生产经营的同时,也在积极考虑宏观上加强计划性的问题。
8月,陈云向中共中央书面报告:东北局决定,今年必须制订1949年工业生产计划,如果可能则进一步拟定1949年及1950年两年的生产计划,以便我们学习并走向计划生产。为此,首先必须规定国营企业的生产计划,其次必须规定各省、市、县公营企业的生产方向和计划。在这些国营、公营企业之外,又必须调查合营和私营工厂的情况,以便给以生产方向上的指导,在可能的条件下实行订货加工。
在报告中,陈云还向中央表示,东北财经工作到今天仍存在浓厚的盲目状态。其原因,一是财经工作的范围日益扩大,而且复杂,我们无经验;二是两年来我们集中力量于战争和土改,未深摸细摸财经问题。我们已觉悟到,在目前情况下,“需要把财经工作放在不次于军事或仅次于军事的重要位置上”。
解放战争中接收沈阳的成功经验
战场硝烟未散,陈云率领的接收人员已突入沈阳市内。
中共中央把接收大工业城市沈阳的成功经验转发各地
就在陈云紧张筹划东北经济蓝图的的时候,1948年9月,东北野战军发起辽沈战役,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歼灭了几十万敌军。
解放军进展神速,胜利来得那么快,也冒出来一大难题:怎么样才能妥善接收新解放的大工商业城市?
这时候,陈云交出了一份很好的答案。
10月15日锦州解放后,中央就指示东北局作好接管沈阳的准备。10月28日,东北敌军主力10万人在辽西被歼灭,沈阳敌军乱作一团,毫无斗志,东北全境解放指日可待。
10月27日,中共中央东北局决定,以陈云为主任,抽调新老干部4000人,组织沈阳特别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接管沈阳。
时间太紧迫了!28日,在接管工作动员会上,陈云只用半个小时,就把接管沈阳的方针、任务、方式、方法、应注意事项,讲得一清二楚。第二天,接收人员乘火车从哈尔滨出发,昼夜兼程赶往沈阳。在列车上,陈云还抓紧时间开了3次会,紧张地讨论接管工作。
11月2日下午3点,沈阳解放。就在这天黄昏时分,军管会主要人员分乘17辆大小汽车,开入刚刚解放的沈阳城内。夜色朦胧中,市内大街上没有灯光,很是寂静,敌军散兵还在三五成群地游荡着。
第二天,陈云在沈阳大和旅馆主持召开沈阳特别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大会,动员大家一定要接管好,不能将我们打下来的城市变成死城市。从现在起,沈阳就是共产党领导的城市了,一定要比国民党管理得好!
由于准备工作做得细、做得及时,接管工作非常顺利,两天时间里,各系统都接上了头。工厂、学校、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房屋、设备器材、仓库物资一般没有遭到破坏。
到11月6日,各系统接收工作已经完成,沈阳开始呈现出新的面貌。大街上,成批的青年高歌行进,墙上的红绿标语与街道上的白雪相映成趣(沈阳5日下了入冬第一场雪)。电车在城市里穿行,新华广播电台发送的电波在城市的空中飘荡,市场重新开始营业,工厂纷纷重新开工,人们又开始上班、购物,报贩又开始在街上叫卖报纸。沈阳与外地的铁路交通也开通了。到12月25日,每天有96列客货车进出沈阳,绝大部分工厂已经恢复生产。
接收工作基本完成后,陈云于11月28日写出《关于接管沈阳经验简报》,电告东北局并转报中央。沈阳的经验,解决了接管大城市工作中的两大难点,即怎样做到接收完整和怎样迅速恢复秩序。简报总结了5条具体经验:(1)入城后首先要恢复电力生产与供应。(2)要迅速解决市场及金融物价问题。(3)对警察必须收缴枪支,让其徒手服务。(4)迅速出版报纸,稳定人心,宣传党和政府的政策。(5)工资问题需要妥善解决。他还根据沈阳经验,在简报中建议中央和各战略区野战军,准备专门接收大城市的班子,待工作告一段落,移交给市委、市政府等机关。这样,接收班子可积累经验,其中骨干可转成专职,接收各大城市。
由于解放战争正在以空前的速度取得胜利,华北、华东捷报频传,做好接管城市工作急需经验。陈云的报告来得特别及时。12月15日,中央复电陈云并告东北局,说接管沈阳的经验简报甚好,已转发各中央局、各前委阅读;简报关于各战略区还要准备专门班子办理接收大城市工作的提议甚对,已告各区;东北局要将接收沈阳、长春两个城市的人员组成两个班子,为南下接管大城市之用,并从沈阳接管人员中抽出二三十个得力骨干调给任天津军管会主任的黄克诚,前往天津参加接管工作。又是“甚好”,又是“甚对”,可见中央对沈阳经验的特别欣赏与重视。
第三章 财经战线的“淮海战役”
临危受命
1949年2月9日,陈云同罗荣桓等顶风冒雪,从北平坐吉普车来到中共中央驻地——河北平山西柏坡,再次见到了毛泽东、周恩来等老战友。
当时,三大战役已结束,基本消灭了国民党主要军事力量,被分割的各大解放区联成一片,中国革命胜利在望。毛泽东等已经在筹划成立新中国的人民政权。而革命战争中各解放区财经分散管理的状况,显然与形势的发展不相适应。为统一领导全国经济工作,拟成立财政经济委员会。这个机构的首长,实际上是新中国财经统帅,周恩来向毛泽东推荐由陈云担任,得到毛泽东首肯。陈云在中共七大提出不要打烂旧机器,使毛泽东顿生党内需要财经专家的感慨,对陈云留下了深刻印象。
毛泽东还亲自找华北局负责人薄一波谈话,让他兼任中财委副主任,当陈云的助手。
2月1日,北平和平解放的第二天,陈云从沈阳赶赴北平,与身处前线的东北野战军和华北方面领导人商议后勤供应等问题。2月6日,毛泽东致电林彪、罗荣桓、聂荣臻,要他们告诉陈云,“请陈偕罗同来一叙”。
到西柏坡后,陈云立即向毛泽东等汇报了东北的情况和东北局的工作,并同他们彻夜长谈。周恩来通知陈云,中央决定由他挂帅领导全国财经工作,要他回东北后,把工作交接一下,尽快来中央。
这并不是一副轻松的担子,财经战线上的挑战,其艰险程度并不亚于战场上的枪林弹雨。陈云首先迎来的,就是后来被称作建国初财经工作“三大战役”之一的严重斗争:稳定物价。
物价猛涨,人心惶惶。陈云临阵受命:安下地盘试一试
国民党留给新中国的,名副其实是一付经济“烂摊子”。 从1937年到1949年5月,国民党政府通货发行量增长了1400多亿倍,同期物价上涨85000多亿倍,给全国人民造成约150亿银元的损失。
恶性通货膨胀使纸币信用完全破产,老百姓担心货币贬值,抢购商品,或纷纷将手头纸币换成金银、美钞。农村里则干脆回到最原始的物物交换。
市场动荡使正当经营的民族工商业深受其害,人民群众苦不堪言。经济上的崩溃加速了国民党政权的垮台。
投机资本却得到了畸形的发展。当时的说法是,“工不如商,商不如囤,囤不如投机”。长期的恶性通货膨胀,严重恶化了正常的工商业经营环境,却培养了一支实力雄厚的投机大军,官僚资本倚仗特权投机渔利,社会闲散资金进行投机追逐暴利,就是少数仍在勉力从事工商业经营的民族资本,为了减少通货膨胀的损失,也不得不卷入投机。投机加剧了市场动荡。
投机资本就如同吸食腐尸的乌鸦,在这种极端混乱的财政经济中迅速壮大,对新生的人民政权形成极大的威胁。周恩来曾说:“中国人民所接收的城市,由于多年不断的通货膨胀,物价高涨,差不多变成了投机商人的大赌场。”新生的人民政权面临的一个最迫切的任务,就是扭转国民党反动派多年统治所遗留下来的财政经济的极端混乱危险的状况。
但是,从投机资本争夺市场控制权,稳定物价,又谈何容易!
1949年全年支出军政费用、救灾费用及抢修铁路等经费,共达567亿斤小米,而当年财政收入仅303亿斤小米,收支相抵,财政赤字达264亿斤小米,关内地区的财政赤字,占到了全部支出的65.9%。
这就意味着,一半以上的中央财政支出靠发票子。
这样一来,投机资本就有了可趁之机,在1949年4月、7月、10月和1950年2月掀起4次物价风波,促使物价在很短时期内暴涨,使群众产生极其严重的恐慌心理,从而破坏了国民经济的正常运行,严重影响到前线供应、人民群众的生活及正当工商业经营活动。
在财政收支暂时还不能平衡,生产尚未恢复的情况下,能不能战胜投机资本的破坏,使物价根据通货增加情况逐渐上涨而不是猛涨,这是对新生的人民政权及其财经领导人的严重考验。共产党能对付得了投机资本吗?很多人都表示怀疑。有的甚至说:“共产党军事一百分,政治八十分,经济打0分。”
陈云受命后,迅即返回东北,安排有关工作。考虑到去中央后难再回来,他还抓紧时间到东北各厂矿视察,希望尽可能多地掌握东北经济情况。这一忙,时间又过去了3个月,连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召开,他也无暇参加。
在这期间,市场持续波动引起群众恐慌、工商业叫苦,军队后勤保障又是千头万绪、急如星火,各地都向中央告急。周恩来多次致电陈云,催他速来。
中央已在七届二中全会后,于3月25日进驻北平。5月9日,陈云急赴北平。陈云受命入关的时候,有人问他进关后准备怎么办,他平静地说:“安下地盘试一试。”
内外交困,处变不惊(1)
外有敌人的封锁轰炸,内有投机资本的猖狂挑战。
陈云处变不惊,有条不紊地筹建财经统帅部,谋划迎战部署
陈云是在投机资本掀起的物价风波中走马上任的。1949年4月,一场大范围的物价波动席卷华北、西北,波及山东、苏北等地,平津震动。天津综合物价指数,5月中旬比3月份上涨1.2倍。这是投机资本掀起的第一次物价风波。
陈云5月10日赶到北京,11日就参加中央军委在香山召开的财经会议,讨论中央财经委员会的机构设置,以及天津、唐山和不久后解放的上海等地的生产、金融、税收和对外贸易等问题。
当时一个最有利的条件是中国共产党掌握了广大的农村,也就掌握了粮食和其他主要生活、生产物资。而通过接收官僚资本,国营经济又掌握了干预市场的必要物资力量。人民政权疏通粮食运输,在国营贸易公司之下分别建立粮食、花纱布、百货、山货等专业公司,并在平津建立40个粮食、纱布营业处和零售店,直接供货,平抑物价。此外,还设法吸引游资,开办“折实储蓄”,吸收存款。到5月中旬才使物价涨风平息下来。
“安下地盘”的工作,陈云很快就干出了眉目。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7月12日,陈云主持召开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成立会议,由中共中央财政经济部与华北财经委员会合并组成的中财委正式成立。14日,在中财委第一次全体干部会议上,他诙谐地表示:我在陕甘宁边区搞过“小摊摊”,现在是搞全国的“大买卖”。
市场形势瞬息万变,不可能给陈云留下太多时间来从容部署。陈云看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物价必须稳定,并且要及早稳定。物价早稳定一天,全国人民就少受一天痛苦。物价上涨、币值下跌,吃亏最大的是城市里靠薪资为生的工人及军政人员。老百姓对共产党是拥护的,对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实行土地改革,是赞成的。但老百姓不仅在军事上、政治上看共产党,他们还透过经济看,看物价能不能稳定,还饿死不饿死人。
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陈云一边“安地盘”,一边率领这个财经司令部,与投机资本为争夺市场控制权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5月27日,上海解放。江浙地区势力强大的投机资本立刻向人民政权展开了挑战。
照一般常规来说,大型工商业城市一旦解放,应该能比农村和中小城市容纳更多的人民币,物价应该更容易稳定。但在上海偏偏就遇上怪事,人民解放军进占上海后,人民币却“进”不了上海。早上发出去的人民币,晚上又差不多全回到了人民银行。
经过调查和分析,人民币被顶在上海大门外的原因就是投机势力作祟。过去通货膨胀厉害的时候,人们都抢购黄金、白银和美元等外币(即所谓“黄白绿”)以保值。现在人民币大量进入市场,投机分子利用人们对长期通货膨胀的恐惧心理,哄抬金银、外币的价格,阻挠人民币占领市场,拉动物价上扬。
在对情况进行了认真的分析之后,6月8日,陈云签发中财委复华东财委电,决定禁止金银外币自由流通,同意用强硬手段查封上海证券交易所,严惩投机分子。
投机资本的大本营被抄,元气大伤。
为了从根本上稳定人民币的地位,中财委6月8日致华东财委的电报中,在命令采取强硬手段,查封证券大楼,严惩银元贩子的同时,也准备了一系列的经济措施:明令铁路交通事业(包括市政公用事业)一律收人民券;税收一律征收人民券;以地方为单位,首先是上海酌发实物公债;验资,像平津一样,通令各私人银行检验资金;开放各解放区间的汇兑,以老区比较坚强之货币阵地,支持南方新占领的货币阵地。
这样,政治和经济两种手段双管齐下,不出1个月,猖狂的银元风波即被平息下去。人民币在上海开始站稳脚跟。在与投机资本这一回合的较量中,借助政治和军事的手段,人民政权取得了胜利。这场战斗,人们称之为“银元之战”。
但投机资本势力强大,这次并没有伤其根本,他们很快将投机活动从金融领域转向商品流通领域,掀起了新一轮物价猛涨浪潮。
物价风潮引起市场急剧动荡,人心惶惶不安,也严重影响到军事行动。正在紧张筹备向大西南进军的邓小平,不得不亲赴北平,向中央求援。他报告说:上海煤粮两荒,情况严重,因学校多,又接收旧人员15万,开支甚大,工厂缺乏,运输费昂贵,开工困难。请求将上海厂校和人员向外地疏散,并请各解放区支援粮食等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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