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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低調生活.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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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低调生活》
作者:离上清
☆、劫后余生
林若寒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正舔着自己的脸,心想肯定是小狗京巴在捣蛋。迷迷糊糊中,林若寒还奇怪今天的枕头怎么这么硬,还有泥土味。
实在困得很,转过头继续睡,可那温热的东西,继续不停地骚扰她,把她的脸舔得湿漉漉的,她一下子就火大了,可恶的小京巴,醒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它!
哎!这是哪来的婴儿哭声,这栋公寓楼里住的都是单身男女,没听说谁家有小孩子,或许是哪家亲戚朋友过来玩,带过来的小孩子。
这家长一点都不注意细节问题,夏日午休时间还让小孩子哭闹不停,也不知道哄哄,尽干些影响别人休息。
想着晚上还要值班,中午没睡好,晚上上班就没精神了,不由地心情有点烦闷。医生这活就是累,压力大不算,还要经常值夜班,特别是北京这些知名医院的妇产科大夫。劳动强度很大,一个晚上接生好几个也很正常,经常一夜没得合眼,曾经有一次,林若寒一个晚上就做了六个剖腹产手术。这种手术事关人命,一点都不能马虎,一旦出差错,往往就是一尸两命;一个晚上精神都是高度紧张,下班时连腰背都直不起来了。
林若寒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伸了一下懒腰,咦,今天这床有点不对?怎么这么硬啊!这席梦思床,她好像刚买回来没多久,怎么质量这么差!
这事情太玄乎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抬起右手想掰开靠过来的黑马头,不对,手变样了,这分明是幼童的手,根本不是成年女子的手,林若寒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就是六七岁女童的小手,一点都没错。
林若寒不死心,又抬起了右腿仔细一瞧,是小短腿没错,不由惊讶之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公寓里午休,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幼童了?难道又穿越了?”
她躺在这里,抬眼就能看到阴沉沉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云层很厚,似乎要压下来。风很大,吹得树叶、草叶沙沙作响,风也很冷,吹得人脸生疼发痒。林若寒用僵硬的小手在边上摸了摸,自己似乎是躺在草地上,草有点干,摸起来有些扎人。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快速瞄了一下周围,左侧是一座不高的山峦,山上长着樟子松、云杉、白桦树之类的树木,树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右侧是茫茫大草原上,草已经枯黄了,草甸子上有零星的积雪,黄白相间的。这里好像是荒郊野外,四周没有人声,除了这匹黑马,也没有鸟类和小型野兽的声音,显得非常空旷冷清。
听周围没有没什么动静,林若寒慢慢的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被冻得硬帮帮的,一点都不暖和,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根据现在的气温,山上植物大致种类以及树林和草甸上的积雪厚度,大致能判断自己是在北方,现在大概是秋冬季节。
这时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剧痛,用手轻轻一摸,后脑勺还湿的,似乎有热的液体流出来,放下手一看,手上都是猩红的鲜血。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头上和手上的鲜血很快就凝固了,倒没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
林若寒慢慢的站了起来,发觉身上的衣裙很华丽,裙子被勾破了几处,衣裙上面还有点点血渍,看起来非常狼狈。 摸摸头上的小辫子,看看身上的衣裙,林若寒判断这具躯体应该是小女孩,还好性别没有紊乱。
还没等到她从眼前的情况反应过来,远处又传来一阵婴孩哭声,声音已经十分嘶哑,低低弱弱的,听起来气息已经有点乱。
黑马在边上嘶鸣着,很焦躁的咬着她的衣裙,扯着她往前走。看着焦躁的黑马和自己狼狈的样子,林若寒心想前面不会也出事了吧,都没有听到大人哄孩子的声音,难道只剩婴儿一个活口了?
不知怎地,林若寒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跟着黑马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现场入目的惨景令她顿时大吃一惊,地上是一大片凝固后的血渍,约二十来具尸体横在其上,瞧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仆妇家丁。像是遇到了劫匪,马匹被抢走了,箱笼都开着,衣服被褥散落一地,财物被抢,看现场尸体的脸色,这些人似乎都断了生机。
跟着黑马循着声音又走了一小段路,发现了一具披着狐皮大氅的的女尸,背上还插着一把刀,末至刀柄,那婴儿的哭声就是从她身下传来的。林若寒不由庆幸这孩子命大,翻开这具尸体,赫然是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大红色襁褓,里头裹着一个小婴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胀得通红。
这才发现小婴儿能逃过一劫的玄机,原来贵太太尸首下面是一小块凹地,她又披着大氅,凶手一时没察觉,才让婴儿逃出了生天,是这位可敬的母亲临死时,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若寒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连忙把襁褓抱在怀里。
看着眼前的情形,林若寒大概能想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户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和家仆出门,半路遇上劫匪,悉数惨死,自己临死前只能勉强将襁褓中的婴儿,藏于身下大氅之中,方才保住一命。而从现在脑后的伤处来看,这位小姐恐怕是摔死的,恰好被林若寒占了身体。
林若寒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瞧着这躯体,最多七八岁年纪,怀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姐弟以后可怎么办?总不能呆在这里等人来救,这样冷的天即使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若是再遇劫匪或大型野兽,姐弟两人就惨了,虽然也有可能等到自己的家人。
林若寒犀利的目光扫过现场场,看到那堆整齐的尸体,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绝不是劫匪现场!
人的身体被刀砍也罢,被剑抹脖子也罢,洒出来的鲜血都是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距离尸体远近不同,而眼前的鲜血,林若寒一能看透是事后洒上去的,一滩一滩的,而且劫匪杀人劫财,都是直接扛着箱子走,何必留下箱子,只取走珠宝还撒落一地?也没有必要把尸体堆成一堆,而且这些仆人看上去都是一刀毙命的,生前并没有多大反抗,不是突然被劫匪全部杀死的,看来是先被下药再杀死的。
前世的林朝英是曾是武林顶尖高手,年少时常在江湖上行走,对江湖毒药迷药并不陌生,她在尸体上闻到一股轻微的蒙汗药气味。若要下药蒙汗药,最好下在食物和饮水里,很有可能就是趁着厨子,做饭烧水时下手的。
林若寒在现场,找到了一个水囊,发觉里面已经空了,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蒙汗药味,若不是惯走江湖的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水被下了蒙汗药。看来这些死者大都是中了蒙汗药后遇害的,除了少数几个没喝过的,逃出去不远,结果也被歹徒杀死了。
小婴儿应是喝了有蒙汗药的奶水后,一直在昏睡了,又被母亲护在身体底下,才逃过一劫。若林若寒没有穿越过来,这小婴儿也是难逃厄运。
想布置得完美,实际上却留下了无数漏洞,作案人手段也不是很高明,看来不是熟手干的。瞧着那具贵夫人的遗容虽然有点恐怖,但依稀可以看出生前是位大美人,这到底是谋财害命还是仇杀,林若寒一时倒不好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中肯定有内奸。
多年的经验告诉林若寒,眼前的这一场杀戮绝对是早有阴谋的,也许等到这具身体的家人更危险,不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或许根本就等不及家人来营救,就被冻死在这里了。
只是现场这黑马比较奇怪,这黑马看上去非常神骏,一看就知道这上等好马,很值钱的,这劫匪怎么不把它也带走。或是黑马看到危险跑走了,歹徒一时半会儿拿它没办法,或是黑马目标太明显了,个中原因林若寒不得而知。林若寒可以肯定的是这黑马非常有灵性,对小主人很忠心,才会再次回到主人身边;它见小主人尚有气息,因而不停地舔着她,试图把她从昏迷中唤醒过来。
天看上去有点黑下来,似乎要下雪了,林若寒也分不出这天色早晚,但她知道夜晚的草原很危险,狼群经常出没,若寒很担心血腥气会把狼群或猛兽引过来,姐弟俩就无路可逃。若现在天色是早上还好说,还能走一大段的的路;若是下午,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抱着一个婴儿,可能走不了多远天就黑了。若一时半会没遇到遇到人家,走夜路会更危险,若寒不禁有点犹豫。
想着这恶劣的天气,林若寒估计仇家,今天应该不会再次出现了。看看边上的破马车厢,林若寒想着衣服盖厚一些,应该还可以躲一个晚上 。转念之间,林若寒又想到自己能熬过去,可小婴儿熬不过,决定还是赶紧离开。
用布条把襁褓系在怀里,粗粗地包扎脑后伤处,快手快脚地捡起洒落在地上的一些珠宝金银铜钱,在这陌生第地方,更不能没钱。林若寒没有这躯体的记忆,不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尤其是将来报仇,目标在哪里?她不由得苦笑,总要想法子先活下去,才能谋划以后的事。
她把贵太太尸体的上金珠钗玔玉佩荷包等物尽皆卸下,瞧着那些首饰的精致程度和从前博物馆陈列的宫妃首饰展览品差不多。林若寒又从贵太太衣物胸前的暗兜里,还摸到一叠银票和一些散碎的金瓜子,银票大小面额不等。可银票还要找钱庄兑换,在这草原上应急并不方便,而且很容易泄露踪迹,还不如散碎金银铜钱。
用贵太太的手帕包了银票,塞进自己的靴筒里,金瓜子则装到包裹里。她见这些仆人们穿戴都不俗,身上大概会有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于是又搜了丫鬟仆妇们家丁的尸体,结果搜出不少碎银和铜钱串,她把这些财物迅速打成小包裹,方便随身携带。
林若寒又去查探倒在边上的几个破马车厢,瞧瞧里面是否有干净保暖的衣物,一看之下发觉大多车厢都是空荡荡的,尤其是贵夫人乘坐的那辆马车,暗格里的财物早已被洗劫一空了。
在倒在水沟边的一个破马车箱内,林若寒还发现了一具管事模样的老妈妈遗体,她靠着车厢坐着,瞪圆着双眼,牙关紧咬着,看起来很愤怒,似乎是死不瞑目,她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前襟,已经断气很久了。林若寒上想抚平摸老妈妈的双眼,刚碰到她,老妈妈躯体就往下一滑,露出她背后马车厢的暗格。
林若寒赶忙上前打开了暗格,发现暗格里有两个匣子和一个小包裹,匣子里装着名贵的首饰和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契书,小包裹里则装着一些金银锭子和金瓜子。老妈妈穿的衣裳明显比其他丫环仆妇华丽多了,看来这老妈妈是这位夫人的心腹管事嬷嬷,很有可能是贵夫人的陪嫁奶妈。因被老妈妈临死前用躯体挡着,歹徒就没注意到这马车厢的暗格,他们根本没想到暗格里会藏有这样名贵的首饰,也没想过贵夫人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藏在老妈妈这里。
简单清点一下自己搜罗过来的一堆财物,不说其他,光银票就有**千两了,考虑到安全和携带方便,林若寒把财物分成两份,把大部分财物就地埋藏起来。
在没有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之前,她这么幼小的孩子,还带着年幼的弟弟,根本不敢随身携带这样多的财物。
扯下马车厢背上的一块油布,捡起地上的匕首割开油布,包好两个匣子,跑到远处的白桦林里,挖个坑把两个匣子深埋下去,踩实,又搬了几块石头放在上边,在边上的白桦树上刻了几个记号,便于下次寻找。
从散落在地的衣服堆里,挑出几件没被冰雪浸透的衣裙,换掉身上发硬带着血渍的衣裳,然后打包了自己和婴儿的衣物,把小婴儿的尿布也打包了。
林若寒裹上一件大红色羽缎面的大氅,细细一摸,里子居然是玄狐腿皮,这可是极昂贵的皮草,小丫头能穿在身上,可见这一家人出身还不错 。捡起一件斜斜挂在破车上的大氅,林若寒拍了拍上面的落雪,收拢起来,宝蓝色缎子面,白狐皮里子,应该是贵夫人的衣服,以后还能用到。
简单收拾好,林若寒瞅见地上还有所谓劫匪故意扔在地上沾满了血的钢刀、飞镖、匕首之类的,这布置现场的人实在是太没有脑子,哪有劫匪会把杀人的凶器留下来的道理?捡了一把匕首和一把飞镖装在身上,不仅能防身,还能挖些植物块茎或打些小猎物来,不至于饿死。
林若寒把衣服等打成两个大包裹挂在黑马背上,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万一很多天遇不到人家,这荒郊野外让姐弟两人怎么办。
她先找了火刀火石火绒,又找了个布袋装了小铁锅、勺子、小碗、汤匙及一小袋面条,连油盐酱醋等调料品都没落下,全挂到黑马背上。
☆、石头屋子
林若寒对事发现场这一带地形不熟,不过她毕竟游历过很多地方,对当地的风土人情及特产都有一定程度了解。这山上生长着樟子松、落叶松、白桦树等混交林,在北京的街道及公园里就种了很多落叶松、白桦林,她仔细辨认了这些植物,发现混交林中还夹杂着几十株红松。
她对红松的印象非常深刻,高中时的植物学老师曾说过,红松在地球上只分布在中国的东北的大小兴安岭到长白山一带,国外只分布在俄罗斯、日本、朝鲜的部分区域,天然红松林经过几亿年的更被誉为“第三纪森林”。 据此,林若寒大致分辨出自己应该身处东北大小兴安岭一带。
现在是阴天,没有太阳,林若寒只能通过观察树木的疏密朝向,判定好大致南北方向,她想着只要沿着山边一直朝南走,应该能见到人烟。
林若寒望着胸前大红襁褓里的小婴儿,想着古人讲究红男绿女,女孩儿的襁褓一般是用绿色,大红的襁褓一般是包男孩儿,这个婴儿应该是小男孩吧,可怜他这样一丁点大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她瞅着怀里婴儿的可爱小脸,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骨儿,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得走多久啊?这一刻,林若寒无比痛恨自己的小身板,决定一旦脱险就要好好练武。
小婴儿容易饿,干粮又很难消化,上马前得先给婴儿喂点食物才行,林若寒自己也要将就的用了一些。
林若寒皱着眉,杀人现场是散落了一些点心干粮,但是因为她发现死者大都是一击毙命,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所以她就怀疑出现了内奸,或者饮食上被动了手脚,故而查看水囊和食物,发觉水囊有蒙汗药的味道。
看杀人现场,凶手没有用毒药,还是有点忌讳怕将来被查出来,被毒死的人骨头一般会发黑的。
食物虽然闻不出有蒙汗药味,但她不敢打包馒头饼子,只打包一些绿豆糕、花生糕之类的糕点,因这些东西做起来比较麻烦,不大可能会在路上现做的,应是从家里带来或从外头买的,被下毒的可能性很小。
林若寒还担心万一没有找着人家,小婴儿又饿了,路上总要给他喂一点东西。小婴儿若哭闹起来,小身子扭来扭去的,就甭想骑马赶路了。两人好歹也要有点东西填肚子,才有力气赶路。
给小婴儿喂些绿豆糕,他把头往边上一撇,紧闭着小嘴,不肯吃绿豆糕,看起来他现在还不饿,还会挑食呢。话又说过来,六七个月大的小婴儿应该还在吃奶吧,不喜欢吃其他东西也正常!
林若寒没办法,又不能强迫他,赶紧给他把尿,先赶路再说。她给小婴儿裹上厚厚的小斗篷,脸朝着林若寒,用背带把他绑在自己的胸前。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高头大马,林若寒忍不住一脸窘迫,现在的她可上不了这么高的骏马,更别提怀里还有一个小婴儿了。
她一眼瞄到远处,有一个斜斜的草坡,不由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她把黑马赶到那个斜坡边下面,自己则跑到斜坡上的高地,从那儿跨到黑马背上。
黑马颇有灵性,见小主人跨不上来,它微微地屈下腿,把身子矮下去一些,林若寒终于爬到马背上了,小婴儿却咧着嘴笑了,挥舞着小手,他以为林若寒在逗他玩。
虽然黑马很神骏,可以跑得很快,但林若寒还是放缓了马速,毕竟她现在只有七八岁,力气本不大,何况身上还有个小婴儿。
迎面吹来的风,刮到脸上就象刀割一样,虽然林若寒已经掩住了口鼻,但眼睛还是露在外面,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结成冰块了,没了知觉;手上虽然带着手套,可握缰绳的手早已冻麻了。
除了两人的特殊需要外,林若寒基本就呆在马背上,饿了就吃点干粮填肚子,连水都不怎么喝,减少解手次数。一来林若寒不用设法从马背上爬上爬下,二来能节省些时间多赶些路。
一路上只看到满山积雪的树林,黄白相间的草甸子一片苍茫,没有一丝人烟。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天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整个天空都是耀眼的白色。林若寒估计自己已跑了十几里地,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大腿内侧肌肉隐隐生疼,但她不敢停下来歇息,怕一歇息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林若寒望着这稚气的脸,心里酸酸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轻轻地拍着小婴儿的背,小声的说道:“可怜的孩子,你的娘亲和姐姐,再也回不来了。”林若寒裹紧身上的大氅,带着小婴儿又跑了五六里路,还是没有一丝人烟。
北国天寒,行走间便飘落下无数雪花。虽然第一世的林朝英武艺高强,第二世林若寒的医术不错,可现在第三世的本体却只是个七岁女娃娃,身无武功,又抱着一个小娃儿,还面临着饥饿的惨境,实在是不怎么美好。小婴儿时间长了,就开始不停地哭闹,手脚不停地乱舞,把林若寒折磨地疲累欲死,婴儿的哭声也让她烦不胜烦。小婴儿折腾累了,慢慢就睡着了,林若寒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色渐黑,再没有落脚处,就很难保证姐弟的安全了,这样恶劣的天气,林若寒已经不奢望前面会有人家了,这歹徒选的就是大草原上的无人区,让你的亲人无处寻找踪迹,死无对证。林若寒不停的祈祷老天爷,让她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吧!就那种猎户暂住的小屋或洞穴都好,只要能避过今晚的暴风雪就成!
或许是林若寒心中的祈祷起到作用,或许是穿越人士总会被命运之神照顾,又跑了两三里,前面的山忽然转了一个大弯,过了这个大弯,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坳,山坳前面还有一个半亩大小的水潭,水潭对面隐隐有一栋房屋。林若寒不由欣喜若狂,忙从黑马背上滑了下来,牵着马儿沿着水潭边走了过去。
这样冷的天,水潭的水没结冰,水面似乎还有股淡淡的白烟,林若寒蹲下来伸手一摸,这水温温的,似乎是温泉水。潭水清澈见底,潭底似乎是一整块大石头,在靠近岸边处,石块翻卷着形成犬牙状的天然驳岸。水潭底部有着些许淤泥,零星的分布在底部,上面还长着绿油油的水草,水里还有鱼儿在游动。
抬头向水潭的西北方向望去,只见小溪曲曲折折的,在小树林里时隐时现,一直延伸向大山深处,也不知道这溪水的源头在哪里。林若寒见这潭水并没有因为溪水注入而满起,也没见到这潭水从哪里溢出,猜想这水潭应该连着暗河。
离房屋越来越近了,林若寒的心不由一沉,庭院木栅栏的大门半敞开着,随着风吱嘎作响;房屋的正门却紧紧关着;边上牲畜棚里,也没有听到牲畜的声音,主人似乎不在家。
林若寒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一栋用块石砌成的屋子,屋顶是用树皮做的,木头做的门窗看起来有点破旧,千格窗上的白麻纸都发黄了,上头还有不少破洞,风吹来簌簌作响。
这个牲畜棚子离木屋有四五丈远,它是建在一条天然的山体裂缝中,外墙是用石块砌成的,整个牲畜棚子如同镶嵌在山体中,浑然一体,隐蔽性非常好。牲畜棚子棚子很大,大概有五六间,其中的两间堆着杂物,有马车架子、独轮车、石磨、石臼,还有犁头、锄头、铁锹、簸箕等农具;另外几间空荡荡的,里头只有食槽和一些干草。
站在牲畜棚门口,林若寒可以看到石屋后头还连着一间小屋子,屋面上还有一烟囱,看来这是厨房了。厨房的千格窗上没有蒙纸,上头还有一个大大的蜘蛛网。林若寒透过小屋子的窗户,可以看到屋里有两个简易灶头,上面摆着一排小罐子,边上还有一堆劈的整整齐齐的柴火,窗户边依次放着碗柜、八仙桌、凳子、水缸等,灶头和器具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很长时间没用过了,林若寒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没有上锁。
石屋的后院很大,足足有一亩地那么大,院里种了一些香葱、萝卜、胡萝卜、韭菜、大白菜等,在薄薄的积雪中透出股绿意。林若寒暗道,这些青菜若不割掉,就要烂在地里了。
院里还有一口水井,水井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水池,还冒着白气,远远就听到汩汩的水声,看来小水池是一口温泉。
林若寒走到近处一看,小水池大约一丈见方,四尺来深,池水清澈见底,池底也是一整块大石头,水就是从靠水井那一侧的池壁里冒出来的。天上飘着飞絮一般的雪花,池里是翻滚沸腾的温泉,边上是皑皑的积雪,如诗如画一般的梦幻景色,可林若寒却无心欣赏。
林若寒又转回屋子前面,等了半个多时辰,主人还没有回来。林若寒担心在再等下去,姐弟两人都要着凉了,她从黑马背上卸下行李后,把黑马牵进牲畜棚子里。
她用力推了一下石屋的大门,门咣当一声就打开了,这门只在里头用棍子稍稍顶了一下。走进厅堂,林若寒发觉里头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桌椅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里还有一股很重的霉味,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石屋里的房门都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左边第一间屋子,摆着十来口大缸,林若寒随手翻开了大缸的盖板,里头都满满的,装着玉米、小麦、黄豆、高粱等粮食作物;第二间则摆着十几只大小不等的木桶、缸、坛子、罐子、箩筐以及一些杂物,里头装着腊肉、花生、芝麻、蘑菇、干菜等,还有几坛白酒。储存了这么多的粮食、肉类、干菜等生活必需品,看来石屋的主人早已做好过冬准备了。
林若寒伸着鼻子,到腊肉缸里闻了闻,发觉腊肉还很新鲜的,没有变质。林若寒知晓腊肉的保质期一般是三到五个月,现代即便有真空包装,最多能放一年。这腊肉如此新鲜,林若寒估计石屋主人离开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前世林朝英曾在宁夏贺兰山一带住过五六年,那里是西夏人的地盘,西夏虽然有农业,但大部分人还是以畜牧业为主,当时贺兰山一带就住着不少游牧部落。这些游牧部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有冬天才回到营地,各个落居住很分散,很多部落营地位置偏远,要去一趟集市很不方便,再说冬天风雪大,猛兽出没无常,牧民们冬天很少出门,都是秋末一次性买全生活必需品。
因而每年夏末秋初,牧民们大多会买回很多生活必需品如粮食、茶叶、食盐、布匹等,一直吃到第二年秋天游牧回来,即便家境贫寒的牧民,也要囤好过冬的生活必需品,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出去游牧之前,再去集市上购买,只是物价贵了很多。
林若寒望着满满的库房,那颗紧绷的心一慢慢松弛了下来,也不知道石屋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收留姐弟两人。
只要能度过这一两年时间,林若寒姐弟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一旦能恢复前世的武功,她就有了自保和谋生的能力,能上山打猎采药,养活自己和娃娃。那时即便遇到仇敌,林若寒也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再说林朝英的使毒本领也不差,打不过就用毒,她最怕的就是现在遇到歹徒或猛兽了。
右边第一间屋子,靠墙摆着两排的榆木柜子,有点象大药房里的中药柜;千格窗下还摆着六七只大红描画箱子;炕上只有一领草席,上头没有铺盖,看上去空荡荡的,林若寒猜测这是一间客房。剩下的那间,应该是主人的卧室了。
卧室墙壁上挂着几张狼皮,炕上有棉被,还铺着两张熊皮;八仙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只是灯油早已干枯了。林若寒伸手一摸,还好这些兽皮没有烂掉,只是有股霉味,天晴时拿出去晒晒就好。靠墙边摆着一排杨木衣柜,里头是一些男子衣物,都是老年人穿的那种,抽屉里还有剪刀和针线等。
林若寒不由得嘀咕:“这老人家也够粗心大意的,出去居然不锁门,万一野兽闯进来,家里的东西都要被糟蹋光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总不会出远门了?”
林若寒百思不得其解,又转到厨房,先把卧室的火炕给烧起来,温泉边的房子湿气很重,烧炕不仅暖和,还能除去湿气。
林若寒先把卧室上下左右,都打扫一遍,再打井水擦洗。井水非常烫,比小水池的水温度高多了,林若寒暗道:这水温这么高,大概鸡蛋都能煮熟了,什么时候仍只进去试试看!
整理好卧室后,林若寒赶紧铺床,把睡着的婴儿解了下来,又从包裹里找了一件狐皮大氅给他盖上,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头调料很齐全,林若寒煮了些腊肉蘑菇面条,小婴儿还没醒,她就先吃了,吃完,她继续打扫擦洗各个房间。
☆、前世今生
天已经黑了,石屋主人还没回来,林若寒估计石屋主人今天不会回来了。林若寒点了根牛油蜡烛,屋外的风很大,烛火好几次差点就被吹灭了,千格窗上的窗纸簌簌只响,林若寒赶紧搬了几块木板,拿了几块兽皮,把千格窗给堵上了。
林若寒听到身后传来铃铛的响声,转头一看,小婴儿睡醒了。他正躺在炕上,手不停地挥舞着,脚不停地蹬着,在床上来来回回的翻身,小身子已经在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这小家伙除了睡觉安静一会儿,其他时间还是挺能折腾的。
小婴儿一见林若寒走过来,笑呵呵地伸出手要她抱。小家伙很调皮,抱起来还要拽她肩上垂下来的小辫子,粉色的小嘴巴吐着小泡泡,显得特别可爱。林若寒一把抓住他那双捣蛋的手,给他端了尿,换了块干净的尿布,把他放倒在炕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脚,给他挠痒痒,小婴儿乐得不停蹬腿,左右翻滚,咯咯直笑。林若寒估计小婴儿有六七个月了,会翻身,能坐稳,但还不怎么会爬,爬不了几步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别提有趣了。
去厨房把面条重新热了一下,打了一小碗喂小家伙,已经饿了大半天了,小家伙嘴巴长得大大的,吞得有点急。
林若寒担心他呛着了,忍不住叫道:“宝宝,慢点吃!慢点吃!”
小婴儿嫌弃林若寒喂得太慢,嘴里依依呀呀的,还伸出两只小胖手去拉碗,要把面碗拉到他自己跟前来。不一会儿,就吃光了一小碗面条,连面汤都喝了。小婴儿意犹未尽,小手紧紧地抓着面碗不肯放,大眼睛一直盯着若寒,还依依呀呀的说着话,意思他还要吃。
林若寒却怕他吃多了要积食,对她摇了摇头,还说道:“宝宝,面条吃完了!没了!没了!”小婴儿瞪着大眼睛,看看空空的碗,又看看林若寒,过了一会儿,才怏怏地把小手松开。
小婴儿半天没见到他熟悉的面孔,也没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小嘴立马扁了起来,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林若寒一见小婴儿这种架势,赶紧把他高高举起又放下来,连续举了好几次,小婴儿一见有人陪他玩了,立刻破涕为笑,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小家伙玩了一个多时辰,林若寒才从井里打来热水,给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小衣服。大概洗完澡很舒服,没多久,小家伙就打起小哈欠来,还用小胖手抹着眼睛,看来小家伙想睡了。林若寒起身给他端了尿,包好尿布,抱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轻拍着哄他入睡。
等小婴儿睡沉了,林若寒才去洗漱,想着今天跑了很多路人也累了,明天还要早起糊窗纸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屋外是呼啸而过的北风,边上是小婴儿轻微均匀的鼾声,林若寒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念着年迈的父母以及那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连尘封已久的记忆,林朝英和王重阳过往的一切,全都涌上心头,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她不想用林朝英这个记忆深处的名字,那就还叫林若寒吧,至少现代的林若寒日子过得很开心。
第一世的她原是宋代名门侠女林朝英,她美貌机智,武艺高强,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她对王重阳用情极深,却始终得不到他对等的回应,无奈之下才设计逼他表态,没想到王重阳极为大男子主义,输给她后,他宁愿选择出家,也不愿与她在古墓长相厮守,最终落得一个结庐出家为道士,一个幽居古墓抑郁终身。她一直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但至死也未等到,始终不明白既无外人插足,两人却为何落得劳燕分飞,咫尺天涯的结局。
这心结一直伴随着她重生于现代,随着时间和视野的变化,林若寒逐渐明白过来。两人分手固然有双方性格不和的因素,但与林朝英的出身也有很大关系。她本是个孤儿,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性子古怪,没什么朋友,一直独来独往。她自小就没有同龄伙伴,又一直在上山生活,也养成了一副孤僻高傲的脾气,为人颇为执拗。
美貌机智,武艺高强,多才多艺,都成了她选择伴侣的桎梏,世上能入她眼的就没几人,与她齐名的少年侠客王重阳就成为她最佳选择。
盛名之下高处不胜寒,他们两人既心心相惜;又常因比武,伴随争强好胜之心,总想压对方一头,每次都不欢而散。两人渐行渐远,最终萧郎成路人,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爱在心口口难开。
第二世的她没喝孟婆的忘情水,就带着林朝英的记忆投胎了。父母只得她一个女儿,从小对她呵护备至,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父母虽是普通的环卫工人,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但父母却倾尽全力培养她。他们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衣服,或出去旅游一趟,但凡她想学啥,父母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他们的爱溶化了她那颗千年孤独冰冷的心。
上辈子没能享受家庭的温暖,重生后却梦想成真,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天伦之乐,能拥有慈爱的父母,已经是上天的恩赐,那时她就想这辈子一定要好好过。
林朝英算得上武林奇女子,不仅武艺高强,琴棋书画、医学等均有涉猎,造诣不错,但林若寒没有选择更容易出名,容易挣钱的艺术道路,她只想过普通人生活,选择了进入中国医学的最高学府协和医大,成了临床医学连读八年的博士生。
她也明白象她这样一个毫无家庭背景的人,要想获得一份好工作,要想改变贫穷的命运,必须要依靠过硬的实力。后来,她凭着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临床表现,还没毕业就被实习医院,北京一家知名外国医院提前录用了。
现代的生活,让她渐渐忘记昔日种种恩怨,对于情爱已淡然多了,只想踏踏实实地做事,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活了两世的她变得很通透,爱情没有是非对错,感情没有输赢,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只想好好工作,在城里买套房,把父母接过来;再找一个忠厚体贴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林若寒觉得这样的人生其实很美好。
经过几年奋斗,她成为一名知名的妇产科大夫,因她精湛的医术,良好的医德,突出的表现,医院还奖励了她一套公寓。她把父母从乡下接到北京里安度晚年,他们辛苦了一辈子,也到了她这个女儿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没想到命运之神又开了一次玩笑,再遇到穿越这码事。想到善良慈爱的父母,亲如兄弟姐妹的朋友,不知道会如何的伤心难过,林若寒心里就一阵发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
林若寒越想就越没有睡意,天刚刚亮,她就起来了。小婴儿睡得很香,脸红扑扑的,象一只红富士苹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林若寒俯身亲了亲小婴儿的脸,替他拉好被子,转身出了卧房。
一夜北风紧,漫山遍野都成了银白的世界,一脚踩下去,雪就漫过了鞋面直到膝盖以上,屋顶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林若寒估计地面的积雪也有四五十公分深了,这样大的雪,这石屋主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到库房取了一畚箕的大麦和玉米,去牲畜棚喂黑马,又往水槽里添些清水,昨晚太匆忙了,忘记给黑马喂食。这种冰天雪地,黑马没地方吃草了,只能喂些玉米和大麦了;等天晴了还要给黑马准备些过冬草料。
在牲畜棚呆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林若寒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冷水浇过一样,感到透骨的冰冷,暗道,“不好,这个躯体的寒症又发作了!”
身上冷汗直冒,瞬间就把小衣湿透了,她咬紧牙关忍着,先去看火炕火是否熄灭了,冻着小家伙就麻烦了,还好炭火没有熄灭,林若寒添了把柴火,免得炭火熄了要重新生火。
干完这些,林若寒整个人已都虚脱了,全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挪出了厨房。
身上是透骨的寒冷,浑身只打寒颤,林若寒抱紧了双臂,身子缩了起来,一点点的挪动着。林若寒怕回房会惊着小家伙,只好扒光身上的衣服,赤条条的跳到温泉里。
温泉水很暖和,在水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知觉。等到身体稍微好受些,林若寒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口,还好伤口没有湿了,要是伤口湿了,万一感染发炎就麻烦了,这里可没有消炎药。
林若寒昨晚想着后脑勺受了伤,洗头包扎都不方便,她干脆找了把剪刀,把长发给剪了。自个儿剪头发,往往是长短不一,这个发型肯定不会很漂亮的。林若寒当时就想,这下变成瘌痢头了,样子一定很丑,得找顶帽子遮起来;后来又自我安慰道:“反正没镜子,自己看不到,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小婴儿现在忽略不计。”
泡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寒症才慢慢平复下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这具躯体中过寒毒,泡温泉只是个物理疗法,治标不治本,很容易损坏身体机能,最好能找到解药或千年雪莲,彻底治疗寒毒;次一点就是修习纯阳内功,再配合药物治疗,慢慢排出寒毒。
只是这具躯体的本身条件不好,筋脉很纤细,大都闭塞了,不适合练内家功夫。这具躯体寒症很严重,或许和林若寒穿越者身份也有一定关系,灵魂和躯体一直未能很好的融合,毕竟林若寒现在是借尸还魂。
林若寒想着,既然不能修习内家功夫,这事只能这样了;还是先修习□的外家功夫,至少能强身健体,做防身之用。说到到强身健体,不由想到易筋经和太极拳,两种拳法动作都很舒缓,说不定健身效果会更好一些,听说易筋经还能锻造筋骨,也不知真假。想到这里,林若寒泡不住了,赶紧起身穿衣回房。
进屋一看,小婴儿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看来小家伙累坏了。林若寒也不打算叫醒他,省的小家伙没睡够,又要吵闹了,趁他现在睡觉,还能干些别的事情。
转身去了厨房,熬了一小锅番薯粥,还炒了一碗腊肉干菜配稀粥。
林若寒侍候小婴儿穿好衣服,又把木柜子里的衣物、墙上的狼皮等铺到火炕上烘烤,去去潮气。
香甜的番薯粥,酸酸的干菜,小婴儿很喜欢,一口粥一口菜,吃得很开心;林若寒第二汤匙粥舀起还没吹凉,前头汤匙的粥早已下了他的小肚肚,还眼巴巴的盯着若寒的手。小婴儿很快就喂饱了,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喂完早饭,林若寒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样大小的婴儿还没断奶,平常偶尔用点辅食,现在全部吃辅食了,也难为他了,总不能天天喝稀饭吧!林若寒想到以前超市里卖的儿童米粉,到时用库房的石磨磨些米粉、玉米粉出来,弄点玉米糊和米糊给他吃,若有羊奶或牛奶就好了。
把小婴儿放到炕的里头,再用铺盖在他周围围了一圈,转身去厨房清洗碗筷了。等她洗碗回来一看,小婴儿仰面躺在炕上,小胖手正抓着自个儿的脚,努力往自个嘴里送,嘴角还挂着几道银丝。
“哎呦,宝宝,又流口水了!”林若寒赶紧抱起了小婴儿,他一见到若寒,就开心地裂开了嘴,露出四颗小米牙,上面两颗下面两颗,长得歪歪扭扭的。他扑上来就要亲她的脸,林若寒赶紧用手帕擦干口水,免得被口水洗脸了。
小家伙现在正长牙,牙齿很痒,见着东西都要拿来啃,动不动就流口水,可惜这里没有磨牙棒,林若寒只好洗了一块干净的小木片给他磨牙用。小家伙在她怀里很兴奋,小身子扭得象根麻花,嘴里还依依呀呀的说个不停,也不知是哪国的语言。
林若寒估计小家伙这会儿精神很足,一下子不会睡,糊窗纸又挺费时,考虑到安全,只好把他背了起来。米浆早已弄好,就等着糊窗纸了,幸好窗户不多,不到半天时间就糊好了,只是小婴儿调皮得很,他的手一直没闲着,两人头发、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米糊。千格窗糊上崭新的白麻纸,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屋里糊了窗纸,暖和多了,风也吹不进来了,可惜不怎么亮,要是玻璃窗那该多好啊!这里没有各类电器不说,连打火机和火柴都没有,只有火刀火石,昨天生个火都费了好大的劲儿。林若寒不由嘲笑自个儿,真是得陇望蜀,昨天只想有个避风雪的地方,今天就开始这里条件艰苦了。想当年林朝英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只因到穿越了一把,人就变娇气了,还是古语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易入俭难。”
不知道石屋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为人如何,是否愿意收留她们姐弟?想到生计问题,林若寒就更郁闷了,穿越成小孩还不算,还带着一个小婴儿,还随时有被人追杀的危险,这日子真不是人过得。
林若寒皱着眉头想着,住的地方只能向石屋主人借居了,以后有能力再自己盖房子;至于吃穿,也能解决的,石屋粮食很充足,到时可以从石屋主人那里买些过来或者让他帮忙从市集买些回来,以后自己再种一些;想吃肉,可以上山打猎,也可以到小溪里头捕鱼;衣服不够穿,可以回事发地把那些大人们的旧衣物搬回来,拆了重新缝制,维持一两年也没问题;再说猎物的毛皮也可以做衣服。
她现在苦恼的就是石屋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要过个一年半载才回来,姐弟俩就有些麻烦了。先不说这里处于荒山野岭,有猛兽来袭,就油盐酱醋也要添置一些,其中食盐是一定不能缺的,缺了它,这饭菜没滋味不说,而且人和牲畜都会生病。
也不知道市集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昨天,林若寒在厨房里,只找到一小半瓦罐的盐,一想到这个,她就做不住了,又跑到库房里头翻找,还好找着食盐。不仅有两大瓦罐满满的食盐,还有一些盐卤,可以做豆腐,算上那些腊肉,食盐勉强能维持到明年秋天。
想到这,林若寒不由叹道:“这附近若有市集多好啊!”
话一出口,林若寒不由嘲笑自己杞人忧天,“那时说不定石屋主人早就回来了,就能知道市集在哪里的。说不定附近有盐井或咸水湖,连盐都不用买了!”
林若寒以前听说过西藏、新疆、宁夏、蒙古这边有不少咸水湖,每年秋冬季节,咸水湖边就有一层白色的结晶物,里头就有食盐,拿回家煮过过滤再结晶,就可获得食盐和盐卤。林若寒打定主意,等天气暖和了,就到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咸水湖。
☆、石屋主人﹝上﹞
林若寒在石屋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一面小铜镜,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出小女孩长得相当漂亮,尤其是额头上还长着一颗红痣,就像胭脂染的一样,笑起来尤其可爱。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四五天才转晴,结果一晴就二十几天,地上的积雪都融化了许多,露出黄色的草甸子。在这期间,石屋主人一直没有回来,林若寒不仅暗暗替他担心,不会出啥事了吧。
趁天气晴好,把后院的白菜、萝卜等给收了,剥去烂掉的叶子,全部堆在地窖里,地窖是她前两天才找到的,地窖里还有一些洋葱、马铃薯和甘薯。
林若寒带着弟弟,套了马车出去放牧割草,她把小婴儿放在马车里,马车前绑了个木栅栏,恰好把婴儿拦里面,还在车厢里面铺上厚厚的毛毡,再放些宝宝爱吃的糕点,然后才去割草。
现在这个季节,草原的草早已枯黄了,林若寒不知道黑马吃哪些牧草,只能跟着黑马走,挑黑马喜欢吃的干草;趁天气好,她要多割一些,尽早准备好黑马过冬的草料,每天都要割满了一大车,才带着小婴儿回家。
黑马很有灵性,每次林若寒去割草,它就守在马车边上吃草,看护着宝宝,看宝宝睡着了,还会嘶鸣报告。黑马的食量很大,一天要吃好几十斤草料。林若寒割了一个多月草,把牲畜棚子剩下的两间空房都给堆满了,她算着这些草料,再喂些大麦、玉米,足够黑马过冬了。
虽然草原上很多野马,冬天都出来觅食的,除了干草,连树叶都吃。但是冬季的野马群很容易遭到猛兽的袭击,尤其是狼群,在缺少食物的冬天,很容易成为狼群的目标。林若寒不愿冒这个风险,趁着天气暖和,就多准备些草料。
天晴后,她曾悄悄地回到到事发地去查看,出事这么长时间了,尸体仍留在当地,她不由地十分惊诧,竟然没人来收殓,期间似乎也没人路过,散落的物品未见动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大户人家的太太孩子几天没有消息了,家里人怎能不找?
好在冬日天寒,尸体不腐。
隔日,林若寒带着宝宝套了马车,带了铁锹、锄头等工具,把母亲和家奴分别火化了。用小坛子装了母亲的骨灰,仆人们则就地埋葬了,并堆了一个坟包,便于以后祭拜。想着这样长时间无人收敛尸体,林若寒感到特别凄凉,越发痛恨这歹毒的凶手。
事发地留下的器皿如箱笼、厨具、粮食、棉被、衣物、布匹用的着,林若寒打算把它们统统搬回来。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那些东西全部搬回家,把白桦林里埋的两个匣子也挖了回来。
破马车厢里的那些腊肉、面粉、面条除了有点潮,还没变质,把它们晾晒风干后,可以储存在箩筐里先吃。
那些湿了的衣物和布匹全都洗了,烘干后储存在箱笼里。这些旧衣物料子都不错,拆了重新缝制过,给小婴儿做衣裤、尿布和鞋子。小婴儿现在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四五年内要做好多衣袜鞋子。布匹大都多为绫罗绸缎,幸好还有一匹上好的松江棉布,质地非常柔软,恰好可以给小家伙做里衣,估计是贵夫人为小儿女准备的。林若寒原本还担心小婴儿皮肤很嫩,怕小婴儿被衣料给划伤,也担心缎料不保暖,小婴儿很容易着凉了。这松江棉布一直是贡品,普通老百姓有钱也很难买到上好的松江棉布。
忙完这些,林若寒在后院边的白桦林边,给母亲选了一块坟地,把母亲的骨灰坛埋了下去,堆了一个坟包,插了一块白桦木做的墓碑。林若寒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只能用母亲大人代替了碑文称谓,带着宝宝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林若寒在坟前点燃了香烛,带着宝宝上去磕了几个头,默默对这具躯体的本体和母亲发誓:“我会替你活下去,会把宝宝当做亲弟弟,把他抚养长大,替你们报仇的!请你们保佑宝宝平安长大!”
一说到这,这具躯体就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冤屈和愤恨,却无处诉说得委屈。
林若寒知道这具躯体的意识还未完全消失,又道:“我没有你的记忆,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不知道如何防备你的仇家再下毒手。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你们?”
这躯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呜咽,可惜林若寒听不懂她到底说什么,只发觉这躯体慢慢平静下来了,良久没有响动,似乎本体的意识已经慢慢消散了。这小姑娘是不放心幼小的弟弟,一直强撑着,见林若寒答应替她照顾弟弟,给她们报仇,最后一点意识就完全消失了,魂魄就到她该去的地方去了,开始下一个轮回。
一阵风吹过,整个白桦树林发出呜呜的鸣叫声,似乎也在为这些不幸遇难者悲鸣!
晚上清点财物时,林若寒发现自己成了小富婆,不计那些金银珠宝首饰,单银票就有八千六百两,还有一百多两的银锭和碎银,和二十几串铜钱串。
她开始只打算留下铜钱串,其余的财物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后来想到以后有事,万一要急用,又要去挖掘也麻烦。
于是把那一百多两银锭子和碎银也留了下来,又取了十来件金银玉器出来,剩下的全用油布包了好几层,深埋在母亲坟边的树林里,等离开石屋时,再把它们挖出来。
安排好母亲的后事,除了出去割草打猎捕鱼外,林若寒基本都窝在小木屋里练功或陪着小婴儿玩。没有记忆,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小婴儿姓名,至于给小婴儿取啥名字,一时没想好,就暂时称小婴儿为宝宝吧!
闲暇时,着手整理石屋主人留下来的东西,她在卧房的床头暗格里,居然找到一包银锭子和七串铜钱以及五件金银首饰,大约值五六十两银子。
库房里的柜子和箱子里,装了不少药材和书籍,书籍的种类很多,有诗歌、儒学、医学、书法、乐谱、考据、机关制作、美食等,不过大部分是医书、毒经和农牧书籍,林若寒除了医书和毒经之外,翻得最多的就是美食了。
石屋主人似乎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仅写得一手好字画,还精通音律,箱子里头还珍藏着一对葫芦埙和一管紫竹洞箫。前世林朝英会弹琴吹箫,但却不会吹埙,虽然以前和她住一起的大学室友吴越吹得一手好埙。林若寒却从想过学吹埙,她反而更喜欢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或许是前生从未接触过西洋乐器的原因。
现在蜗居在石屋,有空倒可以琢磨琢磨葫芦埙,看看是怎么吹的,学些东西打发时间也不错。于写字画画,林若寒是能省则省,在这荒郊野外,纸张是用掉一张就少一张,颜料本来就那么一点,这些纸张颜料要留给宝宝以后启蒙用。
在一只红木描金箱子里,找到石屋主人留下来的一些笔记,记录了蒙古这边风土人情、学医游历等生平事迹。从笔记中得知,石屋主人本是明朝遗民后代,因父亲参与反清复明,而遭到清廷追捕。三十五年前,大业失败后,父亲就带着他从江南逃到塞外避祸,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们父子从此隐姓埋名,在蒙古这边安家落户了。他拜了部落里的一位蒙医为师,专门给蒙古人牲畜看病,后来他继承师父的衣钵,娶了师父的独生女儿为妻,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没想到康熙九年,蒙古天花肆虐,蒙古部落人畜死亡非常惨重,朝廷虽然有种人痘的方子,但技术却不成熟,人痘方子也没有传到蒙古。在那场天花疫病中,蒙古这边死了将近三分之一人,有些部落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他的父亲、妻子和两个儿子都不幸染病身亡,只有他却逃过了这一劫。
他枉为医者,却不能救治自己挚爱的亲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他苟且活着,就是为了能研究出彻底根治天花的药方,留给后世;可惜除了种人痘预防外,其他方法一直成效不大。看到这,林若寒不由暗道:“若早穿越二十几年,我就可以去研发牛痘,说不定石屋主人的家人也不会死了,不过现在去研究也不迟!”
他自从老父、妻儿逝世后,就搬到这儿隐居了。这山上药草丰富,又有地热,很适合培养珍贵药材,离蒙古部落也远,人迹罕至,不用担心药材会被抢走。一直到五六年前,蒙古族重新划分领地,附近才有一个蒙古部落搬过来扎营。
林若寒看到这不由心头大喜,看来边上还有蒙古部落,实在混不下去,就想办法跑去跟蒙古人混。
老人家的笔记中,并未提及自己的姓氏、家乡,只是一笔带过自己的生平经过,更多记载的是在蒙古一带行医的经验和疑难杂症。
这笔记也不是天天记的,只是隔了三五日记一次,最后一次记录时间是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六。
林若寒暗道,原来是康熙王朝,她清楚的记得康熙帝三四十岁时,准格尔和俄罗斯蠢蠢欲动,康熙帝打了好几场战役了,才统一了蒙古。算算现在的时间也很吻合,也不知道康熙大帝是否开始御驾亲征准格尔。
手抚着发黄的笔记,感动着石屋主人对医学的执着,想着可怜的宝宝,林若寒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她要把宝宝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武学医,才不枉上天让她穿越一遭。或许上天安排她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挽救宝宝。
石屋主人的笔记里还记载了很多疑难病症,并附有药方和用法用量,林朝英本身对医药、毒术均有涉猎,现代的林若寒更是医科出身,当时寒症一发作,她很快就诊断出自己中了寒毒,只是外表与普通寒症中的中寒十分相似。
中寒只要用十全大补汤就能基本治愈,十全大补汤对于现代医生来说,并不陌生,这个药方宋代就有。可惜林若寒的寒症是因为服用至寒毒物引发的,虽然得人救治挽回了一条性命,但身体残留的寒毒却没有根除,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寒症反而更严重了。这残余寒毒十分霸道,虽然不会要人命,但它发作时浑身冰冷疼痛,时间久了,也绝了这人的子嗣后代。
林若寒要想活下去,把宝宝抚养长大,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彻底清除身上残留的寒毒,根治寒症。虽然老人家的药方不能根治林若寒的寒症,但经常服用它,也能减轻病发时的寒冷疼痛。石屋主人的方子,与宋代记载略有不同,他对十全大补汤作了略微改动,把十全大补汤中的地黄、白芍去掉,加了细辛、半夏、干姜,连服三剂可除去寒症。
要彻底治疗这寒症很不容易,林若寒也诊断不出这具躯体到底中了哪种寒毒,这种寒毒她从未接触过,很难对症下药,她怀疑这寒毒很可能来自西域。
要想清除寒毒,最佳途径是找到解药,也不知这躯体上的大部分寒毒当时是怎么解掉,很可能是解药分量不足,才造成身体里还有残留寒毒。
找不到解药,除非她有奇遇,能找到千年雪莲,才能立马药到病除,但要找到千年雪莲谈何容易;此外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方法,就是修习上层的纯阳内功。这个方法费时很久,少说也要五六年,甚至数十年,才能驱除身体残留的寒毒,至于子嗣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幸好林若寒穿越的这具躯体年纪小,只要在她天葵来临之前,彻底排出寒毒,还有当母亲的希望。
只可惜这具躯体身上的经脉很细,很多经脉闭塞不通畅,根本不适合练武。
若真要修习纯阳内功的话,也只能选那种内力非常平和的那一种,进境虽然缓慢,却细水长流,也不容易走火入魔。内力霸道或强劲的那种内家功夫,往往进展迅速,修习时纤细闭塞的经脉很容易断裂,全身瘫痪。
林朝英本身所学内功亦正亦邪,不属于纯阳内功,而且玉女内功需要两人合修;全真派的轻功、剑法、拳术在古墓石刻中均有记载,但基础内功心法缺少入门口诀。王重阳自创的先天真气,练得是又是男子童子功,女子根本无法修习。
她现在只能练练易筋经,打打太极拳,把身子骨锻炼的好一些,抵抗力也强一些;重点练习暗器功夫,便于今后打猎捕鱼甚至逃生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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