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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家的小娘子.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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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斌洗碗的手一顿,有些恍然的感觉。这一点他倒真的是疏忽了,他重生以后便一心想着来阻止阿瑶去上京,与铭峰寨的人上演了那么一出英雄救美,目的便是将阿瑶娶到手,倒是没想过这等细节的事。
以后他是打算和阿瑶一直生活在这清原县的,总不能一直都去外面买吃食吧。虽说他从上京带了不少银子,但一日日的花销下来,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等会儿我去弄些泥土来,这两天应该就能砌成一间灶房了。”方斌说着站起身将洗好的碗筷放进一个木屉里。
阿瑶有些错愕的点点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家里果真没有灶房,真不知这方斌平日里一个人是怎么过活的。
收拾妥当了方斌便出了家门,很快又用车推了泥土石头回来忙活。
这样的事阿瑶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是打些小杂,帮方斌递递东西什么的。
方斌的效率倒是极高,本是几个人的活他一个人便做得极好,天黑之前便砌好了灶房,又在上方用宽大的木板遮了顶,连灶火也垒好了。
方斌就着阿瑶端来的水洗了把脸,又接过巾帕擦过,看着新砌好的灶房淡淡道:“我明日去买些锅碗瓢盆回来,等这些泥土都干了便可以自己烧饭了。”
阿瑶点了点头,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又溅满了泥土便道:“把衣服换了吧,我帮你洗洗,你也累坏了,先回屋歇着,我待会儿去买些吃食回来。”
方斌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道:“不必了,我自己洗便好,你今天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我如今还不累。”
阿瑶心头一暖,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这么关心她。可是她又不忍方斌累坏了自己,便故意撅了撅嘴做委屈状:“你这是嫌弃我洗的没你干净?”
阿瑶只低着头也不说话,方斌一时有些无奈:“罢了,我去换了就是,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
阿瑶被方斌话语中的宠溺惊到,一时有些难以相信,一抬头刚好对上方斌炽热的双目,她只觉得一阵心慌,尴尬的扭过头去:“你快去换衣服吧。”
直到方斌进了屋,阿瑶依然忍受不住内心的狂跳不止,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被他看上一眼怎就这般让人心慌?而且,这种感觉她又不觉得反感,当真是奇妙。
“一个人想什么呢?”方斌刚从房里出来便看到阿瑶一个人站着发呆,便出声询问。
阿瑶有些心虚的摇摇头,伸手接过方斌换来的衣物咧开嘴笑道:“没什么,你快去歇着吧。”
方斌应了声转身进了屋子。
阿瑶独自在院子里一阵忙活,打了水将衣服放进盆里,看着飘起来的衣物阿瑶觉得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怀着别样的心情洗好了衣物,阿瑶起身将其晾在方斌刚刚拉好的晾衣绳上,心里竟有一种成就感。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阿瑶自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顿放,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心想着方斌忙碌了一天应当也饿坏了,便准备去外面买些吃食回来。
本想进屋同方斌交代一声,不想他竟躺在床上睡着了,看他没有盖被子,阿瑶怕他着凉便轻轻走上前去想要为他盖上。
不料阿瑶的手刚一碰到床里的被褥便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只见方斌倏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中竟透着强烈的杀意,阿瑶见了忍不住打颤,害怕的竟忘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
方斌这才看清是阿瑶,迅速收了手,有些关切的看了看她那已经被自己握的发红的手腕,一阵心疼:“弄疼你了吧?”
阿瑶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摇了摇头,心里却暗思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心疼他这么睡着会着凉。如今倒好,差点让他废了自己的手,现如今手还疼的难以动弹。当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对自己也时好时坏的让人捉摸不透,不会是有什么怪病吧?
阿瑶越想便越觉得可怕,如今恨不得长一双翅膀尽快飞走,逃得远远儿的。
方斌却是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竟让阿瑶产生了这么多想法,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她已经开始发肿的手腕一阵懊悔。起身从衣箱里取来一个小盒子,又打开从里面拿了药膏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拿起阿瑶红肿的右手,看她眼中含泪一阵心疼:“你忍着点儿,抹上药好的快。”
阿瑶看着突然又对自己关切起来的方斌,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更是信了几分,这方斌说不定真是有什么病,刚刚那么可怕的样子定是犯病了。
如此一想阿瑶便不觉得自己有多生气多恼怒了,心想这方斌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的便得了这等怪病,也难怪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娶媳妇。
不过自己如今既然嫁给了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妨包容一下,毕竟他不发病的时候对自己也是蛮好的。
阿瑶走神的这个空档方斌已为她上好了药,又用布包扎了一下,这才道:“这些天先休息着,这只手别太用力。”
阿瑶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埋怨他。这时,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噜的声响,阿瑶顿觉一阵脸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方斌却是有些愧疚的样子:“今日没吃午饭,你饿坏了吧,我去外面买些吃的。”
“还是我去吧。”阿瑶抢着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方斌有这种“怪病”开始,她便觉得自己应当照顾他,不然若在外面发病伤到人那就不好了。
“你好好在家休息。”方斌一幅不容置疑的语气。
方斌的话总让阿瑶没有反对的勇气,只得乖乖的点了头。
待方斌离去,阿瑶便寻了扫帚将屋里屋外打扫一遍,这时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阿瑶狐疑着上前开门,暗自思索方斌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还不直接进来。
打开紧闭的朱红大门,却见一四十余岁的夫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木桶,看阿瑶的目光中透着打量。
“这是方家小娘子吧?”那妇人笑着问,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
“我是隔壁的王大婶,来这儿挑点儿水。”王大婶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木桶。
阿瑶这才想起来,这清原县里并不是人人家里都有水井的,一般都是一家人共用一口井,不过水井一般打在户外,像这般打在一户人家里的倒是没有的。记得阿瑶在自己家里时经常同姚琪去屋后的井中打水,那口井供给着附近五六户人家的吃用。
如今来这里见方斌家里有水井,只当是方斌自己打了水井来使用,不想也是几户人家共用的。
“王大婶,快进来吧。”阿瑶礼貌的招呼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大婶含笑入内,探了探四周似乎有些放松警惕:“方相公不在?”
阿瑶点了点头:“他去买些东西,想必过一会儿便回来。”
王大婶了然的笑了笑,提起木桶便走向了井边,阿瑶也慌忙跟上去想要帮忙。
“哎呀,娘子的手腕这是怎么了?”王大婶看到阿瑶包裹着的右手一阵惊呼,脸上的关切看似很真诚。
阿瑶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随即又笑了笑:“没什么大碍,不小心碰到罢了。”
王大婶却是明显的不相信,探头看了看大门口,又拉住阿瑶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可是方相公打的?”
阿瑶一怔,有些尴尬的摇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伤,便只得低着头沉默不语,如此反倒更加让王大婶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娘子可莫要瞒我,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方相公的。”王大婶说着拍了拍阿瑶的手一副关心的模样,“这方相公人怪的厉害,娘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妨跟我这老妈子诉诉苦,虽不见得能帮上你什么忙,但起码会让你心里好受些。”
“没有的事,大婶您就别担心了。”阿瑶连忙拒绝。
王大婶听了佯装生气:“你这便是瞧不起我这老妈子了,那方相公在这里大半年了,他什么样的人我可比你清楚。他呀,可不是一般的怪人,整日里不言不语不笑的也便罢了,还凶神恶煞的吓人。平日里街坊邻居都不敢来你家中打水的,今儿个我儿子去了上京不在家,我又去不得太远的地儿,这才等你家相公出了门悄悄过来打些水。”
王大婶越说越起劲,又朝着阿瑶凑近了几分,附耳道:“我跟你说,这方相公每日夜里都会拿着把大刀在院子里比划来比划去,那双眼睛简直比山上的狼眼都要可怖。方相公自半年前来到这清原县便不曾见他做过什么活儿,但却有用不完的银两,我们大伙儿都猜测他以前是做那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
☆、第6章 我知道错了
阿瑶没料到姚琪会这般当着方斌的面说这些话,虽然感动却也知道不妥当的,如今见方斌出去这才伸手拉了拉姚琪的衣袖:“阿琪,别乱说,我在方家真的挺好的。”
这话阿瑶认为也不算是为方斌掩护,毕竟他“不发病”的时候对她确实是不错的。
“姐,这是在我们自己家里,你受了委屈可勿要隐瞒,纵使我娘不管你,我这个妹妹却是不会不管的。”
阿瑶无奈的揉了揉姚琪的秀发,心头一片温暖:“姐知道你为我好,但我真的没受什么委屈,小姑娘家家的,如今还未嫁人呢,今后可不许这样,不然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姚琪倚在阿瑶身上甜甜的笑了:“姐,我知道的。”
阿瑶又同姚琪说了会儿话,看方斌依然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便出门寻他。
出了家门却见方斌独自一人站在里边发呆,脸上依旧是她看不太懂的复杂,阿瑶站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姚琪还小,她说的话你不要介意。”
方斌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之前的平淡:“我知道的,她也是关心你。”
二人一时间静静的站在那里,相对无言。
恰逢姚京从胡同口里走出来,看到阿瑶便定定地立在原地,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却透着不屑。
阿瑶不由得想起出嫁之前姚京的话,心里一阵酸涩。
可终归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何况又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她也不愿与他计较,笑着迎上去:“京哥儿回来了,在学堂里学的如何?”
“要你管!”姚京不悦地瞪着她,阿瑶顿时有些怔愣,面上带着尴尬的红晕,尤其知道方斌就在自己身后,更是觉得有些不自然。
“这是你的弟弟?”方斌走上前问道,平淡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冰冷,深沉的目光一直打量着眼前这个只及他腰际的男孩,直盯得姚京心里一阵阵发寒,小手不停地抠着衣角,双腿已经有些颤抖的站不稳。
阿瑶点了点头,看姚京盯着方斌的眼中闪着怯意,便对着他柔声道:“快回去吧。”
这一次,姚京没敢再给阿瑶脸色,逃也似的回了家。
“你们姐弟关系不好。”
方斌的话有些意味不明,阿瑶顿了顿道,“他还小,不懂得分辨是非罢了,等他长大就明白了。”
“是非都是人教出来的,若不自幼教导,将来长大了也是眼皮子浅薄,黑白不分。”方斌冷笑着道。若他没有记错,这姚京上一世长大后也是个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主儿。
阿瑶不明白方斌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听他说的有理便也只是点了点头。这姚京自幼在家里娇惯着,的确是有些宠坏了,若不及时教导还真不知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个天杀的,你当那些白花花的银钱是白拿的吗,这才读了多久的书你便要休学,你是真想气死你老娘啊!”
阿瑶与方斌听到陈氏的嚷嚷声一愣,疾步回了家。
只见陈氏正拿着扫帚在院子里追打着姚京,边追边破口大骂。而姚京吓得满院子逃窜,嘴上却不松口:“我说不读就不读,我才不要像我爹那样一辈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了。你们若是不答应送我去渊寿书苑念书,我就不念了!”
姚琪见阿瑶和方斌回来忙迎上去:“姐,你可回来了,快劝劝吧。”
“这是怎么回事,京哥儿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渊寿书苑?”阿瑶不解的问,那渊寿书苑是清原县方圆几百里最好的书苑,学费也是极高,哪里是我们这等人家进得去的。
姚琪一阵着急:“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听到动静出来时便是这样了。”
“不管了,先拦住他们再说。”阿瑶说着同姚琪上前拦下陈氏,又将她手里的扫帚夺过。而另一边,方斌也已经拉住了四处乱窜的姚京。
阿瑶道:“姨娘,这是怎么回事,有话慢慢说,京哥儿还是个孩子,怎能动手?”
陈氏听了一阵哭诉:“你们两个还来拦我,这混账东西简直要气死我了,开春刚交了学费让他好好念书,谁料这还没多久便嚷嚷着不读了,非说那学堂里的夫子教的不好,将来考不上功名。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上的了渊寿书苑啊。”
陈氏越说越委屈,最后竟蹲下.身子嚎啕大哭:“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嫁了你爹跟着吃苦受罪也便罢了,如今还连累的京哥儿小小的愿望也满足不了,你说我这娘是怎么当的呀。”
“京哥儿想去渊寿书苑念书?”方斌低头看着姚京问道,并强迫姚京与他对视。
陈氏一听脸上有些不自然,也顾不得哭泣了,慌忙站起身讪笑着解释:“是这样的,京哥儿原本是不想去的,只是后来我听说渊寿书苑的夫子教导的极好,便经常在京哥儿跟前提起,他这才想着去那里念书的。”
阿瑶原本还觉得果真是京哥儿想要去渊寿学院念书,可经陈氏这么一闹也便顿时明白了大概,原来这对儿母子竟是在她和方斌跟前做戏呢。
方斌有多少钱她不知道,可纵使有钱也没有让姑爷供小舅子念书的理儿啊,更何况陈氏想让姚京去得还是渊寿书苑。
方斌看了看身边的姚京,突然问道:“京哥儿长大了想要做什么?”
姚京瞥了眼不远处的陈氏,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京哥儿有什么想法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到你,你若当真不说,那便当我没问。”
姚京一听有些急了,也顾不得其他连声道:“我说我说。”说罢见方斌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这才又接着一本正经道,“我想做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保家卫国。”
“哦?”方斌挑了挑眉,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不过七岁的男孩,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陈氏却是听得怒了,上去指着姚京的脑袋大骂:“你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瞎说什么呢,你当那将军是好当的吗,天天吃苦受罪的不说,弄不好哪天命都没了。好好念书将来当个知府、知县的多好啊,干什么打打杀杀的。”
姚京却是自听到方斌说可以帮自己后便不把陈氏的话放心上了,只抓着方斌的手乞求道:“姐夫,你能从铭峰寨的人手里把大姐救出来,想必武艺也高强,你教我武艺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学。”
看姚京一脸的迫切,方斌也有些惊讶,他倒真没想到上一世自己见到的那个泼皮无赖在幼年时竟也有这般雄心壮志,看来从现在多加引导,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我教不教你,这得看你姐的意思。”方斌说着看向一旁的阿瑶。
姚京一听有些茫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走到阿瑶身边满脸诚恳:“大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着外人来骂你,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很想学武的,你去跟姐夫说说,让他教我武艺好不好?”
阿瑶自知方斌如此是想缓和她和姚京的关系,不禁有些感动,伸手怜爱的抚过姚京的头,终归是自己的亲弟弟,她又岂会真的怪罪他。更何况他才不过七岁,又懂得什么是非,不过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罢了。
“你若想学那便学吧,只是学业却不可荒废。要知道,如果有勇无谋也不过是成匹夫之勇,终难成大事。”阿瑶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姚京笑着抱住阿瑶的细腰,“就知道大姐最疼我,一定不会与我计较的。”
方斌赞赏的点头,他刚刚让姚京去求阿瑶不过是试探一下,不想他一个七岁的孩子便能想到这是让他向阿瑶道歉,倒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既如此,你以后便去渊寿书苑念书,下了学堂我便教你武艺,你看如何?”方斌道。
“谢谢姐夫。”姚京欢快地应道。
原本陈氏听到方斌要教京哥儿武艺还有些不喜,如今又听闻他答应让京哥儿去渊寿书苑念书,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好了,都别再院子里站着了,快进屋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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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陈氏对方斌格外的热情,不停地拿着筷子为他夹菜,方斌的饭碗里堆得慢慢的,阿瑶看的都有些吃不下饭。
“娘,你快吃吧,姐夫的饭碗都快漫出来了。”姚琪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出声提醒。
陈氏睇了姚琪一眼,这才讪笑着吃起来。
方斌临走时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了陈氏,让陈氏安排姚京去渊寿书苑念书。
里面究竟有多少银两阿瑶不知道,但看陈氏那合不拢嘴的笑意以及眼中的精光,阿瑶便知那定是她从未见过的分量。
☆、第7章 这都不知道
方斌与阿瑶从姚家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小玩到大的姐妹莫烟,莫烟和阿瑶一样嫁到了城北,今日又刚好回来娘家,因为顺路阿瑶便让莫烟同自己一起坐马车回去,而方斌则在外面赶车。
莫烟的家也在桐雨巷子里,他的丈夫是归来居里的伙计,每日起早贪黑的去干活,所以平日里便只有莫烟一个人在家,有时难免寂寞。
如今莫烟知道阿瑶和自己家离得近欢喜的不得了,非拉了阿瑶去自己家里坐坐。
阿瑶觉得好久没有同莫烟好好说说话,便也应下了,只让方斌先回去。
莫烟拉着阿瑶进了她家的院子,倒是比方斌的家里小了些,只有并排的两间瓦房,不过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莫烟请阿瑶进屋里坐下,又热情的倒了茶水:“如今你也嫁了来,我可终于不寂寞了。”
阿瑶说着将目光转向阿瑶,见她面上带着羞涩的喜悦,不由一阵惊讶,“你真的有了?你要做娘亲了?”
莫烟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多月了,今日回娘家带了些安胎的土药方子回来。”
阿瑶听了也很是高兴,欣喜的起身抱住莫烟:“真快啊,阿烟都要做娘亲了,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坦,真是羡慕你。”
莫烟笑着轻拍她的手:“你羡慕我做什么,你也嫁了人,和方斌努力生一个呗。”
阿瑶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几不可见的轻叹一声重新回到座位上低头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莫烟看出了她的异样,不免有些担心的拉住她的手:“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她嫁到这里也大半年了,方斌这个人她也听说过,好似所有人都挺怕他的,却没想到阿瑶竟然会嫁给他。
后面的话阿瑶说的声音极小,毕竟与丈夫分房而睡是极不光彩的事。
莫烟却是一阵惊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不会还没有圆过房吧?那方斌没有碰过你?”
阿瑶被问的脸颊一阵通红,羞涩的不敢抬头看她:“什么有没有碰过我,拉手算吗?”
莫烟被阿瑶如此纯洁的回答搞得欲哭无泪,想笑又笑不出来:“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莫烟无奈的叹息一声:“说来也是,姚大娘终究不是你的亲娘,她不告诉你也不稀罕,我也是出嫁前听娘跟我说我才知道的。只是,纵使你一个女儿家不知道那些个事儿,那方斌一个大男人总应该知道吧,他就没有碰过你?”
莫烟自顾自的说罢,突然想起来什么,一阵低呼,“哎呀,他该不会是那东西有问题吧?”
阿瑶却是一脸茫然,压根儿不知道莫烟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
莫烟一时有些无奈,朝着阿瑶挥了挥手:“你附耳过来。”
阿瑶听话的将耳朵凑过去,莫烟伸着手在她耳边低喃了几句,阿瑶顿时羞得从脸颊红到了脖子。
莫烟叹息一声:“看你那样儿想来你们果真是没有做过了,我也奇怪了,方斌一天到晚对着你这么个美人坯子真的不动心?”
阿瑶羞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道:“反正他对我也还好,这种羞死人的事不做便罢了吧。”
莫烟白了她一眼:“你傻啊,你现在年轻貌美他对你好,等你人老珠黄了他嫌弃你怎么办?要想留住男人,那就得跟他生个孩子,你们这样怎么生孩子啊。”
对于这种不了解的事阿瑶原本就没有主见,如今听莫烟这么一说不免真的害怕将来方斌不要自己了,她着急的看向莫烟,希望她能给自己出些主意:“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莫烟想了想突然道:“你在这等着。”
说罢转身走到炕前,翻开被褥取了个红布包裹的东西拿过来:“我跟你讲你也不一定听得明白,这个是我出嫁前我娘给我看的,你且拿回去看看,如果这样都没有用,那我就真怀疑是方斌的下面不行了。”
莫烟看阿瑶那红润如石榴的脸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瞧你那样儿,这可是留住丈夫的秘密武器呢,若是旁人求我我都不让她们看。”
“有没有用那就看你家男人算不算是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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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直到回了家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本书无数次被打开,每每看了一眼却又羞涩的合上,阿瑶一时也有些懊恼。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阿瑶吓得慌忙将手里的书放进来被子里。
方斌从外面提了食盒进来见阿瑶面色红润的站在床边不禁有些不解:“一个人站那里做什么,吃饭了。”
“哦。”阿瑶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一步步走向桌边。
看着桌上方斌刚摆好的饭菜,阿瑶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东西,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忙捂着嘴跑了出去。
方斌也着急的跟上去,见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抚着胸口弯着腰吐个不停忙进屋端了水出来,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阿瑶接过方斌递来的水漱了口,又擦了擦嘴,好久才稍稍回过神来。
方斌看她吐得脸色苍白不禁有些心疼:“怎么好端端的吐个不停,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要不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阿瑶忙出声阻止:“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方斌却是仍有些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听了听脉搏这才道:“那你先在外面透透气休息一下吧,晚饭暂时先不要吃了。”
阿瑶点了点头在院子里的井边坐下,方斌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惹得阿瑶一阵不适应:“你怎么不去吃饭?”
“我不饿。”方斌淡淡地道。
阿瑶突然想起回门时的事便问:“今日你答应京哥儿教他武艺也便罢了,怎么还让他去渊寿书苑,那里的学费很贵的。”
“也不差那些钱,何况渊寿书苑确实教的极好,京哥儿在那里想必会大有进益。”
“谢谢你。”顿了半晌,阿瑶由衷地说道。
方斌扭头看了看她,漆黑的双目中带着丝柔柔的暖意:“我们是夫妻,说这等见外的话做什么?”
阿瑶听了不禁想要反驳:这世上有我们这样的夫妻吗?不过,她终究是没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的。
“我有些累了。”阿瑶抬头看了看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突然道。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方斌说着站起身扶阿瑶进屋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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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阿瑶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白日里莫烟的话,仔细想想,她和方斌的关系还真是有些可笑的。
她害怕方斌不碰她是因为不喜欢她,可是若让她主动,她却是怎么也做不来的。
正当她躺在床上发愁之时却听到外面一阵刷刷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阿瑶忍不住心里颤了颤,脑子里突然浮现昨日里王大婶的话来:
“这方相公每日夜里都会拿着把大刀在院子里比划来比划去,那双眼睛简直比山上的狼眼都要可怖。”
阿瑶顿时觉得心里升起一丝恐惧,一番纠结之后终是忍不住好奇心作祟披着外衣下了床。
屋子里一片漆黑,阿瑶却是不敢点灯,生怕惊动了外面的方斌。小心翼翼的摸黑披上外衣,凭着直觉走到了窗前。
窗户本就是半掩着的,如今站在窗前刚好能将院子里的一切看得仔细。
只见皎洁的月光之下,方斌一如白天穿着一袭墨色束身锦衣,手中握了一柄长剑,此刻正在院中挥舞着,时而抬起一条腿将身体向前倾,时而又一个旋转振起地上的树叶与尘土,看样子似在练剑。
武夫们夜里练剑本来没什么稀罕的,可像方斌这般让人感觉到杀气腾腾的却是没有的。
阿瑶忍不住向着他那漆黑的双目看去,隔着浓浓的夜色虽看不真切,但阿瑶仍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强烈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如同来自地狱的阎罗大刹一般可怖。
倏地,阿瑶只觉他那双如鹰似虎的双眸向这边望来,在剑身反射的夜光照耀下格外摄人,阿瑶惊得停止了呼吸,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却一不小心撞上身后的衣柜,发出一声清响,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格外响亮。
“怎么了?”外面的方斌听到动静停下了动作,扭头向着阿瑶的房中望来。
阿瑶长舒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只是她的双腿却不由自主的颤抖:“没什么,我起来倒水喝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那你可有伤到,等我进去看看。”方斌说着收了手里的剑就往阿瑶的房里走来。
阿瑶听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猛然一惊,慌忙出声阻拦:“不用了!”说罢听方斌的步子顿住,这才又解释说,“我开始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阿瑶说罢只觉外面一阵寂静,沉默了片刻才听到方斌淡淡的话音:“也好,那你早些休息。”
听方斌回了房,阿瑶这才放下心来,倚在窗边的墙上大口的喘着出粗气,双手放在胸口抚上那狂跳不止的心脏。
☆、第8章 嫁了个杀手
翌日,阿瑶早早的便醒来了,许是因为心事太多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睡得极不安稳,即便入了梦也总是会梦到方斌被一群黑衣人围着,双方厮杀打斗得很激烈,而方斌衣角上的血渍也越来越多,最后无力的倒在血泊中。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如此反复多次,阿瑶吓得不敢再睡,看外面天色渐渐变亮,早早的就起了身。
阿瑶穿了衣服推开房门,拿着木盆准备去井边打了水来洗漱,却见方斌正坐在水井边的石头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里的剑,看着应是他昨晚上用过的那把。
他的动作很细致入微,仿佛是在照顾一件自己极其真爱的宝贝,远远看上去倒是没有似昨晚那般让人害怕。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方斌回过头来,看阿瑶已经起身便将手里的剑放下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木盆为她打水:“怎么不多睡会儿,如今天色还早。”
“我睡不着,你不也起得挺早。”
“我习惯了。”方斌说着突然似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阿瑶,“你看上去好似没有睡好,可是我昨晚上打扰到你了?”
阿瑶连连摇头:“不,是我自己不困,不关你的事。”
阿瑶低着头紧咬着下唇不说话,她心里的确是怕他的,而且是怕极了他,虽然有的时候他做的事情让她暖心,可是更多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害怕。
她如今都已嫁他为妻,可是自己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她都不知道,而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又不似常人,她若是不害怕那才是不正常呢。
方斌看她不言语又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若心里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我,这么藏在心里对自己也不好。”
阿瑶依然低着头,但内心却在纠结有些话自己究竟该不该问,思考的空余方斌已打好了水,又拿来了巾帕,阿瑶也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开始洗漱了。
“既然你没什么话要问的,那便换我来问你。”阿瑶刚洗罢脸,突然听得方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拿着巾帕的手不由顿住,漆黑的双目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似很好奇他要问些什么。
“我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过日子,但既然娶你为妻,便自当细心呵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只是却不知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方斌一脸认真的道。
方斌垂眸盯着她有些躲闪的目光,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我以前做什么当真那么重要吗?”
这样的方斌让阿瑶觉得怕怕的,心里想着重要却是不敢吱声,身前的两只小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衣裙,看在方斌眼中却更显得娇滴滴的极其可人。
“罢了,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方斌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以前在钟楼做事。”
阿瑶顿时愣住,只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听到的一切仿若幻境。
可是她又明明白白的听他说到钟楼,任凭她对外界的事再一无所知,这钟楼她也是知晓一二的,听闻那是整个呈宇王朝最大的杀手兼情报组织,但凡钟楼接手的任务从未失手过,江湖乃至朝堂中人闻“钟楼”二字无不闻风丧胆。
而且钟楼的楼主性格古怪,只要是他不愿接手的任务,纵使拿万两黄金摆在他面前亦是无用。钟楼也因此在江湖中更显的神秘。
“我们只杀穷凶极恶的坏人。”方斌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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