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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特工之傾國紅顏.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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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最后任务
某市郊,傍晚时分。
可以看得见西山上的夕阳,悄悄地隐下了最后一道亮缝,留下一片血色的霞光染在浮云上,像一抹无法洗刷的血迹。
唐槿云看了,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每一次行动,她的生命都从枪林弹雨之中打滚过,像这片霞彩般的血色,她都麻木了。
她本是学校里的优异生,因为没钱交天价的借读费,无法到已经录取她的大学里就读。就在全家人都在发愁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人,说可以帮助她上大学,还有相当高的薪水寄还家人。就这样,从此之后,她一去不复返,好像人间蒸发似的,多年与家人朋友断绝了联系,执行着每次都可能魂飞天国的任务。
这一次,也不例外。
西山延伸下来的公路两边,靠山边的是一座废弃了的化工厂旧址,其余的厂房都随着拆除了大型机器而被掏的断墙残壁,只剩下一间比较完好的厂房,门口岗亭上还有一个老人和狗在相依为命地看守着;另一边则是公路的护路树,一直蜿蜒延伸至外面的河滩上,偶而有硕大如伞的老榕树在诉说着这方圆五里的百年传说。
这一刻,那老人和老狗应该是时候到其它地方巡视去了。唐槿云猜想着,乌黑的眼眸紧盯着那个老人站起来,吆喝了一声那条老狗,果然离开了岗亭,一人一狗拖曳着瘦削的影子,落寞地朝那些断墙残壁走去。
“小白,你要乖乖哟。”唐槿云这时候也不忘轻抚着手里小仓鼠那黝黑光滑的皮毛,声音虽然低吟,却有如出谷黄莺,温柔而清晰,让人无法把一个冷面特工和她联想在一起。
这时,霞光褪尽,华灯还没有初上,周围陡然变得深蓝而寂谥。
突然,那厂房的卷闸口随着“咔咔”的链动声响,缓缓地升了起来,似乎方圆五里外都清晰可闻。
一阵发动机声响,一辆车似乎从里面开出,唐槿云依然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就像一尊石化了的雕像。
她微吁了一口气,那车出来了多少辆,通往哪里,她根本不去关心;她只须聆听着那卷闸再次落下的声响,在心里默默念着它落下的时间。
仓内框架庞大,却堆满了笨重的旧机器和一些废铁,把高窗上光线遮挡得昏暗,中间隔着三四米宽的过道,过道上满是车胎痕迹,俨然成了车道,除此之外,纵观四壁,似乎再没有其它小间内间。如果是要偷东西,这里恐怕不能满足到她。
唐槿云猫着腰走过去,轻轻揭开一看,这确实是一个水表,一个普通的水表,那表针正在迅猛地打着旋儿,永不停息,像一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
这么严密的机关里面,没有一个人把守才怪。
里面的人正讶异着门为什么突然开了,却没有看见以往的车辆和熟人之际,陡地被突如其来飞来的一脚猛地踢中了头部,头向后撞在后面的锑板上,还没有看见来人的容貌,就昏倒了过去。
电梯按键是向上的,没有地下负层的标示,唐槿云想这车间就在西山下,刚才那堵墙已经贴着了山边,这电梯上的方向有可能就是山上。
细细地辨析键盘上按键的灰尘细粒分布,判断了一下刚才坐车出来的人是从哪一层下来的,她果断地按下了8楼。
电梯启动,轿厢载着她缓缓地升了上去,趁着这上升的空档,她又迅速拆下了电梯电路板。
楼高有8层,每层都有警卫把守着,为了防止其它层的上来骚扰,断绝他们唯一相通的电梯便是最好的办法。
好险!就在她前脚才上去,后脚就来了四五个手拿冲锋枪的保卫,他们来到受伤的同伴之前,不急着去拯救,先是在各通道分开守着,警惕了周围一会儿,就是没有往上看。
原来那两个人对着门栅的位置是用一大块反光玻璃挡着,直接从通道走过去,也只能看见自己的容貌,而那两人则可以趁机从侧边的间缝里扫射出来。所以,那块反光玻璃绝对不是普通玻璃那么简单,而是防弹玻璃。
问题是,破门而入后,干掉那两个人,还来得及破解密码吗?
这样一来,唐槿云更加肯定那密码门后面确实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这样子反而增加了她要突破的难度,但也并非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正文 第2章 孰胜孰败
刚才那闪过的一点红光,恐怕就是红外线探测器的指示灯,它巧妙地对着门栅那块防弹玻璃,一旦发现通道里有人,小孔里就不晓得会向那块玻璃射出什么样厉害的兵器。
目测那小孔直径有八毫米宽,是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喷射出6毫米口径的子弹来。
这样一来,唐槿云在脑海里只好重新布置突破的计划路线。
一旦贴上,她人马上就闪到旁边去,身子尽量地贴着墙根,几乎要粘上去似的一动不动。
那两个警卫刚抬起枪口,自己马上就稀里胡涂地中了几十发子弹,像被一只魔手推到了墙角边,来不及跟谁诀别,一刹那就垂下了脑袋,无力地瘫倒在血泊之中。
在短时间内,唐槿云要找到密码或者自己破解密码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就是红外机枪打完了子弹还不够。
然而,既然脚下已经有了冲锋枪,那么她还需要动脑子吗?
门后是一个约有百多平方大的洞窟,却不受外面的影响,依然亮着灯光,四周密密麻麻地布置了许多新科技仪器,在闪着缤纷奇异的光芒,中间一个高逾四五米高的像是旋转舞灯的怪仪器正在疯狂的旋转着。
“哒”的一声,手里刚才那把枪只有一颗子弹射向来人的脸庞上,那枪就卡膛了。在另一个黑影刚转过头来,她就把枪托扔到他的脸上。
再借着他的肩膀,凌空踢飞了扔进来的催泪弹,反脚踢中第三个人的脖子,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黑影就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然后倒地不起。
趁势把那黑影转了个身,挡住了后面所有的拳脚,包括子弹。及时抽出他腰间的军刀,在后面的人一愕之际,悄无声息地抹上了他们的颈项。
不管他们此时身在何处,拾起枪杆子就往外面打了一排子弹,然后,边打边从死人的身上搜出几个手雷扔了出去,但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惨叫,然后就没有了声响。
她轻吁了一口气,扔了**,站了起来,重新找到了这个秘密的研究室的控制台。
控制台在洞窟的左里边,是灯光最亮的一区。唐槿云走到大如餐桌的控制板前,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绿控制按钮,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毁按钮?
世上每一项秘密研究,他们最终要的不是仪器,而是数据,所以,研究室一旦被政府发现,他们一定会毁灭它们,不让他们有物证控告他们,而研究的资料却恐怕早就随那辆车转移了。
她可不管这个,她的目标就是毁灭研究室,不是毁灭研究资料,虽然,这研究室中当然还有另外一份复制数据。
她最是讨厌这么烦复的仪器,不相信那些研究人员在百忙之中,也可以像绕过谜宫似的避开毁灭按钮来操作。
她蓦然蹲了下来,看见控制台的下面赫然有着一红一绿刻着两个骷髅头的按钮,进来这么久,她才在这时展颜一笑,宛若桃花漫舞,天真烂漫。
教官教导她,红色是危险,绿色是安全,按下红色,应该便会出现爆炸倒数报警声,按下绿色,那疯狂旋转的东西和那些灯光,可能全部停顿。
如果红色是危险,绿色是安全,就这么简单,那么,那上面相同的骷髅头图案又是什么意思?
存在就有理由。这是侦察的基本法则,不可以错过任何一丝存在或者延伸联想的事物,它们的存在很有可能才是隐蔽的杀手,时刻都会要了一个疏忽大意特工的命。
她没有按下红色按钮,而是收回了手指,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知道,二选一的决定是世上最简单,也是最艰难的抉择。
就在这时,中间那台还在旋转的怪机器,突然迸射出奇异的光芒,把整个洞窟都映照得烟花般七彩缤纷,璀璨耀眼。
正文 第3章 秋韵小姐
唐槿云蓦然醒觉过来,尝试摆动着手脚想要拔腿离开,不料,四脚如被无形的绳索缚着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不由得惊讶起来。
随着流彩光芒的四处激射,整个洞窟中,就她一个大活人被缓缓升起,卷进了中间那台旋转中的怪机器中,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把那台机器从山里面轰了出来,跌落那废弃工厂里,碎成芥粉,但似乎没有唐槿云的踪影。
唐槿云的身体仿佛也感到被冲击波扫及的威力,浑身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但是,四周漫舞的溢彩却渐渐慢了下来,就像那仲夏之夜的萤火虫一般曼妙地萦绕在肩膀,让她感觉到从来没有感觉的浪漫,一时也怔在时光中,忘了挣扎。
唐槿云的眼前陡地亮光暴闪,不由得她伸手去遮挡,良久耳畔有了嘈杂声,才慢慢把手放了下来,眼前就展现出一个她从来没有来过的情景。
这是一个一望无垠的谷地,左右两边低低的山脉八字般朝远处延伸,像一双古老的手臂欢迎着远方的来客,澄空万里的苍穹下,秋高气爽,一切万物都似乎亘古不变而生生不息。
转眼近处,周围像是一个市集,走南闯北的商旅或牵着骆驼或骑着快马,三三两两的一堆,三五知己的一群,聚集在这谷地上洋溢着朴实的笑意,公平地交易着,不时传来豪爽的笑骂声混和着人马的嘶叫声,吵嚷着唐槿云的鼓膜。
这是哪里呀?唐槿云心里不由一怔,她这是在做梦吗?心念一动,捏了自己一把,顿时唤起肌肤一阵灼痛的感觉。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可让咱们找苦了!”忽然一声俏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槿云不由狐疑地转过身去。
却看见背后一座宏伟壮阔的城墙横亘在两条山脉的中间,在悠悠天地间巍然屹立,气吞山河,楼上幡旗迎风飘扬,振翅欲飞,偶尔看见三五个穿着古代铠甲的军士在城门楼上来往巡逻,好不威风;在它之下的城门,全是身着古装的商人们有如过江之鲫地来往穿梭,络绎不绝。
其中一位金凤锦裘、皂色罗裙的媚态妇人,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笑吟吟地朝她走来,后面跟着一笑态可掬的福气老伯及几个青衣小衿,低眉垂首的婢女。
这才睁开漆黑的眸子,柔声地怔问:“你在找我吗?”
“当然是找你了!”那女人上前来,就一把拉过她的手。
唐槿云反扣着她的手腕命门,却发现她丝毫也不介意,没有半点要相害她的意思,心里不由怔了怔,暗叫一声惭愧,连忙收起自己那特工的意识,脸上也泛起她那淡雅的笑容。
“我们好几个月没有见你了,你不挂念月姨,也应当想念你老爹吧?”那女人指着后面那笑容可掬的老伯,热情地介绍说。
这老伯是我爹?唐槿云十七岁离开了父母,前往特工训练营报到,她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爹身影还时常在脑海中历久常新,那古铜色的肤色及苍老深壑的满脸皱纹和眼前这位细皮嫩肉、皮肤白皙的老伯有着天壤之别。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那叫月姨的女人忽然分开后面的几个婢女,几个腰间跨着佩刀,一副军爷般的人影实时映入唐槿云的眼底,她对这些荷枪实弹的家伙有着非同一般的感觉,不由紧张得微微一握那月姨的手心。
那月姨怔了怔,转而以手轻抚着她的手背,朝她盈盈一笑,然后对军爷说:“张捕头呀,这就是咱们老爷的女儿,秋韵小姐了。”
“她就是亘秋韵?”被称为张捕头的军爷踏上前来,眯着一双老色眼,打量着她穿着黑不溜秋、光滑柔韧的黑皮紧身衣,上至束着满头秀发的连衣皮帽,下至75公分的多功能长靴,整个就一滚圆的泥鳅一般,服饰和他们的衣裙装束相去甚远;尤其胸前一双尖峰,竟然肆无忌惮地隆起来,直看的那军爷垂涎欲滴,嘴角也勾起了一丝邪笑。
“哎哟,咱们不是说了吗?她就是个像野马般的孩子,喜欢到处游历,常学到外地人的风情习惯,穿着打扮另类怪异,我们也见怪不怪了,张捕头你不用愁,咱们这就马上带她回去,让她换上唐装,给你过过目。”那月姨马上笑眯眯地打圆场,打消了张捕头眉宇间的一丝猜疑。
月姨便再也顾不上他,拉着唐槿云便走。
唐槿云虽然特工,却不是嗜杀之人,每次与人交手,拳脚取人要害,刀枪射人致命,也不过是训练有素,习惯而已。所以,她虽然对那张捕头奇异的眼光感到不太舒服,但并没有出手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的冲动。
身为特工,除了目标,目标以外的人物都可以置之不理。
她懵懵懂懂地由着月姨牵着手,一路上嘘寒问暖地说了一大堆好话,带着她穿过了城门,进入了更加多人的城内,路过麻石铺就的街道,左右两旁都是木楼纸窗的店铺,杆挂幌子,檐挑灯笼,全然一个古色古香的城镇。
这里到底是哪里呀?唐槿云看着这些她很陌生的东西和身边古装打扮的人,心里一直在猜想着她们和那个研究所有什么联系,也不吭声,先由着月姨带着她在古老的街道上左拐右弯的,带进了一座庄院内。
“好了,你们带小姐进去更衣吧,”进了大厅,月姨这才轻轻放开唐槿云的手,对后面的婢女吩咐了一声,转而又对唐槿云说,“秋韵呀,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娘,管束不了你,可你这次就依了二娘,穿一回唐装给军爷瞧瞧吧。”
唐槿云转眼瞥了那张捕头望穿秋水的眼珠子,也想着找件像月姨一样的锦衣,盖住过于张扬的胸脯,让那些登徒浪子,死了那颗想入非非的心,便驯从地点了点头。
穿过了几道活色生香的走廊,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后花园,唐槿云相信,她现在就置身于真正古代的城市,而并非那些山寨的影视城。
至于是什么原因来到了这古代,她想起了那神奇迷离的流光溢彩和那台高速旋转的怪机器。
“小姐,里面请。”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在前面打开了一道厢门后,怯生生地唱喏,打断了唐槿云的思维。
唐槿云顺着她的手指,踏进了厢房,四周打量了一番,不由微微一怔。
厢房里圆桌绣柜,木几玉床,散着着檀木幽幽的清香;画屏绣墩,锦被罗帐,虽非豪华铺张,可也精致华美,色彩艳丽;还有铜镜妆台倚在窗前,台上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檀琴摆放在旁边的几上,旁边的香炉氤氲袅袅,一切都显得那么亲切柔和,自然生气。
唐槿云不由沉醉在这柔和芳香的氛围之中,由着那几个毫无敌意的婢女摆弄着。忽然,两个婢女捧来了一袭淡蓝色的衣裙进来,有婢女正要替她脱去她身上的黑皮紧身衣,却黑乎乎、滑溜溜地不知从何解起。
她们陡地一听到她的轻呼,不由全都停住了动作,怔看着她。
正文 第4章 秀女陷阱
半晌之后,穿戴完毕的唐槿云,被婢女们簇拥到铜镜前一看,竟然把自己也愣住了。
“怎么了?小姐,不美吗?”有婢女黛眉一颦地问。
唐槿云看见铜镜中那一个挽着个高高的落蝶髻,插着一支合时令的百合花,一串细小的珠链缠绕在发髻上,并将中间的白玉坠在额前,显得高贵而优雅;一袭朦胧的淡蓝色纱裙,颜色由下摆往下渐变越浓,上衣绣着五彩缤纷翩翩起舞的蝴蝶,腰环水晶腰带,余端自然下垂,飘飘然有点出尘脱俗的感觉。
那般绝美而温婉的女子会是自己吗?唐槿云心里也不由讶然了半天,然而,随着她的举手投足如风指杨柳般婀娜多姿,铜镜内那女子也跟着做着相同的反应,很明显就是她自己的倒影。
要知道,她刚才在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三十岁的年纪,身经百战,多处都留下了伤痕,不少关节都有扭伤过,出道十几年,就已经弄得一身伤残疲倦,有苦自知,秘而不宣;但现在无论怎样左瞧右看,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光景,而且皮光嫩滑,明目皓齿,体魄强健而气色红润,自我感觉也像个剥了壳的鸡蛋,完全没有受过伤,留下过伤痕,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小姑娘,但脑海里仍然浮现着家人和那些平时训练的招式。
大厅内,张捕头等人正在大厅中品茗品得不耐烦,“亘员外,算了,我还是明天再来看人吧。”
“嗯,好。”那白皙皮肤亘员外乐呵呵地顺水推舟。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穿上翩然灵动、绣着蝶纹的纱裙后的她,还是不肯脱去手套的手腕上,在高科技的腕表附近,已然多了几件紫贝坠和玉镯等首饰,行走时相互碰撞发生清脆的叮当声,身份已与背后的婢女相差一大截,尤显得高贵优雅。
好一个美艳绝伦而不失温婉娴淑的女子!这样打扮才不失为这时代的美女!不仅是张捕头,大家都在后面看傻了眼,心里忍不住地赞美不已。良久,张捕头才欺身上前,重新细细地察看了一番,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一把。
他神色里不由闪过一丝惊恐,转而缩回了那只手,嘿嘿一笑。
说完,又猥琐地瞄了唐槿云一眼,才酸溜溜地绕过她,朝庄外嚣张地走去。
“哎哟,小音你们怎么搞的?把小姐弄的这么寒碜,来来来,咱们到街上重新买过几套新的,”月娘先是愣了一下,待他一走,又乐呵呵地上前接住唐槿云,不时笑骂着背后的婢女,转过脸去娇问那位老伯,“老爷,你说是吗?”
那老伯也由一怔马上转过脸色,连忙附和地说:“是是是,对极了。”
“是,那还不给钱?”月娘低眉回嗔。
“给钱?好,马上给。”那老伯马上向旁边的账房一招手,那人实时从怀中掏出一锭皑白如雪的银两递给老爷,老爷又马上堆着笑把它塞到月娘的手心。
“那我们走吧。”月娘朝他妩媚一笑,收起了银两,转身嚷着婢女开路,一把牵上唐槿云的手,也朝庄外施施然地走去,却发现唐槿云依然穿着她那怪异的长靴及背着她那鼓鼓的背囊,不由暗叹了一声,知道不好相劝,也只好由着她有点不伦不类了。
无论是多么灵动可人的打扮,要是动起手来,全都是累赘,保持着黑皮紧身衣穿在身上,唐槿云便可以随时扔开这身撩绕的衣饰,出手制敌;背囊里有着她不少的高科技工具,她更是不怕怪异,包不离身,随身携带。
听说月娘要带她去逛街,她的心不由微微一动。多少年了,她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她应该是十七八岁,还轻搂着妈妈的肩膀,陪着她一起去逛商场;进了特工训练营后,天天都操着暴力血腥的魔鬼训练,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再也没有闲情去做这种女孩子都喜爱的活动。
如今月娘提起,她也有点感觉回到了童年,便欣然随她而去,顺便侦察一下这座城池。
此城名叫隆城,是本国西北角的一个边塞关隘,属于中等城市,因处于与外族的边界,常有各族商旅在这里驻留买卖,隆城也得以生意兴隆,繁荣昌盛起来。往来做买卖的总有不少衣着奇异的外族人,人们在街上看见背着背囊,蹬着长靴高跟鞋的唐槿云,也见怪不怪。
她边走边向月娘探问这城市的情况,月娘也诈作不知地一边介绍,一边带着她,穿过一街又一街,从西街的胭脂店铺逛到东街的首饰铺,又从北街的大佛寺逛到南街的绸缎庄,往来十几个铺面,热情地购买了一大堆日常用品,全是唐槿云的,而那一锭银两还没有用完;逛了大半天,日落西山,黄昏降临,大家才满载而回,准备回到庄里去。
听说要回去了,唐槿云才轻吁了一口气。并不是因为逛荡而疲累,却是因为当中看见许多鲜艳夺目七彩缤纷的锦缎,金光闪闪精巧奇致的首饰,让她怦然心动了;平时,她在别人的保险柜中见的多这种东西,可都是因为目标不是它们而漠视,因为时间紧逼而无暇欣赏,如今,月娘竟然陪着她到处逛,随着她细心挑选,还说喜欢哪件买哪件,全是送她的,她又焉能不惊喜连连,像个小女孩般兴奋了大半天?
此时随着月娘款款踏上归途,后面的婢女捧着她挑选的战利品,满载而归,总算为了今天的兴奋而暂告一段落。一路上,她察看了这个隆城,留意身边穿梭而过的全是灵动的人类,只是大多数穿着古装,和她的衣饰不尽相同,都真实而存在地使用着古老的工具,但语言相通,文字相通。她便更加有理由相信,那台高速旋转的怪机器,不仅把她的年龄往后倒退了,还把她的时空也倒退了,退回了古代不知是哪一个朝代。
初到这里,脑里还茫无头绪,就受到月娘热情周到的接待,而且每个人都簇拥着她,高呼她小姐,她就感觉总有一些轻飘飘的东西萦绕在心尖。并非只是徒有虚名,还真正的拥有古代小姐的饰物和地位,漫步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中,许多女子都向她投来怪异而嫉妒的目光,许多男子更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通过这些时候的侦察,她感到他们民风淳朴,热情洋溢,也只是徒有色心,全然没有杀机。
忽然,走在前面的几个衙差陡地一发虎威,硬是把路边一个肉包摊子的少女从摊子后面给扯了出来,强行要带走,那少女惊得花容失色,转而哭喊着死活不肯,摊子中有一老汉颤抖地走出来,向衙差大哥不住地哈腰点头,苦苦的哀求。
唐槿云一行被他们挡住了去路,不得不驻停下来,静观其变。其它路人也把愤慨的目光投到衙差的身上,却敢怒不敢言;街边两边店铺阁楼里的人也伸出脖子来,饶有兴趣的围观。
但衙差仍然不理光天化日之下,依然要把少女强行带走,还对那老汉嘻皮笑脸地说:“皇上要选秀女,我这是带你的女儿去享福,到时候她成贵妃了,你还得杀猪宰羊地酬谢我们呢。”
“闺女貌丑,难登大雅之堂,请各位官爷行行好,放咱闺女一马吧。”老汉一边泣诉,一边长跪不起,给那些衙差又是磕头又是跪拜,仁至礼到,好话说尽,却仍然难以说动他们铁石般的心肠。
眼看少女被步步地拖远,恸哭如哀,肝肠寸断;老汉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对衙差们又推又搡,强行分开他们拉住女儿的手。
正文 第5章 恩将仇报
“狗.娘养的,咱这是替你光耀门楣,衣锦还乡,你还不识趣,死缠着不放,找死了?”衙差们一拥而上,围上来对他一番拳打脚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打了老汉一顿。
大伙儿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都爱莫能助地转身避开去,不忍再多看一眼。
月娘见了,连忙领着她们移开玉步,准备绕道而过,唐槿云也在后面漠然地跟着。
这种官差滥用职权,恃势欺人的做法,无论哪个朝代都有。特工训练营也教导她:要时刻谨记着自己的特工身份,不要因为一些民间琐事而暴露了自己,否则,被其它国家的情报组知道了,下一个遭殃的一定会是她。
所以,即使在现代的街头,看见有人在强拆,有人在打小贩,有人在打交警,她也只好昧着自己的良心,恪守着教条,继续为国家履行着自己神圣的职责。
月娘一见,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蹲下来,把那少女的手掰开,扔到一边去,“你少来了,你还是去做你的贵妃吧,顶多到时候你归宁的时候,咱多给你磕几个头。”
后面正要追上来的指责月娘的衙差,看见月娘那动作和那番配合官府的说话,倒也不急着赶过来,笑呵呵地袖手旁观,暂时猫戏老鼠似的,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救那少女。
唐槿云被少女的手一阻,不由也停住了脚步。转眼冷盯着她那梨花带雨却白里透好的脸蛋好一会儿。
她刚被人尊为小姐,眨眼间就可以锦衣玉食,穿金戴银,在这个古代的某个山庄内,正当她准备接受这里宁静的环境,过上她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尊贵生活;不料,这个与现在的自己同龄的少女却在此时向她泣血求救,那些正欲抽身离去的人们,也在此时一齐把希望的目光朝她投来,她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他们的英雄,她脸上那本来盈盈的笑意,慢慢地凝结下来。心里难堪地挣扎了一下。
她知道,要是她出手,这几个酒囊饭袋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她擅于潜逃,也不怕开罪官府的通缉;但是,这样子也就等于一下子把她刚刚萌起的美好愿望一下子戳成了泡影,从此仍要像特工一样藏身匿迹,却比特工更霉,不敢在太阳底下过上堂堂正正的生活。
唐槿云从以前的史书中也略有所知:秀女入宫,九成的人都得不到皇帝的宠幸,赚来余生,寒夜青灯,孤独终老。相等于现代的无期徒刑,与情人亲人相会无期,从此再难以踏入人间半步,身世之悲惨,让后人扼腕长叹,嘘唏不已,也难怪少女此时此刻宁死不从,四处求救。
此时,黄昏的大地通红如火,映照在唐槿云的脸上,更是红润柔光。
黄昏的大地似乎也在这一声惨叫中打了个寒战。
“请问,这样子还能做秀女吗?”唐槿云一把少女的脸朝向衙差,冷然地问,右手里还捏着一支金步摇,那簪尖上似乎还凝聚了一串血珠。
衙差们定眼看去,发现少女的左脸已经被优美地划下了一道血痕,此时正涔涔地渗出血渍,像一道泣血的彩虹;刚才姣好的嫩脸也在此时变得苍白如纸,狰狞可怕,有如玉面罗刹一般,皇上见了也会恶梦陡生,怎么可能安排这样的女子在身边呢?
“已经是了。”唐槿云淡然地说着,手下一松,那少女便无力地跌倒在地,表情复杂地盯着她。
唐槿云的说话不仅是大家,就连呆在一旁的月娘也被她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嘀咕自己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让她看穿了?
现代人都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唐槿云甫一出现,一大群素不相识的人就对她热情招呼,还冒认为小姐,给她穿金戴银的,赠衣施财,她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但是她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陷阱迷阵,便只好看清她们的动机,才伺机反击。
可就刚才衙差抓少女充当秀女的行为,她就感到这情景似曾相识,恍惚间想起和城外与月娘相遇的情节有几分类似,只不过月娘那是怀柔手段,不着一点火气暴力,甜言蜜语地哄她上当,她就知道,一直热情接待的月娘也逃离不了利用她的嫌疑。
“已经是了?”衙差愣了愣,重新打量了一下装扮得高贵优雅而戴着手套,背着背囊的唐槿云,想她这样子倒也符合秀女的标准,要是真的,那他可没有敢动皇上女人的胆量了。一时间,他们一下子没有了发难的理由,只好把眼珠子投向月娘和少女的身上,重新在她们的身上寻找借口。
那少女被松开之后,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被抓去充当秀女了,苍白的脸色这才缓缓有了血色,对唐槿云那一划,又是感激,又是感叹她的智慧:皇上选秀女,多是喜欢一些洁白无暇的脸蛋女子,此时,她的脸已经添了一道伤痕,马上就和秀女的标准划分了界线,却也因此拾回了自己的人生,不用在皇宫里孤独终老。
转而听见唐槿云说出自己已是正式的秀女之选时,她又不由怔怔地盯着唐槿云的脸。
唐槿云的出手也到此为止。不管是秀女的生活,还是那清静的庄院生活,她想不到到哪里去找台高速旋转的怪机器再把自己送回现代,就得先生活在这个时代;尽管特工的生活让她习惯了漂泊无定,但那不是她的喜爱。来到这里后,没有人知道她特工的身份,她也不用再去侦察,摧毁,反而发现这里的清静,让她有了一种眷恋的感觉。
所以,她先行尽量不抽打那些该打的衙差,跟官府结上梁子。而选择了充耳不闻,拉上月娘,默然离开。
月娘就秀女那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被她轻轻一扯衣襟,心里就“咯噔”狂跳。这下子怎么办才好?她会怪她吗?还是会怎样勒索他们呢?
想着想着,也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默默地绕过衙差,跟唐槿云的后脚跟继续往前走。
迷迷糊糊地忽然撞上了唐槿云,陡地看见她像盘石一样停下了脚步,伫足在道上,任晚风撩绕那鬓角的秀发。
身经百战的唐槿云,蓦然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息,不由得慢慢提高了戒备。忽然之间,杀气暴涨,居然从地上升起。
那少女不知怎的,陡地恶意顿生,拾起旁边一块石头,腾身而起,从后面恶狠狠地朝唐槿云脸上划去,众人见事件突然横生枝节,都不由惊呼起来,提醒唐槿云的戒备。
正文 第6章 云庭公子(一)
唐槿云回首冷眼一瞥,脸上一寒,玉手也瞬间从阔袖中窜出,快如闪电地一手接住她的手腕,甩开石块,用太极功夫,一推一拉之间,随着一连串奇异的“劈啪嘞”几声响起,那少女从腕关节到肩关节,全部脱了臼!
刚才还想着得理不饶人,趁机捞一把银两的差大哥,陡地看见事件横生枝节,那少女恩将仇报,竟然以石挥向恩人,何极大胆;更想不到貌似高贵的唐槿云,突地露出闪电般的身手,脸若罗剎,杀意如霜,不由也噤若寒蝉地愣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哪里还敢说上半句去叨唠她?
围观的人们,无论是街道旁的,还是酒楼上的客人,也不禁被唐槿云那手起人落,利落毒辣的一脚,惊吓得合不拢嘴,呆在原地,静谥一片;刚才还是一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心肠,天使圣女般的脸孔;怎料动起手来,快若灵蛇,迅如惊雷,且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俨然一副玉面罗剎,地狱母夜叉一般,让人望而生畏,想而心寒。
懂得转移注意力的聪明人,就对那地上痛苦的少女叹息连连:那少女也真是的,怎么能狠得起心肠,连恩人的恩情还没有报,就举石相向了?他们不无惋惜地看着地上那痛苦不堪的少女,心里却不同情她这样的下场,认为惹上身怀绝技的唐槿云,是她自讨苦吃的后果。
唐槿云收回了那一脚,却发现自己貌似做错了什么,怔怔地回看着地上的少女,愧疚之色第一次油然而生。
唐槿云盯着她,心里也在此时猜到了她那样做的初衷,她心里内疚的正是误解了这样的善意;只是,一直是特工的她,早就被训练到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毁人斗志,取人性命,绝不给予敌人有机会反击的地步。
她刚才出手时就想一手抓住那少女的手腕,一手扼住她的喉咙,将她重重摔到地上,锁喉窒息而杀;但总算她心里有点良知,一旦摸到少女滑腻如玉的藕臂,知道对方是个女子,便改为先行摧毁她的战斗力。
此时见少女说完那句话,转而脸上因为疼痛而扭曲,她带着满腔悔意,走上前,蹲到老汉的跟前,接过她的手臂,重新替她驳回了骨位;一番“劈啪嘞”的骨头响声,连衙差大哥听在耳畔也不由得浑身寒颤,少女更是再次痛得惨叫连连,哀声殒落黄昏,让人头皮也发麻了。
但也是须臾一刻,手上的疼痛却开始慢慢散去。
“带她回去,再搽上一些跌打药油,消去那些红肿,就没事了。”唐槿云站起来,任晚风再次撩.乱她的秀发,轻柔地对老汉吩咐一句,然后翩然回到月娘的身边,再次双双携手离开。
“这,该怎么办才好?”衙差们正想阻拦她们,却陡的遇上这么激烈的一幕,都一下子全懵了。半晌,才低声问带头的。
“能怎么办?”带头的衙差也震惊唐槿云玉指纤纤的背后,隐藏着残暴的身手,难道还敢上前阻止她吗?匆匆瞥了一眼地上受伤的少女,也不屑地撇撇嘴,“人家已经替我们惩罚她了,我们也乐得清闲,回去吧。”
说毕,也不负责任的转身就走。殊不知,要是没有他们的闹事在前,那少女和老汉,包括唐槿云和大家,也不会遭此一劫。
大伙儿见两群人都扔下地上的两父女不管,各自飘然离去,也不便久留,纷纷自行散去,隐入寻常百姓家中。
唐槿云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踏着黄昏微凉的晚风,回到了庄院。霭霭的暮色映在门扉上,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童年。
大厅上,灯火通明,那老伯早已经准备丰盛的晚宴乐呵呵地迎接她们。
“来来来,饿了吧?先去洗漱一番,再出来一起进餐吧。”
唐槿云瞟了那老伯一眼,柔美一笑,没有说话,倒是月娘白了他一眼。依言转到后间,洗漱了一番,唐槿云重新优雅地步出大厅。
不知怎的,她觉得来到了这个时代,心情舒畅了,脚步也变得悠闲,可身手还是没变,脑子里不时回放着那些训练的片段,想忘也忘不了。
“来,闺女才回来不久,还没有吃过东西就被二娘扯着逛街,一定饿坏了,我吩咐厨房特地做了你爱吃的菜肴,今晚你就可以敞开肚皮,大饱一顿了。”这老伯还真的把自己当爹,等唐槿云坐下,便左一句右一句地哄着,引得月娘在桌下连忙踩他的脚背,眉目频频暗示。
唐槿云一看桌上的菜肴,有大香菇蒸鸡,牛肉炒菜心,卢笋椒鱼汤,丝瓜炒肉片等等,有些果然是自己喜爱的菜肴,不由得浅浅一笑。感激地说,“是呀,果然全是我喜欢的菜肴。”
正文 第6章 云庭公子(二)
“嗯,那快吃吧,只要你喜欢,咱叫厨房天天做给你吃。”老伯听她这么一说,呵呵一笑,也显得很开心。
“唉,还做什么呢,都穿帮了。”月娘终于忍不住,苦着脸地和盘托出,把这才举筷的唐槿云和呵呵笑的老庄主也吓的一愣。
“穿帮了?”老伯敛起了笑意,有点紧张地扫视了唐槿云一眼,生怕她马上消失在眼前似的。
“你不怪我们利用你?”月娘脸色微变。一路上,她还惦记着唐槿云到底是怎样识穿她想把她当成秀女送上京的阴谋的事,回来后,她仍然惶恐不安地担心着,这个身怀着绝技的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个凶残的杀手,把她们全家都杀人灭口了?
但见亘员外还在毫不知情地对她热情洋溢,便丧沮地尽快供认了出来,免得员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听见唐槿云的一番肺腑之言,却不由得她不惊讶。
唐槿云轻摇了摇头,“从你们的举动中,我也能够看的出来,你们本来都是善良的百姓,只是为了秀女所逼,才不得不利用我假冒你们的女儿,然后鱼目混珠,充数送走而已,目的都在保护真正的女儿,这个我无所谓了,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
“对,想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什么吃的用的,我们能够办到的,一定会替你办好。”亘员外也感动地开口说。
但唐槿云还是一脸的淡笑,轻摇了摇头:“谢谢了,目前这样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有什么改变,大家先开开心心地吃完这顿晚饭吧。”
用完晚膳,月娘对她更是关怀备至,体贴有加,把这个假小姐比真小姐还要认真看待。一连拨了四个丫环供她差遣,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可爱小丫环小玉,一个是刚才替她打扮梳理的冷面小音,还有一个是默不作声但勤快的小棠,和另外一个经验丰富的杜大娘。
唐槿云想到自己初到贵地,许多风土人情还不懂,便由着她们伺候自己也好。反正她三十多年来,打小时候也就砍柴挑水,淘米做饭的活儿干多了,成为特工后,拿自己的血汗、性命来伺候人家的也不少。
朗月清辉,夜凉如水,在一路回厢房的走廊上,四五个人拖着各自的倩影,踏在静谥的木板上,笃笃有声。那几个婢女仿佛怀着心事地走着,绷着一张愁脸,默不作声,一丝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游走,黄昏时分,她们也有幸见识过唐槿云的身手,此时对唐槿云没有因为假冒而小觑她,反而又敬又畏,如伺公主一般。
唐槿云此时心里不由轻轻一叹:她这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从此不用再局促不安地顾忌周围会冒出什么杀手刺客来,也不担心组织忽然来了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正是自由自在,轻松愉快一下的时光,不料她们却待她有如大敌,愣是谨小慎微,不肯吱声,便嫣然一笑,打破了夜空中的寂寥,停下来对她们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多闷人呀?”
把头转回来,髻发微颤,金步摇轻抖,她又是柔柔一笑,“现在来到这里,你们也打算让我闷死吗?”
她们听了,都微微张开小嘴,讶异不已,小玉更是脱口而出:“原来小姐你的身世是这么悲惨的呀!”
“所以我就说嘛,去哪里都无所谓,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山野还是皇宫,有人还是没人,我都习惯了。”唐槿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的身世可怜,心里不由一动,满腔的委屈差点儿一泻而出。
但职业的习惯还是让她很快地冷静下来,考虑一下不能泄露自己的秘密太多。
“那,我们也说说自己的身世给你听吧,好吗?”小玉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在唐槿云的怂恿下,她也马上打开了话匣子。
“嗯。”唐槿云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她发现,这个时代和那个冷漠的水泥现代比较,着实是隐含着太多平易近人的温情。在这里,她遇到了高楼大厦也找不到的淳朴脸孔,遇上了早已遗失在城市花园里的同情心,更有邻家姐妹般的温言暖语。
小玉在她的鼓励下,渐渐放开心情,一股脑地把她们各自的身世及私事与她一路分享,恍惚间她像是又回到小时候放学后,和同学们一路欢声笑语的快乐时光。
她发觉,自己开始有一点喜欢这个时代了。
路过一道拱门,忽然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为他们的欢笑增添了几丝不和谐的杂音,让她们听了不由自由地停了下来。
“里面住的是谁吗?”唐槿云遁声看去,见那拱门的形态,后面也只是一个小花园而已。
“呃,回小姐,里面住的是云庭公子。”小玉连忙回答说。
“云庭公子?”唐槿云听那声音浑浊而短促,也知道是一位男子,但她眼神一闪,“也就是说是我的弟弟了?”
“不,”忽然小音冷冷地抢答,“是哥哥!”
正文 第7章 哥哥的心
“哥哥?”唐槿云心中不由一动。哥哥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太敏感了。那是一个累了让她躺在背上,怕了让她躲到怀里,饿了分一半烙饼,困了替她驱蚊子的知心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也离他越来越远,随着成为特工,她简直连见他一面的机会也没有。那份童年珍贵的回忆,从此只能深埋在心深处,午夜梦回,追忆不已。
如今被小音这样提起,她不由很好奇,眼前这位哥哥到底是怎么样的?
“呃,小姐,你不能去。”正当她要举步朝拱门走去,她们却一起阻止她。
“为什么?”她回过头,想听听她们阻止的理由。
小棠说:“因为,那是老爷给公子读书休养的静苑,一般人都不让进去打扰的。”
“我是一般人?”唐槿云想了想,论起地位,她现在可是这里的小姐,按道理也是他的小妹,现在她就要去探望一下这个没有出席晚膳的假哥哥,便轻轻一笑,“我是他妹妹呀。”
说毕,不再听婢女们的劝告,转过身,继续朝拱门走去。突然,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暗角里倏地冲了出来,朝着她狂吠不已。
“嘘,多福。走呀,不要靠近过来。”她们色厉内荏地用说话驱赶着它,自己也怕的要死,一边护着唐槿云往后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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