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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是我宿命的審判.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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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
作者:姬流觞
【文案】
南来北往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漂泊的世界里,寻找另一半的不止是我,还有你。
只是相遇时才发现,我们的差距隔了天隔了地。
幸好,我需要你,你需要我;
幸好,上天用这个陌生的城市成全了你我。
一个是退伍回来的城市快递员,一个是律师行里的初级律师,
不一样的身份,一样的不甘心,
仰望这个城市的星空,那里谁共我双飞?!
爱上一个男人,定是在他最柔软的时刻;一路走来,却发现大多数的时候要面对最坚硬的他。但是对我来说,为了那个隐藏很深的柔软,宁愿抱住一块坚硬而冰冷的石头。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原来千年以后,尽管我已冷漠如沙,这声叹息依然在心底回荡。遇见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缘起
“韩达,我们分手吧。”女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白衬衫是金扣小立领,西装裙在膝上一寸的位置,丝袜裹着不粗不细的小腿,端端正正的摆在沙发前。开庭时间延长了,所以到的有些晚。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约会,文卿开门见山。
“好。那婚礼怎么办?”
“只能通知取消了。我想过了,唯一的问题是房子。你家付的首付,我出的装修的钱。这是各项装修费用的发票,合计是十万左右。你看一下。”一个信封推到韩达面前。
韩达苦笑了一下:“也是!都快结婚的人了,两年做了五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文卿,你是不是太忙了?”
“确切的说,是我们两个都太忙了。”文卿截住话头,微微露出愠色,“你建议的不错,试婚的确是个好东西,它至少证明周末夫妻不可行。”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发现:感情不能试验。”文卿站起来,拎起书包和沉重的律师服,“祝你好运。”
“我送你。”
“不用。”
“我有出租。”
声音渐远,文卿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
韩达摸摸头,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出轨的人是他,受伤的人是文卿,为什么看起来依依不舍的反而是他呢?女人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哭天抢地,或者愤恨不已吗?为什么他连一点报复的味道都没咂摸出来?
韩达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手机响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路边。远远的看见文卿刚刚找到一辆出租车。肩上背着电脑包,一手拎着衣服,另一只手和他一样,也在讲电话。
忙啊,连分手都没时间伤心!
第一章 遇见你是我的宿命
文卿低头把袖口抚平,自己的收入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风光,甚至连房子都买不起。想到这里,文卿烦躁的把抚平的袖口卷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这件事并没有让她伤心或者解脱,心头像缠着一团乱麻,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可是,在办公室又必须保持友善的样子,以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脸上的笑容还能不能拿下来,眼底的泪水还能不能流出来,心里的恐慌还能不能表达出来!
拎起电脑包,晚上要去见个客户,走出大门,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文卿拎着包,站在马路边等出租,一趟又一趟的过去了,就是没有空车。京城的高峰时段,连出租都难找。
“等我有钱了,一定买车!”文卿再一次在心里发誓。
正想着,肩头猛地一疼,好像被鞭子生生的抽了一下!
“啊?我的包!”文卿下意识的追着那个灰色的人影,边跑边喊,“抢劫啊!我的包!”
路人纷纷让道,自行车道上缓缓行驶的各类私家公家高级低级轿车依然匀速行驶着,偶尔从副驾的位置探出个脑袋,也只是张大眼睛看着;更有车辆的自动窗带着好听的声音升起来。
这时,从旁边斜刺着蹦出一个影子,稍微有些瘸拐却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超过了文卿,很快就追上了抢劫者,飞身一脚踹下去,抢劫者一个踉跄扑通趴在地上,那人一脚踩住,搂肩抹背,三下五除二就将抢劫者反剪着摁在地上。
文卿呼哧喘气的冲过来,连包都顾不上接,哆哆嗦嗦的摁通了110,结结巴巴的报了案。
稍稍安定下来,文卿才发现帮自己抓贼的认识!是经常到自己办公室送快递的人。连忙道谢接过自己的书包,快递员已经把贼偷揪了起来,说了声“走”!推着向来时的路走去。
文卿想说得在这里等警察,可是看他押着贼从来时的路上捡起掉落的空包,然后又走到一辆摔在路边的自行车时,文卿不说话了。
“干嘛?”文卿尖着嗓子跟过来,截住那个车主,点着贼偷说:“你有没有公德心?问人家干吗?抓贼!倒是你,在干嘛?开日本车了不起了?汉奸!怨不得不敢抓贼。没看见自行车在这里停着,下来搬一下会死啊!人家在那里抓贼,你在后边破坏人家的财产,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贼偷一伙儿的!”
“我讲道理?你先问问你讲不讲道理。长着两眼睛不看事情,光出气是不是?抓贼!看见没!装孙子做缩头乌龟算你自由,人家出头,你还压坏人家车子,赔钱!”
“这里是汽车位!”
“这儿还是自行车道呢!汽车位就许你随便压坏别人车子了。那我开宝马撞你个破雅阁,也算合情合理!”
“凭什么咱们赔!”文卿一把拦住话头,像雅阁车主这种欺软怕硬的就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趁你抓贼,毁坏你的私人财物,还所要钱财,分明是借机讹诈,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贼偷的同伙!”
“呵,你还想报复是不是,给你同伙儿报仇?”文卿摆出泼妇的架势,就是刚才吓得有些过,有点底气不足,听起来反而格外的让人同情,“你别走,你等着,我报警了。今儿咱非得查清楚你是不是劫犯的同伙。我告诉你,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像你这种构成同案犯的,一并处理!”
谢谢老天爷,谁让她刚刚看完刑法条呢,雅阁您就认倒霉吧!
雅阁车主被文卿的伶牙俐齿和蛮不讲理气走,临走还扔下三百元票子,因为自行车的车轮已经被压不成形了。
警察赶到,抓了贼偷,又让文卿和快递员一起去做笔录。那辆破车子也被抬上了警车。一通忙活下来,文卿走出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已经知道那个快递员姓伍,叫伍兵。
“谢谢你啊!”文卿敛起方才的嚣张,竖起羊绒大衣的领子。两人慢慢的往回走,伍兵扛着自行车,毫不费力。
听见文卿道谢,伍兵笑了笑说:“不用,应该的。”两句客气,低头,又陷入沉默。
文卿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这是刚才那家伙赔的钱。你收着,公司肯定会让你赔钱的。这年头,老板只问利润,对你这种好人好事不开除就不错了。”
两人不熟,她只是递了过去。并没有塞进伍兵的手里,嘴巴再尖利,让她一个大姑娘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还不行。
伍兵连忙闪开,“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文卿脾气急,伸手拽着他的书包,塞了进去,“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拍拍手,她对自己的处理方式很得意。
伍兵扛着自行车,不能推开,结结巴巴的说:“别、这样不好!”
文卿扑哧笑了,“可不能这样说,好像我怎么了你!”
正说着,手机铃响起来,是韩达打来的。文卿对着电话,低声的说了句不用了,回不来就算了之类的话就挂了。
老实说,他很兴奋。
第一次见到文卿,他累得像条狗,耳边是女孩子刻薄的话语,那时,他真想不顾男女之别,冲上去给她一拳打死了事。恰在这时,文卿走出来,有些低沉却不是润滑的声音说道:“路亚!”只是一声名字,却有说不出的威严。
小丫头住嘴了,耳边清净了,伍兵抬起头,一朵含着歉意的笑面之花柔柔的落入他的视野,坠入梦中,从此不可自拔!
她是谁?
或许只是枯燥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支撑着伍兵每一个日出日落的努力!
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认识文卿,热络的问着严律师好。听说那个贼竟然敢抢严律师所里的人,啪的一声拍了拍夹子,道:“行了,文律师你放心,怎么也得判他个抢劫罪!最近咱们这一带这种抢劫还挺多,我怀疑是团伙作案。”
铐在墙角暖气上的人吓得动了动,却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呼天抢地的喊冤。文卿微微皱了下眉头,也许真有什么故事在里面,是自己不知道的!那些程序正义无罪推定的东西还是留到法庭上说,这里就算了!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做完笔录,带着伍兵出来。客户那里已经推掉,晚上没有别的事情了。自行车已经撞坏,留在派出所里明天才能取。因为雅阁车主已经赔了三百块钱,算是私了解决;之所以留下完全是因为伍兵在证词中提到自己是骑车路过看见云云,以为物证。
走在路上,文卿长长的出了口气,气血不停的在胸口翻滚,夹着恐惧愤怒沮丧却因为身边有人而不得不卡在喉咙!
“你在哪里住?今天谢谢你。”总要说些什么,文卿对这个快递有些印象。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和方才给予她的安全感让她能够稍稍放松下来。
“东直门,公司在那里组的宿舍。不客气,应该的。”伍兵有些紧张。
文卿点点头,向着路边走。她知道做快递挣不了几个钱,准备找辆出租送他回去,也算是报恩了。
伍兵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呃,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说完,伍兵已经大跨步的走到路边,比文卿还快的抬起手臂,拦下一辆出租,打开车门,请文卿上车。
文卿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们都住东直门,到了那里,应该就不远了。你也坐后面吧。”
伍兵依言踏入汽车,司机稳稳的启动,车拐了一个弯就上了三环。
“你来北京多久了?”文卿无意识的摆弄着衣角,继续抚平。
“两年吧!”伍兵坐的笔直,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
文卿看了他一眼,“以前做什么?”
“当兵。呃,我来北京以后做过好多杂活。工地上,饭店里,哪儿都干过。”
“当兵不管分配么?”
“分配。分配到老家的县城里,在县政府的机关里工作。太清闲了,不想这么早就废掉,所以出来试试。”说到这里,伍兵慢慢放松下来,眼睛偶尔眼转一下,但是周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尽量拉开和文卿的距离。
文卿发现自己开始思念韩达了,就算那是个混蛋,可也是个能提供温暖怀抱的男人。有时,也许,不用太认真。生活已经很枯燥,何必让自己太僵硬?文卿开始走神,伍兵有问必答无问不答,车里陷入安静。
伍兵倒是不介意,敲敲大腿说:“嗯,不太好使!筋不太好。”
看伍兵不在意,文卿也就放下自责,“怎么弄的?”
“原来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老伤。后来可能用的狠了,断了。接好就成这样了。”
文卿“嗯”了一声,她想起另外一个话题,赶紧转:“现在很多毕业生打破了头也要进国家机关,你怎么想起跑出来呢?”
他抬起头看着车外,脸上流出些迷茫。也许当初是不甘心,但是走出来发现还不如里面,是不是更不甘心。文卿无从揣测他的失落,但是他的侧脸刚毅有型,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刚刚救了他的男人。
按照书里的说法,应该以身相许的。
她不是处女,她懂得人事,她很久未尝雨露,这个要求不算吃亏。
文卿闭上眼,都是什么啊!难道自己也要午夜变身了?!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来是否下半身思考与性别无关,跟疲劳程度有绝对的关系!文卿闭上眼,为自己一时的放肆寻找着托词。
朝阳北路中段,文卿住的小区就在马路对面,一大片绿化带的后面。文卿结账下车,她知道如果不这样,伍兵一定会在她离开后结账下车的。因为她没钱请客又不得不请的时候,也是这样!
两人话别,伍兵向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现随身携带的证件没了!折身回返,本来要追出租车的,却看到绿化带中伸向文卿小区的那条路上有两个人影在纠缠!
“干什么!”伍兵大喝一声,拦在中间。
树影憧憧,路灯朦朦,那个男人的面相看不太清,只能依稀辨认个轮廓。文卿迅速躲到伍兵的后面,一声不吭。
说完,扬长而去。
伍兵听到身后有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腰间被人紧紧的抓着,虽然是衣服,但是依稀能感到文卿的手指抵在那里。
“没事,走了!”微微扭头,只看见一缕头发在自己的肩头附近,路灯下依然是乌黑透着淡淡的金色。
“哦!”文卿的话只有一个音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慢慢的走出伍兵的后背阴影,犹豫着站在他的面前。
伍兵发现她的肩膀原来并不宽,后背也不挺拔,秋风乍起,树叶婆娑声响着,眼前的文卿瑟瑟若落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没事了,他走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打开门,伍兵松了口气,刚想说再见。文卿低声说:“进来吧!”
她是女子,孱弱的刚受了惊吓的女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妖媚的吓人,明明不该靠近,却不由自主的听着她的吩咐,走了进去。
伍兵终究是有些自制的人,进了门开口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就是流氓小混混,不用害怕!”
文卿终于抬眼看他,彼此对视的刹那,伍兵吓了一跳。散乱无神的眼神好像濒死的人,他想起小时候在河里游泳,腿被水草缠住的刹那,那种惊恐绝望的感觉!
等伍兵醒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文卿的胳膊,为什么?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伍兵尴尬的松开手,点了点头。
伍兵迅速收回视线,看人家姑娘的床,实在不符合他的道德观。
就在伍兵打量四周的时候,文卿消失了。伍兵记得自己大概说了什么,然后文卿就起身离开。仔细听听,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想起来,文卿让他多做会儿。自己说,好。然后文卿就去卫生间了。
文卿在洗澡。
光是想想,他都面红耳赤。
文卿走出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伍兵的影子。看到那人依旧笔直的坐在桌子旁边,心里松了口气。一天两次,都是他帮忙。莫名的,心里生出许多依赖。
“谢谢你啊!”文卿的短发已经梳整齐,家居服穿的严严实实,伍兵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
“不客气,应该的。”
“对了,这个是不是你的?”文卿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塑料皮,烫金的字,递给伍兵。正是他丢的退伍证。
伍兵赶紧打开,从内封里找到一张照片,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它丢了呢!”
文卿已经涂好脸,一股淡淡的花香随着说话的声音飘过来,“什么东西,这么宝贵?”
“照片。退伍的时候,和战友们一起照的。”伍兵小心的拿出来给文卿看。
文卿坐在一边,接过照片仔细的瞅着。这是一张缩小的合影,人太小,样貌都看不清,只是一水的帽子,一水的黑脸,一水的白牙,中间两人是金色的肩章,格外显眼。没有坐着,大家伙儿搂在一起,笑哈哈的看着镜头。
文卿一眼就找到伍兵,眉眼挤到一起,开心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神采飞扬,和大家混作一团。
“都是你战友?”文卿问。
“嗯,是。这个是连长,特牛的一个人!左边是政委,身后那个做鬼脸儿的是我们班长,我是他的班副。唉,好人啊!”伍兵突然叹气。
文卿有些奇怪,他自己腿瘸都没叹过气,这时候叹什么?可是,现在她只想找点话题来压一压胸中说不清的躁动和恐惧。她必须让话题继续下去,一旦停止,伍兵要是走了,她将不得不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内容提要的解释:
狭路相逢,不期而遇。言情里总是美好爱情的开始,哪怕它是多么的不堪,心里总是有着最纯的想法,爱情在一闪念间。可是,我希望这一章里,狭路相逢,不期而遇,没有爱情,有恐慌,有冲动,有原始的想法,无关男女,下半身思考。
第二章 我的世界,他的王国
说起过去,伍兵打开了话匣子。文卿看出来,那是他的光荣与骄傲。指着照片上的人,伍兵絮絮的说着每个人的身份和特征,包括擅长什么武器,那些训练科目做的好。
文卿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觉得不再害怕。她的小屋从没有这般热闹过,每次韩达来,就是闷头吃饭,或者□。然后电话铃响起,两人匆匆话别。聊天?那是不可能的!
文卿觉得自己像漫画里的色女,正在对着一个异性因为他的性别发着纯粹的花痴。但是她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天性呢?她为什么要装成那么正经的样子呢?有人为了生活卖身,她为了生活做作,区别在哪里呢?
伍兵继续讲着部队里的事情,他有些忘我的提到了那次选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兵王、特种部队、流血、饥饿、死亡、甚至连最普通的失败和放弃,在他的将树立都有了特别的含义和鲜明的具象。
文卿渐渐听的入神,她不太明白那些专业的词汇,但是她明白那里的精神,羡慕着他们的骄傲和友谊,并深深的折服于这群人肝胆相照的人性!那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充满了激情、力量和荣耀,是雄性的荣耀王国,是女人无法理解和介入的世界。
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的聊起部队,有多久没有人这样专心的听他讲过去?伍兵兴奋的点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继续讲。讲着讲着,就说起了受伤,说起了最后一次。
伍兵摇摇头,“技不如人,只能这样。”
“可是你的战友选上了,本来他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到终点的。至少,你可以完成整个过程。”
“其实我一直觉得那句话是错的,过程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结局。但是过程却是最重要的。所以,到必须选择的时候,过程还是结局必须做出选择,那就应该选结局,选关键!”
“所以,你也不怨当初抛弃你奔向终点的另一个人?”
“不怨!他脑子清楚,会成为一个好兵。”
“一个是抛下你到达终点,一个是带着你被你骂走走到终点,这两个人,哪个更好?”文卿出了一道选择题。
伍兵骂了一句脏话。
无奈,至极。
文卿没有接茬,那种自作自受的懊悔可无法逆转她也经历过。虽没有伍兵这般惊心动魄,但在心里激起的波澜一样的经年难平!
“帮我个忙,好么?”文卿终于下定决心,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声问道。
“啊?”伍兵倏然惊醒,不知所云,“什么事?”
“今晚,留下。”文卿直勾勾的看着伍兵,直看得他心慌胆颤,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手指头动了动,大概是摆手。
“宋沙?”伍兵吃了一惊,“他就是宋沙?那个宋沙?”
“你认识?”
“不、不认识。听说过、不过,是同一人么?”伍兵有些混乱,他认识的人里还有文卿认识的,而且好像还有很深的纠葛。
“汉沙天行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对,就是他!从天香海鲜市场起来的,据说整个海鲜市场都要给他5%的保护费才能营业下去。”
“你怎么认识的?”
“他现在要做物流,我们公司的老总提到过,挺愁的。这人路子不正。”
“他妹妹死了。你知道吧?”
伍兵点点头,“听说死的不太好。”
“先奸后杀,传说是。我是那个犯罪嫌疑人的代理人。”文卿指指自己。
伍兵慢慢长大嘴巴,指着文卿,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才来了一句:“你、真有胆!”
“过奖了。”文卿自嘲的笑笑,“法律援助项目,轮到我头上,只能自叹倒霉。不然今年司法局的考核就甭想过了。”
伍兵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是非做不可,“所以,你就得罪他了?”
文卿点点头,显然不想解释里面的关节。伍兵想了一下,慨然点头:“行,我留下。”
文卿松了口气,“作为报偿,我不收你房租了。明天你搬来好么?”她想轻松一下气氛,但是最后一句又有些暧昧。
伍兵慌里慌张的看着左右,躲闪着文卿的目光说,“哦哦,好的,好的。”
“谢谢!”文卿松了口气,“里屋有沙发床,一会儿我给你搬出来。”
是夜,文卿略略想了想伍兵破门而入的可能,便酣然入梦;门外,伍兵翻来覆去,鼻端若有似无的馨香,扰的他彻夜难眠。
天光大亮,太阳温温的露出半边脸。打开窗户,朝阳路上轰鸣的车流好像海边永不停止的涛声,即使早晨,也没有半分减弱。
同样不休息的还有素有“老强”之称的严律师,才刚刚六点半,电话已经打进来了。这已经算是客气,他要求文卿二十四小时待机,也曾经凌晨三点打电话交代工作。
文卿深吸一口气,抹了抹嘴角的牙膏,清清嗓子,接起了电话,“我是文卿,严律师,这么早?”
“呵呵,文卿,看来你起的也不晚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严律师一向客气,说话也不快,大早晨的慢条斯理的打电话,语速和下午的例会一样。
“没有,刚起。对了,什么事?”大家时间有限,寒暄之后赶紧入正题,文卿觉得两腮的皮肤有些紧,单手沾了些柔肤水慢慢的点着。
“唔,有个离婚的case,你要不要接?”
“我行吗?毕竟刚做,要不我还是给您打下手好了。”
“这个case我看过了,比较简单,被代理人证据准备的也很充分,正好让你练练手。”
“哦,那谢谢严律师,我大概八点半左右到办公室,我看看卷宗吧。”
“行。我已经把东西放在你的共享里了,然后下午的时候当事人过来,看一下证据。你记一下他的电话,叫米倍明。”
文卿记下电话,又确认了一遍,结束前,严律师又叮嘱一句:“这是贾庭长介绍过来的。”
文卿心里明白,“知道了,还是老规矩吗?”
“嗯。”严律师没有多说,有些话不能说,知道就行。
文卿放下电话,这官司是不用打的,铁定他们赢,关键是要做足面子。
放下电话,文卿看着已经站在门口准备走的伍兵,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她起的早的人!竟然乐了,“这么早?”
“啊!对,早点去。我想看看今天都有哪些邮件可以送,尽量多送一些。”
他们的工作有提成,一份快件提一分钱,加上底薪,挣得是辛苦钱。
文卿指指桌子上热好的牛奶和点心,“吃了再走吧!”
“不了,你吃吧!”伍兵摆摆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文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该钦佩他还是嘲笑他?
到了办公室,打开资料一看,文卿有点不想接。
文卿拿起那张照片端详,这个秦香莲眉眼不突出,而且胖胖的过于富态。但是嘴角的法令纹让她那张富态的脸有些严厉,眼角和额头的层叠的皱纹说明曾经艰辛的生活。
下午,米倍明过来,西装革履,手腕上是皮质的江诗丹顿男表,拿在手里的车钥匙环上是120度等分的圆圈,有钱人啊!虽然肚子有些大,但是金钱堆起的风度依然翩翩飘逸,绅士是足够的。
这种案子,代理费不低,骂声也不低。她记得以前做助理的时候就被人当庭指着臭骂:“你是不是女人,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揉揉额头,文卿苦笑了一下。既然当了律师,就没想做自己是女人。
严律师话锋一转问起昨天书包被抢的事情,文卿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边只是嗯嗯的几声,说了些平常叮嘱的话,便挂了。文卿知道,这是有含义的。今后,凡是和宋沙有关的动态,都要向老头儿汇报。
一会儿,邮箱里蹦出一封新邮件。严律师转过来的,米倍明今天要来见她。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文卿看了看表。朱光尘的会见在下午一点,借下车,自己开着应该来得及。
文卿在学校就把驾照拿下来,只是原来韩达有车,自己又抠门想买房子,所以能蹭就蹭,一直没有买车。
十一点多,离开律所。看守所在郊区,位置很偏。文卿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过朱光尘的案子。车子蹭的是严律师的本田雅阁,一点创意也没有,图人家好看便宜。日本强占钓鱼岛的时候,北京学生狂砸日本车,老头一度后悔买错了国家。但是风头一过,尤其是油价上涨之后,他又乐的屁颠屁颠的到处炫耀。
文卿每次借车回来都会把油加满,所以大家都喜欢借给她。尤其是车里油不多的,更会主动问文卿要不要借车?文卿以为老头今天车子也没油了,因为他主动问文卿过去要不要开车,真是天下红雨!可是上车一看,老头才加满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慷慨了!
话是这么说,文卿心里却紧张起来。非有大难,严律师不会这么紧张。他一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这个案子除了那个胡搅蛮缠的宋沙外,还有什么问题呢?犯罪嫌疑人,也就是朱光尘,已经供认不讳,检方的证据也很充足,人证物证证人证言相互佐证,几乎无可挑剔。
朱光尘家里很穷,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已经成家的姐姐。这个法律援助的申请是他姐姐提出来的,符合属于可能被判死刑人员没有委托辩护人的情况。资料显示,犯罪嫌疑人在犯罪完成后是当场自杀的。只是自杀没有成功而已,连证词都很清楚的说明,他自己不想活了。在资料里,有一个词反复的被犯罪嫌疑人重复:殉情。
应该说,只要构成完整的证据链,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辩护的意义。
文卿懒洋洋的点了点油门,到了高速路,车速飞快的提到一百二,两侧的农田慢慢的后撤着。
被害人宋雨是本市人,职高毕业,在某五星级宾馆做服务员,也是宋沙的妹妹。朱光尘曾经在该宾馆做临时工,与宋雨相识并相恋。两人同居一年后,宋雨移情别恋某富商,导致二人分手。朱光尘认为宋雨是嫌弃他没钱,两人从龃龉到大打出手,最后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对被害人实施□。因被害人威胁他要去告状,就用被子捂死了被害人。后,自杀未遂。
文卿想起卷宗里的照片,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快到看守所的时候,文卿接了严律师一个电话,告诉他,那个抢劫的案子已经破了。按照一般的破坏治安处理,没有依抢劫立案。严律师有些迟疑,文卿知道,这里面有文章。
“有人保他?”隔着电话,文卿试着问了一句。
严律师迟疑了一下说:“宋沙。”
文卿“哦”了一声,并不奇怪。昨天晚上,宋沙已经自己承认了。这只能说明,宋沙还在继续插手,阴魂不散。
严律师终于开口嘱咐,让她务必保持联络,文卿应下,心里却不以为然。这要像昨晚上那样出事,保持联络也没用。
稍稍走了点神,文卿想,如果这辈子可以选择一个人对自己用强,自己会选择宋沙呢,还是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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