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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妻.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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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妻
作者:白羽燕
第一章 姑娘,来打擂台
陆婉婉头很晕,当她看清眼前这位满脸横肉张牙舞爪的肥婆更是晕的找不着北!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却是这幅场景。周围彩旗飘扬锣鼓震天,台下衣着怪异的看客们伸着脖子大呼小叫,兴奋地不能自已。
肥婆咬牙切齿摩拳擦掌,似有血海深仇不除不快,双眼喷火地瞪着顽强的对手,不屑地啐了声。陆婉婉伸手触向疼痛无比的额头,踉踉跄跄走出几步,茫然地望着黑压压的人群。
“想逃?没那么容易!”肥婆冷哼了声,恨恨地蹭去嘴角的血迹,“敢来打擂台,就该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你不是很嚣张么,咋啦,现在知道怕了?”
“擂台?什、什么意思?”陆婉婉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灵动的双眸闪烁着不安,“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肥婆愣了一下,像看疯子一样盯着她,嗤笑道:“装疯卖傻?别跟老娘来这套!今儿个不打得你跪地求饶,以后还混个毛啊!臭丫头,打败三四个没用的家伙不算本事,听着,老娘才是方圆百里公认的无敌女霸王。跟我斗?等死吧你!”
陆婉婉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但她必须尽快找出对策。
忽然,肥婆吼了声脏话,以猛虎下山之势飞扑而至,当场揪住陆婉婉的头发厮打起来。
陆婉婉猝不及防失去先机,肥婆抓、踢、咬、踹,使出十八般武艺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眼看头发落了一地,心里不禁又气又急,这样下去就算用再多生发剂也没用了。
陆婉婉从没见过如此彪悍的猛女,想要反抗却又不得要领,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情急之下不禁回想起叔叔的身影。她曾跟多年习武的叔叔学过几招御敌之术,却是只懂理论不懂实践,后来独自到大城市打拼,也就没有坚持练习。
不过,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滴!
肥婆狠命地拽着她的头发不肯松开,陆婉婉以静制动,趁势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借力使力固定她的身位。随后挥出手肘,用力袭向对方软肋,趁肥婆痛呼出声弯腰之际,紧接着用力一踹,将她整个人踢了出去。
台上形势逆转,众人瞪大双眼,癫狂地高举双臂喊声震天,急速的鼓点催促她们尽快分出胜负。
陆婉婉喘息未定,不顾台下一片惊讶的目光,撩起裙摆塞在腰间。拖着这么长的裙子打架,不被踹倒也得被绊倒。那一脚不知道威力如何,要是肥婆发动反攻,她可不能像刚才那么狼狈。
肥婆咬牙捂着失去知觉的腰肋,侧目昵向势均力敌的对手。这丫只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方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跟她拼成平手,这才刚占上风,不料她竟有本事扭转劣势!
为陆婉婉叫好的喊声听着极其刺耳,肥婆握紧拳头挺直腰杆无视疼痛,居高临下地蔑视对手。
“你那两下子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没啥感觉!”肥婆死鸭子嘴硬偏不示弱,明明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是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拳头握得咯咯直响,“老娘再也不会手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废话少说!”肥婆不搭理她,摆好架势准备决一胜负,她这绝招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打遍天下无敌手。虽说用来对付豆芽菜有点胜之不武,但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赌上所有尊严的怒吼响彻云霄,肥婆横眉竖眼地瞄准目标,每跨一步台子就随之颤动,那双肥硕的拳头堪比杀伤力十足的铁锤,谁要是被砸中只能惨为肉饼。
众人屏息凝神,不约而同地看向不动声色的陆婉婉。她们之间的力量悬殊显而易见,却又各有所长,谁输谁赢实难定论。
肥婆得意洋洋地扫向杵在原地的陆婉婉,以为她被自己吓傻了。有恃无恐地挥拳砸向她的脑袋。
擂台之上,生死由命!技不如人只能含恨而终!
陆婉婉平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肥婆使出全力挥下拳头,看到对方扬起手臂徒劳抵抗,得意地哼了声。果然,这丫只不过是有点运气而已,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陆婉婉迈出左脚身子前倾,右臂陡然回旋牵制住肥婆的拳头,既没有与之硬拼,也没有闪躲的迹象。
话音刚落,陆婉婉素手一捏,随即小腿轻轻一抖,寸劲从脚尖而出,径直踢向肥婆的腰眼,动作连贯自如行云流水,不见得丝毫拖拉,打得肥婆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在擂台上滑行了数米,直接滚落下去。
霎时间,台下掀起一番雷鸣般的呼喝声。
陆婉婉诧异于自己的好身手,虽然她懂得见招拆招,但如此轻易击败肥婆却是始料未及的。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双布满薄茧的小手,这不是她的手,她可以百分之二百的肯定!
台下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口中的“陆姑娘”究竟是谁?
长及腰间的柔亮黑发是她一直渴望拥有的,但,现实中的她是清爽的齐耳短发。身上这件打了N个补丁的粗布衣裳怎么看怎么像是拍电影的,她可没那机会充当群众演员,更别提是打架斗殴的主角了。
红艳艳的条幅在眼前来回晃动,金灿灿的四个大字“比武招妻”简直比正午的太阳还刺眼。
比武、招妻?陆婉婉心里一阵恶寒,这世道没有最雷只有更雷!只听说过比武招亲,倒不晓得有人招妻!古时候待嫁女子为了挑选强壮的夫婿设下擂台,各方好汉一决高下,胜出者即能抱得美人归!
这场擂台目的何在?为了挑选强壮的老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窝囊的男人?非但无法保护自己还得处处依靠女人?
狂晕!如今不思进取的女人都没有市场,更何况是懦弱无能的男人!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震耳欲聋,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陆婉婉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如果这是一场梦,她会欣然接受。
她、穿、越、了!
端坐于看台之上的锦衣男子宽袖一挥,众人随即噤声,大眼瞪小眼地静候主事人宣布结果。
陆婉婉终于明白,她就是众人口中的“陆姑娘”,也就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陆姑娘”登上擂台舍命相拼出于何种目的暂且不谈,但若只是为了糟蹋自己给人做妾就太荒唐了。
不管这是哪朝哪代哪个地方,人穷不能志短,岂能为了五斗米折腰?贪图富贵抛却尊严对于女人来说是万万要不得的,年轻力壮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干吗拼死拼活争着做妾?
听那锦衣男子的口气,毫无身家背景的贫苦女子能够嫁进云家是天大的恩赐莫大的荣耀,理应感恩戴德铭记于心,不得有半点忤逆之意。
她刚才叫他什么?爹?这怎么可能?
融融暖意沿着手心渗入血液,迅速流淌至四肢直抵心房。原先那个陆姑娘的记忆逐渐在脑海中泛起。
老人的容貌渐渐模糊,倒流的时光抚平了岁月的痕迹,满头华发重现青春的光泽,父女相依为命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轮番上映。
他手忙脚乱地抱着啼哭的女娃儿,唱着跑调的摇篮曲,样子虽说笨拙滑稽,却能感受到他深深的父爱;
他牵着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用仅有的两枚铜板买了块热腾腾的烧饼,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吃;
春夏秋冬,斗转星移
寒风吹皱了他瘦削的脸庞,烈日灼尽了他双眼的神采,暴雨浇熄了他心中的希望,冰雹砸弯了他挺直的摇杆。
他枯槁的手再也挥不动刀枪,没人愿意看步履蹒跚的老头卖艺,偶有好心人可怜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女施舍几文钱,却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度日。
“陆姑娘”扛着沉重的长枪,吃力地耍起枪法,稚嫩地讨要赏钱。她的功夫越练越好,赏钱越来越多,却不足以养家糊口,更别提为年迈体衰的父亲请个大夫;
“陆姑娘”端着半碗鸡骨汤送到父亲房里,两人互相推让谁也不肯多喝一口;
人穷不能志短,但穷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尊严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知不觉,陆婉婉已是眼眶泛红,她紧紧地握住陆老爹的手,无法忍心道出实情,站在这擂台上的女孩人面依旧,却已然不是同一个人。
“陆姑娘”的一生短暂而凄苦,这位同名同姓的可怜姑娘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父亲。陆婉婉帮她打赢擂台以偿所愿,这笔赏钱足够他们父女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锦衣男子咳了几声,不耐烦地皱眉道:“你们父女对云家的安排有何异议?”
陆婉婉柳眉一挑,秀美而不失英气,她的脾性跟陆老爹倒是挺对路的。不过,也不能让“陆姑娘”白白牺牲。
既然打赢擂台,“陆姑娘”理所应当得到那笔赏钱,至于附送的病秧子少爷,要不要就由她说了算啦!
“没问题!”陆婉婉爽快地应了声,面向锦衣男子比了个OK的手势,挽起不明所以的陆老爹,昂首挺胸走下擂台。
“爹,既然人家盛情邀请,我们就去住几天吧!”陆婉婉朝陆老爹眨了眨眼睛,如水明眸荡漾着自信的笑意,“放心,女儿心里有数!”
陆婉婉清丽的面容散发出炫目的神采,陆老爹失神地望着她,他的女儿好像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
第二章 小子,往哪儿跑
云家是富甲一方的名门,府邸自然也是富丽堂皇。陆婉婉初进云府备受震撼,如同置身于数百年前的宫殿园林。
色彩分明的建筑被赋予了难以言喻的灵性,远眺重檐楼厅,近观回廊起伏。幽幽碧波风拂涟漪,池边桃柳树影婆娑。夕阳西下,余晖遍洒,烟水弥漫,意蕴悠长。沿着曲折的长廊漫步湖上,娇美的荷花随风送来清新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神为之醉情为之迷。
陆婉婉欣赏美景不亦乐乎,相比心事重重的陆老爹,她简直是没心没肺。锦衣男子命人带他们从偏门进府,还没正式成为云家的妾,就已低人一等,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陆老爹长吁短叹连连摇头,时不时地看向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女儿,心如刀绞痛心疾首。
家丁稍作停顿,倨傲地瞥了陆老爹一眼,看他们父女这副寒酸样,身上估计也没几个铜板。
陆婉婉在腰间掏啊掏的,家丁不由喜上眉梢,心想还是小的有眼色,忙不迭地抄手跑了回去。
陆婉婉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和颜悦色地说:“疯婆子也能当你的主子,碰上个识相的下人赏他几个子儿不嫌多,要是碰上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别说肉骨头连渣也没有!”
只听“啪,啪”两声响,陆婉婉干脆利落地赏给家丁两记耳光,双手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家丁脚跟不稳险些跌倒,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额头直冒青筋几近暴走。他冷笑了两声,撸起袖子扑了过来,忽见陆婉婉不慌不忙地绷紧脚尖,猛然想起被她修理得很惨的肥婆,腿肚子一软顿时怂了。
“好男不跟女斗!”家丁的脸色忽青忽红,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豪言壮语,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跑远了。
“算你溜得快!以后别让姐再见到你!”陆婉婉平生最瞧不起这种欺软怕硬的狗腿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陆老爹忧心忡忡地望着越来越陌生的女儿,他们父女卖艺为生穷困潦倒没少招人白眼,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冷言冷语不痛不痒,忍一忍也就算了,何必斤斤计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于既无财势又无地位的人来说,这才是生存之道!
流浪多年,不用陆老爹叮嘱,他的女儿也懂得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道理。嫁进云家做妾冲喜,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处处不受待见那是必然的。莫说老爷夫人不给好脸色,哪怕连个下人也会瞧不起。在云府里,躲灾避祸都来不及了,怎会处处招惹是非。
相比陆婉婉的转变,陆老爹更担心的是她今后的遭遇。
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妇人探着身子打量着他们,看见地上那堆行李,连忙起身迎了出来,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毕恭毕敬地欠身道:“陆老爷,陆小姐,我是伺候你们的香嫂,主子们有啥需要的尽管吩咐!”
陆老爹从没被人服侍过,别人向他行礼的待遇更是前所未有,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目瞪口呆地望着香嫂,舌头像是打了结,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婉婉也有点懵,没想到云府还有这么遵规守矩,不懂灵活变通的下人。但见香嫂垂首屈膝迟迟不敢抬头,随即上前扶起她:“香嫂,快起来吧!”
香嫂点头应了声是,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身上,腾出一只手搀扶着呆若木鸡的陆老爹,招呼他们父女进屋休息。
“陆老爷,陆小姐,奴婢眼看时候不早了,自作主张备好饭菜,若是觉得不合口味,奴婢再去重做!”
香嫂略显不安地看向他们,惟恐服侍不周:“热水快烧好了,奴婢这就去拿换洗衣物,主子们用完晚膳便可沐浴净身!”
陆婉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香嫂,但凡在大户人家混迹多年的家仆都很懂得见风使舵,哪个不是嫌贫爱富心机重重。就像办公室里的老油条,净会巴结前途无量的实权派,谁会关心无权无势的路人甲。
香嫂并不像是初为家仆,但却看不出一点市侩狡猾,即使是对没钱没势的穷酸“亲家”,依然恪守主仆之分,丝毫不敢逾越。她要么是不计较得失,要么就是太过老实,所以接下别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陆婉婉没来由地对她产生好感,无论古今,像她这么朴实的人已不多见。
陆老爹已然陷入石化状态,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干裂的唇越发苍白。陆婉婉听她一口一个奴婢,不由莞尔一笑,抢过行李拉着香嫂跨过门槛:“这儿没有主子下人,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陆婉婉麻利地关上房门,拽着香嫂一同坐下:“这就不怕被人看见了,去他的狗P规矩,来,吃饭!”
香嫂双手颤抖地端起饭碗,看看狼吞虎咽的陆老爹,瞅瞅眉开眼笑的陆婉婉,暗自寻思是她为婢太久,还是世道变化太快。
陆婉婉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把玩起胸前流光溢彩的满红翡翠吊坠。这枚坠子通透莹润色泽鲜明,其中似有血丝流动,俨然像是有生命的。
虽然她不是什么珠宝鉴定师,但也知道成色绝佳的满红翡翠价值不菲。陆婉婉想不起这枚吊坠的来历,不过她很好奇,既然陆家父女有这么一件宝贝,为什么忍饿挨冻也不肯典当呢!
或许,这枚坠子对于陆家父女来说有特殊的纪念意义吧!
陆婉婉趴在木桶边沿,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回到那面铜镜上,犹豫着不敢翻开。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任谁也接受不了。貌美惊人她不指望,对不起观众也有点别扭。迟疑片刻,她勇敢的拿起铜镜。
出乎意料的是,她与“陆姑娘”竟有七八分相似,都是讨人喜欢的娃娃脸,只是“陆姑娘”的容貌更显清丽俊秀。除却长期营养不良面色有些发黄,假以时日调理一番也是水灵灵的美少女啊!
此时,陆婉婉总算有了几分真实感,她将在没有历史记载的国度代替“陆姑娘”活下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不会委曲求全地活着,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
翌日清晨,李管家不请自来,陆婉婉认得他是阴阳怪气的锦衣男子,不屑搭理自顾自地整理行装。
病秧子窝囊废喜不喜欢无关紧要,谁也不稀罕得到云六少爷的青睐!陆婉婉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拿到聘金!
陆婉婉收拾好包袱打了个死结,冷眼一扫:“看那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凉快凉快影响谁啦,这儿除了我爹就是香嫂,你没头没脑闯进来了,我还没怪你冒失呢,你反倒恶人先告状!”
陆婉婉满眼鄙夷地昵向李管家,穿个七分裤就被批为有伤风化,他要是看见人家光着大腿跳钢管舞,还不得当场爆血管啊!
“你是来下聘的吗?我爹就在屋里,去找他吧!”时代不同观念不同,陆婉婉懒得跟他较真。
李管家词穷地摸了摸额头,瞪着头也不抬的陆婉婉,无奈有求于人不得不强压怒火。何必跟个一穷二白的粗鄙丫头一般见识,他可是堂堂云府大管家,为了这点小事动怒,实在有损他的威严。
李管家自我安慰一番,倒背双手踱步到陆婉婉面前:“本人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陆姑娘既已打赢擂台,云家的聘礼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的。”
陆婉婉身形一顿,抬眼看向狡黠的李管家,不屑地轻笑出声:“出门游玩?哼,说的好听!你家少爷是离家出走了吧!”
李管家倒吸口气,这卖艺女比他想象的聪明多了,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他沉下脸语气不善:“休得自作聪明胡乱猜疑,熙皓少爷今晨远赴异地寻访故友,他的去向云家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是离家出走呢!”
陆婉婉得知云熙皓避而不见连夜逃走心里很是憋闷,比武招妻这荒唐事肯定是他默许的,不然云家也不会大费周章。人家姑娘拼死拼活打赢擂台,他却扔下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了。
“哦?那你为什么叫我找他回来?”陆婉婉不慌不忙地跟李管家周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李管家料定她会这么问,不禁有点小得意,照搬事先想好的说辞:“你是熙皓少爷的妾室,夫君出门在外,怎能毫无牵挂?定要不远千里亲自相迎,方能显现女子温柔娴淑的美德!”
“既嫁从夫,熙皓少爷就是你的天,为人妾者,必要时刻追随恭敬服侍!此去路途虽远,但有详址盘缠,你早已熟悉靖国之地,况且又有一身好武艺,试问,云家上下还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吗?”
陆婉婉难以认同李管家的谬论,没好气地反驳:“我和他谁也不认识谁,就算能找到,他也不一定愿意跟我回来啊!”
李管家嘴角扬起一抹诡笑:“没有磕碰摩擦,哪来热情火花?增进了解加强互动才能夫妻同心美满和谐!你呀,只管找回熙皓少爷,不必担心得罪了他,一切自有老爷定夺!”
瞎掰!云家分明是为了掩人耳目,惟恐家丑传了出去!
不过,这病秧子败类没事总跟他老子较什么劲!安生养病待她拿到聘礼再跑也不晚哪!难道不怕两腿一蹬就此归西!
陆婉婉佯作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么,他究竟去哪儿了呢?”
“熙皓少爷八成是去‘隐贤山庄’找方公子了,他们的关系好得很呢!”李管家自信满满地向陆婉婉保证,“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保准能找到熙皓少爷!”
“八成?”陆婉婉轻哼了声,及时揪出漏洞,“你家少爷既然是去寻访故友,你对他的去处怎会只有八成把握?”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找不到熙皓少爷,你也别想要聘礼!”李管家眼看智取行不通,索性甩出杀手锏。
不错,云熙皓跑了,聘礼也就泡汤了!“陆姑娘”不仅白打一场擂台,还搭上了一条命,实在让人不甘心哪!
陆婉婉越想越气,好一个不负责任的病秧子窝囊废,绝不能轻而易举放过他。就算拿不到那笔钱,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陆婉婉恨得牙痒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抬脚将桌子劈成好几段。
李管家身子一颤,吓得脸都绿了,再也不敢装腔作势,假惺惺地劝慰道:“你冒死打擂只不过是为了能让你爹过上好日子,其实,有钱的话,一切都能成为现实!不瞒你说,云老爷已经暗示过我,只要你能完成任务,无论熙皓少爷愿不愿意纳你为妾,至少都会给你五十两赏银。在此期间,我会命人好生照顾你的父亲,免除你的后顾之忧。”
“真的?”陆婉婉本就想教训那个病秧子败类,押他回来既有赏钱,也不用费尽心思逃婚,想想真是划算的交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管家连忙拍胸脯保证,大方地递给她一只沉甸甸的荷包,刻意压低声音,“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十两留作盘缠,十两留作定金。不过,此事务必保密,若有半点风声传了出去,即使是我也保不住你!”
陆婉婉接过荷包掂了掂,欣然笑道:“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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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邂逅,绝色美男
云家佯称云熙皓身体不适外出静养,陆婉婉身为即将入门的妾室随行。陆老爹虽不情愿,却拗不过女儿,只能由她去了。
陆老爹有香嫂照顾,陆婉婉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背上简单的行李,无忧无虑地直奔隐贤山庄找云熙皓算账。
“隐贤山庄”,顾名思义就是聚集贤人雅士的地方,他们常以隐士自居,借以表现不在乎世间名利的清高。
但,陆婉婉不相信隐贤山庄真有什么隐士。赏花观月纵有意境,却比不过美食快慰,吟诗作赋固然优雅,却也不如佳酿怡情。所以,情调是以物质为基础的。
如果只是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倒也无可厚非,也不排除真有才识渊博的文雅之士。但以病秧子败类的水准来看,他的好友充其量是个有钱的闲人。自以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是品格高尚,其实只是附庸风雅惺惺作态。
陆婉婉并不想在云熙皓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待赚到了第一桶金,她要好好了解这个世界。既来之则安之,能否回到从前不得而知,但她必须尽快适应这种转变,坚强地活下去。
云家所在的洛州是靖国的商业重镇,与千里之外的隐贤山庄相距甚远。陆婉婉既有地图辨识方位,又有盘缠坐车住店,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沿路欣赏风景,听人闲话家常,不知不觉就出了城。
陆婉婉倚着车窗翻看地图,出城之后往南走,到流星镇转车,过十几个小时就能直达隐贤山庄。时间虽久了点,路上想必也没什么麻烦了,只怕找到病秧子败类,那家伙也不肯乖乖就范。
不过,这可就由不得他了!云家只说带他回去,又没规定哪种方法用不得!
车夫说傍晚就能到流星镇,明天早上才有车出发。陆婉婉收起地图闭目养神,到时候只能找家客栈住一晚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地一个趔趄,惊醒了昏昏欲睡的陆婉婉。乘客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陆婉婉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发现车夫正愁眉苦脸地盯着陷进坑里的前轱辘,手里拿把铲子焦急地刨着碎石块。
“糟糕,车子陷坑里了,我们都下来帮忙吧!”
陆婉婉提议大家一起帮忙,乘客们二话不说,纷纷跳了下来。车夫忙了半天,无奈地丢下铲子,摆摆手唉声叹气:“没用的,轱辘都散架了,车子一时半会儿没法跑了!”
闻言,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议论起来,无不是担心耽误了时辰。在这杳无人烟的山沟里,着急也是无济于事。
陆婉婉惟恐错过明天早上出发的马车,急忙追问:“车子就算修好了,晚上是不是也不能走?”
车夫满怀歉意地点了点头:“实在对不住了,这种突发状况谁也料想不到。”
陆婉婉背起行李,不由分说跳上了马:“你能不能带我一程?我必须尽快赶到流星镇!拜托了!”
“没关系的!”这比陆婉婉预想的情况好多了,只要能赶得及,多走点路不算什么,“到地方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多谢小哥!”
陆婉婉甜甜地唤了声“小哥”,车夫脸一红,头一低,便也不说话了。
翻过眼前这座山头就是流星镇,陆婉婉依照车夫的交代,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上了山,始终不曾偏离正东方向。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溜小跑,务求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不远处传来阵阵尖锐的叫声,听起来像是什么小动物受了伤发出痛苦的求救。陆婉婉循着声源走了过去,弯下腰拨开脚边的草丛,趁着暮色仔细寻找那可怜的小生命。
陆婉婉听到近在咫尺的叫声,扭头一看,草丛里趴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它浑身颤抖耷拉着耳朵,后腿被捕兽夹擒住动弹不得,通红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小白兔的模样委屈极了,看着怪心疼的。陆婉婉蹲了下来,轻抚着它微微颤动的小脑袋,研究起竹条编织的捕兽夹。
半旧的捕兽夹沾染着血迹,想必是山里的猎户专门捕捉小动物用的。小白兔的伤并不严重,正是因为夹子反复使用,力道已经不够强了。
陆婉婉小心翼翼地掰开捕兽夹,小白兔踮起两只前脚拖着受伤的后脚挪动了下,疼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救只兔子也不能半途而废!
陆婉婉围着小白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它的腿应该是骨折了,但要如何救治她却束手无策。
小白兔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惊恐地望着手忙脚乱的陆婉婉,怀疑自己逃出陷阱又入魔掌,不禁打了个寒颤。
“姑娘,且慢!”
悦耳动听的男声堪比天籁之音,小白兔满怀希冀地回头望去,顿觉目眩神迷心潮澎湃,乘着夕阳翩翩而至的俊美身影如同仙人下凡,使它重获新生。
陆婉婉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他穿着一件皎洁如月的丝缎长袍,点点晚霞交织其间绘出花瓣的纹理,随着他的走动舒展开来,好像月夜下吐露芬芳的娇蕊。
美衣华服没有什么稀奇,有钱谁都能添置一套,俗不可耐的人穿着只会显得不伦不类,但若穿在一个清艳绝俗的美男身上,那就是天壤之别的效果。
他的美是沉静的,温煦的,像是碧蓝澄清的泉水,柔和惬意的春风,不知不觉被他吸引,情不自禁为他迷醉。
但,他那双璀璨如星的美眸若是充满笑意,就会极具侵略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微笑着点头,不待陆婉婉回过神来,已经抱起双眼放光的小白兔,温柔地查看它的伤口。
陆婉婉承认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但也不会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直犯花痴。喜欢欣赏美的事物乃是人之常情,暂时性神经短路纯属本能反应。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折成两段,固定住小白兔那只受了伤的腿,抽出陆婉婉手中的布条,紧密地缠绕起来。
小白兔安静地趴在他手上,不时地伸出粉舌磨蹭他的手臂,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话是没错,但这小家伙恐怕只记得美男的恩情吧!
被小白兔无视的陆婉婉望着他绝美的侧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以为兔子不会叫呢,没想到它叫起来倒挺响的。”
美男微微一怔,爽朗地笑了起来:“兔子平时不叫,不代表它不会,看来,姑娘很少出远门吧!”
陆婉婉看着眼前纤尘不染的美男,纳闷地问:“你经常出远门吗?”
这下轮到美男沉默了,他沉吟片刻,轻叹出声:“不是!”
陆婉婉发觉自己天生不会与异性沟通,尤其是感觉良好的异性!
美男放下小白兔,轻轻地拍了下它的背:“回家吧,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养伤!”
陆婉婉莫名其妙地望着美男,小白兔要是能听懂这些话,只怕早就成精了!
令她大跌眼镜的是,小白兔很通人性地在美男手掌蹭着脑袋,恋恋不舍地与他告别。一瘸一拐地跑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婉婉,朝她摇了摇尾巴算是答谢。
陆婉婉好笑地挥了挥手,美色当前,亏得这小家伙还记得她!
美男抬眼看向天边暮色,不由微微蹙眉,急着下山却也不能丢下没出过远门的姑娘家一走了之,好心地问了声:“天色已晚,姑娘是要下山么?”
“在下前往流星镇,不知与姑娘顺不顺路?”
美男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顺路那就搭伴而行,若不顺路就各走各的吧!
“咦?这么巧?我也要去流星镇呢!”陆婉婉惊喜地附和道,原来她和美男还是有点缘分的。
“好,那快走吧,兴许还来得及到镇上投宿!”
“嗯,快走快走!”
第四章 缘分,妙不可言
缘分的奇妙之处在于偶然,原本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意外邂逅产生交集,结伴前往共同的目的地。遇上这种情况,人总容易胡思乱想,更何况是月儿朦胧美男相伴。
陆婉婉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却总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问他家在什么地方像是查户口的,赞赏夜景迷人未免太过矫情,闲聊家常又怕漏洞百出,询问历史地理恐怕惹来麻烦。总之,开不开口都觉得别扭。
“姑娘,喜欢吃蜜饯吗?”
美男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这蜜饯是家乡特产,姑娘家应该都喜欢的。”
陆婉婉接过做工精美的食盒,打开盒盖一看,厚薄均匀光泽透亮的蜜饯引人直流口水。但她怎好意思独享美味,遂又递到美男面前:“你不吃么?”
美男淡然一笑:“家里都是这些果脯蜜饯,现在实在吃不下了!”
原来他家是卖蜜饯的,怪不得随身携带呢!
“那我自个儿吃了啊!”陆婉婉不客气地大啖美食,随口问道,“你吃不吃芝麻饼?”
看他这身贵公子打扮,陆婉婉根本没抱指望他会对芝麻饼感兴趣,不料美男竟然眼前一亮:“有桂花吗?”
“当然有啦!”陆婉婉麻利地塞给他两个芝麻饼,豪爽地招呼着,“吃吧,不够包里还有!”
美男吃了两口,表情忽然变得很古怪:“这饼是姑娘做的?”
陆婉婉按耐不住满心好奇,试探着问:“你出门都不带行李么?”
美男侧过脸来,耀眼星眸波光流转:“在下出门只带银票!”
精辟!真是精辟!
“在下只是散散心而已!”美男停顿片刻,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仰头看向朗朗夜空,“听说生命消逝之后,灵魂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每当看到亲人就会发出温暖的光芒。”
“你看,东边那颗特别明亮的星,它的光芒是不是很温暖?”
在陆婉婉看来,每颗星星都差不多,哪来什么温暖的光芒。
美男梦幻般的双眸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在陌生人面前,他可以毫无顾虑地畅所欲言。
“原来,抛开束缚是件如此惬意的事!自己的人生本就不该受人摆布,在下庆幸自己做出终生不悔的决定,摆脱了一段孽缘!”
“孽缘?”陆婉婉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同情地望着为情所困的美男,“没错,感情这种事最怕拖泥带水,察觉苗头不对,当机立断抽身而退才是上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陆婉婉匆忙打住话头,懊恼地扁了扁嘴,不会劝人就别乱说,免得人家更不高兴。
美男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拒绝了家父安排的婚事而已,不会伤心更不会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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