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蘇秦列傳說燕文侯曰》原文、翻譯及鑑賞

　　說燕文侯曰：「燕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林胡、樓煩[1]，西有雲中、九原，南有嘑沱、易水，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車六百乘，騎六千匹，粟支數年。南有碣石、雁門之饒，北有棗栗之利[2]，民雖不佃作而足於棗栗矣[3]。此所謂天府者也。夫安樂無事，不見覆軍殺將，無過燕者。大王知其所以然乎? 夫燕之所以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趙之為蔽其南也。秦趙五戰，秦再勝而趙三勝[4]，秦趙相斃，而王以全燕制其後，此燕之所以不犯寇也。且夫秦之攻燕也，逾雲中、九原，過代、上谷，彌地數千里[5]，雖得燕城，秦計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趙之攻燕也，發號出令，不至十日而數十萬之軍軍於東垣矣[6]。渡嘑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國都矣[7]。故曰秦之攻燕也，戰於千里之外;趙之攻燕也，戰於百里之內。夫不憂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計無過於此者[8]。是故願大王與趙從親[9]，天下為一，則燕國必無患矣。」
　　文侯曰：「子言則可，然吾國小，西迫強趙，南近齊，齊、趙強國也。子必欲合從以安燕，寡人請以國從[10]。」
　　【段意】 寫蘇秦遊說第一次成功一說服燕文侯，邁出「合縱」的第一步。其要害乃在正確分析了燕國外交方針的利害關係，秦遠趙近，故不患與秦絕，而患不與趙和，唯一的出路是實行合縱方針。
　　字數：542
　　注釋
　　[1]林胡、樓煩:兩個古族名,分布在今山西、陝西北部及內蒙古自治區一帶,從事畜牧,精於騎射。
　　[2]南有二句:是說燕南地區可以有來自碣石、雁門的富饒資源,燕北地區可從種植棗、栗等果木中獲取大利。碣石:古時海畔山名,後陷于海中,位置約在今河北灤河入渤海處。雁門:山名,在今山西代縣。
　　[3]雖不佃作:即使不耕種田地。
　　[4]再勝:兩勝。
　　[5]彌:遠涉。
　　[6]東垣:地名,在今河北石家莊附近,當時為燕趙接壤之處。
　　[7]距:到達。
　　[8]計:指錯誤的計劃、政策。
　　[9]從親:合從相親。
　　[10]請以國從:將整個國家聽從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