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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狂2.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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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狂2》
作者:梨花烟雨
01
皇宫夜宴的第二天,轩辕狂就因为受不了宫中的繁文缛节而提出回客栈住去。皇上与皇后当然万分不舍,然而却也没有办法,若纵容心爱儿子在宫中不尊礼法,那皇宫数千年来树立的威严何在,正犹豫苦恼时,轩辕卓就在旁边笑道:“父皇母后,不若让大哥住到我府上去,那里没有许多规矩,大哥和他的师傅也可自由往来,父皇母后若想念了,宣我们一声便可以赶过来的。”
皇上皇后都觉得这主意不错,问之于轩辕狂,却见他看向自家师傅,满脸笑容的问道:“师傅,你要住在哪里?”
晚舟昨日和太子一番畅谈,自觉十分的投机,依他心思便想住去太子府,不过考虑到皇上皇后必然不会同意,也只得笑道:“就这么办吧,狂儿散漫惯了,我们搬去王府,也能自由一些。”如此这般,皇上皇后方恋恋不舍的放行。
出了皇宫,向西五里便是辉煌磅礡的枢王府了。非念扯了扯轩辕狂的袖子,和他故意落在后面,悄悄道:“其实师傅想住进太子府去,不如让他过去住,咱们去枢王府好好打探那个殷劫的消息。”他昨夜已将遇见殷劫的事情向轩辕狂说过了,三人研究了半夜,仍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轩辕卓为何会和那个大魔头搅在一起,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殷劫是魔道中人,若是这样,倒还情有可原。
当下轩辕狂听见非念的提议,不由得犹豫了一下,悄悄道:“可是我怕那个殷劫趁我们在枢王府时,去对师傅不利,那又怎么办,所以还是跟在师傅身边我才放心。”
非念撇嘴道:“真是关心则乱,你不想想,师傅身上是山芥战甲呢,而且枢王对太子似乎挺关心的,殷劫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太子府放肆,否则不就是要与枢王为敌吗?何况我们到了枢王府,就想个办法缠住他,那样他不就没办法去对付师傅了吗?”
轩辕狂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知道修为高深到渡劫期的修真者是可以制造傀儡甚至分身的吗?”他说完换非念翻白眼了,摇摇头道:“关心则乱关心则乱,难道你觉得一个傀儡,好吧,就算是修为高深的傀儡,他能够透过山芥战甲把师傅打死吗?就算是分身,那家伙也只有了一半的实力,想有和本尊有一样实力的分身,那要大罗金仙才能办到的了,殷劫虽然高明,但明显还没到大魔头的修为,你怕什么啊?”
轩辕狂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由得也失笑,从小就是这样,事情一牵涉到师傅,他便不能理智的看待问题了。当下计议已定,于是连忙上前叫住轩辕卓。
晚舟和轩辕卓已经到了没话找话,却还是找不到话说的地步了,见轩辕狂和非念都赶了上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轩辕狂对轩辕卓也不客气,开口就道:“轩辕卓,我师傅不喜欢住到你那里,所以让他去住太子府吧,我和非念到你那里住就行了,反正爹娘想念的也是我,对师傅,他们只有感激而已,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出乎轩辕狂非念预料的是,轩辕卓一听此话,脸上竟然露出十分不悦的表情,半晌方沉声道:“何苦分开,枢王府比太子府好的太多了,再说皇兄喜欢清净,你们三人本是一起的,非要分一个去打扰他干什么?”
他似乎并不想同意轩辕狂的决定,但轩辕狂眼里只有自己师傅,哪管他怎么想,闻言冷笑道:“是吗?太子府只怕是太清净了吧,我师傅去正好和太子哥哥一起做伴,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不妨先过去问问,如果太子哥哥反对,我们自然不会厚颜住在那里的。”
“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反对。”枢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竟然是太子轩辕洛,他看着轩辕狂,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又转向枢王道:“卓儿,我昨天与晚舟先生畅谈的十分投机,本就想邀他去府中盘桓数日,没想到先生也有此意,如此正好,若狂儿想师傅了,自然你们都可以去府中探望。”
太子殿下露出会心的微笑,而轩辕卓却一副恨不得把晚舟生吃了的表情。轩辕狂和非念假装没看见。
晚舟上前拍了拍爱徒的肩膀,此次下山,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如今骤然分别,虽只是几日,却仍是放心不下。满腹的言语,最后却只化为一句“狂儿,万事小心。”
轩辕狂感动的看着师傅,他明白这句话虽平常,却是重逾万斤。目送着晚舟和太子并肩登上车撵离去,直到都走得不见了影子,他还兀自张望不休。
非念在一旁不住的叹气,夸张叫道:“唉,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怎么就没见师傅担心担心我,对我说一句,‘非念,万事小心'呢?”他学着晚舟的语气,让轩辕狂恨不得掐死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废话,你跟着叫师傅是因为占了我的便宜,还真以师傅的弟子自居啊。”
一语未完,却听身后轩辕卓咬牙切齿道:“是哪个兔崽子精神溜号,看见太子来也不吱声,哼哼,本王养你们这群废物只会吃饭是不是?”
一路随着轩辕卓回了枢王府。刚进门就见庭院中的一棵桂树下,坐着的正是白衣的殷劫。他正在细心的修剪一盆盆景,听到脚步声,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似乎对于轩辕狂和非念的到来,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既然对方漠视他们,轩辕狂和非念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对他热情,两人进了府,随着丫鬟去自己的房间里面歇了歇,洗了个澡,练了会儿功后,便到晚饭时间了。
轩辕卓也是修真之人,也早已修到了分神期,只是皇家子弟,怎会放着奢华的生活不去享受反而过修道之人的清苦生活呢,所以晚饭等一切人类习惯都保留着。
到了前厅饭桌上坐定,轩辕狂和非念才发现桌上不仅只有枢王和殷劫,还有另三个老者,只不过他们都是一身黑衣打扮,身上泛着冷冽邪佞的气息。这如果是普通人,早吓得有多远躲多远了,不过轩辕狂和非念也不是什么善良小白兔,所以丝毫不觉得有异。
他们神态自然的坐了下来,那三个老者倒觉得奇怪了,上下打量了几眼,就听轩辕卓笑道:“三位长老,这是我的胞弟轩辕狂,昨日才寻回来的。他身边这位是他的异姓结拜兄弟,俱都是修真之人,还望三位长老以后有空多提携他们,就像对待本王一样才好。”
“噗“的一下,非念定力不够,嘴里的水做天女散花状喷洒,他抬头愕然的看着轩辕卓,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修真之人,而是老魔头的事实真相。不过一想到对方的人数和实力明显优于自己和轩辕,他便只好三缄其口了。
轩辕狂今天才发现,其实魔头们也都是非常爱干净的,看他们纷纷退避躲口水并且对非念怒目相向的样子,便知道非念这家伙惹了众怒。倒是殷劫的神情一直非常淡然,让轩辕狂心里不得不加倍提妨。
枢王府的厨子,那当然都不是简单之辈,可轩辕狂想起师傅的手艺,还是觉得这些菜并不好吃,应付了几口后,他便和非念一起回到房间,一脸凝重的道:“非念,不对啊不对啊,我们算来算去,算漏了一种情况,没想到那个殷劫根本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的那三个高手,连我都看不出修为,说明肯定是魔界中的好手,说不准比殷劫的功力还要高明呢,这可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师傅,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非念此时也有点束手无策了,忽闻敲门声响起,不等两人答应,门已经被推开了,意外的是,进来的并不是轩辕卓,而是殷劫。他已经又换上了那一袭如夜空般深邃的黑色衣袍,见非念立刻就要拔剑,他淡淡微笑道:“放心吧,在卓的地盘上,我是不会和你们动手的。”他说完看了一眼轩辕狂,忽然笑道:“你真该和你的兄弟好好学学,他可比你镇定沉稳的多了。”
“不用说些有的没的了,你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轩辕狂坐下来,双目直视着殷劫:“还是因为什么山溪的事情吗?”心里越发对那个小魔头的身份好奇起来,虽然殷劫的修为在魔界可能确实不高,但他的气质实在不像是普通的魔族,何以会对山溪如此关心。
殷劫一下子沉默下来,半晌方点头道:“没错,我想知道山溪到底怎么样了,我知道他肯定还没有死,但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你们是当初收了他元婴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他的语气很平缓,但精明的轩辕狂还是从里面听出一丝关心的味道。
02
这令他很吃惊,魔族中人从来都是断绝七情六欲的,这是整个归元星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据说他们父子兄弟之间,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互相残杀,但为什么殷劫给他的感觉虽然冷酷,却并不是这样的泯灭了所有人性呢?
“算了,没想到你身为魔族,竟然也会对一个人如此关心,就冲这点,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小魔头没事,他只是被我毁了肉身,元婴现在在我师傅的山芥荷包里修炼。”
他一说到这里就开始咬牙切齿:“妈的,我也不知道师傅中了什么邪,那小魔头都进入修真第一关了,就证明他很可能由魔入道最后修仙,元婴长老们明明都和师傅说过厉害关系的,他为什么还要护着那小魔头。”他一时大恨之下,竟忘了对面坐着的殷劫是山溪一伙的。
殷劫沉默了半晌,忽然起身道:“多谢告知,告辞了。”他正要往外走,却听身后轩辕狂的森冷声音响起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山芥荷包就算被你抢到手里,你也无法打开它,而且不用许多时候,它便会回到我的手中,到时候如果师傅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我绝对会用最残酷的手段让那个小魔头形神俱灭,所以你最好不用打什么歪主意明白吗?”
“轩辕,他是什么意思?”非念好奇的探出半拉脑袋,盯着殷劫消失的方向:“这大魔头莫非是挑拨离间来了吗?”
“你真是天才。”轩辕狂叹了口气,扳回非念的身子:“我错了非念,真的错了,我当初应该把非理一起带出来的,也省得我总是要浪费口水向你解释。”他又大大的叹了口气:“笨,是三天后了,三天后那场件斩大臣们全族的事情,他要我慎重考虑,哼哼,其实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站在师傅那边了。”
非念凑上前来:“说是这样说,但你真的就准备和枢王对着干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轩辕矿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上天就是要这样的考验我,我只能选一个。”他坐到椅子上,烦躁的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又抬头道:“非念,要说我那弟弟心黑手狠为达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是绝对相信且一点儿也不意外的,但是我觉得我老爹似乎不是一个荒淫暴虐的昏君啊,他怎么会做出那种决定呢?就算他比较宠信卓儿,也不能跟着他一起这么胡来啊。”
“呸呸呸,就你这有脸叫推理。”轩辕狂使劲儿的唾弃非念:“什么叫其实比我还阴险狡诈?我告诉你非念,我要是阴险狡诈,你这小命不知丢多少回了啊。再说,你也不看看卓儿现在的势力,他用得着还对太子故意示好再把他打败吗?他只要想动手,太子就连翻身之力都没有,就你这还叫推理?”
非念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那你说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殷劫,明明就是魔族中人,可他怎么像是和你弟弟挺投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害他,难道魔族人现在都转了性子,变得和蔼可亲了吗?”
“静观其变吧,反正我肯定是站在师傅的一边,除了他之外,什么人都没用。”他也无精打采的把头靠在椅子背上:“唉,师傅现在在太子府也不知道干什么,可想死我了,唉,我算是知道一日三秋的滋味了。”
非念摇了摇头:“算了,这小子一提他师傅得想半天,我还是自己先练功吧,也没见能这么粘乎的,想我非念,离开主人这么些天了,我也没说想他啊。”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坐了下去。
再说晚舟,他跟随太子回到东宫后,太子轩辕洛似乎非常的高兴,忙着叫人打扫居室,一边笑道:“我这里平日除了几个谈讲学问的人,是从没人过来的,好容易今天遇到先生,可以续昨日之谈未完之兴,实在让人欣慰。”一边就吩咐人道:“去把昨天枢王送来的上好茶叶沏来,还要那几份点心,把那鱼和鹿肉好好弄了,我今日要招待贵客。”
晚舟连忙拦阻,轩辕洛哪肯听他的,于是携手来到前厅落座,晚舟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便笑道:“我于来京城的路上,时常闻说枢王气盛,已隐隐将太子逼至绝境,可是从昨日情形来看,似乎并不尽如传言一般,况且刚才殿下也说,府里珍稀之物都是枢王所赠,既如此,为何枢王殿下要咄咄逼人,甚至陷害那些支持太子的忠义臣子呢?”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后是犯下什么样的罪被处死的,所以我总觉得在父皇和新母后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就是很平和的一个人,因为是皇长子的关系,我对弟妹们都非常的爱护,可唯独对五弟,我总觉得对他有愧,不太敢面对他,怕他恨我。”他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那小子从小就傲的很,聪明睿智为众皇子之冠,父皇母后宠他若宝,他又调皮,难禁管,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却偏偏喜欢粘我,虽然我经常的躲他,却总也甩不掉,唉,慢慢的大家都长大了,其实在我心里,从没有想过要做皇上,母亲的罪要由我来背负,我又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甚至当皇室中人都开始修真以求长生的时候,我也没有加入进去,像我这样的人,早早的离开他们,只会减轻他们的负担。”
晚舟惊讶道:“不对呀,太子殿下既然比枢王大,说明也是修真之人,不但如此,你也一定有了元婴,否则断不会活到如今。”
轩辕洛点头道:“先生说得不错,只是我的修真却是被逼的。那是五弟刚开始修真不久,他就禀告父皇,一定要我陪着他同修,父皇爱护他,哪有不答应的。只是我身子弱,又没有天赋,更何况自己也无心修炼,进境本该十分缓慢,可我却不知道,每日五弟给我喝得汤里都有一些灵药,因此进境竟然和他差不多,当我到了灵寂期时,我很害怕有了元婴后就要和他们一起长生,便每天装作修炼的样子来敷衍,谁知后来被五弟识破了,他的天赋很高,不到五百年已经修到了元婴期,最后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灵丹让我服下,于是我便直接从灵寂期到了元婴期。”
晚舟笑道:“是了,枢王殿下从小就依恋你,自然不肯让你先他而去,其实这种做法虽然霸道,未尝也不是一种关心,只是太子身体本来就弱,修真之功又大多是依靠灵药,元婴更是由仙丹促成,只怕殿下虽可长生,身体却有大损。”
轩辕洛惊讶道:“先生果然是修真高人,所言一点不差,我勉强得了元婴后,身体变得非常差,每月满月之时都要发一场大病,有几次险些就要了命去。也不知五弟从哪里搜罗到的那些灵丹妙药,更将宫内圣池的水经由秘道引入自己府内,做成一个小圣池,每每有了空暇,他便让我过去在小圣池之内服药,并帮我行功,这才将我一直保到今天。”
03
晚舟沉吟点头道:“如此看来,枢王殿下对您到真是关怀备至,只是既如此,为何还要陷害支持您的那些忠义臣子呢?”
太子面上罩了一丝怒气,恨恨道:“还不是因为后来的那几个妖人吗?本来五弟虽狂,但对我却从无违逆冲撞之举,谁知自二百年前来了那几个妖人和他称兄道弟后,他便性情大变,虽然对我还是一如往昔,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开始积极的结党营派,铲除异己,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帝,自然也不会和他争,谁知他羽翼丰满后,竟渐渐就对朝廷中不肯附逆于他的臣子开始下手,起先还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只是流放罢官,谁知半年前,他竟然就开始对那些身居要位还支持我的忠臣们下手,网罗罪名诬陷于他们,最可气的是,他此次竟要赶尽杀绝,我曾为此和他理论了几次,他全然不听,索性不理他,他却又频频上门来,唉,我心肠软,何况又不敢把事情做绝,也只好先静观其变,再想办法了,如今行刑在即,我却无能,半点救他们的办法也无,这心里便似油煎一般。”他看着晚舟,目中露出强烈的希望之色。
晚舟点头道:“原来如此,真是奇怪,不知枢王殿下究竟为何态度大变,若说忽然对太子起了二心,理应翻脸才是,恕我直言,以殿下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是枢王殿下一合之敌啊。”
轩辕洛点头道:“可不是嘛,我也茫然不解,最奇怪是这一次父皇的态度,他虽宠爱五弟,却断不致昏庸至此,竟支持他对这些臣子处以极刑,那可是跟随他辅政多年的老臣啊,其忠心没有人比他更明了。”
轩辕洛叹道:“先生所想甚合我意,如今也只能这般了。”
两人正说着,仆人们已经摆好了晚饭,于是轩辕洛邀晚舟入席,两人吃完饭,沐浴更衣,晚舟又替轩辕洛探查了一下他的身子,发现他的身体确实羸弱,想来若非这些年枢王的那些灵药,他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到今天的。
于是将葫芦里的酒给轩辕洛喝了一口,那万生蚁乃是生气之源,虽然只有一口酒,对轩辕洛也有莫大的裨益。两人又说了一回话,晚舟便告辞,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给自己预备好的居室。
在榻上躺下,因看着窗外夜空默默寻思,暗道轩辕狂现在不知怎么样了,那殷劫功力高深,也不知会不会伤害于他,但转念一想,山溪还在自己手里,殷劫投鼠忌器,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复又想起殷劫是魔道中人已是无疑,不知枢王殿下有无被加害,所以性情大变,可按照他对太子的依恋来看,似乎不像被迷了性情,只是如今那些大臣们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呢?自己虽然有了个办法,但谁知这枢王轩辕卓是否也和狂儿一样,心里也有一个绝对的天一般的人物呢?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到了八月初十这一日,京城通往刑场的街道上站满了为各个被定罪斩首的大臣送行的百姓们,所有人都在哭叫着,拥挤着,妄图用这最后的挣扎救下那几位正直的臣子。
轩辕卓站在远远的茶楼上遥望着下面群情汹涌的百姓,他的面色凝重,看不出一丝表情。殷劫站在他的身边,嘴角边始终带着一抹浮云般散漫的笑意,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又不想对那几个老家伙动手了吗?”
“如果他以死相逼,你就只能妥协是吗?”殷劫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深思:“很好,我想我终于可以明白你老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为什么?”轩辕卓倏然回过头去,父皇的态度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迷,在当初陷害这些臣子的时候,他是绝没有想过会成功的,因为皇上根本就不昏庸,他不可能接受他一直信任的臣子们被随随便便的几个证据给定下了大罪,他也只是想打压一下那些老家伙们的气焰而已,可没想到,事情竟然顺利的让他都大吃一惊,皇上甚至连仔细调查都没有,便将那些大臣交给他处置定罪。
“先回答我,如果太子以死相逼,你会不会妥协?”殷劫直直的看着轩辕卓,看的他烦恼的挠了下脑袋,小声咕哝道:“这还用问吗?我努力到现在,我做出这么些事情,都是为了谁?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将他逼死呢?”
殷劫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么我想我是真的知道你老爹在打着什么主意了,大概他就一直在等着你们走的这一步呢。”他的眼中忽然染上一抹笑意:“卓,其实我觉得,你爹他真是一只老狐狸,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别这么说,那毕竟是我的父皇。”轩辕卓皱眉,又向街上的人群中张望了几眼,然后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紧接着又黯然下来,沉声道:“到底来了,他到底还是来了,唉,我就知道他忍不住的。”他背转过身子:“劫,我们走吧。”
殷劫却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侧的晚舟身上,过了良久,他的嘴角边才绽出一抹森寒之极的笑容:“你最好祈祷山溪的元婴没有少掉一根头发,否则我要用整个归元星的修真界来给他陪葬。”说完,他也转身下了楼。
因为比武大会的临近,京城中已经添了许多来自各界的修真者,将本来就拥挤的大街更加围的水泄不通。轩辕洛和晚舟的车驾驶过,那些百姓们纷纷跪倒在车驾前,求一向正直仁厚的太子殿下去皇上面前说情,救下几位肱骨之臣。
面对此情此景,轩辕洛只有苦笑,平头百姓们怎会了解他是怎样的去求父皇,却没有一次不被他赶出来的,他现在只是不明白,怒气冲天的父皇为什么还没有丧失最后一丝理智,把自己归于那些所谓的逆党一伙一起问罪,反正他从来都是不喜欢自己的,卓儿又是那般出色,完全可以取自己而代之。
晚舟看着群情汹涌的百姓,心里也不由感叹那几位大臣的功业,是怎样的政绩,竟然为他们赢得了如此众多的爱戴与拥护,他现在有些理奇+shu$网收集整理解轩辕卓的做法了,虽然支持太子的这几位大臣数量很少,可他们的影响力,却远远不是其它臣子可以相比的,也难怪轩辕卓费尽了心机,定要铲除掉他们。
轩辕洛站起来,勉强安慰了百姓们几句,言说自己一定不遗余力的救下几位臣子。晚舟坐在他旁边,暗道真该让轩辕卓过来看看,当他看到一心敬爱的哥哥遭遇此种情境,他还忍心为了帝位而一意孤行吗?
正沉思着,忽闻车撵下有人凄声道:“说什么不遗余力,其实若能救下张大人,也早该救下了,如今行刑在即,便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改变不了这结局。”声音入耳熟悉无比,他定睛一看,果然是吴通和南颜夫妇,老家人余伯和丫鬟玉莲也都跟随在他们身后。
晚舟正要与他们打招呼,车撵已经到了刑台之下,此时吴通也已看到晚舟,对他凄然一笑,大声道:“先生珍重,吴通携内子要跟随张大人到泉下了。”说完他竟然跳上已跪满了张丞相及其族人的那座刑台,高声道:“国出妖孽,诬良为奸,我吴通屡受张大人之教诲,如今大人遭诬,即将身赴黄泉,我又怎能袖手旁观,然蝼蚁百姓,实无力扭转乾坤,只有追随大人于地下,以全吴通之义。他说完就跪在张老爷的身边,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紧接着南颜等亦从容跪倒准备受刑。
这一下感染了许多百姓,大家纷纷跳上刑台,大嚷着舍生取义,险险把刽子手都挤下台去,一时间本来就拥挤的刑台上,更是人满为患,无论那几位大臣如何喝骂劝说,却没有一个人跳下台来。
这一下监斩官傻了眼,一边喝命军士拦住那些气势汹汹要往台上跳的百姓,一边就去请示轩辕卓该如何办才好,却见这煞星眉头拧的死紧,忽然寒声道:“既然他们如此有情义,本王就做一次好事,索性成全了他们吧。”话音刚落,便见刑台下有人影一闪,竟越过那些军士,从容向刑台上走去,仔细一看,不是太子轩辕洛还会有谁。
轩辕洛对众人的话充耳不闻,待来到刑台上站定,还未等下跪,便听到台下一声大喝:“你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他回头一看,果然是轩辕卓,没想到这个心如蛇蝎的弟弟竟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轩辕洛的心中重新升起希望,或许晚舟和自己想到了一处的这个办法真有可能奏效呢。
04
“你还不快下来。”轩辕卓大吼,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向温和的哥哥会想出这么激烈的办法,如同他所说的,如果轩辕洛以死相逼,他只能选择让步。之所以没有在之前将对方禁锢起来,是因为他要看对方和自己的底线,看他能忍受到自己什么地步,然而现在,他为自己的做法后悔了。
“五弟,不,应该是叫枢王殿下。”轩辕洛沉着甚至是有些冷淡的看着轩辕卓:“这些大臣们,有的是我的老师,有的是我的挚友,五百年了,许多忠义的臣子都已死去,而他们中也有人已经垂垂老矣,虽然只是相处了几十年的时光,然而他们给我的帮助却足以让我铭感五内,他们中有人为了云祥国的国运,为了能够继续辅佐明主而选择在暮年之际踏上修真之途,然而今天,只凭着一纸谁都可以冒充笔迹的罪状,他们以及所有的族人就要被处死。他们和我情谊深厚,如果他们真的有罪,那是我身为太子治下不严,若他们无罪,只是被人冤枉,那么你应该不在乎让被冤枉的名单中再多一个轩辕洛吧,太子为了继承皇位,与心腹大臣密谋造反,这理由简直顺理成章,不是吗?”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御花园中,皇上与皇后娘娘对坐在枫叶亭里,正悠然自得的博弈。
王公公小跑着赶来,皇后一眼瞧见,忙站起身急急问道:“怎么样了?刑场上的事态发展的如何了?”
王公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躬身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就在刚刚,太子殿下亲自上了刑台,说如果那几个大臣们确实有罪,他就是治下不严,若是被诬陷的,他就应该一同被诬陷为与心腹大臣密谋造反,因此上竟要与那几位大人一同受刑。”
王公公笑道:“奴才远远看着,殿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只是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该怎么办。”他说完,轩辕经便站起身来,在亭中踱了几步道:“恩,他的成败,端看这一遭了,卓儿啊卓儿,父皇就看看,到底名利权势和你的太子哥哥在你心中,哪个占的位置更重。”
轩辕经连忙安抚着皇后坐下,一边笑道:“兰儿,你再稍等片刻,朕料定不出一刻钟,卓儿必来请旨,到时候朕再将这次事件的缘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他的心情似乎非常愉快,坐下来吃了几口糕点,又喝了一杯茶。
果然不到一刻钟,有内监来报说:“枢王殿下求见。”皇后惊讶而又狐疑的看了轩辕经一眼,他却半点都不意外,呵呵笑道:“宣他过来吧。”
“卓儿不是总监斩官吗?这还不到午时,他这时候怎么来宫里了?还有皇上,那几位大臣受了这么些苦楚,你也该及早下旨平反释放了吧。”皇后有些奇怪,也有些急,然而轩辕经却摆摆手道:“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朕想着卓儿大概也就是过来说这件事的呢。”
皇后更加疑惑,却见轩辕卓大踏步进了御花园,直奔枫叶亭而来,待参见完毕,他便直截了当的说:“父皇,儿臣觉得张大人等人向来忠心,如今仅凭一纸通敌信件便判定卖国之罪,委实太薄弱,这其中或有别情,还请父皇能够收回旨意,再容儿臣详查。”
轩辕经看着他这个最出色的儿子,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意,他呵呵一笑道:“卓儿啊,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认定几位大臣有罪吗?因何如今又要替他们开脱呢?”
轩辕卓脸都不红一下,从容道:“回父皇,孩儿当日一见信件,就怒火冲天,难免冲动行事,缺少谨慎,如今见京城百姓纷纷要替那几位大人赴死,儿臣深为感动,自觉如此受爱戴的臣子,绝不该是什么奸佞之辈,何况大人们对父皇和云祥国一向忠心,再三思虑之下,儿臣也觉此次行事太草率了,因此亲来父皇处领罪,还盼父皇收回成命,容儿臣细查。”
轩辕经呵呵笑道:“那好吧,就依卓儿所奏,将那些大臣无罪释放官复原职,所有进京族人,每人发银百两,以做慰抚。”说完又对王公公道:“你去御膳房传旨,就说今夜朕要宴请几位臣子,让他们挑最拿手的菜肴做来。”
皇后简直胡涂了,皇上草率下旨处死那些大臣及其族人,如今又仅凭轩辕卓几句话就收回成命,何况轩辕卓只说收回成命,他还要细查,可皇上似乎就认定了他查不出什么似的,直接便官复原职了,细想想,似乎这些日子来,那些大臣们的官位都一直空着,难道就和今日的事件有关吗?她又是吃惊又是茫然,忽觉丈夫在案下握住了自己的手,抬眼看去,只见轩辕卓已经告退出去。
忽闻轩辕经开口道:“卓儿,朕想你这次回去,恐怕也是查不出什么罪证来得,倒不如就此偃旗息鼓了罢。”然后轩辕卓回过身来,含笑道:“父皇英明,儿臣只是要查出幕后陷害之人,儿臣相信有太子哥哥和几位辅政大人,云祥国的国势定会蒸蒸日上。”他说完翩翩离去,这里轩辕经面露喜色,微笑捻须不语。
直到轩辕卓走得不见了影子,皇后才挣开皇上的手,粉面含霜道:“好了,卓儿已经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轩辕经呵呵一笑,又抓住她的手:“兰儿别生气,朕不告诉你并非是对你有提防之心,而是这次事情太过重大,他关系着云祥国的将来储君人选,朕虽相信你不会徇私,然而你太不会装了,卓儿聪明绝顶,朕生怕他看出破绽来。”
皇后惊讶道:“储君人选?不是太子吗?再说这次事情和储君人选有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假装欺瞒,那可都是你的亲生儿子。”
轩辕经叹道:“朕何尝不知,只是生于帝王家,即便是亲情骨肉,有时也不得不以旁人之心待之。”他牵着皇后的手走下亭子:“卓儿从小就聪明,朕早有心立他为太子,他若做了皇帝,既能开拓,又能守成,实在是帝王的不二人选,只是有一样,这孩子从小就骄傲孤狂,宫中也只有一个洛儿能压制得住他。朕本来奇怪,论理洛儿的母亲害了他的弟弟,他该仇视洛儿才是,但后来一想,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或许就是洛儿的温柔平和性子,方能克得了那个又狂又硬的臭小子。看着他们兄弟和平相处,看着卓儿为他的太子哥哥四处奔波,寻找灵丹妙药调养身体,朕深感欣慰的同时,也便收了改立太子的心,朕想既然他们能够兄弟同心,卓儿必定一心辅佐洛儿,又何必要让卓儿为帝呢。”
皇后点头道:“这话说得很是,臣妾也是如此想,那为什么皇上又忽起试探之意呢。”
轩辕经看着皇后,看了好半晌,才忽然问道:“兰儿,随着时日渐长,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卓儿对他的太子哥哥抱着什么感情吗?”他见皇后迅速的低下头去,于是笑道:“没错,你也看出来了是吗?宫中美女如云,可卓儿从小到大,就没见他正眼看过谁,甚至他长大成人后,朕赐给他用来解决问题的宫女,他也一次都没有用过,更别提这么多年,多少王公贵族家的绝色女儿,都不能入他的眼。他文采风流修为高深,多少青楼花魁只一眼便为他心折,可他偏偏什么地方都逛遍了,却从不涉足这等风月场所,他只要闲下来,心思就必定在洛儿身上,无论是替他找药,监督他练功,甚至现在亲自为他运气行功,除了洛儿,他就是对咱们这对亲生父母,也没如此热心过啊。”
皇后已经是满面绯红,羞愧道:“是臣妾教导无方,让卓儿对太子殿下竟怀着一份龌龊心思,只是皇上,既然你早已看破,为何不想法子阻止,还任由卓儿如此胡闹下去。”她的语气里已经添了几丝惶恐。
轩辕经连忙安慰她道:“兰儿,你与朕修真五百年,怎么看的还是如此不通透,情爱一事,男女便是神仙眷侣,男子与男子便必定是肮脏不堪,这不过都是些冥顽不灵的老夫子卫道士的想法罢了,你看看卓儿对洛儿这一片真心,怎能用‘龌龊'二字,这实在太侮辱了他,朕从不认为卓儿是胡闹,胡闹有胡闹了几百年还是如此认真的吗?所以何来阻止之说,只是朕以为卓儿性子张扬,唯独在这件事上隐忍不言,大概他也是想一辈子瞒到底,只默默帮着洛儿,看着他风光无限就行了,万没料到殷劫等人的到来,竟然引发了他潜在的所有狂性,那种睥睨天下霸道独占的性情,几天之间就显露出来,唉,在这一点上,朕真的不知是该感谢那几个混蛋还是该恨他们将卓儿的原形全部激发显露出来。”
05
皇后奇道:“卓儿的性子是变了些,不过这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臣妾觉得他在太子面前依然是谦谨恭顺啊。”话音未落轩辕经就笑着摇头。
“表面上当然是这样没错,不过卓儿的心思已经不像从前了,他对他的太子哥哥也起了独占之心,再也不想象从前那样只默默的看着他度日。他觉得洛儿若成了皇帝,势必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再不可能如从前一般围着他转,所以他在殷劫等人的影响下,便开始积极拉拢大臣,铲除异己,来实现他的篡位大计。”
皇后吓得面无人色,失声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卓儿的性子是狂了些,但他一向孝顺,就算有些乖张之处,也断断不会起这篡位之心,否则慢说皇上,臣妾第一个就不饶他。”说到后来,珠泪滚滚而下。
“哎呀兰儿,朕又没说卓儿要篡朕的位,朕已经说过三年后便要退位,他怎可能等不及这一时兵行险着呢?朕是说一旦朕不肯改立太子,仍将皇位传给洛儿,那么待朕离去后,卓儿必定篡位,只有这样,他才能独占洛儿一辈子。”轩辕经叹了口气:“说句实话,他们是兄弟,有血缘之亲,朕并不愿意看见这乱伦之事,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非你我可以挽回。朕想了许久,觉得卓儿太过张扬,若他始终将洛儿放在心上第一等一的位置,或许将来以洛儿的宽厚,还能压制的了他,如此一来,卓儿这个帝王可就完美无缺了,只是朕一直不能确定,在帝位与洛儿之间,卓儿能否始终如一的将洛儿放在第一位。”
“所以皇上便借着洛儿诬陷众位大臣的时机,故意大怒下旨处斩那些臣子,又不允许太子为他们求情,就是想等事情走到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看看卓儿究竟会怎么做是吗?”这一回皇后轻易猜出了轩辕经的所想,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轩辕经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朕之所以将众大臣的族人都牵扯进来,就是给卓儿更好的铲除他们的机会,如果这样一个难得的可以将所有反对自己的势力连根拔起的机会,竟然还是比不上洛儿重要,那么朕就可以放心的把这皇位传给他了。”他忽然又愉快的笑了起来:“恩,朕也没有想到,洛儿到最后竟然还有这样破釜沉舟的一招,到底逼得卓儿冒险妥协,你要知道,卓儿的这个妥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他退却了,朕若仔细详查,轻易便可以查到他头上,他可是为了洛儿冒着自己被治罪的险啊,虽然说殷劫等都不可能是常人,武力上朕动不得他,可他一直是个孝顺孩子,又有担当,绝不可能如过街老鼠一般的逃亡。所以,兰儿你说,他对洛儿的心思,能让你动用‘龌龊'那样不齿的字眼吗?
皇后苦笑道:“他的一片真心,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又不敢向皇上求救,谁知皇上天纵英睿,竟早已洞悉,白白害我担心了这么多年,唉,如今可大好了,卓儿的心事去掉,狂儿又找了回来,后宫中无论怎样勾心斗角,皇上对我始终爱护如昔,现在细想一想,上天待我实在不薄。我曾说过,若能寻回孩子,情愿到明武寺吃斋念佛一月,为菩萨和罗汉重塑金身。如今倒要在这里请旨,还望皇上准许臣妾挑个吉日前去还愿。”
轩辕经道:“这是大事,佛前岂可打逛语,你这就去吧,再过五日便是京城一年一度的修真比武大会,那时城内必定拥挤不堪,皇后出行甚为不变,不如就在这五天里挑个日子过去。”原来云祥国人虽然大多修道,却也笃信佛事,因此寺庙和道庙一样香火鼎盛。
与此同时,刑场那边也如开了锅一样,底下的百姓议论纷纷熙熙攘攘不说,就连刑台上也都人满为患拥挤无比。那些本来都认为必死无疑的臣子及其族人们怎么也料不到,死到临头竟还有这番变化。
而太子轩辕洛站在刑台之下,心中也是百味杂陈,没想到自己一招奏效,为了保全他的性命,轩辕卓竟然真的去皇宫请旨。身为太子,他很清楚弟弟的这个举动很有可能便是引火烧身,他肯为自己这样的牺牲,令轩辕洛又是欣慰又是恐慌。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虽然性子清淡无为,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反应迟钝甚至呆傻,五弟对自己的那些举动,多多少少他心里也是明白一些的,一个弟弟对哥哥的依恋,怎可能到这种程度,只是他一直不说,希望可以早点摆脱这种关系的纠缠,但万万没料到,轩辕卓肯为了自己放弃将异己连根铲除的机会,他很清楚接下来,这个弟弟若不获罪,那么即便自己还能是太子,能够继位,恐怕也再无法脱离他用满腔柔情编织的掌控自己的天罗地网了。
晚舟在对面的高台上遥遥望着一身沉静气质站在刑台上的太子殿下,他的心里感到十分安慰,一直在山上清修,根本没接触过情爱的他根本就不明白轩辕洛此时的苦恼。不过那令他幸福的苦恼马上就过来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带着宠溺的骂着,然而转身的时候,看见帅气挺拔的爱徒如一只抢食的仙鹤般在鸡群里拼命挤着往这边而来时,他的眼神中却是不言而喻的惊喜:太好了,狂儿没事,没有遇到什么袭击。虽然已经知道在轩辕卓的府里,殷劫怎么也该收敛收敛,最起码也要照顾主人轩辕卓的面子,不会对狂儿怎么样,可这两天心里却没有一刻能够放的下,唯恐对方不顾一切的对他下手。
轩辕狂一把就把非念拽了下来:“你就知道吃,那可是我师傅。”他也巴了上来:“师傅,那个殷劫没有去找你的麻烦吧?”一边问一边用不屑的眼光看向非念:看看看看,我才是师傅最贴心的徒弟,首先想到他的安危,而不是他做的饭菜。
牛皮吹破了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这牛皮若吹破在前一秒钟还被大大贬低的人,尤其是其实是一个差点把他大卸八块的人面前,这可就是怎一个“丢人“了得了。
非念的脸涨的通红,对面殷劫的表情带着一丝讥笑,并且刻意伸出修长十指晃了晃,提醒他之前就是这手指里射出的黑丝,险些将他憋死在里面。
晚舟看了轩辕狂一眼,见他也是恶狠狠的瞪着殷劫,而殷劫看向轩辕狂的目光也在瞬时间就充满了斗志,他皱了皱眉头,暗道真是奇怪,论理说魔界中人是不会有什么七情六欲的,可这殷劫虽然外表冷漠,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也不失一个少年人的本性。不过对于这一点,他深感奇异之余,倒也很感欣慰。
因为轩辕卓后来的宣旨,人群欢声雷动,那些已经大赦的臣子和族人还如在梦中,直到欢呼声响起才如梦初醒,忍不住感激涕零的向百姓们鞠躬致谢。
待大家渐渐散去,殷劫才向轩辕狂一努嘴:“卓让我问问你们,是回去枢王府还是和你们的师傅回太子府?”他已经料到这件事结束,又经历了几天的离别,轩辕狂是不可能再回王府了。
果然,轩辕狂也大声道:“我们和师傅一起走。”殷劫低头笑了笑,又摇头道:“好无情的哥哥啊,弟弟刚刚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也不回去安慰一下。”他复又抬起头来:“好了,我要回去了,轩辕狂,期待你们能在比武大会上有出色的表现,否则连我也会替你们觉得丢脸哦。”
“你放心吧,我不但要有好表现,我还一定要看看这比武大会和催功兽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轩辕狂针锋相对的顶回去,拉着师傅便往太子身边走。
在经过殷劫身旁的时候,晚舟忽然温声道:“你放心吧,山溪现在很好,他已经开始入道了。”他说完,殷劫便是一愣,看向晚舟,只见他眼中仍是带着一丝平和的笑意。他知道这个男人说这句话根本不是向自己示弱,他真的只是单纯让自己放心而已。
殷劫不知道自己怎么也会响应这个男人一个笑容,他的性格里除了冷酷残忍自私外,明明已经不剩下什么,可是听到晚舟这句话,他竟然就不由自主的也回了一个平和的笑容给他。
直到走出老远,殷劫终于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那个晚舟和轩辕狂非念太子已经登上太子府的车撵了,这些日子以来对山溪的担心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相信刚才那个男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弟弟的。
回到太子府住了三天,京城中三年举行一次的修真界比武大会终于开始。
06
比武大会的当天早上,太子轩辕洛便陪他们三个来到专为这次比武所设的训练场上。
他们到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轩辕卓和殷劫竟然已经坐在了最高的观台上。轩辕洛见他们不解,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每年的比武大会,卓儿和他手下的几个异人都是评委啊,然后再加上其它几个大派的大乘期长老,即便你是比武的第一,也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能拿到药丸,因此没有人敢使诈作弊的。”
“哦,还有这样一说啊。”轩辕狂点头,忽见枢王府的一个家人匆匆过来,他不由道:“不用这么样吧,我今天是参赛者的身份,如果去他们那里,岂不是让人怀疑作弊吗?”正说着,那家人已来到他们面前,轩辕狂正要赶他回去,却见他只是陪笑向自己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轩辕洛道:“殿下,王爷请你过去坐呢。”
轩辕洛似乎早就知道这家人的来意,脸上淡淡道:“你们家王爷是评委,我不去扰他了。”说是这样说,其实晚舟知道他是对殷劫等人深恶痛绝的缘故。
晚舟摇头道:“你干什么呢狂儿?”却听轩辕狂悻悻道:“没什么,我看他这样站着笑太累,想让他滚在地上,那样笑起来容易些。”他这纯属强词夺理,不过不等晚舟责怪他,便听到那边一迭声的吵嚷起来。
三人连忙拨开人群,过去一看,已经围了不少人,却原来是一个中年人揪住另一个看起来颇有仙家之气的道长,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个人面兽心的老混蛋,快把我们的药还回来,三年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年,老天有眼,让我到底在这里找到了你,快还药。”
那个道长轩辕狂认识,正是在枢王府里的几个修真异人之一,似乎是叫连波道长,而那个中年人他就没印象了。听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其中离他们较近的一个人道:
借着这一番话,三人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晚舟眉间抹上一层疑虑,忍不住回头问道:“这位兄台,照你说的,那个中年人就是天馗派的弟子,就是他们的药又被抢回去了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晚舟几眼,见他气质儒雅飘逸,不由得忙收敛了轻视之心,陪笑道:“那个中年人是天馗派的弟子,这没错,他叫一风,这个我还和他一起吃过饭呢,但是他说药丸被抢走了,这个咱们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不好说,但听他的意思,的确是这个道长抢了他的药丸没错,唉,若说起来也不可能啊,那可是极真评委,威望高着呢,怎么会下手去抢他的区区药丸。”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晚舟点点头,一旁的轩辕狂忍不住插口道:“那以前发生过药丸到手后又被抢去的事情吗?”
那人在看看轩辕狂,暗道一看就是个浮躁的毛头小子,因此也就换上了敷衍的态度,哼哼了两声道:“恩,发没发生过?那还用问吗?哪派能夺魁的高手都不是好惹的,何况都是命根子一样的护着啊,这一回说是极真道长抢的,因此大家才半信半疑,因为只有身为评委的高手们才有这个实力,但极真道长等人德高望重,药丸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极真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半途出来插手,那一击的力道其实并不大,虽然可以把一风击毙,但对于穿上了山芥战甲的晚舟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一风显然被吓得不轻,直到极真冷哼一声,森森的看他一眼后拂袖离去,他才惊魂甫定,痛哭流涕的跪下向晚舟道谢,并诉说着自己的天馗派所遭遇的不幸,言下之意显然是想让晚舟帮他做主。
晚舟也是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和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惹得祸,让这些修为不高的修真者当成了厉害的人,其实他也不过是元婴中期而已,而如极真殷劫等高手,却是一看就能掂量出他的深浅。极真之所以选择离开,并非慑于晚舟的气势,而是他想起之前听殷劫说过那晚上的事,因此断定晚舟就是轩辕狂的师傅,因他与轩辕狂的关系密切,就等于是和皇家牵扯在一起,为了不旁生枝节,这才放弃了击杀那个一风。
来到高台上,轩辕卓皱眉看着他道:“道长,那人为何痴缠于你,我也觉得那种药丸比比皆是,你根本不会下手抢夺,但如今众多赛手都在这里,引起他们的误会就不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极真冷冷一笑道:“王爷既然也知是痴缠,又何必问询于在下,不过是个痴汉罢了,理他作甚,赛手虽多,有几人肯信他。”他说完淡然坐下,眼中有杀机一闪而过。
殷劫看似漫不经心坐在那里,然而极真目中那抹杀机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眉毛微微一扬,他的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转头对轩辕卓道:“卓,时候不早了,我看比武就开始吧。”
轩辕卓点头同意,看着那边晚舟等带着那个叫一风的汉子上了另一边临时搭建的小台子,不由得苦笑道:“就是因为你,哥哥现在是根本不肯过来了,让我真想一脚把你踢下去。”
殷劫微笑道:“你感谢我吧,若不是我点醒了你,你现在大概就要看他拥着太子妃坐在这边高台上,而你则坐在那边的小台子上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你竟然还想把我踢下去,真是岂有此理。”他哈哈的笑着,轩辕卓也笑了:“行了,别耍嘴了,我今天主要是想看看刚认回来的哥哥到底怎么样。”
殷劫的面色郑重起来:“卓,他比你想象的强,可能比你还要强,而且我前天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的进境似乎又精进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很模糊,似乎他体内的力量被谁给动过手脚,这样别人和他对打的时候,功力低的不用说,看不透他的力量,功力高的,也会因此而把他的实力估计错,等真正开战的时候,他可就占大便宜了。真不知他到底认识谁,肯给他这样做,你要知道,只有神一级或者魔皇一级的人物才拥有这种功力的。”
“你别笑了,让我头皮都发麻,其实你也不用这样贪心了,你哥哥认识神人,你不是也有一个魔皇朋友吗?”殷劫取出羽扇一下一下扇着,一边观看比武场里的动静,正确的说他只看着一个人,那是轩辕狂。
“魔皇子好不好?和魔皇差远了呢。”轩辕卓撇撇嘴,立刻引起殷劫不满:“好吧,就素是魔皇子,可这个魔皇子是魔界的太子,还亲自引着你去让魔皇陛下为你赐魔功的基础,难道这个还不能让你满意吗?”有时候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殷劫和轩辕卓都向来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人,但这两个高山之雪般的人物一旦凑在了一起,立刻就变成了市井的狐朋狗友,连那几个魔界中的长老都听不下去了,立刻欠了欠屁股,离他们远了一些。
“恩,我当然知道感谢你了。”轩辕卓喝了一口茶,面上的表情洋洋得意的看着场下的轩辕狂:“恩,不过我这个哥哥也的确厉害,都连战十多名赛手了,竟然还不肯亮兵器。哦,他那个同伙也很勇猛啊,我怎么觉得他好象吃了什么药似的,不然怎也不至于那般兴奋吧?”
07
殷劫和轩辕卓说话的功夫,轩辕狂与非念已经打下了二十场,因为是同时几个比武台在进行比武,所以围观的人群和台上的轩辕卓等人在一开始并不是专注于一个台子,而是由别的真武营修真者在每个台子里监视是否有人作弊,胜出者直接进入下一轮接受挑战,直到决出最后十名胜者,才会在一个台上竞技,由评委定出最后的冠军和亚军。
本来众多围观的百姓和修真者一开始关注的对象都各不相同,但是渐渐的,大家的注意力便全都被吸引到轩辕狂和非念的这两个台子上了。实在是这两人太过勇猛,比赛规则胜出十场便可下去,等待第二日的比赛,但这两人却连战二十场,且都没有用太长时间便将对手撂倒,又不肯伤人,这是从修真比武大赛举行的那天起便没有遇过的事情。
因为殷劫等并没有规定什么点到为止的规矩,所以身手稍微差一些的人根本不敢上台,一旦遇上生性残暴的高手,轻则重伤,重者会连肉身都被毁去,若元婴有自己派中的高手保护还可,若没有保护,真的就是只能等着被人收取利用,那可就不是一个惨字了得了。
其实轩辕狂和非念并不是善类,但是因为晚舟的性子,两人倒也是从心里就没存过伤人的想法,而晚舟一直专心注意徒弟的情况,待这二十场连胜后,他才大大松了口气,游目四望,这才发现周围竟多了许多伤者,甚至还有一个元婴在空中哀哭。他大惊之下连忙问身边的人道:“怎么,竟还有重伤的人和肉身被毁的人吗?”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晚舟自言自语着,他现在终于明白,魔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魔爪伸到了归元星,他们先用催功兽摧毁各派长老的功力修为,然后又谎称研制出什么药丸,引领各派修真者来比赛竟夺,就在这个过程中,接近枢王轩辕卓,进而蛊惑皇上建立什么真武营,将一众本以夺药为目的的修真者一点点诱入名利圈中。这样还不算,他们利用这三年一次的修真者比武大赛,将所有人心中潜藏着的那种残忍冷酷,睚眦必报,不分是非的黑暗本性全部引导出来,等到整个归元星的修真者都变成和魔界中人一样的性格,那么他们只要找个什么事情轻轻一挑拨,便可轻易引起一场混战浩劫,到时魔界再从中收取渔翁之利。
想通了这一点,晚舟原本对殷劫还有的一点点好感顿时消失无踪,心里暗恨他们的歹毒心肠,只是他也奇怪,归元星在茫茫宇宙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修真星球,远比不上那些有名的修真星球如木拓星,凌云星,七迈星等,那么为什么魔界会选择他们归元星来破坏,难道说其它星球都被魔界渗入了吗?这怎么可能呢,魔界通往修真界的信道长年有仙人镇守,如果说有一两个魔人趁隙跑了出来,还不算很奇怪,但是若跑出那么多,仙界却还没有采取行动,那这太不合常理了。
晚舟越想越是放不下,抬头看看台上的轩辕狂和非念还方兴未艾,似乎暂时也没有什么强敌,他便一抽身来到场外,将山芥荷包打开,他本想将山溪提出来询问,若发现他有欺瞒或者狡诈抵赖之心,便下手除去他,如果魔界的目的真是这样,那么由魔入道修仙的山溪绝不能留,他会像自己之前担心的那样,配合他的同伙给整个归元星修真界都带来灭顶之灾的。
山溪悄悄的露出一半脑袋,一看到晚舟的神情,他心中就是一凛,这是个再精明狡猾不过的小魔头,此时虽不知何事,但直觉的便感觉到危险,目光微微溜了一圈,发现殷劫就在高台上,不由得喜出望外,如此一来便不怕了,别说晚舟的功夫不高,就是功夫到达大乘期,他现在也无法一招就杀死自己,到时只要脱逃出来,他的魔皇子哥哥自然会来救他的。
山溪想到这里,底气就足了一些,想到晚舟数次的救命之恩,还给自己喝那种好喝的掺了万生蚁的东西,他不觉便犹豫了一下,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先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是所有的修真星球都被魔界渗入了,还是只有少数几个星球被渗入,那些修真大星如今也被你们掌控了吗?”晚舟寒着脸,一字一句的问。而山溪在短暂的愣了一下神后,竟绽出一抹笑容:“看来晚舟哥哥你已经全都知道了,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的聪明。”
“我并不聪明,像刚刚的那些问题,我还没有解开。”晚舟没心思和他笑,但山溪刚刚那抹有点得意的笑容,却又让他升起了一丝不忍之心,不知为什么,这小东西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总会令他想起轩辕狂小时候的样子,所以也实在不忍下手。
晚舟显然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面色不由又大大和缓了一些,摇头道:“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该想灭掉整个归元星的修真界啊,何况你说的龙神如果真这么强大的话,他怎么会允许你们魔界中人占有他滋育出来的宝地呢。”
山溪笑道:“哥哥你有所不知,这位龙神我们当然不敢惹,别说魔族了,就连神帝都未必敢惹他呢,但是不知为何,魔族流传下来的传说说,因为某个不知道的原因,那龙神隐居八千年后就要出关飞升神界的,那地方他带不走,到时候归元星落入我们手中,自然就是我们的了,据说他已经隐居了五千年,这三千年足够我们寻找了。如果不灭掉你们归元星的修真界,那到时候龙神升天,地动天惊,你们的修真者会任由我们魔族来抢占这块宝地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不过晚舟也拿小魔头山溪无可奈何,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哦,你倒不愧是魔族人,明明理亏,还说的振振有辞理直气壮。'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办山溪,我并不想和你为敌,但现在看来,你若修成魔仙,第一个遭你毒手的便是我的同道。”
山溪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我也不想和哥哥为敌,反正还有三千年,到时候再说吧,我曾答应过哥哥,不会伤害你们归元星的修真者,当初我的确是没有想过要遵守诺言的,但是我今天再承诺一次,只要哥哥在一天,我绝不会出尔反尔。”
08
不用问,这两个小子定是胜了。晚舟看着那两张神采飞扬的面孔,心中忽然升起无比的欣慰和巨大的信心:有狂儿和非念,有千万个狂儿和非念这样的少年,归元星的修真界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魔族掌控的。
晚舟微笑:“我知道,肯定是你们太厉害,连败许多高手,所以人家不得不把你们撵下来是吧?”
“不是,他说我们已经打了这么多场,可以直接进到三十名高手的那级赛事里,那个要后天才会举行呢。”轩辕狂淡淡解释,一边留神察看晚舟的神色,凭着对师傅的了解,他不站在台上看自己战斗而跑到这么个偏僻的角落,一定是有事发生,何况刚刚过来的时候,分明看见他双眉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
只不过晚舟不说,轩辕狂也不敢以下犯上的逼问,他决定等回到太子府后再用旁敲侧击之法套套师傅的话,反正师傅为人敦厚纯良,在这方面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此时轩辕洛也走了过来,对晚舟和轩辕狂非念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你们俩这样出色的修真者了,难得还是年纪轻轻。而且没有半点炫耀暴戾之心,与人比武点到为止,好,真的是太好了。”
非念心道:谁想点到为止啊,那不是师傅一直在那边看着嘛,别说我了,就是轩辕也不敢放肆啊。又听轩辕洛邀他们一同回府,他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们还要去买两套普通的战甲和飞剑,今天在台上都没有用兵器,连打架都打的没滋没味的。”
轩辕洛便再没有意见,四个人高高兴兴的离开比武场,在他们身后,一众艳羡嫉妒的目光都投射在他们身上。殷劫也望着晚舟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没错,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了山溪的气息,的确是在那个晚舟的身上,可为什么山溪竟然没有召唤自己去救他呢,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禁锢,难道说他还有别的计划?
想到这里,殷劫才稍稍释怀,这个弟弟的精明狡诈绝不下于自己,若想对付晚舟,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也罢,他既然没有求救,就说明现在自己无须为他担心。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没错,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那个隐藏在暗中下毒手的黑手,他这回一定要逼他现出原形。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轩辕卓来到他的身边,殷劫回过神来,呵呵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事情而已,对了,那个叫一风的修真人你找到了吗?解药被抢这种事从没有发生过,咱们不能轻视。”
轩辕洛带着晚舟轩辕狂非念在京城中穿街走巷,最后来到专门卖战甲兵器的一条商街上,这里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由几个大门派开设的,所陈列的战甲兵器固然没有什么绝顶的好货色,但是对于普通修真者来说,还是有好东西的。
还有几家店,是专门收购各个修真者出售的各种兵器法宝,他们的货相对来说非常杂,样式也多,但那不是轩辕狂和非念需要的。
轩辕洛带他们来到一家店内,这家店有三个房间,正中一个是专门卖各种飞剑的,左边那个房间则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战甲,右边的房间是一些门派长老闲来无事炼制的一些小法宝,当然没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给普通人自保用的。
“告诉你,这可是我先看到的。”非念朝轩辕狂吹胡子瞪眼睛:“你不能抢,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把能用的,我容易吗?”他说了一句就想起自己的武功不及轩辕狂,不能和他来硬的,于是立刻转变为哀兵政策,期待能引起对方同情。
不过轩辕狂若吃他这一套也就不是轩辕狂了,他死死抓着那把湛蓝的飞剑,冷哼一声道:“你先看到的有什么用,这可是我先抓住的,你说你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吗?谁不是找了这半天才找到一把啊?”
掰腕子非念一向是输家,此时他稍稍的一权衡,立刻就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不过好在他还有最后一招必杀技,此招一出,对别人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但对轩辕狂,却是百试百灵的。”
这招的确好用,正和老板等人说话的晚舟与轩辕洛同时转过身来,晚舟微笑道:“狂儿,一把飞剑而已,你和非念争什么,让给他,大不了我们再去找把好飞剑就是了。”他说完了,老板忙过来,一看两人挑中的飞剑,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行,小小年纪,眼力倒是不错,这是我们苍灵派第三十位飞仙的长老_祭森长老年轻时用过的飞剑,虽算不上极品,却也难得了,上个月才得到掌门的首肯拿出来卖,原来这些各派飞仙的长老一生中都随着功力进境而选择不同的飞剑,那种一直伴随他们用到大乘期的飞剑都被供奉在各派的灵剑堂里,像这种只是跟随他们一段时间的飞剑,得到掌门的许可后便可以拿出来卖掉,为派中多挣金币,因为这样的飞剑,价钱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出的起的。
轩辕狂当然不怕价钱,不过他却怕自己的师傅,听见晚舟的话,只好悻悻放开了飞剑,一边咬牙切齿的向非念比划着,却听那老板笑道:“这位爷也不必扫兴,二楼我的卧室中还有一把不输给这把剑的好飞剑,是我派现在的渡劫期长老炼制的,本要给他徒儿用,谁知他徒儿到现在也不知下落,于是便拿过来卖,我因为太喜欢,还没有舍得拿下来呢。”他这样一说,轩辕狂脸上方有了喜色。
老板上二楼去拿剑,他和非念等剑的空暇,索性四处观看。
忽然,角落里一把不起眼的黑色断剑引起了轩辕狂的注意,他走上前捧起那把断剑仔细的看着。只见这把剑通体是深沉如墨的黑色,闪着深厚的光泽,剑身上有美丽怪异的花纹,断口处仍是锋利无比的样子,剑柄处镶嵌着一颗明珠和一条银链。
这剑固然华美,不过最让轩辕狂吃惊的,还是那颗明珠,那是余恨的洞府顶上才有的明珠,只不过也是因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了,没有仙神一级的人根本不能识别,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外形才侥幸得识而已,难怪店主人会不识货的将它扔在角落。
09
轩辕狂正把玩着,店主人已经拿着剑从二楼下来了,他接过一看,果然是一把好飞剑,不由十分满意,收在了自己手中,然后又举起那把断剑问道:“老板,这把剑怎么卖?”
店主人一见他拿着那把断剑,不觉就是一愣,然后微笑道:“本来做生意是讲究赚钱,不过我也不能谁的钱都赚啊,怎么说几位也是太子殿下带过来的客人,我不能欺瞒你们不是?刚才看两位少侠挑剑还挺有眼力的,难道看不出这把剑一文不值吗?”
“我就是觉得它挺漂亮的。”轩辕狂也微笑:“老板,这剑还有什么来历吗?我觉着这剑身上的花纹可是没有见过。”
店老板看着那把断剑,颇为唏嘘的道:“若说来历,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不足挂齿的,少侠爱听,索性就当听故事吧。”他说完,又忍不住摇头叹气,好一会儿才道:“这把剑是我派一个长老去域外天魔第十阵的遗址时捡到的,各位想啊,那域外天魔第十阵的遗址,是何等的厉害,也幸亏我派长老已有渡劫期的修为,方能全身而退,他本来是想找点上古神仙们散落下的法宝渡劫,这才冒险前往,谁知就捡了这么一把剑回来,刚拿回的时候,大家还都激动的以为是至宝,谁知这剑连剑刃都没有,下火一锻造,还没经过一炉火呢,中间就烤化了,待把剑拿出,也就是这么个断剑形状了,想来这不过是哪个小妖魔也想去遗址碰运气,结果却死在里面,方把这把破兵器留在了外面,你看它这上面怪异的花纹,决不是修真界所有。后来那位长老渡过天劫后,掌门让把这剑拿出来卖,可它虽华美高贵,奈何是把断剑,谁看了还不知道根本没用啊,所以一直耽搁到今天也没卖出去。”
轩辕狂暗暗冷笑,心想幸亏你们不识货,这剑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小妖魔所有,普通的小妖敢去那种地方吗?何况这剑透出的华美高贵气息决非寻常可比,就算是魔界之物,也定是魔界中的高手所拥有,只不过不知为何普通的凡火竟然能把它炼化,恩,先不管,买回去再说。
于是又到东厅挑了两副战甲,也都是上乘之选,加在一起共是一千个金币。轩辕狂痛痛快快的付了帐,和晚舟等一起离去。
来到街上,轩辕洛不禁笑道:“狂弟,那老板分明已经说过这飞剑一文不值,你为何还要将它买回来?”话音刚落,轩辕狂就笑道:“太子哥哥有所不知,这把剑的花纹非常漂亮,我看了很喜欢,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就不如买下。”他对外人其实始终不能消除戒心,何况轩辕洛即使知道真相,也帮不上自己,索性就不告诉他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轩辕洛忍不住笑,然后又道:“刚刚那店里的法宝不行,我现在领你们去一个专门卖法宝的地方,如果有合适的,不妨买下几个,后天就是三十进二十的大赛了,再不可能像今日这样轻松,狂弟和非念兄弟还是早做准备为好。”他说到这里,眉间染上一抹担忧,叹气道:“我今日见你们出手,都留有余地,这固然是极好的做法,然而近年来,赛事越来越激烈残酷,也不知为何,有些修真者竟残忍到毁去对手肉身,我只怕你们遇见那凶残的,若一味存着和气忍让之心,便危险了。”
轩辕狂看向太子,他头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只见他温润的面孔上,那份正气担忧竟和自己师傅所差无几,想到他对自己的叮咛,不由得大为感动,对这个大哥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开口笑道:“放心吧太子哥哥,我和非念是因为今天的对手太弱,让着他们呢,后天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太子哥哥,如果卓儿以后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一句话险些让轩辕洛的眼泪流下来,这些年父皇对他的疏远,五弟对他的逼迫掠夺,无不让他心力交瘁,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新认的弟弟面前听到这种亲切无比的真诚之语,而且这个弟弟还是之前险些被自己母后害死的弟弟。
轩辕洛心中因为轩辕狂无意的一番话骤然就感到温暖无比,而晚舟也在一旁道:“狂儿,后日的比赛,为师允许你随机应变,若遇到那凶狠之徒,可以不惜一切手段。”这话由他口中说出,倒让轩辕狂和非念大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个师傅太过仁厚,满心都是修真同道,何苦相煎的想法,所以两人今天即便遇上了凶恶之徒,也都大方的放了他们一马,谁知如今晚舟的态度竟然大变。轩辕狂仔细看了看师傅,暗道这肯定和他今天的异常有关,没关系,回去慢慢套来就是。
打定了主意,他故意装作惊讶的开了几句玩笑,便和轩辕洛一起来到专卖法宝的大店铺内。
这家店铺是归元星上最大的制器门派崇光派开设的,外面摆着的都是些小玩意儿,三人一走进店内,老板便认出他们是在比武大会上大出风头的两位少侠,立刻让到楼上的小间,那里方摆着一些修真者需要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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