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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賢.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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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帝后为贤》
作者:爱吃肉的小肉球
文案:
皇帝有病,唯有皇后可医。
谁说后宫只有宫斗?
当然还有日更的球儿了= ̄ω ̄=
【温馨提示】
本文宗旨:正室万岁,宠妃神马都是浮云~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主角:傅清月,皇帝 ┃ 配角:太后,慎淑妃,各种妃子 ┃ 其它:皇帝披甲去宫斗
☆、1. 初到立威
如今寂寥冷清的凤栖宫中,处处散发着浓重到让人窒息的腐烂颓废气息,便是本该是金玉相砌的宫殿之中,也满是令人作呕的中药味道。偏偏,这之中,还掺杂着诡异到有些甜腻的熏香跟胭脂味道。
黄花梨雕龙纹的罗汉床上,原本脸色苍白到死气的女子猛然睁开了双眼,原本阴霾沉寂的眸子,也闪过一丝冷厉,随即换做满目清明。
慢慢坐起身来,傅清月抬头压在太阳穴上,等到浑身的刺痛缓了一些,才敛目垂眸细细梳理起她的记忆来。
许久之后,她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尝尝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嗤笑一声。想不到,她龙国豪门第一女家主傅清月,也会遇到这般光怪陆离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暗杀,居然让她穿到了这个不知名空间,还成了满宫女人的活靶子。
目光流转,傅清月半靠在床辕之上眯眼。好在,还算是养尊处优的好地方。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幔帐之后传来一个女声,似是在交代着什么。片刻之后,极轻的零星脚步声响起。
“娘娘,您终于醒了。”身着青绿色宫装的少女叹口气进了里间,这些日子,凤栖宫的日子是愈发的难过了。嘉贵妃同自家主子本就有私仇,如今拿了协理宫务之权,可不是可劲儿的作践满宫奴才?连带着身为皇后的主子,都被满宫人忽视了。刚刚从安去召御医,才知道御医竟然全被太后娘娘招去永寿宫请平安脉。之后从夏也跟着匆匆去求见太后,可到如今已然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
叹口气,谨玉习惯性的看向床榻。却见主子正半坐起身,就连精神也好了许多。她先是一怔,随即欣喜上前伺候。
傅清月轻抚膝上蚕丝织就的锦被,见谨玉红着眼眶问询也不唤人前来侍奉,心里便对如今境地有了明悟。她抬手扶好发上玲珑玉簪,不轻不重的开口道:“凤栖宫,除去嬷嬷、你跟从容从夏之外,还有二等宫婢八人,三等宫婢十六人,更别说满宫太监跟粗使奴才了。合着,全是死了不成?”
她嘴角讽刺,冷厉的神色消退,换上如今慵懒又略带魅惑的模样。还真是个有趣的游戏,就是不知,那位自称明君的寡欲帝王,对后宫诸人有几分容忍。
“娘娘莫要跟那起子奴才气恼,只等过嬷嬷回来了,奴婢再去寻了人教训。”谨玉心里暗骂,眼看着眼眶又要红起来。
原本也想让主子舀出些气势震慑一下宫里,可转念想到自家娘娘刚刚见好,若是知道那些眼尖心燥的宫女女才,各处跑着去得/宠/主子跟前露脸,只怕又要生了闷气,于身子可是不利的。最后,谨玉只得咽下没出口的话。
傅清月靠在引枕之上,面上没有丝毫的怒意跟不忿,只是那双冷淡到平静无波的眼眸,生生让谨玉打了个冷颤。一时间,这个最早侍奉在主子身边的贴身宫女,只觉得通身冷彻。
“梳妆。”说罢,她随手将发簪拔下,任由青丝四垂散落在洁白的里衣之上。
谨玉闻言稍稍一愣,继而赶紧扶了主子下榻。她虽然是贴身宫女,却也是打下伺候在主子左右的,梳妆打理自然也有一番手艺。
也就是这个功夫,从容跟从夏红肿着脸颊回来了。一瞧自家娘娘起身,俩人赶紧跪下磕头,可不敢让主子瞧了自家的狼狈模样。
傅清月扫过俩人,微微挑眉最终也只是轻笑一声,只让俩人近身伺候了穿衣。
“娘娘,今儿穿绣了青花的广袖罗裙跟那蓝色蜀锦绸缎夹袄可好?”谨玉压下心头的苦涩,柔声问道。
想当初自家主子也是家里娇养的小姐,本应该艳丽无双,却不知为何入了宫竟然像是拘了性子,生生惹了皇上的厌弃。如今,纵然还在皇后之位,可早就成了众人的笑话。
“收起来,今日景色正好,本宫就穿那套入宫时皇上赏的大红牡丹双凤罗裙。”傅清月拿起朱笔,轻轻在眉间印下一朵妖娆的桃花,配着漂亮的朝云近香髻,跟微微挑起的眉眼,倒真真是勾魂动魄的魅惑。“从容,去召了凤栖宫的大小宫婢奴才到殿内候着,一刻钟不到者,直接赶回殿中省去。”
正在伺候的三人相视一瞬,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想到如今主子能挺直腰板拿起皇后的架子,也是好事一桩。所以当下从夏就依言退下,去各处寻人去了。
傅清月并不理会谨玉跟从容的欲言又止,只轻笑着起身让二人帮着披上宫绦,戴好苍佩流苏绦又挂了佩环香包,这才缓步而出。瞧见地上稀稀拉拉跪着几个奴才,她心里更是冷笑。
一身耀眼红妆,本该是端庄肃然的皇后,此时却如娇儿一般软着身姿靠在软枕之上。见自家娘娘这幅妖娆模样,谨玉心里莫名一跳,晃了下神就赶紧端了茶盏上前。
傅清月瞥了一眼地上或是敷衍或是恭敬或是不耐的奴才们,也不开口,只接了茶润润口。等用帕子压了嘴角,她这才似笑非笑的开口:“原道是凤栖宫庙小,容不下诸位大神呢。本宫这大熙朝皇后,只怕在你们心里也是摆设?还真是没个奴才的本分,真真看着就糟心。”
说道最后,傅清月直接沉了脸色,挥手就将手中茶盏摔倒了靠前跪着的宫女身上。直砸的那个宫女额头冒血,一个劲儿的彭彭磕头。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心惧怕又几分不甘,只怕也就她自己知晓。
“饶了你?”傅清月语调为挑,浅浅笑开,染了朱红丹寇的手指划过凤眸。随即,她直接挥手让人拖下去杖毙。
真当她是活菩萨?白圣母?不管怎么说,她前世都是家族精心教养的家主,纵然还不知道殿里燃着的香有何说道,可单是这些日子原身的情况,就知道熏香有异。
而凤栖宫管香的,正是眼前这个看似面容姣好暗有倨傲的二等宫婢听书。
“背后有主子的奴才,本宫面前可容不下。”傅清月视线扫过众人,冷呵一声。只惊的大力嬷嬷一个激灵,赶紧伸手把直呼冤枉的听书嘴给堵上。
“谨玉,让外头执杖的百杖内处理干净。顺便让院里候着的大力嬷嬷跟奴才全部进来,今儿的账咱们慢慢说道。本宫这眼里向来不容沙子,该杀该刮的......”傅清月顿了顿,不紧不慢的厉声说道,“想必皇上也不会为着叛主的奴才训斥于本宫。”
“是,娘娘。”谨玉自一旁踏步而出,行礼后恭敬的说道。
不过几息之间,听书那凄厉的喊叫声就响起了。只可惜,不管她叫的如何凄惨,如何讨饶,那一棍一杖可是一点都没有放水。执棍的奴才,这会儿也是满头冷汗,可偏偏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堵着婢女的嘴。
往日里也不是没遇到过有主子喜欢听底下人的惨叫,但现在可是正宫皇后娘娘啊。
不管怎么样,打到八十多杖时,人算是咽了气。只是,外头的松了口气,殿里的人这会儿可就战战兢兢背后发冷双股抖动了。尤其是靠前跪着的余下几个二等宫女三等宫女的,生怕惹皇后娘娘的气儿。
后头那些原本心思还浮躁的,如今也是一个劲的磕头,脑门上豆大的冷汗可是一个劲的往外渗。
“娘娘,都进来了。”谨玉瞧着自家主子训诫完了,赶紧上前禀报。恰巧这个时候,掌宫赵嬷嬷自内侍司回来了,老远瞧见宫里的小奴才正拽着听书往外走,那血迹可还往下淌着呢。直吓的她赶紧往回小跑,生怕是自家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待到看着娘娘发威,她才松了口气,恭敬地站在一旁。
还有奴才仗着是太后指派来的,话里话外说求皇后仁慈,就是太后娘娘也是看不得后宫见血的。生生想给皇后盖一顶不贤无德,心狠手辣的帽子。
就是赵嬷嬷跟谨玉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担忧起来。皇上本来就不喜自家娘娘,太后跟嘉贵妃更是视凤栖宫为无物。若是真传出娘娘心性肆意狷狂的话去,只怕又要惹了麻烦跟训诫。
若是皇上再有不喜,只怕就不单单是落了中宫脸面的事儿了。想到这里,俩人就小声的劝慰去傅清月来,唯恐她图一时之快,让阖宫上下敌视厌恶。
☆、2. 肆意狷狂
傅清月下颚微微抬起,她本来就是懒得跟底下这群人设陷阱玩弯弯绕的,如今索性一刀见血的开口道:“不过是背主的奴才,既然你们叫了冤屈,本宫就暂且治你们个失仪冲撞之罪。”
说罢,直接让人把刚刚开口的几人拖出去各掌二十掌,再遣回殿中省发落。别说皇后为了爱惜名声轻拿轻放了,她可是连思索都未曾思索,直接把人处理了。
虽说是没要命,可谁不知道,被遣送回殿中省的奴才,哪还会有主子愿意要?原主子为了避嫌自然不会管,新主子又怕他们心思不正。最后的下场,除了去浣衣局,便是粗使杂役。没个奔头,还要担心被人灭口,就算是丢了性命,也不会有人记着。
见皇后并不在意他们的背景,底下跪着的奴才宫女们更是低首俯心,不敢再有什么响动。
谨玉见自家娘娘指尖点着案几,赶紧又让人上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傅清月也不再言语,用茶盏盖轻轻拨弄了两下茶水,也不说喝与不喝,只是居高临下的瞧着满屋子各怀心思的人。
待到众人都冷汗浃背了,她才放下茶盏。
“行了,旁的也不用本宫多说。如今还在别的主子跟前帮忙的,日后便不用再回来了。今儿被谨玉点了名的,跟着嬷嬷去自领杖刑,然后回自家主子跟前点卯便是。”似是累了,傅清月直接扶着谨玉的手起身,“未点到名姓的,若是想继续在栖凤宫伺候的,稍后寻了谨玉记花名册。只不过......”
“若是日后再有叛主的,本宫仁慈也不好说什么,最多也就是送回内侍司了。至于本宫的祖父跟父亲是否会迁怒各位的家人,哪可就说不好了。”
殿上跪着的人哪个不是有私心的?如今一番敲打,正是心虚时候,尤其是听书被杖毙的惨叫声,早就吓的几个人瑟瑟发抖不敢辩声。现在听到皇后娘娘要迁怒家人,谁还敢再有侥幸?
也是,皇后再不得/宠/,都是大熙朝的一国之母,别说真拿了他们的错处,就算是无错,是杀是赏还不是全凭娘娘心意?要知道,当奴才的一个冲撞主子都能拖出去杖责。
也是他们想岔了,既然被分到了栖凤宫,哪还由的他们再去挑选?尤其是三等宫女跟在殿里伺候的两个奴才,这会儿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别人或许去别处还有活路,他们这算得上跟皇后娘娘亲近的奴才,哪处敢收?
且不说外面众人心思如何翻动,只说那些在别的受/宠/主子跟前忙着露脸的奴才们,这会儿可都欲哭无泪甚至哭天抢地了。被皇后娘娘赶出去的奴才,哪个宫里敢留?甚至有几个别处的钉子,还没来得及到原主子跟前求救,就被冠上了以下犯上的罪名贬回殿中省了。
还真是好生雷厉的手段,先是杀鸡给猴看,接着就是让那些有心思的后妃们自打嘴巴。
瞧出皇后娘娘心思的人,如今可都是冷汗涔涔了。他们可就差屁滚尿流的去谨玉姑姑身边表忠心了,还有一些竟然还把旧主卖了个干净。他们倒是想不卖呢,没看到嘉贵妃娘娘送来的眼线,就因为没秃噜个干净,就被压着送回了华清宫么?
旁边伺候的从容从夏,赶紧帮着打开幔帐让傅清月进了内殿。瞧着天色,赵嬷嬷跟着上前询问可要传膳。
也是赵嬷嬷心细,自打跟着小主子进了宫,就跟谨玉商量了仔细。别处可以松着些,只是这内殿跟小厨房,却要她二人亲自负责。要知道,这后宫里,最是那入口吃食最要仔细小心。许多时候,要不了人的性命却也会让人虚弱无力。
“传吧。”
刚刚被敲打过,心头还发颤的三等宫女听云听雨听到动静,忙带了侍女端着铜盆温水入内伺候。而听雪也赶紧传了膳食,唯恐再与主子隔了心。
“娘娘,如今宫里可是传遍了,说是......”谨玉语中带了担忧,如今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后宫中就传出了那么多流言,而且句句都于自家主子的名声有碍。她是唯恐再惹了麻烦,引了太后跟皇上对娘娘的责难。
傅清月心中了然,嘴角噙笑,只是眼底却是一派冷漠。
“无非就是本宫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喜怒无常。”她可不知何时,堂堂一国之母,连处置几个奴才都要被说道。看来,立威之事还真是迫在眉睫了。
若说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傅清月呢。当年,就连亲自教导她,并把她送上家主之位的傅家老太爷都说,她心性太过肆意狷狂。难得的是,就算毫无原则的肆意,还是能在各家利益之中寻了不败之地。
这大抵就是一身信奉及时享乐的她,最大的快活了吧。若是让她委委屈屈,为了所谓的贤名大度忍气吞声,那才是折辱了她呢。至于那些借了外人手打杀处理过的奴才,她可是半分同情都没有,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人命本就是最不值钱的存在。哪怕她是皇后,命也不见得多么金贵。
说到底,就看谁更有手段罢了。
而她,懒得跟那些参杂了别样心思的奴才玩笼络人心的把戏。既然都是小妖,干脆就全部打死重新换了人来。
“去,让小安子过了皇上的明路,然后着殿中省再指些奴才来。”
傅清月并不在意的挥手让从容去传话,然后就坐在雕花圈椅上思量起后宫局势来。
如今,明面上不过三个派系。以太后跟嘉贵妃为首的一拨,皇后中宫算是一脉,以清流新贵之女慎淑妃有成一派。而在刚刚颁布新政提拔清流之时,宣景帝贺晟睿居然把凤印交给了/宠/冠后宫的嘉贵妃,可当真是耐人寻味。
心里略微猜出了贺晟睿的心思,傅清月倒是不着急了,看来这位帝王也是个演戏的高手呢。也是,身在高位,若是连演戏都不会,只怕早被生吞活剥了。
懒懒的伸了个腰,傅清月起身扶着谨玉的手就要往外走,病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去瞧瞧外头的阳光了。至于皇帝的禁足令,可不是比原主卧床的时间短的多?
傅清月稳步在御花园闲逛,身上以初生的孔雀细羽捻了天蚕丝织就,又用极细金线缝制的大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着不喜几十人跟随的依仗凤銮,加上今儿她出来本就是找乐子的,所以身边也就只跟了谨玉从容从夏三人。
“娘娘,其实皇上对您还是很在意的,不然这海外进贡的大氅也不会赏了咱们栖凤宫。”谨玉见主子一直不语,以为她是为着刚刚听到嘉淑妃又得了赏赐的传言伤心,所以赶紧的劝慰起来。
傅清月又怎会为这种事儿上心?不过是个渣龙,就算要讨好,也不值得她用了真心。
“且看着吧。”真心还是做戏,她才不在乎,就算虚情假意,只要能过的舒坦活的痛快也是好的。
正在清理积雪的奴才们老远就跪伏在道路两边,哪个都不敢抬头冲撞了主子。也就在这个时候,乐子自己找上了门。本是众人观赏的梅园,这会儿可是跟菜市场一般热闹。
当然,这般形容只是因为傅清月压根就没去过菜市场......
☆、3. 蠢货多作怪
“今儿这御花园可真是热闹啊。”傅清月斜眼瞧着地上跪着满是狼狈的肖昭仪,再看看一脸傲气的容妃,嘴角勾起。“却不知是谁又惹了容妃的不快,竟也让你能失了身份,在一众奴才跟前没了风度撒泼使横?”
她说的毫不留情面,简直可以说是扒了容妃的面皮往泥里踩了。谁让这容妃,寻的是她的晦气?真当她不知道,肖昭仪的父亲跟自己父亲是同届进士,更是自己的爷爷,当朝太傅亲自教导的学子?
想来这容妃是想借斥责肖昭仪,来下中宫的面子。
原本还带了怨愤跟不甘训斥肖昭仪的容妃,这会儿只能蹲身行李,脸上虽然挂着恭敬,可那动作如何看都满是敷衍。
“臣妾见过娘娘,给娘娘请安。”容妃心里恼怒,明明就是个不受宠甚至被皇上厌弃的人,却偏偏要占着皇后的位置。当真是,让人瞧不上。想她早年就是跟在皇上身边,虽然不若嘉贵妃受宠,可也是皇上心念之人。偏生的,好好的后位被个木头搅去了。
越想容妃的心头就越是鄙夷恼恨,连带着嘴上的话也就不入耳了些。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病愈,原也想着去侍疾,只可惜前几日伺候皇上累了些,到今儿也没缓过劲儿来。”说着,容妃似是炫耀似是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她脖颈间暧昧的痕迹可就一览无余了。
当真是好,既然你主动撞了枪口,那不拿你开刀,还真是对不住你啊。
谨玉见自家主子眉眼带冷,知道只怕是要发怒了,又想到主子的身子,赶忙遣了从容去寻了椅子跟软垫。而从夏也机灵的上前,把主子手里的暖袖换做了青铜鎏金的暖炉。
在椅子上坐下,傅清月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后宫嫔妃伺候皇上本就是帝王恩泽,你倒是埋怨起来了。既然容妃身娇体贵的嫌受了累,身体不适,打今儿起就好好养着身子吧,绿头牌就撤三个月。”
听了这话,容妃脸上的笑意也僵了几分,心头的怒气可是一点都按捺不住了。只是旁人可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娘娘体恤,是妾等荣幸。嫔妾还真是羡慕娘娘这么心疼容妃娘娘呢。”刚刚被免了跪的肖昭仪也是个知趣儿的,赶紧上前行了福礼称赞。那神情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一时间也引的傅清月多看了两眼。
也不是肖昭仪顾念着两家那点子渊源,而是她看的清楚,更记着母亲曾经的教导。小门小户或许侍妾可以仗着宠爱侍娇而宠,落了正妻脸面,可若放到高门大户,这便足够被弹劾。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折辱正室。便是帝王,虽然可以盛宠嫔妃,但也不会随心所欲的打了国母的脸面,否则那就是国祚的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皇后被冷待时,她也不曾生过半分轻慢心思。现在瞧着,皇后娘娘果真不是外人瞧着的好性子。想到这里,她行礼时可就更谦卑了。
倒是容妃暗啐一口,面色难堪,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微微扭曲。若不是她身后的贴身宫女月梅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袖,只怕她早就口不择言的讽刺出声了呢。反正在她眼里,皇上对皇后根本半分都不在意,否则怎么会任由宫人苛待了中宫去?
“臣妾多些娘娘体恤,只是臣妾身子并无不适,之前不过是偶有疲乏,碍不得事儿。”容妃咬着牙脸色铁青的回话。
当初皇上立后,她算定了会立自己。因为嘉贵妃出自太后母家,本朝是不允许一姓出两位太后的。慎淑妃虽然也算是受宠,可出身却是低微,不过是江南清流之家的小姐,而德妃根本就是贵妃跟前的一条狗。更别提常年卧于病榻的贤妃了。
如此,她觉得论宠爱论才貌,皇后之位定然是自己的。可偏偏皇上出了一趟宫,接着就颁了圣旨,迎皇后入宫。
这如何让她不恨?若非那傅清月有一个好祖父,有一个好父亲,她有何德何能坐这天下女子都要敬仰的位子?
偏生......
先是被月梅拉拽暗示,接着容妃又念起眼前的是皇后而非肖昭仪。当下,她也只能忍着愤恨咽下怨气,伏低身子开口。
只可惜,傅清月可没想过善了,更不知道适可而止跟得饶人处就饶人。直到容妃曲着双膝时间长了,开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时候,傅清月才浑不在意的开口叫了起。
“就连行礼都不稳当了,如何还逞强?”说罢,她抚了抚指尖的镂空的护甲金片,嗤笑开口,“去宣了太医前来,就说容妃娘娘身体不适,要请平安脉。”
空荡荡的御花园里,皇后声音冷清淡漠,她是拿定了主意让容妃得不了好的。
从容得了话,赶紧叫院子里粗使奴才去跑腿,又让人搬了凳子跟几桌摆置在皇后下首。
听闻颇受宠爱的容妃不适,太医自然不敢耽搁,虽说心里还奇怪为何来传话的不是容妃身边常用的宫人,可脚下却一点不敢迟疑。
等到了御花园,瞧见容妃娘娘惨白的脸色,再看安稳泰然坐着的皇后时,太医腿肚子一软,可就冒了冷汗。只怕又要被牵连进后宫争宠的阴私了。
“行了,还愣着干嘛,难不成要让本宫宣了御医?”
太医也拿不定主意,只能跪在地上请脉。这也没什么不适啊,脉搏有力平稳,既没有受寒也没有中毒,可让他如何禀报啊?
心思飞快的转动,最后太医只得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话,说容妃娘娘是思虑过甚才会感到不适,只待喝几幅安神的汤药便无碍了。
傅清月得了想听的话,自然挥手让太医退下。她早就猜到太医院那些老的成精的人会如何说,那些滑头可是属泥鳅的。
随即,也不给容妃再说话的机会,她直接吩咐从夏亲自跑一趟殿中省跟内侍司一趟,去撤了容妃的绿头牌。
闹腾了这么一遭,许是累了,傅清月微微眯眼起身,只是转身离去时,似是极有深意又像是无心道:“果然奴才就是奴才,上不得半点台面。拿了天子恩宠当筏子,难不成还要学着外头那些不入流的戏子,巴不得扒了衣裳让别人瞧那唠子青斑啊......”
如此言语直白,不留情面的鄙夷,瞬间便将容妃得意之处碾于脚下。可不是,容妃有此封号,凭的不就是她那张宛若仙子的脸,还有那惯会做作的楚楚身姿?其实也只有她自认为是仙子,其他人,谁不知道,容妃是学了嘉贵妃的三分做作。
只可惜,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在皇后跟前竟然成了不入流的玩意儿。偏生,她抬头要反驳的时候,居然被皇后居高临下的不屑跟张扬的美艳骇的说不出话来。
待到人都走远了,容妃才拧着帕子带着怒火回身狠狠的掌掴了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宫女。那手上的护甲,更是生生抠下宫女面上的一块肉来,直吓的小宫女又是磕头又是谢罪。
众人离开后片刻,慎淑妃才从梅林深处现身。只是,看向皇后离去方向的她,陷入了深思。
“娘娘,皇后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堵的容妃哑口无言。”慎淑妃身边的水香最是藏不住话,瞧着四下无人张口咋舌道。倒是引的一旁的冬梅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头,让她休要胡言。
“回去后,让凌霄宫上下敬着栖凤宫,若是让我知道有一个惹是生非的,直接以奴大欺主的罪过送去殿中省。”
慎淑妃之父是清流之首许尚书,也算是皇上的心腹近臣。可在自己入宫之时,父亲百般嘱托,在不妨碍皇上行事的情况下,暂时莫要跟皇后对上。她虽然不清楚根底,但也是有所猜测的。
虽说皇上有意打压世族,可傅家才俊却多是可用之才。不说这些,单是傅太傅跟丞相二人,都不是说弃就能弃的。百年世族,势力错综复杂,又千丝万缕,只怕皇上在除去杨家之前,还需傅家为他稳住朝堂。
若是这般,她还真不能跟皇后对上。至少,实在嘉贵妃被废之前。
至于容妃,不过是个徒有美貌的蠢货,若非有定阳侯府撑腰,只怕早就被吞的连渣都不剩了。
跟在宣景帝贺晟睿身后的太监吴明德,这会儿脑袋低的都快要扎进地缝里了。偏生眼前的主子爷还神色莫测地听着墙角。这万一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他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好在,皇后娘娘仁慈,只是宣了太医。
只可惜,在宣景帝眼中,他这妻子可半点仁慈没有。尤其是皇后离去之时微勾的薄唇,还有艳丽无双的眉梢之间的一抹嘲讽。只怕那主,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愣了一下,宣景帝负手垂眸敛去眼底的万千思绪。也好,这般有趣的,总比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多了。
☆、4. 帝王心思
却说回到乾正殿的贺晟睿批阅了一会儿奏章,待看到定阳侯上的折子时,才冷笑一声。
不过是凭借着老侯爷的救驾之功得了这么份荣耀,却时不时的拿来折腾一番,还当真以为皇家欠他们的?如今,折子里说的是老侯爷旧伤复发,如今身子骨弱,希望皇上体恤允了太医过府看诊。可实际上,不就是提醒了他莫要忘了他定阳侯府的那点功劳吗?
他倒是不知道,私下里花了银钱也能请到的太医,何须专门上个折子。若是真急迫了,哪还来得及等着他批阅?
贺晟睿放下手中沾了朱砂的御笔,抬头揉了揉眉宇,然后向后靠在御座之上。他的指尖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着桌上的折子,人却是闭着眼,看不出在思量着什么。
“皇上,容妃娘娘身边的月梅求见,说是娘娘亲手炖了白果老鸭汤。”一旁装壁纸的吴明德听了殿外侍从的传话,心里直骂娘。不知道当今最厌恶后妃争宠争到乾正殿吗?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啊。
贺晟睿皱皱眉,神色不悦的看向吴明德,开口便是凛然冷意,“去看看今天谁当值,至于容妃身边的宫女,你让人教教规矩。”想了想,他再次沉声补充道,“容妃有违宫规,禁足三个月,发俸一月,抄写宫规百遍。等想清楚了,让她直接寻了皇后认错去。”
吴明德心头诧异,容妃也算是受宠,可今儿不过是让宫女送了汤品就被罚如此重?莫不是,圣上这是为皇后娘娘出气呢?
不管怎么腹谤,他赶紧弯着身垂着头领命去传话。到了殿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冷汗,如今皇上的威势是愈发的骇人了。
说起来,也是今儿刚刚传话的侍从倒霉,之前他不过是内侍司的小内侍,也是因为乾正殿外伺候的一班侍从集体吃坏了肚子,没了法子,殿中省才让他临时来替的。刚刚月梅姑姑一出手就塞了一片金叶子过来,他还正欢喜着呢,加上容妃娘娘向来得宠,他就想着行了方便,日后也好得了提携。
谁知道,还没等他再点头哈腰的跟月梅姑姑套几句近乎,就见吴公公面色不好的出了门。也不给他开口请安的机会,直接让人用汗巾堵了嘴拖下去。至于月梅,更是一顿申斥。
其实容妃如今早成了宫里的笑话,只不过碍着她的位分跟受宠,大家也不敢轻易嘲笑。万一她若是去皇上跟前告状,引的皇上为她出头,那嘲笑过她的人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大家也都在观望,瞧着皇上会不会被她诓去云霞宫。如今可好,不出半个时辰,月梅被送去殿中省学规矩,容妃娘娘也被吴公公传了口谕责罚。可不是笑坏了一众人?
前脚吴公公刚走,后脚德妃可就带了不少爪牙来探望了。只是探望之后,云霞宫的正殿里,可是又碎了一地的物件。
“皇上竟然......竟然护着那个榆木疙瘩。”绣着红梅的帕子再一次被拧的撕拉一声扯开,然后一脸怒气的容妃,直接将松红林木宫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她凭什么!”
“娘娘息怒,娘娘慎言啊!”
容妃身边另一得用的掌宫宫女姚桃赶紧跪在地上,顾不上在意膝下的茶盏碎片,使劲的磕头。这些大不敬的话若是传出去,许是皇上会念着跟娘娘的情谊不忍责罚,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行了,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下去上药吧。”撕了帕子摔了物件,容妃心头的那股子气可算是顺了不少。“让人打听一下月梅的情况,可要看好了,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姚桃见主子不像刚刚那般癫狂,心里才安了一些。应了话,她又唤人来打扫了内殿,然后伺候着容妃歇下,这才退出殿外。
其实如今她的心头也是惶惶不安的,主子是个有手段的,可就是性子太过偏执。时而通透时而敷衍,倒是让她琢磨不透。
若日后主子还能笼络了圣心还好,若是不能,少不得她要为自己另谋出路。这也怪不得自个,她虽然是家生子,可相比于月梅并不得容妃的心意。更何况,如今她父母俱亡,若是真有了靠山,定阳侯府也奈何不得她。
看了一眼太阳高挂的天,她心里飞快的盘算着以后的路。
......
天色渐晚,内侍司的太监捧了绿头牌至乾正殿。
“皇上,今儿可要翻牌子?”吴明德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遂开口的声音都压的很低,生怕惊了帝王怒气。
贺晟睿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托盘中的牌子,瞧着容妃的牌子居然还在,心里莫名有了一股子不满。难不成中省殿跟内侍司都是一群阳奉阴违的?纵然他冷着皇后,那也是他的妻子,撤掉绿头牌或者处罚后宫众人,可也是她的权利。
冷哼一声,他语气平淡道:“朕记得皇后说因为容妃身子不适要撤掉绿头牌,殿中省跟内侍司难不成都没了耳朵跟脑子?”
一句话,虽然不疾不徐,可吓的小内侍直接跪倒了地上,偏生手里的托盘还不敢低过头顶。
“罢了,朕今儿歇就歇在乾正殿。”轻轻叩了叩腰间的九龙玉佩,贺晟睿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许久之后,他复又开口吩咐道,“让殿中省的管事自个领罚,内侍司......呵,吴明德一会儿你去处理了。”
打发了内侍,吴明德才端了热茶至帝王御桌之上,然后才躬身后退两步。
“这事儿倒是有趣,赶明儿记得把这事儿说给子明听,想必他定然也会认不出自家亲妹子了。”一口热茶入腹,贺晟睿也觉得通体舒畅,又因着跟前的是心腹,所说的话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吴明德赶紧应承,可其中深意却不敢深思。至于圣上与傅家二少的关系,只怕也就连傅太傅父子都不清楚。
这般亲密的唤着傅二少的字,哪像是要下狠手除去的模样?
第二日未到辰时,侧五品之上的宫妃可就来栖凤宫请安了。因着前一日容妃的事儿,她们今儿都乖觉了不少,唯恐被皇后下了脸面成了众人之前的笑话。
只可惜,她们想彰显恭敬,可傅清月却懒得表现贤惠大度。这不,人家还慢条斯理的在内殿吃着早膳呢。
因为被皇后娘娘敲打过,如今小厨房的御厨可是费尽心思,只想着如何讨了主子的欢心。打赏她们不指望,只求不要被赶出小厨房或者是被遣回殿中省便是。
傅清月舀了一勺百合糯米粥,又示意谨玉帮着夹了些清淡小菜,这才心情不错的眯起眼来。怪不得众人都想削尖了脑袋往宫里钻,但凡是当了主子,单是这口腹之欲都能可着劲儿的满足呢。
“娘娘,各宫主子都来请安了,已经候了小半个时辰了。”见主子放下了筷子,正姿态优雅的用湿锦帛擦拭双手,谨玉赶紧上前提醒。
傅清月挑眉,却也不着急,只稳妥妥的让人撤了早膳,又让赵嬷嬷跟谨玉帮着打理起衣饰来。大红绸面绣了金线牡丹的凤袍,配上九尾垒丝金凤钗,便是见惯了稀世珍宝的傅清月,都晃了下眼。
待到出了内殿,她就听到外面那些人,正你来我地说着拈酸吃醋膈应人的话。还真是闲的慌,为了一个寡情薄意的男人,真值当的露出这番糟心面目
傅清月不懂,她也不想懂。左右,她要的只是当下的快活,至于以后是废黜还是苦难,那留着给日后的傅清月头疼去吧。
“行了,一个个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你们不累,本宫听着都酸的难受。你们若是有本事,就去讨了圣上的欢心,多给皇家开枝散叶就是了。一个个到本宫殿里叨叨,真当这里是菜市场啊。”不耐跟人打机锋,傅清月直接开口赶人。至于没有露面的嘉贵妃跟德妃,她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呢,外面的侍从可就高声喝唱了,“嘉贵妃驾到......”
单是这么一句,就直接让傅清月冷了脸。
☆、5. 帝后相见
其实往日里,嘉贵妃嚣张惯了,每每来凤栖宫都会这般寻找存在感,也是要打了皇后的脸。只可惜,今儿她遇上的是个更不给人脸面的妖孽。
“拖下去,杖毙。”森然好不含感情的话响起,傅清月看都不看一眼一身橘红衣衫拖地罗裙的嘉贵妃,直接抬手抚了抚自个的发髻启唇吐道。
且说嘉贵妃,正得意着呢,微微勾描的双目,亦是欲语还休的娇嗔,更别说那樱桃小嘴跟恰到其分的鹅蛋脸上淡雅妆容了。若说美,她还真足够美,美的含蓄美的如皓月仙子。
只可惜,她对上的是一身大红正装的傅清月。单说那通身的气质,还有微微斜身靠在座椅之上的慵懒,就足以碾压了弱风扶柳的嘉贵妃。
“殿前杖毙,无需堵嘴,就让阖宫上下知道知道祖宗规矩。”傅清月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如炬的看向眼含委屈有些呆滞的嘉贵妃。“省的日后嘉贵妃去皇庙,那狗奴才也敢开口喊驾到!”
门前两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要知道刚刚唱和的太监,可是嘉贵妃身边最得体面的人。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奴才也要给他几分脸面。
“怎么着,你们这是打算换了栖凤宫的主子?不过是个奴才,偏生还拿捏着要骑到大熙朝国母的头上,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当真是个没尊卑的。”这句话,直接让正在犹豫的俩大力太监打了个冷颤,随即赶紧上前压了人拖出去。
嘉淑妃心里暗恨,那句尊卑可不就是对她说的?如今,她是妻,自个是妾,自然是她尊自己卑贱了。手下用力,她忍住浑身的颤抖,抬头柔声劝阻道:“娘娘息怒,不过是个奴才,怎么值得脏了娘娘宫里的地当?而且娘娘凤体刚好,也不适宜见血光。话说回来了,这事儿要是传到太后娘娘跟皇上跟前,只怕娘娘也落不得好。”
话是柔声柔气的,只可惜句句带刺,字字带刀。这是要给傅清月扣上一顶草菅人命的残暴名头,顺带着拿皇帝跟太后压她呢。
傅清月眼底略过一丝亮光,笑的要多温良就有多温良,“难道太后娘娘跟皇上会为了一个在皇室头上撒野的奴才责难于本宫?还是说,在嘉贵妃眼里,一个不知本分的奴才,比皇室颜面跟规矩更重要?”
“娘娘......”嘉贵妃扬声想要再做分辨,可惜傅清月直接皱眉呵斥出声。
“且不说那个黑了心肠的奴才,只说嘉贵妃今儿是为了什么?”茶盏的杯盖嘭的一声被盖上,伴随着傅清月冷厉无情的声音,当真是吓了众人一个哆嗦。
“自然是给娘娘请安的。”
“既然是请安,那嘉贵妃为何不行礼?大熙朝规矩,嫔妃到中宫请安,除去圣上特别恩准的,都要行跪拜之礼。嘉贵妃的膝盖,莫不是比祖宗家法更尊贵?或者说,你嘉贵妃有意凤位,有谋逆之心?”最后一句,傅清月说的已然激昂,手中的杯盏也直接砸到了嘉贵妃脚下,甚至四溅的茶水,都泼溅到了对方镶了明珠暖玉的宫鞋之上。
见皇后娘娘是动了真格的,被拉到殿门口的太监才歇斯底里的喊起了饶命。
只可惜现在的傅月清,正冷冷的看着不甘跪在地上的嘉贵妃,哪会饶了他的性命?
殿外凄厉的哭喊声一声比一声高,有几个靠近殿门坐着的低位妃子,这会儿都吓的瑟瑟发抖,恨不得赶紧回去。只是瞧着上座抿着双唇的皇后娘娘,她们纵然惊恐也不敢哭出声来。
随着哭喊声变得嘶哑,终于刚刚得了晋封的冯良人晃了几下身子就昏死过去。只骇的她身后的贴身宫女差些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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