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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相待老.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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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丁梧吊儿朗当地站在队列里,连口都懒得张,反正已待了半年,也没什么人敢拿他怎么着,他嚣张惯了,谁叫他后台够硬!
进了饭堂,在管教的监督下,每个犯人都老老实实地排队打饭,打得饭便寻一个位置埋头苦吃。按规定这时是不准说话的,但管教少而犯人多,仍有不少人钻空子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调过头来,“你看那个人,”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壮汉子,“今天刚来的,还在入监队,听说煞得很,来监狱半道上就有人要劫车干掉他,不知什么来头。”
丁梧转过脸,看了一下,只见那大汉身材甚是高壮,一张阔脸上混合着凶狠与狡猾,在饭堂里神情自若,没有一般人初入监狱的张惶,一看就绝非善类。他不在意地说:“是个狠角色,不过他不犯我,我不犯他。”
“还有还有,你看那边那个新来的官。”老孙头的嘴努向了管教干部的方向“新来的,小心着点儿,别被他逮住了,不定烧几把火呢。”
“哼,老孙头,不用激我,也别指望拿老子当枪使!我丁梧怕过谁来,新官怎么样,敢挑我的不是,照灭!”
刘向东对自已监室“霸王”之命不敢有违,战战兢兢走过去依约而行。当然,绰号“鬼子”的李文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跳了起了,抓住刘向东的头就往地上使劲撞。
丁梧对同监室老孙头等其他几个人使个眼色,一哄而上,佯作劝架实际暗K鬼子李,一边还扯着喉咙喊“打人了!打人了!”
丁梧笑了笑,正欲转身,却感到背后一道刺人的视线。转脸一看,正是刚才老孙头郑重推介的新管教。他回盯过去,一看就知道是刚从警校毕业,一脸嫩相。个子不矮,至少有178吧,样子也还周正,不过气质似学生多过似警察。
这样的角色居然用这种眼光看自已,真是不自量力。怎么,看老子我不顺眼,那你就来呀,丁梧挑衅地瞪瞪眼,转身扬长而去。
周桐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诸多不顺。搭囚车来报到,路上碰上了索命的,为保护犯人手腕受了伤。这还罢了,来了还没有正式上班,只说跟队长来看看情况,就撞上了一场事故。
想一想那个编号51928的犯人,一付掌控全局的样,看自己的眼光更是充满着不屑与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让他血气直往上冲,看来,他在这里以后的日子绝对平静不了。
“别想太多了,组织上已决定将你编到十三监室作管教员,当着所有犯人,我给你宣布一下,立立威!”
2
丁梧这几日都不是十分痛快,那个叫什么桐的新管教居然分到了自己所在的监室。自已虽说不怵,可是一个新丁,摆平总要费一番功夫不是,横竖这几天是松快不了了。
周桐的心情较之丁梧也决好不了哪去,队长给自已介绍这个自己所管的监室,即有那一日已见识过的高干子弟和老油条,也有穷凶极恶的犯人,自已同车来路上被人追命的人也准备编进来。想起在监房里小范围见面的情况他就更不是滋味了,其它几个犯人尚算老实,那个丁梧却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这小子,他把监狱当什么了,他以为自己父母的权势,就可以让他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上任几天,周桐循例依次找每个犯人谈话了解情况,这一天正好轮到丁梧。丁梧走进来,也不待周桐命令他坐,便大刺刺地自行坐下。
周桐放下手中记录的笔,抬头看着丁梧。发现这小子肌肉发达,皮肤光润,肤色白净,显然是出身优裕家庭。而且,还相当帅!瘦长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红润不说,还是时下所谓的性感唇形。
说实话,周桐还真猜不出是为什么!
“哎,周管教,你牙齿没长好!有一颗没地了,长在其它牙里面,把其它牙齿生生往外挤了不说,远看还象缺了一颗牙!啧啧,你该到牙科整形了。”
送走丁梧,周桐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人可真难缠,怪不得人人都说干这行会短命。
过了数日,正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犯人聚在操场上运动晒太阳,管教干部在周围监控着。
丁梧懒懒地靠在一边,嘴里照例叼了一根烟,惬意地享受阳光。忽然,一片阴影挡在了身前。丁梧不耐烦地抬眼一看,有没有搞错!他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周管教,你好!”
周桐不吱声,抬手将他嘴里的烟取了出来。同时面向丁梧伸出了另一只手。
丁梧额上的青筋气得一跳一跳的,娘老子的,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真跟自已杠上了。正待发作,旁边的老孙头却已站了起来,接过了话。
“报告周管教,你知道丁梧的父亲是谁?姥爷又是谁?那可是比监狱长大老了的官!”
周桐怒极而笑“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站在周桐面前的丁梧却一下子打了个愣怔,他突然发现这个叫周桐的管教,笑起来真是说不出的好看。那微微向外的牙齿不仅不影响美感,反而笑的时候,在耀眼的阳光下特别闪亮,配上那略略下弯的双眼,真是别样的可爱,别样地灿烂!
他恍惚的思量着,老孙头吹他显赫身家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待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可爱的笑容已不在眼前,只剩下更靠近自己的,阴沉的眼睛。
丁梧眼里岂能容沙子,他平素也最恨只看他父母而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这下子周桐可算是打到七寸了。
丁梧暴跳如雷“怎么着,想打人?来啊,动手啊,我丁梧闪半闪,我他妈不是男人!”周桐满脸通红,逼得说不出话,打又不是,不打也不是,早有另一帮管教冲了上来,生拉活扯的拽了去。
3
回到监室,十三监的犯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丁梧平素手头活泛大方,拳头够硬,关键时刻又够狠,俨然狱中一霸,舆论自然是一面倒,犯人争着在他面前卖好,说周桐的坏话,只有刚分来的,与周桐同车来的黄力一声不吭。
“那要是他也不动手呢?”丁梧冷不丁地发问,“那他可真是个厉害角色,被他给盯上了,咱们以后甭想有好日子过,咱们非让他挑点儿事不行!”
周桐刚被中队长训了一通,正是一肚子气愤难平。什么嘛,说得倒是堂皇,不能对犯人动手,粗暴,还不是涉及利害太多,动不得!想着事,时间过得倒挺快,不觉身上已有了丝丝凉意,一抬眼,已到了晚上巡房时间,他下意识拿起警棍,向十三监室走去。
到了十三监,所有的人都睡了,他走近了丁梧的床前。观察着这个一直跟自己过不去的犯人,月光下,他的睡脸是那样地稚气,无邪。周桐忽然想起档案上的记载,这个高壮男子还小着自己三岁的事实,他叹了口气,心中的恨意慢慢淡了,转身欲走。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说了吧,有人胆子小,不敢把谁怎么着,缩头乌龟!”这是丁梧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老孙头也不怀好意地插入“现在管教要看犯人脸色吃饭了,变天喽!可怜喽!”其它犯人发出了低低地哄笑。
周桐被气得脸色紫涨,呼吸急促,他背对着丁梧,丁梧只看见他抓住警棍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指节都泛白。忽然有一丝不忍,自已真的那样恨他,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
“怎么回事?”张队长厉声问“报告队长,周桐教唆黄力打我!”丁梧恨恨地说,狼狈不堪,一张俊脸上多了几许伤痕。“报告!”黄力也不甘示弱,“他想陷害周管教,我才收拾他,周管教没教唆谁,可是他是我救命恩人,搞他,就是和我过不去!”
“好了,闭上嘴,来人,带到禁闭室,关一个月!其他人,继续睡觉。小刘,带丁梧到医务室上药”。张队长转过身,不满地看着周桐“还有你,也来我办公室一下,怎么搞的,警棍也被人抢了,你管的什么犯人!”
丁梧出狱的日子到了,作为丁梧的管教,周桐将丁梧送到了监狱门口。这一天天气很好,风也很轻快,身着黄绿色警服的周桐显很俊挺。自从那次的事件后,周桐没有记恨,一如既往,一视同仁地对着丁梧,此时此刻,他也保持了一贯的沉稳“出去后好好作人,别再回来了”。
“周管教,你恨不恨我?”丁梧心情激动,嚅动了半天嘴,却说了这么一句自已都想扇自已一耳光的软话来。
周桐一愣,笑了。这是丁梧第二次近距离看周桐笑,他的心律又不正常了,妈的,自已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查心脏科。“不会啊,这是我的工作!或许对于这里,我们都太年轻了。出去后一直走,别回头,这没什么可留恋的。”
丁梧缓缓转过身向外走,心中不断问自己“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吗?那这一点点隐隐地失落又所为何来?”
4
这一天,周桐坐在雅叙小阁,看着对面的女孩远去,沉静的面容也不禁泛起一丝苦笑,这是第几次了,父母远在边远小城,工资没几个,工作又是整天跟犯人混在一起,夜班、假日值班倒是家常便饭,想找老婆是挺难的吧。他认命地摇了摇头,准备结帐走人。
“我们没见面多长时间了,有两年了,不算短,你可没变多少!”丁梧声音平静自然,不带一丝波澜,心里却是暗潮汹涌,好在时间已让他学会了如何掩饰。两年不见,周桐比以前瘦了,可气质却也更沉稳了。自己本以为已忘了这个人,可是一见到他,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回来了。
周桐也在细细观察着丁梧,两年不见,这个男子俊朗依旧,不知是发型还是衣着的原因,他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很多。[自由自在]
没来由地,丁梧心下一松,居然有几分高兴“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大丈夫何患无妻,走,换下一摊,我请你喝酒!”
从卡门出来,周桐腿都软了,虽然他的酒量也算不错,可是哪能跟千杯不醉,喝酒跟喝水似的丁梧比。丁梧还没酒意呢,他已经七晕八素了。
丁梧转过身,将周桐送进车里,关上了门。一来他不清楚具体是哪一间宿舍,二来他身份敏感,这么晚不宜被监狱门卫查问,(其实潜意识里有点儿不舍得,不过他自己不知道,找借口)他试探性地问了句“明天有班吗?”
“明天轮休,本来为了陪小胡来的。”周桐酒后吐真言,那好,丁梧点点头,调转车头,向自己家开去。
丁梧将周桐拉到自已公寓楼下,才发现出了点小问题,周桐已是人事不知了,他住的虽是电梯公寓,停车点离电梯门也不远,可是一米七八的男人对一米八二的自己来说,也真够重的了。待得将周桐弄到客厅,丁梧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丁梧放下周桐,起身走到冰箱倒了一杯冰水给自己。缓缓走回沙发看着仍在沉睡的周桐,在落地台灯晕黄的灯光下,整个轮廓十分柔和,有一层淡淡的光轮,微张的唇,陷约可以看见里面微闪的小仔牙。
丁梧有一点儿口干,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空气中忽然充满了欲望。他连忙转过头不再看周桐,摇了摇头,简直疯了,自己风流如许年,什么妙人儿没见过,从来也未曾为男人动过心,而且还是服刑时的管教,莫不是自己是一个受虐狂还是怎的。
他迅速走到电话机前,按下了电话号码“小萍吗?我现在过你那儿去!”
转过身,看着好梦正酣的周桐,写了一张便条:
周桐:
这是我家,现我有事出外,冰箱里有牛奶面包,新毛巾牙刷在浴室里,离去拉上门即可。
丁梧
5
这一天,阳光明媚,犯人们在操场上进行着蓝球比赛。周桐所辖13监的黄力是队中的主力,打得格外卖劲。偶尔一转眼看见场边守着的周桐,便绽出一大团的笑容,周桐发现,也便回他一个微笑。
这个黄力,自从来监狱的车上自己救了他,便对自己无比亲近讨好,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就为自己出头和丁梧干了一仗。
想到丁梧,周桐不由忆起了数日前的狼狈,自己竟然在丁梧的公寓里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才醒,看到了丁梧留下的字条,更是无地自容,哪还顾得上什么洗澡吃饭,立马就落荒而逃了。
走出大门,便看见了一个靠在黑色凌志上的黑色背影,一色儿的黑,虽是极贵族化的风格,却竟有几分寂寞,他走上前去“你好。”
“噢,你好!”叼着烟出神的丁梧回过神,取下嘴里的烟,讪讪地搭话“那天你还好吧,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周桐不好意思地笑了“还好啦,就是太给你添麻烦了,过意不去。”
他又笑了,丁梧的心律又不规则了,盯着他雪白的牙齿,可爱的笑容,恨不得一口吻上去,不让他再这样诱惑自己。
好在这种魂游天外的理想与现实毕竟有一定差距,就在他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时,周桐话音又起。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接着,周桐便不由分说地将意犹未尽的丁梧推上了车,“走吧走吧,当了老板成了人,还晃个什么劲!快走快走!”丁梧本来还想说什么,看着周桐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愣愣地开车而去。
周桐拿着丁梧的名片,一边摇头一边往监狱走,这小子,几年不见,对自己倒亲热起来了,待这里的时候没这么待见自己呀。
周桐现在开始有点儿后悔给丁梧电话号码了,这家伙三天两头的电话传呼,比自己与女朋友交往时的联系频率还频繁,自己幸好目前是单身,否则真是气都喘不过来了。这人也真是太奇怪了,其它与自己相处甚好,甚至心怀感激之情的犯人出去后也没这样高密度地与自己联系,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会引发不好的回忆不是吗。
“你这样的人怎么了,我周围没几个比得上你的!”丁梧的口气中带着薄怒,这个人,自己当他是宝,挖空心思讨好他,他自己倒不当自己是回事了。
“好了好了,为了感谢你的好意,我去还不行?”周桐息事宁人,“太好了,明天早上九点半我来接你,不见不散!”丁梧放下电话,想起明天要给周桐介绍一个女人,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了。
6
第二天一大早,丁梧便驱车来接周桐。一下车,丁梧就嗤地笑出了声“我说,你还当真‘打扮’了一下!”
周桐的脸蓦地变成了西红柿,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西服“见小姐,还是正式点好。”
“不用了,这身衣服,我自个儿看着还行。再说,换件衣服去糊弄人,这也不太......”
“喂!你是骗钱还是骗色了?只不过是穿件把衣服,是整容还是拉皮了,本质已经腐化了?”
“你安静一点儿!”周桐哭笑不得,这家伙,扯的是哪跟哪儿啊。“我花你的钱,这不太好。”周桐说出了最主要的原因。
“等事成了,这杯酒是少不了的。放心,我出来很久了,用我的钱,也犯不了你的纪律和原则。”
丁梧将周桐拉到了自已平时买衣服的商店,进了门,不时有相熟的店员打着招呼。周桐看着高级的装潢,气派而又不失雅致的服饰,突然有了几分不安。
周桐换装出来,正在点烟的丁梧差点让火灼了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穿着高级笔挺的蓝西服,系着紫色小点的领带,周桐简直可说是玉树临风,风致楚楚。
他不大却圆润流光的眼睛,此时正闪着不确定的光,看着丁梧,如同一只受惊的糜鹿。“真好看!“丁梧由衷地说。
“我不太习惯。”周桐流露出一丝羞涩,丁梧的评价也太直接了。而且,刚才试衣间里看到的价格差点没让他昏过去。
“这一套要了,再看看别的?”
“不用了!”周桐连忙拒绝,开玩笑,这一件的价格都让心脏承受不了,再看,非休克不可。“那你就穿这套别换了,走吧,我约了午餐,考虑到塞车,慢慢过去时间正好!”
到了珍珑阁,丁梧领着周桐来到了早已订好的座位,开始了相亲前最后的等待。
没多久,两个高个儿女子便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清秀佳人看见丁梧,开心地招了招手,带着伙伴走了过来。
丁梧站了起来,周桐也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耳根子都红了,差点将水杯弄倒,丁梧心中暗笑,低声在他耳边说:“拜托,多少也处了几个女朋友,用不着这么清纯吧。”
室内设计,好时髦的职业,周桐愣了一下,而对面美女审视的眼光,更是让他出汗。四人寒喧着坐下了。叶萍快人快语“认识丁梧这么久,没听说有你这个哥们呀,突然说要出来聚,好在我朋友多。”
周桐苦笑一下,又来了不是吗?自已的条件,真不怎么样啊。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了,周桐基本上是沉默是金,丁梧一个劲打圆场,叶萍也赌着气不开口,反倒是郑小小,落落大方,神态自若地与丁梧周旋,只不过她勾人的眼波,再也不曾落到周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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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饭,四个人便两两分开了,丁梧搂着叶萍,“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叽叽喳喳吵个要死,今天倒装起文静来了,你看他们成的机会有多少?”
“你还好意思说!”忍了一下午的叶萍爆发了,“我还以为是你商界精英,至少也是高干子弟的朋友吧,拉了我最棒的朋友来,结果,”她翻翻白眼,“狱警,家里还不是本市的,把这种人当朋友到处介绍,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里面出来的?”
“什么这种人!你还来劲了你?”丁梧一把火腾地上了头,“老子在里面呆过怎样?我怕谁知道!我骗过你?!你最棒的朋友,他还是我最棒的哥们呢,什么商界精英,高干子弟,在老子眼中都不值钱,抵不上他一个指头。你自己回去,我不送了!”他上了车,留下尚在发愣的叶萍,绝尘而去。
开了几百米,他又倒回来,对着还在原地的叶萍摞下话:“我就不懂你了,看着还好,这么势利,喜欢一个人是讲钱的?你到底图我什么,想清楚!别吃了亏。”
再一次离开了叶萍,丁梧坐在车上仍是为了周桐愤愤难平,他的心中充满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一个劲的猛踩油门,眼看就要到家了,又急转方向盘,向城郊驶去。
他一个人搭上了回程的公车,一路上,过于高档正式的服装让同车人侧目,他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丁梧车上,自己还是认命罢,穿再好的衣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狱警。
走近宿舍,突然看见了一辆熟悉的凌志,丁梧靠在旁边抽着烟,看旁边烟头,显然已来了一段时间了,他的影挺拔而孤独,周桐鼻子一阵发酸,含笑走过去。
“喂,不陪女朋友了?”丁梧惊喜地转过头,看着周桐略带苦涩却明朗依旧的笑颜,放下了心,“忘了?我今天是你的专职全程陪同加看护,而且,你衣服还在我车上呢!别说那么多,走,进城吃饭先!”
“我刚刚回来!”面对丁梧的随心所欲加任性,周桐无柰,“何必回去吃泡面,反正我有车,快走,快走!”
一路上,周桐不说话,丁梧转头看了他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一句话”周桐没转头,“在监狱里,犯人是有期的,狱警是无期的。”
“别讲得太伤感,想换工作,我可以帮忙。”丁梧很认真[自由自在]。
“其实我真的挺喜欢这工作的,不过人一生,有得必有失,哪能样样占全了。”周桐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丁梧:“其实我挺不理解你的,按说那时候,我是最不关照你的,你倒当我哥们一样。”
丁梧的心漏跳一拍,一半为了周桐看自己的眼神,一半为了他的话而心惊,不过倒底是商场打过滚的,心里波澜壮阔,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就是你不关照我才稀罕,别人关照我,还不是看我老爸老妈,没劲!只能以利相交的人当不得朋友的,朋友要讲心的。”
“威逼利诱不成,就来动之以情了?”周桐打趣。
“说得对!”丁梧一脸凶狠,“我就是要拉国家干部下水,糖衣炮弹腐蚀你!”车内传出了欢快的笑声。
西餐厅里,周桐认真地看着丁梧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吃着,“别太紧张了,就算用手抓着吃,也不会有人管的,我们是上帝不是?”
周桐放下餐具,“你想我出丑还是出风头?” “都可以,看你方便了。”丁梧一脸正经,“去你的!”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丁先生,好久不见。”
丁梧一愣,看了看来人,挤出公式化的笑容,“范先生,你好,真的好久不见了,有什么生意可关照的?”
“哈哈,真是生意人,三句话不离本行,放心,我有好处,忘不了兄弟你,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周桐,我在里面认识的,是我管教。”
周桐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忙用手帕掩住,没想到这小子超大方的,用一句时髦话说,够酷,这样直言不讳的讲自己的过去。
他连忙起立,伸出手与对方相握,“我生意上朋友,范宁生,挺仗义的。” “你好,”周桐对初次见面的人客套着。
范宁生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架着一金边眼镜,面相倒也算是一表人才。不过脸部线条却有几分残忍和阴冷,让人看着不舒服,他颇有深意地看着周桐,“幸会幸会!”
8
“这全靠你吉星高照,遇上贵人了。”邓军保持一贯的沉稳。
“你没搞错吧,我们认识范大老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个人一向算得精,这一次不会吃错药了吧?”
停了一停,邓军吸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丁梧“我听说,范总对男人的兴趣,大过女人!”丁梧不恼反笑:“你的意思是他打我的主意了?让他尽管来试试,管教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实话,我这辈子还真没被男人追过!”
丁梧回心一想,怀疑的问:“可能性应该不大吧,他认识我这么久,要有想法早该支招了,不会这么后知后觉才发现我的美好与优秀吧?”最后一句话,丁梧又开起了玩笑。
“对,你的美丽如酒,愈久愈醇!”邓军没好气地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话说回来,”他转到丁梧正面正色道“你最近是不是新认识了个女孩,在谈一场很棒的恋爱?”
邓军的话并未在丁梧心中留下痕迹,事一多就抛在了脑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吹着口哨,正要拨周桐的号码(他最近就连周桐上班时间也经常电话骚扰),电话先响了“你好,星辰建筑,噢,范总,没问题,什么地方?几点?等等,我记一下。”
“上次见你那个姓周的朋友,约出来大家吃一次饭怎样?”丁梧脸色微变,心中不期然想起了邓军的话,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范宁生笑了,从容地点燃一支烟。“我也不想瞒你,你可能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兄弟你年少多金,英俊潇洒,身边美女如云,哥哥我不如你帅,可是也不缺女人,不过,我比较中意男人。”
看着丁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范宁生了然的眯了眯眼“放心,我对丁总你,从来也没起过色心,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也不会喜欢所有美女吧?”他呼了口气,眼中浮出神往之色,“不过那个周桐,倒也不是什么美人,就是看了一眼,再也忘不了了,那天他笑了一下,虽然是对着你,那眼神儿,真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丁梧铁青着脸,咬牙切齿:“我劝你趁早死了这心,别妄想动他一根汗毛!”
范宁生额上青筋跳了一下,“丁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男人大丈夫,事业为重,需要的话,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送到别人怀抱,何况一个朋友?而且,你们在那种地方认识,以你的家庭背景,他对你好,不足为奇。相交以利,这份交情,你也不应看得太重吧!”
“姓范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别自以为是地胡说,这生意,老子也不做了,动周桐,你试试!”丁梧风度尽失,当年的凶狠戾气流露出来。
“那很难说,”范宁生好整以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变态,看看自己有无发现而已。这生意,你自己推了的,别说,还真省了我一大笔钱。”他理了理袖扣,“我呢,想要的东西,别人给,当然最好,不给,我自己也会去拿,不用阁下的同意。”
“你有种就来呀!”丁梧到底年轻,不如范宁生老练,被激得喘气都粗了。
“啧,看你,这么激动,冷气房里出这么多汗。情人交往,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今天就算是你的情人,我追他他也有权接受啊,何况”范宁生话锋一转,“他还不是你的情人不是吗?”
“周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别骚扰他!”丁梧简直有点理屈辞穷了,“我这么好条件,能算骚扰吗?”
丁梧一下子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再坐下去,他可真要发飚了,临走他抛下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很难说,结果是要慢慢地看的,你最好不要太冲动,别忘了,你可折进去过一次!”范宁生笑吟吟地举杯,一饮而尽。
9
“不是吧,那老小子真打你主意,他真是拣到篮里都是菜啊,看把你气的!”邓军有几分不能置信。
“打我主意?打我主意就好了。”丁梧没空理会邓军的幽默,没好气的说。
“我说过,他不是打我主意,”丁梧不耐地截断邓军的唠叨,“不是你,难道是我?!”邓军做惊恐万分状。“你别作梦了,不过话说回来,看上我总比看上你说得通,”他打量着邓军的马脸。
“你少管点闲事会饿死是不是?”丁梧翻着白眼,“不会啊。”邓军乖觉地后退,“那你就少管,我头痛,先走了。”丁梧扬长而去。
待回过神,丁梧已开着车跑在通往郊区监狱的路了,他苦笑了一下,原来无意识也要来找周桐,他停了车,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不期然想起一句话“烟不是不能抽,不过太多了也不好,什么事都不要太过了才是。”这句话好象是周桐说的吧,他这个人做何事都是不温不火,谦谦君子的。突然间,他特别渴望看见周桐沉静的面容,无疑对他焦燥的心有着降火的作用。他猛地掐灭了烟,发动了汽车。
这番话在周桐心中激起了一阵难言的情绪,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话中的依恋给深深打动了,一种又象怜悯,又象疼惜的崭新感情已经在他的心底产生了。
告别了丁梧,周桐回程的脚步有些沉重,丁梧这个一开始让他觉得骄横无比的纨绔子弟这段时间已悄然赢得了他的好感,他不由自主的关心着他。今天他直觉丁梧有一些事情瞒着自己,而他性格中冲动无忌,任性使气的一面又不能不使周桐深怀隐忧,怕他有一天会重蹈覆辙。
“黄力!不许说怪话!”周桐厉声喝道,黄力也愣住了,周桐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火,毕竟,监狱里犯人讲脏话也是常事,他深吸口气,放缓了语气:“走吧,以后注意点。”
又是一个傍晚,周桐疲惫地走在Q城最热闹的大街上,刚到一个闹离婚的犯人家里去做工作,结果是无功而返。他也没精神吃饭,慢慢往车站走去。
“太见外了,丁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范宁生笑容不改,不肯让开通路,不惯于拒绝别人的周桐只得坐上了车。
车子停在了一个饭店门口,周桐诧异地看着范宁生,“我想你一定饿了,先吃一些再回去如何?”
一直到走进了大厅,周桐仍是不能摆脱局促不安的情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和一个陌生人面对面吃饭的窘境。
周桐肚里暗笑,宾至如归?开玩笑,认识都谈不上的两人一起吃饭,怎么可能有那种感觉。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今天这顿饭不简单,干脆埋头吃饭,且看范宁生卖的什么药。
周桐很快结束了吃饭,毕竟被人一直紧迫盯人的看着谁的食欲也不会很好,他放下筷子“范先生,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吧?”
“你真好看!”范宁生答非所问,“什么?”周桐大窘。“那天你和丁梧在一起我就发现了,他虽然是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却不能盖住你的风采,一句话,他比你抢眼,你比他耐看,而且,你很适合被看。”
范宁生停了口,深深看了一眼尚未从自己一番话中回过味的周桐,再下一城,“你做我的爱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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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的心突然宁定了,范宁生最后的一句话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面前这个骄傲的男人,想着他刚才话里露骨的情欲和逼人的优越感,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
“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再晚就没公车了。”他不置可否,起身欲走,范宁生一把抓住了他,周桐平静地回看对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
范宁生嘴角微挑,“好功夫,我差点忘了你是警察。你何必这么急着走呢,不想看看我的底牌?”
周桐仍是无动于衷,范宁生放弃的耸耸肩,“好吧,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他缓缓递出了一个盒子。
周桐接过打开,竟是一只劳力士,他微晒,“无功不受禄,心领了。”他将表盒推还过去。
周桐微微不忿却和厌恶又努力克制的表情,范宁生全看在眼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尊重你,看轻你,才用金钱来收买?我告诉你,你错了,我认为这是最大的尊重。”
周桐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径自接下去“我认为金钱是非常重要的,我母亲曾对我说,不论你受多少教育,只要你荷包里无钱,别人都不会把你看作一回事,别人不会在意你学了多少东西,多么有修养。我毕业后就拼命赚钱。”范宁生双眼看着远处“我的起步条件和丁梧可有有天壤之别,所以对我来说,将金钱献给我的爱人,可是最大的敬意和诚意!”
周桐目光中微带同情,“只可惜我不是你的爱人,我们在许多方面的认识和理解都有太大的分歧,你的好意恕我难于接受。”随即起身离去。
“丁梧的你就接受了!”范宁生在他身后喊着“我告诉你,世上没什么是无价的,只不过它的价不一定是金钱,也可能是义气,也可能是友情。我会知道你的价码的,丁梧付得起,我一样付得起!”
这个人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放手呢,周桐烦恼地想着,加快了脚步。
第二天一早,丁梧便驱车前往监狱,一路上心情愉快,吹着口哨。今天,周桐主动打电话请他出来见面,这还是两人重逢后的第一次。这家伙,说什么与出狱犯人主动联络是自己份内工作,可每次都是自个儿厚颜凑上去,今天终于有所转机了。
丁梧心中高兴,半刻也等不得,不顾对方的要求,坚持说搭公车太辛苦,一定要自己开车来接他。[自由自在]
周桐上车后便一直不说话,看着窗外的油菜花田出神。丁梧心情大好,浑然未觉,自顾自地唱着独角戏:“怎么着?今天有事用着哥哥我了,说吧,我丁梧为兄弟,那是水里来,火里去,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
“我看你本性也不坏啊?”周桐转过脸去看丁梧,风吹着他的发丝轻掠着他笑盈盈的脸,竟是说不出的天真,便住了口,过了一晌,转回头来方接上话:“对不起,好象因为我,对你也造成了影响。”
丁梧猛地刹住车,转过头,用象看外星人一样夸张的眼神看着周桐,却掩饰不了那一抹狼狈与慌乱,“你说什么,哪跟哪的事儿呀!”
“那混蛋,竟然敢去找你?!”丁梧的脸扭曲了,眼眸里燃烧着一小簇危险的火焰“我饶不了他!”
丁梧不似周桐敏感,“那怎么样,你准备亲自动手?警官?”周桐挫败的摇摇头“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和他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所说所想,他说得礼貌,我也拒绝得很干脆。他也没有犯什么罪,只是连累了你,我过意不去。”
“那还差不多,我想那家伙也讨不了你什么便宜!”丁梧咕咙着坐稳身子准备开车,但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他来找过我?”
还真是后知后觉哎,周桐忍俊不止,“别忘了,我虽说是狱警,可也是警校出来的,刑侦推理的知识我还是有的。范宁生这个人,一看就是很会利用各方面关系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他舍近求远直接来找不熟悉的我,”看一眼满眼生星,不明其意的丁梧,摇摇头“很明显,在你那里已经碰了钉子了。”
丁梧好不佩服,“啧,你当管圈的真是,太浪费了,当个刑警不问题。不过你也别操心太过,不跟他打交道,我生意照作,钱照赚!”
“那你要还是要小心,难保他以后不找你碴,防人之心不可无!”周桐耳边回响起了范宁生临别的叫喊。
对着那双诚恳的,热切地望着自己的眼睛,丁梧难得地有了一丝羞涩,他转过头,发动了汽车。
11
“你这人怎么回事?”丁梧气往上冲,提高了声音,“我要你还了吗?你这点钱也给我斤斤计较?”周桐也是一脸严肃和毫不妥协:“这不是一顿饭两次电影的小钱,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要坚持!”
丁梧不开口了,他也知道周桐这个人看起来很温和易处,可有些事也是绝不能勉强的。他只得在嘴里嘀咕了几句。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儿啊!”周桐还了钱,心情甚好,穷追不放[自由自在]。
“我说,”丁梧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不仗义,古代哪个大侠不仗义疏财,我今天别说疏财,输件西装也输不出去,你分明就是陷我于不义!”
“古人也说‘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你帮我买衣服,介绍女朋友,是你的侠气,我还你钱,是要保留自己的素心。”
“我说不过你,大学生。弄得自己象学中文的老夫子,什么素心,听都没听说过!”看着周桐被自己的话引得又笑起来。丁梧道出了刚才就想提及的话题“范宁生去骚扰你,你倒是够镇定的。”
“我对别人的事,特别是感情是比较想得开的了,”周桐沉思着,“这也是受我父亲的影响吧,每个人,都有权利选自己想要的吧,只要不是伤害他人。这几年在监狱,我也觉得,对人性,还是宽容点好。”
“没想到你这么宽容,不,简直是开通,开放!”丁梧做晕倒状,心中却是一阵轻松与释然。“不是开放,是宽容,你最好去补补中文,用词不当!”
“你是不是不会做菜啊?”周桐试探,“当然,要不我为什么拉你去。你别告诉我你这么有刑侦头脑,连这都不知道!”
周桐重重地靠向座椅背,“我是吃食堂,住单身宿舍的。而你”他吸了口气“是住附厨房的高级公寓的。”
“你会做菜吧。”丁梧小心翼翼外加诌媚十足,“会!”周桐无力再驳,“不过读大学出来后很少做了,不保证的。”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丁梧笑得理所当然,周桐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想得挺美,第一次的菜还没捞着呢,倒先预订下次的了。
到了超市,丁梧兴冲冲地拉着周桐往生鲜食品区跑,周桐挣脱了他的手,径自走到调料区拣了起来。
买完了调料,两人走到生食区,周桐自顾自地选着,丁梧又开始不安份了,“你看,你看,这海鲜很棒!买这个。”
“没关系,将就你好了,你选,你选。”丁梧这回彻底老实了,从头到尾都乖乖地推着购物车,一言不发。
临到交款了,周桐赫然发现,购物的不是主妇便是两夫妻,自己和丁梧两个男人拿着一大堆商品实在太显眼了,他向丁梧打着眼色,示意他先出去,可是丁梧却紧跟着不走,还用他俊美的笑容将周围主妇们打量的眼神一一电回去。周桐简直无地自容,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丁梧看见周桐的窘样,笑容也越来越深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超市外一双饱含玩味的眼睛。
12
一回到丁梧的公寓,周桐便直奔丁梧的厨房,虽然自己是会做饭没错,可是今天买的菜都是费工费时的,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时间的话,怕是到了晚上都没得吃。
本来多年未做饭面对如许大的工程就够周桐一个头两个大了,偏生丁梧也挤进来凑热闹,厨房是很大的开放式空间,丁梧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倒也不碍事,可是关键是他转来转去,加上嘴又不停,让周桐只觉得头晕脑涨,只想丢下生菜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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