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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不是黑蓮花.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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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20141213)为您整理制作
奸妃不是黑莲花
作者:百浅妆
文案:
生来被预言为祸水命,就意味着总有几个渣想要灭了她。
前行的路上,她为了权倾天下,再也不敢奢求良人白首。她怎么也没想到,与皇宫中最狡诈的大狐狸斗智斗勇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还斗出了别样情愫?难道说,权倾天下和良人白首可以兼得?
“喂,你抱我这么紧干嘛?”她一脸厌倦地想推开那张狗皮膏药。
“怕你被风吹跑了,被别人捡了去,不肯还。”
入坑温馨提示:
1.宫斗、正剧、HE。
2.一大波甜宠小剧场等你翻牌。
3.本书原名《捉妖姬》,现改名为《奸妃不是黑莲花》。
内容标签: 女强
主角:徐妆洗(阿徐),郑旭,郑淳 ┃ 配角:徐玉人,杨月舞,太子妃陈氏
☆、第一章 红颜
引子
她出生的那天晚上,当夜红月。
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依稀可见那宅邸的牌匾上写着“徐府”二字。身披袈裟的一空在门口站了许久,最终还是皱着眉,敲响了大门。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个中年人,衣着朴素,长得憨厚老实。
开门的人仔细打量了来访者,看他穿着,是位和尚。他恭敬地双手合十道:“大师是来化缘的么?”
一空大师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回礼道:“施主,徐府有大难!”
开门人一听就皱起了眉,挥挥手说:“去去去,别瞎说,我家主人得女,办喜事呢!”
“这个女孩子,就是灾祸。”一空大师说完,乌鸦声适时地响起,叫得撕心裂肺。
-
此时日头正好,暖暖的阳照着阿徐,她瞥了一眼雕了金色浮雕的落地长窗上的影子,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颤得跟斗筛子似的。她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又赶紧收了回来。
“爹爹,阿徐是谁?”房间里传来甜美稚嫩的嗓音。
妹妹,阿徐识得你,你却不识阿徐啊。这好像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一些。还记得,去年妹妹过生日的时候,府里举行了宴会,人手不够。她摸黑里起的,在厨房里烧了一天的柴火,摸黑里回的。铺上放了一碗冷了的元宵。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却还依稀记得那元宵,真甜。
“什么人也不是。”屋里又传出了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
她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这位说话的大人,就是她的父亲。
“还在这里等什么?干嘛?想偷吃?”耳朵不知被谁一提,她疼得眼泪一下被逼了出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手里的瓷盅。
身后传来一声:“我看你也无福消受!快送进去。”
但没有人因为她的到来而惊讶,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好像阿徐本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父亲正坐在书案前教妹妹习字,妹妹稚嫩的小手正握着毛笔,嘟着小嘴,一笔一划地写着,侍女们都垂下眼睑侍立在一旁。
阿徐上前,跪坐在桌前,找了个空处,小心翼翼地双手把鸡汤呈上去。
她手上端着的瓷盅,因为手的过度颤抖连带着瓷盅的盖子也抖得呀呀作响。阿徐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吓得赶紧把鸡汤放下了。
这奇怪的声音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徐玉人抬起头纯真的笑着,看着跪在桌前的她,摇了摇手中的宣纸,说道:“你看,这是我的名字,徐玉人。”
她抬起头看着纸上的那黑色的墨迹,看着几个小棒棒搭在一起,又看看有的小棒棒软软的,弯折下去,又看见有一个小墨点,像雨水一样,在纸上跳跃着。
这就是字。这样神奇的感觉。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好漂亮啊,像那画里的人。”徐玉人甜甜的嗓音,让她心里一颤。
是的,她这些年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就算是那粗布破衣也掩盖不了她颀长的身材,就算是那黑炭也掩盖不了她如雪的肌肤。但是这样反而是灾祸。
“爹爹,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妹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她,像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大人没有回答徐玉人的话,反而板起脸说:“你可以出去了。”
“爹爹,你怎么不回答玉人的问题呢?”徐玉人眨巴眨巴眼睛,一把捉住了大人的胡子,左右摇晃着。
“小姐,不要啊!”她吓得脱口而出,双手抱头,瑟缩地蹲在地上。她的手碰到了自己的额头,意外地碰到那个浅浅的窝。那本是个疤,只是现在退了。
她还记得,那是几年前,还倔强没有认命的时候,自己跪在地上哭喊着:“父亲饶了我!”,大人抄起手边的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她头上。
当血与热水混合着,在她的脸上划过;
当没有郎中来救治,只有好心的厨娘用香灰给她压在头上止血;
当几天后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头发上还有一片茶叶;
可是,一切却静得奇怪。阿徐悄悄抬眼,手却还死死地捂着脑门。狭缝中,她看见大人竟然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反而松了下来,摸摸妹妹的头。
她惊异地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了?什么吓到了你吗?”徐玉人皱起眉头,小脸上出现探究的表情,四处打量之后,却无所得。
她趴跪在地上,才一抬眼,就是大人如同阎王爷一般的脸,没有表情,只是那样冷冷地盯着自己。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多磕几个响头。头皮传来疼痛感,渐渐转变为麻木感。没人教过她如何求饶,似乎是她天生就会的。
“祸国的妖女!快点滚出去吧。”大人冷哼一声,简直就是最动人的天籁。那就意味着终于可以逃离这里了。
她不敢抬头,甚至不敢抬眼,灰溜溜地出去了。房门砰地一声关起来的时候,阿徐再也忍不住,一下瘫坐在地上。依旧,没有任何人大惊小怪,甚至还有人低声笑着。
当听娘亲说,父亲是朝廷中数一数二的忠臣贤臣的时候,她着实一惊,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
“什么,大人原来不是屠夫吗?”原来,大人不仅不是手起刀落的屠夫,竟然还是美名远扬的忠臣。原来,手无缚鸡之力,一天也不能吃上一顿饱饭的阿徐,才是罪大恶极的人。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其实拍不拍也无所谓了,这样的粗布麻衣,不像妹妹的锦缎绫罗脏起来这样明显。
虽然挨了骂,但是并不表示今天的活儿就可以不干了。日子还在继续,活也还得干。
她去取来洗衣服用的棒子和皂角,装在篮子里,绕了个远,过了南边贴着院墙建的佣人房,从府里的后门出去了。大人警告过,这辈子要是敢从府里的正门出去,就打断她的狗腿。
阿徐的娘亲身体不好,因为她的存在,府里没有人会去管她娘。即使是妾室的身份,活得甚至不如一个侍女。厨房里不需要帮佣的时候,她总是偷偷溜出去,给人洗衣服,赚些小钱,给娘亲买药。
阿徐才走到河边,就引来一阵惊呼:“哟,徐娘子洗这么多呢!”
这声音是张大人家的仆妇,周嫂子的声音。她笑笑,没答话。
阿徐把一摞衣服放在河边,麻利地把头发一捆,露出修长的颈子。周嫂子蹲在她身边一边用洗衣棍敲打着衣服,一边打量她。
她笑笑,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十一了。”
“怎么?你还想人家徐娘子配了你那混小子?”吴大娘嗤笑一声,插入了话题,“人家再怎么不得宠也是徐家的小姐,就你也想和徐大人攀亲戚?”
周嫂子的脸一下拉下来了,低头猛地敲打了几下手中的洗衣棒,忽而又抬起头说道:“我就问问,怎么了?再说,与其将来给老不死的贵族做妾,还不如跟了我儿子做妻呢!”
她的头越发的低了,手中的棒子也越敲越响。
吴大娘拐拐周嫂子的肘子,周嫂子斜着眼瞥了阿徐一眼,清了清嗓子,不说话了。
渐渐地,天近黄昏了。落日的余晖终究难敌黑夜的到来。吴大娘、周嫂子都起身了,简单收拾一下,搬着篮子准备走了。
“徐娘子,天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你一个人,也早些走了吧,小姑娘家的,莫走夜路啊。”
周嫂子也附和着说:“就是,徐娘子,今日的话,我不过是说笑的,徐娘子别当真就是了。”
她朝着她们笑了笑,依然没有答话。
后来,她抱着洗干净的衣服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地黑了。在山间的小路崎岖,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她抱着一篮子未干的衣服走得吃力。
周围很静谧,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夏蝉的鸣叫,衬得夜越发的凄清了。阿徐一手抱着篮子,一手扯了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阵凉风不知从何处刮来,风吹过叶,发出瑟瑟的声音。她一惊,想起吴大娘莫走夜路的话,吓得只顾往前跑却忘了看脚下的路。
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一棵灌木的枝丫。树枝纤细,啪地一下断了,阿徐重心不稳,手上挎着的篮子,就这样飞了出去,她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徐眼睁睁地看着刚洗好的衣服落在泥土里。她伸出手想要拾起来,手停在空中许久,发现够不到,又缩了回来。她想站起身来,可是脚踝疼得厉害,像是扭到了。近日的委屈一下凝聚到了心头,鼻子一下就酸了。
她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抠着身旁的高大乔木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将衣服收起来。走到刚才摔倒的地方,她留心多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多看的一眼,林子里传来一阵惊呼,林鸟尽惊。
☆、第二章 少年
阿徐吓得发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她甚至被自己吓到,怎么会发出这样大的尖叫声。心还在砰砰砰地跳,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这人全身都是血地扑在地上,身上还插着一根箭。箭的尾羽,都被染成了嗜血的红色。阿徐又向后退了一点,她侧头去看,那人的脸被散落的头发遮住,她把头更低了一些,想看看这人长得什么模样。她才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充血的双眼冷冷地看着她。阿徐大叫着,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一截。
这人没死。救还是不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告诉自己。毕竟,再不回去,只怕要宵禁了,要是被人捉住送进大牢里去了,阿徐可想不到谁会来救她。想到这里,她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走。她一路走着,一路低声默念:“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算了,给他喝口水就走。”阿徐自说自话,不晓得是在说服谁。但是,她的脚已经不听使唤地折返回去,即使还有一点一瘸一拐,但是她的速度比之前走得更快了。
很快,她就来到了这人面前,她跪坐在这人身前,将他的身体,翻过来一点,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他现在静静地闭着双眼,阿徐简直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才觉得他睁着充血的眼看着自己。阿徐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但是已经很微弱了。阿徐这时候才开始打量起这人,除了嘴皮皲裂,脸色惨白之外,依稀可以看出这人的容貌。
阿徐从篮子里拿出小葫芦,喂了他几口水。那人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他神色疲倦,但是那眼神却好像在说话。他望着阿徐,阿徐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阿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赶快把他推开,连忙摆手,“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阿弥陀佛。”说罢,一手拎起洗衣服的篮子,一溜烟,跑了。
阿徐从徐府的后门溜进去的时候,还未开始宵禁,许是她跑得太快了吧,虽然脚踝还在隐隐作痛。她飞快地穿过三进门,把看门狗的叫声抛之脑后。
过了天井,来到一处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破烂烂的侧屋。她推开门,破旧的门扉吱吱呀呀的作响,她三下两下拍掉了手上粘着的房门上的漆,把翘起的窗户纸往下按了按,轻轻一叹。听年迈的仆人说起,阿徐的娘在生她之前,可是一个人住着一个大院子呢。
“阿徐回来了?”房间里传来娘虚弱的声音。
“嗯。”阿徐简单的答了一声,取了火折子,把屋内的蜡烛点上,屋子一下亮堂起来了。
“今天怎地回来这么晚?”宁氏坐在榻上,无力地靠着墙。她低声咳了两声。
阿徐取了碗,走到到门外,掀开了不太匹配的缸盖,拨了拨水面上的灰,从边缘清澈的地方水缸里舀了水,给先给宁氏盛了一碗。
“娘,小心些,碗边上有个口子。”阿徐把有口子的一角转离了娘的嘴唇。宁氏喝过水之后,把碗递给阿徐。宁氏不说话,却依然默默地看着她。
随着阿徐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死寂。她感觉气氛怪怪的,于是起身去放碗。
声音不大,却莫名的有说服力。阿徐停下了脚步,眼睛有些涩,蜡烛的光渐渐模糊,形成一个光点。
“阿徐,只有以德报怨,谣言才能不攻自破啊。”她又低声说道。
阿徐一愣,没接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发话:“娘,我知道了。”她背对着宁氏,飞快地往脸上胡乱一抹。她走到柜子前,摸了几文钱,揣在袖子里,出去了。临出门,阿徐听到娘说:“早些回来。”她应了,转身出去了。
到了离徐府比较近的药铺子,人家已经打烊了。阿徐思忖再三,还是敲了敲药铺子的门板。这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敲门的响声格外有些空灵。
阿徐松了口气,人在着呢。“我是阿徐,我来买点药。掌柜的,您就行行好,我等着急用!”
“这都要宵禁了!”掌柜的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这才吱呀一声把门板打开了,“你娘又怎么了?”掌柜的埋怨地瞥了阿徐一眼,“每次都是这个点来,你这种生意我还懒得做!”
阿徐欲言又止,埋下了头。
“你娘磕哪了?”
阿徐低头不语。
“给,十文。”掌柜的过了一会儿拿了个小瓶子,赌气似地重重地放在阿徐的手上。
“没钱你来买什么药啊!”掌柜的正想把阿徐手中的药抽走,奈何阿徐死死地握着。掌柜的一抬头,看见月光下,阿徐穿得单薄,在风中瑟瑟发抖。
“求您了!我明儿把收来的衣服洗了,就把钱给您送来。”听她声音哽咽,一抬头果然泫然欲泣。掌柜的突然有些迟疑,他冷哼一声,把手背在身后。
“就这样吧。”听到掌柜的闷闷不乐的声音,阿徐几乎要跳起来。阿徐笑了,“谢谢您,掌柜的!您真是好人!”
说罢一溜烟跑了。阿徐本就纤瘦,今晚月光皎洁,背影显得格外的轻盈,窄窄的细腰,竟有了不盈一握的美感。她浅灰色的粗布衣裙,宛如银色的衫子。
掌柜的一时间竟看呆了,喃喃地说:“哎哟,阿徐这姑娘什么时候长成大姑娘了?”他摇摇头,转身准备回铺子里去了,一边重新放门板,一边自言自语:“也不知芳龄几何了。”
还没等他等他话音落下,耳朵突然被人一提,“你怎么不问问老娘芳龄几何啊?!”
随着门板的关上,一切声音都渐渐消失在皎洁的月光下。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像是为正在赶路的阿徐送行。
阿徐赶到的时候,那人还横在林间的小道上呢。阿徐满头大汗,却来不及休息,才把东西放下,就去试探了那人的鼻息。这人还真够命大的,鼻息虽然更微弱了一点,但是好歹还活着。显然他已经昏过去了。
阿徐带了些干净的旧衣服,撕成了布条,留下了一块,就着放了盐的清水为他擦拭伤口。显然他还有知觉,才擦了一会儿,那人的腿就疼痛的抽了一下。阿徐还被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然而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
等阿徐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完,用布小心翼翼地包上的时候,她这才犯了难,这人背上那支箭该怎么办?阿徐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瞥见不远处有块巨石,心想着不然就把这人搬到那里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他造化吧。也不知现下是几更天了,总之再不回去就不妙了。
阿徐拼死拼活地将那人拉扯到巨石之下,让他侧面倚靠着巨石,阿徐也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却被一只手拉住了。阿徐吓得回眸,那人嘴型分明在说:“别走。”
阿徐一愣。就在这时,熟悉的打更声传来,只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比平时声音小了一些。
宵禁了。阿徐又是一愣。
☆、第三章 救他
等阿徐回过神来,她低头一看,好小子,又昏过去了。阿徐一叹气,这人当真好命,每次都是醒的恰到好处。
第二日清晨,她是被吵醒的。
“你是谁?你有何居心?”
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阿徐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没由来得被人这样诬陷,气得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
她怒视着那人,“你这样说你的恩人?”
那人冷着脸,“送我回去,价格随你开。”
“谁要你的银子?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你也不不是什么好人。”父亲不就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有了更多的银子,但是给她们娘俩的银子越来越少,对阿徐也越来越凶。
那人的声音一顿,听得出声音里无意流出来的虚弱,“那是你单纯好心救了我?”
阿徐背对着他,没听出他话里有话,翻了个白眼。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不是我救你的,难道是昨夜大虫来了非但没吃你,反而还给你疗伤接骨,今早怕你感谢它,悄悄溜了不成?
“你是谁派来的?”
“我娘派来的!还有谁派来的!”阿徐气的一骨碌从地上坐起。她昨天夜里就想明白了,自己这是救了一尊大佛。
“你娘是谁?”
阿徐更来气,这个人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她气鼓鼓地说:“我娘是菩萨!只有她这样好心肠的人,才会让我救你这咬人的狼!”
她起身,拿着包袱就要走,冷不防被那人揪住了裙角,“那我给你头衔。”
头衔?像大人一样?今后有人见了她,就叫她阿徐大人?真恶心。她可不想成为大人那样的大恶人。想到这里,这人还是不救的好。
“我不要头衔。”阿徐才一起身,瞧见那人呲牙咧嘴,像是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又一下子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
那人抬起头,额间已经布满了细汗,脸色也涨红。倒也是,这人伤得这样重,只怕刚才的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是强撑的。他倒抽着气,还不忘瞪着阿徐。他突然开口说道:“你走啊,不是要让我等死吗?”
她既不接话也不离开。
“那你帮我把箭拔-出来。”他看了阿徐一眼,这个女孩或许不是坏人。但是,如今这样的状况,他再也看不清谁是敌谁是友了。他稍稍翻过手来。可以看到从手掌到手肘的一截也是一大片磨伤的痕迹,满是猩红。
她吓得直摆手。拔箭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是把箭拔了,人就活了,那战场上死去的将士,估计得有一半活过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把剑拔-出来,只管倒金疮药,死了算我的。”那人说起来一番大义凛然的样子。阿徐倒觉得好笑。当然算你的!
“你拔是不拔?不然你要我以后见人都要背上背根箭?以后穿衣服,还得定制背上有个洞的?”
阿徐知道他是说笑话,她忍住笑,这人倒不像刚开口说话时这样令人讨厌了。
“我自小不得碰这些凶器。”她思量了一会儿说:“我给你请郎中去。”
“慢着!”那人突然抬头看着阿徐。他浅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映照着奇妙的光。一本正经的神情,与他年纪不搭的脸,倒显得这人好像真有那么一点不平凡。
“不可以找郎中。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在这。”他的语气就这样沉下来了,空气里也好像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味道。阿徐本想调笑他一番,自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谁还会专门来害你不成?谁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了。
他没说下去。他话虽出口,却又觉得不像。瞧这衣装,虽说还没到破破烂烂的程度,但是看那粗布麻衣像个丫鬟;但是,瞧那个脸蛋,一眼望去就是眼角的泪痣最为显眼,不出几年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姿色。
若不是深闺里养出的小姐,寻常人家里并不会有这样水嫩的人儿。这样想来,他又觉心下生疑,只觉得她也是来害自己的。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
难道不是吗?自己至亲的弟弟也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什么也不图地救他?
他又看向这个姑娘,想起她方才说,她的母亲是菩萨。听姑娘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提不起戒心。他想,或许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什么也不图地帮助他,或许吧。
“就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相信。他想拱手作揖,却没有力气。不止手上没力气,感觉手指都无法自由控制。稍微动弹一下,就开始发颤。
阿徐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帮他拔-出来。他向后一缩,“说拔就拔了,得先把衣服脱掉啊。”
她一下燥红了脸,背过去,不理他了。
“你害羞什么?”话一出口,他却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人家女孩子家矜持,若是这男女授受不清,会平白污了姑娘的清名,于是他开始斟酌言辞,“姑娘你这是在救人,与大夫并无不同,大夫面前只有病人,不分男女。在下若有一日,逃出生天,也万万不会多嘴说一句。”
“啰嗦。”阿徐故意板起脸来说道。这人并不像是坏人,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他说得对,那些凶器不过是物件,只有歹人拿着才是凶器。她虽然向父亲起誓不碰这些凶器,可是父亲的话未必就是准则!
阿徐闭着眼睛将衣服从他的身上剥离,指尖无意识触碰到他的肌肉,这种温度吓她一跳。没想到他年纪比阿徐大不了多少,身体这样精壮。她的脸越发的红了。
等解开的时候,没想到被什么卡住了。她这才想起,她昨晚扶这人倚靠在巨石边,可能是后面石头卡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她倾身上前,双手环过他的腰,一只手对他的背上用力,一只手扯着衣带的一头。两人挨得近了,那男子的呼吸就在喷在她的脸颊边,这气息暖暖的带着水汽。空气里也弥漫着不可言说的意味。
好容易把腰带扯出来了,这才刚刚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是找到他的衣襟。可是衣襟在哪呢?阿徐闭着眼用指尖在可能的位置点了一下,只听这人说:“还不到。”
听到这个声音,她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怯至极,她赶紧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微微可见人影了,这才不像刚才那样一路吃瘪了。
阿徐点点头,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一个用力将箭矢拔-出。一瞬之间,血液迸将而出,喷洒到阿徐脸上的时候,还带着温暖的感觉。
那人反而一声不吭,但早已暴起的青筋,豆大的汗珠,涨红的脸色出卖了他。阿徐来不及害怕,对着伤口,将早已备好的一把盐撒上去,然后用力按住伤口,几乎把整个人的力道都压了上去,但是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外渗,她马上把金疮药也倒上去,细小粉末糊了他一背。那人疼的一颤,哇的一声叫了一半就没声了!
阿徐急了,忙拍他脸,“哎呀,完了,这是晕了还是没气了?”
☆、第四章 初见
随着时间越等越久,她瑟缩着,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指尖满是猩红的血迹。手颤抖不停,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扶住,哪知,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阿徐急忙抬头,看那人额间满是细汗,却睁着眼却笑着说:“女人家里难得的胆识。谢谢你。”
她抿了唇,鼻子酸酸的。
谢谢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不陌生。她从小就对人说,有时还甚至千恩万谢。但是,对她说谢谢,这还是头一遭。回想以前,她对别人千恩万谢的时候,他们是怎样的表情?她竟然想不起来了,没想到记忆里竟然这样模糊。
他手颤抖着指了指颈子,只见他脖颈处挂了一枚翠绿通透的玉佩。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把这个解下来,去换些吃的来吧。多的算你的。”
阿徐的脸一下拉下来了,“你以为我救你是图你银子?”
“竟还有几分气节。”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用手指了指金疮药的小瓶子,“你把玉佩当了,我还你买这个的钱。怎么样?”
“十文?”那人有些惊讶。
阿徐不高兴了,“我没匡你,没多说一文。金疮药本来就贵。”
那人更惊讶了,“我没嫌贵,只是奇怪怎么这么便宜。以往我用的金疮药,都是几两银子的。”
几两银子?阿徐感到好笑。骗谁呢?这够阿徐和娘吃十几顿了。
“那好吧。”阿徐走上前去,解下了玉佩。她马不停蹄地奔向最近的当铺,不敢叫来掌柜的,只叫了小学徒过来,把玉佩拿给他,也不说话。
小学徒上看下看,面露难色。这时,阿徐也急了,催促道:“你倒是快些,急等着钱用。”小学徒听她这样一呼喝,便叫来了掌柜的。阿徐心中本来还有些打鼓,谁知,这掌柜的也是盯了许久不说话。
“姑娘,这是打算当多少啊。”掌柜的不疾不徐地说道,说话间,竟还请阿徐到里屋喝茶去了。
“一钱银子。”阿徐也不和他啰嗦。
“一钱还是一千?”掌柜的不确定地问道,“老夫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自然是一钱银子。”
掌柜的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叫小伙计轰她出去。阿徐看看手里的玉佩,气得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小学徒追着掌柜的问:“师父,这玉佩您看这成色,这样式,无一不是上上之品啊!”
阿徐出了当铺,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包子铺,这老板娘她是识得的。她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又想起了那人拿给他这玉佩时,那依依不舍的神情,心一横,又厚着脸皮和老板娘赊账要了三个包子,一个小的自己当场吃了,另外两个用油纸包了。
才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将士统一行动时,铠甲摩擦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他骑着高头骏马,冷着脸指挥那些军士们行动。
“你带人去那边搜。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是,二殿下。”他刚说完,一个先锋向他作揖,然后拔出刀来,向前一指,这队人就向着阿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她赶紧往旁边闪开。路上的行人也都被这股气势所吓到,大人们赶紧出来把还在街上发愣的孩子抱了回去。
那个骑马的少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冷漠地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然后视线回归正轨,径直地离开了。阿徐回眸多看了一眼,这人来者不善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小树林的时候,谁知道只见到一个背影。
“不能走也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过来,朝着阿徐一笑,笑容里却是无法掩饰住的虚弱。毕竟此番还不回去,朝廷必定风云突变。
“那赶紧走吧,确实好像有人在搜查你。还有你说的止血草也给你采来了。”阿徐把包子和玉佩一同塞在他手里,还有几株止血草也一并给他了。阿徐见他还盯着那玉佩,于是自己招了:“我看这东西似乎对你很重要,反正也当不出去,还给你。”
那人抬起头,这姑娘当真说到做到,不图钱真的就不图钱,为了救他,还倒贴了铜板。或许就是这样吧,那些善良的人,都是鱼肉,人为刀俎。若是他早点懂得这道理,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下场。如今落难,这次九死一生,此仇不报非君子!
“好,那我走了。”他一顿,说道:“谢谢你了,说起来一直没问你名字。”
阿徐摇摇头,“我没有名字,你要喊,就叫我阿徐吧。”
他沉默一会儿问道,“阿徐,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阿徐一惊,心跳忽地加快,赶紧摇头,“不愿意。”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虽然在这里生活也不好,但是有娘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而他突然也明了,这话说得太突兀了。他呲着牙,忍着疼痛,把玉佩塞进阿徐的手里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你拿着这个玉佩,卖了也好,留着也罢。你若是留着,要是有一天走投无路,就拿着这枚玉佩到京城的齐府找我,只说你叫阿徐便可。”
她本想把这玉佩推回去给他,但又默默地握紧了。留个念想也好。
阿徐远远站着,“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不问。将来未必再见。”
淳。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字。这个字发音很好听,不知道写出来是什么样子。
走投无路的时候拿着这个去找他吗?只怕这辈子都不会用到吧。他是大富大贵的少爷,阿徐只是阿徐而已。永生不见的几率或许还大些。
谁知,阿徐再拿出这玉佩的时候,竟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上至庙堂,失踪的齐王被找回,然而高贵妃已经被册立为新后,其子燕王成了新的嫡子。先皇后倒下,新皇后崛起。原本炙手可热的齐王,霎时间几乎成为丧家之犬,只不过捡回一条命罢了。
朝堂党争不断,风云突变,然而正如同大海一般,下至平民百姓,平日里却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而已。三年了,阿徐每日做着一样的活计,日子循环往复,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嫡女徐玉人近日里接管了账房,这事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她娘刘氏本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终日与那些书画打交道,无心管这满身铜臭的地方,以前都是专门请了管家打理的。
当仆妇丫头们暗自高兴的时候,谁知小小年纪的嫡女徐玉人主动请缨,要接管账房。这个年纪不大的嫡出小姐到底是不是个软柿子?谁也说不准。这倒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徐玉人坐在桌案前,默默地翻动着账本,每翻一页就腾出一路灰。从前管账本的朱二嫂子,一边帮她赶灰尘,站在一边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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