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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新娘.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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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标签: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主角:司想,宁将 ┃ 配角:安塔斯,张莉容
正文
无翼天使 12:01:03
那就说定了,7月6日我让安特爷爷去机场接你。
中国娃娃 12:05:11
好。对了,我要带人。
无翼天使 12:08:55
没问题,带几个,我给你们安排房间。
中国娃娃 12:13:00
一个,你上次来见过的,就是容容嘛。
无翼天使 12:15:36
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如何?
中国娃娃 12:17:22
太好了,不愧是我的知音人,嘿嘿。
无翼天使 12:19:15
我要去医院复诊了,88。
中国娃娃 12:21:00
嗯,86。
司想退出QQ,跳下床,一路小跑着冲进隔壁宿舍:“容容,容容,搞定啦,我们暑假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去喽!”
燕陵大学建筑建设系系花张莉容口水滴滴的自本本前抬起头:“吵死了,想想,不知道本小姐正忙着嘛!”
司想手脚利落的爬上床,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上演的男男妖精打架画面,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天啊,容容,你说你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不交男朋友也就算了,怎么大白天的就看A片啊!”
“本小姐喜欢,怎么了?你还不是一样,追求者一堆,整天惦记着那个假洋鬼子,算是怎么回事嘛?”张莉容忍痛按下暂停,把注意力转到死党身上。
“什么假洋鬼子,人家有名有姓的,叫安塔斯好不好?还有,刚刚我跟他说好了,等考完试他招待我们去他家滑雪场玩哟,吃住全免,我们只要准备好来回机票钱就行。我记得你有个亲戚在旅行社上班的是不是,让他帮忙办下签证没问题吧?”
“假洋鬼子真的请你去瑞士,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张莉容迟疑的问道,司想跟安塔斯是在网上认识的,算起来也有六七年时间了。去年安塔斯来中国求医,她也陪着司想忙前忙后的,感觉上是个不错的青年。只是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二个女孩子就这么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这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喽。
“容容,你想太多了,安家有钱有势,能从我们身上打什么主意?再说了,有我司家女巫在,也不怕他们玩阴的不是么?”司想不以为然的道,她明白好友的担心,只是一来她相信安塔斯的为人,二来安塔斯的病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她觉得有必要亲自去确认一下自己猜测。不过后者牵涉到自家家族秘密,不能让好友知道太多。
想到司想天生的不可思议的能力,张莉容想或许真的是她太多心了,便笑了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我就陪你走一遭。回头我打电话问问,看办签证需要哪些证件,明天给你回信如何?”
“OK!好啦,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目的达成,司想快快乐乐的奔回自己宿舍。
今年芳龄21的司想来自江南水乡,家里世代行医,只是司想对学医没兴趣,硬是在高考前改了志愿并以吊车尾的成绩考取这这所国内知名的大学。虽然学的不是燕陵大学的热门专业,好歹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燕大学生,家人因此不得不妥协。并且司想在上大学前顺利考取了中医师执照,成功堵住了家中老人们的嘴,这才有了快乐自由的大学生活。
一转眼,司想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父亲的研究课题正处于最关键时刻都大半年没有沾家了。司想不愿回去面对老爷子的臭脸,于是决定暑假留校。期末考试期间课程松散,况且司想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不到最后二天是别想她老老实实啃书的。闲来无事窝在宿舍上网,与相识多年的网友聊起暑假计划,网友热情的邀请她出国游玩,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2008年7月6日,瑞士苏黎世机场。
“阿嚏!”走进机场张莉容狠狠的打个了喷嚏,裹了裹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想想,咱们这也叫避暑吗?”
一旁的司想也没比张莉容好到哪去,缩了缩肩干笑道:“嘿嘿,抱歉,来时忘了看这里的天气了。好啦好啦,别瞪我,看,安特爷爷在那里耶,车上有暖气就不会冷了。”
说完,司想拖着张莉容走到了安特?布鲁斯面前。“安特爷爷,你好。”司想甜笑着打招呼道,去年安塔斯来北京看病,一直是由老管家安特陪同的,司想与安特也算比较熟识。做为燕陵大学外文系的学生,简单的谈话还难不倒司想。
安特?布鲁斯是个土生土长的瑞士人,别看他现在满脸皱纹像极了KFC老爷爷,他可是从英国专业管家学校毕业的,侍候了安家二代人,做为少主人的安塔斯也拿他当长辈看待的。“司小姐,张小姐,请上车。”乖乖,一年不见,老人家的中文是越来越标准了,司想冲张莉容吐了吐舌,为自己刚才的班门弄斧脸红。
安特是个有风度的绅士,豪华舒适的房车上连司机带客人总共四个人,一路上,安特适时的为司想讲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从机场到安家的路程虽然不近,倒也不觉得无聊。
司想与张莉容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安特的行动电话响了,安特接了电话才讲了几句话,马上脸色大变,用意大利语快速的跟司机说同几句,司机猛的加大油门,不要命似的飙起车来。
二个小姑娘吓的脸色发白,司想的意大利语是半调子,安特的语速又快,根本没听懂他说了什么。不过,依稀有个词好像在说安塔斯,难道是安塔斯的病恶化了?司想不安的猜测着,眼角余光瞥见张莉容一脸惊恐神色,连忙出言安抚:“没事,没事,可能是安塔斯出了什么事,不是你想的那些可怕的事。”光看表情,司想也能猜到好友在想些什么,看吧,小说电视看多了,就爱胡思乱想。
大约飞车疾驰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停在了安家大宅前。安塔斯曾在网上发过家里的照片给司想,所以司想对于安家并不算陌生。可是,车刚一停稳,安特却像疯了一般把司想拖出车,急急的向主宅奔去。司想的胳膊被安特勒的生疼却无法出声抗议,身后传来张莉容的惊呼,唉,容容一定担心死她了。话说回来,安特老爷爷是怎么了,她又不是大夫,干嘛搞的像绑架一样啊?
司想几乎是被安特拖进安塔斯的房间的,屋内除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安塔斯,还有二名穿白大褂的医生,窗户边站着焦急的安氏夫妇。
见到司想出现,安德烈抬手挥退了医生,面色冷峻,一步一步接近司想。司想被安德烈异于平常的表情吓住了,不自觉的往后退,退了没二步,又撞上了一堵肉墙,侧首一看,是安特。
“救他,救他!”安德烈声音嘶哑,在空旷的屋中听起来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司想咽下心头的恐惧,强自镇定的道:“安先生,请您冷静些,我不是医生。”
安德烈一手重重的拍在司想肩上,阴阴的笑了:“司家丫头,别装了,你们司家的诅咒现代医疗技术根本无能为力。”
司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安德烈拍碎了,但是他的话更让她心惊肉跳:他知道了,他知道她的身份!啊,她太笨了,既然司家可以把那件事世代相传下来,作为诅咒的直接受害者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呢?恐怕去年的北京之行就是一个诱饵,这一刻,司想忽然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居然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解决家族纠纷。怎么办,虽然出发前为了以防万一她托同学给家里寄了一封信,但怕家人反对她出行,特意嘱咐同学晚点寄出,算算时间,这会信大概还在宿舍睡大觉呢?她怎么会想到,才到目的地就会出变故呢?
司家诅咒
司家人的傲气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示弱,司想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求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出人意料的,美丽的安夫人忽然跪倒在司想面前泣不成声。
司想叹了口气,她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她可以面对安德烈的强横却无法拒绝一个母亲的哀求。“把我的行礼拿来,普通的针是无法施治的。”
安特很快取来的司想的行礼,司想从箱子里取出司氏银针,抬头看看了四周:“我要求清场,你们没意见吧?我比较胆小,治病的时候受不得惊吓,当然,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安夫人可以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司想知道安家人不可能放心她与现在的安塔斯独处,最低限度,和蔼的安夫人成了司想目前唯一能够接受的监视者。当然,安德烈并没有那么好妥协,刚要发作,被安夫人恳切的目光制止,经过一番小声争执,最后才不甘不愿的离开了房间。
司家一脉单传的九转逆天针法,传说具有起死回生夺天地造化之能,司氏中医也因此名扬国际。但是大众不知道的是,这套针法司家人每代只有一个传人,而且传女不传男,司想正是这一代的最新传人。司想的医术自然是家传的,没上大学前大半休息时间都会在家里的医院帮忙,二十多年下来,司想发现这套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针法根本不是用来治病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只用它救过一个人,就是安塔斯。自从去年暗中出手缓解过安塔斯的病情之后,司想就有一种感觉,九转逆天针法好像就是针对安家诅咒而创的。为此,司想趁着寒假回家之际,专门跑到祖宅的藏书楼呆了近一个月,终于被她发现了历代家主保守的一个大秘密。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话说司想熟练的使用九转逆天针法把安塔斯从鬼门关上再次拉了回来,时间已近晚上十点,对司想千恩万谢的安夫人不顾丈夫反对,径自指挥安特给司想与张莉容安排晚餐与住宿事宜。
司想是真的饿了,飞机餐又不合胃口,这会看到大餐天大地大的事都抛在一边,放开肚皮吃喝起来。张莉容可没司想这么没心没肺,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哪里有心思吃饭啊,不过看司想的样子,想必一时半会也没空给她解惑,只好安静的陪着塞了些东西入腹。
填饱了肚子,又舒舒服服的泡了把热水澡,司想与张莉容躺在了暖洋洋的被窝中,开始了严肃的卧谈。
“想想,现在该告诉我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莉容觉得,她这次又被好友糊弄了,本以为是天下掉馅饼的瑞士之行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啊哈哈,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感受到张莉容无形的怒火,司想干笑了几声,想了想,才接着道:“你知道的,我们家族历史差不多赶得上一部中国历史了,那个历史悠久了嘛,总免不了与人结仇,还有很多拖了千百年的烂帐。司家和安家就是世仇,其实二家千年前本是一家,安家的祖先是家族中的异类,用现在的话讲,是个很有自己主意,个性张扬的家伙。这样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规矩的束缚,而我们司想的家规你也见到过的,比牛津大字典还厚,矛盾也因此产生。千年前的旧事,流传到今天也不知道保留了几分真相,大概就是安家祖先偷了族里的一样至宝反出家门,后来宝贝虽然追回来了,却让人给跑了。这件事对族里的长老而言是件很掉面子的事,于是一群老不死的花了三年时间,诅咒反叛者的后代生生世世受病痛折磨,非司家人出手无法根治,总之就是咒人早死啦。”
司家在当地是大家族,连市长省长见了司家家主都要陪笑脸,张莉容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才搬到那个小城市的,几十年下来,却也明白司家的水有多深。司想也就是看在跟自己多年的交情上才会吐露一些秘密,张莉容明白不该追根究底下去,长长的吐了口气道:“真复杂,千年大族就是事多。那你现在不等于住进了狼窝,不对,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自投罗网呢?”张莉容没有问出口的是,你自己想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拉我当垫被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本想都是几千年的陈年老帐了,如果能在我这代了结总算功德一件吧。不过,我好像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到这个,司想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策,眼见枕边人目露凶光,赶紧陪笑道:“别着急,事情也没你想像的那么糟,怎么说,你是外人,安家人是不会牵涉无辜的。况且,我还没笨到真的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接应我的人就会到了。在这之前,你可以继续享受美好的瑞士之旅。”
张莉容强忍住翻白眼的不雅举动,老天,别说三五天,多一分钟都是危险的好不好?她就不明白了,司想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女娃,为什么总会在不适当的时候头脑短路呢?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哪还有闲情逸致游玩啊,又不是嫌命太长了。“得了吧,司大小姐,我是无福消受这趟旅行了,我要回家,马上,立刻!”
“别激动嘛,容容。你也看到了,现在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不过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安回家的,相信我!”司想信誓旦旦的道。
我就是以前太相信你了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张莉容苦笑着咧了咧嘴,罢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儿人生地不熟,外加语言不通,除了相信没什么信用度的司想,她又能怎么样呢?“你最好说到做到!”张莉容丢下最后通谍,一翻身,梦周公去也。
呵呵,容容啊,总是认为自己比她正常,须知中国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当了十几年朋友,如果她不正常的话,那容容也好不到哪去吧?司想挑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赶了一天路,又施展了一遍费神费力的九转逆天针法,她是真的累了,睡觉。
第二天,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安德烈终于同意安排一名精通中文的导游陪张莉容出去游玩,司想自然是留下来当安塔斯的专属医生了。张莉容高高兴兴的出去不久,安塔斯就醒了,提出要单独见司想。刚好安德烈上公司开会去了,安夫人很爽快的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对不起,想想。”安塔斯中文底子很好,可能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中文讲的不是很标准。不过经过去年北京之行司想的特训,想想二个字倒是说的字正腔圆,正宗的普通话发音。
“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你是为了骗我来给你治病才邀我来瑞士的吗?”
“不,不是!我是真心请你来玩的,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安塔斯的反应很激烈,在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除了父母和安特爷爷,司想是他是重要的朋友,甚至不仅仅是朋友。他可以不在意所有人对他的误解,唯有司想不行,所以他一醒过来就急着跟司想解释。
“那不就行了,我相信你,所以你没有必要道歉。”司想露出甜甜的笑容,都说网友不可靠,况且安塔斯又有安家独子的特殊身份。但司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相信安塔斯与她的相识是缘份而非刻意经营,纵使这次相会并不怎么愉快。
上古遗地
“想想。”安塔斯激动不已,停了一会,像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般道:“想想,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的。”
回去啊,多么美好的字眼,她若不是司想,就可以一口答应下来了。可惜,司家女儿的身份,而且这次的受害人又是安塔斯,她似乎没有撒手不管的理由呢。司想无奈的笑开了,“不用了,阿斯,其实我这次来本就是为了你的病,旅游只是顺便。但是,你要记住,我是为你留下的,而不是屈服在你老爸的淫威之下哟。来,快躺下,我帮你看看恢复情况。”
安塔斯顺从的躺平身体,温柔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司想,想想,你才是我的天使。
司想虽然专心把脉,但安塔斯那么炽热的注视不可能不注意到,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他没有点破,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吧。幸好安塔斯的身体还很虚弱,回答了几个问题就体力不支的沉沉睡去。
安夫人愣了愣,随即脸色发白的问:“难道,真的需要那个东西不可吗?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司想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好像到瑞士之后她叹气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安夫人,我们都是现代人,本来我跟你一样,对于族里的记载也是半信半疑,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我们不信了。司家的九转逆天针法,只能缓解阿斯的发作,按照针法最后一章的记载,只有配合使用遗地神物才能彻底根治。而且,司家祖宅中供奉着的神物也不行,必须是更古老的遗地神物才行,相信这点,安先生比我更加清楚,不是吗?”
话说到一半,司想已经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用通报就能直入厅堂的,除了男主人安德烈不作第二人想。
“萝莉,你进去照顾阿斯,我跟司小姐有话要谈。”安德烈把安夫人打发走,接着把司想请到了书房。
哼,昨天还司家丫头司家丫头的叫,今天就变成司小姐啦?把身体埋在真皮大座椅中,司想没好气的想道。
“司小姐连上古遗地都知道,看来我没有找错对象。那么,我就直说了,我已经找到了第二座上古遗地,希望司小姐能够屈尊一道前往。”安德烈站在落地窗前,左手撑右手,右手支下巴,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安先生,知道是一回事,可是我怎么说也只是一名弱质女流,那种需要专业人士才能完成的事我哪有本事参与啊,只怕有命去没命回来。”开什么玩笑,她是旱鸭子一只,去那种地方不是自寻死路么?
“恐怕司小姐还没搞清楚吧,我是在通知你,并非征询你的意见。”安德烈淡淡的道,褐色的眸子的锁定司想,整个人散发出威胁的气息。
XXXOO,混蛋啊,为什么诅咒要应验在安塔斯身上而不是眼前这个大坏蛋身上呢?司想愤愤的想道,听说安家是在八国联军侵华那年搭上一个德国神父而全家移民海外的,在异国他乡辗转百年,最终在适合修身养性的瑞士定居了下来。可能因为环境因素,加上离中国较远,虽然安家人一直遵从祖训不与异族通婚,事实上,最近几代人中应验诅咒的族人是越来越少了,到了安家父子这代,全族七十多号人,只有安塔斯与一个堂弟不幸中奖。安塔斯还算幸运的,活到了二十多岁,他那个堂弟就比较倒霉了,据说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怎么安先生不知道吗,司家人最恨被人威胁!”对安德烈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异常感冒,司想把头一甩,凉凉的反击回去。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失去了安德烈的身影,太阳穴抵上一个冰冷的物体。司想身子一僵,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喝!不是吧,真枪?!
“那么,现在司小姐的答案会不会改变呢?”用枪指着别人脑壳的人显得异常轻松,用跟人道早安般的语调问道。
司想用0.1秒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觉得用小命来验证真枪假枪不划算,挫败的垂下头,“当然,阿斯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安先生,天干物燥,小心走火,您还是把这个东西收起来吧。”
安德烈非常满意司想识时务的举动,利落的收回了枪,“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等工具准备好,我会通知司小姐的。在此之前,希望司小姐安心待在舍下,允许我代小儿略尽地主之谊。”
……虚伪的家伙,如果不是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绅士跟刚才拿枪威胁她的人联系在一起。司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鄙视的表情,粗声粗气的道:“如此,有劳安先生了,那么就不打扰安先生工作了,再见。”
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饭,下午又给安塔斯施了遍针,看他睡熟了,司想才慢悠悠的晃回客房。
按照她的计划,今天下午同学应该把信寄出去了,家里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安德烈跟他的祖先一样打起了遗地的主意,族人不可能置之不理。她现在被严密看管着,无法向家里通风报信,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了,头痛。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让遗地的神物落入安家人手中,必要的时候,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另外,她离开瑞士之前必须让安德烈把张莉容安全送回国,不然她可罪过了。还有,现在安塔斯的身体根本不适合长途旅行,如何在短时间内调理好他的身体也是个问题,相信安德烈也明白,今年是安塔斯最后的机会了。
司想看似悠闲的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有千万个问题在思考,也就混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张莉容的大嗓门在楼下响起,她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导游领着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的张莉容兴奋不已,昨晚的担心与苦恼早已不翼而飞,见了司想,举着数码相机向她展示一天的游玩成果。看到好友这么高兴,司想心中的负疚感总算有所减轻,也便饶有兴致的聆听起她绘声绘色的讲述。
晚饭有张莉容相伴,司想的胃口好了许多。用过晚饭,张莉容终于累了,先行回房沐浴休息,司想则踱到安塔斯床前聊了会家常,帮着安夫人喂安塔斯喝完药才回房洗漱。
一夜无话。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三天,安塔斯在司想的妙手回春之下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安德烈也把前往遗地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张莉容已然玩的乐不思蜀,听到明天回国的消息表现出一脸遗憾,这个健忘的家伙,完全忘记了第一天发生的事了。唯一让司想感到不安的是,三天来她没有看到任何司家人留下的记号。真奇怪,以司家人的办事效率,没可能三天了还没追过来呀,难道是发现了安德烈的意图,先行至遗地埋伏去了?若是如此,司想倒也放心了,怕只怕作为地头蛇的安德烈先行下手,那样可就大事不妙了。
归国
回国的路途很顺利,次日晚八时,司想再度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出了机场,司想与张莉容便各奔东西,司想自然是跟安德烈一行去预先订好的酒店,张莉容则坐机场班车回学校。司想走进酒店房间,整理行李的时候,接到了张莉容报平安的电话,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幸好,安德烈人品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糟。
燕陵大学所在的省会城市素有石城之称,七月的天,就算是晚上依然闷热的紧。自小生长的瑞士的安塔斯虽然一路上几乎都在空调车上,一来不适应突变的天气,二来刚缓过劲的身体进行长途旅行的确勉强了些,刚到酒店就发起了高烧。为此,一行人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因为安德烈不相信中国的医生,苦命的司想大晚上跑上街帮安塔斯抓中药,等药起效时已近午夜。
一边腹诽安德烈的暴君作为一边拖着疲倦的身体洗完澡,时差没调过来,虽然身体很累,却没多少睡意。顺手拉开窗帘,咦,那是?确定了没有看花眼后,司想缓缓露出了笑容,太好了,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看到司家特有的记号,司想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懒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睡觉啦,既然司家人已经有所行动,她就不用再紧崩着弦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因为安塔斯发烧,加上一些探险用物需要购置,司想一行人在省城停留了一周时间。期间,司家人的信息在安德烈的眼皮底下按时传来,司想有如吃了颗定心丸,一门心思的调理安塔斯的身体。在安德烈看来,这个司家丫头合作的有些过头,心头不免起疑,只是实在找不到半点破绽,除了吩咐属下多加留心之外别无他法。
出发往云港时,安塔斯的身体基本恢复如常,跑跳都没问题,就算不能跟人打架,逃命的力气还是有的。司想高明的医术是一部分原因,当然更重要的是,安塔斯的身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疾病而是司家诅咒所致,不发病时跟常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但是,每一次发病都会严重损害身体的机能,别看安塔斯现在跟健康人一样,司想估计,最多再发作二次,安塔斯的小命就危险了,这就是安德烈着急前往上古遗地的原因。
在大巴车上颠簸了五个多小时,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云港,这个位于东海之滨的港口城市。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海底的上古遗地,一行九人除了安塔斯、安德烈和司想外,有四人是专业的潜水员,还有一个古怪老头看上去年纪一大把,不知道是什么方面的权威,反正看安德烈对他挺尊重的,只是司想至今仍忍不住怀疑这么个老头有体力玩潜水吗?这些问题,司想自是不可能去问安德烈,问安塔斯吧,也是一知半解,没什么有用信息。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司想总觉得老头是个变数,心中对这个人多了几分提防。
白天下水容易引人注目,安德烈决定晚上十点再下海。到了云港后,美美的享受了一顿海鲜大餐,众人便各自回房养精蓄锐。司想一觉睡到晚上六点,爬起床叫了客房服务后,习惯性的拉开窗帘眺望远方,只是这次她失望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记号?司想皱了皱眉,这么明显的目标,又是在中国镜内,司家人怎么可能跟丢?司想心中多了一丝不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过晚饭,再次看向窗外,还是没有!
司想开始在房中来回踱步,不正常,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她应该主动联系吗?万一是她想岔了,他们只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迟到了,她那么做岂不是曝露了?但也可能另一种情况,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若是如此,她再一味按兵不动,晚上下了海可就更加吉凶难料了。而且,这次牵涉到上古遗地,那就不仅仅是司、安两家的事,谁知道暗中有多少野心家在蠢蠢欲动呢?
思虑良久,司想心中的有了决定,拿起电话,熟练的按下几个号码。
“小梅,是我,想想啦。我想好了,那个笔记本还是不要了。”
……
“再喜欢也没用呀,咱可是穷学生,买不来那种奢侈货。”
……
“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了四年时间,我才不要自讨苦吃去医院打工呢。”
……
“好啦好啦,就这样吧,我这个暑假不回去,可能国庆回去吧。”
……
“好,到时见,拜拜。”
这个电话是用司家暗语打的,接电话的人是司家在云港的联络人司玲,其实在听到司玲声音的一刹那,司想大大松了口气。司玲能够接电话,说明情况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糟糕,用暗语把情况讲明,司想迅速切断了电话。
现在下塌的饭店是安德烈到了云港后随意找的,司想估计装有窃听设施的可能性比较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司想还是使用了暗语。当然,若是安德烈能够趁她睡觉时进房做手脚,她也只能认了,最低限度,此刻距出发不到二个小时,就算发觉了她通风报信的行为,安德烈也拿她没办法不是?
这么想着,司想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集合时间,安德烈也没有现身。看起来,她赌赢了。司想扯了扯嘴角,换上容易行动的T恤、短裤,走出了房间。
安德烈选择的下海地点并不是海滩,而是距离海岸不到二十海里的一处无名小岛,在一名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坐上一艘普通的渔船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扬帆出海。船夫是本地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出发到抵达目的地,没说过一句话,待他们一一下了船,利落的收锚回航,不一会船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司想双脚落地后,抬头环顾了下四周,说是小岛,实际上勉强称得上一小块陆地,恐怕涨潮的时候都会被海水淹没。不过,正因为地方不大,整个小岛一目了然,杜绝了跟踪后患,安德烈这只老狐狸果然精于算计。选择这么个地方,即使有黄雀存在,也不可能跟太近,如此他拿到神物的机率就更高了些。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休息了片刻,安德烈顺便安排了一下下海后的各项事宜。四个潜水员的主要任务是保证我们安全潜入遗地和回到海面,其他一概不管不问,下海之后一切听从怪老头的指挥,直到这时,司想才知道怪老头叫做里克?曼卡卡西。此外,因为海底情况复杂,不方便用语言交流,安德烈又规定了一些特殊的手势用来交换信息。确定每个人都熟记了行动步骤和手势后,安德烈下令出发。
司想是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去年跟同学去海南旅游时倒也体会过一回潜水,当时的感觉那是生不如死,典型的花钱买罪受。没想到时隔一年,被迫再度体会这项可怕的运动,司想除了无奈只能苦笑。
下了海,司想就变成了标准的傀儡娃娃,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开始还能勉强保持头脑清楚,但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就算是拼命呼吸依然挥不去那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况且想到回来时还需要用氧气,司想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吸氧,在这种极端痛苦的折磨下,司想自然没有心思观看四周难得一见的海底奇观,只盼望早点到达目的地。但是,越是美丽的地方,越是潜藏着无尽的危险,被不明物体狠狠的撞击过后,司想才猛然发现,他们已经成了海底食肉动物眼中的美味大餐。
水晶宫(一)
天啊,是鲨鱼!司想惊恐万分,怎么会这样?安德烈那个笨蛋会不会搞错地方了,上古遗地有神物镇守,凡俗生物是不可能靠近的,没有司家人的血破除守护,天王老子也进不去,这也是安德烈非要拉上司想下海的重要原因。所以,一路上,司想几乎什么问题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在到达遗地前会遇到袭击的问题。
司想发呆的当儿,左胳膊被人拽了一把,险险避开鲨鱼的一次攻击。司想侧过头,从透明的护目镜中费了好大工夫才辨认出来人,是安塔斯。感激的冲安塔斯点了点,司想把心思转回现实,早就发现了,安德烈雇用的四个潜水员并非单纯的潜水员,瞧此刻四人临危不乱,巧妙的与鲨鱼缠斗,而安德烈、安塔斯,里克老头则浮在安全距离之外远远的观望。只是,安德烈刚才居然放任她呆在危险中心,心思之歹毒可见一斑。司想心中原本对安德烈的不满已经上升为愤怒,如果不是安塔斯不顾自身安危扯了她一把,她现在不死也要见红了。好,决定了,既然安德烈这么不仗义,她也不会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他,虽然有些对不起安塔斯。但是身为司家人,既然怀疑神物已经不在原处,她就有必要深入遗地一探究竟。
安塔斯打着手势询问司想怎么样了,司想回答她很好,然后和安塔斯并肩观看海底斗鲨。四人的动作很快,凭着潜水服上的微弱灯光对战斗过程看的不是很清楚,因为怕血腥味引来更多的麻烦,四人在保护自身的同时也不能让鲨鱼见血。而这头鲨鱼可能真的饿慌了,吃过几次大亏仍然不肯放弃。然后,司想看到四人中身材最高大的一个掏出一包粉末洒向鲨鱼,鲨鱼在原地打了二个转,最后一摆尾,飞一般的循入海底。
结束了,司想不禁松了口气,安德烈似乎丝毫没有把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放在眼里,做出了继续前进手势。接下来的行程,大大小小的袭击几乎没有间断过,让司想心中的怀疑变成了笃定,所以当稀稀落落的残垣断壁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除了司想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安德烈第一个冲到只剩半截的门柱前,虽然听不见声音,从他的肢体动作可能看出来,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司想暗自冷笑,随即担忧的目光转向安塔斯,最后的救命稻草没有了,安塔斯受得了吗?遗地虽然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但看得出来,破坏时间也就百余年,残破的建筑物本身仍在散发着圣洁的光芒,所以现在的能见度反倒比刚才清楚多了。司想没想到的是,她没有从安塔斯脸上看到半点失望的表情,除了平和安然的笑容外再无其他。是了,从她认识安塔斯她就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病了这么久,他对生死早已看的很淡了。正如他们在一次聊天时所说,十岁之前安塔斯是为家族而活,十岁之后则完全是为父母而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他不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很多时候,人力在天命面前是那么苍白那么无力,如果到了人力无法抗衡的时候,安塔斯只希望他的父母不要太伤心,毕竟他们都尽力了。
前方,安德烈大力挥舞手臂,示意司想继续前进,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这一刻,司想对安德烈似乎没有那么多怨恨了,罢了,就当是成全安塔斯的孝心吧。如此想着,司想顺从的与安塔斯相偕游向入口。
巨大的门柱一高一低矗立在原地,左前方躺着断裂的部分,游到近处,司想仔细观察了柱子上风格特殊的雕刻,不错,就是这里。根据族里的记载,类似的上古遗地至少有三处,司家现在守护的位于太湖底的遗地,是最近三千年被废弃的。而现在这座明显遭到破坏的遗地,司想猜测,大约是六千年前所弃。
司想冲着安德烈点点头,然后一马当先游了进去,游了不到一百米,一块缺了半个角的扁额出现在司想面前。司想稳住身形,艰难的用水流挪动着覆盖在扁额之上的水草和建筑碎片,随后赶到的安德烈见状也帮着清理,不多时,扁额上的三个古体字便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水晶宫!
哈,第二个上古遗地居然是龙王爷的水晶宫!司想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没错,虽然字体有些微的区别,但这三个简单的字她不会认错的,原来中国神话传说中的水晶宫是有其出处的啊。
里克对这个扁额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整个人几乎趴在上面,双手胡乱着摸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颇有中邪的嫌疑。不过,安德烈显然没有停留的意思,连拉带拖把恋恋不舍的里克拉离了扁额,众人继续往深处游去。
水晶宫似乎比太湖底的遗地占地更加庞大,差不多游了一千多米,司想一行人才再次看到造型奇特的建筑群。司想虽然没有潜入过太湖,不过祖宅中对于湖底的遗地有详细的记载,司想知道上古遗地出自同一批神秘人士之手,不论规模大小,基本的标志性建筑物是不会少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司家先人祭拜的场所,也是历代司家人所能进入的唯一地方。后面就是往生池,越过池子才是正殿,神物就供奉在正殿,除了被选中的司家少女外,无人可以涉足的绝对禁地。而被选中的司家少女并非每代都有,有时可能三五代人也选不中一个,因此司家使命流传至今,很多族人对于神物与遗地的信仰已经趋于淡漠。可以这么说,年轻一代基本没人相信祖训里的预言了。司想本来也是属于不信预言那类人,没想到,她十四岁那年神印现形,X的,二三百年没有出现过的司家命运少女的光环居然落在了她的头上,从此她的生活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就一路行来所见,司想料想先他们一步入侵水晶宫的人似乎并不清楚水晶宫的真正用途,大约也是道听途说,认为这里有秘宝涉险而来吧。而且,她可以感觉到,水晶宫神物的力量明显高于太湖遗地,否则神物取出这么久,建筑物却仍然还散发着神圣的光辉。所以,司想推断,懵懵懂懂闯进水晶宫的贼人采取的绝对是最野蛮的爆炸手段进入的。只是按照记载,非司家血脉的想要强行通过往生池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况且往生池虽然名为池,实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池塘,它可以说是正殿的最后一道保护屏障,可以吞噬任何有生命气息的生物。那么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前面就该瞻仰到无知无畏的贼人的尸体了。
司想努力挖掘记忆的时候,安德烈和里克已经研究完祭坛,回头招呼她前面开路。好家伙,把她当探雷工兵不成?司想撇了撇嘴,干脆的游了过去。游了没多久,感觉身后的水流波动有些异常,回头一看,只见安家父子四肢交缠在一起,看样子,安德烈在阻止安塔斯跟过来。
体会到安塔斯的良苦用心,司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用手势安抚好安塔斯,司想转身游向祭坛。顺着祭坛司想游进了一间宽敞的休息室,嗯,正如族里所记载的,休息室的东南方有一处只容一人进出的小门,想来以前小门前有石屏之类的隐蔽装饰,只不过这会小门被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这个水晶宫里的建筑果然是越重要的屋舍越坚固,进门的时候破坏的痕迹非常明显,越到里面,损毁面积越小,到了休息室,恐怕光破开这道小门都费了贼人不小的工夫吧。司想苦中作乐的想道,过了这道门,就是通向往生池的大道了,停在洞口作了几个深呼吸,司想才放开手脚游向未知领域。
水晶宫(二)
设想过无数种即将看到的画面,然无论如何,司想也没想到,双脚刚踏出门,额头就对上了一个黑黝黝的枪口。她今年命犯太岁吗,相隔不到二周,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枪指着脑袋了。司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奈何现实摆在面前,容不得她自欺欺人。
眼睛慢吞吞的对上来人,咦,他居然没穿潜水服?难道,是她想错了吗?既然这里有空气存在,说明神物仍在原处,并未被贼人得手?
“真好,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到送钥匙的人上门来了。”耳边突兀的响起一道沙哑的嗓音,司想下意识的微微转头,但见往生池的台阶上,半躺着一个懒洋洋的身影,一脸闲适的表情,若非占据了半边脸的伤疤为此人增添了几分邪气,司想恐怕会认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罢了。
伤疤男子坐直身体,打了个响指:“小莫,帮我们的客人减减负,这么着不方便讲话。”
唤作小莫的正是用枪指着司想脑门的矮个男子,这会正一手牢牢的握着枪,一手粗暴的扯着司想的潜水服。穿潜水服时司想还是在两个人的帮助下穿上的,没有本人的配合,小莫一只手想把它脱下来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几次,拉扯间,司想的脸蛋被坚硬的配件划过,疼的她差点痛呼出声。不行,这样下去,她非被这粗鲁的小子弄毁容不可。司想奋力拨开小莫的猪爪,比划着表示可以自己脱。
伤疤男稍稍思忖了一下,同意了司想的要求。司想摸索着脱下潜水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意外的,安德烈、安塔斯等人也被伤疤男的手下有礼的请了进来。
“客人都到齐了?那么我先自己我介绍一下,在下张刀,赏脸的称我一声刀哥。咱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直说吧,你们只要取出里面的东西,我们就算两清,立马分道扬镳。往后上了岸若是碰上,就当从来不认识,如何?”
看的出来,这张刀并非真正的幕后主指,只是个收钱跑腿的角色。然而听他这么一说,安德烈的心却立刻活了过来,这么说,儿子的希望还在,只要价钱合适,还怕摆不平眼前的这伙混混吗?“刀哥这次收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如何?不瞒刀哥,里面的一样东西事关小儿性命,除了那个,其他宝贝也全归刀哥。”
就知道安德烈会这么说!司想在心中冷笑道,可惜他看错人了,虽然张刀一副有钱好办事的流氓样,可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本性。她可以打赌,张刀既使贪财,却未必会理睬安德烈的收买。
“抱歉了,我们办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这个活我们盯了这么久,眼看着大功将成,没理由为了区区小财丢了信誉不是?”果然,张刀把玩着手中的瑞士军刀,不咸不淡的回绝了安德烈的提议。“况且,据我所知,真正能够做主的人恐怕不是你吧?”一边说,张刀一边把眼光落在了司想身上。
功课做的很不错嘛,居然知道她才是关键人物,司想挑了挑眉,不理会安塔斯的阻拦,上前几步,站到了张刀面前。“刀哥果然是聪明人,既然知道只有我才能过这往生池,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跟刀哥谈笔交易呢?”
“说说看。”
“很简单,你们要的东西我可以拿出来,同样的,我也可以毁了它。安塔斯是我的朋友,我想救他,如果没有里面的东西,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我希望刀哥能够答应我,让我救了我的朋友后再把东西拿走可以吗?”司家祖训,性命可丢,神物绝不可以拱手让人。她如今的言行显然违逆了祖训,难怪安德烈看她的眼神那般诧异。
张刀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这次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你需要用多久?”
“半个小时足矣,而且东西拿出来后可以在刀哥的监视下为我朋友医病。”司想露出谦和的笑容,哼哼,一旦神物到了她手上,你们手上的枪啊刀啊就跟废铜烂铁差不多了。
张刀低头想了想,又跟身后疑似军师模样的人小声讨论了几句,正要回话,里克却突然大叫:“不要答应她,绝对不可以放这小丫头一个人进去,否则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可恶!我就知道这个老头不是什么好鸟,关键时刻,露馅了吧。安氏父子一致对里克怒目而视,里克视若无睹,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张刀道:“相信我,我花了一生时间研究水晶宫,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雇主想要神物做什么,但很显然,他对司家人没有深入了解。或者,他并没有告诉你们全部。不论是我还是你们的雇主,就算得到了神物,至多能够使用它百分之一的能量罢了,可司家人不同,尤其是这个丫头,她是司家近五百年来唯一的命运少女,毫无疑问,她可以用神物创造奇迹!”
听了里克的话,张刀的眼神立刻变的锐利起来,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又把怀疑的眼光转向里克:“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正如你所说,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你告诉我们这些,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里克阴森森的笑了,使得他那张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看上去有如一朵盛开的菊花,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因为,只要神物流传于世,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抢到手。但是,如果是在司家人手中,我却没有任何把握得到它。”
糟糕!刚刚的一番讨价还价使张刀意识到安塔斯对她的意义,再经过里克的点拨,他聪明的选择安塔斯当人质牵制于她。司想暗暗叫糟,该死,家里人都死到哪去了,怎么到现在都不出现?司想又气又急却又无计可施,一边磨磨蹭蹭的走上台阶一边飞快的转动脑子,快想想,快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如果被老爷子知道她用神物换小命,非活活打死她不可!还有安塔斯,他活下去的希望就在前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希望擦肩而过吗?
司想在往生池边立定,脑子乱成一团,身后传来张刀不耐烦的催促声。时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多拖一分钟就能多一分希望,好,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司想忽然盘膝坐在池边,双手作势,开始大声的背诵一万八千字的司家祭语。司家祭语是司家祭祀神物时族中长者所诵,传说是以上古禁语写成,不同于现今发现的任何一种古代文字,朗诵起来抑扬顿挫,隐含着某种古老的曲韵在内。原本以司想的辈份是没有资格学习司家祭语的,因为她是被选中的人才获得了学习的殊荣。天晓得,她十二万分愿意出让这份殊荣啊。不过,如今却要靠司家祭语拖一拖时间了,反正除了司家人,没有人知道正确的进殿步骤。司想相信唯一知情的安德烈也不会戳穿她的小把戏,毕竟他还指望她救安塔斯呢。
遗地幽魂
小时候司想不止一次掐过表,这司家祭语一字不落的朗诵下来,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此刻性命攸关,司想又刻意拖长了间调,足足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入尾声。期间,张刀曾数次按奈不住性子都被里克制止,这老外对于古老的司家似乎有种打骨子里产生的畏惧,眼瞅着司想表演的挺像那么回事,反而完全放下了戒心。
而司想在背诵到一半时已经察觉到族人的气息,悬着的心稍安,随即悄悄改变了祭语的曲调。只有司家直系族人才知道,司家祭语有三种曲调,一般来说祭祀时使用最多的是颂雅调,其余二种自从司家卸下传教重任后就很少用到了。宁心调与唤醒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催眠的效果,司家没有必要对自家人使用手段不是?此刻,司想使用的正是宁心调,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麻痹人的神经,使人在特定的时间内失去身体自主权。
司想这次设定的时间是祭语完成的那一刻起效,所以当司想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埋伏许久的司家人默契的发动了攻击。基本上,在一方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之际,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场搏斗,充其量只能算是单方面的蹂躏罢了。毫无悬念的蹂躏很快结束了,张刀、安德烈、里克等人被司家精英像捆棕子一般捆了个结结实实,就算他们有孙悟空的通天本事也无处施展。
“七爷爷!”司想拖长了调子唤道,心里却直打鼓,啧,这次居然是七长老亲自出马,事情真的是大条了。
司凌天,司家七大长老中排名最末,虽已年过半百,依然有副不输健美选手的好身材。当然,除了媲美特种战士的强悍身手外,他还有一颗IQ一百七的脑袋。面对司想一脸讨好的笑容,满腹怒火却又发作不出来,目光如炬的瞅了她好半天才道:“想儿,好玩吗?这次,长辈们给了你足够的自由,而你闯出成绩没?”
“啊哈哈,那个,唉呀,七爷爷,至少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嘛,可惜缺少历练,这才不慎中了坏人的奸计。而且,我有第一时间想办法补救啦。”幸好这次来的是向来最疼她的七爷爷,换作其他长老,她还真没胆子胡搅蛮缠。看到司凌天眼中的怒意渐渐淡去,司想靠近他扯着衣袖撒娇道:“但是,如果不经失败,雏鸟永远也学不会飞翔不是?”
“小丫头,总是有你的理由。”司凌天一生未娶,几十年的生命中,司想是跟他最亲近的孩子,被司想这么一番软磨硬泡,也不忍心再苛责于这个孩子。“你呀,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闯到这被诅咒的水晶宫来。”
“咦?诅咒?这里不是上古遗地吗,怎么会有诅咒存在?”司想诧异的问。
“没错,这里确实是上古遗地,安家的祖先,司家的叛逆,若是不提她当初所做的那些欺师灭祖之事,单论天赋才华,称得上是司家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当年,她也曾得到九转逆天针法的真传,她更清楚司家诅咒的真正解法,为什么她没有潜入这水晶宫中盗取神物呢?须知,那个时候,族里已经探得了水晶宫的确切所在。”司凌天捋着胡子说的很慢却字字千钧敲打在司想心上。
“为什么?水晶宫的诅咒从何而来?”司想终于意识到从前的她真是太天真了,这么明显的不合理之处她居然没有发现,看来族里的秘密她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啊。
司凌天正要细说往事,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见一旁竖直了耳朵的不相关人士,顿了顿,话题一转:“那些阵年旧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出神物。以前因着诅咒的缘故,我们本以为神物可以安静的沉睡海底,可惜我们终是低估了人类的贪婪,是时候取回我们的神物了。想儿,打开无归路,今天七爷爷陪你闯一闯正殿!”
司想乖乖的点了点头,接过司凌天递来的祭刀轻轻施力,鲜血滴进往生池。幽蓝清澈的池水在众人的注视下犹如开水般沸腾起来,雾气弥漫之际,池底红光乍现,然后一条宽约一米的墨石通道自池底冉冉升起。
无归路,传说中通往正殿的无归路,命运少女可以用血誓的方式携带一名具有司家直系血统的人进入正殿。所谓血誓,倒也不复杂,只要将司家祖祠中世代供奉的天水混合少量司想的血饮下即可。司凌天自然带来了天水,趁着伤口未愈合,司想忍着痛挤了一滴血入杯。接着司凌天高举水杯,喃喃的念了一段誓言,低头一口饮尽。
啊呀,七爷爷,真的喝呀?那个看着干净的天水,如果真如族长所言,可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喝保存了几千年的水,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司想担忧的望着司凌天,后者却潇洒的一甩杯,“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好。”司想弯腰脱下鞋,试探性的把□的左脚轻轻放在了无归路上。好奇怪的感觉,脚下的道路温温的,并不是她想像中的凉冰冰。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嗯,挺结实的,应该不会出现半路倒塌的现象才是。一步二步三步,往生池长约二十米,司想一步比一步走的平静,随着目的地的逼近遗忘许久的信仰之心重新燃起,也许人在神圣的地方比较容易静心感受吧。司想对自己这么说,否则她实在无法解释心底越来越强烈的崇敬之情从何而来。
终于,司想站在了紧闭了六千年的门扉前,门上没有锁,甚至两扇门之门还有轻微的缝隙,似乎只要伸手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的样子。但是,司想却迟迟不敢有下一个动作,询问的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司凌天身上,司凌天满脸慈爱的点了点头。司想再度把目光落回门上,深吸了口气,抬手,触手是凉凉的金属质感,用力,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小半,司想迫不及待的向里望去,没等她看清里面的情况,忽然脖子一凉。
来了吗,继承我血脉的人啊。
“啊啊啊!七爷爷,有鬼啊有鬼!”司想尖叫出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到了司凌天身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急急如律令,恶魔退散!
司凌天了解司想这孩子,平时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上最怕看不见摸不着的妖妖魔鬼怪。加上司家人的血统与常人不同,因此族里生具阴阳眼的孩子不在少数。司想血统纯正,小时候常常被飘荡在阳世的孤魂野鬼吓的不敢睡觉。及至后来,年纪渐长,识文断字知晓事理了,晚上总算能够睡上安稳觉了。只是,恐惧的心理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失。但是,司凌天本身也有阴阳眼的神通,此时凝神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司想口中的恶鬼。“想儿,莫怕,告诉七爷爷,你都看见什么了?”
“不是啦,七爷爷,这个鬼不简单,我根本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我听见她说话了。”司想紧紧的抓住司凌天的衣衫,一脸无助的表情。
司凌天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说了什么?”
“她一直在说话呀,怎么七爷爷你没有听见吗?”司想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寻常,没道理她能够听见鬼讲话,而司凌天却一脸迷惑呀。难道,只有她能够听见?不期然的,司凌天刚刚的话浮上心头,被诅咒的水晶宫,只有司家的命运少女才能涉足的正殿,两者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联系。
残破的神物
不用白费力气了,孩子,他听不见的。
“为什么?”司想没有发觉她把心中的话问了出来。
因为他只是司家的奴仆罢了,我和你才是真正的司家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司家的天命之子呵,从古至今,司家都是一脉单传。所谓的族人,都是最初的时候,司家之主仆人的后代。
司想没想到,她居然会从一个看不见的鬼魂口中听到这段尘封已久的家族辛秘。不知为何,在恐惧过后,司想却对这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毫无理由的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刚要进一步询问缘由,她与鬼魂的互动已然引起了司凌天的注意。
“想儿,怎么了,你究竟听见了什么?”看着司想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司凌天也不禁紧张起来。毕竟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事情的真相已经淹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六千年前的水晶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人根本无从考究。但是,不管怎么样,即使拼上性命,他也要保护好司家等待了三百多年才再次现世的命运少女。
没有时间了,进去吧,拿走你想要的东西。至于你的问题,只有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没什么,七爷爷。我想,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六千年前的命运少女吧。总之,我们可以进去取走神物了。”司想把疑问埋在心底,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司凌天盯着司想瞅了老半天,确定司想没有撒谎之后,这才放下心来与司想一起踏进了神殿。
中国的神话传说不算少,但似乎出自很多体系,无法把它们串联在一起。而司家世世代代保存下来的一部史书中,却详尽的记载着神话时代发生的一切。当然,这本书的存在只有司家人才知晓,也是司家人的信仰所在。照《司家史书》所载,《山海经》中出现的各种动物才是炎黄子孙真正的祖先,因此每座上古遗地的神殿两侧供奉的正是现代人已经叫不出名字的传说中的动物的类人立像。
跟每个司家人一样,少年时代的司想也曾花了心思研究过《山海经》,可惜真正的古籍版本她读不来,现代版的又掺杂了太多编者自己的看法在其中,几经周折,只落得个与前人一样的结果,无疾而终。不过,至少,海经中所描述的各种奇珍异兽,司想还能够认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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