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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生存手冊.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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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生存手册
作者:温凉盏
【文案】:
远离现代文明,一切自力更生,在渺无人烟的蛮荒打造宜居小乐园。
没有家长里短各种斗,只有捉鱼搂草打兔子,孵个蛋蛋养小龙的纯·种田or基建or冒险or萌宠文。
本文又可以叫做《在异界养龙的日子》
阅读指南
①、男主什么的大概可能应该是没有的。
②、虽然没有男主但是有只萌哒哒的小龙哟~
③、咕噜:咕( ⊙ o ⊙ )?
内容标签:种田文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麦冬,咕噜 ┃ 配角:没了 ┃ 其它:荒野求生,种田,萌宠,也许可能无CP
☆、第一章 始丛林
麦冬,又名沿阶草,百合科沿阶草属多年生草本常绿植物,入药可滋阴清心,观赏可做园林绿化。
但麦冬以前一直觉得,取这名字不过是因为麦爸麦妈一个姓麦,一个姓董。就算有什么寓意,也很不幸的没怎么应验。因为,截至一刻钟以前,麦冬十八年的人生一直平凡且平庸。
出身于平凡的双职工家庭,居住在平凡的内地二级小城市,容貌中等,成绩中等,性子又绵软温吞不爱出头,朋友交往中经常被忽视掉,俗称透明体质。唯一不太平庸的大概就是刚刚收到一所21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小小震惊了一下对她印象普通的老师同学们,也让麦爸麦妈在街坊邻居跟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但这是她用一年头悬梁锥刺股换来的,再说这年头大学扩招,大学生多如狗,211满地走,她考上的那个普通211院校还真算不上什么。
平庸就平庸吧,麦冬还挺知足的,她又没什么雄心壮志,就这么平凡普通地过一生,挺好。
——谁知道,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麦冬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密密遮遮的丛林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阳光。高大的乔木居于最顶层,最高的可达数百米,庞大的树冠延展开来,尽情在天空中舒展,沐浴着阳光的恩赐。中间是稍矮的乔木或绞杀性藤蔓,它们占据了森林的第二层领域。在下面就是各种灌木和草本,体型巨大的蕨类居多。地面上则布满了苔藓和地衣,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菌类。丛林中非常阴暗,视线所及之处不过十几米远,只有从树叶稀疏处偶尔露出的阳光才能判断出此时是白天。
很正常的热带雨林景观,不正常的是,她前一刻明明还在爷爷奶奶家后山的菜地,拎着个竹篮摘菜,准备快快乐乐度过她的十八岁生日。只是跌了一跤,闭上眼等待身体撞上地面,却感觉骤然失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睁开眼便是这幅奇特诡异的场景。
不用咬手指都知道,她穿越了,还穿越到这么个诡异的热带丛林里了。
她已经试验了一刻钟,回想穿越前都做了什么事儿,各种姿势还原场景,就指望能回穿过去。可直到她试验了几十种摔跤姿势,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也没有发生任何奇迹。
她感觉到一阵阵的绝望。
这不是玛丽苏YY小说,她没有猪脚超出常人的技能,没有逆天的金手指,她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最擅长的事是做题的书呆子。指望像小说里一样从天而降一个美男来拯救她?还是做梦比较快。
而且,就算此时真有个美男子从天而降,她也不想跟他走。
她想回家。
妈妈和奶奶还等着她摘的菜下锅,爸爸去县里拿订好的蛋糕也该回来了,爷爷笑呵呵地去挨个通知亲邻们后天来参加庆祝她考上大学的庆功酒。
可是她却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她坐在重重腐叶上,头埋进两膝间,双肩微微抽搐着,压抑而轻微的啜泣声从掩面的双手间透出。
——直到听到不远处有悉悉索索枯叶与树干被压断的声音,和感觉到一股被什么危险凝视的毛骨悚然感。
她呼吸一窒,抬起头,豁然对上一双暗绿色的瞳孔。
幽深,冰冷,冷漠,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这是一双蛇类的眼睛。
水桶粗的身体蜿蜒着,所行之处留下一道凹陷的痕迹。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鲜艳的红芯顶端分叉,“嘶嘶”地低吼着。
麦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镇定还是吓傻了,眼睛还直愣愣地与它对视着。
丛林里格外幽深宁静,正值午后,连一丝风声也无,潮湿的空气中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似乎只过了几秒钟,抑或者几分钟,麦冬手心沁出了密密匝匝的细汗,但她毫无所觉,全身僵如石雕泥塑,视线中其他一切都无限缩小,只看得到那暗绿色的瞳眸和瞳眸周围细密紧致的黑色鳞片。瞳眸中映出她的倒影,小小的,卑微地缩成一团,仿佛饿狼爪下瑟瑟发抖的兔子。
终于,“嘶嘶~”蛇信在空气中探了探,暗绿色的眸子率先移开了视线。那庞然大物蛇头一转,绕过麦冬,不疾不徐地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弋而去。转身时,大概腹部的位置现出高高的隆起。
麦冬整个人都瘫在了层层腐叶之上。
心跳如擂鼓,大把的汗水溪流一样顺着额头流过眼角,流入嘴角,味道微咸。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和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潮水一样拍打着她的思绪,让她又想笑,又想哭,最后嘴角便咧成了奇怪的弧度。
麦冬并没有瘫坐很久,心跳稍稍平缓一些后,她便试着站起身,才发现半边身子已经麻了,不知道是刚才吓的还是坐太久。
等身体那股儿麻劲儿过去,她弯腰捡起下落过程中散落在身边的东西:一个长约六十厘米,宽约三十厘米的方形竹篮,一把农用小铁铲,四只紫皮圆茄子,一把辣椒,几棵大葱,一小把成熟红透的花椒。
别人穿越带着各种现代物品,她带着一篮子正宗天然无污染农家蔬菜。
也算特立独行了。她自嘲地想着。
四处望了望,仍旧是茂密地丛林,千奇百怪的植物,静悄悄没一点声息。除了她,没有丝毫人类生存的痕迹。
原始地让人绝望。
眼睛又开始泛酸,但她竭力忍住了。
不管怎样,她想走出这片丛林,想回家。悲观的心态,脆弱的情绪,是此刻最不需要的东西。
首先,要走出这片丛林,也许丛林外就有人烟,有人烟就有希望。
打定了主意,麦冬将蔬菜重新放入篮子里,拿起那把小铲子给自己壮胆。四周几乎到处都是一样浓密,分不出那个方向才是丛林的出口,她索性也不仔细辨认,闭上眼认准了一个方向就走。
但丛林中危险的可不止是猛兽。
一个小时后,她还在前行,但脚步已经慢了许多。身体已经足够疲劳,更糟糕的是她的小腿被一种不知名的昆虫咬到了。
因为是夏天,她只穿了短袖短裤,大半截的胳膊和腿都暴露着,就在刚才,她突然感觉右腿小腿一痛,低头一看,一只有些像蚂蚁的黑色虫子正叮在她的腿上。
她将虫子拂掉踩死,挤了挤伤口处,但却什么都没有挤出来:伤口太小了。
但过了不到十分钟,她的小腿就整个肿了起来。
起先是痛,一用力就像针扎般,她只能左脚受力,右脚只虚虚点地。然后便是麻木,此时麦冬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右小腿的存在了,而且这麻木还在像脚部和大腿蔓延。
速度越来越慢,这样下去迟早死在这片丛林。
咬咬牙,麦冬将小铲子的锋口在短袖上擦了擦,在被咬的地方划了个十字。
铲子并不锋利,又要小心控制力道,来回划了十几下才划出两道约两厘米长的口子。铁器划进皮肉的感觉冰凉彻骨,麦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被锋刃一点点划开,露出粉色的肉,然后鲜血迅速地涌出来,于此同时的是传递到大脑的清晰而剧烈的痛意。尤其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疼痛被无限放大,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鼻子一酸,几乎是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不敢发出声音,手按着伤口,连眼泪都不能擦,只是无声流着泪。泪水冲刷着脏污的脸,冲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看上去可笑又可怜。
其实疼痛不是最难忍的,最难忍的,是你疼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依靠,让你诉委屈。就算哭得再可怜,也没有人会来安慰你。麦冬哭不是因为腿上疼,而是知道,就算她再怎么疼,也没有可以让她撒娇抱怨诉委屈的人了。
她从小怕疼,又爱哭,小时候手指上针尖大一个伤口都得撅着嘴噙着泪花举到爸妈眼前。麦家是慈父严母型的,麦爸爸看到女儿受伤,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伤口也能引得他心疼不已,麦妈妈则板着脸训斥:“一点小伤哭什么哭,没出息!”但她也只是嘴上硬,暗地里的心疼并不比麦爸少一分。小麦冬知道两人心思,就哭得更起劲儿了。其实疼倒未必有多疼,就是仗着有人疼有人在乎,可劲儿地闹腾罢了。后来长大了,觉得动不动就哭太幼稚,便轻易不怎么哭了,只是真受了委屈时,第一反应还是扑到麦爸爸的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现在,她哭得再狠再委屈也没人心疼。
“一点小伤哭什么哭,没出息!”她学着麦妈妈的语气,小声地唾弃着自己,狠狠抹了一把脸,低下头,用指腹用力地压迫着伤口外围的肌肤。
☆、第二章 走出丛林
更多的血流出来,颜色是紫黑色的。
继续挤,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正常的鲜红,她才松了一口气。而这时,由于失血,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
身体上的疼痛蔓延到大脑,从穿越以来一直不太清醒的脑子,被这打击一盆冷水般泼地彻底清醒。
这是个随时可能另她丧命的危险丛林。
以她目前的条件,想走出丛林,找到回家的路,简直是白日做梦。
想到这,她无比地沮丧起来。
可是很快,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而且留在原地无异于等死,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她紧紧地握着小铲子,仿佛握紧它就更有勇气了一样。
她竭力回想脑海中有限的野外生存知识。
首先,得把还在流血的伤口处理一下,血腥气很可能会引来食肉的猛兽,她不能指望每次都碰到的是刚刚吃饱的。
血还在流,她将t恤下摆撕下一圈,当做绷带包扎住伤口,t恤比较宽大,下摆处一圈的布料足够她将小腿缠三圈还有余,但布料太薄,三圈也无法遮挡住血腥气。因此她找到一种比较柔软而且有香味的树叶,挑干净的嫩叶摘了一把,在裹第三圈的时候加入厚厚的一层叶片,多多少少将血腥气遮盖了一些。
处理好伤口,流下的毒血也要尽快掩埋。
说起来很久,但她速度很快,做完这些不过用了几分钟。
也许是刚刚放了血,尽管身体虚弱,脑子却很清醒,右腿也不像刚才那样麻木了。
必须快点走出丛林,她对自己说。
她找到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用铲子将一端削尖,一手拿铲,一手拿树枝,像只胆小而谨慎的鼬一样慢慢在丛林中行进。
幸好接下来没有再遇到什么大的危险。没有遇到她所担心的大型食肉猛兽,其他物种却异常丰富。其中最多的是颜色斑斓,体型各异的昆虫,这些小东西给麦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为了躲避它们,麦冬尽量挑空旷的地方走,暴露在地面、空中和体型较大的基本都避过去了,潜伏在落叶下的小虫却防不胜防,麦冬的脚背和小腿上又被咬了几次,幸好这些小虫不像第一次那只有那么强的毒性,被咬的地方只是有些红肿,不疼不痒的,像被蚊子咬了一样,看着好像没什么严重后果,麦冬也就不管它了。
丛林中的小型动物也多种多样,她看见一群像猴子一样灵活地在树枝间攀援跳跃的、长的却像浣熊一样的动物,它们以高处的树叶和果实为生,对麦冬的闯入充满了好奇,清澈的圆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她。
即便在如此处境,看到这么可爱的生物仍让麦冬心中泛起一丝喜悦。她扯起干涩的唇角,朝这林中的精灵绽放一个善意的笑容。“小浣熊”们似乎被她的笑容惊到,圆眼睛睁的大大的,相互之间咕咕哝哝不知道交流了什么,忽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涟漪般四散开来,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又遇到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着纤长尾羽、色彩缤纷的鸟儿在森林的空隙中盘旋鸣叫,像犰狳一样满身硬甲的爬行动物和各种蜥蜴蝾螈,还有像兔子一样胆小谨慎的食草动物。
麦冬一边庆幸没有遇到猛兽,一边有些疑惑。
那种长的像浣熊灵活如猴子的就当是浣熊近亲吧,正常。那种尾羽长达半米身体却只有手掌大,让人担心它能不能飞起来的鸟,她记得有种长相类似的极乐鸟尾羽也很长的,也许就像高杆水稻,这是尾羽加长版极乐鸟,嗯,正常。那种长的像犰狳却拖着长长尾巴的,也可以当做犰狳的近亲。
可是那种松鼠大小,外表批毛,却长着肉翼拖着长尾的动物是什么?麦冬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与此相似的物种,长着哺乳动物一样的皮毛,却还能凭借着那双肉翼自在地从高处滑翔至低处,貌似只有蝙蝠有一点符合,但蝙蝠的只有巴掌大小,而且皮毛也绝不像这种动物那么浓密。
而且这种奇怪的生物不止这一种。
但众所周知,恐龙早就灭绝了。
即便穿越到春秋战国时代,也不应该会出现这种生物。
麦冬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才导致的疑问,但心底深处,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地浮了上来:也许,这里并不是她原以为的世界史上任一个朝代,甚至,也许连地球都不是。
似乎永远也走不出的丛林仿佛也在验证着她的猜测。
日光渐渐变得柔和,枝叶间隙中洒下的点点阳光如碎金般温暖,树影也一点点被拉长。虽然看不到太阳,但麦冬估计,此时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
她已经在丛林中走了起码四个小时了。
眼前的丛林却依旧看上去毫无尽头。
而身体的饥饿和口渴也越来越无法忽视。
早饭只喝了一碗白米粥,午饭还没吃就被雷劈到这鬼地方,徒步行进了几个小时,中间又失了些血,她早就饥肠辘辘,又饿又渴。
饥饿还勉强可以忍受,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渴。腹部仿佛有团火在烧,焚尽了内脏,烧干了血液,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水分的渴求。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望着不远处一株结满青色果实的矮小灌木,咽了咽口水。
这儿的环境很奇怪,景色看着像热带雨林景观,看植物却好像有四季之分。虽然植物看上去都郁郁葱葱的,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树叶颜色青绿,有的还带着点儿嫩叶的鹅黄,跟成熟叶片的深绿色有很大不同。
不像是四时常绿的热带,反倒像春末夏初的温带。一些结果的树木也提供了佐证。
一路行来,野果并不少见,但大多又青又小,没有成熟。想必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麦冬可以不介意味道,但却不能不介意是否有毒。
在无法分辨是否有毒的情况下,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不去冒险。
她还有食物。
柳条篮里四只圆滚滚憨态可掬的茄子和辣椒大葱挤在一起。
她拿出一只茄子,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茄子当然也能生吃,爷爷奶奶村子里麦冬有个堂叔就爱吃生茄子,小时候麦冬还被哄着尝过一口。茄肉软绵绵的,不像其他蔬果那么多汁水,味道有点甜,但总体来说算不上好吃,起码麦冬不怎么喜欢。
而且,那是坐瓜儿没几天的嫩茄子,麦冬现在吃的却是已经成熟的老茄子。
水分不多,还几乎一口一嘴的籽,放在以前,麦冬肯定说打死她都不会吃。
可真饿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一只茄子也是上天的恩惠。
这样靠着茄子充饥,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啃到第三只茄子的时候丛林终于变得稀疏起来。
而天也开始黑了下来。
不能在丛林里过夜,夜晚的丛林比白天危险一百倍。
抱着这样的想法,麦冬努力加快脚步。早已沉如灌铅的腿机械般动着,她觉得她一辈子的路都要在今天走尽了。
就在第一颗星辰从天边升起,麦冬几乎以为今天要夜宿丛林的时候,植被突然变得稀疏。脚下松软的腐叶土变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大大小小的山石。加快速度走了十来分钟,麦冬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陡峭入云的巨大山峰。
黑黢黢的山体几乎寸草不生,山脚下却一派郁郁葱葱,但也许是有山石堆积的原因,大多是比较低矮的植物,它们顽强地从石罅中钻出,吸收着少的可怜的养分,努力地生存着。
不管是人还是植物,逼到绝境时,本能都是生存。
☆、第三章 寻找水源
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宿营地。
只得另想他法。
麦冬找了块巨大的岩石,又从周围搬了几块稍小一些的石头围成一圈,垒起一个高约半米的圆圈,无顶无盖,只能天为被,地做床。
其实她知道,这样的防卫对于真正凶猛的野兽来说也许根本不堪一击。
但起码有些安全感。
这个时候,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谁知也许是白天太累,竟然很快就睡着,之后也一夜无梦。只是醒来时脖子和半边身子都麻掉了,动动腿发现双腿也又麻又痛,应该是昨天运动过度的后遗症。
太阳刚刚升起,被山峰挡住半边红透的脸颊,艳丽的云霞布满整个东方的天空,山腰处涌起薄薄的山岚,被朝霞一映,反射出迷离的色彩。
鸟儿的鸣叫如潮水般层层叠叠,似近还远。
麦冬看着眼前美景,静静地等着身体恢复。
终于身体不再那么麻了,坐起身,首先看向小腿处:还好,没有发炎。她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生病是最奢侈的事,因为很有可能,她要付出的是整个生命。
动了动腿脚,虽然酸痛,但还不是不能忍受。
既然能动就不能继续歇着了,昨晚没有被野兽吃掉是她运气好,她却不能指望自己永远运气这么好。
她首先打量了下四周,昨天走出丛林时天色已晚,许多地方都看不清楚,原来那大片丛林也是生长在一个坡度极缓的山坡上,她恰好选择了正确的下山的方向,否则很可能一天都走不出丛林。
而背后的山峰也不是一峰独秀,边缘处还有矮一些的小山,两山相接处最低的离地面只有十几米,坡度也不算陡峭,很容易就可以翻越。
她现在所处的是一个乱石堆积的山谷,三面环山,只有对着森林的一面开着口,但这开口极大,约莫有百米长,想据守谷口抵御野兽是不太可能了。
过了一夜,昨天又只啃了几只没多少水分的茄子,麦冬早就渴的要命,嘴唇上都撩起了一圈白色的干皮。
篮子里只剩一只茄子,一把辣椒,几棵葱和一撮花椒。
唯一可以果腹的只有那只茄子了。
她忍住饥渴,没有动剩下的最后一只茄子。
左臂挎篮,右手拿着那根削尖的木棍,向山脉的最边缘出发。
除了主峰,其他的山头都比较矮小,但山脚下也满是落石,还有茂密地缠连成一片的灌木不时挡路,路并不好走,麦冬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绕过一座小山,而眼前的群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绕过山头后,她发现了一个惊喜。在山腰一处阳光充足,乱石堆积,几乎长不了其他植物的地方,一丛仙人掌一样叶片肥大的植物傲然屹立其间。外形几乎与仙人掌毫无二致,一样肥大的叶状枝,一样长长的刺针。
麦冬眼前一亮,几乎是踉跄着跑上前。
她记得仙人掌是可以吃的,而且,仙人掌中含有大量水分!
靠近了发现,也许是因为这儿水分充足的原因,这种“仙人掌”的倒刺刚毛并不像一般野生仙人掌那么坚硬且密集,倒像是麦冬见过的食用仙人掌,刚毛几乎是肉质的,刚毛周围的短绵毛也很少。叶状枝形如倒卵,足有两个成年人巴掌大小。
麦冬小心翼翼地掰下一片,避开倒刺,用铲子轻轻一划,就看到汩汩的绿色汁液流出。
抹了一点汁液在手背上,等了半天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就又沾了一点在舌尖。口感像蜂蜜一样有点黏,但味道却差蜂蜜太多,涩涩的且带着浓重的草腥味。
但好歹没有毒。
麦冬几乎将一大丛仙人掌摘光,将竹篮装了个半满。一口气喝了三片仙人掌,感觉力气回复了一点就继续走。
太阳渐渐南移,温度也随之升高。
她尽量挑阴凉处走,衣服却仍旧很快湿透。水分的加快排出让刚刚喝下的一点水分消耗殆尽,不得已,她又喝了两片叶片。
估摸着太阳升到最高处时,气温已经升到了将近三十度。尽管万般小心,手臂和腿上还是被杂草和灌木刮出一道道血痕,被汗水一浸变得又痛又痒。
再加上昨天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饥渴的折磨,疼痛的袭击,疲累的堆积,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罢工。
她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不到五分钟就又站起来,将那根木棍当做拐杖继续前进。
已经探索过四座不到一百米高的小山边缘了,地貌大同小异,她甚至还看到一个很适合藏身的山洞,纵深五六米,洞口刚容一人钻过。如果今天没有找到水源的话晚上在这儿睡觉倒不错,洞口一堵,绝对比她那个可笑的、石头垒成的圆圈安全多了。
太阳移到南偏西天空的时候,麦冬恍惚中听到了泉水声。
她以为是自己太渴产生了幻觉,仔细一听,这幻觉却一直存在。
顺着声音寻来,终于,一条浅浅的,宽不过一米,深不过两指的山溪出现在眼前。
这条小溪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缝隙中曲折地流淌着,从高处欢歌着随地势而下,绕过挡路的岩石,流入阴暗的穴罅,不一会儿又出现在视野中。水流虽小却很急,扑到石头上便激起雪白的浪花。虽然不时有落叶等杂物掉落,水质却仍然清澈,连溪底的鹅卵石形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麦冬扑到小溪边,直接将头伸入水中,痛痛快快的饱饮了一番。
泉水冷冽甘甜。
她从未发觉水竟然是那么好喝。
喝过水之后又草草地洗了个澡,衣服没有洗便直接套上: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今天的藏身之处。
这条小溪两旁的山谷都不算高大,麦冬沿着岸边找了几十米才找到一个勉强能窝进去一个人的山体凹陷处。
她尝试着用铲子扩大洞穴,但马上就发现这完全是徒劳无功,整座山几乎都是坚硬的岩石,严丝合缝的连接在一起,根本不是一把农用小铲子可以撼动的。
现在再去找其他的洞穴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
该为今天的晚饭发愁了。
之前口渴的感觉压过了一切,她虽然饿却没有觉得多难受,此时喝够了水,饥饿感便再也无法压制地翻涌上来。
虽然还有一只茄子和很多仙人掌,但看看还有一些时间,她决定换换口味。
刚才喝过水后,她找了段水流稍缓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惊喜地发现溪水中竟然有鱼。虽然都是长不过一指的小寸钉,但也足够让她高兴了。
麦冬将竹篮中的仙人掌拿出来,将篮子横在小溪中,开口朝着上游侧放。
竹篮编织的很细密,网眼最多黄豆大小,溪水能从网眼中穿过,稍大一点的鱼儿却不行。
忙活了约半个小时,一共网住了十来条小鱼,大多都是一指来长,却有一条令麦冬很惊喜的,竟然有约二十厘米。
鱼捉住了,怎么吃是个问题。
麦冬找了块干透发朽的大块木头和一根指头粗的小木棍,打算试试最古老的取火方法。
小木棍转了十几分钟,转地手心都红了,两只手臂更是又酸又痛,火还是没生起来。
其间倒是有火星冒出来,却不知为何总是烧不起来。
麦冬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钻木取火的记忆,却气馁地发现一无所获。她知道钻木取火,但具体操作有什么诀窍却一无所知。
不死心地又试了许久,仍旧是只见火星不见火。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只得放弃今晚就吃上烤鱼的想法。
将小铲子在溪水中洗干净,又用一块粗粝的石头磨了磨刀口好让它变得更锋利一些。
先前网到的鱼被放在一个隔出的小水洼里,此时都还活的好好的。麦冬先拎出一条小鱼,捏着它的尾巴,小鱼用力挣扎着想逃走。
面前放着一块平滑的石头,上面的苔藓等杂物被洗的干干净净,她看准了石头的位置,闭上眼,捏着手中的鱼往石头上使劲一甩。
鱼晕死过去。
依次如法炮制,拍死了所有鱼后,开始刮皮去鳞,清洗内脏。
再将鱼头鱼尾斩下,最后一条指把长的小鱼能吃的部分少的可怜,幸好还有一条大的,不然今晚能不能填饱肚子就堪忧了。
麦冬吃了几条就不想再吃了,不知道是她处理的问题还是鱼本身的问题,鱼腥味重地让她难以忍受。但腹中仍然饥饿如火,容不得她挑剔,只得捏着鼻子继续吃。吃得实在恶心了,就用溪水漱了漱口,啃一片仙人掌。
但仙人掌的味道也没有多好。草腥气混着嘴里残留的鱼腥气,更加难以忍受。
一片仙人掌吃了不到一半,麦冬默默地漱了漱口,将仙人掌扔回竹篮,继续啃生鱼。
结束了这一顿艰难的晚饭,总算感觉肚子中有点东西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不同于昨天吃茄子的感觉,肉食带来的饱腹感更加让人安心。
又喝了几口山泉水,麦冬钻进洞穴,用几块石头挡住了洞口,顿时将傍晚的天光都拒之于外,只有从石头上方没有堵严的一块足球大小的空隙能看到一角苍蓝的天空,上面嵌着几颗晦暗的星子。
洞穴狭窄逼仄,麦冬只能蜷缩着身子靠在山壁上睡,腿也无法伸直,只能弯曲着腿,双手抱膝。
现在应该也不过是晚上七八点,平时一家人正围着饭桌吃晚饭的时候,此时的伴奏通常是万年不变的新闻联播。
山里的夜风明显比白天要大,吹动树叶的声音由温柔的“娑娑”声变成狂乱的“哗哗”声,还有小块的山石被风吹动从山顶滚落的声音。无数夏夜鸣虫在石隙间轻轻地鸣叫,远处森林中野兽的吼叫或夜鸮凄厉的夜嚎不时传来与之呼应。
明明世界那么喧闹,她却觉得安静如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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