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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帝後.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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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伪装帝后》
作者:一枚青梨
文案
后宫佳丽三千
皇上却独宠皇后一人
皇后多次规劝皇上要雨~露~均~沾
可皇上非是不听呢
大司马专权乱政
皇上久无子嗣
帝后只好努力造人
终于,太医激动地向帝后宣布:皇上,您这是喜脉啊!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甜文
主角:女/萧羽彦,男/穆顷白
第一章 嚣张跋扈
盛夏时节,热浪炙烤着黎国的大地。整个皇宫像是一只巨大的蒸笼,没有半丝风。就连平日里聒噪的蝉都懒得再叫上一声。
守卫的御林军穿着盔甲,汗水浸透了衣衫,却一动也不敢动。
骄阳似火,但也比不得此刻大司马韩云牧的火气大。他一袭华贵紫色朝服,单手按剑,正气势汹汹地向太液池走去。
御林军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被大司马砍了脑袋。
而此刻,太液池中却冒着阵阵寒气,国君萧羽彦泡在池水中,发出了一阵舒爽的叹息,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临近。
手边摆放着的西域进宫来的葡萄和提子,在冰水里浸泡过。萧羽彦抓起一颗葡萄,提到头顶上方,仰头咬了一颗。香甜多汁,真是透心的愉悦。
萧羽彦嫌举着胳膊太累,便招了招手,唤来了贴身的小太监沁弦。他跪在一旁,举着那串葡萄。这样,萧羽彦仰头就能咬下一颗,十分惬意。
大司马按着腰间的剑,脸色阴沉地像是要杀人。他大步闯入太液池,如入无人之境。
韩云牧一把掀开帘幕,瞥见了这样的场景。眼睛眯了眯,发出了危险的光。
话音未落,就被大司马一脚踢开。萧羽彦只觉得背后寒意阵阵,双脚一蹬池壁,划拉着胳膊就要游走。
人刚蹿出去,就听到身后刺啦一声。接着轻柔的鲛绡绕过了萧羽彦的腰,如同活物一般将其卷起,重重扯出了水面。
但大司马丝毫不为所动,由着国君将葡萄砸在了他华贵的紫色袍子上,留下了一些水渍。
“请陛下速速上朝!”
大司马嘴上说着请,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恭敬,没有半点将国君放在眼里的意思。
“外面热死了,寡人不上朝了。反正平时都是你做主,有寡人没寡人都是一样的。”萧羽彦也不顾身上还裹着刚被撕扯下来的纱幔,转过身就要滑入水中泡着。
韩云牧目光一凛,忽然伸手抓住了萧羽彦腰间的纱幔,轻轻一提,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将黎国的国君拎出了水面。
萧羽彦划拉着细条条的胳膊,大喝道:“韩云牧,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寡人!”
围观的全程的小太监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大司马大人,暗暗替国君捏了把汗。
韩云牧冷笑了一声。小太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大司马提溜着光着胳膊拼命挣扎的国君,一路出了太液池。所到之处,宫人无不回避,只恨自己不是瞎子。
一路到了皇上寝宫,大司马终于把萧羽彦放了下来。抬脚狠狠揣在了国君的屁股上:“把衣服换了,赶紧上朝!”
大司马韩云牧看着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国君,嘴角轻轻挑起:“哦,你可以试试看。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韩云牧眼中寒光一闪,尾音上扬:“嗯?”
国君顿时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攥紧了身上的纱幔,一脸委屈地进了内堂换衣服去了。
韩云牧就在门口守着。小太监沁弦捧着龙袍,低着头从大司马面前走过,匆匆跑进去替国君更衣。
不一会儿,萧羽彦穿着厚重的龙袍,满头大汗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上还滴着水,却不得不挽成髻,塞进了帝冕里。
萧羽彦瞥了站在门口犹如煞星转世的韩云牧,哼哼了一声,负手从他身边走过。韩云牧仿佛刚回过神来,大步上前,拉住了萧羽彦的衣袖。
萧羽彦疑惑地看着他:“寡人已经如你所愿要上朝了,你还想如何?”
韩云牧忽然伸出手来,萧羽彦下意识要闪躲。他眼神一沉,萧羽彦躲到一半的身子,又强行慢慢挪回了韩云牧可以触碰到的范围。
但韩云牧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那件龙袍,将萧羽彦衣领的褶皱拉平,最后正了正帝冕。这才让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羽彦背着手,端起国君的架子走在了最前方。
紫宸殿内,朝臣们早就热得受不了了,纷纷卷着袖子和裤腿,毫无形象地努力扇着风。好不容易等到国君出来,已经是尤其无力了。
萧羽彦大步走上龙椅,朝臣们东倒西歪地站着,一动也不想动。但当韩云牧走进来的一刹那,整个朝堂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
大臣们瞬间像是被人拿木板夹住了腰,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等到韩云牧走到最前方之后,他们才紧跟着他一起向萧羽彦山呼万岁。
萧羽彦才刚走了几步路,却已经是汗流浃背。身后虽然有宫女在扇着巨大的芭蕉扇,可这点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要不是为了维持国君的形象,萧羽彦早就伸出舌头大喘气了。
话音刚落,令尹武子都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萧羽彦抬了抬眼皮,却见武子都嘴上叫着陛下,眼睛却瞧着韩云牧。刚登基那会儿,萧羽彦还会咬牙切齿,到了如今却只想过点安生日子。
毕竟韩云牧这大奸臣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指不定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就自个儿当国君了。
“齐国使臣昨日前来,称齐国愿与黎国结秦晋之好。为表诚意,齐国提出愿与我黎国和亲。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听到“和亲”两个字,萧羽彦顿时汗如雨下。
“寡人不允!这齐国公向来奸诈,齐国的公子顷白更是诡计多端。这其中必定有阴谋!”
萧羽彦话一出口,满朝文武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大司马。
他虽不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但谁才是黎国真正的掌权者,一目了然。
他静默良久,才缓缓开了口:“陛下三思!”
只这四个字,萧羽彦顿时心凉如水。果然,方才还一言不敢发的朝臣们顿时像是有了靠山,纷纷凛然正义地劝谏国君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萧羽彦咬牙切齿地看着韩云牧,这一帮老东西根本就是墙头草。
黎国与齐国相毗邻,但黎国历来与世无争。只是齐国近年来日渐强大,总想着称霸五国。以前周王室强盛,各诸侯国还只是小打小闹。自从周王室衰微,齐国就越发张狂起来。
年前还派兵骚扰了黎国边疆的禹城。只是黎国处处退让,又总拿周天子说事儿。齐国苦于师出无名,一直未曾向黎国下手。
此次说是和亲,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早朝之上,除了和亲以外,萧羽彦还是处理了一些政务。但多数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哪两家大臣要结为儿女亲家了,请国君赐婚。譬如江淮以北大旱,国君要下罪己诏,云云。
表面上看,萧羽彦还似模似样地当着这个国君。可实际上,重要的事情早就被韩云牧处理掉了,真有什么大事,根本不需要在朝堂上决策。
并且是连休三日!
循例,朝臣们每隔半个月才能休沐一日。可天气如此炎热,文武大臣们还要穿着厚重的朝服,一早就受不了了。听闻萧羽彦的提议,几乎是要立刻重新投入国君的怀抱,山呼万岁。
韩云牧对此不置可否。于是萧羽彦便当他是默认了,当朝宣布从明日起休沐三日。
三天不用对着韩云牧这张苦大仇深的脸,萧羽彦的心情好比那艳阳高照,一路哼着黎国的小调回到了寝宫。沁弦也止不住跟着高兴了起来:“陛下,您可想好了,这三日都要怎么过啊?是去找李夫人,还是邓美人啊?”
萧羽彦面色一沉,甩了甩袖子:“寡人心情正好,别提那丧气话!”
沁弦抿唇窃笑。萧羽彦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是不是寡人平日里惯的你,敢拿寡人寻开心?!去,准备一套便服!”
沁弦顿时变了脸色,连连告饶:“陛下饶命啊。您可千万别再溜出宫了。上次奴才挨了大司马大人那二十大板,到现在还疼着呢。您就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你怕他打,就不怕寡人么?!”萧羽彦恶狠狠地横眉瞪着沁弦。
他嬉笑着看着萧羽彦:“陛下心善,舍不得打奴才。”
萧羽彦觑了他一眼:“是么?你可以试试,看寡人舍不舍得打你!”
沁弦慌忙挣脱了萧羽彦的钳制,唉声叹气出了未央宫。萧羽彦脱了龙袍,只穿着亵衣坐在凉席之上,吃着一片刚刚冰镇过的西瓜。
不一会儿,沁弦便捧着两件内侍官的常服走了进来。
于是,当天夜里。两道身影匆匆穿过御花园,驾轻就熟地一路七歪八绕走到了皇宫之中一处极其隐秘的去处。
沁弦做了最后的垂死挣扎:“陛下,咱们真的要出宫吗?被大司马发现了,他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您呢?”
“笑话,寡人会怕他?!平日里韩云牧那奸贼闭塞圣听,寡人不知民间疾苦。如果不是经常出宫,又怎能体察民情?!”萧羽彦正义凛然地说完这番话,一弯腰钻进了草丛中的狗洞里。
这狗洞并不是普通的狗洞,而是萧羽彦苦心孤诣,偷养了一只田园犬。每日命沁弦逼迫它打洞,这才三年如一日地打出了这能容一人穿过的狗洞。得来十分不易。
第二章 寡人的头顶的森林
萧羽彦想要后退也已经迟了,对方拨开了草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万籁俱寂。
下一刻,那人一把将萧羽彦拎了出来。
“好你个小黄门,为何深夜偷溜出宫?!”那人声音低沉而雄浑,这一嗓子吓得萧羽彦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大哥,别嚷嚷。叫来了御林军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沁弦也钻了过来。瞧见这情形,顿时大惊失色。萧羽彦慌忙踢了他一脚,以免他惊慌之下叫出声来。
那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你们俩莫不是偷了宫里的东西,想溜出宫去卖吧?”
萧羽彦和沁弦低下头,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这在那大汉看来,就是心虚地承认了。
那大汉促狭一笑,忽然将两人拢了过来:“实话跟你们说,我也是来偷的。不过不是偷东西,是偷人。”
沁弦惊愕地抬起头,刚要说话,却被萧羽彦狠狠掐了把腰。他闷哼了一声,忍了下去。
“你们也别惊讶。咱们陛下头顶上也不缺那么点绿。毕竟这黎绿公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你胡说什么!这般有辱圣上,是要杀头的!”沁弦听不得别人侮辱萧羽彦,气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正主却拉住了他,向那位初次谋面的‘襟兄弟’拱了拱手:“兄台好胆识。不知今日会的是里面哪一位啊?”
“这你们就不用知道了。”那大汉推搡了两人一下,“你们俩现在蹲下,让我踩着过去。我就不把你们偷东西的事情抖落出去。咱们各取所需,如何?”
萧羽彦想了想,眼睛微微眯起。沁弦偷眼瞧着萧羽彦,只觉得陛下有时候的神情和韩云牧莫名地相似。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好啊。助人乃快乐之本嘛。”萧羽彦说着便半蹲着趴在了墙边上,沁弦也只好照做。那大汉也不客气,一脚踩在萧羽彦的腿上,另一只脚踩在沁弦的肩上,三两下翻过了墙头。
萧羽彦负手听着里面落地的声音,感慨道:“小弦子,你说这世间还有比寡人更加大肚的君王么?寡人此举,将来可配得上记入史册?”
沁弦听到这番话,鼻子一酸,差点流下了心疼的泪。天下间,也只有他们陛下这般大肚。撞见妃嫔偷情,不但没有砍了这人脑袋。还屈身助那人翻了墙头。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无私的天下为公的精神!
沁弦对萧羽彦的敬佩之情还没来得及表露,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狗吠声。接着一声男子的咆哮声划破夜空,高墙那边火把的光照得透亮。
萧羽彦拍了拍身上的灰,神色泰然,负手道:“走吧。再晚就要被发现了。”
牧野城内的大街小巷,萧羽彦早已经烂熟于胸。两人赶到了喧闹的夜市,小摊贩们吆喝着琳琅满目的小物件。不少女子也轻纱覆面,和三两小姐妹一同手牵着手,嬉笑着走在街市上。
萧羽彦在一只三色的风车前,一阵风吹过。那三色的风车顿时变成了彩色,如同天边的彩虹。萧羽彦欣喜地拔了下来,转头便走。小贩正要叫住这个似乎宫里出来人,另一个小黄门便上前一步,飞快丢了个铜板下来。他收了铜板,摇了摇头,王都里的怪人可真多。
萧羽彦鼓着腮帮子吹着风车,忽然瞥见前方一堆人聚集在一处,边加快脚步挤了进去。沁弦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快追上了。没成想,一眨眼,国君又不见了。他只好周围四处寻找了起来。
别处人声鼎沸,这里虽然人群聚集,却十分安静。只有最中央的一名老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一段评书。萧羽彦挤进人群,贴着一个胖大婶坐了下来。
那胖大婶正要发作,瞥了萧羽彦一眼,又红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听到一半还抓了把瓜子塞进了萧羽彦的手里。
萧羽彦也不客气,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胖大婶也不知不觉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今天这故事,讲的是诸侯国内一段耳熟能详的风月史。不巧,萧羽彦正是这段风月史的主人公。而另一位主人公,则是那位即将和亲过来的云洛公主。
众所周知,诸侯国的储君们在幼年之时,都将会被送往周王都的稷下学宫学习六艺。故而各国国君在未成为你死我活的仇敌之前,都曾经有过一段值得怀念的同窗岁月。
以至于萧羽彦每每听说哪两国打得不可开交,曾经的同窗兵戎相见,都会暗暗称奇。
稷下学宫之中,除却各国储君之外,世子们经过选拔也可一同入学。但女子却无资格于男子同窗。
但云洛公主是个奇女子。她十二岁那年女扮男装进入稷下学宫,与众多的世子们一同学习六艺,且样样出类拔萃,不让须眉。即使是后来周天子得知了云洛公主之事,也不忍加以责怪。
反观萧羽彦,成日里偷懒耍滑,胸无点墨。六艺没有习得,吃喝嫖赌骗,学的是五毒俱全。丢尽了黎国人民的脸面。
怎奈黎国的国君有七位皇嗣,前面六个都是公主,只这一个世子。这太子之位才无可奈何地便宜了萧羽彦。
这般天差地别,萧羽彦与云洛公主却还是传出过一段情。因为流传时间太过久远,又是口口相传,具体细节大家已经不得而知。只知道有一日,云洛公主与众人一同前往西山围猎。她与众人走散了,失踪了一天一夜。
众人遍寻不见,回来的时候却见到她和萧羽彦一同归来。从此之后,两人便开始同吃同住,如胶似漆,甚至如厕之时都会携手同去。
起初,其余同窗只是羡慕两人感情甚笃,并无他想。直到云洛公主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后,世人才砸吧出点别样的滋味来。
说书先生今日讲的,便是两人相识的这一段。
“放你娘的狗屁,朝歌那地界儿哪儿有野熊。”人群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立刻被众人一阵眼刀压了下去。萧羽彦只好低着头继续磕起了瓜子。
说书先生扫了人群中的萧羽彦一眼,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云洛公主紧握着腰间的匕首,咬紧了牙关。果然,远处那道巨大的身影渐渐显现,不但行动笨拙,且又高又胖。不是野熊又是什么?!云洛公主躲藏了起来,屏息等待野熊靠近。以出其不意,给它致命一击!就在那熊瞎子步步靠近,云洛公主绷紧了身子即将暴起之时。忽然,那畜生竟口出人言,唤着云洛公主的名字。
云洛公主定睛一看,呵,这哪里是什么熊瞎子,分明是咱们黎国的国君嘛!”
众人立刻哄堂大笑,有人拍着桌子,有人眼泪都笑得掉了下来,还有人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萧羽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丢下了一句:“笑点真低,这届百姓不行啊。”便抓着剩下的瓜子拂袖而去。
首先这谥号乃是君王死后的称呼,可见黎国百姓用心之险恶。其次,这绿公便指的是,萧羽彦的后宫时不时会有妃嫔爬墙一事。曾有说书先生说过,韩云牧已经斩下了六颗奸夫的脑袋,集齐七颗,就可以为萧羽彦召唤绿帽子了!
萧羽彦起初听到这么个说法,差点吐血。后来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对后妃们爬墙一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这说书先生倒也不算是夸张。萧羽彦十二三岁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墩。黑漆漆的森林里,云洛公主确实说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头熊呢。”
这句话刺痛了萧羽彦幼小的心灵,从此开始奋起节食,勤加锻炼。终于变成了如今这清瘦的模样。
萧羽彦一路嗑着瓜子,一路四处打量着夜晚前来出游的公子哥儿。这一个个眉清目秀的,粉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要是能随便敲晕一个带回宫,那该有多好。
方才还热闹的街市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小摊贩们急急忙忙收拾起了自己的摊子,四散奔逃。小孩儿的哭声,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一个卖汤圆的小哥推着他的小车撒丫子一路狂奔而来。
萧羽彦还在晃神,卖汤圆的小哥和他热乎乎的汤圆已经义无反顾地撞了过来。眼看着这滚烫的汤圆就要兜头浇来,忽然,一只手揽住了萧羽彦的腰,轻轻一带。一瞬间天旋地转,天地间只剩下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和面具下清冽的双眸。
第三章 把人掳来
萧羽彦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心如鹿撞。这般情景,岂不是说书先生们常说的英雄救美?!多少一见倾心都是开始于此。
于是,萧羽彦朱唇轻启,刚要娇弱地道一声谢谢。方才撒出去的瓜子壳哗啦啦落了两人一头一脸,还有一粒掉进了萧羽彦的嘴里。
带着面具的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却见对面这个小太监模样的小哥正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是被吓傻了。
他关切地低头看着这小哥:“你没事吧?”
萧羽彦摇了摇头,依旧是目不转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身形高大,一袭黑色锦袍。虽看不清面容,但风姿卓然,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优雅和贵气。
这种贵气,只有养尊处优的王宫贵胄子弟才有。
男子伸手晃了晃,见那小太监是看呆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兄弟,马路中间危险,你还是到一旁先躲避一下吧。”
萧羽彦回过神,连忙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在下改日也好去登门拜谢。”
男子唇畔扬起一丝笑意:“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说着伸手从萧羽彦的头上摘下了一颗瓜子壳,衣袖间传来了淡淡的梅花香,“在下还有些急事,不便逗留,告辞了。”
萧羽彦痴痴地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人间极品呐。”
“诶哟,我的祖宗诶。公子可叫我好找啊。”沁弦忽然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要不找个客栈住下吧?”
萧羽彦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方才躺在男子怀里时,那结实的胸肌和满溢的男子气息。
沁弦熟练地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循例是要了一间大屋子。他已经习惯了打个地铺,陛下一有吩咐,他就会立刻醒来。
两人晚上吃的少,沁弦便要了些晚膳。两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去了后厢房。店小二先进屋去收拾,萧羽彦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萧羽彦心头一振,激动地追了上去。但那人走得很快,拐了个弯儿就不见了。
萧羽彦只好悻悻地回到了房间里。小二哥已经收拾妥当,沁弦也将晚膳摆好,等着萧羽彦先行用膳。
沁弦看着陛下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羽彦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窝窝头:“小弦子,你说如果寡人一天之内碰到同一个人两次,是不是证明,寡人和那个人很有缘分?”
沁弦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奴才的家乡有个说法。如果一个人在一日之内遇到另一个人三次,那么这两个人注定会有许多的牵绊。”
萧羽彦一声断喝,吓了沁弦一大跳。下一刻,屋子里忽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诸侯国内,寻常的高门大户都会养食客。萧羽彦还是太子的时候,府上也养了不少食客。后来韩云牧当上了大司马,明里暗里整走了不少。剩下的一部分被萧羽彦训练成了暗卫,保护自己。
其中最称心的就要数十七了。
十七之所以叫十七,因为他是萧羽彦的第十七个影卫。此前的影卫都不堪忍受萧羽彦的厚颜无耻,纷纷选择离去。最后只有十七留了下来。
“小十七啊,寡人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十七低着头一言不发,萧羽彦叹了口气。小十七什么都好,就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有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寂寞地坐在屋顶上,萧羽彦真的很担心他哪天想不开就抑郁了。
“你知道寡人向来是求才若渴的。今日刚巧就碰到了这样一个人才,你去替寡人请过来。好让寡人与他可以促膝长谈天下大事。”
十七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就是把人掳来么?”
萧羽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所说小十七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寡人是一国之君,这叫掳么?这叫宠幸!”
十七深瞧了萧羽彦一眼,身形微动,消失在两人面前。萧羽彦转过身,继续喝着鸡汤。沁弦心神不定地看了看窗外,满脸焦虑:“陛下,您这样强抢民男,若是传出去,恐怕不大好吧?”
萧羽彦瞥了他一眼:“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小十七知。谁会传出去?”
就在两人言谈之际,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是花盆被撞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萧羽彦看向沁弦。他连忙向门边走去,想要看个究竟。
萧羽彦心下大骇,想要捂住十七的嘴,却已经迟了。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眯着眼睛瞧着萧羽彦:“你就是幕后主使?”
萧羽彦正要否认,沁弦忽然一个纵身英勇地扑在了前方:“大胆奸贼,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动我们家主子!”
萧羽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有这样耿直的手下,英年早逝已经是注定的命运了。
那人借着烛火上下打量了萧羽彦一眼,眉头紧皱:“你不是今天下午街市上那个小哥么?我好心就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萧羽彦拨开沁弦,面色沉着:“兄台误会了。方才我也是无意中瞧见了你,觉得是缘分使然,所以想让我的手下请兄台过来一叙。可能是我的手下误解了我的意思,得罪之处还请恩公见谅。”
男子挽了个剑花,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原来如此。阁下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不过我说了,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说罢转身要走。
萧羽彦鼓足了勇气追了上去:“恩公虽施恩不望报,我却不能不知恩图报。你看,我们一日之中遇见了三次,岂不是缘分?不如喝一杯酒如何?”
男子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也好,既然有缘,喝一杯也无妨。”不过,男子低头看着萧羽彦,“小兄弟,你不要再叫我恩公了。祁墨是我的名字。”
“我叫言玉霄。”萧羽彦做了个请的手势,祁墨便转身一同回到了屋中。
萧羽彦吩咐沁弦道:“阿弦,去老板那里要壶酒来。要上好的竹叶青,陈年窖藏,五十年以下的不准拿出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沁弦说罢正要离去,忽然瞥见萧羽彦在冲他使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一溜烟跑了出去。
十七受了伤,却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萧羽彦回到屋中,瞥见那一滩血的时候,神色顿了顿。旋即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和祁墨一同入座。
“言贤弟,方才误伤了你的属下,愚兄失礼了。”
萧羽彦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误会。祁墨兄不必往心里去。”
说话间,沁弦已经手脚麻利地抱着酒坛赶了回来。他清理了一下桌上的剩菜剩饭,摆上了两只白瓷碗。萧羽彦面色一沉,瞥了沁弦一眼:“阿弦,我跟你说了多少遍。竹叶青应该用的是小只的酒杯,这白瓷碗盛酒,只能是牛饮!”
“罢了,不跟你计较了。”萧羽彦说着瞧向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祁墨兄不要见怪,这酒楼简陋,也只能将就了。”
萧羽彦连忙捧起酒杯:“那我也为此前祁兄的救命之恩,干了!”说完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酒。
“好酒量!”
几杯酒下肚,此前的隔阂总算消解了一些。两人一面喝酒一面闲聊了起来。
“听祁兄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走散了不要紧啊。我言玉霄在黎国也算是有些人手,回头我派人帮你找!”
萧羽彦笑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小富即安。”
“言贤弟谦虚了。不过我初来乍到,不知道黎国都有什么新鲜的见闻?”祁墨瞧着萧羽彦,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萧羽彦撇了撇嘴,嘟嚷道:“左不过就是国君那些个事儿,翻来覆去讲。没劲透了。”
闻言,祁墨却没有接话,而是身形晃动了几下。萧羽彦伸手晃了晃:“祁兄,你怎么了?是不是这酒太烈了?”
第四章 酒里有毒
萧羽彦吃痛地想要抽回手,却没有成功。
忽然,祁墨听到了一声冷笑:“我又不傻。这酒我也要喝,我只不过是让阿弦把药下在了你的碗里。”朦胧中,祁墨看到了一张凑得很近的脸,修长的睫毛似乎要扑在他脸上。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小模样可真俊。”
祁墨咬着牙,想要砍掉这可恶的家伙的手,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萧羽彦叉腰大笑了起来:“小样儿,还跟老子斗。你太嫩了!”
一直静默地守在高出的黑影翩然而落,像是一片轻尘。
“主人有何吩咐?”
萧羽彦指了指已经晕倒的祁墨:“方才就是他打伤的你,寡人给你报仇的机会。”萧羽彦正要让开身,忽然又补了一句,“不准打脸。”
但十七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单膝跪地,刚毅的轮廓不带分毫波动:“属下与他并无仇怨。”
十七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属下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主人。其他都与我无关。”
十七看了眼一动不动的祁墨,不知道萧羽彦要怎么跟这个人挑灯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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