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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奪愛.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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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夺爱
作者:月之韵
1.-001 小试身手 笑白夜劫蓝公豪
浪击崖岸,款款的海潮有节奏地推进着;晚风徐徐,深秋的傍晚却带来肃杀之气。
刚刚从蜃楼峰徒步归来的女子蓝笑白坐在海岸边,双手托举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远眺着海面,似有着难解的心结,也似凝神思索,想从大海里找到一个渺茫的希望。暮昏慢慢袭来,凝重的水汽渐渐吞食了她弱小的身影,她还是没有站起离开的意思。
当日午后,蓝笑白匆匆放下背囊,没有跟五年未见的娘叙话便晃悠悠地走出家门,她告诉娘,急着去看望一同回家的同伴,她撒了个谎,娘张口结舌,也不知道怎么挽留,责怪不能,只能叮嘱笑白别疯疯癫癫的,看了同伴赶紧回家,要做她最喜欢吃的土豆炸酱面。
蓝笑白点头,并不惊喜。在胶东,历来的习俗是迎归的面,送出的饺子,蓝家做不起海鲜面,只能规矩一下,削几个土豆,舀一勺面酱,给笑白做点可口的饭。
“娘,要是我回来晚了,您和我哥就先吃,莫要等我。”蓝笑白换了一身装束,在腰间带子上别了三只飞镖,拉伸着衣角,边说边走,她娘知道女儿从小就脾气乖戾,不好劝说什么,只能点头,但不满的神色还是露出几分。
“疯够了早点归啊,笑白。”笑白的娘无奈地嘱咐,她也知道这些话对笑白来说也是白吹吐沫星子,但还是要念叨几句。
蓝家的笑白也没有私塾大名,她也没有入庠序之教,本来蓝笑白的爹活着的时候想给她取个学名,但也没有想出个顺口的名儿,也就耽搁了,因笑白小时候就蹦蹦跳跳的,就是喜欢笑,长的也白净,但没有个坐性,白眼珠似乎比平常人家的孩子的多些,周围的邻居看着觉得特别,私下喊她“小白眼”,她并不搭话,报之以笑,邻居觉得她精神也有点不正常,再看她走路的姿势,扩胸而摇晃,毫无女孩子之规范,大家除了跟她逗笑,并不看好她的未来,从小看老嘛,女孩子也没有人去指望她成器。
且说这山东辖内的登州府,下辖十多个县域,土地广袤,频临黄渤海,东临大洋,与东瀛相邻;隔水相望,南接朝韩,可以举目望其大概,也是一个安居的好地方,但晚清乱季,民不聊生,盗贼蜂起,官衙为恶,乡霸极端,害人之命算是踩踏一只蚂蚁。
耸立于黄海之畔的威灵山峰巅,是自古藏雄纳枭之所在,自然处于威灵山下的村落难以平静,特别是这蓝笑白经过五年学成出道归来,山下的蓝家屯附近的村落便鸡犬难宁,尤其是那些豪门富户,更是惊悚万分。远近几处村落也接连发生了一些盗劫之事,连那些贫无分文的农家人也惊惧几分,那些作恶之人更是戒备加剧,提心吊胆,生怕遭遇不测。
是年的八月十五,是蓝家屯富户蓝公豪大女儿出嫁之日,在吉日降临之时,全家上下人手自然是捉襟见肘,颇有宫中侍女颠着碎步复命奔波的忙碌之氛围。
就在距威灵山下富户蓝公豪女儿要出嫁的前两天晚上,正是蓝笑白归家的当日,是夜,原本是未望之月,也该清辉粼光,高悬天宇,但此日晚上偏逢阴霾,似有风尘掠起,稍稍风驻,但也还是低云密布,月亮尽管不是很圆润,但时而探露出皎洁的月白,挣扎着探望这山前的蓝家屯,时而被浓云抱住,隐了俏容,让人去遐想。
蓝笑白早就在归家之前做着各样的复仇计划,她舅舅葛千树给她消遣的那本《彭公案》,不认得的字就跳过去,她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她想着将那些飞盗劫财、淫棍采花的情节,也改造一番,化为她渴望的现实。
这蓝笑白也是小小的心性,她觉得还不足以威风凛凛地杀人越货,将仇家一夜清洗,她有着“温柔”的打劫掠财,整死仇家的想法。
钱中堂几日总是心跳异常,他也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一种旦夕之祸可能临头的担忧。
管家特地再去盛放嫁妆的偏屋看了看门锁,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放心了才踱步离开,这踱步的习惯只是他在下人或者是独处得意的时候才表现出来的,在蓝爷那,他都是碎步趋行,唯恐蓝爷不悦,说他办事不利索。
约摸夜里二更稍深时刻,蓝爷院子人静出奇,只有草丛间的蟋蟀有时发出几声鸣叫,更衬出夜的宁静。一个黑影自墨砖砌成的高墙外,健步如飞,临到墙壁的一刹那,突然身体悬空而起,抖起身披的夜行衣也如经风一般的猎猎作响,矫健的身姿宛如轻飘潜水的乳燕,立时脚步轻点墙壁,敏捷登上高墙,双手攀住那墙顶砖砌造型的镂花四角窟窿,撩起另一条腿跨坐在墙头之上。
此人便是不日从威灵山回到蓝家屯的蓝笑白姑娘。她一个鹞子轻飘,腾挪到距下足有一丈五尺高的地面,稳稳地立定站住。
白天,她曾来蓝爷家周围看过,顺着墙缝,她瞥见那些家人忙着进出靠西边的那所侧房,便知道嫁妆都是安放在那里。看见那些用盖子簸箕端着的热腾腾的花卷馒头,她尽管不感兴趣,但也流出一丝口水。
蓝笑白摸到偏门处,掏出梨耙铁齿,将那门的一个铁鼻子从门里边撬开,让一扇门板吱呀一声打开,预备了运送劫财之通道。
蓝笑白返回到那所盛放嫁妆的屋子,看屋子上了锁,便来到窗前,将手指伸进口中打湿,戳开窗户纸,往里一看,不错,正是堆垒满屋。她轻轻锯断一根窗棂,然后缩身进入,从里面撬开栓插窗户的木板,让窗户大开。
几匹绸缎,一箱子衣物,不一会儿功夫便搬出了蓝爷的院子。她回头再进屋察看,感觉东西少了点,比喻细软首饰什么的,一件也没有,颇有些怅惘。
她见土炕上有一个板箱,伸手掂量了一下斤重,感觉像是有货色的样子,便还是拿了那根铁耙齿子撬了箱盖。
“搜刮民财,原来悉数在此!”蓝笑白看见那些珍珠翡翠银两元宝之类的东西,便脱口斥道。
她伸手抽出腰间捆住的那个口袋,将那些细软装了个净空。
蓝笑白挺身看了看墙壁,感觉要写点什么才肯罢休解气,古有大盗,窃得财物,或者杀人越货,都是拿了石灰粉末往墙壁上写了大名。
蓝笑白想来好笑,便自言自语道:“姑娘本次就轻饶了你,吃个哑巴亏吧!”
那扁担山下是一片岚葬岗,杨树挺拔,浓荫遮蔽,如果经风一吹,则簌簌作响,再去仰视,树上的叶子绿白相间,颇有些如出殡时的幡旌,平时村民见了都感觉毛骨悚然,如果是到了傍晚则根本无人敢经过,三碗也不敢过岗。大人们看孩子时候,如果孩子不听话哭闹不歇,都是拿送他去岚葬岗来吓唬,你还别说,鬼神的惊悚吓不倒孩子们,倒是这岚葬岗竟有如此震撼力。
那扁担山上也就不大有人敢去攀游了,据说山顶有个岩洞,洞口呈大扁的形状,如蟾蜍的扁嘴。
关于这岩洞还有个传说,不是很吓人,但不乏神奇与怪异。
儿子的父亲也就再没有回来,四处寻找,也不见下落。
蓝笑白不相信这些诓人的鬼话,她决定先把那些从蓝爷家盗来的绸缎衣物布匹先放入山洞暂存。
月亮有时探出头,但还是不能看清楚蓝笑白的模样,大约只能看她的身段。
她着一袭夜行衣,微风吹拂,摆起衣幅;头上挽了高髻,恰似一耸小小的山峰。身高不足四尺,脚步轻盈利落,看上去称不上百斤重的样子,略显单薄,因为蓝笑白自小就身板羸弱,长成如此身段,且可以举物过肩,那已经是可贺的一件事了。
蓝笑白到家之后,便将细软放入瓷坛之中,轻声抱入地窖里,用泥土覆盖在上面。胶东一带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地窖,是在地上深挖一处空穴,预备冬天藏地瓜一类的过冬食物,平时阴暗潮湿,不大有人进去,所以霉味十足。这倒使得她更加放心。
到了第二天早上,管家钱中堂被那个派去看护偏房的伙计叫醒,来到偏房一看,顿时瘫坐在地上,待那个伙计将他搀扶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什么声响也没有听见!”刘顺只能如实报告。
“我是问你东西!”管家终于反过神来,说话开始利落了。
刘顺只是低头不语。
管家无法去踱步,一溜小跑去报告蓝爷公豪。
本来是坐在炕沿抽烟的蓝爷,烟袋往炕沿一磕,一步到了管家跟前,睁了圆眼,凑近管家低着的头去问道:“你说什么?”
“小姐的嫁妆被盗。”管家更清楚地再说一遍,且换了说法,让老爷更明白这个不幸的消息。
“还不带人沿周边寻找?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蓝爷只能把人丁打发出去寻找,但他也知道,这等于是大海捞针,真是贼跑了,自己在家抡扁担,白白煞狠生气。
中午时分,外出寻找财物的人丁都空手回来了,哪有半点踪迹。
“没有什么线索?”蓝爷还是拿管家审问,蓝爷再也不能找出第二个可以使唤的人,希望都寄托在管家身上。
“没有。小贼是从窗户进去盗窃的,东西是从后花园的偏门搬运出去的。”管家详细汇报自己的发现。
“现在我听这些有个屁用!”蓝爷的火气一直没有消歇。
管家知道再去渲染更是羞辱蓝爷了,便不再语言。
“去报官!”蓝爷吩咐道。
“我现在就去!”管家应声就要夺门而出,但被老爷叫住。
“是!”管家听命。
“到账房取几锭银子带上!”蓝爷吩咐。蓝爷对洪县令送银那只是规矩一下而已,并不放在眼里。
管家不敢多问要取多少,只能自己去合计携银的分量。
这是蓝笑白娘的声音,她也怀疑女儿归家便外出很不安分会惹事。
2.-002 购地起怨 犬啮生父罹横祸
“娘,你老这是咋地?是不是一只麻雀上屋檐你都以为大祸临头!怕他个鸟,保子怎么了,我回来保子怎么知地?”这生性已经大变的笑白一个鹞子翻身,刷地坐起,拉住娘的手,接过那个灯烛放入窗窝子里,盘膝跟娘坐在炕头上。
蓝笑白的娘也是试探,看笑白的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野,提亲的事儿也就咽回肚子里了,她必须找准了机会再跟闺女细谈,总之,打发出去,有了男人看着应该就安分了。
她也忧虑,是不是娘舅跟笑白说了她爹的死因,没有真凭实据,但猜得出是蓝公豪所为,这是她跟娘家弟弟揣摩的,会不会她舅舅泄露了些什么。
“嘿嘿,娘,我就是想让你老看看,我身子骨壮了,没有你说的惹祸的意思。”笑白不想让她娘跟着担惊受怕的,忍住刚才肚子里的满腔怒火,收敛了她的义愤填膺。
“那就好,那就好,你爹去了,你走了,倒也安分了几年,惹不起的,人家蓝爷上通官府,下有家丁,我们斗不过,就希望有个遭雷劈的机会,我们可别再生枝节了。”笑白的娘还是不放心,便说出关节厉害,以唬住有些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笑白。
是夜,蓝笑白与娘的见面叙旧倒成了息事宁人的叮嘱,她憋住怒气,看看灯烛将尽,便推搡着老娘去屋里安息。
那时,蓝笑白尚幼,但她父亲被蓝爷使坏无端打死的场景还隐约记得,那是她一再追问舅舅葛千树才隐约知道一点。
这蓝家本也是蓝公豪的佃户,可靠着蓝笑白舅舅的接济,便在蓝公豪的西泊地界里买了三亩地,本想可以耕田自食其力,不再为人做工,但,孤零零的三亩地靠近蓝公豪的地边,蓝笑白的爹为了让自家的地儿与富户的地划清界限,便腾出自己的地边,开挖了三尺余的地沟,以示分明,当然也是惜土如金,就像买了件家什,怎么也得包裹几层,其实,那地界深沟不挖,蓝公豪也不会让北山蓝家安生。
挑沟的傍晚,蓝公豪的管家纠集了几个蓝家的亲信族人,将蓝笑白的爹蓝传旭唤到了地头。
蓝公豪的管家钱中堂没有出面,他是一个逢事善于计谋的人,找到了蓝家的族人蓝申杰,暗中使了几锭银两,拉到无人的角落,吩咐一番。
至于“平起平坐”,蓝申杰不敢奢望,但这份仁至义尽也足矣,他多么希冀可以仗着蓝爷的亲族势力得到一星儿半点恩施,也可以雇工放租,成为一方富民。
其实,那几亩地也就是山野薄地,与其守着,不如夺了蓝传旭的沃地,舍去那几分薄地,还卖个人情给族近之人,按理说,这蓝笑白的爹蓝传旭也是蓝公豪的族人,但早已出了“五服”,也就是五辈之外,不成亲族了。
蓝公豪将这个意思密授管家钱中堂。
那钱中堂也是算计到家了,估摸这蓝传旭不会轻易舍弃那片地,就是出价也不能得逞,只能先托了蓝申杰来行硬招,不想夜长梦多,倘若婆婆妈妈的,失去机会,闹得沸沸扬扬,对蓝爷也不利。这蓝申杰也是动起粗来绝不手软,也因此被钱中堂看中。
“呵呵,你也是蓝家侄子辈儿的吧?凡事也得让着豪爷,不是?”蓝申杰开门见山,“豪爷一共出40两,你看如何?”
按说,蓝传旭属蓝公豪的侄子辈不假,但已经不在族人之列,而且只是一辈之差,蓝申杰也是凌势欺人,不会有商量的余地。
“蓝爷不会再多出了,他老人家要开春在这里修沟渠,你不能挡住蓝爷的水路吧?”蓝申杰假善连连,道出买地的理儿,但眼睛盯着那新开挖的沟渠,怒气借着眼光在喷射。
“真不行?”蓝申杰也是耐住脾气讨问许可。
“你不要不识好歹了,你啥时候看见我们蓝爷可以跟人讨价还价的?”蓝申杰已经露出凶相,他早就觉得协商难成,只是要磨磨嘴皮子,等着天黑。
日头很自觉地坠落到扁担山下,残辉迷离地照着山下乱葬岗的树木间隙,似乎就连这个恐怖的地方也不舍得马上离去,依依不舍,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怖,残阳滴血,在西边的天空涂了如血染的片云。
蓝申杰蹲下,摸出他的长烟袋,吧唧几口便磕掉烟锅子里的灰烬,显得亟不可待,他时而瞧瞧无言的蓝传旭,时而四下瞭望一下,显得心不在焉。
“没有商量的余地?”蓝申杰没有看着蓝传旭,很不耐烦地再问。
“爷呀,你就饶了本家的小命吧,这地是我一辈子的本金换来的,你这不是要我的命?”蓝传旭的话已经暗示了他的意思,要以命相搏,蓝申杰也听出暗藏杀机的话了。
“看看,你还跟我耍赖了不是?你那小命跟我有什么瓜葛?值几个钱呀?”蓝申杰说这话也是磨牙。
“我的地,我说了算,怎么,明抢是吧?”蓝传旭想不到他会霸道如此,也以硬碰硬,还跳到了自家的地埂上,跺了一下脚。这个动作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表达着他的激愤。
“好,走着瞧!”蓝申杰也不跟蓝传旭再理论下去,扭头就走,撇下这个看着自己得手仅有半个月的土地在发愣的蓝传旭。
皆一身黑衣,头扎黑布巾,尽管没有蒙面,但却是生疏的面孔,天色不是暗沉,但可以模糊地看出一点眉目,蓝传旭想不起在哪见过。
正在蓝传旭寻思着准备走脱之际,两个黑衣人马上挪步分开,包抄了他的前后。
“蓝传旭是吧?叫你卖地你不卖,那就卖命吧!有人要你的命,怪不得我俩!”站在蓝传旭身前的家伙怪声说道,但的确是本地口音。
蓝传旭明显难以对付二人,但不能不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想起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尤其是刚刚有了土地,却招来横祸,他明白是蓝公豪背地指使,求饶无用,只能借机延缓时间,准备撒腿跑掉,但哪里还有退路,他趁机看看已经走掉的蓝申杰,知道他是帮凶,但为时已晚,已无见踪影。
没有再给蓝传旭时间,站在他身后的家伙一棍打下,蓝传旭没有吭声就倒下了。
站在乱葬岗树后的蓝申杰,马上放出一条凶猛的恶犬疾驰而来,直奔扑地而卧的蓝传旭。
站在蓝传旭身前的那个黑衣人用棍子轻轻打了一下恶犬,恶犬举头嗅嗅,然后摆着短促的尾巴,靠近他的身边,似乎在等待吩咐。
“走,拖走!”他吩咐举棍害命的家伙,然后拉起蓝传旭的一条胳膊,向乱葬岗拖去。
一处新掩埋的坟头还散落着纸钱,几张压在砖头之下的纸钱被微风抖动着发出声响。蓝申杰从树后走出,看了看被打个半死的蓝传旭,掩住鼻子道:“放犬!”
那黑衣人一声“上!”那犬就像猛虎扑食,揪住蓝传旭的长衫一阵撕扯,发着急促的喘息。
蓝笑白的娘见蓝传旭天色已晚也不回,便担心出事,便招呼儿子蓝秀雨一同向野外寻人。
但发现蓝传旭的时候,人气全无,二人回村招呼了几个年壮的汉子抬回了蓝传旭,然后送到邻村的老中医方宝堂那里,方宝堂切脉片刻,然后伸手试了鼻息,摇摇头避开了蓝家人的恳求目光。
蓝家的蓝笑白尚小,但看见给爹出殡,已经明白发生了丧父之事,只是整日不思饮食,看看日渐消瘦的笑白,她娘才托人招呼娘舅过来,带走了她,娘生怕笑白也难以保命。
话说蓝笑白日后听到舅舅仔细言明,便身怀大仇必报的心念。
尽管舅舅说是爹被恶犬咬死而致命的,但西泊的那三亩地已经被蓝爷霸占就是明证,她多少也清楚是蓝爷先害命再放犬,以造成假象。
蓝笑白想想自己五年时间跟随舅舅和几任师傅学练功夫,历尽磨难,好想叫醒了一房里的娘,抱头痛哭一顿。
但她想起舅舅在她临走的几句叮嘱的话,便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拉过那床已经暴露出花絮的被子,遮住了肚子,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她估摸已经是凌晨丑时了,她还要随时应付可能的生变,必须养足了精气神,也不能让娘看出自己的憔悴。
3.-003 喝退鬼影 临街叫骂摄蓝爷
“临事低调,莫张扬,更不能轻易出手;实在忍无可忍,就使出几分,切莫露出真相。”蓝笑白想到舅舅葛千树送别自己下山,拍着自己肩膀,爱怜且欣赏地说。
蓝笑白有点疯,但她虑事很周。她想,也许是自己势单力孤,娘舅怕自己吃亏,想起死去的爹,娘舅可能也知道无父的儿女常常受人欺凌,所以还是要自己适度出手,不要惹是生非。
蓝笑白睡不着,想着舅舅非常矛盾的话,觉得除了世故之外,似乎对自己的武功还有些担心,使出几分,那是什么意思?怕我吃亏?
年幼不能理解年长的话中真髓,笑白的家世,舅舅葛千树也是了然的,他是担心自己嫉恶如仇,睚眦必报?但舅舅何以能够深切体味自己家仇之恨!蓝笑白自己愿意跟随舅舅往那个世外清静之地去,绝不是迷恋远离世俗,求得心静如水,而是埋名隐身,避祸当下,待之云散日出。
清冷的月光煞白地洒落在蓝笑白这个老家的破旧院落里,北山是蓝家屯那些最无本事的异姓与远祖蓝家人的住处,偏僻荒凉。沿街就是那些树枝柴火,堆积得杂乱随意。
蓝笑白不想改变什么,但看着那份破败,想起盗取的那些衣物与财宝,马上改变自家的贫穷,无异于告白,她显出愁容,怎么消兑那些财物,变成家用补贴?
蓝笑白想到蓝爷,他不能无动于衷,更不能善罢甘休,他可以历数蓝家屯的行恶之人,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更别说是行盗蓝爷了。
笑白也有个挪了地儿就睡不着的毛病,况且做了盗贼,更是难以入眠,但脑子里昏昏沉沉,也就闭目静默着。
突然院落里南墙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似有人在搬动散乱堆积在一起的庄稼秸秆,她警惕起来,转过身子,将窗户纸捅了一个很小的孔口,想看看是风动还是有人在捣鼓。
笑白家的院墙是散乱的石头对垒而成,就像北方人家的菜园子,并不设严谨的门户,街门也就是用整齐的木桩扎成,从外面伸手就可以摘下那所谓的“锁”,进入院子。
北方的住户,大都习惯在院子里开挖一个地窖,临冬季节,早早把萝卜白菜地瓜放进去越冬,外面天寒地冻,地窖里却是温暖如春,所以住户为了省事,也将本该埋藏在土里的白菜也放进去。
笑白把盗来的财物分成两份,少量细软就放在地窖里,因此,她必须提防。
她搓搓惺忪的双眼,顿了顿神志,闭上一只眼,瞄着那个草垛细看,果然,两个披了黑色斗篷的人弯着腰在轻轻搬动草垛,蓝家的地窖口往日都是大敞着的,是为了通风,垂散那些霉气味儿,笑白把赃物放进去之后,马上搬动了草垛的草遮掩了地窖口。
难不成有人看见自己盗物所在?蓝笑白想不出有什么破绽和疑点。她有了习武经历,不到情急,她还是沉稳的,她屏住呼吸,在看那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会不会从中看出什么奥妙,的确,一个人解开了地窖口,弯腰去看,好像并不想进入,一个人摇摇头,便重新拾掇柴草遮掩了几下。
蓝笑白也生怕太过警觉,引起对方的猜疑,暴露了本意,所以一直不肯出声。
但地窖已经被人怀疑,笑白不能不想办法。
“哪个不怕死的无赖,给我站住!”蓝笑白狠劲地敲了三下窗棂,震得房梁的红尘也掉落下来,只是看不见半点。
笑白的娘也被惊醒,慌里慌张地跑到她的房间,着急道:“咋哩,怎么做啥噩梦了?”
院落的两个人听见屋里的吆喝,早就如兔子一般撒腿就逃,无影无踪。
这两个人也是蓝爷管家钱中堂派出来的,钱中堂去了县衙,通了关节,才得见洪县令一面,也就是面见一刻,钱中堂自然想到是蓝爷的脸面,洪县令支支吾吾地打着哈欠,收了蓝爷的礼物,撂在公案的底下,似乎并不满意,钱中堂心中如揣了小兔,蓝爷还特别叮嘱要多带点银两,而洪县令没有瞧得起,要是事儿办砸了,责任也有个三五分在己,他忐忑地说着好话,洪县令敲了几下公案,师爷模样的人出来,靠近洪县令的耳根受命。
“跟钱捕快说说,马上办。”洪县令半眯着眼,并不看师爷,说道。
钱中堂唯唯诺诺地自己走出县衙,总算是有个落实。
钱中堂深知,毕竟不能完全靠官衙的人破案,他便使唤先前做掉了笑白爹的那两个恶棍,趁着夜色去他认为有嫌疑的人家密探一下,毕竟那么多的东西不能窝藏在家,他吩咐,凡是侧房,暗室,还有地窖,都要仔细搜查一下,有了线索就马上汇报,白天可以配合衙役一同缉盗起获赃物。
笑白的娘凑坐在炕头,轻轻放倒笑白,拍着儿时的节奏,她觉得好笑,不想让娘担心,也假装睡去的样子,一会便响起了鼾声,笑白的娘看看便蹑手蹑脚地轻轻走出屋子。
她实在没有思路,她觉得自己是茕茕孑立,孤单一人,昔日那几个有限的儿时伙伴也没有见着,更没有来往,想到这,她伤心地落下几滴眼泪。
她很怕因为发现地窖里的那些细软而让年迈的娘再遭事变,她不能不为家人虑事缜密。
虽是不大的年纪,却有着想担负重担的意念,也难怪,这个家还能够靠谁?伤心地想着未来,蓝笑白不觉又滴出几滴酸酸的泪。
蓝笑白是思路马上收回来,她不敢漫无边际地做无效联想。突然,她再度爬向窗户,看着院子一角的小偏厦,那是当初爹自垒砖头盖起的,是为了夏天做饭不受热浪的侵袭,而且里面的灶台还在,尤其是那偏厦一角,方方正正地砌着一个硕大的烟囱,小时候,给爹搬砖还问过爹,为什么不能像正房的烟囱,几根泥陶的烟囱一插就省事,她爹甩了一句:“你就像银子多了压得慌!”
蓝笑白顾不得多想,看看天已经放亮,不能让娘看着担心,便披衣起来,放轻了脚步,瞅了一下娘在屋里没有动静,便双臂一撑,跃入地窖,取出那一大包细软,然后递到地窖口,窜出地窖。
她取了幼时挖野菜的铁具,提着细软,弯腰去了小偏厦。
蓝笑白掏空了并不结实的三块砖,将细软塞进去,然后将砖复原,也将填充砖缝的泥土塞到原处。
蓝笑白在院子里装模作样地伸着腰肢,当然是她多年习武的习惯,也为了让娘看见她是起早练功,并非鬼鬼祟祟。
饭后,果然让蓝笑白的预感应验了,两个捕快模样的人,带着蓝爷的几个家丁,直扑北街而来,先是在蓝笑白的老房西首挨家挨户地搜罗,声音很大。
蓝笑白放下碗筷,便走出家门,站在篱笆门前,揣着手看热闹。
“想干什么?”一个捕快马上拨开蓝笑白,想进她的院子,她怒气冲脑门,但马上压抑住,闪在一边。
捕快带着两个蓝爷的家丁直取地窖口,掀开杂草,捕快拿一长棍示意一个家丁进入。
蓝笑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捣鼓,一会儿,那个潜入的家伙爬上来,一手在鼻子前撩拨着,蓝笑白知道是地窖里的霉味难闻。她恨极却又感到好笑,那捕快见了,恶狠狠地盯住蓝笑白看,似乎是怪罪蓝笑白故意往地窖施放毒气一般,蓝笑白忍不住想笑。
“一点王法也没了是吧?”蓝笑白也怒目相向。
“走,继续逐户搜罗!”那捕快低头要领着犬牙出门,却被蓝笑白堵住。
“这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蓝笑白拦住道。
捕快受此呵斥,感到好笑,女声孱弱,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继续靠近蓝笑白,伸手一边拨拉,蓝笑白一个肘子拱起,直抵那捕快的心口,一脚朝向他的长棍,轻轻一踢,便飞出丈余。
那捕快踉跄地退后几步,睁圆怪眼,道:“额呵呵,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捕快重新准备了争斗的姿势,向前伸拳直捣蓝笑白的心口。
蓝笑白一个闪身,然后飞起一脚,从那捕快的后腿之间戳去,那捕快就着前冲的力道,从敞开的栅栏门前扑出去,做了个狗吃屎状,惹得观望的人大笑,但不敢让捕快看到自己在笑,都捂住了嘴,向后躲着身子。
两个跟随的家丁,原准备出手相助,但一看这个架势,自知不是几年未见的小白眼的对手,赶紧低着头从蓝笑白的身边溜出去,扶了那捕快便走。
“狗吃了蓝三刀的屎,就得为他嗅路是吧?”蓝笑白不骂不解气,便拉了长腔连同蓝公豪也一块嘲骂。蓝公豪外号“蓝三刀”,据传,他对武艺也不是一窍不通,擅长舞刀,且都是不露相,舞出三下便收住,人称“三刀”。
“那你就等着,看有人收拾你!反了,你个丫头片子!”那被蓝笑白教训一顿的捕快不甘,听到骂声,便觉得走远了,马上也与蓝笑白对骂起来。
蓝笑白哪肯受此窝囊气,俯身捡起一块石子,起身还半弯着腰的当儿,石子早就随着蓝笑白的袖子一飘而出,霎时,那捕快又一个踉跄,伸手捂住了臀,再也不敢回头。
不看也罢,蓝笑白倒是吃一大惊,赶忙站到一边。
4.-004 五年花镖 蜃楼峰上偏左道
蓝笑白转身看见娘正站在她的背后,吐了一下舌头。
她看着笑白刚才不卑不亢的说话,也感到一丝的自豪,蓝爷的那股淫威总算给堵住了片刻,也算是北街蓝家出了一口气,不算恶气,也是快感了些许。
这蓝笑白是个不能禁风的女子。蓝母早产半月,才得此女。长到十一岁时,还是弱如扶柳,禁不住一阵风来吹袭,且时常伴有咳嗽哮喘,蓝母担心生了五痨,难以成人,虽四下求医,但无果而终。
那年传旭死去,舅舅葛千树得知,便登门探视,蓝母便叹息身边的累赘蓝笑白如此难养,面带愁容。也为难笑白尚小,怕蓝爷再出坏主意,拿笑白开刀,便打算托付弟弟千树。
“使不得的!你一人在蓬莱蜃楼峰,自己照顾自己尚且有难处,还牵个累赘,姐姐也不忍!”姐姐处于两难,只是叹气。弟弟提出,她反而又为难起来。
他在近三十岁的年纪便去了蓬莱蜃楼峰的道观。因父母早年认识一个僧道王逢阳,就居于此山,这千树也就投奔了他。这葛千树,人的确怪异,王逢阳劝他皈依道家,了却世间烦恼,但他不应。最终只好在道观院中做了一个“庭扫”的角色。
他的理由很简单,未有世间恩怨何须皈依,如要皈依,都是人间有难,否则就是虚假情意。
这葛千树的名字还颇有点讲究。母亲生下他,便觉得虽双目有神,但一脚有六趾,好在长在脚上,人看不出。父亲找了八字算命先生来家掐指算了算。
原来人的出生年月日时,可以统一换算成天干地支的计法,即“金木水火土”五行,因年月日时共有四柱八字,八被五除肯定不能整除,故五行有多有少,不是这个五行多就那个五行少,八字算命术以各五行平衡为准,测算出人命里到底缺少什么,一般来说缺什么就要补什么。
“可有破解化凶之办法?”葛千树的父亲赶忙求解。
但测字之后那人并不急于道出破解之术,只顾闭目凝思,颇有推求之难度,葛千树的父亲忙掏出碎银十两,那人揣在衣袖里。
“缺木可胸前挂木梳一把,最好穿木屐。长大以后可以挂桃木饰件,以属相狗为最好!”那测字算命先生终于道出破解的妙法,但眼睛并不去看葛千树的父亲,有些不屑的样子。他父亲觉得其中还有什么深奥不便说出,又添了几两碎银,总算罢休。
“将来娶妻非女孩子命中木旺不可,且有六趾,可学壁虎爬术,方可免灾。”如此命相实属罕见,其父很是为难,这就是南挑北捡终不得娶妻的命中注定。
后来,千树的父亲也南村北洼地打听,反正是信了算卦先生的命测,可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六趾的女子!直到他病逝也没有如愿。
“你看这名字?”葛父请教。
“命中缺木,可取名‘千树’。”测字先生捋一把胡须道,“无木则取木,且千树,名字有草,有木,是葛家栋梁!”这是出自先生讨好葛父的把戏,但也不可不信,从此家人便叫这孩子为“千树”。问名的时候,似乎是当下必须恭敬,不敢反驳,也就是随算命先生的叫法了。
那命相先生走后,葛父骂道:“一派胡言!”
此时的葛父葛大举亦是沉疴在身,习武之人,把郁气集藏在胸中不出,也算是颇有压制劲了。
平时千树并不读书,跟道观里的一位道人学点刀剑暗器功夫,自知也不是出自名门,只是拿了打发寂寥而已,但随着年月,功夫倒是颇有长进,遂与门派疏远,但道观里的人多半知道他有些拳脚功夫,也是敬佩有余。
这笑白跟了舅舅去了蓬莱蜃楼峰差不多有五年的时间。
初到,葛千树请了老中医到道观为笑白切脉,那中医在蓬莱一带据说是颇有名气,只因道观里求医,所以便不好怠慢。
葛千树见如此说法,倒是应和了实情,感觉所言至理,点头认可。
“尊下外甥女体质虚弱,脾气不顺,胃肠慢蠕,沉疴未见,并非急疾顽痛,需时日调理,可习武健身,但不可过猛,慢药汤服,使其脾健,肠胃可顺!”中医所言的有些深奥,但令葛千树深信。
当即中医开了偏方,多半是易见的当归、黄芪、熟地、党参、陈皮之类的常见中药,中医也不保密,告葛千树说:“此方可以自采药材,以理气通经络为主,无需严格定量,坚持服用就好。”
自此以后,蓝笑白便跟着舅舅上山采药,几乎顿顿必药根汤,连汤菜里也放置了中药,不是为了入味,而是遵嘱而行。
当初老中医说了,蓝笑白要学点健身武术,但葛千树只是学到镖箭一类的暗器道术,他不便请那些武界豪杰,也没有银两资本,知道自己也会一点拳脚功夫,便整天边学边教。
那第一课是“武学常规”。
笑白舅舅道:“看外甥女身材弱柳一般,可不学近身制敌取命求胜之法,亦不可学硬格搏力之武功,可学些防身避害的本领。”
这是蓝笑白第一次接受武学的启蒙,虽然略知一点,但还不知本里,只能听命舅舅了。
道观里有一南宫派道人,颇有拳脚功夫,但平时都是练习那些避让的防身之法,掺入气功成分,葛千树与那师傅很有人缘,时常跟着来几下“花拳绣腿”,逐步也磨砺得颇有点架势,所以平时就让外甥女蓝笑白跟自己模仿一些这样的动作。
大约学了两年,都是玩手臂和腿脚功夫,笑白也只是和尚撞钟一般坚持跟舅舅做着功课。一日,舅舅说道:“别小看这些腾、挪、转、退、避、让、滚、挡、格等避害功夫,防身不以敌近身为宜。”
蓝笑白已经长大懂事,便问了舅舅:“如此我遇到格斗,便是逃避么?”
舅舅并不气恼,还是领着做些基本功训练。
如每日必做的“转睛法”便让蓝笑白生厌。
转睛法又称瞳子功,要求双目左转50圈,右转50圈,左右横扫10次,上下直扫10次。
另一个项目便是“练臂力”。一条手臂分为五段,拍打时根据排列次序,打完第一段,将意、气、力运向第二段再打,如此一段一段拍打,天天如此锻炼。
这时,蓝笑白也多少悟出舅舅所传功夫的意蕴,不再偷懒耍赖。
到了第三年上,为引导蓝笑白的兴趣,舅舅便交给她钉镖、飞爪、绳镖、撒手镖、带衣镖等暗器使用功夫。
舅舅言道:“镖可防身,亦可取敌要害,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便乱用。”
听舅舅如此说,笑白觉得这镖器着实厉害,便更加刻苦用心学习。
舅舅看外甥女长进飞快,常常鼓励她,说她天性聪颖,一点就会。舅舅也感到再教下去自己也无能为力,便选择了一个水中项目练习。
山上便是葛千树所在的道观,虽不说是雄踞咽喉之地,可也是阅尽了沧桑,染了传奇的色彩。
葛千树看外甥女尽管成长很快,身体比原先刚来之时大有改观,但还是嫌其气力不足,便选了潜水的项目。
舅舅看了心中大悦,上岸以后,便着了装束,跟舅舅一起回到道观,舅舅也感觉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外甥女了。
秀发高挽,插一枚银钗,系一块红绸布,那飘逸的感觉顿生;脸面泛白,透着鲜亮的绯红,一对耳唇各挂一个玉坠,亭亭楚楚,动人非常。虽说腰板还不很粗圆壮实,略显单薄,但高耸的胸脯,静时如峰耸,动时似珠滚,颇招人喜爱。
穿一袭黑衣,上下一色,颇得庄重。那长腿虽然感觉不是很粗壮,但高挑巍巍,走起路来流星生风。
有时舅舅葛千树也看傻了眼,一想到外甥女不久要离他而去,甚是叹惋。
那日,艳阳高照,葛千树和道观的师傅车光商量好,要师傅跟自己的外甥女笑白比试一下武艺。车光是南宫派的得道弟子,颇有些绝功,平时轻易不露。
车光答应可以试试身手。
葛千树叮嘱师傅车光莫要和笑白真的实干,只是点到为数,车光心中自有分寸,他也不把一个扶风的女子看在眼中。
因蓝笑白学的是避让防身功夫,所以车光只能以进攻挑衅为主,答应也可以使用暗镖,但不能染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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