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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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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
作者:锥子
简介:
她兢兢业业打磨出的镜子,虔诚的交到他手上,
他不屑一顾,覆手打碎!
此去经年,他乡再遇:
【避雷针】
作者菌穷困潦倒,无以为继,把三观、良心并节操扎捆卖进废品回收站换晚餐吃了!!
【编辑评价】
☆、第一章
堂哥陶赫瑄已经挂断电话,陶夭还在发呆,身边的好友伸手戳了戳她:“喂,你认识那个大美女么?”不等她回话,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她都盯你老半天了。”
大美女?陶夭收了电话,顺着好友的指引看过去,嗯,那确实是个大美女,光彩夺目的可用来佐证文青范儿那套风景和人物的关系论。
见陶夭看她,大美女踏着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过来。
陶夭顾不上回答好友的问题,微笑着和渐行渐近的大美女打招呼:“堂嫂,好巧。”这是陶赫瑄的心头肉,她的堂嫂林钧婷,怎么可能不认识?
林钧婷在距陶夭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本来就比陶夭高,加上鞋后的跟,这么看陶夭,直给她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来这干什么?”
陶夭看了看墙上醒目的LOGO:“我陪朋友做头发。”
林钧婷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真是悠闲。”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家里的人都在为你的事操心着,玩够了早点回去。”
陶夭莫名的感觉今天的林钧婷有点怪,但怪在哪里,她又说不清。
林钧婷是这家美容会所的金卡会员,按理说在这里遇上林钧婷也很正常,可陶赫瑄说过,林钧婷生活很有规律,来做保养的日期都是固定的,如果自己没记错,今天可不是林钧婷的保养日。
陶夭讷讷的应了声好,转瞬想起刚才接到的电话,本打算邀请林钧婷和她一起去机场,没想到林钧婷的电话突然响了,陶夭缄口。
林钧婷摸出电话后,看了陶夭一眼:“抱歉,我接个电话。”
那通电话很短,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只听林钧婷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就结束了通话,接着对她说:“我有点要紧事,先走了。”
陶夭摆了摆手:“嗯,堂嫂先去忙吧,拜拜。”
林钧婷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陶夭赞同好友对林钧婷的评价,而且今天的林钧婷打扮的格外令人惊艳。
但“一大家子真绝色”么?陶夭是个意外,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加塞进哈根达斯专柜里的老冰棍,清甜有余,档次不足。
其实刚认识林钧婷不久,陶夭就感觉她不喜欢自己,这种猜想很快等到证实,一天晚上她被同学拉出去玩,遭遇群殴,统统被带进局子。
陶夭害怕被长辈责骂,打电话给陶赫瑄,说完之后收线前,她听见了林钧婷的冷哼:“也不知道脑袋里整天都想些什么,眼瞅着二十的人了,这要是离开陶家,还不得把自己玩死?”
不管林钧婷怎么说,陶赫瑄还是去把她接了出来,然后玩笑似的问她:“夭夭,头回看见不吃你这盘菜的,你怎么把钧婷得罪了啊?”
那个时候陶夭觉得大概是陶赫瑄对自己太好而引起了林钧婷不满,可她和沈夜订婚后,林钧婷似乎更不喜欢她了,莫非是觉得她身为一根老冰棍,却厚着脸皮染指了顶级哈根达斯,居然天不打雷不劈,所以林钧婷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强烈谴责她?
辞别好友,打车去机场,从小到大,陶夭最怕的就是这位哪怕连睡觉都端着严肃表情的外交官姑姑。
陶家上上下下都不看好她和沈夜的婚事,连宠她上天的老爸都骂她是鬼迷心窍,可还不是拿她没办法,所以他们联合起来,把陶甯从国外请回来压制她,真没品呐!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陶夭一眼就看见了陶甯。
看着陶甯,陶夭在战战兢兢之余,还要分出一点点小心思去纠结杂念:陶家如此优良的基因,怎么会养出她这种“貌不惊人”的后代来,难道是她那素昧平生的亲妈长得丑?也不对啊,她老爸是出了名的颜控,怎么会找个丑女人生孩子啊!或许,她就是物极必反的典型案例吧!
“夭夭?”
一声招呼使得天马行空中的陶夭魂归本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时候负隅顽抗绝对没好果子吃,所以她低眉顺目,一派娇柔:“姑姑,我错了。”
再看陶甯,一张冰山美人脸慢慢的消融,最后习惯性的摸了摸陶夭的头,叹息一声:“你这孩子。”
陶甯早已习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等不及回家,直接领着陶夭走进机场咖啡厅,挑了个僻静的位置,隔着一张小几,面对面坐下。
点好咖啡和奶茶,小隔间里只剩姑侄两个,陶甯开门见山:“夭夭,这婚你不能结,你爸和你叔叔豁不上那张老脸,可我不在乎,跟你打个招呼,稍后我会亲自登门去跟沈夜讲清楚。”
陶甯看着这个从小乖巧柔顺,性格淡薄的女孩儿,哪曾这么执拗过,说沈夜喜欢她,怎么可能?
对于陶夭的坚持,陶甯完全可以理解,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对爱情充满幻想,何况对象是沈夜那种男人,不被迷惑才不正常,想了想,陶甯挑了个对满脑子爱情的女孩儿来说,最不能容忍的理由丢给陶夭:“夭夭,你知不知道,钧婷曾是沈夜的女朋友。”
陶夭猛地抬头:“钧婷?”
看着陶夭的脸色一点点变白,陶甯于心不忍,但她还是坚持的说出来:“林钧婷,赫瑄他老婆,你的堂嫂,上大学时他们是名副其实的金童玉女,据说感情很好,已经谈婚论嫁,没想到林家突然陷入债务纠纷,濒临破产,之后林钧婷就爬上了赫瑄的床,林家得以保全,她和赫瑄结婚当天,沈夜不知所踪,两年多以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再出现,就是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还要娶你,你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原来她的男神和堂哥的女神,曾是一对啊,怪不得。
没想到不经意的一眼,竟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玲珑的身影,她半个多小时前刚见过,想认错了也不容易。
那个俊拔的身影,她日思夜念魂牵梦萦,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恍然大悟,林钧婷破例去美容会所,不过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她和陶赫瑄结婚这两年,凡事意兴阑珊,大家都以为她这就是这种性情,原来,她也有兴致盎然,笑颜如花的时候啊,只是对象却是即将成为她堂妹夫的男人。
神游的陶夭回了魂,猛地转身带倒了杯子,奶茶洒在裙子上,浑然未觉,直直向外走去。
“夭夭,你干什么?”
哗啦一声,不看路的陶夭和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撞在一块。
不等服务生反应过来,就见陶夭单薄的身子晃了两晃,一头栽到在地。
陶甯一声尖叫:“夭夭!”
☆、第二章
沈夜是个好射手,正中靶心,一举开花。
陶夭捧着病历,看了又看,心里头那份酸爽,尽在不言中。
但事已至此,陶甯又能拿她怎样,气不过,也只是伸食指戳她脑门:“你这死丫头,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陶夭认错态度良好,等陶甯气消,她又软磨硬泡,拉钩上吊的央求陶甯替她保密,虽然以她这年纪这么搞有点做作,但陶甯就吃她这一套啊!
这事暂时揭过,陶甯想起陶夭之前的失态,追问她看到了什么。
“胡说八道。”顿了顿,陶甯居然说:“那个沈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再忙,未婚妻昏倒入院不过来也就罢了,抽空打通电话问问的时间都没有?”
陶夭一脸茫然:“什么?”
陶甯拧着秀气的眉:“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忙,拜托我照顾你,然后就挂了。”
不能倾诉委屈,更不能吐槽抱怨,明明在非工作地点和老相好私会,她还得替他兜着把谎话说得圆满:“他最近接手了个大案子,真的很忙,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不用他来。”
像陶甯这种修炼多年的老“白骨精”,最善察言观色,何况陶夭的伪装又那么牵强,陶甯一声长叹,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想吃什么,姑姑去给你买。”还把陶夭当做小女孩儿看待。
迈出医院大门,陶夭有点小激动,等钻进出租车被问到去哪,她又有点茫然,再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报出沈夜的地址。
坐在车里,陶夭的心剧烈的跳着,一路思考,男人出轨,原配们都是怎么应对的?
果敢点,直接逼问他:“你怎么可以背着我上别人?”
换个角度,在林钧婷和沈夜以悲剧收尾的爱情故事里,深明大义的女主角为家族牺牲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主角奋发图强,两年后,他强势归来,拯救她于水深火热。
堂哥还够不上腹黑大boss级别,顶多算个调皮捣蛋的小怪兽,攻陷他易如反掌。
而她这个女配角,如果还想做一朵安静的白莲花,就该主动退出,成全他们这对痴男怨女。
但,她做不到啊!
尽管遭遇塞车,但对陶夭来说,还是很快就到达目的地,抬头看着高耸的大厦,感觉自己的心脏由剧烈的跳动改为持续的抽搐。
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不过保安小哥对陶夭印象深刻,十分通融。
可她没有沈夜家的钥匙,只好在他门口等他。
从站到蹲,从太阳老高等到日落西山。
捧着电话,三番五次,最多按到第十个数字,然后一个个删除,到底不敢打给他,记得不久之前,她打给他的第一通电话,彼端传来他冷冷的回复:“我不干涉你的自由,请你也别来骚扰我的生活,我们只是订婚,还没结婚。”
她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沈夜,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如果这么问了,肯定会被认为是干涉他自由的。
神乏体虚,有点坚持不住,把背包垫在地上,坐下歇个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叮”的一声,陶夭猛地抬起埋在膝上的头,强忍泪水的紧盯着迈出电梯的沈夜。
黑白分明的着装,优雅舒缓的步调,只是见到她,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乱跑。”
很奇怪的直觉,她总能很精准的分辨出他隐藏在波澜不惊的表情下的情绪变化,譬如这一次,电梯敞开的瞬间,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发现她在,他才开始不快。
底气足的,有错在先也可以理直气壮;底气不足,理由充分也会乱了阵脚。
沈夜冷眼旁观,没有出手扶她一把,也没对她的哀求做出回应,像个路人,举步自她身边从容走过,开门进去,带过一缕淡淡的香气。
这个味道,陶夭再熟悉不过,是林钧婷惯用的香水,陶赫瑄从法国买回来的,也有送她。
等她扶着墙挪进来,沈夜已脱下外套,正端着胳膊解袖扣,听她进门,头也不回:“吃饭没有?”
她一直在等他,哪有闲心去吃饭?
他心里也有数:“先坐会儿吧。”挽起袖子,倒杯热水给她,转身走进厨房,掀开一盏小灯,忙碌起来。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心底的雀跃冒泡,她真的很容易满足。
轻捶小腿,等不适过去,端起热水,小抿一口,冷暖正好,捧着温热的杯子蹭进厨房,倚着墙,静静欣赏。
是的,欣赏,就算洗手调羹,沈夜也能将其演绎成视觉盛宴。
无论何时,他都无可挑剔的完美。
尽管相识当晚他们就有了那种关系,可随后的两个月,他不耐烦的推开她,不止一两次。
“沈夜,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爱上我?”她的腹语,不可能得到他的回答。
没过多久,沈夜端出一碗家常打卤面,用了虾干、鸡蛋、精肉、莴苣、黑木耳、胡萝卜、葱、姜做卤子。
沈夜的厨艺,和他的人一样精致。
夭夭巴巴看着,沈夜只拿来一双筷子,忍不住问:“你不吃么?”
他淡淡的回:“我吃过了,你慢慢吃。”
特意为她下厨?幸福在瞬间压倒心痛,吃着他为她煮的面,想着就要嫁给他。
不期盼那场盛大奢华的婚礼,只渴望婚礼之后,和他一起过这样平凡的柴米生活,想着想着,笑颜如花。
沈夜离开饭厅,去洗澡。
吃到一半,夭夭突然抬头:“沈夜,我要学厨艺,再过几年,一定做的比你还好,到那时,天天做给你吃。”怕他听不见,很大声。
不出意外,没等到他的回应。
贝齿轻咬竹筷,想笑,果真笑了,满目自嘲:陶夭,你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订婚至今,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在一起,沈夜也是沉默的,为了打破僵局,没话找话,回头想想,不过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沈夜的世界,一直将她排除在外,不嫌她聒噪,已经很给面子。
没胃口了,收拾碗筷,视线不经意扫到摆在明眼处的孕检报告,弓起食指狠敲额角,刚才那么好的氛围,她只顾被他迷得昏头昏脑,竟忘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有了沈夜的孩子,对陶夭来说,该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为这个消息高兴的,想来只有她自己。
收拾整齐,走出饭厅,一抬头,脑瓜子又糊成一团。
还是太嫩,面对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想不乱,实在不容易。
浴袍半敞,露出一点胸膛,白皙的肌肤,精美的线条,谁说色不迷人?
☆、第三章
痛过之后,余下的回忆里,除了他似妖近魔的脸和眼底浓烈的厌恶,再无其他。
其实那个时候,他只是将她剥得一干二净,而他自己的衣服都还穿在身上,她当然不可能见识到他的好身材。
沈夜对目光灼灼盯着他的陶夭视而不见,边走边擦头发,毛巾一拂,露出耳垂上闪亮的一点,灯光一晃,光彩夺目。
不同于白天的齐整,此刻的沈夜十分不羁,额前落下几缕长及眼下的碎发,有一缕斜过眼尾,乌亮的发,墨黑的眸,相得益彰。
因为陶夭在,他没回房间,而是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眼风淡漠扫过来,示意她解释来此的目的。
但被这双令她痴迷的眼睛看着,陶夭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对视不超过三秒钟,就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急速攀升,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豁然转身,慌不择路,竟一头扎进浴室,真是丢脸啊!
既来之则安之,不然还能怎么办?
得拖延一会儿,让她冷静冷静,洗洗吧,现成的龟缩理由。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沈夜还在沙发上,只是看见她裹着他的浴袍,眼神更冷了,隐隐透出那一晚的嫌恶。
这一眼,好像一把钝刀,生生凌迟着她并不强壮的心脏。
不过是无心之举,他却觉得她在刻意勾引。
他始终认为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任性女孩,可那一夜明明是她不敌他的蛮力,到头来,怎么好像他才是受害人?
见陶夭环抱自己,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沈夜实在没耐心等着听她所谓“很重要的事”,站起身:“穿衣服,我送你回去。”
一直斟酌着要怎么遣词用句,可沈夜轻飘飘一句话就打乱她的腹稿,促她脱口:“我有了,沈夜,我有了你的孩子。”
“你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我说到做到,从不反悔,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她反应过来,沈夜这态度,是当她骗他吧,急忙找来那份孕检报告,一手拉住沈夜袖口,一手献宝似的将它举到沈夜面前:“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真的有了。”
却被沈夜挣脱,回手扫掉报告单,相识以来,头回听他说这么多话:“很多人把婚姻当成一场博弈,可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玩阴谋耍诡计,陶夭,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没意思,我可以和你过正常的生活,但是麻烦你,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你应该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别逼着我烦你。”
他再次挣开她的拉扯:“陶夭,我很累,是去是留随你高兴。”
头也不回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陶赫瑄给林钧婷办的舞会上对沈夜一见钟情,只有挂在窗上那串贝壳风铃知道,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他。
显然,他早已忘记当年被海蜇蜇伤,缩在他怀里,抓着他衣襟痛哭流涕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他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说他妈妈喜欢贝壳,他要捡最好看的贝壳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
见她哭得可怜,他将那最好看的贝壳送给了她。
虽然从那以后,她不敢下海戏水,可每每有空就会跑去海边,贝壳捡了一抽屉又一抽屉,却再也没见过他。
十年,他已褪去少年的青涩,她却一眼认出他。
抛开矜持,邀他共舞,可他表情冷漠,拒人千里。
眼见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就要放弃,他却握住她的手,揽上她的腰,拥她滑入舞池。
谁曾想,上一刻还在天堂摇曳;下一刻却被他推入地狱。
后来,她在氤氲的烟雾中醒来,身下是凌乱的白床单和干涸的血迹,窗边是叼着烟,目光悠远的“强奸犯”。
见她醒来,他姿势不变,静静抽完整根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她视线随着他动作游移,看见烟灰缸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烟蒂,终于明白房间里空气这么不好的缘由。
愣怔,从阳光美少年变成黑暗大烟鬼的冲击太大,老半天,脑袋里都是空的。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沈夜并不嗜烟,只在情绪剧烈波动时才会如此。
十年后的重逢,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叫沈夜。”第二句是:“你想要什么?”
他们的婚约由此而来,达成“协议”后,他无意停留,洒然起身,轻烟消散,他终于脱离幻境,生动起来,整齐、干净,前一晚的疯狂,上一刻的颓靡,好像只是她荒淫的春梦。
一个不好的开始,又怎么能要求完美的过程,不过只要她更努力一些,或许能求得个幸福的结局,那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陶夭强求留下来的第一个夜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拥着回忆孤枕成眠。
第二天醒来,仍睡在沙发上,不过身上盖了条绒毯,她抱住绒毯,将脸埋在里面,柔软而温暖的感觉,令她心悸不已,嘴角一点点翘起。
她一直相信,沈夜对她也有温柔细致的时候,瞧瞧,这条毯子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起身,里里外外都找遍,沈夜不在,看看时间,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贪睡,这个点,沈夜早到检察院了。
没关系,她可以等他下班回来,今天晚上,她一定好好跟他说。
耗在镜子前酝酿了一天的情绪,练习端庄的姿态,典雅的笑容。
心扑通扑通跳得山响,指着镜子里的娇俏可人儿发誓:不是天生丽质,那么就努力气质动人;不够精明睿智,那么就学会温柔婉约,能嫁给如此出色的沈夜,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陶夭啊陶夭,千万别给他丢了脸。
因为太在乎,所以将自己摆得卑微,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因为将自己摆得卑微,所以,畏畏缩缩。
守在他家里的陶夭,饥一顿饱一顿,缩在沙发上,抱着绒毯,看着风铃,整天像念经一样咕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挨到第五天夜里,陶夭前所未有的疲倦,本就是个体虚的孕妇,再加上三餐不继,夜不能寐,怎么可能好了?
搞成一尸两命就实在太不值得了,还是要走出去的。
瞿让看见陶夭,显然愣了一下,很快回神,微笑着打招呼:“夭夭啊,沈夜搞到这个假期多不容易,连婚假都折进去了,怎么提前回来了?”
陶夭一脸迷茫:“什么?”
瞿让啧啧有声:“对我还保什么密,你们要去苏州,飞上海的那两张机票还是我给定的呢。”
陶夭心一抽,脸色更难看。
瞿让终于发现异常:“夭夭,你怎么了?”
陶夭笑着摆摆手:“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瞿让有个亲戚住这,沈夜这套房就是瞿让帮着联系的,今天来这也是有点私事,再三追问,陶夭保证没事,瞿让很自觉,不打扰人家小两口“联络感情”,忙自己的去了。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陶夭没办法继续听,因电话已被挂断。
陶夭听得出来,接电话的是赫瑄家的保姆,不等她说完就急忙发问:“赵阿姨,我是夭夭,林钧婷在不在?”
赵阿姨一听是陶夭,语调格外柔和起来:“夭夭,你要找钧婷?真是不巧,钧婷前几天说要去苏州散散心,还没回来呢!”
☆、第四章
结婚后,林家危机解除,而她嫁得又是陶赫瑄,真正的豪门大少,身价跟着水涨船高,更不把陶夭放在眼里。
因为疏远,所以陶夭没在第一时间听出钧婷的声音,可得到赵阿姨的答复,陶夭完全能肯定,那个半夜三更和沈夜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林钧婷。
林钧婷让沈夜关机,她就再也打不通沈夜的电话。
他们还是决定要抛开一切在一起了么?
心脏一阵紧抽,一股腥甜急涌而上,伸手捂嘴,没能阻止冲口而出的热流,摊开手掌,满目猩红。
陶夭害怕了,首先想到的还是沈夜,但已关机的电话怎么可能打得通!
手机没电了,撇开,跌跌撞撞去抓门边角柜上的座机,带下一摞报刊杂志,意识越来越模糊,哪还顾得上整理,连拨了几个熟悉的号码,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
她确实不够聪明,直到无计可施才想起120,可要命的是她竟然出现口齿不清的症状,没办法说明地址。
昏厥前最后一眼,是瞿让惊恐的脸:“夭夭,你怎么了,沈夜呢?”
沈夜是个凡事要求尽善尽美的家伙,决不能容忍这种杂乱无章的环境,瞿让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杂志和茶几上堆着的泡面盒就知道沈夜不在家。
看着好像凶案现场受害人一样的陶夭,瞿让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不敢轻易移动她,打过120之后,蹲在陶夭身边尝试叫她名字,但她毫无反应。
按照既定的人生方向,瞿让是要学商然后继承祖业的,结果刚进大学,他就跟陶赫瑄干了一仗,躺医院里半个月没下来床。
痛定思痛,毅然转攻法律,曾指着陶赫瑄脑门子叫嚣:“改明儿你个陶奸商栽老子手里,调理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大学时代,要说陶赫瑄是商学院的魁首,那他瞿让就是法学院的领袖,毕业后,混迹公检法,如鱼得水。
就在他为升科长拼搏进取时,晴天一个霹雳,沈夜闪亮登场。
同事挤眉弄眼,瞿让顿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对上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不是沈夜还有谁?
瞿让头皮一麻,十分尴尬,沈夜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八卦上级被抓现行,不穿小鞋天理不容,事实证明,同志们低估了沈副检的人品。
大家战战兢兢,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瞿让由衷感慨:整个科室,就老子一条好汉!
风平浪静两天半,就在同志们渐渐松懈下来后,好汉瞿让被单吊进沈夜办公室。
“啪”的一声,一个档案袋丢在瞿让眼前,沈夜声调平缓:“一个礼拜内,整理好张县长所有材料。”
沈夜又露出那叫人胆战心惊的微笑:“有时间废话,没时间做事?”
好吧,人家沈副检才不给你们穿小鞋,人家正大光明的玩你,还搞连坐。
一个礼拜后,被操成狗的同志们,完美达标。
加班加点,回家就挺尸的瞿让想起沈夜,也不得不点赞:别看这小子年轻,但行事雷厉风行,布局滴水不漏,最主要的是敢干,说办谁就办谁。
就拿张县长说,那可是陶远锡陶副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沈夜还不是说处理就处理了。
继张县长后,接着又调查了几个,都和陶远锡牵丝挂缕,搞得他们反贪局好像针对陶远锡一样。
陶远锡坐不住了,派他办公室的秘书前来下达《内部通知》。
面对盛气凌人的秘书大人,沈夜那气势,那风度,看得瞿让那叫一个兽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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