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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挾君闖天涯.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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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挟君闯天涯》
序言 仙宫情变
“墨兰,今生今世,不管是仙是魔,只要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无论是谁,休想把我们分开,这辈子我们就此羁绊在一起,生生世世。”
淡淡的光华笼罩着这百花幻境,一棵绽着雪色琉璃花树下,一位身材欣长的白衣男子临风而立, 一丝哀怨从他的一双忧郁的眼中缓缓倾泻。缓缓落在面前的蓝衣女子身上。
“东华帝君,且请忘了小仙!您不要再小仙身上浪费功夫了!小仙心中早有….属意之人!”蓝衣女子的回答如同一碗冰水沁凉了东华帝君的心。
对于面前如此忧郁的女子,作为上仙的他竟然如此低三下四去求一个仙阶比他低了好几级的小丫头,若不是爱她,恋她,又何苦被她冷冷回绝。
属意之人?是他么?东华帝君一想到墨兰仙子还蒙在鼓里,一丝嘲谑不禁浮上嘴角,斜眼撇了一眼眼前优柔寡断的娇娘,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心上人对她一往情深!真是莫大的讽刺,东华帝君忽然有种想报复的冲动,他恨不得把昨日无意撞破南华帝君与风姨女儿鬼混的丑事向那个傻女子抖得底朝天,不过,作为男儿,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只是不甘心,到底南华帝君哪点比他出色,令一向幽居深宫足不出户的墨兰花仙对他青睐有加,而他呢,同样是位列仙班,地位身份与南华帝君如出一辙,却偏偏无人问津,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却偏偏是这个柔弱犹豫的墨兰仙子!
“墨兰,你告诉本尊,本尊到底哪点比不上南华?”他的质问带着绝望的口气,两眼通红,发丝凌乱在空中狂舞。
东华帝君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两条秀眉忧郁的微微折起,3300年的追爱,却被这句话击地粉碎,墨兰仙子这拖泥带水的性子,当真害死了人!想起这3300年自己所付出的点点滴滴,真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东华慢慢摇了摇头,那些往事此刻如一柄柄削骨利刃,剜的他心碎欲裂。疼,那是心死的疼!追爱不得的苦,宛若烈酒灼伤着他的肺腑!每当夜阑人静,璀璨宫宇,怅然醒来,却无人陪伴,他只是想她!他想墨兰第一次对他的笑,那是太液池边,百花圣母寿辰,那时,他情窦初开,只恋她一身蓝衣飘飘,柔弱不沾纤尘。可惜啊,她的身边早有南华相伴,那个南华是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有怎好夺人所爱?自此,东华把那爱怜深埋心里,直到他撞破南华的私情,直到南华对他说:“那个丫头,注定和我南华君无缘!”他还记得南华怀里拥着风翩翩,一脸决然的样子,虽然他知道南华似乎也有苦衷,毕竟风家可是权贵国戚。谁人都想紧巴巴高攀。东华想起南华脸上那一脸的无奈,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嘲弄的微笑。
现在,对于眼前那蒙在鼓里的天真女子,他又能说什么?有些话还是藏在心里为好。
只是为何,当她如此犹豫,似乎要拒绝他的爱情,他的整个人突然变得如此失去理智,酒醉般瞪着通红的双眼,手指指着面前的女仙,嘴角似笑非笑,微微摇着脑袋,束发的簪子滑落,缭乱了一头黑发。他的整个人儿已然癫狂:“墨兰,你….本帝君现你在这花树下做出抉择!”那个秘密,几次想脱口而出,却被生生咽了回去。
此刻,东华帝君瞪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口气虽然凌厉,眼底却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自己如此苦苦相逼,对这愚顽不灵的小妮子,恰是毫无用处。他的心一阵阵翻搅,一些些苦涩混合着失望慢慢在心底沉淀:这墨兰小仙如此忸怩,她是真的不懂拒绝么?还是害怕伤害他!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不管怎样,他决定逼一下她:东华帝君修长洁白的手指慢慢滑向腰间,猛然拽下一只金色的葫芦,用力打开葫芦盖,一股刺鼻的腥臭迅速弥漫至空中。
“若你不爱,成魔何妨!”魔君的嘴间挂着一丝邪笑。冰冷的双瞳渐渐从黑色变作邪魅的紫色,他的眉间早已落上魔界的封印,那血红火焰般的封印,凝结着他3300年不得爱的苦,痛,怨。
即已成魔,何必长留仙界,东华帝君冷冷一笑,化作一股黑光滑向了他该去的地方,只留下墨兰仙子像痴了般缓缓蜷缩着身子,她的心中不知是惆怅还是苦涩。
第一章 亡国公主
墨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狼烟之中。她的身边尸横遍野,破败的宫墙,碎裂的砖瓦,到处充满了烈火焚烧的气味。黑夜如墨,漫天扑洒。
而她的身子竟然是另一个女子的!难道自己被贬下凡却误上了这个女子的身!思前想后,天宫种种如在目前:自己无意打碎玉帝的琉璃盏,被王母贬责,一道金光打落云端,墨兰啊墨兰,想不到你也有如此悲惨之日!一想起如今凄苦无依,众花仙姐妹定是悬念,还有那南华帝君!
墨兰一想起南华帝君,她的身上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她的手缓缓地护着双臂,脑中思绪万千:那日打碎琉璃盏,南华何曾为我开脱,我看他一脸漠然,怎会是夫君关心未过门妻子的模样?罢了罢了!墨兰不想再次回忆那似乎离她很遥远的伤心事,她连自己身处何方都未曾知晓,对于前尘旧事又何必介怀呢?
墨兰想缓缓直起腰肢,忽然耳畔似乎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她的眼皮底下忽然出现了一双双黑色的军靴。
现在,这个女人似乎毫无反手之力,可以任他凌虐!
墨兰看到那双大手迅速插住她的脖颈,现在她的整个人似乎被慢慢抬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间似有异物堵住,火烧般难受。身子半悬在空中,忽然,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应声落下。
“兰凝霜!”她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这声音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只觉得来人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正犹疑着,身子猛然被一双粗暴的手甩在地上,只觉得尖尖的下巴颏一阵火辣辣的疼,一块玉佩在眼前幽魂似得晃动,散发出莹莹绿光,而那玉佩背后一只紫色的眼眸隐在半枚玄铁面具之中宛如一点鬼火在灼灼跳动,寒气沁人。
“你的名字是叫兰凝霜!”来人的口气很是霸道,语调冷漠的像是数九寒天的凛冽的冰霜。
对于这个名字,墨兰很是陌生,但是她是极聪慧的女子,一想到一定是自己错入了这女子的身子,那玉佩上的名字定然是那女子的,墨兰在这种形势下只得微微点头。
待到她反应过来,她那单薄瘦小的身子已经被那人拦腰跨在肩上,那人骑上了一匹白马,墨兰只觉得小腹软软的贴着马背,就这么打横着在马背上。她由于是面朝下横在马背上,看不清骑马的人的相貌,只能凭记忆回忆那人的点点滴滴,那人似乎身份很是高贵,虽不见外貌身形,单凭他脚上的军靴却是价值不菲,墨兰虽然贵为仙子,有时候也会偷偷溜下凡间在人间戏耍一番,那些衣帽鞋店本就是小女生最爱去的所在,虽说小姐上不了街,但是好在她们是上仙变化一个男子身形易如反掌,看得多了,也就渐渐识货,所以,墨兰才会一看到那军靴的质地一下子才会推测出眼前的来认定是贵胄。
“殿下,那些妖狐是不是都灭了为好?”她听到耳边又响起刚才那个清脆的男声。
“一个不留!”报之以回答的是如此冷酷绝情的话语。
第二章 暗夜欺凌
墨兰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在一片黑暗中。
“别动!”她的身子轻轻移转,一道冷喝吓得她不敢妄动。虽然贵为上界仙子,毕竟属于弱质花仙,胆子还是很小的。墨兰静静忍受着,周围无边的黑暗正如她此刻绝望的内心。
她不想成为笑柄!特别是眼前的那个人!她似乎连他姓甚名谁也未知晓,若要报仇,也无从入手。可怜她深闺弱质,一想到报仇,身子就抖动得如此厉害,她本质上害怕任何的复仇。撕裂的痛楚使得墨兰眼中似有湿润的物体将要缓缓溢出。黑夜中,眼睛是多余的,唯有那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像噩梦般缠绕。她慢慢闭上眼睛,像死了一般接受着那人给她的献礼!
只是在她的记忆深处,那个叫南华的名字已然在这一刻碎裂成千瓣,但是她的内心却有诸多不甘:“南华,南华!”自己已然成了不洁之人,哪还配吐露这个高贵的名字!千百声内心呼唤,终于缓缓从嘴边泄露,那似乎是兴奋至极的低语。
“兰凝霜!滚起来!”一声粗暴地断喝打碎了她的迷梦,忽然之间她觉得四周大亮,她缓缓睁开眼睛,一张俊美的年轻男子的脸满含着怒意呈现在他眼前。
鲜血顺着嘴角一滴滴缓缓淌了下来,兰银霜披覆着头发,手脚不能动弹,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鹿般等待着猎人的屠戮。她的眼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没用的东西!本太子黑啸天这么几下就把你整哭了!去去去!快快把这贱女人拖进冷宫!本殿下不想看到这张哭丧脸!”墨兰这才知道她的面前的那个俊美的男子叫黑啸天,是位太子。
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张金碧辉煌的龙床之上,华丽的红色帐幔在悠悠夜风中缓缓吹拂,窗前的兽型铜炉缓缓飘出股股淡青色的细烟。不过她似乎再也没有机会去探寻事情的来龙去脉!随着那个自称为太子的少年的吩咐,几个粗笨的丫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手忙脚乱的扯着捆绑着她的绳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块偌大的麻布卷着她莹白的身子迅速抬至一架竹轿之上,黑啸天缓缓走到兰银霜面前,紫色的目光似一把剑锋利的似乎要剔开兰凝霜柔弱的内在,黑啸天迅速伸出手,狠狠地掐住少女小巧的下鄂,用力一握,兰凝霜觉得嘴巴似乎不受她控制似得微微打开,黑啸天从腰间摸出一粒腥红色的丹丸,啪地一击,打入少女的咽喉深处。
对着这个眼前似乎只有十**岁的少年,兰银霜的心里却渐渐升起一股恐惧。
“曾经有个人叫墨兰,她长得很像你!”黑啸天似乎决定试探一下。
看来她真的忘了!虽然他不知道墨兰坠入凡间的真正原因,但是他知道,或许他们的故事远没有结束这么简单!
“算了,这本与你无关!”黑啸天挥一挥手,像是拂去了什么讨厌的尘埃般,他慢慢招了招手,阴郁的眼神直直盯着兰凝霜。兰凝霜似乎觉得这双眼睛将要把自己吞噬殆尽,冷冷的眼神似一把把匕首刺入她的每寸肌肤。
黑啸天手起,一些膀大腰圆的汉子骤然出现在身边,低了头静待他的吩咐。“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打入冷宫!”黑啸天的脸上丝毫没有怜悯的神色。
“遵命,太子殿下!”那些大汉先是一把把兰凝霜像一件包袱一样竖在地上,兰凝霜觉得后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戳着她的脊梁骨,一阵阵点啄般刺疼。
“不懂礼数的无耻丫头,还不叩谢太子殿下的恩典?”兰凝霜正欲回过头打探说此话的是何人,一双粗大的布满老茧的年老之手狠狠把她双肩往下一压,膝盖上似乎也被狠狠一击,像个木偶般身不由己的跪了下来。
黑啸天缓缓看着眼前的战利品,他邪魅的丹凤眼流露出一丝冷冷的嘲讽:墨兰啊,墨兰,假使你真的是墨兰,你不是一直犹豫不决么?现在本殿下要让你看看你的犹豫不决怎么在我手中被慢慢揉碎!一想到此,这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冷酷,他缓缓抽出腰间的佩戴的黄金匕首,猛地抽出,在女子面前来回晃动。锋利的匕首散发出阵阵寒意,兰凝霜只觉全身汗毛倒竖,黑啸天握了匕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女子面前游走,忽然只听得一阵裂帛般簌簌,麻布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兰凝霜只觉得肩头一阵冰凉,偷偷扭转粉颈,微微一看,她的莹白双肩赫然裸露在外,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双年轻男人的大手牢牢扳住她的香肩,任凭挣扎却是枉然,那男人右手持着匕首缓缓刺入了她的右肩。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兰凝霜仿佛觉得已然过去几个世纪!她的右肩刺骨般的噬心之疼如潮水般缓缓没过浅滩,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将要碎了,这是一种耻辱!被一个她无从知晓来历的陌生男人**!刻下只属于他的印记!
“睁开眼睛,你这贱人!”一瓢凉水不知什么时候兜头泼下,兰凝霜只觉得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有一种浓重的窒息感,她的身子本来就很娇弱,在加上如此折磨,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似要倒掉。
“晕倒装可怜么?没那么简单!”兰凝霜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似乎被什么人用力揪着,两面镜子一前一后直直戳在她的右肩位置。
“看吧!这是本太子给你的礼物!”黑啸天邪魅的笑着,眼底玩弄的意味越加浓烈。
兰凝霜缓缓抬头,一双忧悒的目光缓缓射向镜中,她看到了什么,镜中分明是自己柔白滑腻的右肩,只是多了一朵血色的兰花!
“不知死活的丫头,太子的名讳岂是你等贱货嘴里随意说出的么?”一个身形肥胖的嬷嬷一把拽着兰凝霜的嘴巴,狠狠撕裂。
“墨兰,不,兰凝霜!我要你记住,你现在是我黑啸天的奴隶,想和本太子玩,你还太嫩了点!”说完这男子打了个手势,一张圈椅缓缓抬出,黑啸天慢慢坐了上去,身子斜倚,伸出一只光脚,缓缓地抬起,朝着少女脸上肆无忌惮的伸了过来,他的脚接触到少女柔滑白嫩的脸颊,眼睛微微半眯着,轻轻偏着头,眼里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
兰凝霜此刻有种想死的欲望,她高傲的公主心被摧残的七零八落!少女的眼里噙着泪,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披散下。她只求速死!
“想死么?”那只残酷的手再次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那双冰冷的紫色眸子阴狠的注视着她,兰凝霜把头微微偏过,想极力避开那冰冷的眼神,只可惜她的脖子被牢牢的箍住,她只能面对那双无法逃避的眼睛!
一块玉佩滑落她的眼前,那是她的公主令牌,兰凝霜刚想伏地去捡拾,却被一只大脚踩得粉碎,那玉屑像花瓣散落一地,她缓缓抬头,有些气恼,却撞上太子冷漠的眼神。
她的心思那个男人全数知晓,兰凝霜在他面前已然**的毫无秘密可言。
她不喜欢被陌生人洞察的如此透彻,特别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而且还是敌国的。
兰凝霜的眼里唯有泪水。此刻,也只有眼泪明白她的一颗百味杂陈的心。
“打入冷宫!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一律不得探视!”缓缓地珠帘从天落下,遮住了眼前秀美男子挺拔的身姿,也隔断了兰凝霜单薄的希望。
第三章 蝶苑夫人
“你们都起来吧!”蝶苑夫人微启朱唇,懒懒说道。兰凝霜此时已然跪的膝盖微麻,听到夫人吩咐,如遇大赦,正欲叩谢起身,却不料被一双手狠狠按住。
“除了这位姑娘,别的都起来吧!”蝶苑夫人嘴角挂着一抹阴骘的微笑,一双凤眼儿含着一抹嘲弄。
暖云缓缓起身,见冷月竟然站到了蝶苑夫人身旁,微微低头侍立,仿佛她的主子便是蝶苑夫人。暖云一见这等姊妹,攀龙附凤,不觉微微叹息。蝶苑夫人像是察觉,脸上微微漾出一抹笑,假意低了头,找冷月靠近,缓缓在她耳边不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众人只见冷月一张冷脸儿竟然浮出一丝笑意,这是在凉词宫从来没有的,也不知这蝶苑夫人对冷月说了什么,这小丫头竟然对这初次见面的夫人五体投地。
“去吧!冷月,只要记着本宫我对你的恩情即可!”蝶苑夫人冲着冷月缓缓一笑,这笑颜宛若春风拂面,甚是迷人,连暖云都有些被她俘获了去。
暖云知道,冷月不会久留姑娘身旁,冷月气性儿高,终是不愿久居人后,呆在凉词宫里,做这伺候人的活计。
暖云估摸的丝毫无措,蝶苑夫人示意翠衣少女代为传达,少女领命缓缓开口道;“凉词宫侍婢冷月,服侍勤勉,甚的吾心,待夫人回府,禀明皇后娘娘,听候敕封!”冷月听了,脸上露出桃花般的喜色,爽快应了一声诺,道了个万福,蝶苑夫人招手示意来至近前,冷月此时真是千恩万谢,犹如守得云开见月明,心里喜不自禁。翠衣少女上前道贺,且自报家门道:“姐姐这厢有礼了,奴家蜜蜂儿,给姐姐道喜了!”蜜蜂儿一张嘴能说会道,多是逢迎客套之词。,说的冷月心里美滋滋的。
“哎呀呀,这主子竟然不如丫鬟识时务!我倒要看看这主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这边厢,那蝶苑夫人忽然冲着兰凝霜俯下身子,一双雪色纤手忽然犹如鹰爪般牢牢扳着面前女子的脸,狠狠地注视着,似乎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瑕疵。
只是她要失望了!呈现在她面前的那张脸如此纯净,丝毫不沾染凡尘一点鄙俗。本以为这个女子一定是个狐媚子,却不料眉宇间竟会如此清澈:尤其是那双眼睛,忧郁中似乎藏着无限惆怅,却又那么脉脉含情,让人不忍直视,不但是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会顿生怜爱之心,她,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高洁的仿佛来自天上,宛若一朵幽兰,在这深宫禁院,缓缓吐露着阵阵清香。
这女子一定不是狐妖!虽然她的身上穿着粗鄙的衣衫,头上也无过多饰物点缀,但是少女身上所散发出清雅之气却是太子身边任何一个妃嫔都难以企及的!不,甚至是魔王魔后都望尘莫及!蝶苑夫人真身乃是冥蝶所化,作为冥王最小的女儿,甚的父王宠幸,也早早学会了医卜之术,对于眼前的女子,她明显的感到了不同,这是超越一切繁华雕琢的存在!这个女子来历似乎没这么简单!
这令蝶苑夫人很是心焦。深宫素来犹如战场,后宫嫔妃互相倾轧,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正是由于手段狠戾她才稳稳的坐到太子身边第一夫人的宝座,离那钦定的太子妃不过一步之遥!眼见得皇后为儿子敕封选妃之日不远,虽则暗中已有探子密报,十有**非蝶苑夫人不可,夫人心中还是惴惴难安,蝶苑夫人一向谨慎,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任何风吹草动,若是阻挠她太子妃的遴选,她都要斩草除根。
而眼前的女子恰恰对她构成了最大的威胁。兰凝霜比蝶苑夫人小了整整两岁,这对蝶苑夫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发难,且女人之间攀比,总会觉得对方貌美,从而恨恨的生了嫉妒之心。蝶苑夫人正是如此,她正要对眼前的美人挑刺儿,忽然见冷月向她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话对她诉说。
夫人领会,示意其附耳,冷月踮着脚尖叽叽咕咕不知在夫人耳边说了什么,夫人听了,一张脸儿露出一丝狡黠,语毕,示意蜜蜂儿上前,又对着这丫头叽叽咕咕不知说什么,蜜蜂儿得了吩咐,一把押着兰凝霜右肩,兰凝霜正欲开口,忽觉右肩一阵撕拉拉,整个右臂肩袖儿被那蜜蜂儿深深撕裂,露出柔滑雪腻一条玉臂,那朵血兰刺啦啦呈现在众人眼前。
“夫人,且看!小的说的分毫不错!”冷月引导着蝶苑夫人前去细细查看那个标记。蝶苑夫人这一看不打紧,再一看一张芙蓉脸儿瞬间失了血色,凤眼儿圆睁,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满脸的怒意勃然发作。
这一切冷月自是不知,她还沉浸在讨好主子立功的喜头上,却不料,等着她的却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魔宫后宫规定她岂有不知:若是得到太子宠幸,肩上刻着宫花的女子,未来有可能就是太子妃了!而蝶苑夫人入宫都快三年肩上一朵宫花都未曾留下,这可是夫人的心头恨!而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冷宫女子竟然拥有一朵宫花,着实令人切齿!看着兰凝霜裸露在外颤颤发抖的洁白肌肤,一个邪恶的念头浮现在蝶苑夫人脑中。
第四章 假戏真做
“住手!”夫人只觉腕间一阵巨疼,握着匕首的手似是被人轻轻一捏,匕首宛如一道流星坠落至青石地面。夫人满面愠怒,正欲探寻何人多管闲事,忽然一张极冷的俊逸面容带着丝丝怒气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
夫人在一旁看了,眼泪水一颗颗落了下来,她的心儿,也如这泪水,早在太子推她得一瞬间碎成千瓣。往事千般痛,一起袭上心头,太子成亲那日,本是洞房花烛,他却避她唯恐不及,宁愿喝的大醉,醉卧书房,也不愿近她的身!她到底做错什么?太子要如此这般折磨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冥王的女儿!
她素知太子的秉性,若太子看上的物件儿非得到不可,却不会轻易丢弃,只可惜,他想拥有的却不是她!
“红若云,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还不快滚!”太子一声怒吼,雪白的头发竟然轻轻漂浮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怒发冲冠了。
红若云微微一笑,摸了摸脸上,那记耳光彻底击碎了她对太子的幻想,若在兰凝霜出现以前,她红若云似乎还有希望博得太子爷一笑,只是为何偏偏那只狐狸精要出来横在他们之间!红若云有些不甘,只要残存一丝希望,她都要博得太子的心。黑啸天素知红若云的心性,这女人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主儿,那好,本太子就让你心彻底粉碎!
黑啸天一把拽着兰凝霜,还未等兰凝霜反应过来,就把她顺势一抱,紧紧贴于胸前。兰凝霜只觉心跳得厉害,脸上微微漾起一抹胭脂,一双纤手无处安放,只好轻轻搭在太子坚实的胸前。太子轻轻一掼,女子顺势滚入床里,乌发缭乱,如墨散开,太子缓缓压在身下,修长指尖极其熟练地轻轻褪去女子的衣衫,露出光洁如玉的香肩。一条柔软的舌头轻轻探入。
这倒是极其怪异!吴嬷嬷心中打着问号:她心里实则早就怀疑九公主的身份不正,而那墨兰坠子却是从未见过,或者眼前这女子真的不是九公主,只是借了九公主躯壳重生的另一个人!一想到此,吴嬷嬷浑身咯咯打颤,一股股冷气从脚底心呼呼的直往上冒。她必须问问暖云,听听她的想法。
“小云,那缕清光你也瞧见了?”吴嬷嬷微皱双眉,小声的探问一旁的暖云。
“嬷嬷,小的看得真切!”暖云回应道。
“小声一点!”暖云警惕的拉了拉吴嬷嬷的衣袖,抬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四周。她看到蝶苑夫人一张脸儿涨得通红,两眼失神般直直盯着裸露着脊背的太子,牙齿咬的咯吱响,一双涂着红色蔻丹雪色玉手生生扭绞在一起,拽的一条丝帕皱皱巴巴。
暖云见蝶苑夫人一脸愠怒,想必醋意儿正浓,刚才她和吴嬷嬷说的话许是分毫也未经她的脑中,这么想着,心里也略略宽定了些。
蝶苑夫人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宠幸别的女人,这滋味委实糟心气闷,红若云再怎么工于心计,看到这场面,肺都气炸,所以匆匆的欠了欠身,辞了太子,匆匆带着蜜蜂儿正欲走。
“夫人,请别忘了多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冷月一见红若云要走,生怕述职的事成了泡影,心急火燎的,皱着眉,巴巴的再三恳求着。
“放心,只要好好儿侍奉好夫人!有你的锦绣好日子过了!”蜜蜂儿笑意盈盈的拉了拉冷月的衣袖,一双媚眼儿都弯成了新月。
“蜂儿姐姐!还望您在夫人面前多多的推荐推荐!小的在这里给您行礼了!”冷月低三下四的向着比自己还小1岁的蜜蜂儿微微欠了欠身。
“那是自然!以后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了!不用这么见外!”蜜蜂儿扶起冷月,两个小丫头真的像亲姊妹般手牵着手,这热络看的一旁的吴嬷嬷直直想吐酸水。
黑啸天听着那女人走远,一张俊脸儿忽的拉了下来,他拍拍身下闭着眼儿的佳人,口气很是冷淡:“死人,还不快起来!”
兰凝霜本来有些力弱,刚才太子一番折腾,早把她折磨的五迷三道,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却被太子一把从床上拖起,一条薄被儿迅速掖着,把她柔滑雪白的身子裹得密不透风,直直的杵在床里。
“本宫这就回宫禀明母后,三日之后,兰凝霜进宫听封!”兰凝霜见太子语言甚是凌厉,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一切来的太快,像是梦中。
“你多心了,你以为本太子真的就喜欢你?”黑啸天穿戴毕了,缓缓把一张俊脸儿贴向兰凝霜,兰凝霜看着那双魅惑的紫眸,瞬间变得鹰一样犀利。心里一阵阵发紧,思量着:太子莫不是玩弄于我?这样想着,心里倒泛起一丝丝酸涩。这时候,太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捏着兰凝霜薄薄的下颏,微微的用力,兰凝霜只觉下颏似乎要被他捏了下来,疼的眼泪水儿微微地打转。
太子微微低头,一缕雪色的长发缓缓擦着兰凝霜的脖颈,有轻微的刺感。黑啸天微微抬起兰凝霜的下巴,那樱桃嘴儿水灵灵,如同含了蜜汁般缓缓绽出一缕缕甜香,黑啸天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唇印在了那小嘴儿上。粉嫩的唇瓣儿缓缓轻绽,眉眼间流露着无限风情,虽然还是微微地有些轻咳,每一次娇喘,脸蛋儿一阵红似一阵,反倒这病样儿,更惹人怜爱!
太子眼见着这千娇百媚,楚楚可怜,恨不得即可揉碎,生生拥在怀里,再也不放开,虽然嘴上逞强,可心里早已欢喜万分。只是,若要长久,还得按规矩来办!
“霜儿!三日之后,且等着你的好消息!”黑啸天的手终于离开了他的宝贝,只留下兰凝霜一人独自坐在床的角落。
三日,且等他三日再做打算吧!她本是无根弱兰,又岂会自己做主呢?不知这太子到底是否真心喜欢她,若真是,倒也罢了,只怕三日新鲜,就弃置如敝履,此刻,她不再是狐妖兰凝霜,而是兰仙墨兰!她的思绪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澈。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否正确,她只知道自己的被贬,是来还前世欠下东华的情缘孽债!所以她才如此不争,任他摆布,而此刻,南华呢,你又在做什么?
第五章 旧时相识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闷闷的过了。
将近傍晚时候,暖云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大堆的软绢,说要请公主教画。
兰凝霜正兀自一人闲的发慌:吴嬷嬷不知有什么事又出宫去了,冷月去攀她的高枝,三天两头不见影踪,整个凉词宫本就寂寥,现如今人都散了,更是门可罗雀。现在,看到暖云要向她学画,到有些讶异,随口问道:“我说暖云,你真要向本公主学画怎的?”
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那丫头睁大了一双杏眼,大惊小怪道:“怪了!公主您不是狐宫最善画的么?您怎么反倒问起奴才来了?”兰凝霜听了倒有些感怀。原来那狐国公主也是个善画之人,这倒和她的前世正相吻合。
她的思绪缓缓飘向了那渺远的天空,那彩云之上,玲珑剔透的瑶池之畔。玉蕊仙宫,百花圣母仪态万方的斜倚着身子靠在软垫上,青红二色鸾凤鸣声清越,翅翼蹁跹,洒下阵阵缤纷花雨,十二位花仙着各色衣衫,手持贺礼向着她们的母亲百花祝寿。
那个时候,她叫墨兰,她记得她送了母亲一幅太液芙蓉,母亲很是喜欢,那芙蓉花儿溢出的阵阵清香似乎到现在还残留在她的鼻尖挥之不散。愁肠百结,那些良辰佳日已不再来,往日姐妹欢宴种种,亦如黄鹤一去无返。
兰凝霜思及此,想到如今飞蓬徒流转,生死不由人的境遇,不觉怆然泪下。心里儿似有千百情愫,郁结于胸,不得不一吐为快,遂快快的唤了暖云,添了一副笔墨,细细的研磨着,虽则只有沉沉的墨色这一味色块,但是兰凝霜似乎全不在意,往日痕迹,惊鸿般跃入脑中,只一瞬,光华了整个本已灰暗的人生。
兰凝霜的眼一刻不眨,只是盯着手中之笔,手下有如神助,刷刷的画个不停,暖云在一旁看得呆了,那些画纸上的东西,似乎出自梦境,飘渺迷离:一些些的宫苑憧憧,一些些的雕栏画栋,一些些珠帘漫卷,一些些芙蓉微绽,缓缓从她心里满满的流溢到她的笔尖,她只是这样画着,毫不理会周遭的一切,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沉浸在她心中的那个美好的世界!这个时候,一双骨骼清奇的手儿轻轻拢上了她的莹白玉手。
“怎么是你?”兰凝霜回过头,手中画笔骤然滑落,在绢纸上点下一个浓重的墨迹。眼前的少年白衣飘飘,超凡脱俗,不沾一丝世俗的尘埃。
“墨兰,我找的你好苦!原来你却躲在这里!”少年黑色的眸子如星般璀璨,好看的细唇挂着一抹浅浅的忧虑。
算了!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血雨腥风的事本来就不应该告诉如此单纯柔弱的女子!现在,他又见到了她,虽然她的眸子已然变了颜色,可那神态,那娇憨的模样还是那个楚楚动人的墨兰!
“墨兰!墨兰!墨兰!”他轻轻呼唤着,慢慢拉着少女的手,缓缓拥进怀中,淡淡的兰香缓缓地流溢出来,轻轻地笼罩着这对璧人!南华缓缓抬起少女纤细的下颏,兰凝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得,缓缓地合上了长长的睫毛,南华,梦里的南华,竟然真的来找她了!这不是梦!是真真的现实!轻轻地,一个吻儿,犹如一个清梦,缓缓地印在了兰凝霜的唇上,如此小心,像是生怕磕碎了一般。兰凝霜闭了眼睛,沉浸在美好之中。南华此时睁了眼,眼里满是忧郁与愧疚,他知道,他与墨兰的会面势必要招来另一个女子仇恨的目光!不过,看到墨兰对自己如此依恋,男人的自尊心忽然被放得很大。这一刻,哪怕只有一秒,他也愿与她相拥!
“南华!南华!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对不对!”兰凝霜的语气幼稚的像个懵懂的女童,在心爱的人面前,她愿自己如此娇柔。
“嗯!”南华帝君不语,只是深深的把兰凝霜抱得更紧。
“我知道,只有你,一定不会忘记我!”兰凝霜还在天真的呓语着。南华此刻心中惆怅无限,他唯有狠狠地再次抬起眼前女子的小脸,把那吻儿犹如雨点般频繁落下。
“不要说话!请紧紧抱着我!”南华低沉的声音犹如山间的幽泉潺潺流过。
南华的脸儿深深埋进兰凝霜的胸前,粗重的喘息,搅得兰凝霜小脸儿红的似一朵粉菊,兰凝霜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爱人的发丝,眼中满是怜爱。
此刻,凉词宫里,唯有他们二人相拥而立!晚秋枯瘦的风儿轻轻吹动少年薄如蝉翼的袍子,吹乱了少女柔滑乌黑的长发,兰凝霜和南华帝君像两只雪色的蝴蝶相拥着,在这晚秋薄暮里,夕阳的余晖淡淡的给这对璧人抹上了一层金色。
此人他们柔情似水,却不知窗外一双眼睛早把他们牢牢锁进心里。
“南华,你这次来,带我走吧!”少女轻轻躺在少年怀里,领圈儿凌乱,雪白的脖颈上微微泛着一些粉红色的齿痕。手指调皮的卷着少年乌黑的长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墨兰,恐怕我要辜负你了!”少年的话犹如一碗冰水瞬间浇熄了兰凝霜的热望。
“这是何故?”一些些眼泪儿缓缓地从兰凝霜眼里溢出,无声的坠落,爱人的话语犹如宣判了他们感情的结束,她的心里好不甘心呐!
“好久不见了,墨兰!”风翩翩脸上挂着一抹哂笑,微微靠近了兰凝霜,耀眼的夕照缓缓涂抹在紫衣女子身上,她的发间一只明艳的凤凰流花金步摇轻轻闪烁着光泽。
这只金步摇墨兰曾在南华帝君母亲头上见过,南华帝君曾说,这只簪子是母亲的宝贝,只留给南华过门的妻子。只可惜,她和南华的缘分只不过差了一只簪子的距离,有些人终究还是抓不住的!
“墨兰,你以为南华真的就会选择你?”风翩翩像是猜到了兰凝霜的心事,讥诮的笑了笑。眼前的女子虽然是绿瞳,但是她的神态举止,她的柔弱性子,分明就是人尽可欺的墨兰!
“我不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兰凝霜无话可说,既然往昔恋人已然另有归宿,她也只得默默隐退。
“好个不知道!”风翩翩摆出傲人的姿态,眼睛向下翻着,冷冷看着兰凝霜,脸上满是骄横之色,,她像是女王般一把拽着南华,南华此时乖顺的就如同一条叭儿狗,一声不吭的缓缓贴到他的主人身边。
“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背着老娘跑到这里来偷食儿!真真是皮痒了!”没想到,风翩翩竟然犹如泼妇般骂起街来,那女子腾地伸出两个指尖狠狠拽着南华的耳朵,南华咧着嘴,嘴巴里不时嘟哝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样子既可怜又可笑。
“你瞧瞧他这副怂样!谁嫁他谁触了八辈子霉头!”风翩翩纤纤指头狠狠戳着南华脑门儿,南华自知理亏,哪有还口的胆子,也只的垂着脸,一脸的颓丧。
谁不知道风姨家的阿大是个顶顶有名的撒泼主儿!只因了娘在天宫威望甚高,和王母交情匪浅,才巴巴的有人前去说亲攀附,于是风家三个女儿,个个被宠惯得无法无天,眼高于顶,从来也不正眼瞧着那些仙君。特别是大小姐,由于最美,性子也最烈,倒是娇养的越发脾气暴躁,上门提亲的人儿却是不敢,只怕得罪了风大小姐,吃不了兜着走,也是如此作孽,她的两个妹妹倒由于脾气相对柔顺了些,倒陆续的出嫁,只剩着1800岁的老姑娘还待字闺中,无人问津。
至于,她是如何搭上南华的,还真是有些惭愧。南华母亲紫阳夫人一向贪财,好搜集奇珍异宝,风姨自知女儿脾气不好,一心想找个姑爷入赘,一来可以养儿防老,女儿留在身边,二来女儿也不会受气,她这么想着,就托着她的妹妹云姨四处打听,云姨一向和紫阳夫人交好,一日饮茶无意说起,倒是听者有意,紫阳夫人倒是心动,连夜的问儿子可否允了亲事。南华对于风家大女儿早有所闻,知道此女骄横跋扈,风评甚差,心里已然有一百个不愿意,无奈老母相逼,他又是孝子,只得草草答应见上一面。
以后不过推杯换盏,一个爱哥儿俏,一个爱妹子水灵,且有大把银子,也就水到渠成,大婚那日,王母做了主婚人,给足了风家面子,这事情也就这样尘埃落定,虽则南华心里还惦记着墨兰,但是仙凡两界本就咫尺天涯,也无从寻找,也就作罢了。
只是如今,没来由的在这儿新欢旧爱齐齐聚了,很是意外。
第六章 针锋相对
“哎呦,我说相公啊,原来你的老相好是墨兰啊,可惜啊她都憔悴的不成人样了!”风翩翩斜着凤眼,细细对着兰凝霜上下扫了一遍,兰凝霜觉得女子的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冷冷的目光刺的她竟然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没想到啊!不过短短几日,南华竟然成了有家室之人,而她,墨兰,早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看着风翩翩如此奚落,那个她所深爱的男子却像吃了哑药一般缄口沉默。兰凝霜的目光里满是失望与不甘,缓缓投向南华帝君,她现在只是期望他在望她一眼,只一眼也就死心了,可是,这男人却连这么一个菲薄的机会都不留给她!南华似乎躲避似得,看也不看兰凝霜一眼连忙把目光轻轻移开,视线一步也不离眼前的风翩翩。
风翩翩看着眼前的男人被她打理的服服帖帖一丝骄横之色慢慢浮现眼前,挑了眉头,趾高气扬的对着兰凝霜,现在,她有充分的理由奚落她。
“我说墨兰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你已脱离仙班,证明你们今生无缘,何苦死死纠缠!”说罢,风翩翩一把揪着南华帝君耳朵推到兰凝霜面前,正色道:“死冤家,快把这次来的目的抖露清楚了,别怪老娘不知道你刚才和这丫头搂搂抱抱,你侬我侬的酸样!”
没想到,刚才和南华相拥一事早入了风翩翩法眼。虽然这话风翩翩是敲打自家相公的,但是很明显却是针对兰凝霜说的。风翩翩倒是毫不客气,兜了个底朝天,兰凝霜本就底气不足,加上性子柔弱,听得风翩翩咄咄逼人的话儿,看着南华帝君揉着发红耳根的怂样,,心里一阵阵发酸,眼泪水儿扑簌簌又要落了下来。
“还真是下贱之人泪水多!”兰凝霜刚要开口,忽见一双手忽然在她脸上一抹,那些眼泪水儿哧溜溜全沾到了那双大手上。
一个人影缓缓移到面前,太子的脸冰冷严峻。兰凝霜被刚才那大手一抹脸子也不哭了,看着太子取了一块雪白丝绢轻轻的擦了擦手,一张俊逸的脸上丝毫不起波澜。
“这位想必是魔宫太子是了!”风翩翩猜测道,睁眼一看,却见来人很是面熟,竟然是东华。嘴里语气陡然变得嚣张起来:“我道是谁呢,却原来是东华帝君啊,多日不见,您竟然侧身这里,还真是合适呢!”
黑啸天笑了笑,心里暗暗赞叹:都说风家姐妹骄横跋扈,我看这骂人的本事也是一流!也怪他名声太臭,杀人如麻的恶名都传到了天宫,连那些上仙都要揶揄他几分。
“妹妹倒是很会说话啊!”黑啸天嘴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颜,一双紫眼睛闪烁着迷离的光彩,直直的目光竟然看的风翩翩有些心乱,忙忙的把目光转向别处。
风翩翩缓缓闭起眼睛,念动玉帝诏令,金色的字符犹如龙蛇般在天空游走:
谪仙墨兰接旨:
玉帝有旨,则兰仙墨兰,失手碎杯,最不在诛,朕念深闺弱质,待其将功补过。现如今天下妖魔当道,魔氏一族,祸乱百姓,朕深感忧戚,顾念墨兰尚在魔宫,赐朕随身所配宝月金刀一柄,着其斩除!带功德圆满之日,既是飞升仙班之时!钦此!
“墨兰仙子,玉帝陛下的旨意可算看明白了,你如今却呆在这魔宫深处,现在正是你表衷心立功之时!”风翩翩抬着眼,脸上露出一股骄傲之色,示意兰凝霜结果了眼前之人。
“这男子可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今日结果了他!你便可速速返回仙班!”风翩翩还在一味的鼓动着。
兰凝霜颤颤巍巍举起了握着短刀的右手,金色的短刀在渐渐暗淡的夕照里宛如一抹金虹散发着灿烂的光泽。她的眼里噙着泪水,脸上一团忧戚,心里一团乱麻,身子歪歪斜斜,步子凌凌乱乱,脑子里纷繁的意向杂乱无章的涌来:天空的欢宴,东华帝君的发狂,琉璃花树一地碎玉,狐国的复仇,亡国的公主,一切一切如潮水般向她涌来,被贬的凄楚,还有那南华怯懦的眼神,不曾为她鸣过一丝不平!兰凝霜细细想着,头脑渐渐清晰起来,仙宫虽则留恋,却是冷冰毫无人情,现如今南华已然娶妻,自己即使回去,不过徒增笑柄,落得个冷冷清清。眼前的太子虽然狠戾,却不曾负她,且是已将清白身子给了他,好坏总是由他去吧!这样想着,手中的刀子咚的一声坠落在青石板上,刀尖触着地面,锋利的刀刃生生犁开了一缕浅浅的纹路。随着刀子坠地,持着刀子的人儿也如棉絮般软软的瘫在地上。
黑啸天微微闭了眼,本欲受这女子一剑,若终要离去,也奈何不得!见那女子迟迟不见动静,不由的睁开眼,见那地上 兰凝霜闭了眼,像是晕了过去,趴伏在地上一动未动。一个箭步冲上,正欲抱起,却不料被一柄长剑所阻。
“无耻狂徒,休动我墨兰妹妹!”黑啸天抬眼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刚才还胆小似鼠的南华帝君竟然也会如此,真的令人有些意外。
“我说南华老弟,多日不见,胆子倒要长进了不少,这样子,还蛮让人欣赏的!”黑啸天的话多了几分戏虐。
黑啸天心内一动,暗自思量道:也是啊,那个时候一碗妖血下肚,他化身魔宫太子投在荒野之外,当时南华并不在场岂会知道他就是东华所化,不过南华既然是上仙,也该猜到他的前世乃是东华帝君,可见天宫自古传言南华资质一般所言不缪,全靠了他老爹青云真人才得以封上爵位。这么一位庸才却偏偏甚的墨兰仙子青睐,可见老天真是有眼无珠!黑啸天苦笑了一下,缓缓抱着怀中人儿,慢慢挪移至床前,轻轻放下,覆上一条薄被,下了帘儿,这一切做的有条不紊,自然流畅,就宛如新婚的郎君抱着心爱的妻子缓缓步入洞房。
黑啸天眼也不抬,猜测着此刻南华一脸的烦躁不安,男人家看见昔日恋人有了新欢,自然有些醋意在所难免。南华手中的剑一转,锋利的剑尖轻轻刺破了太子颈间的皮肤,一线血珠轻轻溢了出来。
黑啸天似乎在玩味眼前对手般,微微一笑,轻轻拨开南华的宝剑,缓缓俯下身子,也不管颈间那一丝血痕,轻轻掀起覆着兰凝霜的薄被,缓缓撸起少女的衣袖,纤细的手臂光洁如玉,却似乎独独缺了什么。
风翩翩没好气的斜眼瞄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眼神很是犀利,吓得南华腾起一团云雾竟然逃之夭夭了。
这个窝囊废!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冲什么英雄好汉?现在竟然扔下老娘不管,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风翩翩见相公竟然丢下她独自离去,气的七窍生烟,狠狠地瞪了床上女人一眼,她的嘴毒,还不忘挖苦:“不要脸的骚货,竟然狐媚子勾引仙家男人,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恶言恶语并不像是仙家口中说出,倒像是无知泼妇骂街般浊臭不堪。
“你这贱女人,快滚!”黑啸天向着风翩翩凭空击出一掌,掌力甚大,击碎了床前的那张木桌子,茶壶碗盏碎了一地,灯油子慢慢浸润到青石板上,遇着了地上那把匕首,这把匕首原是火神器物,一遇油沫子即着,说话间已然迸出一星火苗儿,呼啦啦窜得老高。
风翩翩眼看着要出大事,哧溜溜逃的没影儿,只留下黑啸天守着惊吓过度的兰凝霜默默伫立着。
黑啸天许是痴了,火星子都窜的老高了,他还没有察觉,只知道捧着兰凝霜的手嘤嘤细语不止。兰凝霜虽然闭了眼,却已经恢复意识,想到南华种种,令她失望,而眼前男子,却对她关怀备至,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暖意,一股混杂着爱怜的情愫慢慢在两人之间滋生。
而那暖云正巧从帘子里走出,刚才主子们之间的事,她虽看得真切,吴嬷嬷却拉着,示意她静观其变,她也躲在帘后没有吱声。倒是先闻到了火苗儿的焦味,急急地从里屋赶将出来,见火苗儿沿着地面哧溜溜爬上了墙壁,到处都是烟火味儿,紧紧地和吴嬷嬷两个寻着主子,见这二人一个躺着,一个痴着眼神呆愣,暖云没法,只得道一声“万望恕罪!”狠狠地在黑啸天身上掐了一把,这一记掐的很有劲道,掐醒了一个痴人,主仆两人速速背着兰凝霜,携了吴嬷嬷很快的冲出屋子,此时火舌已然吞噬了凉词宫寸土片瓦。
就在众人一片忙乱之际,谁也未曾注意,一条黑影儿悄悄滑入大火之中,忙忙的在地上摸索,轻轻地捡起一件物件,嘴里喃喃有词道:“这物件得交给夫人!”说完一阵大火摧枯拉朽袭来,那黑影骤然一惊,忙忙窜出屋外,却不料头发被窗框一勾,掉落了一件金灿灿的发饰。
此场火灾惊动了魔王魔后,二圣匆匆赶来,先是安抚了儿子,腾出月华宫偏殿安排儿子睡了,只是儿子背上这女子,倒令二圣为难,不知名分也从未见过。还是母亲心细,见儿子对背上女子体贴有加,只到是未封的秀女,也就安排偏殿住下了,虽则没有名分,两厢儿分住,到底是有人照应了。至此宫里上下忙忙乱乱闹了一宿,太子困倦至极,平素最是讨厌月华宫的偏殿,到是它夜月皎洁,扰人清梦,此刻却是睡虫袭来,那月色穿窗而过,洒了软榻一床碎银,黑啸天只觉困倦,安排了兰凝霜睡在一张小床上,旁边支起两张窄床,吩咐嬷嬷暖云睡在姑娘身旁。自己却爬上临窗的那张软榻,和衣而卧,很快的微微打起酣来。
第七章 丹青妙手
素色的柔滑软缎缓缓蒙上了那双莹绿色的美目,乌黑的秀发如瀑披散。
一只纤手持一只墨笔,轻柔的在素白的纸上落下一个漆黑的墨点。月华殿里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直直被这眼前蒙眼女子所勾住,那些太监宫女踮脚引颈,眼巴巴看的真切,嬷嬷仆妇望眼欲穿,轻微的交头接耳。
不过只才一笔,却惹得全宫上下如此议论纷纷,红若云看在眼里,心里一百个不服气,虽然有二圣在场不便发作,她的杏眼瞪着,红唇紧紧咬着,手里绞着锦衣上的流苏,一脸的醋意。她倒要看看,这浅薄贱婢的雕虫小计到底能掀起多大能耐?
兰凝霜却不管这些,只一味沉浸在构思画作之中。时间在缓缓流逝,她的耳边,早就响起了魔王的催促:“我说这位姑娘,麻烦你快点,朕都等得心焦了!”兰凝霜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的脑中似乎迅速涌出无限图景:那些蕊宫仙苑,却是呈现支离破碎之感,狐国废址,也是面目不清,天地之间,忽然白茫茫一片,只见一个婴儿咿咿呀呀躺在一片落雪的幽林之中。
那孩子是谁?兰凝霜忽觉脑中一片缭乱,手中画笔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似得,挥毫泼墨,在纸上簌簌展开。墨点儿落在雪色纸上,似乎像是雨点儿打在窗棂上,竟然激起轻微的哒哒声,也不知画了多久,众人只见少女嘴角微微展开一丝淡淡笑意,轻轻搁下画笔,一个宫女上前解下蒙着眼睛的软缎,轻轻地上前四个蓝衣女侍,各自掂起案上画纸一角呈到魔王魔后面前。
魔王一看,画面上的物件他虽认得却不明其意,于是捅了捅身边的魔后,开口道;“浑家你看这上面画的是甚?”皇后冷冷瞪了魔王一眼,心内甚是不悦:都这么多年夫妻,夫君说话还如此粗鄙,想当初这婚事父亲大人一意孤行定下,现在想来还真真有些后悔!
魔后本是冥王嫡女,底下三个弟弟却不是一母所生,魔后从小身体娇贵,总是病怏怏,很让阎王操心,十六岁那年随便的择了夫婿下嫁入了魔宫,至今已有18年。魔王性子鲁莽,嗜酒贪杯,少不得受了诸多闲气,苦苦的熬着,直到近些年,魔王身子每况愈下,脾气也有些收敛,魔后才渐渐长了些权,说话有了些分量。
魔后现手中正捧了画细看不料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红若云正瞪着一双杏眼,巴巴的望着画儿,魔后倒是来了兴致,轻轻展卷,看那纸上一片墨色竹林飘着淡泊飞雪缓缓映入眼帘。
“姑母,且给我一看!”红若云自持乃是冥王孙女,魔后侄女在宫里随意惯了,竟然起身,轻轻拉动魔后手中画卷,正要窥看一番。
一旁的黑啸天眉头越发皱的紧了,鄙夷之色缓缓浮在脸上:这女人越发狂了,仗着是他娘舅的女儿快要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太子不经意间咳了咳,眼光狠狠瞟向红若云,红若云却是看也不看,径自取了画卷,向着兰凝霜投去冷冷一撇。兰凝霜接着这目光,宛如匕首般轻轻划开心扉,渗一丝血珠儿出来,她这性子柔弱可怜,随意被人糟践惯了,也只的抿着嘴,咬了牙,慢慢的退向一边。
“好大的胆子,竟然呈上这等货色戏弄二圣!”红若云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画卷,竟然狠狠地揉成一个纸团儿,冷冷的向着兰凝霜脸上掷去。光滑的纸边犹如锋利的刀刃迅速在女子脸上割开一道浅浅的血口,一丝丝血线缓缓溢了出来。
这一幕黑啸天看的清清楚楚,此刻,他多么希望冲上前去,狠狠扇一记耳光在那骄横的女子脸上,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情,只能克制!黑啸天只得瞪着一双紫色的眼睛,眼里射出两道怒火,双手拳头攥得紧紧的,那目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般直直盯着红若云。
红若云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只要太子注视她,哪怕是充满了恨意的,她也甘之如饴,欣然接受,十三岁入宫,整整5个年头,太子何曾如此注视过她一次,而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贱种,却一次次占据了太子的心!她不甘!
此刻,太子的目光缓缓地由愤怒转向忧郁,黑啸天素知此女性柔,真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击垮她的意志,她宛若温室的娇兰般经不起秋日的风霜。太子的目光满是关切轻轻的投注到蓝衣少女身上。兰凝霜的脸上那道伤口宛如一弯血虹刺目耀眼。太子只是静静看着,那女子脸上却并无眼泪溢出,兰凝霜缓缓从身边摸出一方丝帕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伤口,殷殷的鲜血在浅蓝色的帕子上绽出了一朵朵血色的梅花。
擦拭脸儿毕了,兰凝霜缓缓弯下身子,双手轻轻把揉成一团的画纸重新打开,细细的抚平了,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神态很是安详,似乎压根儿也未受到前次的骚扰。虽则脸上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儿细细抹平画纸,轻轻地卷起,缓缓地捧着,再一次向着二圣呈上。
“贱婢,这里没有你的份儿!”红若云见兰凝霜复又呈上画作,也顾不得体统,急急从座位儿上起身,抬起手臂向着兰凝霜脸上狠狠击下。
“我看这里没有你才是对的!”逞凶的手被一股大力狠狠拽住,红若云抬眼正迎上太子狠戾的目光。红若云正欲发作,却被太子轻轻一掼,站立不稳,扑倒在地,满头的珠翠扑簌簌落地,一只绣花鞋子松脱,露出一只雪白罗袜玉脚。
红若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此洋相,一张芙蓉脸羞得绯红,宛若红云堆砌,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直接钻了进去,一想到还有两位夫人定时面有得色要看她笑话,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母后,蝶苑夫人屡次任性撒泼不遵宫规,还望母后发落,遣她前去凉词宫闭门思过!”黑啸天的语气很是迫切,对于这个劣迹斑斑的女人他已忍了很久。
“天儿,云云的脾气委实大了些,念在你们是姑表亲上,就此放过你表妹一次,就打发到般若宫抄写佛经也就罢了!”魔后的口气像是在为侄女求情,她竟然忘了自己是一国之母,随时可以发号施令的,可见对于儿子她是多么的宠溺。
“天儿,云云的事就依你母亲的,朕的话难道你敢违抗么?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还不速速退下!”魔王陛下开了金口,谁敢不从。
“还请母后细细思量!”太子的话似有深意,留下一个清逸的背影缓缓隐没在金色水晶璎珞帘子后。
魔后见儿子缓缓离去,有些沉吟,忽然倒想起兰凝霜的画作还未细细揣摩,遂叫呈上。
兰凝霜伏在地上,忽听皇后召唤呈上画作,皇后细细看了,忽然像是勾起了什么似得支着雪腕,像是痴傻了一般。
这竹林,这飞雪,像极了她第一次发现那个娃娃的地方!她的目光缓缓投向玉阶之下那谜一般的少女。魔后凤目微微眯起,思绪万千: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何竟然如此准确地猜中她的心事,这秘密埋藏在她心里一十八年,甚至连皇帝陛下也未知晓,却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亡国公主猜的一清二楚真真令人匪夷所思!
这女子所得敕封岂是一个太子妃了得!魔后慢慢想着,抬眼看了阶下的女子,峨眉青黛,秀目流盼,举手投足后别有一番淡淡雅韵,卓然而立。魔后正这样看着,忽然脑子里露出一丝灵光,流云画院独缺一位掌事的女官,昨日还跟内院总管嬷嬷议论着,今日何不就委任她接了这差事?一来她善画且是性子柔弱不喜喧闹,那宅子正好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夏可听风,冬可观雪,清逸非常,倒是个可以安心作画的好去处;二来,这画院离太子读书的文韬阁相去不远,太子若是相见倒也方便。魔后这样想着,倒也思量定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真真全是为儿女!
魔后示意内官宣旨,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道诏书即刻而成。花内官小心捧着缓缓展卷念道:“朕召膺骏命,
凉词宫兰氏凝霜,清雅柔和,仪态端庄,娴静温婉。钦承圣命,服我荣宠。仰承圣谕,晋封流云书院正四品才人,赐号兰馨,钦此!”
花内官念毕,口中阴阳怪气道:“兰姑娘,还不快快上前接旨!”
兰凝霜颤巍巍上了殿,头上流苏微微颤动,莲步轻移,整个人似一朵幽兰缓缓散发着独特的气韵。纤手捧了诏书,口中道了一句;“谢主隆恩!”缓缓跪下,到了万福,缓缓侍立一旁。早有画院掌事的嬷嬷一边接着,向着二圣告了辞,缓缓的退出云梦殿里。
宫里却是继续在敕封宣旨,红夫人心里一直期盼着太子妃的宝座,虽然皇后在兰凝霜面前许了她,可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此时殿外暖云吴嬷嬷等的焦躁,见着小主出来,一颗悬着的心儿也稳稳落地,掌事嬷嬷对着兰凝霜道了个万福,贺喜道:“小的在这里给您道喜了兰才人!老身乃是流云画院的掌事嬷嬷柳氏,以后还望兰才人多关顾则个!”说罢复又行了个礼。
兰凝霜还未开口只见暖云缓缓走进她的身旁,握了她的凉手轻轻放在唇间暖着,眉宇间满是浓浓怜惜之意;“小主今日可谓苦尽甘来!”她的话儿情真意切,满是点点真心。
有人儿如意,却有人神伤,主仆三人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穿着蓝衫的丫髻少女踮着脚尖巴巴的望着宫殿的方向,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丝毫不见喜色。
冷月听闻有人唤她,缓缓转神,却见一少女着一袭华美立于面前,见身边柳氏对她毕恭毕敬知道是新封的才人,却没瞧出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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