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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帶刀夫人.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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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带刀夫人》
作者:倾之倾
我一品夫人,不在话下!
“三品官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为了往上爬,竟然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既不守信用,也不顾脸面,应该早点下地狱!你不就是四品官的儿子,竟然敢抛弃我!”
明书眉站在高高的绣楼之上,双手交握成拳。
此刻,江南正即将告别冬天,是春天即将来临的时节,雨气湿润,天际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浅雾,江南的园林布置得巧夺天工,树木颇也有一些葱茏。
明书眉没有心情观赏,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她的“未婚夫”。
说筱仁悟是她未婚夫,其实也不尽然。
明书眉本人也见过他几面,惊鸿惊艳虽然不可能,也没有到心生厌弃的地步,却也离一见倾心,再见倾身的地步远得很。
突然晴空一声霹雳,听说了筱仁悟抛弃自己,与一名三品官家的长女定了亲的消息。
虽说自己未必有那么想嫁给他,嫁给他也未必有那么了不起,可是就有那么一股气,卡在明书眉的肺里,呼出来能够刮起一阵台风来。
被退亲算是一声霹雳,别说震惊到了明书眉。
同时,呕吐,呕吐,惊起家中呕吐无数。
明书眉家中的老爹颇也有几位姨娘,每个人都吐来吐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娘们同时有喜了。
听见外面敲敲打打的鞭炮声,这陈世美赶着年前下聘,元宵节后成亲呢,下聘的队伍非要从自己门前过,在明书眉看来,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更加丢脸,显见得他是一个见异思迁之人,人品何其低劣。
明书眉在绣楼之上,站得高,望得远,目光炯炯有神,遥望天间云涌风起,誓言感天动地。
“我的夫君一定会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一朝成名天下知!当然了,我一品夫人,不在话下!到时候狠狠踩你这个贱男人!”
第一章 上元夜遇
明夫人推开静室的门,室中挂着一副手绣的素色观音像,观音前的洁白瓷盘中供着几盆茶果。
静室中有两盆早开的白色兰花,简直盛放的岂有此理,香气浓郁清澈,站在门口就闻到暗香缭绕盈动,此外,空旷无人。
明夫人苦笑,果然,被罚在静室内抄经书的女儿明书眉已经逃走了,真是平白让做母亲的自己担忧了好久。
亏了自己还忧心这个宝贝女儿,怕她因为被筱仁悟退婚,二觉得委屈难堪,一时承受不了。
从此一个如花少女迅速憔悴枯萎,哪知道书眉完全是没心没肺缺心肝,依然大祸不闯,小祸不断,反而像是解脱了一样,更加得意嚣张起来。
也对,今天是上元夜,扬州的街上最是好玩热闹,书眉哪里是能够被拘在家中的脾性,还是唤仆役去找她是正经。
时近黄昏,扬州城内热闹非凡,繁华不是别的城市可以比拟。人声鼎沸中,酒楼茶馆灯花通明,火树银花耀眼。
为人相公的伴着娇妻,为人父母的携着子女,一群一群匆匆嬉笑走过。
火树银花不夜天的耀眼光亮中,明书眉满脸笑意,双眸盈动清亮,显然对街上的景象好奇至极,她梳着垂髫,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娇小。
她一边笑眯眯地观赏,像一只窜出牢笼的麻雀,一边不满的嘟囔:“差点就错过了良辰美景,爹爹,你太严厉,太没有道理啦!”
虽然跑到书房乱翻,把爹爹的公文弄坏是自己的错,不过罚自己上元夜被关在家里抄经书的爹爹当然是太过分了,要知道上元节一年可只有一次呢!
合家欣赏一定更加有趣,自己只有一个人未免孤零零了一点。
明书眉看着停靠在瘦西湖边的画舫,每一只都灯火通明。
她乐滋滋地一只一只扫视过去,视线突然停顿,画舫上白衣飘飘的,不就是筱仁悟吗?他还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动,以为自己姿容耀眼,风度翩翩,果然是不要脸。
白衣飘飘,良心那么黑,白衣服也挡不住心那么黑!
在扬州城这个小地方,筱仁悟也能够算得学富五车,至于这一辆车多大,明书眉暂时保留意见。
不过大概正因为他的学问还不错,那个三品官岳大人觉得他大有前途,才把长女嫁给他的吧!
明书眉心中咯噔一声,全身的血液往脑海涌去。
呀呀呀呀,该不会是那一对狗男女在约会吧!大概是上元节,家里管得不是很严格吧!扬州又向来民风开放一些。
怪不得古诗有云,常在湖边走,哪能不呕吐,呕吐,呕吐,惊起一对禽兽。
上元节在街上走果然要小心,到处是火树银花不夜天,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贱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明书眉唠唠叨叨地碎碎念:“可恶的小人物(筱仁悟),看你沉迷在风流乡到几时,抱在怀里的也是一个丑八怪,噗通一声掉到瘦西湖里去了,我才开心!”
她有点理直气壮地替自己开脱,小人物长得太瘦啦,哼,娘娘腔,我才不喜欢你呢,我还是喜欢强壮一点的男人,你这个朝三暮四不守信用,到时候被你的泼妇娘子打断腿才好呢。
她固然没有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不过这个时候说的气话,分明是她自欺欺人。
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还没有脱去稚气,因而有点肉呼呼的脸不满地鼓起,咬牙切齿着,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碎齿,脸两侧的酒涡更加鲜明。
她的眼睛中蓄着两泡泪水,盈盈地闪动,却不落下,显得分外无辜委屈,琉璃一样溜溜的眼珠子直视着画舫上的才子佳人。
明书眉抱着去捉奸兼棒打鸳鸯的心,气呼呼地跳上船。
这一只画舫大概是为了看元宵灯会,从附近的县市驶到瘦西湖的,船上也招待一些顾客,暖茶温酒,客舱中香气萦动。
船舱中几近客满,她搜罗了好久,才选了可以监视舱外的偏僻的角落。
那一张桌子本已经坐着一位男客,男客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衣。
她对着他微微告了罪,礼节周到,然而迅即坐下,目光炯炯有神,全部心思都是舱外的她眼中的“小人物和狐狸精”,简直连同桌长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
她听见店小二的殷勤的询问,心不在焉地回复:“一壶龙井!”
龙井清香的香气充满鼻际,小二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嘛,一定要赞美他。
明书眉正探手拿了茶壶去倒茶,舱外却突然活色生香起来,美貌的丽人直把青葱一样的五指搁在筱仁悟的肩部,轻轻婆娑。
明书眉想,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这个美貌女子八成不是岳大人家的岳大小姐,一定是舞姬。
“小人物”过两天就成亲,想不到竟然这么花心,这个时候了还出来鬼混,幸好自己解脱了,不用嫁给他,可以逃离苦海。
不过这个舞姬是谁呢?
明书眉侧耳细听,好像有谁隐约说起天香楼的莺姬的名字。
如此说来,跟“小人物”人约黄昏后的就是莺姬了,她可是全扬州出了名的大红牌呀。
小人物,竟然艳福不浅。
她气呼呼地一把拈过茶杯,一饮而尽,肩膀耸动,显然情绪起伏不定。
坐在她对面的蓝衣少年,方才一直垂着头,神色沉默,听见动静,突然抬起头看她。
他大约也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却是一脸郑重老成,不过如果脸上微笑一下,棱角温和一点的时候,也能够称得上是难得的美少年。
他瞄一眼桌子正中自己点的那壶酒,已经被明书眉搁在她面前,而她要的那一壶龙井,却坦坦荡荡地在桌子正中央,纹丝不动。
这一个傻傻的气呼呼的少女,倒到茶杯里的,并不是她以为的龙井茶,正是蓝衣少年的要的酒。
蓝衣少年李太白,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用余光扫视,可以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她生气得大口喘气。
李太白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心中明了,误以为眼前的这一位心不在焉,行事鲁莽的少女,她的心上人正在外面佳人在怀,于是醋意不止呢。
太白大人,分明是误会啦!
明书眉正正义感发作,想咬牙切齿地撕裂“未婚夫”筱仁悟,把他给大卸八块呢!
不看了!筱任悟,你这个花花公子,虽然我是不喜欢你啦,不过你为什么要辜负你未来的妻子岳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呢,你必须为你娘子保持贞洁呀!
呜呜呜,亏筱仁悟哥哥你还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一点都不知道要远离女色,要知道曾经有哪一位贤人说过“女色猛于虎”,“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抱着的女人会把你吃掉的啦。
到底是哪一位贤人说的哪?
明书眉很是不学无术,也许是孔子吧。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家里的老爹也娶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
明书眉更加恼恨,她伸手去试了试传说中的“茶壶”,茶并不热,温温得恰到好处,她探手拿到嘴畔,直对着壶嘴一饮而尽。
李太白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人家虽然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可是好酒量呢!
明书眉直觉得四肢胸口都灼热灼热的,余光一瞥到船舱外的筱仁悟一对“狗男女”,眼神更加是火辣辣得要出血,脑海昏昏沉沉的。
该死的筱仁悟,害得我还没有成亲,就成为下堂妇。
李太白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她的脸色潮红,小小的苹果脸更是红粉菲菲,鼻子尖尖的,俏皮而秀气,只有一双眼睛像是熟透了樱桃,蓄满汁液就碎裂开来,原来少女的眼眶中泪珠盈动,欲落不落呢!
看上去分明是梨花经雨,我见犹怜。
李太白心中懊恼,算了,还是起身走开好了,可是对面的她泪涟涟,分明已经醉醺醺了,所以晕头转向。
她醉得那么厉害,怕是空腹喝酒的缘故。
李太白叹着气,把自己面前的一盘糯米软糖推到她的面前。
醉得一脸白痴样的明书眉突然眼睛发亮,对着他宛然而笑,双目弯曲成月牙,唇边一对梨涡浅浅,“轰”的一声站起,致意:“给我的吗?谢谢你,叔叔你真是好人!”
这个时候都不忘记礼节,真好教养呀!
不过,叔叔!
李太白被这个大雷给劈晕过去了,虽然自己一直以来被说老成持重,但是我还没有二十岁,看上去就像叔叔吗?
分明是这个臭丫头醉得失魂落魄,早知道就不应该于心不忍。
不过她言笑晏晏、没有机心的样子映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心中分明柔软了片刻。
唉,果然对有酒窝的女孩子没有抗拒能力呀!
李太白心想,虽然自己没有喝到酒,身上也没有很多钱,不过还是替她结了茶水钱再走吧!傻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
李太白在桌子上放了一锭碎银子,拉开身边的椅子站起来,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声,原来酒鬼姑娘已经一头朝着桌上撞去。
电石火光之间,李太白伸出手,手掌心刚刚抵住她的半边脸。
她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寻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
她脸上的肌肤,在他的手心,感觉细腻光洁,李太白愣住,自己到底是怎么啦,在京都的时候,不是常常被人嘲笑说自己太不平易近人,没有爱心,冷血无情吗?
难到偶然间来一趟江南,几日之内,就转了习性了,变成了一个难得的大善人,这样下去,很惶恐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高风亮节,被升天成为普度众生的观世音。
简直不相信自己!
李太白突然抽回手,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酒鬼姑娘的小脑袋径直朝着桌上撞去,不偏不斜正好盛在糯米软糖的雪白瓷盘子中。
她完全酔到人事不省。
——不过扔下这样傻乎乎的她,她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可以挽回的坏事吧!
——不过,她的情哥哥不正好在外面,正好可以送她回家,自己去帮她说一声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李太白的脑海闪过酒鬼姑娘与情哥哥甜蜜相处的景象,心中意外地有一点别扭。
(太白大人你误会啦!)
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李太白看向窗外,船舱外已经空无一人,酒鬼姑娘的心上人大概已经携眷归去。
身边传来小二的吆喝声:“夜深了,扬州的客官下船吧!我们的船要开回苏州去。”原来是苏州来的画舫。
不过是扬州,还是苏州,或者是京都,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天底下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天大地大,何处是归途!
想到这里,李太白不禁意兴阑珊,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趴在桌上沉睡的明书眉,心中再也没有了替她筹划的心思。
画舫在碧波荡漾的湖上穿行。
李太白站在舱外,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凉风扑面而来,似乎还带着水气,瞬即就润湿了他的发丝。
他独自靠在船边,踯躅良久,终于疲惫不堪,进舱靠着舱壁睡着了。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天际明亮有光。
李太白睁开眼睛,一醒来就感觉腿上却是沉甸甸的,似乎被重物压住,他回头一看,昨天晚上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酒鬼姑娘也躺在地板上,正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睡得迷迷糊糊。
李太白磨牙,果然是一朝被缠上,一世不得翻身,他恶狠狠地拔出自己的腿。
脑袋临空的酒鬼姑娘,额角重重地撞到地板上。
李太白都替她肉疼,她却犹然不醒,闭着眼睛的她,仰着脸,整张脸都睡成皱巴巴,皱巴巴得像揉成一团的废宣纸。
他冷冷瞪了睡梦中的她一眼,准备离开,目光所至,却有一只大红色的灯笼正挂在她的脑袋上,灯笼垂下长长的璎珞,丝线结成的璎珞散开,有的拖在地板上,有的拂在她的脸庞上。
李太白愣了楞,很是没有好脾气地挥手在她的头顶拂开璎珞,丝线织成的璎珞从他的指缝间穿过,触手细滑。
他突然想起昨夜,眼前的这个酒鬼姑娘,她小小的脑袋躺在自己掌心的瞬间,发丝轻柔,他的手顺着璎珞自然地落在她的脸上,脸上的肌肤细腻柔滑。
他突然俯身,吻上了她粉嘟嘟的红唇。
他的脸垂得低低的,触及她的唇,轻微轻微,轻微轻微,熟睡中的她的吐纳,气息有蔷薇花细密的甜香。
天哪,李太白想起方才的情形,自己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明明只是想着替她把璎珞拂开,竟然对萍水相逢的酒鬼姑娘做下这样的事情,唇边似乎还留着她如落樱的花瓣般清甜的她的唇瓣气息。
他心急火燎地跳跃起来,“呼呼呼”嘴里大声地呼气,脸上热辣热辣的,这有什么,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轻轻的一碰,自己不是向来被称为冷酷无情的花花公子吗?
宁静的黎明时分,好在身畔并没有他人,刚才的一幕没有被人看到。
李太白两手摊开,凝视着自己的掌心,简直不相信自己,低头正好看见酒鬼姑娘睁开眼睛。
她一双蝴蝶扇翼般的长睫“吧嗒”一声合开,脸上都是夜醉后的迷茫,惶恐惶恐的,对着李太白眨眼了一下:“刚刚被蚊子叮醒了,谢谢叔叔,替我打蚊子!”
大约方醒过来,并没有察觉到李太白的不轨行为。
李太白心中,既有好在没有被发现的解脱感,又有难以严明的失落,不过为什么是叔叔,为什么是叔叔呢!
他抓狂皱眉,脸上更是阴沉难辨,呲牙怒目,伸出一指指着自己:“叔叔?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酒鬼姑娘明书眉丝毫没有迟疑,脱口而出,声音脆生生的:“嗯!因为脸很黑,眉毛也很浓浓墨墨,头发皱巴巴的,很像包公!”
殉情不如吃米饭
第二章
李太白与明书眉正在说话间,画舫在苏州河岸靠堤。
明书眉猛地用手拍了一下脑袋,张大嘴讶异:“我为什么还在船上?完了完了,一定要被爹爹给打死!”
她冲出船舱,觉得外面是自己没有看过的风景,自己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陌生之地。
她两手握拳,对着李太白示威:“怪不得一看到你就觉得奇怪,长得一看就像坏人,坦白地说吧,你是不是人贩子,把我拐到这里卖掉?”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愚蠢至极,还自以为聪明。
李太白心想,我长得像坏人吗?
他无语以对,冷冷地看了明书眉一样,自顾自地从船上走下来,不顾明书眉怒目呲牙的怪模样。
李太白在前面走,明书眉在后面跟随,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船。
明书眉看着不曾见过的码头,侧头认真打量了片刻,依然一脸茫然,快速地走到李太白的身边,揪住他的一只袖角,可怜兮兮地询问:“叔叔?”
李太白停下脚步,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一会儿,又不怕我拐卖你啦?”
明书眉讨好地笑:“叔叔,你这个人真是开不起玩笑!你是人贩子的话,下船之前当然会先绑住我呀,还会把我的嘴用布条系住,戏文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所以,我在逗你玩哪!”
她一脸鄙夷的目光,挠头:“奇怪,明明在船上喝着茶的,怎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糊里糊涂了!这里是哪里,叔叔?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李太白嘴角抽动了一下,那是因为你这个酒鬼喝醉了,他看了明书眉一样,懒洋洋地嘲笑:“苏州!鄙人李太白!”
明书眉把嘴巴张得老开:“太白,这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李白诗仙在世?李白,李太白,长胡子诗仙?”
李太白洋洋自得地夸耀:“当然了,我说不定比诗仙还要了不起呢!不过从十八岁等我变成老头子长胡子,还要好长久的时间!不过船上你一直盯着看的那个男人是谁?”
李太白冷冷地瞪了明书眉一样,脸上完全是冰封的岩石一样僵硬:“差不多年纪而已,他是世兄,我就是叔叔!”他简直癫狂发怒中,想把明书眉撕裂成碎片。
明书眉怯生生地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可怜巴巴的:“这样,当然你也可以是哥哥啦,如果你借钱给我坐船回扬州的话!”她楞了一楞,眼睛里又燃烧起坚强的斗志来,“不过即使是哥哥,也是一个老哥哥!”
李太白腹诽,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跟一个能言善辩的白痴讲这么久,不是傻了,就是痴了:“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你自己游回瘦西湖去!”
从这里游水回瘦西湖!
太白老哥哥欺负人!
明书眉眉角蹙起,脸上布满愁容,两只眼眶间迅即酝酿起两汪泪泡,看着李太白,泪珠盈盈。
她的娘亲非常宠爱她,家里的一群姨娘也把她捧在手心,不过明老爹就稍微严厉一点,做了坏事以后怕被惩罚,她常常装可怜博取同情。
她装着装着,简直训练了一门独门绝技,眨眼之间,就能够变出泪眼婆娑。
李太白丢下泪涟涟的她,僵硬着心肠走了几步,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刽子手,无情皆残酷。
这个女孩子真古怪,他向来习惯了,在京城认识的女孩子,她们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想要什么自己开口的直爽性格。
江南的女孩子就是令人讨厌的腻人。
他皱眉,回头对着明书眉,语气冷冰冰的没有好脸色:“知道了,借你钱!先去吃点东西落落脚!”
前一瞬间幽怨悲痛的明书眉马上跳得三尺高,哪里有丝毫的不开心,她手舞足蹈着:“就是知道太白老哥哥不是人贩子,太白老哥哥是好人!我明书眉不会沾你便宜的啦,到时候一定两倍奉还!”
明书眉?
明!
李太白沉思了片刻:“扬州的明侍郎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我爹爹,你也知道他的大名吗?爹爹可有学问啦?”明书眉炫耀着,眼珠子一闪一闪的,极其得意,她上前拉住李太白的衣角,“老哥哥,我肚子饿了!”
摆不脱的磨人精,真是会自来熟!
李太白有一点鄙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牵着衣角走到码头的小集市。
江南最是富庶的鱼米之乡,苏州的码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贩云集。
李太白站在一家素菜包子铺前,目光示意,询问哪一个才是明书眉的喜好。
明书眉摇摇头。
李太白心想,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挑食的小孩子,大概被父母亲宠爱坏了吧!
接下去的一家是鲜肉笼包,李太白以为小姑奶奶这下子该满意了。
明书眉摇摇头表示不喜。
真难伺候,出钱的人是自己,吃白食的贪嘴小姑娘反而一脸挑剔,在市集上兜兜转转。
李太白正腹诽不已,却看到明书眉在一个摊位前停下,她脸上乐滋滋的,含羞带笑得甜蜜蜜。
李太白走到跟前,又被雷劈了一下,那不是另一家素菜包子铺吗?
如此兜兜转转,酒鬼贪嘴姑娘到底执着什么呀?
明书眉脸上满是红晕,咬着自己衣衫的袖口扭扭捏捏,接收到李太白探寻的目光,偷偷地凑到他的耳际,语调低沉。
“我仔细看过了,全码头的老板中,这个哥哥长得最好看了!”
李太白终于被这一个哑雷劈晕过去了,他咬牙切齿,脸上一会儿扭曲成爱思,一会儿又扭曲成笔,一把拽过明书眉。
明书眉到嘴的白食泡汤了。
李太白走在前面,步履匆匆。
明书眉跟在后面,步履重重,真是好饿好饿,饿得都喘不过气,走不了路了。
明书眉看着李太白健步如飞的背影,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她又走了几步,靠上桥边的栏杆,晕乎乎地倒到在桥边,几乎有气无力,闭着眼睛。
走在前面的李太白,突然没有听见那个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细微的脚步声。
难到自己走得太快,人家小姑娘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不得不放弃了。
该不会她醉酒还没有醒,走错分岔口了吧!
不过,不要理她了,反正除了知道她有一个情哥哥,也不认识她,再说了,既然人人都说自己没有人性,不如就直接当坏人到底吧!
李太白发誓,我就是没有人性的大坏蛋,怎么样?
不过,她可只是一个拇指那么大的小姑娘,好像有点不忍心。
他心急火燎地退到她的身边,用一只手指戳戳她的额头:“喂喂!喂喂!醒醒!”
明书眉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动也不动,完美地扮演了一只死尸。
难到是饿晕过去了,也对,从昨晚到现在她除了喝了酒,简直粒米未进。
“醒醒!”李太白一边大声呼唤,一脸抡起一只巴掌,在她的脸上开弓,巴掌甩在她的小小圆脸上“啪啪”响。
疼疼疼疼疼,脸上火辣辣的。
自作自受、装病美人晕倒的明书眉,马上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她诈尸了!
不过,明书眉眼珠子溜溜转得极其哀切的同时,原来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眼睛显得没精打采,长睫上都沾染着零星的泪珠,说话有气无力:“我饿得都没有走路的力气了!”
不过,他温和地一笑,完全是助人为乐的大善人作风,好像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好主意一样提议:“这样,也不能够把你落在这里,我来背你好了!”
明书眉心花怒放,心中说了一百个“耶耶耶耶”,要的就是这样声泪俱下的效果啦,坏脾气的老哥哥,也折服在我这样聪明的计谋中。
当然了,我明书眉妙计安天下,我聪明无敌美少女,我手到擒来,马到功成!
虽然娘老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才不管呢,能够偷懒就幸福了。
明书眉趴在李太白的背上,她的下巴正好抵着李太白的肩膀,觉得他散落的发丝拂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静静地走上桥,气氛安逸,一时有点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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