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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藝無雙[古穿今].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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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起就行,张叔不在的时候,你在那里总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
“嗯。”姚卫国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来道:“快中午了,我看看娘有没有熬好鱼汤。”
“行,你去吧。”李凤英拍拍被子,躺了下来,她的身子坐这么长时间,还是有点累。
“好。”姚卫国给李凤英塞塞被角,走出了屋子。
姚卫国先去了西间,他爹正坐在里屋听录音机,他弟弟和妹妹坐在堂屋做作业。姚卫国走到他爹旁边,将录音机关上,在椅子上坐下,开口道:“爹,我和凤英说了,过年就跟着张叔一起去煤矿。”
姚广志的注意力被姚卫国这句话从录音机里拉了出来,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大儿子,满意地点点道:“决定了就行。”
“嗯。”姚卫国没再说话,帮他爹打开录音机就起身去了厨房,她娘正在厨房里烧着锅,看到他进来,笑着说:“鱼汤已经熬一段时间了,你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行,娘,我替你烧火吧,你看着点锅。”
吴二娘拍拍围裙,从小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道:“你去吧。”
姚卫国“嗯”了一声,坐在小凳子上闷声烧着火。吴二娘掀开锅盖看看,还没好,又放下了盖子,转身去和面了。她中午准备做面条,一家子四口人再算上大儿子家,得做六个人的饭,都是能吃的,她得活不少面,不然不够吃。
活好面,吴二娘就把面放在面盆里,盖上盖子,让面醒醒,然后洗洗手从肩膀上拉下毛巾擦擦手,再次掀开了锅盖。
锅里乳白色的鱼汤正咕咚咕咚地冒着泡,鱼香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吴二娘吹吹锅里的热气,拿出一根筷子插了一下鱼,已经完全熟了,她又拿勺子舀了一小勺鱼汤,尝了下味道,淡淡的,几乎尝不出来咸味,她点点头,坐月子的产妇不能吃太咸,这样的味道正好。
她把勺子放下,对姚卫国道:“可以了,不用再烧了。”
姚卫国点点头,从小凳子上站起来,走到水盆处洗了了手,拿起吴二娘肩膀上的毛巾擦干,吴二娘已经给他盛了一海碗鱼汤,里面放着一个勺子,递给他道:“小心点,比较烫。给你媳妇端过去,不够了再来盛。”
姚卫国接过鱼汤:“这些够喝了,剩下的你们喝了吧。”
“你不用管我们,回屋去吧。”吴二娘把姚卫国赶出了厨房。
姚卫国端着鲫鱼汤进了东屋,把碗放在桌子上,将李凤英叫起来,给她在后面垫上枕头倚着,然后把鱼汤端给她:“刚熬好的,你快趁热喝了。”
李凤英接过来冒着热气的鱼汤,拿勺子搅了搅,鱼汤里面盛了很多肉,她舀一勺吹吹放进嘴里,什么味也没有,并不是很好喝,她皱眉咽下。
姚卫国见她这个样子,连忙道:“你可别嫌难喝,得全部喝完。娘说了,坐月子的人不能吃太咸,不然不仅对你身体不好,还会回奶。”
李凤英也知道这个事情,她又喝了一勺鱼汤,垂眉看着碗里的汤道:“我知道,我会喝完的。”
“嗯。”姚卫国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女儿的睡颜,一边等着李凤英喝完。
李凤英并不挑食,她那个年代的人,小时候还吃不饱呢,哪有那个条件挑食,所以虽然鱼汤没什么味,李凤英仍然喝的一点不剩,鱼肉也吃光了,旁边的桌子上吐了一桌的鱼刺。
姚卫国把桌子收拾干净,和李凤英说了一声,就拿着碗出去了,一直等到吴二娘做好午饭,姚卫国才进来问李凤英:“凤英,你吃面条吗?”
李凤英摇头:“刚刚那一碗鱼汤已经饱了,还不饿。”
姚卫国点头:“那行,等你饿了我再给你做。”说完姚卫国就出去吃饭了。
下午的时候,姚秀秀醒来,又被喂了一次奶,尿布也重新换了一条,姚秀秀已经麻木了,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受,习惯了就好了。
本来姚秀秀还以为婴儿的生活会很无聊,因为不能动,连爬都爬不了,不过事实证明她完全想多了,因为她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吃了睡,睡了拉,拉完再睡,完全没时间去无聊。
一碗鱼汤不顶事,李凤英上了一趟厕所就又饿了,姚卫国会做饭,也没麻烦他娘,自己给李凤英做了一碗白面条。
晚上,吴二娘将中午剩的鱼汤热一下,又全部盛给李凤英喝了,其他人中午的时候根本没一个人喝,也就做面条的时候,他娘舀了一勺增增味。
姚卫国对此心里很过意不去,现在本来就穷,农村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荤腥,虽然鱼是他花钱买的,但是只让他媳妇一个人吃,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只是他的钱不多,也只能买一条鱼,供养不起所有人吃,他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其他人没吃,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媳妇快点有奶水,这样他的心里就没那么煎熬了。
第二天,姚卫国带着大队支书开的证明,拿着户口本去了镇上的公安局,很快就将姚秀秀的户口登记好了。
公安登记的时候,姚卫国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会写字,还专门将姚秀秀的名字和生日写在旁边的报纸上,让登记的公安看着写,一再嘱咐他不能写错了。
这个公安的脾气好,对姚卫国这行为也没生气,登记的时候还笑呵呵地说:“你放心吧,保证不会错了的。”
等公安登记好,姚卫国检查了一下,公安写的字很工整,也没有写错一点,他松了一口气,看着户口上新添的女儿的名字,心里一阵激动,他感谢地握握公安的手:“谢谢你。”
公安笑笑:“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姚卫国笑着和公安告别,骑着家里的唯一一辆自行车,走到镇上又带了条鱼回去,凤英还没奶水,鲫鱼汤还得继续熬,虽然花的钱不少,不过,总不能让孩子饿着,再说了,用奶粉养孩子可比买鱼催奶费钱多了。
回到家,姚卫国把鱼给他娘,然后进屋把户口本放进抽屉里锁好,对着坐在床上的李凤英笑着道:“户口上好了,咱家闺女也是有户口的人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看到咱村那么多躲计划生育的人,家里的孩子不能上户口,都多大了还是个黑户。还是咱秀秀生的好,第一胎完全不用想这事,不知道省心多少。”
姚卫国看看熟睡中的姚秀秀,也点头赞同道:“咱家秀秀这是有福。”说完凑到姚秀秀脸边,轻轻亲了一下,坐在床边问道:“秀秀从早上喝过奶睡到现在?”
李凤英把被子往上拉拉,点头:“她贪睡,白天睡这么多,就怕她晚上闹人。”
“没事。”姚卫国一脸不在意,她晚上睡不着我哄她,反正我白天除了劈点柴,也没什么活做。”
“行。”李凤英看着丈夫这么疼女儿的模样,也不和他抢,让他过足当爸爸的瘾,等他知道孩子的缠人了,就知道养孩子这个活不好做了。
果真,姚秀秀白天睡了一天,半夜醒了就一时睡不着了,不过她也不是真的婴儿,也不会像婴儿那样去哭闹,就这么醒着,尝试着去睁眼睛。
本来她以为,这次也不能睁开呢,谁知道一试就睁开了,虽然是黑夜,屋里的灯也没点,只是窗户外面有月光洒进来,姚秀秀睁开一会儿眼就不舒服了,而且她只能感受到有光,什么都看不到,她又赶紧闭上了,看来婴儿的眼睛太脆弱了,姚秀秀在心里暗自决定,还是等她长得强壮点了再睁眼吧。
虽然一时不困,不过婴儿都贪睡,姚秀秀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也没像她父母想的那样,把他们都吵醒了来哄她。
第5章 5.05
喝了两三天的鱼汤,李凤英的奶水就下来了,姚秀秀开始了母乳喂养的日子。说实话,母乳的味道和奶粉有些差别,不过并不难喝,淡淡的甜味,稍微有些腥,但是腥味并不明显,姚秀秀觉得,和奶粉相比,还是母亲的母乳好喝一点,所以她对于不喝奶粉开始喝母乳,适应得很好。
现在的农村孩子,在小时候为了防止孩子的屁股被湿尿布给捂红,所以都会把干净的沙土用火烘干,包在尿布里面。
不过姚卫国嫌弃沙土太脏了,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用,所以他就剪了很多旧衣服给女儿当尿布。姚秀秀很好带,想要方便的时候就会哼哼,虽然有时候会来不及解开襁褓,不过也是一尿湿就换,虽然麻烦点,但是不脏,也不会让姚秀秀的小屁股变红。
在姚秀秀出生四五天之后,村上的人都陆续来到姚秀秀家,送点鸡蛋,看看孩子,这是特有的习俗,只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家人,谁家有孩子了,都会来给这家人送鸡蛋。
今天来的并不是姚秀秀村上的人,是她姥姥。昨天姚卫国终于抽出来了空去了李凤英的娘家李家庄,把他媳妇平安生了一个女儿的消息告诉了李凤英的爹娘。
今天姚秀秀的姥姥就挎着个篮子过来了。姥姥是个很心灵手巧的人,来的时候除了带了鸡蛋和一条鱼,还带来了两身婴儿可以穿的连脚棉裤、棉袄,四双虎头鞋,还有一沓尿布。
虽然现在姚秀秀还不能穿这些衣服,不过等她两三个月的时候,就可以穿了。在姚秀秀还没出生的时候,李凤英就给她做了两身棉衣,不过李凤英的手艺没有她娘的手艺好,做的衣服也没有她娘做的精致舒适,所以对于她娘送来她做的衣服,李凤英很惊喜。
她娘进来,把衣服放在床上,李凤英拿起来看看,笑着道:“娘的手艺就是好,比我做的强多了。”
姥姥呵呵笑着:“你是不用心,你要是用心和我学了,也能做的和我一样好。”说完她低头看看姚秀秀问道:“妞妞取名字了吗?”
“取了,叫姚秀秀。”
“秀秀?名字是卫国取的吧?”姥姥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中却是表达了肯定的意思。
“是。你也知道,我没卫国上的学高。”
“秀秀这个名字很好,卫国会取。”
姚卫国在旁边不好意思的笑笑:“还行,还行。”
姥姥看李凤英看好衣服了,就把衣服和尿布从床上拿起来递给姚卫国,并说着:“这棉衣,再过两个多月,秀秀就能穿了。这尿布,是我专门拆洗了家里的旧衣服改成的,正适合现在秀秀用。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妞妞做两身不连脚的棉裤,等天热了穿。”
李凤英在旁边道:“娘,你年纪这么大了,做这些衣服这么伤眼,你都给秀秀做了两身了,就别再做了。”
姥姥瞥了李凤英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辛苦,不过是两件衣服。你的手艺我不放心,秀秀是我的外孙女儿,我疼她是应该的。”
李凤英一被她娘说到手艺,就一阵心虚,也不敢反驳了。当年她和她娘学做衣服绣花的手艺时,仗着聪明,没有好好学,结果到现在,就只会做衣服鞋子,绣花绣的一塌糊涂,让她娘每次见了都会说她。
李凤英也不和她娘争,当年的确是她没好好学。她娘的手艺很好,她娘名叫林美霞,是当年抗战的时候从南边逃战乱过来h省的,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她姐姐林美玉,而其他的家人都在战乱中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了。
林美霞逃过来的时候是十三岁,她的家里,绣艺是祖传的,是最正宗的苏绣,祖上曾出过宫廷绣娘。林美霞从六岁开始学,一直学到十三岁跟着姐姐逃离家园,虽然学的没有她姐姐那么好,但是所有的针法都学会了,只差练习了。她姐姐比她手艺好,也是她姐姐比她虚长两岁,练的时间久罢了。
只是到了h省,她和她姐姐嫁人后,家里一直贫困,也没那个条件去练习了,只是平时做个衣服的时候,往衣服上绣几朵花,在文.革的时候,甚至花都不敢绣。
不过她嫁的是农村汉子,农村在文.革的时候并没有城市里批.斗的那么厉害,而且她丈夫祖上三代贫农,是最根正苗红的,只要不故意作死,也没人去批.斗。
好不容易文.革过去了,布料也不像以前那么难买了,她又重新拾起来了她的绣艺,只是条件有限,缺很多材料,也只是做的衣服比普通人家做的好看罢了。
李凤英是她娘最小的女儿,她上面的几个姐姐,因为那时候连吃都吃不饱,又加上文.革,所以根本没那个条件学这些东西,等文.革结束,她姐姐都嫁人了,也学不成了。
到她这里,她出生在六六年,等她长到十岁,文.革已经结束了了,再过两年就是改革开放,家里的条件也没那么急了,平时做个衣服也没那么难买布了,所以她娘一直想让她继承她的手艺,但是她嫌整天在家捏针无聊,而且年纪也大了,就只是学会了做衣服,绣花的手艺只学了点皮毛。
等她想好好学的时候,她也该说婆家了,这手艺也没再学了。到现在,不得不说是她娘的一个遗憾。
姚卫国把衣服和尿布放起来,就出了屋子,让李凤英和她娘能说会儿体己话。
见姚卫国走出屋子,林美霞看着李凤英道:“当初你还说不愿意嫁过来,看看卫国现在疼你们娘俩的模样,还是娘的眼光好吧?当初你看上的那个人,现在整天打老婆,你说我要是随了你的意,你现在的日子还不得苦死。”
李凤英难得脸上出现羞愧之色:“娘,你别说了,让卫国听见了怎么办。再说了,我早就不喜欢那个人了,我现在喜欢的是卫国。”
姚秀秀在她姥姥来的时候就醒了,一直闭着眼睛偷偷地听着大人说话。听到这里,姚秀秀的心里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她母亲和她父亲结婚前,还有这事。得亏有她姥姥在啊,不然她还能不能出生还不一定呢。
姚秀秀不知道她姥姥说的那个人是谁,不过以她父亲现在的模样,对她和她娘都照顾得都无微不至,她就很佩服她姥姥看人的眼光。
刚刚听她姥姥提起这事时,姚秀秀心里也是猛地一提,就怕自己父母面和心不合,以后她夹在两人中间,也不好过。不过听到她母亲的回答,她就放下了心。她知道她母亲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很高兴自己还是生活在一个和美的家庭里。
想到这里,姚秀秀就又听到她姥姥接着说:“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可别脑袋发热,做错了事。”
李凤英扁扁嘴,委屈道:“娘,我都嫁人那么些年了,早就长大了,我才没那么傻呢。”李凤英对她娘的怀疑很是不满,她都有孩子了,怎么还把她当成小孩子看。
“好,不说这了。”
接着,姚秀秀就听到她姥姥果真转移了话题,开始了说起怎么养孩子,毕竟李凤英是第一次养孩子,很多地方她都不了解,这次林美霞一说,李凤英知道了很多她以前从来没听过的知识。
姚秀秀也津津有味地听着,听着听着,她就觉察到肚子咕咕一叫,就想便便,她连忙哼哼,想让她娘帮她解开襁褓抱着她方便。
李凤英听到女儿哼唧,也不听她娘讲了,就立马去解开襁褓,结果还是没来得及,姚秀秀就这么拉了一尿布。
姚卫国在外面,林美霞就帮着李凤英给姚秀秀擦干净屁股,换尿布,边做着林美霞边问李凤英:“秀秀每次一直想方便了,都是这么听话吗?”
李凤英自豪地点点头:“是,秀秀很好带,除了刚出生的时候哭闹过几次,其他时候都没哭了,饿了想拉了都是哼哼几声。”
林美霞看了李凤英一眼,笑道:“你可这是命好,摊上了个好闺女。”
李凤英呵呵一声,没有接话。重新包好襁褓,林美霞把姚秀秀放在李凤英身旁躺着。
林美霞拿着脏尿布,问道:“脏尿布放哪儿?”
“娘,你拿去外面给卫国吧,他会洗。”
林美霞就拎着尿布出去了,一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姚卫国坐在压水井旁边洗尿布。
林美霞走过去,姚卫国看到林美霞手中拎着的尿布,连忙站起来道:“娘,脏尿布就放在那里吧。”林美霞顺着姚卫国指的地方,把尿布放到那一堆脏尿布上。
然后问道:“秀秀的尿布都是你洗的?”
姚卫国点点头:“有时候我娘也会帮我。”
林美霞蹲下来:“这么多尿布,我也帮你洗一两件吧。”
姚卫国连忙拦住她:“娘,不用,不用,这一点我一会儿就洗完了,你进去陪凤英吧。”
林美霞见姚卫国态度坚决,也没强求,站起了身子道:“行,那我就进去了。”说完林美霞就转身离开进了屋子。
这时的天冷,姚卫国就坐在院子里,一件件洗着尿布,井水很凉,不过姚卫国专门烧了一大锅水来洗,洗起来并没那么冷。
姚卫国也不嫌弃脏,把一件件的尿布仔仔细细洗一遍,把所有尿布都洗得干干净净地晾在了院子里,自从姚秀秀出生后,院子里晒的尿布就没断过,除非阴天了尿布晾在了屋子里。
姚卫国洗好尿布,进屋看了看女儿,和林美霞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帮忙了。林美霞带过来的那条鱼,他娘直接就给炖了。
中午的时候,姚卫国把鱼汤端给李凤英一碗,其他的,为了招待林美霞,都端上了餐桌,这次的鱼,让全家都尝了一点鲜。
吃过午饭,林美霞没有多待,就让姚卫国送她回去了。李家庄和姚庄离得不算远,走路也就四十分钟,早上林美霞就是自己走路过来的。
她回去的时候也想走着回去,只是姚卫国不同意,硬是要用自行车送她回去,做自行车回去既快又不累,林美霞也没拒绝,就让姚卫国一直把她送到了家。
第6章 6.06
姚秀秀出生的日期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九,那时候农村多是按阴历计算日子,阳历用的不多,姚秀秀的生日也是按阴历算的。阴历和阳历计算的方法不一样,过了二十九就进入十二月了,一进入腊月,离过年就不远了。
九十年代的春节,在农村算是最大的节日了,一过了腊月二十日,各家各户都热热烈烈地开始准备年货,姚家也不例外。
不过和准备年货撞在一起的是姚秀秀的满月酒,依照姚卫国疼女儿的态度,这满月酒是肯定要办的。
满月酒不像娶亲的程序那么复杂,只是把举办满月酒的日子告诉亲戚朋友,在那一天亲戚朋友会带着红包过来放在婴儿的枕边,然后主家在中午的时候会按人数摆几桌酒席,来喝满月酒的人吃完就可以回去了。
这次姚秀秀的满月酒就订在了腊月十六,虽然姚秀秀出生还不到一个月,不过农村办满月酒,都没有是真的满月办的,一般就是孩子出生十天过后就会办了。
姚秀秀的满月酒是她爷爷掌厨。姚广志除了是村里的会计,他还是个厨师,不过并不是那种可以做很多精致菜的大厨,只是乡下做红白案的厨师,做的都是大盘菜,虽然比不上外面那种有名气的厨师,但是姚广志在姚庄附近的村落,手艺还是很有名的,一般有什么红白喜事,都是来找姚广志掌厨。
不过做这种厨师,是没有钱挣的,帮主家做完饭后,主家只会给一条烟一条毛巾再加两封果子,就算是谢礼了。
姚广志有几个徒弟,每次给人家做酒席的时候,姚广志都是带着他这几个徒弟去的。这几个徒弟并不是那种正经拜过师的,只是跟着姚广志学了些做菜的本领,跟着姚广志一起去给有红白喜事的人家做菜,不是真正手艺人的那种师徒传承。
知道十六号要给孙女办满月酒,姚广志特地腾出来了那几天的空,拿着姚卫国给的钱,他自己又添上点,在离十六号还有两天的时候,就开始买菜,在院子里起了火炉,做起了前期准备工作,这样到了十六号那天,做菜会比较快。
姚卫国从定下满月酒的日子,就骑着自行车开始跑各个亲戚家递消息,到姚广志开始买菜的时候,所有亲戚朋友都通知过来了。
姚卫国和姚广志一起算了下十六号那天亲戚朋友能来的人数,大致估计了一下能做几桌酒席,等到十六号那天了,姚卫国就开始各家各户借桌子和椅子。
有些和姚卫国家关系好的邻居,在十六号这天也来了。姚秀秀此时已经能睁开眼睛了,不过她的眼睛还有点脆弱,怕光,而且能见度很低,周围的世界在她眼中是一片模糊的。
姚秀秀在今天早上吃过奶之后,李凤英就给她换了一条非常喜庆的被子,大红色的料子,上面绣着朵朵姿态各异的牡丹,把姚秀秀包裹起来,显得她的小脸格外白嫩。
姚秀秀吃过奶,被李凤英抱着方便后,就继续睡了起来,等她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被吵醒睁开眼睛时,就听到许多人在夸她长得好看,还有一个自称她二婶的人,凑到她脸前看她,让她一个只能看清离她眼睛一寸距离事物的人,把她这个婶婶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很年轻的一张脸,年龄超不过二十,脸蛋圆圆,眼睛大大,在姚秀秀的眼中,她的模样算是不错的了。
这位二婶是姚秀秀二叔的妻子王桂香,她见姚秀秀睁开眼,就笑着逗她:“秀秀,秀秀,我是你二婶,来,笑个。”
姚秀秀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不会说话,也不想像猴子一样被观赏逗弄,虽然她们没这个意思,不过她还是不愿意,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婴儿。
见姚秀秀又闭上了眼睛,姚桂香砸吧砸吧嘴巴,无趣地站了起来,笑着和李凤英说:“大嫂,秀秀这么贪睡,她晚上会不会睡不着闹人啊?”
李凤英笑着摇头:“不会,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得睡很长时间,晚上也不会轻易醒的。”
“那秀秀很好带啊。你不知道,我家倩倩和秀秀这么大的时候,有多闹人。”虽说是嫌弃的话,可是谁都能看出来她的言不由衷。
姚倩是王桂香的女儿,是王桂香嫁给姚秀秀二叔姚卫军第二年的时候生的,比姚秀秀大三岁。那时候李凤英嫁给姚卫国三年了,依旧没有孩子,正找着医生看病呢,所以对于有了孩子的妯娌,她那时很是羡慕,对于姚倩也很疼爱。
不过她现在有了秀秀,一点也不羡慕旁人了,谁家的孩子现在在她心里都比不过自己的女儿。
她知道作为一个妈妈,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女儿的话,可心里却不是那样认同的,她也不傻,于是笑着道:“倩倩那是活泼。”
“对,可不叫大嫂你说准了,现在她才刚三岁,就和男孩子一样调皮,真是让人不放心。”
李凤英给自己女儿塞塞被角,道:“小孩子就应该是这样活泼的,看着就健健康康的,多好。”
王桂香显然对李凤英的话很满意,开心地笑着道:“那是,倩倩的身体向来好,同龄的小孩都经常生病,就她一年到头也没生病过几次。”
李凤英见王桂香说起来没完没了了,而且声音还很大,虽然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心里还是不高兴的,尤其是看到女儿皱起的小眉头,李凤英就更不喜欢了,不过在女儿的好日子里,她也不能生气。
她看看墙上挂的钟表,指着时间道:“桂香,你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你去外面看看位置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开席了。”
王桂香听到李凤英这么说,立马一拍大腿站起来:“是的,是的,说是十一点半开席,我得赶紧去占个位。”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出了屋子,其他站在屋子里的人见势,也三三俩俩地出了屋子,很快,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李凤英松了口气,看看女儿的小脸,眉头已经松开了,睡得格外香甜。
其实姚秀秀对于屋子里的吵闹也很不喜欢,她很困,特别想睡觉,可是屋子里大人们的声音那么吵,她根本睡不着,但是她又不是真的婴儿,因为这事而哭,她也做不出来,所以对于她妈妈机智地让这些大人出了屋子,她心里也很开心。
这个点离姚秀秀第二次吃奶的时间也很近,李凤英把姚秀秀抱起来,解开她的襁褓,看看尿布,没湿,就抱着她让她对着床下的尿盆方便完,把她重新包了起来,然后喂她吃奶。
姚秀秀闭着眼睛喝着奶,喝着喝着就不受控制地睡了起来,嘴上衔着的奶.头也从嘴里掉了出来,流了一嘴角的奶水。
李凤英见状,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给姚秀秀擦了下嘴,就把她放在床上,让她继续睡了。
十一点半一到,外面就开始上菜了,先上凉菜,四个冷盘,接下来就是一盘盘的热菜,热菜里面都有肉,现在的人常年吃不着几次荤腥,姚广志也知道这情况,所以就算是炒的素菜,里面也有用肉丝。
虽说这次酒席花的钱不少,不过姚卫国依旧一天都开心的笑着,他闺女的满月酒,花再多钱他也心甘情愿,只是这次酒席一过,他家也没什么存款了。
一顿饭过后,所有人都很满意姚卫国家的酒席,笑着和姚卫国告别,说着好听的恭喜话,让姚卫国听得很舒心。
一桌八个人,姚广志做的菜又好吃,还都是现在人想吃的肉菜,所以酒桌上都没剩什么菜,只有汤汁了。
等所有人走后,姚卫国和他爹娘就开始收拾桌子,姚卫军夫妻也没走,帮着一起收拾,姚卫亮和姚卫梅也在旁边帮着往厨房端盘子。
等桌子收拾干净后,几个男人就扛着桌子椅子开始给各家各户送去,几个女人就坐在厨房里洗盘子筷子。
忙了一下午,一家人累得气喘吁吁,才将所有的事情忙完,借的碗筷和盘子也都送还回去。
吴二娘在厨房里看着做菜没用完的鸡和肉,分给姚卫军夫妻两只鸡,两斤肉带走,剩下的就好好装在盆子里,放进橱柜里。
现在的天冷,这些肉放着也不会坏,再过几天到了二十以后,就把这些肉煮了,直接可以用来过年了,也不用再买了。
晚上吃过饭,李凤英把一摞红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对姚卫国说:“这些都是今天来的人给的,你数数多少钱?”
姚卫国坐在床上把红包一个个拆开,边整理着钱边问道:“你记得这些红包哪个是谁送的吗?”
李凤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记得,都长一个样,有时候一堆人往秀秀枕头旁一放,我也不可能当着人家的面拆开。”
“也是。”姚卫国把红包数了两遍,大部分都是五块十块的,少数一块两块和二十的,加起来总共二百一十三。
姚卫国把数和李凤英说过,就将钱锁进了抽屉里。李凤英皱着眉头:“这钱不多啊。”说完她抬头看向姚卫国:“这次满月酒花了多少?”
“咱家存款用光了,剩下的日子就靠这二百多块钱了。”
李凤英点头:“那还行,过年有剩下的那些肉,也不用再买什么了,花不多少钱,等过年后你去了煤矿,钱就能缓过来了。”
姚卫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就吹了灯,爬上了床。
第7章 7.07
满月酒过后很快就到了二十三号。因为李凤英还在做月子,很多东西没法去准备,而姚卫国只会做些平常的饭,所以今年姚卫国一家就和他爹娘一起过年,东西也有由他爹娘去准备,他只是做些打扫卫生,贴对联的活。
二十三过后,他们家就忙了起来,拜灶爷,煮肉,蒸馒头,蒸团子,炸鸡块,炸丸子,炸豆腐,一直到二十七号所有的事情才算做完。到了二十九号,姚卫国在所有门上贴上了对联。
三十号那天,李凤英出了月子,把姚秀秀喂饱后,交给婆婆看一上午,她和姚卫国一起去了镇上的澡堂,好好洗了一次澡。
吴二娘因为要看着姚秀秀,腾不出来手,所以上午的饺子就是姚广志和姚卫梅一起包的。
中午放过鞭炮,下了饺子,一家人吃过后,姚卫国在屋里照顾姚秀秀,李凤英、吴二娘和姚广志还有姚卫梅就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包明天要吃的饺子。
这里的习俗就是三十那天中午吃一顿饺子,大年初一吃一顿,叫风交雪。
晚上姚广志亲自下厨,做了四盆子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连住在村北头的姚卫军夫妻也带着他们的女儿过来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姚秀秀也被抱了出来,姚倩在姚秀秀满月酒的时候,光顾着在外面玩了,也没进屋去看过姚秀秀,所以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小的孩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姚倩跳起来扒着李凤英抱着姚秀秀的胳膊,吵着:“大娘,我要看小娃娃,我要看小娃娃!”
李凤英被她这动作吓一大跳,幸好后面有姚卫国扶住了她,不然她真有可能被姚倩给带趴到地上。
王桂香见此,轻拍了姚倩一下:“干什么呢,那是你妹妹,什么小娃娃!”
姚倩马上改口:“那我要看妹妹!”
姚秀秀也被姚倩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万一她要是被摔下去了,估计立马就得又走趟阎罗殿了。她听到自己妈妈这么说,立马配合她妈妈将睁开的眼睛闭上了。李凤英全程都在看着姚倩,也没注意她的动作。
姚卫国在旁边也怕姚倩不依不挠,实在是姚倩太调皮了,他立马补充道:“倩倩,我闻到香味了,你刚刚不是饿了吗,快去看看爷爷做好菜没有?”
三岁的孩子还是很好哄的,一听说有好吃的就蹬蹬地跑去了厨房,也不管什么妹妹小娃娃了。
王桂香在旁边看着姚卫国夫妻的行为,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心里愤愤地想着,不就是个婴儿吗,有多金贵,连她女儿想看都不能看。
不过她很害怕姚卫国的冷脸,也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就看着姚卫国夫妻带着姚秀秀回了屋。
姚倩在外面,姚卫国和李凤英也不敢再把姚秀秀抱出去了,所以两人就轮流在屋子里看着姚秀秀,吃过了这次年夜饭。
王桂香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愤,走在路上就和姚卫军抱怨道:“你看看你大哥和嫂子,今天倩倩就是想看看秀秀,他们紧张得跟个啥似的,把倩倩骗去了厨房,看都不让她看,把倩倩当成洪水猛兽一般,他们的孩子就那么金贵?”
姚卫军当时也在现场,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太调皮,他也赞成他大哥的行为,毕竟秀秀太小了。听到媳妇这么说,他立马斥道:“闭嘴!你看看说的什么话,有当婶子的这么说侄女的吗?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们和大哥他们都是一家人,你非得让一家人不和睦才行?”
王桂香很怕她丈夫,因为姚卫军长得五大三粗的,脾气很暴躁,除了他爹娘和大哥的话能听到,其他人的一概不听,一言不合就可能上手,王桂香被他打过几次就不敢再违背他的意思了。
她见姚卫军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诺诺两声。姚倩看到她爸爸发火了,也害怕地往王桂香身边躲躲,虽然她爸爸没打过她,不过她还是害怕。
姚卫军看到姚倩露出害怕的神色,立马收了脸上生气的神色,笑着对她招招手:“倩倩过来,爸爸抱着你回家。”
姚倩一见她爸爸神色不是刚刚生气的模样了,也不害怕了,开心地笑着跑向姚卫军,被姚卫军一把接住,把她放在脖子上,就这么驮着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第一天,姚卫国一家人吃过饺子,就由姚卫军和姚卫梅一起端着几碗饺子给村上姚家本族的长辈送去。
初二的时候,是回娘家的日子,可是姚秀秀现在还不能出远门,外面太冷了,于是姚卫国又把姚秀秀托给他娘看一上午,姚卫国和李凤英两人去到姚秀秀姥姥家,送过礼后,和林美霞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也没留下吃饭。
走完所有的亲戚,这个年算是过完了,姚卫国也到了该出发的日子。出发前两天,李凤英把吴二娘拆洗好的铺盖又给晒了一遍,在出发前一天晚上连同衣服和一些要用的必需品在内,装了两个蛇皮袋子。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姚卫国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李凤英也醒了,随着他一起起来,给他做了两碗面,又用小挎包给他装上干粮和几块过年还没吃完肉,再把一瓶子水放进去,让姚卫国在路上的时候不至于饿着肚子。
姚卫国快速吃完饭,走到屋子里亲了亲姚秀秀的脸,看了她一会儿,将姚秀秀的模样记在心里,才不舍地转身离开,被李凤英送出了门。
两人走到村头大路上,张叔和他儿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张叔在煤矿上干了大半辈子,家里也算小有积蓄,因此他家有辆拖拉机,这次就由张叔的二儿子载着他们去镇上坐车。
镇上六点有辆去市里的客车,他们要去市里买了火车票,一路坐火车去h省的j市,那里是有名的煤矿多。
见姚卫国扛着两蛇皮袋子过来,张叔吸了两口手里的烟,将烟头在地上踩灭,和张保泽一起接过姚卫国的行礼,放在了拖拉机上。
李凤英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对着张叔道:“张叔,麻烦你了,以后请您多照顾卫国一下。”
张叔爽朗地笑着:“放心,张叔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会让卫国受苦的。”
“谢谢张叔。”
张叔看看时间,怕李凤英再说会错过车,便催促道:“凤英,卫国,该走了,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姚卫国看着李凤英:“我走了,到地方我会给小卖部里打电话。”
李凤英哽咽着点点头,姚卫国转身爬上了拖拉机,坐在拖拉机上和李凤英摆摆手,拖拉机便开着走远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小麦已经从小幼苗长成金黄的模样,姚秀秀也从襁褓中的小婴儿变成了可以穿着衣服翻身的婴儿。
六月中旬是农忙的季节,姚卫国从煤矿上回来了。煤矿上这六个月,姚卫国每个月挣的钱除了够他自己吃的,都寄回了家里,他一个月工资低的时候二百多,多的时候三百,矿上有食堂,卖的饭不贵,公司每个月会发五十块钱的饭票,他自己再留五十,足够他一个月吃饭了。
回到家里,看着已经变了很多模样的女儿,姚卫国才知自己有多想她,因为现在的姚秀秀已经可以抱着出去玩了,所以姚卫国一干完农活,也不嫌累,就立马换身衣服在下午太阳不大的时候抱着姚秀秀四处溜达。
等地里的活计干完了,小麦也都脱完了粒,姚卫国和李凤英商量着一起去煤矿的事情。
姚秀秀现在已经可以看清东西了,她坐在床上扒着自己的脚玩,一不小心就会倒下去,她一倒下去姚卫国就会伸手把她扶起来,姚秀秀就乐此不疲地玩着这游戏。脑袋里还不停地转动着,听着爸妈的谈话。
姚卫国看着李凤英一脸认真地道:“凤英,矿上有家属院,出了家属院就是一条因为工人专门形成的街,都是小店,什么东西都有卖,你和我一起过去吧,那里有学校,等秀秀大点,就可以在那上学,秀秀也不用像在家一样跑老远才能到学校。”
李凤英皱着眉头思考着:“我是想去,可是你想想,咱们一家都去了,花销那么大,能顾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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