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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月華滿.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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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月
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我就已信了,他的面容便是佛。
那时,我自是年少,却未能韶华倾负。到头来,悔的不过是未能汍澜万千,伴君独幽。
******
那一年头,鹏国已动乱两年,我虽身在歧途,却也知宫内乱成一片。
我曾收到姐姐的飞鸽信,信中言:国,大致已遍地饿殍,民不聊生。
那时我虽身在鹏国却未敢走出去见识,我想姐姐能说出这些,不过只因未见其惨烈,是心中所猜。因为这样寥寥八个字,实无表述。
我只知,动乱的波及牵制的已不再是皇家那般简单,我不知那驰云大将为何要掀起动乱,若说为了所谓的公正的朝野,那么最终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这惨淡不止的世事。
死去的父皇不懂,苍老的母后不懂,我不懂,无人懂。
父皇被杀那夜,母后将我和姐姐遣送出宫。母后是个刚硬如铁的女子,她要独撑大局,支手镇天。她觉得她可以,但我知道,她心里到底脆弱若何。
我与姐姐逃离的第一年,受尽了从未受过的苦难,四个大内护卫带着我们一路向西,去过大漠,越过大漠,可惜至此都没能逃避追杀。但我们深知,只要一直被追杀,就说明母后还手握着驰云将军所要的大权。
斩草除根,其实我懂,其实我亦不懂。
流离一年后,姐姐嫁到大漠郄叶城,她嫁的是内城一位姓武的先生,他算不上出众,却是个老实坦诚之人。姐姐说,与其四处流离,不若停下步子,她说心身已疲惫如盲犬,不知路在何处。
我想,继续旅程的只有我,也独有我。
我们交换信鸽,百般流转,我与其中两个护卫回到鹏国。我相信,动乱处永远安全。
也是那之后,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现世地狱。狼籍,人心都是狼籍一片。
我带着我的两个护卫辗转到鹏国的最北边,那里有一座山,叫姜山,山形如红姜。这里极其偏僻,鲜少有外人出入。
山顶有一座尼姑庵,名:无来庵。山腰有一寺,名:通洛寺。都是受佛的洗礼,我只希望能得到一丝沾染。
随着我的护卫是宫里武功最好的两人,一叫崇,一叫宣。
我原想借住无来庵,崇和宣却对人群有所担忧,一致反对。
我们定居在山下,这里荒芜人烟,唯有二十多户人家,片片田野。
这样安逸,何乐不为?
我的包袱,可落了。
我们装扮成兄妹三人,早起早眠,开了一片小小菜园。
每日崇随着我爬上无来庵拜佛上香,我一为保家,二为保国,三为母后。其实这样不过是为自己化孽,因我是个享尽世间快意到头却自私又无能的人。
每日登山,不过是打发漫长虚无的时间罢了。
在那居住一年,我都未曾迈进通洛寺,只因崇不许,他说寺中皆男子,让他不得心安。我知道,其实不过是他想的过多罢了。
因为逐渐一年快要离去,谁还会记得我这个曾经的淮姬公主。
姐姐来过数次信,问我身处何方,信誓旦旦的说会来见我。这才偶尔让我想起艳绝鹏国的淮姬与元姬两位公主,至少她们还隔着万水千山持手惦记。
一年内,三百六十五个白昼,我昼昼都上山,已与庵里的尼姑们相处甚好。
偶一夜间,大雨倾盆,屋外凄风乱窜,我们的篷屋塌了,那时已是夜深,四处人家已熄了灯,柴门紧闭,无人愿在寒夜开门收留几个不熟识的外乡人。
我与二人临时决定去山腰的寺庙避雨。
我犹然记得那夜的雨,很大很大,即使崇和宣的斗笠蓑衣都在我身上,却依旧躲不过寒冷刺骨的感觉。山路泥泞,他们轮流背着我,走了大半夜才到通洛寺。
寺门已闭,叩门许久都无人应。
宣还是个孩子,性子极急,说要背着我越进寺墙。崇却抬手制止,只说不可泄露身底,既然已隐于此,便不可再胡来。
于是我们三人只能在寺门的短短檐下躲雨。
雨那样大,西风又乱刮,我望着淋漓雨夜,想起那些过往的曾经,恍然如梦,原想落几滴眼泪聊以慰藉,却不想落不出。
我起身要走出去。崇和宣却拉住我,只说山路陡滑,不要乱走,我说我只绕着寺墙看看,只是看看罢了。
其实我只是想独自一人罢了。
这寺不大不小,我走了一圈,雨却小了,渐渐没了。
脱下斗笠蓑衣,我抬头望着天空。
这一夜,虚空无月。
忽然远处步行来一群人,均是青灰袍子,蓑衣滴水,斗笠挂在身后。
那是通洛寺的僧侣。他们静静走来,却无人看我。
我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缓缓走过,忽觉四大皆空有何不好。
正想着,突然一颗佛珠从僧侣中落了下来,顺着青石板滚到我鞋前。然而他们没人停下。我拾起来。
“不知是哪位师傅落的佛珠?”
我长久无言,又因淋雨,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这一声吓到他们,他们均停下步子回头看我。
是的,那夜空中无月,世间青灰一片,淡淡的不过是雨水折来远处人家门前的灯火。
可是我却看的清晰,只是那一目,我看见那人容貌的那一刻,不住退了两步。
仿若那一刻,三千世界不过是一抹青灰,佛祖让我凝视的,也不过是那人纯粹干净的脸。
我更没想到众僧人中是他折身走了过来,冲我点了点头,摊开手。他的手不大,手指长而直,掌纹清晰。
佛珠是他的。
我垂头递上去,鬓发碰了一下他手心。
“多谢施主。”
就这样,他转身缓缓走了。
那一刻我想,或许,他不该是一个僧人。
后来我才知,那夜我们停脚的是通洛寺的后门,因为通洛寺从不锁正门。
这或许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房屋破落后,崇、宣和我重新买下一栋小屋,在山脚边,离山上略近一些。于是生活依旧依旧。粗茶淡饭,余辉朝阳,我觉得找到了新生。
我依旧每日去无来庵,上香或闲坐,我想,本都是清淡的人,相交甚好也无过。偶然上香会想着母后,对着佛足落泪或掩面。在万象之佛前,世人皆脆弱。
崇每日随我,每每都过度保护,在这平地野村,实在不适合皇家似的守护。这日宣去河边捉鱼,我千劝万劝,才将崇一起劝去。
整理衣物后,我提着自家种的一篮子青菜,独自上山。
我没料到走到半山又下了雨,这里青石板铺上的窄窄山路异常难走,我抬头时已看到通洛寺的后门,雨落太大,我想是避避雨的时候了。
缓缓上爬,迎着雨帘我看见一个僧人站在路边,远远望着山下,他的侧脸染雨,宛若清竹,长衫袭雨,重重垂在脚侧,眉目清婉,似要化了这天地。
我看的一怔,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下,菜篮子滚了下去。
他回过头来看我,看了许久,也只是浅视。
我想他大概会来扶我,但他没有,只是走过我身后去捡起散落一地的菜。装好之后便放在我身侧。
“你为何不扶我?”
他回过头来,“你帮我拾起佛珠,我便为你拾起这篮子菜。
我愣愣坐在雨里,想他是真的被这施舍来去的佛理浸染的彻头彻尾。
他走到寺门处,停步却未回首,“雨这么大,不若进寺上柱香,等雨停再走。”
我点头起身,“多谢。”
寺庙并不大,住持是个好心的老僧人,见我孤身一人也不好淋雨上山,这便多添碗筷,留我下来。
斋前我才睹见他,他换了一身雪白长衣,进门时他正抬起头,与我对视须臾。
在宫中,地位低我者,不敢与我对视,地位高我者,不屑与我对视。或是谁家男眷,入了宫亦不许与我对视。
他这一眼看的似乎深,又或是我的错觉。
只是这般,就乱了我芳华几许。
斋饭后,是僧人齐齐诵经,其实他并未见特别,只是我每每看去似乎都能瞧见他。我坐在正殿屋檐下,望着细细落雨,侧听雨中钟磬,方感年华不过是这般岁月。
往日富贵人前,都是淡梦一场,散了便也散了,有何伤感。
不久雨小了一些,我这才准备走,走了两步却觉少做些什么,回头去见,却看见他的眼。
那日正殿檀烟萦绕,红烛笃定,大佛神情安逸,众僧白袍熠熠。
可我却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回眸一次。
这是他第三次回首看我。
新月
曾所知名利,其后才知恬淡。
活在这郊外野村的,都是恬淡之人。远离大都,远离乱世,听隔壁墙角的笑声就能羡煞许多人。
偶然下我会去田野间走几步,寥寥几步,心情已大好。
凡尘琐事,经历太多,我已无心看那些来去流年。
我不知世事如何,这里的人家从不问外面的事,我亦不打听,姐姐不再传书信,我却传过几次,不过都是些废话,告诉她大局极好。其实告诉她的,不过是我的大局,而非外面的国。想来她生活也足够安逸,便再未回过书信。
至于坚韧的母后和叛乱的驰云大将,我不再听闻。
谁胜谁败,有何可叹?一将要成,万骨必枯。
偶于梦里会见到父皇母后,是我未曾见的,是苍老的,白衣烁烁,白丝苍然,在后庭的梨花树下朝我微笑,那一笑便让我在梦中过了一世。
‘淮姬,你要记住,有一日,人终会散在世上。
‘就让淮姬随着父皇母后一起散了吧。’
醒来后,泪已湿了衣领。
我伤的,不过是伤感无法亲眼看到他们苍老,不过是承诺未能兑现。
有多少人,已死于风华正少。甚至有些人,连泪都未曾流过。
这乱世里,活下的,都是幸运的。
*
冬已至,天极寒。夜晚我无法入眠,掀开帘子,崇和宣合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火炉奄奄一息,他们已习惯了合衣坐眠。一有动静,就会醒来。
果不其然,他们还是醒了。
我说我只在门外看看明月,他们起身要随,我已然拒绝。
那样的生活过去了,我告诉他们,都过去了,不要再为谁担惊受怕。
我加了些炭火,这便出了门。
这夜有月,月悬明空,方才落过细雪的田野亦是一片宁静。我踏着薄雪往田埂上走,立在当下,用力呼吸一口气,竟觉得精神抖擞,原来冬季本就该冷。
曾经每每落雪,宫里就会在我寝宫端上十几个暖炉,满屋都是温热的瑞脑香。
如今我才知,原来我不曾真正嗅到雪的气味。
后面传来脚步声,是崇起了身罢。
我未回头,褪了外衣闭上眼,“嗅到雪的味道了吗。
他久久未回,往前迈了两步,“可否让出退路。
耳侧音是陌生的,我浑身一震,垂头让路。
我不知如何会在这遇见他,亦不知为何高傲若我会变得如今这般胆小,胆小而非谦逊。
他依旧和那日一般,是一身青灰僧袍,只是天寒穿得厚了些。他走过我身旁时并未看我,只淡淡然望着前方,就这样走过去了。
我看着他缓缓走远,忽而心起冲动,举步追了上去。
“你叫什么?”
他没有回头,“虚华。”
冷漠若他,我还能说什么,步子便缓缓停了。
我转身要走,忽听身后淡漠一句,“你呢。
回头去看,他依旧越走越远。
他突然站住了脚步,停在月下田埂上,这是他第四次回头,目光笃定。
“我去村子那头送柴,要随我一起吗。”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我们就这样静静对视片刻,他便再次转过身前行。
有些感觉很奇怪,像是前世就认识。
我没问他为何叫我一起,他亦未曾问我为何真的随着。
他每到一家门前,便从背后取下一些木柴摆在墙角。
所有的都是他在做,他没让我碰,我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每夜都来吗?”
他点头,“是。”
他忽然又道:“以前不曾在山下见过你。”
我笑,“外面世道太乱,本是外乡人,我与两位哥哥是避难才到这山中来。”
“世道迟早会平复。”
“既来之,则安之,我没打算再走。”
他取下最后一捆柴,缓缓道:“恩,那便常来寺中上香吧,多拜佛,总是没有坏事的。”
我恍然有些慌神,比邻而居,就是这般。
他似乎有些累了,拍了拍路边堆起的青石板,轻靠在上面。
“那日你的菜落在殿门口,你一直未来取,我便重新种在地里,有时间的话来拿吧。”
我忽想起那日的落荒而逃,不住有些慌。
他抬头,明眸轻弯,“好。”
那样清淡的眉宇似乎能托起世间倾洒的银月,那是我未曾在大千世界见过的脸,净如沉雪。
我有错觉,难道颠簸流离,只是为了在山野古寺前遇见他。
“天寒地冻,你喝不喝热茶。”
我一愣,却见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打开后里面装的是热呼的清茶。
我衣衫有些不暖,这便坐到他身边,握过茶。
却不想他捏着竹筒的手并未松开,就这样僵持住了。
他的手指与我的手指唯有一毫距离,我甚至能感到他的体温。对于一个出家人,我想的这些对他大概会是亵渎,这般想着,手便颤抖的更加厉害。
“我们见过吗。”
我强作镇定笑了笑,“前世吧。”
他松了手,“喝茶吧,趁热。”
饮尽茶,月悬挂已高。我们朝回路走,不久就到了我屋前。
“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明日你还路过这儿吗?”
“恩。”
他消失在山林的背影一直在我梦中。我中了魔障。
原来在青灯古佛前,魔障同样消不去。
我们见过吗?
也许前世吧。
会吗?我这样问自己。
我才发现,他从不称自己为贫僧,亦不唤我为施主。只是你我二字从他清薄的口中吐出就变得异常难忘。
第二日,他来了。
我在屋里帮崇和宣加好木炭再开门,他已在门外等我。
他不似皇宫子弟那般玩味的靠在墙边,而是笔挺的立在风里,似乎什么也不能改变他。
“虚华是你的名字,还是你的法号?”
他转过身来看我,“是名字也是法号。”他的眼神永远明若朗月。
我顿了顿,“其实月满不是我的名字。”
他笑笑,“不重要。”
我垂下长发,青丝绕耳。我怕他的笑。
送完那些木柴,我们依旧对月饮茶,其实这茶并不好,有些涩口。与我当年所品之茶差之千里。那时我只敢一口一口抿着端庄,而如今我却敢大口大口吞着贪婪。
只因为有个人是真正愿意陪着我喝完这一杯。
“茶不好喝吗?”
我摇头。
“那为何落泪。”
我依旧摇头。
“那便回去吧。”他起身想要接过我手中的竹筒,却被我一把抓住手。
眼泪我未曾真的流过,父死时,无,国乱时,无,辗转时,无。
只是这天地间凄凉至此,愿意陪着我喝一杯热茶的却是一个寥寥照面的僧人。过去十七年,我做了梦,梦破了,我却醒的撕心裂肺。
他任由我拉着他手臂流泪,“明夜,我带更好的茶来。
第三夜,他依旧准时来了。
“为什么愿意带茶给我?”
“为什么愿意陪我送柴?”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用疑问的口气问我。
“我愿意,没有理由。”
凸月
我才知,人活于世,唯有迁就,迁就命线,迁就流离。
一个月来我每每夜出,不过半个时辰便回,这成了习惯,成了自然。只是沉沦让我发觉,似乎所有的白昼与梦境都只为了那短短的时间。
那人的眉目,我越发想念。
我曾在月下问他,觉得我是个如何的人。
他说,不知道。
我想他根本没有认真端详过我。
我们多数时间都不太言语,偶尔我会聊聊尘世间的事,他会聊聊所谓的佛理。其实他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半,或是听进了一半。
那夜风雪渐大,我在门口等了半响却不见他来。我想这样坏的天气,无月照山路,他是不会来了。正要转身却见远处一盏油灯晃晃悠悠的往这边来,那正是他。
他的木柴上已挤满了厚厚的雪,背带压进厚袄中,我伸手拍落那些雪,便想拉他进屋。
“不必了,今夜早早送了,我便早早回去。
他腰间没有别着那竹筒。
我点点头,并未多说。
田埂上全是冰雪,湿滑不堪,他走了几步便回头道:“你回去,我自己去就好。”
我站在田边摇头,迈步就走上去,却没站稳,一下跌倒田中,顿时浑身都是雪水。
他一时惊愕,匆忙下去将我拉了上来,他的手碰到我的手时有微微的颤抖,我知道僧人不可近女色,但他终究是摒弃这些。
我立在寒风里瑟瑟打抖,他退下厚重的僧衣,道:“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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