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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寵而嬌.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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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 霎紫明嫣】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好姑娘恃宠而娇》
作者:许乘月
文案:
青阳傅氏煊赫数百年,
却出了个没几个人认得的二姑娘。
傅二姑娘在师门长得苦,
在江湖混得挫,
好不容易做了个小小武官,
却还是个众所周知的软柿子。
其实她也不是真没脾气,
只是她知道,
无论恃宠而骄,或恃宠而娇,
总得有人肯惯着,那些委屈才敢有出处啊。
这是一个男主粉转黑,黑转路人,路人回粉的故事。1V1,HE,不坑。
番外高能预警排雷:
各位小天使请注意!番外与主CP感情线无关,巨苦!!主要是完整交代其它剧情!!
不喜虐的小天使们千万不要点番外!!我在番外标题里也有注明!
主CP甜向感情线到终章就已结束,不阅读番外并不影响正文!请周知!请周知!
架空,平权,请勿考据,谢谢大家(づ ̄3 ̄)づ╭?~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天作之合
主角:傅攸宁;梁锦棠 ┃ 配角:齐广云;尉迟岚;韩瑱;傅云薇;索月萝
1.第一章
望岁九年二月廿四,春分刚过,光景便大好起来。
今夜有月。
此时已值宵禁,白日里繁华的帝京街头早已无人。
四下寂静,只听得夜巡的更声。
傅攸宁脊背挺得僵直,慢慢走在空荡的街头,尽力使自己的脚步看起来轻盈些。
这条街她曾走过许多遍,如今却头一次觉得,这条街未免太长了些。
不知是否已甩掉那几个追杀了自己一路的尾巴,只能死死绷着心弦,咬着牙慢慢走着。
好容易行到了岔路口,却不想竟与今夜当值巡防的一队光禄羽林撞个正着。
“什么人?!”训练有素的光禄羽林齐齐拔刀,夜色中刀刃的寒光森然。
傅攸宁缓缓站定,慢慢地抬手,亮出自己的腰牌。深吸一口气,脊背挺得更直了:“光禄府绣衣卫总旗,傅攸宁。”
尽管此刻她的目力越发模糊,却仍知道那队羽林并未放下刀。
只听得领头那一位道:“原来是傅大人。今夜是羽林当值,傅大人怎么也出来了?”
不知是否因为她此刻实在视物不清,看谁都觉得不可信任。
凝神听得对方的声音正缓缓靠近自己,傅攸宁不动声色地向右侧的路口挪去,声气轻轻的:“奉少卿大人密令出京办差,今夜回城。打扰了。”
“咦,傅大人一向不是都着绣衣卫官袍么,怎的今日竟是常服呢。”
那羽林的声音中带着客套的笑意,越来越近。
“傅大人!”身后的羽林突兀地拔高了声音喊道,“贵府邸并不在那个方向!”
此时此地,谁也不能信!这些天一路被人从真沄追杀到帝京,躲往哪里落脚都能很快被追上,此情此景,她是傻透了才会回自个儿的住处。
天知道这偌大帝京之中是不是有内鬼,天知道内鬼是谁!
傅攸宁强自压下喉头涌起的腥甜,拔腿狂奔。
她自幼随一帮师兄师姐在外行走,后进了绣衣卫东都分院做了个小武卒,两年前才升调至绣衣卫帝京总院,虽十年光阴就拼了个小小总旗的武官职,却也称得是上水里来火里去的老江湖。
十年来她设想过无数种自己的死法,却从没有哪一种是像今日这般,被人一路猫追耗子似的!这一点都不壮烈!
一!点!都!不!壮!烈!
目力早已模糊,一路狂奔中并不知该去何处才安全,身后那队光禄羽林又穷追不舍,眼下的种种境况都叫她发恼。
她惯使的兵器是一支特制的小弩机,向来无须与人近战,因此体力并不算顶好。加之当初离京时被要求留下兵器,这些天才遭人追了一路毫无还手之力。
虽她轻功还不错,可此刻真要跑不动了。
“快站住!”
身后的羽林忽然奇怪又突兀地停下了追逐,纷纷高声吼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里有着同样敬畏的颤抖。
就在傅攸宁惊疑不定时,道旁一座宅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道银白身影破空而来,正正挡住她的去路。
额角渗出一层冷汗,心口狂跳如雷暴击。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暗暗调整着凌乱气息,不自觉地将手中腰牌捏得死紧。
腰牌边缘深深嵌进她的掌心,她努力睁大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隐约只见银白衣袍的人长身当街,站立的姿仪端方雅正。
银白衣角微微扬起,缓缓落下,行止间周身仿有流光,一派清风明月。
“夜巡而已,动静这么大?”
不过短短九个字,语气里有着不容错辨的嘲讽与不耐,但在此刻落进傅攸宁耳中,却有如山涧清泉,澄澈,琅琅。
此时便是去随意哪家小食肆里拿张油腻腻的菜单来,只怕他也能念出这样清越的风华吧。
银白衣袍的人不动如山,声调冷冷:“这条街不必巡。”
“傅攸宁!”那人似是受了惊吓,抬手就要挥开她,“你!”
傅攸宁毫无招架之力,只好紧闭双目,任命地感受着自己双脚腾空的瞬间。
海棠红衣衫在月下夜色中如花轻扬,继而重重跌落。
静静伏地缓了好一阵,傅攸宁才缓缓抬头,僵硬回眸,半点血色都不剩的唇牵出上扬的弧度,露出一个其惨无比的笑。
身为一个武官,竟被同一个人,当众一掌拍飞,两!次!
银白衣袍的人像是立时回过神,脚步略急,过来将她扶起:“我并未使力。”好听的嗓音虽偏冷,却有一丝微颤,又兼有浓重的疑惑。
傅攸宁很庆幸自己没有当场表演脑浆迸裂。这种死法,可比被人一路追杀到累死还要难看百倍。
其实傅攸宁并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帮这个忙,毕竟他在众人眼中素来冷傲。可眼下的形势,除了他,她不知自己还可以信任谁。
话音未断,撑了一路的那口心头血终于喷薄而出,溅在银白衣袍的肩头。
但愿没喷到他脸上,听说这人一惯脾气不大好的。
梁锦棠未察觉自己圈住她的手臂收紧,只是侧着头皱眉盯着自己的肩上。
血红与银白,在暗夜中氤氲斑驳,像雪天中宵里有繁花无声盛放。
*****************
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不知是否安全无虞,不知此刻今夕何夕。
好在十年绣衣卫生涯造就了傅攸宁小野兽般的直觉。当脚步声渐近时,她的身体比脑子先醒,虚弱无力的右手慢慢抬起,无声地探向自己腰间。
可惜空无一物,指尖所触,微凉。
她稳住心神,尽力不去在意自己虚弱颤抖的手,不去考虑忽然失明的双目,只是凝神侧耳,试图从那渐近的脚步声中听出一点头绪。
来的共有两人。
“我没使力!”这一句似辩解又似反驳的低恼伴着重重的开门声。
傅攸宁听出是梁锦棠的声音,便悄悄又卸了身上绷着的力,宛如瘫痪般顾自躺回原样。
虽说平日里并无熟络的交情,但一听出声音是他,她莫名地就定下心来,仿佛只要是这个人在,就不会有危险。
没错,又是我,我也急欲探知这是怎样的孽债。
那可是梁锦棠。
那可是威震帝京的光禄羽林中郎将梁锦棠。
那可是让许多江湖少侠铩羽而归的梁锦棠。
那可是当年在河西战场上,打得邻国宿敌成羌一见“梁”字旗就腿抖的少年名将梁!锦!棠!啊!
傅攸宁,你真了不起,壮哉。
“褚鹤怀,你废话真多。看、病!”
许是人在目力尽失时,听力倒会出奇敏锐。傅攸宁意外地听出,此刻梁锦棠偏冷的嗓音里竟微有些咬牙切齿的恼意。
“我、没、急。”
“是是是,三爷漏夜急奔二十里,将老夫从大宅一路拖过来,这并不叫急,”老大夫倒像是一点都不怕,又絮叨几句后,忽然还话锋一转,“不过,三爷穿这身银白袍子倒很是丰神俊秀,平日里做啥总穿官袍?”
傅攸宁脑中应声浮现平日里梁锦棠的装束。
想想还真是,这两年来仿佛从未在光禄府以外的地方遇见过他,是以印象中他除了光禄羽林中郎将的官袍,便是那副金灿灿亮瞎眼的盔甲。
坊间说书先生每每讲起梁锦棠少年时在河西军中的传奇,总说那是“白甲银枪的凛凛战将”,听得多了自难免叫人神往,她真遗憾从未见过他官袍与金甲之外的装束。
方才靠得那样近,却没机会瞧清他着银白常服的模样,真好奇那究竟是有多丰神俊秀啊。
老大夫约莫是被瞪了,好半晌没再说话,偶尔一两声烛花爆开的轻响便格外清晰。
“既是中毒,你还在笑个什么鬼?还不去开方子?”那冷冷的嘲讽里带着不耐。
“三爷莫急啊,”老大夫却干脆哈哈笑出声,“这就去,这就去。”
“我、没、急。”
老大夫并不搭理他的辩解,只顺手在傅攸宁的几个穴位上扎了针,便熟门熟路地拖着脚步又出去了。
待那脚步声渐远,烛花哔剥,一室沉静。
“原来是中毒,就说我没使力吧。”
“一掌拍过去就飞起来,两次!”
傅攸宁终于忍无可忍,仰面躺着来不及变换姿势,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回是当真昏过去了。
2.第二章
翌日,高杨发新柳,晴日照游丝,天朗。
虽一早便遣人向光禄府告了假,梁锦棠还是照平日惯例,换上羽林官袍。
直到有人叩响紧闭的门扉,他才倏然坐直,如梦初醒般,察觉自己竟盯着架上那件染血的银白袍看了一早上。
随口应了一声后,他站起身来,皱着眉将那件袍子收起来。
绣衣卫与光禄羽林皆属光禄府麾下,虽各有职责,却共担帝京巡防,说来也是同僚。
可光禄羽林与绣衣卫建制数百年来始终八字不合,私下里不少暗搓搓较劲的事迹,常被帝京百姓拿在街头巷尾下饭。
“来的是谁?”
书房的门被打开,梁锦棠傲然而立,唇角一抹嘲讽的冷笑被阳光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光禄羽林左将孟无忧只能苦笑,无奈回话:“带队的是绣衣卫总旗索月萝。”
索月萝系出名门,在绣衣卫主理镇抚刑狱,威震帝京孩童界已三年有余。
对这三年来生长在帝京的稚子来说,“再哭索大人就要来抓你了”与“若不听话长大便把你送到梁大人帐下”这两句话,其残忍程度只在伯仲之间。
晨间点卯时,孟无忧隐约听得光禄羽林的人私语,仿佛是昨夜梁大人扣了绣衣卫什么人。绣衣卫一早得了这消息后,索月萝当即带人直扑梁大人府邸。
虽并不十分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梁锦棠与索月萝这两个帝京活祖宗即将金风玉露一相逢,孟无忧就觉得眼前发黑。毕竟满帝京无人不知,绣衣卫总旗索月萝,那也不是个省油的!
孟无忧甚至没有看清梁锦棠是如何越过自己出了书房,只觉一道黑中扬红的影子带起恻恻凉意扫过周身。
府门外,索月萝执剑立马,一身绾色银纹袍在春日的街头华彩耀目,唇角清淡笑意衬着她一惯的凛冽明艳。
她与傅攸宁虽同为绣衣卫总旗,平日里也仅是点头之交。今日若非二人共同的顶头上官不在京中,也该不着她倒霉催的接了少卿大人亲自下这令。
光禄少卿毕竟是她顶头上官的上官,任她再不把谁放在眼里,也没理由推拒这位大佬的示下。是以今日这趟差事她出得憋屈,心中难免烦躁不耐。
不过,梁锦棠毕竟较她官高好几级,功勋卓著,家世出身又贵重,一惯也是个不怎么拿正眼看她的主,今日竟肯亲自出来会她,也算给足了面子。
“梁大人安好。下官奉命前来贵府领人,”索月萝稳如泰山地坐在马背上,行礼敷衍,笑意并不达眼底,“梁大人是个光明磊落的,可别推说人不在您这儿。”
远远有许多围观的帝百姓,立时便嗡嗡议论起来。
他们虽并不知道此情此景所为何事,但见绣衣卫索大人带队堵了光禄羽林梁大人家的大门,这就厉害了。
梁锦棠冷眼扫视索月萝身后那队绣衣卫武卒一圈后,掷地有声地吐出三字箴言:“在。不给。”
他素来不是好奇之人,对傅攸宁月夜宵禁后孤身出现在帝京街头的来龙去脉并无兴趣,也丝毫不在意为何绣衣卫偏偏派了索月萝来要人。他甚至懒得追究孟无忧为何会私自带人进了他的宅子来。
不过既傅攸宁要求在她醒来前不要让旁人靠近她,那除非今日来的是圣旨,否则谁也不可能从他手上带走傅攸宁。
得到他倨傲的回绝,索月萝却难得没有立时就怒,只略压着心头的不耐烦,声量微微扬起:“梁大人,我绣衣卫与光禄羽林怎么说也是同僚,若当真动起手来,传出去总是难听。”
语毕意有所指地抬起下巴,示意他看看路口围观百姓攒动的人头。
梁锦棠却眼皮都不抬一下,嗓音不疾不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讽:“我无所谓,等你们打进来再说吧。”
在他回身关上大门的瞬间,目光如纤薄锋利的刀刃甩过索月萝的眼前。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
“三爷啊,那姑娘醒了!”老大夫褚鹤怀步伐匆匆地迎上来,福态的脸庞上笑意慈爱。
梁锦棠点头嗯了一声,向傅攸宁所在的客院行去。
瞥见孟无忧从另一头急急冲过来,他并未停步,只淡淡丢下一句话。
“把你带来的人撤了。”
此言一出,孟无忧顿时愁成孟很忧。
他自然明白,若他带来的人不撤走,倘是一个不留神,场面就很容易演变成光禄羽林与绣衣卫两府械斗。若两府械斗之事成真,他孟无忧绝对有九成九的机会,有幸成为背锅的那个货!
可他之所以带人过来,防的是其实是自家梁大人出手百无禁忌。最最可悲的是,他到此刻都不清楚,梁大人究竟是扣了人家绣衣卫的谁,只能在心中祈求诸神庇佑,但愿索大人那头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未得梁锦棠应许,孟无忧自是没胆跟到客房去一探究竟,只能头疼扶额,艰难地向大门口挪动脚步,绞尽脑汁地盘算该如何收场。
“老夫活了这把年纪,倒头一回见这样扛得住事的姑娘。醒来后没喊一声痛,就连告知她目力不知能否恢复时也不哭不闹的,就安安静静吃粥喝药,可比三爷小时候好伺候多了。”
梁锦棠神色一僵,最后那句权当没听见。
将腿脚不甚活络的老大夫远远抛在身后,不多会儿便到了客房。
推门就见傅攸宁靠坐在床头侧耳听着动静,眼上缠着裹了药的布条,面色已不似昨夜那样惨白。
只是额角那隐隐的淤紫无比刺眼。
“梁大人?”
梁锦棠随口应了一声,径自走到窗边的雕花椅上坐下:“索月萝在门外要人,你要跟她去吗?”
梁锦棠不屑冷哼:“她敢?”
傅攸宁此时脑子很乱,唯一清楚的认知是,索月萝,她敢的。只是她不会。
虽同为绣衣卫总旗,索月萝却全不同于傅攸宁的默默无闻,是个举国皆知的刑讯高手。虽她做事狠辣没情面,却从不是个肯轻易为谁趟浑水的人。
梁锦棠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若有似无地勾起唇角:“是想问,我为何会帮你?不过是你碰巧跑到我门前,顺手捡了。”
“那是想问,为何不直接将你交给索月萝?”梁锦棠将手中的茶盏转了个圈,轻嗤,“你大可放心,光禄羽林与绣衣卫各司其职,我对你此行所涉机密没兴趣。只不过我羽林男儿诺出必践,既应下了,就定会护你周全。”
其实昨夜并未容他答应或不答应,她顾自喷人一身血后就昏了过去。
这事在她心里、在绣衣卫,甚至整个光禄府上下,都是个谜。
然后,就被一掌拍飞。
傅攸宁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她蒙着眼是没法看见,梁大人霎时面黑如炭,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茶盏照她脸上扔过去。
听她忽地旧事重提,梁锦棠那对漂亮的星眸里腾起火来,扭脸将这把火烧向大开的房门外:“褚鹤怀!你躲外面孵蛋吗?”
傅攸宁诧异地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知趣收声,凝神听得老大夫拖着脚步又进了门来。
老大夫倒不生气,声音笑呵呵的:“人老了行动总是迟缓些,三爷勿怪。”
梁锦棠闻言,缓缓抬头看向她,不再做声。
傅攸宁伸手挠挠脸,笑得尴尬:“是。”
老大夫看了端坐窗下沉默不语的梁锦棠一眼:“照脉象看,姑娘身上的毒可不止一种。不过,奇的是几种毒素竟是相互制衡之势,一时间倒也不伤性命了。”
傅攸宁听出了老大夫的言下之意,忙和盘托出:“您猜的没错,我平日里须得按时服药,药是花钱向宝云庄买的。”
“他家那药方开价荒唐,我只好每旬一次捧着银子上门喝药去。”
与人为善是她一惯的准则,何况此刻小命都在老大夫手上,她很识时务的。
“照此说来,三爷还是尽快将姑娘送去宝云庄为好。”老大夫医者仁心,虽已被那神奇的药方吊起了胃口,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梁锦棠虽不懂医理,也听出褚鹤怀对傅攸宁身上的毒束手无策,当下便冷脸道:“既如此,你回去吧。”
老大夫竟也不计较,又叮嘱了两句,便当真告辞了。
她本想问那个老大夫是否可靠,会不会泄露她的行踪或伤情,但转念一想,梁锦棠既信任那老大夫,想来不会有差错,便及时收了口。
“每次毒发的症状皆是失明?”梁锦棠皱眉起身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
傅攸宁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又瞧不见他神情,不知他用意何在,一时有些凌乱。
“宝云庄那解药,立竿见影?”
“又不是仙丹,自然、自然没那么神速灵验,”傅攸宁忽然心跳如雷,疑心这是毒发的新症状,不自主地偷偷握掌成拳,“往常喝过药后,总也要等个三五日的。”
梁锦棠眉头越皱越紧,回想起这两年中她有时会忽然没来由的告假,那时只当她偶尔娇气偷懒,现下才明白,原来是毒发。
“怎、怎么了?”傅攸宁有些小心翼翼地仰起脸,生怕他一听这样麻烦就撒手不管。
眼下她目不能视,许多事情又尚未理清,若被他扫地出门,真不知偌大的帝京哪里才是安全的。
“那药方,宝云庄开了什么价?”
3.第三章
傅攸宁不是很懂他为何突然问起宝云庄那帖药方的开价,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回答。
见她有些为难,梁锦棠倒没再追问。不过,他的我行我素是众所周知之事,既决定了要上宝云庄,自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手中被人塞进一碗热粥时,傅攸宁算是彻底领教了他的雷厉风行,只能徒劳地垂死挣扎。“也不知索大人走了没。”
“要是她没走,我就把你带不出城了么?先喝粥,晚些等宵禁后就走。”
他竟看出来了。
她什么也没说,他也什么都没问,却还是看出了她的担忧。
其实既有梁锦棠在,她并不真的担心索月萝那头。她真正恐惧却说没脸说出口的是,她怕自己才出门一露头,就被等在外头的冷箭扎成刺猬。
世人常以为夜晚设伏更合理,可若要孤注一掷全力击杀,白日里混进热闹的人群,命中的几率其实会更高。
所以,他说的是今夜就走,不是此刻,也不是等到明日。
心细如发,见微知著,看破却不说破;在他信任的那位老大夫面前又毫不掩藏自己的别扭、易怒,像个暴躁的少年。
总之,“帝京武首”这不为人所熟识的一面,只怕连那个号称“尽知天下事”的秉笔楼都未必见过呢。
梁锦棠见她拿着几乎空无粒米的银匙,可笑的摸索着往嘴里送,实在忍无可忍,索性伸手从她手里拿走粥和匙,就着床沿坐下。
当盛了热粥的小银匙柔柔碰到唇边,傅攸宁先是一惊,而后感觉得自己被蒙住的眼眶与面颊同时开始缓缓发热。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享受到这种被喂食的待遇。
梁锦棠本满意地看着她温顺吞下第一口粥,却忽然面色大变:“你!你哭个什么劲?”
梁锦棠闻言皱眉。
也,没那么难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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