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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鬼斷情殤.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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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断情殇》(出版书完结)
作者:红河(苍海)
鬼断情殇01
黄泉海畔。
往来不歇的,人也好,飞禽走兽也罢,上了船,过数川,即达轮回之地,面目全非,前尘尽去。
邢春送走了不知是今日第几批的往生之魂,抬头,见一叶扁舟徐徐停於海畔,舟上的摆渡人向这边挥挥手。
「邢春,上来吧。」那摆渡人说。
「何事?」邢春眉头微微一颦,又松。
上了这舟,便是去往轮回之地。
只管在黄泉海畔迎送往来魂魄的鬼差,从来不登上此舟。
「我也不知。」摆渡人说。
黄泉海上有数不清的摆渡人,正如海畔有众多鬼差,平日里各司其职,甚少来往。不过偶然有几个,还是能叫得出名字。
「是日游大帅,差我带你过去一趟。」
「日游?」
鬼界十大阴帅之一,日游。
作为小小鬼差,与阴帅连话也难得说上几句。邢春想不出阴帅突然找自己所为何事,但既是点名道姓地找了,他自然不可不去。
於是上了摆渡人的舟,渡黄泉海。过了忘川,便将他放下。
阴帅日游就站在岸边,显然已等候多时。邢春走近时,日游依然面向著忘川尽头,似是在远望著那边的奈何桥。
「阴帅。」邢春唤道,不轻不重,不卑不亢。
日游这才转身,颔首:「你来了。」
邢春上前来到日游前方不远处站定。
「不知阴帅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嗯,有一件事想差你去办。」
「什麽事?」
「你可记得||子痕,这个名字?」
「子痕?」
邢春微一挑眉。
子痕,并不是个熟悉的名字。但要说陌生,却也不算。
「阴帅所说的,难道是阴王,子痕?」
「正是。」日游点头,「这次要差你去办的事,正是与阴王有关。」
「哦?」
邢春眉梢挑得更高,难得地被挑起了几丝兴趣。
说到阴王子痕,在六界之中,虽不能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要说不知道的人,却也的确不多。
尤其四百年前那一役,更是将其名声传遍了天上地下。不过,那却不是什麽好名声。
阴王子痕,隶属鬼界,他却不是寻常人死後所成之鬼,与阎王阴帅之存在亦有所不同。
大约九百年前,神界动乱,几名神官逃到下界避难。阎王命阴帅在鬼界搜寻,终於拿下那几名待罪神官,并送回神界发落。
为表答谢,神界赠予鬼界一颗神树果实。
据闻那神树每五百年结一次果,其果实之香气,可令得方圆百里之内,繁花盛开,妖物退散。而若食用,则可令修为精进,相当於修炼百年。
此果是好物,然而阎王并不稀罕多那百年修为,又不依赖其养花或是降妖除魔。此果在鬼界,并无用武之地。
最终,阎王将果实浸入黄泉海深处,以至阴之气蕴养。就这样,养了两百年,终於,果实吸饱阴气,自黄泉海中一跃而出,从此有了属於它的生命。
它就是後来的阴王子痕。
阎王对子痕喜爱有加,不单为其取名「子痕」,更将子痕封为阴王,在鬼界地位仅次於阎王,可谓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
要说这阴王,本事的确有,包括四大判官与十大阴帅也不得不服。
只是,阴王太过不可一世,气焰嚣张。天上地下,竟无一人一物可让他看在眼里。毕竟他是自一诞生便高人一等,又不曾好好受过管教。
如若他心情好,便好好将职责之事办了;而如若他心情不好,那便连阎王也使唤不了他。
他傲慢、张扬,狂妄、残暴,到了何种程度?即便是刚入鬼界不久的小鬼,也一听到阴王名号就骇得发抖。
若仅仅如此倒罢了,最终给阴王招来大麻烦的还是,他的多情。或可说是,他的绝情。
上到天界,下到人界、妖界,乃至魔界,六界之中,竟处处可觅得阴王的红颜知己。
若真是知己,倒也未尝不是美事。问题却是,那些自诩为阴王知己的女子们,其实并未有一个被阴王放在了心上。
就在四百年前,河神倩仪在河边傻傻苦等,等那已约定每百年前来一会的阴王,却总也等不来。
美丽的河神悲愤交加,泪淹河堤,洪流奔腾了整整一个月,将数座城池毁灭殆尽,生灵涂炭。
闻知此事的天界大为惊异。清查之後,才发现阴王在六界之中种种作为,实在不成体统。可见今次人间之难只是开端,若长此下去,後患无穷。
於是,天界派遣一干神将前来鬼界,要阎王交出阴王子痕,带回天界发落。
而此时,阴王却已不在鬼界。
并非是畏罪潜逃,而是阎王早已料到有此後果。
在水患之後,阎王便收了阴王一身修为,将之送过黄泉海,打入轮回之道,进入人界。
自此,「阴王」消失於六界,已有四百年了。
也因此,陡然听得阴帅提及阴王,邢春著实讶异。
「阴王,不是已成凡人?」邢春问道。
「的确已是凡人。」日游说,「自他入人间以来,也已经历有九道轮回了。」
「哦,已这麽多了。」邢春不再言语,暗自思量。
其实自那之後,迎送往来之魂时,邢春偶尔会稍加留意,是否能在人群中发现某个不一样的存在。
自然是发现不了的。打入轮回之後,阴王失去的不单是记忆、修为,更包括原来的容貌。要想再认出他来,根本不可能。
至於邢春,也并不是非要找出阴王不可,只是纯粹的好奇心,偶然作祟。
邢春与阴王,曾有过一次甚不友好的交会。那还是阴王诞生後没多久的事。
阴王来此黄泉海畔视察,一见到邢春,便上来问:「你是寻常鬼差?」
「一目了然。」如此回答的邢春,正将一批魂魄往舟上送去。
阴王皱起眉:「那你的脑袋是怎麽回事?」
鬼差,一般是凡人死後,来到鬼界可申请的差事。生前既是凡人,死後亦不会有多少变化。老死的便是老鬼,砍头死的便是无头鬼,烧死的便是黑炭鬼。
而邢春,四肢健全,相貌端正,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是一头白发,就显得有些不寻常。无怪乎阴王第一个留意到的,就是他的脑袋。
虽然如此,这也说不上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邢春只管做自己差事,对阴王只草草敷衍。却不想,那阴王脾气大得离谱,得不到满意答复,居然拔剑,险些要割了邢春这一头「阴阳怪气!越看越不顺眼!」的白发。
多亏有两名阴帅来到,说是阎王有事,将阴王请走,邢春的头发才得以安然保存下来。
大概在回去之後,阴王便将曾在黄泉海畔发生的事忘了,往後也不曾再来造访。於是那次,就是邢春与阴王唯一的一次交会。
要说邢春对阴王的印象,不好,也不算坏。一个又一个百年下来,现今邢春仅有的印象,只剩那一双满是霸戾之气的眸子。
如此的一双眸子,是如何令得六界女子倾情一往,著实值得兴味。
「四百年前,阎王是如何对前来捉拿阴王的天兵天将交代,相信你也听说了。」
日游说罢,见邢春不做声,便接著道:「阎王向天界要了四百年。在这四百年间,阴王将经历九世人间劫难。
「待九劫满数,方可返回鬼界。到那时,阎王将亲自带阴王上天庭,听候发落。阎王如此做的苦心,你可明白?」
邢春点点头。
他明白,从始至终,阎王都没有舍得失去如同亲子一般的阴王。那四百年,那九世劫难,只是缓兵之计。
毕竟若在当时,让阴王被天界带了回去,以阴王的脾气,只会大闹天庭,落个更惨的下场罢了。
而作为缓兵之计,那四百年,可令盛怒中的天界稍稍冷静;而那九世劫难,也算是对阴王的惩戒,同时可令阴王学到许多从前在鬼界学不到的东西。届时再带他上天界,结果必将与四百年前大为不同。
「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日游意义不明地说出这样一句,又揉了揉额心,「阎王的苦心安排,原本一切顺利。但是现在,又有问题来了。」
「什麽问题?」
「阴王已经历八世,现正经历最後一世。四百年期限,还有三十日就到了。然而就在前几日,判官检查生死簿时却发现,到期满之时,阴王在人间的阳寿却远远未尽。」
「哦?怎会如此?」
「原本九世之阳寿都是规划好的,刚好四百年。判官回查了过往纪录发现,有一世的阳寿纪录被涂改,使得那一世的阴王少活了十年。」
「生死簿遭人涂改?谁敢如此胆大妄为?」邢春确实愕然。
历来生死簿由专司保管,谁也不可轻动,遑论涂改。
「此事尚在盘查当中。」
日游摇摇头,「现今最重要的,还是弥补那一涂改所造成的後果。因为那被割去的十年,就被替补在这最後一世。」
「就是说,这一世的阴王多出十年阳寿?」邢春问著,想的却是,那涂改生死簿之举,怕是从前曾与阴王有过节的鬼将所为。
毕竟阴王一向嚣张跋扈,即便在鬼界也是树敌无数。偏偏当他还在鬼界时又奈何他不得,便趁他被打入轮回之际施以暗算。
「不错。」日游说。
邢春沈吟少顷,又想到:「既然阴王的那一世的阳寿被夺去十年,那麽下一世,他也没有提早十年转世麽?」如若提早转了世,那麽阴王今世的阳寿,是否也应该提早十年到期?
「没有。」日游道,「下一世的生期既定,在时日到来之前,阴王多半是作为游魂,在凡间游荡了十年。」
而那十年的空缺,如若及时发现,今日的问题便不会如此紧急。只叹,过於依赖生死薄,那基本不会出纰漏的生死薄,谁想到这次却会出了个这麽大的漏子。
「既然如此,可否去向天界说明,请求多予十年之期?」邢春道。
「不可。」日游肃然道,「原本那四百年就是阎王先斩後奏,硬要而来,而今四百年已过,再去要求延期,天界必然视为鬼界毁约,到时只怕会派天将亲自下凡,捉拿尚是凡人之身的阴王上天庭。」
「嗯,这倒棘手了。」邢春淡淡道。
算来,也该进入正题了。告诉他这麽多的真正目的。
「生死簿不可更改,而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最後一天期限到来之前,让阴王寿终,之後他便自会回来鬼界。」日游道。
「既不可更改阳寿,又如何令阴王寿终?」
「这便是最为棘手之处。」
日游抿了抿唇,「鬼界掌管万千鬼魂,却万万不可对活著的人出手。而今之计,唯有派人潜伏在阴王身边,施巧计,令阴王自然而亡。」
听到这里,邢春已约莫了然。
「期限,是要在三十日内,对麽?」
「嗯?」日游一愕,再看邢春那双平静坦然的眼,便也了然。
「不错。」日游颔首,沈沈道,「在这三十日内,无论你要如何做都可以,唯独不可对阴王下杀手,记住,一定要是自然而亡。」
「也就是说,在阴王身边制造意外,或是想办法借他人之手。」
「都可以。」
「以凡人之身会较为方便。」日游自袖中取出一根红绳,放入邢春手中,「待你到人间後,将此戴在手腕,即可拥有与活人无异的身体。」
「与活人完全无异?」
「完全无异。」日游顿了顿,「其实要说起来,这是你分外之事,本不该使唤到你。只是,阎王也好,我等阴帅也罢,鬼务缠身,实在无暇花上三十日时间,去计划取一人的性命。然而实施此计之人,又断不可任意指派,必须确保任务完成无误。
「邢春,你在鬼界也有近千年,虽不太与人来往,了解你的人也不多,倒是都知道,你冷静沈稳,从不曾与谁不是,亦不曾出任何纰漏。皆知鬼差是个单调的差使。然而越是简单,越是容易出错。而能够维持千年不曾出错,足以证明你深值信赖。」
至此,邢春算是清楚了这桩差使会找上自己的原因所在。只是与此同时,他仍然觉得有哪里不清不楚。
思忖了一阵子,他问:「阴帅,容我冒昧,敢问阴王在人间那九世劫难,分别是哪九劫?」
「这要说来,话便长了。」
日游缓缓道,「他曾诞在书香门第,一生只求功名,却郁郁而终。也曾诞在大富人家,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却家道中落,过去曾交好的酒肉朋友人人拒之,潦倒而死。也曾步入仕途,却遭迫害,满门抄斩。诸此种种,共计九劫。」
「那麽到这一世为止,他的九劫已满了麽?」
「即是说,到目前为止,阴王共经历八劫,尚余一劫?」
日游停住话,眼神复杂地看著邢春,犹豫再三,终是一声轻叹。
「其实有关此事,我与众阴帅一直有所保留,不知是否应当让你去做。毕竟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将阴王从人界带回来。
鬼断情殇02
邢春从井中爬出来後,看到的,是一间房屋的後门。
四下环顾,确定周围无人,邢春将红绳套上手腕,这才向前迈步而去。他一边走,一边用另一根绳子将长至膝下的长发束起。此时的邢春,除了头发已是寻常黑色,基本上并无其它变化。
绕出一个拐角,迎面走来一位妇人。妇人怀里捧著一口锅,锅底已见发黑,不知已用了多久。
看到邢春,妇人一愣,迟疑问道:「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十分面生,是新进城的麽?」
「是。」邢春停下脚步,回道。
「这时候还能进得城?真不简单。」
妇人脸上露出疑惑,又和蔼一笑。
「多谢告知。」
为免妇人再絮叨下去没个完,邢春利落地一拱手,迅速离去。
来到妇人所说的广场,邢春看到的,是排成长队的人群,每个人手里拎著锅碗,脖子伸得老高,就盼著早些轮到自己。
队伍那头,是数十名穿著兵服的男子,正从大锅里取食分发给平民。
邢春将视线穿过这些人身後,在一棵树下,找到几个衣著与一般军士不同的男子。
其中一人,有著墨般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绑了个辫子,绕过肩头。与额际那一缕细碎长发相映,煞显洒脱不羁。
身上披的轻便鳞甲,已磨损不轻,可见曾经历多少战斗。与此极不相应的是,他的皮肤却很白皙,不是很少见阳光的那种苍白,而是十分自然的,清爽而神气的白,彷佛会发光一般。
除此之外,那人有著一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眉眼。眉骨正直,眼眸清亮,挺直的鼻梁之下,是两片线条分明的薄唇。此时那双唇正一开一合著,不知在说些什麽。
邢春迈入人群,却又巧妙地在人群中藏匿,最後,悄然来到那谈话的几人树後。
在这里,邢春听见那几人在谈论的,是关於如何才能突破眼前的困境。
雨露城遭到围困,已长达数十天。期间,城内数千勇士,与城外上万蛮族,交战不下三次,皆未能分出上下。
由於雨露是营商之城,粮食多是在外采购回来。如今被围困多日,出不了城,直至今日,多数平民家中已无可下炊之米。
为此,雨露城城主便开启了自家粮仓,但这终归只是一时之计。
若长此下去,食物不够,败阵将是必然。所以势必得想法子突围。而唯一的办法只有请求外援。
朝廷的援助自不必想。为抵抗侵袭南边关戍的蛮族大军,朝廷已使出浑身解数,无暇旁顾。
而邻近的静水城,雨露城主曾派人前去请静水城主发兵,以解雨露城当前之困,然而被静水城主否决。
外援求不来,现况突不破,雨露城主虞钦忧劳成疾,终於病倒。
现如今城内一切大小事,皆由虞钦之子打点,也就是先前妇人对邢春提及的少城主。
在雨露百姓心目中,这少城主的地位,并不逊於老城主。他自小便被视为「金鳞」,智勇双全,能文能武,甚至连音律也有所精通。然而,即便是那人中金鳞的少城主,对此刻的困境,也是无计可施。
听见少城主说及现今唯一的办法仍是请求静水城主韦东寒相助,只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说动韦东寒,藏身树後的邢春终於开口:「唇亡齿寒。」
正交谈中的几人一听,当即向声音传来之处看去。
邢春走出树後,抱拳道:「抱歉,打搅了诸位。只是方才听诸位谈论之事,一时有感而发,还望勿怪。」
那几人并不表态,而是将目光齐齐投向雨露少城主。
虞子痕上下打量邢春,觉得面生。尤其此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坦然的眼眸晶亮,若曾见过,应当不会不留下印象。不过这城中许多人,他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有记忆。
「唇亡齿寒?」虞子痕上前来到邢春近处,直视著面前这双毫不退让的眼眸。
「你说的不错。」他颔首,眼中掠过一抹凛冽,「唇亡齿寒,我们都明白,相信那韦东寒也不是不明白,只是,还不够明白。」
「所以唯今之计||」
邢春接过话来,「就是要想办法,让他彻底明白。」
「要说办法,我这边倒是有一个,不知少城主可愿一听。」
「哦?」
虽觉得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就说有办法,实在有些无稽,不过虞子痕还是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愿闻其详。」
「那韦东寒,作为一城之主,想来也是个有头脑之人。」
邢春微微一笑,「他不肯发兵,多半是想好了,若雨露被破,待蛮族杀到静水时,他至少还有投降余地。而他若是发兵前来援助雨露,那便丝毫投降余地也没有了。
「既然他抱著这样的希望,我们不如派一人出城去往静水,告诉韦东寒,蛮族已攻入雨露城中,城主与少城主不得已而向蛮族投降。
「但蛮族并未就此收手,而是在城中烧杀抢掠,连老城主也遭杀害。而後少城主大怒举兵,再次将蛮族赶出城外,现正被困於城内,急需静水出兵相助。」
听完这席话,虞子痕神色深沈地默然良久。
这一计策,针对的就是韦东寒的侥幸心理。若此计成功,有极大把握,韦东寒会带兵前来。因为连投降也是死,那还不如拼死一战。
的确是好计,却也是难上加难之计。
「城外不远就是蛮族大军,说要出城,谈何容易。」
「不,不要太多人,反而打草惊蛇。只要让我一人前去,即可。」
「你一人?」
虞子痕讶然地放下了扶著下颚的手。其它几人也不由得露出诧异神色。
「不错。」邢春颔首,「我一人足矣。要绕过旁人视线,人少才比较好办。」
「不会。少城主尽管放心。我若没有把握,当然不会自己跳出去送死,你说是不是?」
邢春嘴角微挑,泰然道:「邢春。开耳邢,春意的春。」
虞子痕盯著面前人,眼神益发深邃,「邢春,你可曾在军中当值?功夫如何?」
「不曾。要说拳脚功夫,马马虎虎,逃遁功夫倒是一流。因为我以前||是个小偷。」邢春眼也不眨地说。
虞子痕轻咳一声:「哦,所以你说自己善於躲人视线。」
「正是。」邢春依旧一派坦然。
「那麽你是当真,决定独自一人前去?」
「是。」
虞子痕不再言语,在那锐利的目光快要将邢春的脸上戳出洞来之前,终於别开视线:「好,你随我来。」
虞子痕将邢春带往之处,是虞家府邸。
作为城主之宅,比起寻常百姓家,自然壮观不少。
邢春并无意欣赏,跟在虞子痕身後,一路穿过厅厅落落,又绕过亭台长廊,最终来到虞家後院。
虞子痕安排邢春在石桌边坐下,留下一句「稍等片刻」,便离开了。
虞子痕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邢春闲著无事,便将四周环顾一番。人间之建筑,自从他进了鬼界之後,便再也不曾见到。
鬼界也有房屋建筑,但与人间是不同的。具体不同之处是什麽,很难清楚说明,最根本的是一种氛围。
就比如在神界,即便人不知道这是神界,但周遭散发出的气息,就能让人清楚知道这绝非人界。其它各界亦然。
过了一阵子,虞子痕回来,身後跟著的几位婢女,各自手捧著酒菜。婢女们将酒菜放上石桌,随即告退。
虞子痕在石桌对面坐下来,拎起酒壶倒满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邢春。
「这一杯,当是初交之酒也好,当是饯别之酒也罢,就此,我虞子痕敬你。」说罢,虞子痕便一口饮尽杯中酒,利落爽快。
邢春也不好不爽快,仰头一口喝下这已阔别千年的滋味,一时之间,竟尝不出苦辣。
虞子痕又敬了邢春两杯,邢春也都一一奉陪。再然後虞子痕便叫邢春吃东西,不要客气。邢春听了,心中了然。
虽然虞子痕本人也多半不愿这样想,但这顿饭,他却还是作为最後一顿来安排的。
竟连这个也安排妥当,邢春不知该说虞子痕是细腻,还是豪爽。总之,他的好意,邢春暂且就收下了。
酒过中旬时,虞子痕站起身,往这边走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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