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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瓊蒼.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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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一百年,统领天界二十八天将的神月殿主曦月弑帝夺位,天帝被杀,曦月伏法,魔谙阁主笛天登位;
我拭去泪,似懂未懂的点点头。
师父从来不骗我。
[正文]
楔子
烟波辗转,碧落琼苍。
一千年的轮回,一千年的修行,跳开来看,其实又回到了原点。
然而,九霄之上,一个不记得前尘,一个未经历后世,记忆里早已没有了交集。
誓言如何继续?
挽青天,踏流云,上穷碧落下黄泉。
放眼四方,苍穹尤在,琼花散。
原以为,花落满地,弹指间便可缈化为烟,辗作尘。
却不知,残花碎影,暗香半里,千年也未曾淡去。
……
我拭去泪,似懂未懂的点点头。
师父从来不骗我。
听人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不知为何,我这层纱,厚的根本不透光,撞上去,老大一个包。
不过,我的脸皮也不薄。
这是事实。
我的意思是,事件和实体都是。
后来,有一天,有个美貌如花,娇媚似藤的仙女扭着腰肢对我说,我呸!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我驻足当场,愕然。
这句话很耳熟,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可是,皱着眉头闷了半天,却只能说,对不起,我吃素!
不知情的,或许会认为,我这叫有涵养,再或者,说这是懦弱的表现。
不过事实上,整个天界,似乎已经不存在这样无知者了。
因为这句话,无论主语、谓语还是宾语,无一不是仙界诸位神人仙子尊者小侍们茶余饭后谈资的头条。
宾语:雪羽天鹅,弦羽,流星宫宫主,司掌天界刑罚,仙修万载,论资历,估计不输于天帝。但这都不是重点。真真拴住众仙舌头的,是他那副美的足以倾倒乾坤的仙姿玉颜。
主语:就是我。
可能这样说来,明眼人已经猜到了。
不是我要自卑。
第一章 飞天
我冲白胡子翻了个白眼,扭头不语。
不会飞怎么了?我又不是鸟,谁规定一定要会飞的?
穿过一片云层,脸上身上清清凉凉,睁开眼睛,我忍不住随着那团逝去的雾气探头向下看去,小心翼翼。
倾云结流霭,峻岭绕崇山,青松遥送客,碧海连青天。
这是我眼中的景象,奇的让人咋舌,美的让人流连。然而我却腿脚一软,差点跪倒在白胡子的七彩云朵上,眼睛闭的死死的,脑中,定格在一个画面。
蓝色,似乎代表忧郁。但无边无际的蓝色天幕,绝对可以让人心胸开阔,释意淡然。师父是这样说的。所以,多少次学飞不成时,我就是在仰望天空中化解恐惧的。摇晃着头,我慢慢开启了颤抖着的眼,尽量让自己融入这片包容大地的蓝天之中。
师父说过,我若能飞在空中,白云绿影,便可如碧雪玉竹,潇洒天地。只可惜,千年修行,我终是让师父失望了。尝试过万千遍,却依然没能化开这纠缠不休的恶梦。不说飞升凌空,就是登高俯视,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若不是师父那句话,我想我不可能应承上天成仙,过那种脚不沾地的生活?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再见到师父得先去找那个什么雪羽天鹅,但我相信师父,师父说的话,一定不会错,只要我做到了,就一定能再见到师父。
松开一只手,从领子里摸索出一根红绳子,扯了扯,拉出一个小布袋。一圈白色光茫,苍冷胜雪。
“咦,小丫头带着啥宝贝?”
我忙捂住,防备的瞪着白胡子。
“呵呵,不看,不看~小心成这样!”白胡子收回盯在我手上的目光,笑道:“等你到了天界,就开眼了。这种小石头,随处可见,根本不足为奇。”
不奇你还看?
我没好气的撅撅嘴,对他的描述不以为意。
白胡子笑着摇摇头,拂尘一甩,脚下缓缓停住。“好了,到了。”
白胡子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这里不是仙界,仙界也不像下界的凡人诸妖们想的那样。不过,他们认为天就是神仙所在,也不是没有凭据。因为这里,是仙界与下界的唯一通道,九霄之门。”
门?哪有门?
我继续四下观望。
“你还未开仙籍,自然是看不到的。”
哦~原来是权限未开!就说嘛!大气层里明明就没有什么玉宇琼楼,又哪里是什么天界?
我点点头。虽然懂的并不是很透彻。
白胡子将拂尘搁于左手,右手竖起食指中指,对着眼前的空气念叨,“般若空界,佛道神灵,居上界蓬莱,众生止。吒!”说完,手指前伸,轻轻一点。顿时,空气瞬间凝固,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扇米宽丈高的金光之门。
“这便是九霄之门。”白胡子侧头,笑的慈眉善目。“跨入这扇门,小丫头,你就不再是妖,而是位属仙班之列了。”
我眯着眼,却还是抵挡不住那耀眼的光线。
白胡子的拂尘向身后划去,脚下的七彩云领命前行。身体迅速被金光包围,一时间,虚空斗转,物换天移。再睁眼时,奇曦异景,已然是另一个世界。不知为何,刚呼吸到这仙界第一口空气的时候,心里突然间滋生膨胀出一种异样的情绪,仔细琢磨,却辨不清是什么滋味。
待我回头去瞧,九霄之门早已关闭。这对我来说,有着另一层意义,它意味着从今日起我将是孤身一人,无路可退。
大概以为我在缅怀过往,白胡子轻声道:“前尘往事,不过浮尘而已,对于仙人来说,只是一段历练,弹指间,一切皆已灰飞烟灭,无可留念。”说完,白胡子加了速。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白胡子的胡须,时不时掠过我的脸颊。我偏开头去,望向这片仙界乾坤,手下意识紧紧握住胸前的小布袋,心中默念:师父,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只要我努力,得到雪羽天鹅的什么一吻,你就能活过来,是不是?
指缝中的光芒,苍白依旧,映的手上有如凝冰碧玉,泽透掌心。
第二章 蓬莱仙界
眼前的仙界,确实和想象中的景象相异甚远。
上古神话中,蓬莱、瀛洲、方丈三座仙岛,虚无飘渺深隐于海,其上诸仙神灵,仙风道骨超凡脱俗,所住玉宇琼阁,仿如水晶冰宫,晶莹剔透清寒晨宵。而岛外环绕的,又是祥云朵朵,更享碧波万顷,茫茫海天中,一派空明。
若把脚下这烟波浩宇当作是碧涛万里,那么,这一座座悬浮于空的空中花园,就可以称作无根群岛。遥望过去,岛下百米,浓云叠障,海般浩瀚,宽广的没有边际。而岛群以一至高者为心,四下漫开,形状不一,其上格局各异,但大体看去,与旖旎海岛无甚差别,风光如画,碧水绿衣。不同之处,虽只在其间点缀的某一片,三两点,但那奇妙精致的宫阙亭廊,壁玉辉煌,璀璨得似星辰缀布,月华满镶。
“凡人得道,只需沐渊泉,去俗尘,于金曜三刻参紫辉殿,便可得见天帝,获赐仙籍。你是妖精,纵然真灵如虹,气冲九霄,毕竟还带着邪魅妖元。故在觐见天帝之前,需进冥灯塔清修三日,吐妖浊,纳禅思,融蓬莱之精气。丫头,明白了吗?”白胡子拢起凌散的长须,冲我微微笑着,眼睛眯得只剩两条细缝。我点点头,继续参观。
脚下的七彩云忽然缓了些,徐徐往下降去。扑面而来的丝缕云烟中,混合了一种类似琦椤花的独特芬芳。
大概下面那个岛,就是冥灯塔的所在吧,我这样想着,忍不住松了手,探出头去。
双手极不灵便的摸索着,终于在脖子后面找到了红绳坠端的小布袋。紧紧握住。
耳边风声呼啸,心脏悬浮颤栗,墨绿色的发丝靡乱漫天,遮盖了惶恐的双眼。一如千年前那幕无法抹去的绝望。
腰上突然一紧,坠落之势陡缓,整个人陀螺般绕着一个支点旋转了几圈后,摔倒在湿软的草地上。脑子里晕晕的,一时间找不着北。
“太虚星君,哪来的个绿脸妖怪?”
摇晃着抬头,眼前一片碎雪零落,一个雪白的身影,伴着空灵的余音,渐渐飘然远去。那背影,俊修纤长,美妙如画,恍惚中,似曾相识。
“丫头,没怎样吧?”白胡子拉起呆滞的我,“怪老夫,刚才顾着看天灯,没留意。唉!你说怎的你就不会飞呢?这样,如何在天界生存的下去?”
我收回视线,惭愧的低下头,跟在白胡子后面,不吭声。
“莲壁圣仙绣的天灯确实美,美的光彩夺目。若是晚上点了芯,就真真是华映天穹,美不胜收啊!”
我抬头顺着白胡子的目光望去。果然,悬浮于空的盏盏天灯,精致绝伦,各面上,七彩云锦,百态莲塘,一纹一色,巧夺天工。只不过,绣线并非寻常所见丝线,灯面也非轻纱缎帛。白胡子老头说的是,天界之物,件件神奇,凡间的东西拿上来,确实再入不得眼。
但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是除外的。
“丫头,你这凡间千载修行,可曾见过如此瑰宝?”白胡子突然停下,回头问我。我吓了一跳,滞步,又看了看灯,摇头。
“呵呵,灯且如此,有机会,你该去见见莲壁圣仙。这莲壁圣仙和流星宫主,啧啧啧,真是一对天鉴壁人啊!”白胡子眯眼捋须,笑的灿烂。
似乎受了感染,我也咧嘴笑开。白胡子见了,瞪了瞪眼,叹气道:“幻化人形,妖之执念。老夫所见,皆美艳娇魅。你算是个异数,坚持本色。”
想必是我的绿脸白牙刺激到他了。我苦瓜了脸,摊摊手,表示无奈。白胡子皱眉道:“你一路都不曾说过话,莫非是哑巴不成?”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白胡子吹了吹胡须,郁闷的转身向前走去。我张了张嘴,半晌,闷闷的闭合,抬腿跟上白胡子的脚步。
千年未言一语,一时间怎会习惯开口说话?
所幸,我遇到了师父。师父是世外高人,虽然容貌平凡,但风骨如仙,清雅淡然。见到师父的第一眼,我便诚服。那时我虽还有人的意识,但毕竟沦为低等动物,不再有言语的能力。不过,师父法力高深,懂读心传念之术,对我又极是耐心,所以,在我化身人形之前,师父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凭靠心神交流。
师父是疼爱我的,只是生性淡然,不喜表露,等日后言语交流多了,自然能笑容满颜。被师父轻轻推开时,我是这么想的。
却不知,师父转身之后,漫长的七百年里,师父不再开口说话。就连他碎化消散的前一刻,也只是凝望着我的眼睛,传念心神。
那两个字,成为师父在我耳中,唯一的留念。
而我,没有机会留给师父一个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和行走、睡觉一样,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丫头,这里便是冥灯塔。”
第三章 冥灯塔
冥灯塔,亦灯亦塔。灯顶尖锐,四角如勾,似塔。塔有四面,面面透明,内有柔光,外透如雾,又恰如一盏水晶华灯。
“丫头,你进去吧!三日之后,自会有人带你去渊泉沐浴更衣。”白胡子用拂尘指了指冥灯塔。我走了过去,站在灯塔前朝里瞄了一眼,迟疑的回头看白胡子。
冥灯塔没有门。
白胡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拂尘又指了指。我挠着头转身,呼了一口长气,闭上眼,清除所有杂念,举步迈出。再睁眼时,已在冥灯塔内。隔着透明的水晶墙面,白胡子冲我点头微笑,尔后,招云而去。
对于修仙者来说,三日实在是微不足道。
入夜,天灯点芯,浮动飘离,一盏一盏,晕出莹淡的粉紫光芒,与冥灯塔的剔透相映生辉,更胜星辰。
清晨醒来时,入眼一片碎雪飘飘。我走过去,贴在水晶墙上,方才发现,那不是雪,是一片一片雪一样的白色羽毛。而且,不会集聚,落地便化为飞烟,消失无踪。
我循羽抬头。
一袭白衣,一脸清绝,雪色边带墨色长发,凌空翻飞。
是昨日的那个流星宫主。说起来,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并不打算致谢。一者,昨日他骂我是绿脸妖怪,二来,他救的,其实是莲壁圣仙的天灯,似乎那天灯才是活物,而我,只是个砸东西的物件。所以,我决定对他的风华绝代视而不见。
于是乎,哈欠,打坐,闭眼。
面若冠玉,吹弹可破,长眉如墨,凤目狭飞,凝目蹙眉间,薄唇轻抿,红粉霏霏。美,绝美,美的超凡脱俗,美的荡气回肠!这样的美,我若见过,怎会忘记?感觉有时候可能是错觉,但大脑里的某些记忆,是可以归类为绝对的。
我又核实了一遍,摇摇头,闭目。
“也是,应该不曾见过。”自言自语般,那流星宫主转身离去。
定然又是一片雪羽纷飞。我睁开眼睛求证。那人身后,果然白茫一片,如遇风雪。
画上生命句号的那一年,是千僖年,我十四岁,叛逆贪玩的年纪。
师父经常会不在,几乎每隔个几十年,师父就会下山三五载。做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师父从不带我,怎么求他也不带。而师父每次回来,心情都会低落很久,还总是望着我发呆,一呆就是好几个月。
想玩儿是真,想知道师父伤心的缘由也是重点。于是,那一次,师父前脚下山,我后脚就从断谷溜了下去。
师父救出我时,很生气。师父从来都是一副温和淡定的样子,可那一次,师父把我捂在手心,足足教育一个月,而我,也吓的足足哭了一个月。之后,师父下山,必定带上我,寸步不离。
三日清修结束时,来领我的,是个水精灵。
精灵不同于妖。妖生于下界,有实实在在的本体。精灵的诞生并不分界,他们由自然生态之精气灵泽聚集而成,而且只有至纯至清者才能实化为精灵。就像雾麒山上的叮咚,他就是一只单纯的山泉精灵,也是我唯一的玩伴。叮咚是我给他起的名,也是我教会他整蛊作怪,捉弄山鸟兽虫的。修行之余,他总是爱粘在我身边。可是,不知为何,师父离开我之后,我找遍了整座雾麒山,也不见他的踪影。
“你的身体好奇怪哦!”水精灵的眼睛水噹噹的,没有一丝浑浊。
我笑道:是啊,这身绿色怎么也化不去。
水精灵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和叮咚一样清新宜人,自然而然,我就用了传心术。
“你真的只是个修仙的妖精吗?”
我微笑颔首:呵呵,现在该算神仙了吧?
我好奇道:有什么?
我笑着摆手:嗨,上都上来了,这些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后,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神仙!说完,我挑了挑眉头,春风得意。
水精灵咧嘴笑的绚烂,似乎比我还高兴。“那也要净沐渊泉,见过天帝才算哦!”言毕,手指划空,指向一潭碧水清泉。顺手看去,那清潭表面,袅袅升腾着薄寒的水气,四面,翠石为屏,绕潭生满馨香奇草,姹紫繁花。
我张开双臂,叫道:哇!如此美景,让我天天来洗我都愿意!
“渊泉奇寒彻骨,能净凡尘之浊,过了,会有损肉身,不是你要洗便能洗的。修为浅薄些的,一次都受不了。这也是天界对登仙者的一次磨练。”
我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刺骨如针。回过头,我问:只要天帝赐了仙籍,就没问题了吧?
水精灵摇头说:“不是说进了紫辉殿就可以了。五百年前,就有一登仙人被打回凡尘。那还是前任天帝在位时,曦月殿皱了一下眉头的事。”
前任天帝?天帝还换届的么?
我和衣浸入潭中,望着水精灵,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四章 紫辉殿
天衣无缝,行云流水。
站在水镜前面,我别扭的挥挥手,将宽宽的袖子卷在胳膊上,歪着头看向微漾的镜面。一身月白云衣,轻柔飘逸,祖母绿的腰带,带着丝质光泽,滚着深绿荷叶边边,又宽又长,散系于侧腰。云衣下,一双墨绿尖头靴,外侧绣着淡绿色的云锦。
我抬了抬眼皮,看着镜中那张脸,捋起袖子,露出胳膊,笑道:还嫌我不够绿么?
“白色缀点绿意,流云翡翠般,恰好呢!”水精灵站远一步,上下打量,满意的笑着。
水精灵吐吐舌头,突然屈膝行了个礼。我放下袖子,莫名转身。半空之中,白胡子搭着拂尘,脚踏七色云彩。“绿丫头,时辰差不多了,随我去紫辉殿吧!”
我点点头,回身冲水精灵躬身道了个谢,然后脚上轻点,撒袖而起,白衣绿带轻舞飞扬,一个转身,已然在彩云之上。
“怎么又会飞了?”白胡子问道。
我摇摇头:这叫跳,并不是飞。
跳跃是蟾蜍的本能,况且,刚才的高度,就算我铁了心想死,搬着脑袋朝下栽,也绝不会缺根胳膊少半截腿。
白胡子叹着气挥动拂尘,彩云开始上浮,速度不紧不慢。我尴尬的笑笑,别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碎步朝彩云中心挪。白胡子抖了抖胡须,无语望青天。
旁边的小岛绿衣萌然,四周悬挂着整片整片的长藤,藤上缀着些海星状的米色小花,星星散散,煞是好看。伸出手去,无奈远了些,什么也摘不到。
当我们超过所有仙岛的高度时,白胡子指着岛群中心至高的那一座巨型岛屿说:“绿丫头,那就是蓬莱仙界的蓬莱仙山。它支撑着整个仙界,位于仙界中心,地位至高无上,所以也代表着中央集权,帝宫就在那里。紫辉殿是前殿,也是政殿,是处理政务接见众仙的地方,类似于人间的朝堂。丫头,待会进殿,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东张西望了。哎,丫头,你脑袋转来转去在找什么呢?有没有听老夫说话?”
怎么,还问不得?
白胡子眯了眯眼,“哦”了一声,是升调。我见着越发诡异,更不敢深究,只得眨眼装傻,拽紧了白胡子的袖子,指着前方一座银白色的半月型浮岛说:咦,那座岛,好特别。
白胡子败了兴致般,随意瞟了一眼,说:“那是神月殿的所在,已经空置了近百年。”
我倒来了兴致,问:为何?
“不可,这九九天阶必须一一踏过!”白胡子一声呵斥,我的右脚立马硬生生的僵在了第三阶上方一厘米处,半晌,悻悻滑落到第二阶。然后,颇为同情的看了看白胡子,左一脚右一脚,呈S型,慢悠悠往上蹭。白胡子说过,让我跟在他后面。到最后一阶的时候,我伸伸胳膊蹬蹬腿,然后想,真该睡一觉再上来。
紫辉殿,浮雕梁枋,淡金巨柱,支撑着满堂的辉煌,一道大红地毯,穿过平顶长廊,揽着白玉廊柱紫纱帐,一路延伸到紫晶棱台上的青銮宝座,气派非凡。地毯两边,幽蓝的大理石地,平滑如镜,光可鉴人。而地面下,零散镶嵌着些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透过幽蓝色半透明石面,散发出一种深空月夜般的朦胧光华。
正看的惊奇,白胡子突然停住,鞠躬。我急忙刹车,跟着弯腰,眼睛继续左右乱瞟。两边站着不少神仙,看珍稀动物般看着我。
“禀天帝,雾麒山碧玉冰蟾带到。”
“嗯。”
白胡子躬身退到一边,并用眼神示意我留在原处,也就是紫晶棱台前的大红地毯上。
“你叫什么名字?”天帝的声音低沉威严,音量不大,却能在空旷大堂中持久回荡。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头垂的更低,脑门一个劲的冒汗。
偷眼看白胡子,红脸白须,挤眉弄眼,看样子,就差捶胸跺脚了。
“没有名讳么?”天帝稍稍加大了音量。
偏头见着白胡子骨碌直晃的眼珠子,突然回过神来,立马竖起脑袋。
紫晶棱台上,青銮宝座中,天帝头顶鸾形紫玉冠,一身玄青缙云袍,侧倚撑肘,下巴搁在手指背上,正颇具深思的看着我。
接触到天帝沉渊般幽青眼眸的那一刹,心脏一阵颤栗。
第五章 碧水仙子
蟠龙殿,金銮椅,黄袍华冠,轩昂长宇,蹙眉冷扫下,满堂惊惶,拍案拂袖时,动容江山。凡间的帝王尚且如此,更何况眼前这个真正的九五至尊,天界主宰?
我屏住呼吸,垂下眼帘,死死盯着銮座下的紫晶棱台。台面上映出一个影像。束腰宽袖,纤长窈窕,然而,却有着一张奇怪的脸。
“天帝所言甚是。”左侧一个白影飘然上前,言语规整平合。
声音很熟。我偏头看去,果然是那个飘羽而行的流星宫主,竟然连名字里都带个羽字。
“鸢涯子说她可是旷世奇妖啊,修成之时,灵气如虹贯穿九霄,还掀了鉴仙星阁的鉴仙牌。现在真身在此,诸位觉得,她仙资如何?”天帝眯眼问道。
台下喧哗一片,附和之声一浪一浪,却没个正经进言实褒实贬的。我偷偷瞟了一眼白胡子,他冲我翻了个白眼,捋须仰望屋顶。看来,他不会主动泄我的底,也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鸢涯子难堪。
“弦羽,你觉得呢?”天帝两次点名问他意见,可见此人地位非凡。
“弦羽不曾见过鉴仙星阁的灵光,不好妄论。不过,可以一试。”
天帝似乎来了兴趣,仰靠到青銮椅上,笑道:“也好。绿昔,你且随他试试。”
我并未理解天帝所谓的试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才一转头,那似雪白袖间便漫过来一团白光。我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并于顷刻间布下了一个半球透明护壁,护壁之外,白光泛着淡淡的绿色反射开去,一片莹光流溢。
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壁外白光突然变的强烈了起来。我凝住心神,灵力跟着提升,护壁越来越厚,颜色却越来越淡,到最后,已经和弦羽的白光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护壁的边界了。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我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护壁也已经加盾至第八层。而壁外的弦羽,玉颜如花,悠闲的像在赏月。这不看还好,一看心中就无名火起,正准备将护壁提升至顶层并化盾为矛时,那弦羽突然蹙了蹙眉头,卷袖收势,负手于背。化去护壁,我莫名盯着他,等候下文。
“弦羽,如何?”
白胡子瞪了我一眼,小声说:“绿丫头,你只需回答天帝问题,莫要多言。”
师父,我不明白,你这般牺牲,到底想换来什么呢?既然走的这么潇洒,漫天冷光碎片,却为何又让我去找那什么雪羽天鹅?你真的还能重生吗?真真只是一个吻就能重生吗?
“绿昔,绿昔?”
天帝抵额道:“千年冰魄?”
“太虚,你可曾听说?”
白胡子沉思片刻,答道:“太虚未曾见过,不过,上古天书里倒是有过记载。”
弦羽点头,“那段记载我也看过。”
我暗呼一口气,躬身道:“谢天帝!”
“好,闭上眼睛。”
我站直,依言闭目。脑门突然一阵清凉,再睁眼时,水晶花已经消失,眼前,是天帝略带威严的笑容。又是一阵莫名心颤,忙低头避开。
天帝向左移了几步,“对了,弦羽,你那天鹅湖净化的怎样了,需要帮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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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碧落谁家
庄重的大殿,仿佛一刹那亮堂起来,地毯红的像整片的山茶花。我紧紧盯着天帝和弦羽,发现宝藏般,手脚都开始颤抖,怎么也掩饰不住满心的欣喜与冲动。
师父,这是你在冥冥之中,给我的指引吗?
“回天帝,差不多了,湖精灵已经开始准备镜花水月台,寿宴之前可以完成。”
“是吗?很好。”天帝点头转身,看向右边那一列神仙,“子昭,你呢,瀚文阁的神典不是说整理不过来的么?”
一名儒雅浅蓝袍男子出列道:“回天帝,前几日借了庄轩几名录籍司帮忙,已经整理完毕了。”
之前那个山羊须闻言面朝天帝欠了欠身。
我指指自己,瞠目道:“我选?选什么?”说实话,刚刚一直在神游太虚,没太注意他说了些啥。
“太虚,你同他说说天界的格局。”
开玩笑,这么长一串,早听晕了!
天帝早已回到了宝座之上,见我这样,稍稍有些讶异。弦羽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云淡风清的扫了我一眼。其实他规然不动还好些,这么一扫,怎么看怎么像蔑视,心里不免有些窝火,不过,为了能快点亲到雪羽天鹅,忍了!冲弦羽的侧影皱了皱鼻子,转回头偷偷去瞄白胡子。咦,摇头叹气吹胡子瞪眼的,那是什么表情?还有,后面那些男女神仙们交头接耳挤眉弄眼指指点点的是干啥呢?
天帝抬手晃了晃,大殿里的嗡嗡声立即消失。天帝眯起眼睛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会,转向弦羽,淡淡笑道:“那好,弦羽,绿昔就交给你了。虽然她灵力不弱,又主动要求,但毕竟是女儿家,你看着安排吧。”
‘毕竟’是女儿家?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这俩字听在耳朵里特别扭。天界里聚的是千万年的精华,就连白胡子,往深了看,多少年前也是个美男子。接受蟾蜍的身份后,我没自卑过,但现在,我猜在他们眼里,这副绿皮囊与女儿家三个字恐怕是划不上等号了。这难道是种族歧视?
“你这丫头,刚才使劲冲你眨眼睛,怎么就傻了?”白胡子使劲点了点我的额头,好像气的不轻。
“你才傻了呢!”我瞪他一眼,说话也没好气。
“你若选老夫这边,你不会飞老夫还可以时常担待些,以后也不至于有什么麻烦。你怎么偏偏要选流星宫主那儿呢?你不会真的一见钟情,对流星宫主动了春心了吧?”
“春心是什么?不太明白你说什么!”怕赶不上弦羽掉了队,我拔开白胡子往外冲,结果又给白胡子拽住。
“走吧!”雪白的云袖在眼前那么一飘,送来不温不火的俩字。我弹起脑袋,诧异极了,直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深度幻听,一直呆到那个修长俊逸的身影完全融入了汉白玉石阶中,才如梦初醒似的撒开脚丫,临下,方才想起,这九九天阶,得一级一级足足踏过,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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