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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國山菊香.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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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国山菊香 》 / 作者:秋橘暮
第一章
夜深过半的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栏杆上,梦铃般的传入耳中,细腻中颇带些仓促,红迷迷糊糊的摸到窗边,按上半掩的窗户,又迷迷糊糊的摸回了床上......可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弓身靠在床头,娴熟的摸出一直‘藏’在被子下的‘山菊香’,点了一根,烟头翕合间的余光漾在黑暗中显得微弱的可怜,就像正袭来的心事..........
一、
认识菊是在某年的某个季节的某天的某个时候,红不愿想起,索性把所有的时间都抹掉,那天太阳很大,大的让人逼息、浮躁,窗外的细柳一副犹然的姿态随着吝啬的轻风一下一下的拂着,像一个因为节奏感不强而无法尽情的舞者,知了倒是叫的格外欢畅,像活在了莫扎特最激昂的交响乐里。
导员正站在讲台上引导着台下新进入象牙塔里的孩子们构想着梦想的蓝图,一个个子高高,穿着打扮土气的女生,提着笨重的大行李箱跛脚的进了教室,有些莽撞,导员斜了她一眼,不光是导员,那些家境优越的孩子也是同样。
临下课的时候,导员给这位迟到了一天零一节课的新生腾出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站在讲台上,捏着衣角涨红了脸,几次欲言又止,等她稍微调整好了呼吸,刚说出“我叫菊”,下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各自散去,她站在讲台上了稍愣了会,自己对自己微微笑了笑,回到了座位上。
结果,山菊,野菊,成了当天班级里同学们聊天时的闲话。
菊和红分在一个宿舍,睡红的上铺。菊坐在红的床上,打开大行李箱,其他的三个女孩都惊呆了,里面装的不是衣服和平常的生活用品,而是塞满吃的干粮。
菊从里面拿出一大罐头瓶子的肉酱和几片大饼,摆在桌子上邀大家一起尝尝,其他的两个女孩维诺的向后退了退,笑着拒绝了。
红娴熟的撕下一块大饼,醮着肉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好吃,菊笑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朴实。
菊捂着肚子从卫生间回来,一脸疼痛的表情,沈城的天气太热,她带来的干粮第二天就都坏了,菊不舍得丢掉,吃的闹了肚子。
红拿出自己准备的药,菊吃了下去,这才好。
和红一起扔掉那些坏掉了的干粮后,菊难过的差点哭了出来。
食堂的饭不是很便宜,但也说不上贵,菊每次都吃的很少,有的时候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她的家庭条件一定很不好,红知道,所以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总会给菊夹菜。
一直以来,在生活上都是红照顾菊,直到一天夜里,外面大雨瓢泼,疯狂的敲打着窗户,天空中急掣而过的闪电肆虐的蹂躏每一个少女弱小的心灵,红蜷在被里,被吓的瑟瑟发抖,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抱住自己,是菊的,她笑着说,没关系,有我在呢。很久很久后,红才知道,其实菊更怕下雨打雷的夜晚。
二、
没需要太长时间,红和菊成为了好朋友,一起上课,一起选修,一起图书馆里看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道少,看完后一起哭,擦完一包面巾纸后再一起去食堂吃饭,菊在红的印象里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第一次站在讲台上怯懦的连自我介绍都不敢讲的大女孩,现在的菊正高举着餐盘挤在打饭的人群中,一把把餐盘摊在负责打饭的大婶面前,‘烧芸豆,加量的。’,挨在她前面的小个子男生无奈的怒瞪了她一眼......
烧芸豆,是红最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菊经常会说她妈妈做的烧芸豆比食堂里的要好吃的多,有机会一定要让红尝尝。
其实红的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同样从农村来,那些城里的孩子们,有着小时候的先天优势,唱歌、跳舞、跆拳道......而红和菊相对于别人唯一的特长就是学习。
大一结束的时候,红和菊一起领到了一等奖学金,两千多块钱,从银行出来,菊往学校的方向走,红在后面扯手拉住了她。
百货公司的女店里,红挑了两套时髦的女装,1000块不多不少的从奖学金的卡里刷掉,菊很奇怪的看着红,红把其中的一袋子递给了菊,“以后我们要穿的漂亮点!”
菊明白了,为什么红只往家里汇了一千块。
之后两人又在学校附近找了家教做,一个小时30块钱,自己有了收入,除了往家里汇钱自己还会留一些做日用。
早上,菊第一次穿上了时髦的衣服,红帮她简单的化了个妆,同宿舍的另两个女生看了直说漂亮,的确,红也是这么认为的,菊本来长的就很漂亮,大眼睛,双眼皮,经过了大学一年多的‘洗礼’,皮肤也变的白皙起来,庸脂俗粉可以让一个不漂亮的女孩变的漂亮,更别说菊这样天生丽质的了。
红趁菊不注意,扯下了菊一直扎在辫子上的头绳,乌黑顺滑的长发一下子散了开来,像是绽放最美的涟綺一样。二十多岁的年龄本来就应该是女孩漂亮的年龄,同宿舍的另一个女孩硬是借给菊一双漂亮的进口高跟鞋,要她穿上。
菊穿着高跟鞋,和红还有同宿舍的另两个女孩娟和琳一起走在去上课的梧桐路上,身旁不时的会有男生从后面绕上来,和娟或琳搭讪几句,眼神却不时的往菊的身上落,仿佛菊昨天还是丑小鸭,今天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楚楚动人的白雪公主。

菊谈恋爱了,和邻班的一个体育生,叫张超,张超个子高高的,有一张棱角清晰英俊的脸,有些像金城武。
张超第一次挽起菊的胳膊是在一天的放学后,梧桐路的中央,红,菊,张超,三个人并排走着,天边的黄昏迎面撒了过来,眼前、周围,一片暖溢的橘黄色,三人和往常一样聊着每天发生的趣事,菊在中间,张超在右边,红在左边,菊的眼神似乎一直停留在张超的脸上,而红的眼神却一直停在菊的脸上,菊幸福,红真的很高兴。
张超接了个电话说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希望菊也跟着一起去,他的朋友都知道他交了女朋友,都想见一下。菊犹豫了下,转过头看红,红笑着说,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以的。
张超主动的挽起了菊的胳膊,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红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渐远离的身影,心里突然浅伤起来,那个叫张超的男生正把菊从她的生命里带走。
红和菊在一起的时候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充当听众,听菊讲着一件件关于张超的事,“张超是校队长跑记录的保持者;张超篮球打的很好,足球却踢的一般;张超学习超烂,去年竟全部挂红灯......”
红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当菊正天花乱坠的讲着有关张超的事,菊突然不说话了,奇怪的看着红,红低着头,没有抬眼看菊,菊笑着说,“红丫头,要幸福哦!”
红站了起来,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菊看着红离去的身影,心底突然变得落寞起来。
红真的有男朋友了,是同班的一个老乡,叫锦,锦从刚上大学时就一直追红,只是红一直都没有答应,昨天晚上,菊和张超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阿凡达,红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给锦打了个电话,主动约他到学校的荷花池边。
锦到荷花池边的时候红早就到了,这和常理不一样,常理说约会都应该是男人等女人的,何况是锦一直在追红。
锦穿了件白色的韩版衬衫,扎着黑色的休闲小领带,淡灰色的贴身牛仔裤,发型造的在月光下绝对衬的完美,这样的男生不难让人联想到电视上常出现的韩国演员。
锦的脸上擦了层有着淡香的爽肤水,这是红翘起脚贴上去吻他的时候知道的,红在锦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我们交往吧。”
锦先是一愣,接着兴奋的把红抱了起来,吻.......
第二章

生活中的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走了进来,看似一切未变,中间却是多了层不可言说的空白,藏在后面的更多是酸楚。
菊和红不再一起上课,一起选修,一起逃课躲在图书馆里看梦里花落知多少。菊的身边有了张超,一个看似全系女生都会暗恋的男生,红的身边有了锦,一个整个年级看起来最斯文痴情的男生。
菊更喜欢和张超在一起,会逃课去张超的训练场冒着日晒看他的训练,看他脚下娴熟的带球工夫,晃过一个防守队员后猛的一趟球,汗从他的脸颊处向后飞,菊的一颗小小的芳心完全沉溺在了其中,在那个懵幼了太多天真的年代,她彻底的相信他会是她的王子,并在晴朗的月光下倚在他的肩头许诺要嫁给他,他笑,月光下棱角清晰的面孔更是迷人,他低下头吻她,她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属于他。
锦只吻过红一次,在那个月亮不是很亮的晚上,荷花池边的亭子里,那个一身素衣的女孩先是主动吻的他,之后的无数次,每当锦想要再吻红,红总是会以不同的方式拒绝。锦一直追随在红的身边,红上课,他会去提前去大教室占两个位子,然后自己再去上课,其中的一个位子是留给菊的,虽然菊和张超热恋后很少回来上课,但每次红都替她占好位子,像是一种习惯,就像过去总一起上课一样。
红和锦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少,少到说的几乎都是关于菊的,红总会笑着对锦说,那个‘山菊’,那个‘野菊’......菊在红的心里真的很重要,锦明白,明白的自己都有点妒忌菊,竟然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把红的心里占据的那么多。
锦和红坐在电影院里,锦突然附在红的耳边说,张超其实是个花花公子。
红先是愣了小会,接着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张超从后面拉住了她,有些哀怜的口气说,“我们之间就不能没有她么?”
红笑了,苦笑,“至少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她。”
去年夏天的某个时候,书法课的大教室里,国学气质的教授穿了一身白色的唐衣,手里拿了一杆大大的毛笔,笔头是醮了墨的,他挨着人检查,要是没带毛笔的会被他列入亵渎民族墨宝之列,惩罚是用大毛笔的笔尖戳下鼻尖。
看着几个叛逆没带毛笔被花了黑鼻尖的男生,红的心里忐忑不安,早上出门的时候太急,忘记装毛笔了。
菊把毛笔摊在了红的桌子上,当教授走过来的时候,红转过头看菊的时候,她的鼻子已经被戳成了黑色,全班唯一的一个被戳了黑鼻尖的女生,于是私下里她又多了另一个外号,黑菊。
书法的教授虽然蛮横还有些不讲理,但大家都很喜欢上他的课,尤其是菊,因为他总会把书法课讲成历史课,讲到激昂之处把毛笔往桌子上一拍,蓄藏在笔头的墨一下就迸溅出来,污了他一身。
‘上孙教授的课有意思,所以被戳成了黑笔头也没关系的。’ 菊用手蹭了蹭鼻子,污黑。
红忙拿出纸巾给她擦,心里别提有多难过,有哪个女孩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被戳成黑鼻子,男生都会脸红,更何况菊,又有哪个女孩喜欢别人给自己起外号的......

红在一家宾馆的对面碰到了菊和张超,看着菊脸上幸福的笑,红突然觉得好心疼,张超很礼貌的先和红打了个招呼,菊搂着张超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脸颊微红,“红丫头,你是不是又放锦的鸽子了。”
红看着菊和张超走进了宾馆,彼时天色已经朦胧,菊今天晚上是不会回宿舍了,那个电掣雷鸣的夜晚会摸下床从后面抱住自己的菊今天晚上要和她深爱的男生在一起了,红没有告诉菊张超是个花花公子,不是碍于张超在身边没有机会,红把菊拽到了一边,避过张超,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实在不忍心告诉菊张超是个花花公子,不要和他在一起,菊会很伤心,伤心的连自己都会跟着心痛。
最后红低声的说了句,“注意安全。”
菊羞红着脸说,“知道的,红丫头。”
张超真如锦所说,是个花花公子。菊一脸伤心的回到宿舍的时候,红一眼就看出了她刚哭红过的双眼,脸颊处仍留着泪痕,菊没有说话,甚至连头也没抬就直接上到了床上,蒙上被,接着床开始随着身体的**轻微的颤动。
红没有去安慰菊,反倒打扮漂亮的出了门。荷花塘边的亭子里,锦一如既往的穿着干净得体,这次是他先到,额头渗出细汗,呼吸促乱,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看到红的一瞬间他笑了,眼睛也跟着一起笑,已是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红了,不是没有机会见,而是红一直在躲着他。
竟管天已经黑了,朦胧皎白的月光下红还是看到了锦额头处渗出的汗珠,拿出手帕替他擦,锦握住红的手,笑着,红也笑了,苦笑。
锦低下头吻红,红闭上了眼睛,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任锦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肆意着,他真的很爱红,吻的狂野但却小心。红哭了,没有声音,眼泪划过脸颊,带着青春疼痛的酸楚落地,无声却有息。
锦抬起头,吃惊的看着两眼泪横的红,愣住。
红说,“锦,我们分手吧。”
锦激动的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说也是无济的。
红走了,背影留在了锦的记忆里,幽长又冗长,像一根永远也断不了的丝,丝丝绕绕的缠在心尖,他哭了,很伤心的哭了,红一定听的到,但她还是没有回头,没有回过头怜悯一下可怜的他,因为她也哭了。
爱,伤心本来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因为人都是感情的奴隶。
红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好久,晚间校园路边的草丛里,虫鸣窸窣,她在一棵老梧桐树下蹲了下来,趴在膝盖上,身体狠狠的**了起来。她是喜欢锦的吧,但不确定,那种感觉很让人迟疑,刚开始和锦在一起就是因为菊去了张超身边,一瞬间自己觉得生活突然变的空白起来,想要一个人来填补,于是就找了锦,锦似乎成了一场闹剧无辜的牺牲者,所以现在红的眼泪里一半是心疼他,而另一半是说不清楚的喜欢......
第三章

回到宿舍,已经是后半夜,菊还没睡,红确定,竟管宿舍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很淡,心在哭泣的呼吸声却总是那么清楚。
红摸到了菊的床上,从身后抱住她,菊抓住红环在胸前的手,没有说话,红也没有说话,两个女孩就这样挨着躺了一个晚上。
张超坐在一个漂亮的车子里从身边经过的时候,红没有感觉到惊讶,车子是红色的跑车,没记错的话在某个杂志的海报上见过,是欧洲的新款,能开的起那种车子的人一定是超有钱的,这个人不是张超,而是他的女朋友,不是菊。
张超和菊说分手很突然,两个人约好在学校对街的旺铺喝奶茶,菊先到的,张超来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年纪应该和菊相仿,只是一脸浓妆的打扮看上去多显了几岁,女人的装束打扮很妖艳,应该很有钱,身上佩戴的金光灿耀的首饰以及手里拎着的LV包绝对不是假货。
张超走到的菊的面前,没等说什么,身后那个女人就抢先说话了,声音很嗲,“哟,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人和我抢超超呢,一般的货色而已嘛,你的眼光可真差劲!”,说完斜了眼张超。
菊站了起来,想要回讽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但一看张超满脸难为的表情,还是忍住了,狠瞪了张超一眼,拎起包离开了。
那天晚上菊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了很多个来回,眼泪直流,她已经把一切都给了张超,自己的灵魂,少女最后的恬地,她是那么的傻,以为自己会是他永远的唯一,而他注定是自己的王子,可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他爱她,只是说喜欢,喜欢和爱有区别么?有,区别的很淡,以致犯傻的时候会错以为喜欢就是爱。
菊看着从身边经过的红色跑车,直到它消失在下一个转角处,满眼的神伤藏不住,红看着跟着心疼起来。
菊转过头看红,逞强的笑着说,“那里面,他会很幸福吧,会幸福吧!”
红稍稍愣了下,她知道菊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可她就是不愿意说他会幸福,她恨他,恨的愿意用一夜不眠的时间去诅咒他。
“我们有我们的幸福,不是么?” 红牵强的笑了笑。
菊笑了,笑的让人心痛,怜悯,笑的不甘,她还是希望他是幸福的,和那个富有的女孩在一起.....她是爱他的,初恋,怎么会轻易的因为分离就不爱了呢。
七、生命如碎终结
体育课上,别的女孩都围在了高大的树荫下,躲避着酷热让人发懵的太阳,菊把红拉到了操场的中央,附在耳边小声的叨咕着什么,红听后脸色骤然变的冷严。
医院妇产科的门牌挂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是一个隐秘的角落,越近菊的脚步越沉重,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低着头,眼泪竟簌簌的滴落下来,红抱住她有些颤抖的肩膀,“不要怕。”
红进了诊室,半天没有出来,红坐在候诊的硬凳上,有些心急,门开了,是医生先出来,菊没有出来,红探头往里面望了望,医生是个有些跋扈模样的中年的妇女,眼神中有些轻蔑的斜了眼红,转过身的时候丢下了句讽味十足的话,“现在的女孩,真是便宜货。”
菊出来了,低着头,脚步变的很小,捏着衣襟,有些像第一次站在教室前自我介绍样的胆怯,抬头的时候红看到了她满脸泛滥的泪水。
红扶着菊坐了下来,菊依在红的怀里狠狠的抽泣了起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吃下第一个鸡蛋的时候是菊做完手术的傍晚,窗外的黄昏很美,美的让人醉让人痴,菊倚在床头,夹着纯白色的被单,本来很冷清的颜色,在黄昏的铺掩下甚是悯人,就像菊哭泣的脸一样让人心痛,她一直在哭,从做手术开始,不是因为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痛她早已在一个多月前的晚上经历过一次,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哭,反而笑,多么幸福,而现在,她哭泣的是一个未知死亡的生命,被活活生生的在她的肚子里判了死刑的生命。
红的鸡蛋剥的很好,煮好的鸡蛋,往桌子上轻轻一拍,一推,整个鸡蛋的皮就松了下来,红笑着把剥的鸡蛋摊到菊的面前,菊笑了笑吃了下去,只吃了一个,就再也不吃了,她说她有些恶心,因为,她吃下的也许也是一个死去的胎儿。

凛冽的冷风刮过少女皙嫩的脸颊的时候,已是深冬,大雪漫天无目的飘飞着,菊站在阳台的窗边,开着窗,那一缕从梧桐路深处袭来的冷风夹着曾经和某个男生的记忆,孤寂刮痛。他,她不愿意再去刻意想起,而它,那个死在了她的肚子里小生命,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她哭了,浑身颤抖,她出现了她的身边,替她披上棉衣,抱住她的肩,让她依靠。
“红,我还是嫁你吧!” 菊依在红的肩膀有些撒娇的说。
“菊,你还是娶了我吧!” 红也撒娇的说。
菊擦了擦眼泪,直起了身子,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红,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突然两个人又一起漠然起来,毕竟彼此是同性,而不是异性,有些东西是注定给不了的,即使是再好的朋友。
“我们去打雪仗吧!” 红提议道。
菊点头同意。
偌大的操场上,两个身体单薄的女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女孩互相追赶着,用雪球,直到小脸冻的完全红了起来,手僵了,腿累的再也难挪动了才停了下来。
操场的另一头多了一个单薄的身影,穿着灰色的风衣,黑色的围巾,一条简单筒裤,鞋是一尘不染如雪的纯白。
尽管相距很远,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锦,那个痴情的男生。
红转身要走,菊却拉住了她,“来了就见一见,不要那么无情。”
奶茶屋的小桌旁,三个人围坐着,香溢的奶茶香弥散整个屋子,这本来应该是爱情的味道吧,甜甜的清新的,让人陶醉,在这样苍白的冬天,有了爱和奶茶的香味似乎冷风中就不再会孤单,可是爱真的存在么,也许只是存在过而已。
“红,再给我次机会吧。” 锦一脸诚恳并有些哀求的语气说。
红抿了口奶茶,没有说话。
菊桌子下摇了摇红的腿,急的是挤眉瞪眼的,示意要红赶紧说话。
红笑了笑,“锦,你真的是个不错的男生,只是,也许我过去爱过你,但现在,已经不爱了。”
红出了门,干脆的没留任何一丝犹豫,留下一脸伤心绝望的锦和一旁干着急的红。
在覆盖整个大地的积雪融化的时候,红和菊在校园的梧桐路上再次碰到了锦,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干净,只是身旁多了个纤瘦的女孩,穿着打扮和他很相似,红笑了,菊也笑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们是同类,锦遇到了适合他的女孩。
晚上,红在QQ空间里的签名档里写下一句话,从我生命中经过的男孩,祝你幸福。
第四章

菊晕倒了,在冬后的第一节室外体育课上,800米的测试,是让这些象牙塔里的孩子们冬日里畏缩的灵魂奔向暖春新生的距离,菊刚跑不到200米就摔倒了,红上去扶她,没扶起来,同学们都围了过来,老师扳过菊的脸,才发现她晕了过去。
红哭了,被吓的哭了,救护车上一直握着菊的手,小声呜呜的哭着,直到菊被推进了急救室。
菊睁开眼的时候,被阳光刺的一阵眩晕,已是第二天早上,红趴在病床的一边浅睡着,手里握着菊的化验单,不严重,化验的结果显示只是有些贫血而已。
中午的时候,红醒了过来,菊笑着握起她的手,红揉了揉朦胧有些红肿的双眼,昨晚很晚才睡的,一直等到拿到医生确定的化验单才睡。
出院后,菊站在医院的门口伸了下懒觉,左右晃了晃身体,“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哇!”
红气的撅起嘴,使劲的拍了下菊的屁股,“你再敢这样睡,我就永远也不理你!”
菊笑了,幸福开心,菊知道红是在关心她。
校门口到宿舍楼的距离,不长却显得好长,菊越走越觉得吃力,不得已的对红说,“红,慢点,等等我。”
红站住了脚步,扶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菊的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胸口有点闷。”
红扶菊坐到了路边的路椅上,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那辆红色的跑车又从面前掠了过去,菊的眼神瞬间变的呆滞起来,随着那辆车飘的好远,张超坐在车上,回过头看了菊一眼,眼神轻蔑的让人发恨。红看到了,气的拽起菊,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红和菊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和大一的时候有些相像,和那些家境好的孩子仍不怎么合群,不难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圈子里的成员无所谓多少,大家都是同类人而已。
菊常常会感到身体不适,走路时腿脚不灵便,吃饭的时候手偶尔也会不好用,但她一直没有说出来,怕红担心,以为只是贫血而已,过一段时间慢慢就会好了。
一个多月后,菊突然又晕倒了,倒在宿舍的卫生间门口,红和宿舍的女孩一起慌慌张张的把菊送到了医院,诊室外一等又是一个晚上,红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医生的化验单一个晚上也没有出来,说是把资料传送到了首都某一名声显赫的大医院找专家分析了。
第二天早上,菊仍没有醒过来,医生把红叫到了处诊室。
“你是菊的什么人?”
“我们是朋友,医生,怎么了,菊到底怎么样。” 红急着说。
“是这样的,病人的病情比较严重,能联系上她的家人么?”
红一听到严重两个字,急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医生,菊到底怎么了?”
..........
红给菊的母亲打了个电话,那个住在远方农村的朴实中年女人,一听到女儿生了很严重的病,马上急的哭了起来,两天后才能到沈城。
沈城的北站,红接的菊的母亲,菊的母亲穿了一件大红的衣服,大绿的裤子,那是她20多年前结婚的行头,一直留到了今天,是她最新的衣服。
菊的母亲拎了个大旅行袋,直觉告诉红,那里面装的全都是吃的。
到了医院,菊的母亲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菊,丢下行李袋扑到女儿的身边,大哭起来,泪水淹没了布满她脸上的深深的皱纹,菊看着母亲很是惊讶,自己只是有些严重的贫血而已,母亲怎么会大老远来到沈城,而且哭的这么严重,要知道乡下现在正是春忙的时候。
这两天,红担心菊知道自己的病情严重后精神坍塌,故意让医生给她打葡萄糖,所以菊一误认为自己只是贫血而已。
护士把化验单和X光片递到了菊的母亲的手里,菊的母亲接化验单的时候手是颤抖的,而红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那是化验单,同时也是一笔宣告死亡的告书.......

菊的母亲说有事要出去,单留下红陪在菊的病房里,菊从佯睡中醒了过来,“红,我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没有,稍稍严重的贫血而已。” 红的话有些仓促,毕竟从来没撒过谎。
菊笑了,“没关系的,我知道很严重,我妈都来了,肯定轻不了,我想知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
红把病情告诉了菊后,菊听后把脸侧向了另一边,抬手捂着脸,她在哭泣,浑身颤抖的哭泣,而红,愣在了那里,久久的。
天空不是每天都好心情,偶尔也需要太阳回避一下,制造些云端阴郁的气氛笼罩在大地上,呼应人们心底深处的压抑。
菊看着窗外,倚在病床头,红坐在她的身后,也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菊哭了起来,小心带着伤悲,雨水细小杂乱的打在窗上,哗哗的声音,红也跟着哭了起来,彼时,两个女孩的心底都是伤悲的,可怜的,相同的或是不同的。
菊再过两天就要回家了,那个偏远没有任何治疗可能的乡下,是的,她已经放弃了治疗,在她放弃之前是她的母亲先放弃的,再是她,最后是医院,医院确诊的报告出来了,菊的后心处长了一颗长期的肿瘤,压迫着她的脊椎、心脏、还有肺,本来是低恶性的,由于之前一直没有检查出来得到适当的治疗,现在已经演变成恶性的了,就连首都著名的大医院也不敢接这个手术。
天下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不是菊的母亲狠心,放弃治疗,而是巨额的治疗费用让她实在是手足无措,跟医生说决定放弃治疗的那天,她哭的当场晕了过去。
离开前的晚上,菊支开了母亲,单独留下了红,两个人躺在一起,像当初那个电掣雷鸣的晚上一样,菊跟红讲了许多故事,都是关于自己的,小时候的,长大了的,要烂在心底的,在现在看来甚至将要要随着自己的身体在烈火的焚烧中消散在云际中的........
第五章(完)
十一
菊离开的那天,又是大雨,红撑着红色伞站在雨里,看着渐渐远离的白色面包车,面无表情,真正的心痛超出心灵的负荷后,怎么可能轻易的写在脸上。
红回头,斜角的远处,梧桐树旁,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姿浇在雨里,眼帘处垂下的墨黑色长发紧粘在棱角清晰的面孔上,黑色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完美的肌肉快,属于男人的性感看上去结实有力,眼神是朦胧的,看不清,与路面上促积错荡的水花混淡,但红能猜的到,他一定在流泪,伤悲的随大雨哭泣,他是张超。
红撑着伞走到张超的身边,拉起他的手,把一张折成四方形的普通信纸放到他的手里,张超低头,没有抬起,直到红已经走的很远的时候,才回过头,含糊的说了句对不起,眼泪滑下的痕迹紧接着被肆虐的大雨冲淡,消失。
之后的半个月,学校里发生了一个大新闻,张超和那个富家女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没人知道,就连那些最八卦的学生会的三八们都装聋作哑,以免坏了自己万事通的名声,传言自然是有的,但全然都不靠谱,有说张超又认识了更有钱的女人,这家伙真是个够衰的花花公子,专认识有钱的,女生说起时不免有些气愤,男生说起时往往是气愤加妒忌,还有说张超有同性恋的倾向,更有甚的说张超和那个富家女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那辆红色的跑车再也没有出现在校园中过,黄昏时,看似深邃孤独的橘黄色梧桐路上,多了两个同样孤单的身影,修长飘逸与深色忧伤,都是没有表情却同样用悲伤阴沉的两张脸擦肩而过,她笑了,她明白他的悲伤,知道所有传言之外的最真实的答案,“张超,你一直会是惭愧的忧伤的吧!”
校园里少了一个球场上最犀利最富激情的前锋、长跑冠军的保持者,少了传奇似的人物,多了一个整天低头走路仿佛一直也不会笑的高个子男生,墨黑的长发,古铜色的皮肤,棱角清晰却深蒙忧伤的一张脸......
沈城的夜空也是美的,和大城的不一样,沈城的夜空有一种朦胧美的感觉,不算繁星的繁星彻底的以整片夜空做背景,似炯非囧的注视着每个有心事仰望星空的‘孩子’,孩子是没有年龄定义的。
红就是个孩子,满怀牵挂与不安,仰望着夜空里黑暗的孤单,呼应着心底死寂脸上滑落的泪珠,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红不曾想过,挂了电话后,她就这样一直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夜空愣着,久久,久久,电话的那头菊哭了,好大的声音,没有寒暄,没有关怀,没有过多牵挂的话语,只是不停的,含糊的喊着红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
菊是痛苦的,那颗埋在她后心处的肿瘤正一点点的将她的生命逼向死亡,内脏被挤压的疼痛,连呼吸都变的像慢刀细割一样,身体的疼痛,咬咬牙抓紧被单慢慢就会被麻痹,可精神上的疼痛呢?她才22岁,多好的年龄,她的人生才真正的刚刚开始啊,却又要匆匆的面对结束。
暑假,红没有回家,也没有留在沈城打工,考完试的当天直接搭火车赶去菊的家乡,那个偏远的小山村。
找到菊的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放晚,红站在门口愣了好半天迟迟不敢踏入大门,直到菊的母亲出门看到大门外的红。
她是拉着红进来的,脸上激动,微笑,同时也带着有些慌乱的不安。
菊躺在简易搭构的床上,床铺的很厚,这样可以减少她后背压迫的疼痛,她睡了,连睡梦中的脸都是痛苦状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油,在昏暗的灯光下很是发凉,菊的妈妈小声的说菊已经两个多月没洗头发了,因为她已经坐不起来了,更别说是站。
红哭了,手捂着嘴强忍着不出声的大哭。
第二天中午,菊醒了过来,看到坐在床头不安的红,笑了,菊笑了,红也笑了,接着是眼泪,菊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红摸了摸菊消瘦的早已有些变形的脸颊,高凸的颧骨,尖削的有些刺骨,刺的红的心里直发痛,但她不能哭,她要笑,笑着让菊感受到温暖。
菊用哀怜的有些无力口气对母亲说,“妈,做一份烧芸豆,让红尝尝什么叫好吃。”,说完,她是笑的,开心没有哀伤。
吃烧芸豆的时候,红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碗里滴,头也垂的老低,菊非要红当着她的面吃,她说她想看到红吃到好吃的烧芸豆后开心的样子,可红却哭了,无法再多强忍的哭了。
红在菊的家住了一个星期,离开是菊的母亲劝她的,菊的母亲说,你在这里是好,可菊看了心里会更难受的,你可以站着,可以走路,而她这辈子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红走了,拎了一个从沈城带来但却没有打开的袋子,还有掌心里捧着的一棵小草,青叶发阔,有浅淡的香味,是菊送给她的。菊哭的很难看,红并没有看到,只是出大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屋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红,这个夏天里甚至以后些许几十年人生的夏天里,最美好的时光就定格在了这座小山村里,某一个晚上,没有日期,没有具体的时间,空气是凉爽的,她倚着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的后背,两个人靠着从不同的角度看窗外,仰望星空,大城的夜空很美,乡下的更是,晴朗,清晰,洁。只是菊后背那颗已经完全可以感觉到的肿瘤成了她今生最为的痛,贯穿以后的整个几十年。
红再没有接到过菊的电话,她也再没有打过去,像是潜在的默契,菊怕红再担心而不给她打电话,而红是更怕菊心里难受而不和她联系。
冬天的时候,沈城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飘下大雪,悠扬又哀伤,红裹了件纯白的风衣,拎着背包低头走在梧桐路上,其他的孩子或是在宿舍里享受窝的温暖,对着电脑屏幕幻想另外一个世界,或是和自己的男朋友在旺铺里叫上两杯热乎乎的奶茶,感受两个人小小的甜蜜,再或一睡千年。
同寝的女孩突然给红打来了个电话,兴奋的告诉她,红,你的小草开花了,淡粉色的,看上去像菊。
红笑了,也哭了,本来孤独的梧桐路此刻看上去更显得哀伤起来,之前,她刚接到菊的母亲的电话,菊离开了,去了另一个国。
红没有去参加菊的葬礼,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不想去。
十二
菊离开前的晚上,和红说了许多的故事,红没有记得太多,因为太多令人伤心的故事只会让人麻痹,麻痹的忘掉过去,红不愿忘记,要永远记住----菊,那个山菊,那个野菊,她这一辈子,22年,没有享过什么福。
红抽了最后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来,烟丝在闪电的光芒下多披了几分邪魅,悠长又幽长,像一缕发自内心最深的寂寞一样。
红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每当你最孤寂的时候总会想起,想起却更觉得孤独,因为她是朋友,她住在另一个国里。
那国的山菊,你一定开的绚丽,香的飘溢,就像一直睡在我床头的那盆早已成年的野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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