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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努加得玫瑰.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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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努加得玫瑰》
作者:葡萄
【第一卷 索翠里的学徒生涯】
楔子
口中呻吟了一声,她挣扎着睁开眼睛。
好痛,受伤了吧?
这是哪里?哪里的海滩吗?
为什么睁开眼睛就是漫天血光?
夕阳吗?
自己是谁?
她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这次感觉清晰了些,只觉得脸上粘粘腻腻,有什么液体流到嘴边,带着腥味,除了头痛,胸口也感觉到剧烈的痛苦,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腿上,鼻子里都是血腥味。
费劲地睁开眼睛,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脖子后面的血管突突地跳,浑身哪里想动一下都难。
她大概,是在垂死状态中了吧?
但是脑子却格外清晰。
做梦吗?
就在她虚弱得又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那个人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手臂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终于,一张脸俯到自己上方。
她闭眼之前看到了这张脸,多好看的一张脸啊,这是属于一个年轻男子的脸,深邃端正的五官,像星星一样亮的美丽眼睛,挺拔的鼻子,形状漂亮的嘴唇,浓密的棕色漂亮卷发,虽然漂亮,却充满男人味道的坚毅的一张脸。
好像神话里美丽的少年猎人。
然后她就陷入黑暗之中。
山野生活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这是一张宽大结实的松木床,没有漆过,还散发着原木的清香,混合着雪白的亚麻床单上阳光的味道,和她所在的屋子一样讨人喜欢。
直觉地喜欢这个屋子。
可是自己到底是谁?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吧,风从窗口轻轻吹进来,她突然觉得愉快起来,反正就算介意一时也没有办法。
把那些残存的片断埋进意识深处,突然胸口就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忍不住想微笑。
透过窗户看着在外面劈柴的肯亚,带着一种欣赏的眼光。
肯亚是附近所有村子里最漂亮最能干的猎人。三个月前,正是他救了她。那天他知道这里有一场大型会战,艺高胆大的他缺一把好刀,就想到了满地死人的战场寻找,结果不但找到了好兵器,还意外找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美丽少女。
肯亚□着上身,他的皮肤微黑,小小的汗珠从他光溜溜的脊背慢慢滑下,山林清新的微风吹拂着他美丽的棕色长发和形状完美的身体,他背部和手臂的肌肉随着他劈柴的动作起伏不定。
难怪附近村落的少女都喜欢没事来这里溜达。
肯亚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停下手中动作,转过来朝她微笑了一下。
于是她的心神忍不住跟着他的微笑摇晃了一下。
两双眼睛接触,肯亚眼睛里带着笑意,她微微脸红。
嗔怪地回视他一眼,她调开目光回避这美丽的年轻人火辣辣的注视,低下头来。
低下头就能看到胸口缠满的白色布条,但是箭创差不多也已经快痊愈了,肯亚家世世代代都是猎人,熟知各种草药,治疗起来效果还真不错。
麦芽粥的甜香闯入鼻子。
她抬起头,穿着清爽干净的蓝细布长裙,系着白色围裙的玛蒂娜大婶端着一碗麦芽粥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玛蒂娜大婶是肯亚的妈妈,守寡已经多年,好不容易把肯亚拉扯长大。大婶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肯亚长得很像她。
迪亚娜这个名字是他们得知她失忆后肯亚给她暂时取的,他说她是狩猎女神赐给他的礼物。
她乖乖把一碗香甜的麦芽粥喝光,才问大婶:“玛蒂娜婶婶,我能洗澡了吗?”
已经三个月没洗过澡了,因为浑身是伤,尤其是胸口的箭伤和头上的剑伤,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之前动弹不得,玛蒂娜婶婶偶尔会帮她擦擦身。天气越来越热,她觉得自己都快能闻到身上的异味了。
玛蒂娜婶婶想了想,终于爽快地答应:“好吧,我去帮你烧水。”
穷人家和富人家不一样,浪费许多木柴烧一大桶水泡着身体洗澡是一件过于奢侈的事情,肯亚家洗澡是在房间里,一大盆热水,自己站着用毛巾往身上擦洗。
玛蒂娜婶婶手脚麻利,很快就烧好了水,肯亚帮端了进来,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晕红,衬着缎子一样闪亮的棕色长发,于平日的英武中更显年轻美丽。
肯亚小心地过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更加小心地把她放到椅子上,她身子不算太重,肯亚双臂孔武有力,这个动作完成得很轻松,她身上穿着玛蒂娜婶婶帮她做的浅蓝色法兰绒睡袍,柔软地垂在身上,很暖和很舒服。
玛蒂娜婶婶提出要帮她洗,被拒绝后笑着拉着儿子出去了,又再三叮嘱她小心动作不要过大,碰到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
同样没有上过漆的原木门关上之后,她,我们姑且称为迪亚娜,舒了口气,她终于自己呆在一个单独的空间了,人还是需要一些自我空间的,这三个月肯亚和他妈妈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床前,虽然她喜欢肯亚也喜欢玛蒂娜大婶,但这种感觉和喜欢不喜欢是不相干的。
小心翼翼挪到款式质朴的旧木盆跟前,往水里看去,迪亚娜呆了一下。
水中有一张艳丽无暇的脸,是自己吗?
精致的五官,黑色的长长卷发,黑宝石般的眼睛,因为受伤已经不太鲜艳的嘴唇形状如此完美,再加上虽然小巧却端庄坚毅的下颌。
和肯亚浑然天成的山林气息的完美不同,这应该是一张贵族少女的脸。
白色的棉布湿了水柔软地擦拭身体,很舒服。
不能了解自己,至少要了解世界,病榻也无聊得很,她央求肯亚去镇上的时候给她买了不少书,关于这个世界的地理,历史,文化等等。
后来她才知道,书籍是一种奢侈品,肯亚用了两张珍贵的雷猫皮才换了四本书回来,雷猫是一种三阶魔兽,这里的山林是没有的,要越过马耳他山隘,进入到黑暗森林里才能打到,这里的猎人,敢进去黑暗森林的,就只有肯亚和肯亚已经去世的父亲。
肯亚和玛蒂娜婶婶都是不识字的,突然要买书,还被书店老板取笑了一番。
而她能看书。
到底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战死在战场上,又不像战士的模样。
可是不能回想,一想起来,胸口就隐隐作痛。
她从书上了解到,这个大陆叫做蒙哈伏,自己现在所在的山村,位于崇信光明的洁努加得帝国和七寡头把持的黑暗联盟边境中,法律上属于洁努加得,实则属于三不管地带,民风彪悍,这个村子深藏在马耳他山脉里,村子里一百多户人家几乎都以打猎为生,离他们最近的小镇叫里斯克。
几个月前洁努加得和黑暗联盟爆发战争,自己醒来的就是其中一场战役的战场。
洁努加得那场战败,目前正和黑暗联盟议和。
和肯亚以及玛蒂娜婶婶生活在一起的时光,好像世外仙境一样。
肯亚每天去打猎砍柴,玛蒂娜婶婶料理菜园,做家务,迪亚娜身体好了之后,也跟前跟后的帮忙,她倒是很勤快,勉强还算心灵手巧,玛蒂娜婶婶把她带亲闺女一样疼爱,比对肯亚还好。
三个人生活其乐融融。
夏天就这样慢慢来了。
月铃草
“迪亚娜,来试试裙子!”玛蒂娜婶婶带着欢喜叫着她。
“来了!”正在帮助肯亚硝制兽皮的迪亚娜抬起头,脆生生应着,朝肯亚笑了笑,到井边洗了手,在肯亚的微笑里走回屋里。
玛蒂娜婶婶年轻时手巧就出了名,自从迪亚娜来了这半年,她便把许多本事都施展在这深得她欢心的美丽少女身上,她给迪亚娜缝了四条裙子,一条羊毛毡的家常裙,杏黄色,朴素但是暖和,质地厚实;一条法兰绒的,红色镶黑丝绒边,有最时兴的安娜结,是给她出客穿的;天气暖和以来又做了两件单薄的夏布裙子,一件是乳白色的,做上了木耳边;还有一件朴素些,是褐色和乳黄色格子的。
这些衣服都很可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穿过这样的田园风格。
玛蒂娜大婶觉得很对不住她,她的模样谈吐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现在忘了往事,住在自己家里,穿着村姑的粗布衣服,实在太委屈了。
不过现在做的这条裙子玛蒂娜婶婶是很满意的。
她上次和儿子去镇上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块料子,犹豫很久,在儿子鼓励下才买下来的。现在拿出来展示给迪亚娜看,玛蒂娜婶婶心里充满了献宝的激动和得意,又有点忐忑。
美丽的衣裳铺在白床单上,在阳光下褶褶生辉。
迪亚娜惊叹了一声。
这条裙子离农家的衣服已经很远了。
她虽然不记得往事,却知道丝绸是昂贵至极的奢侈品,只有贵族才会穿,想不到玛蒂娜婶婶会给自己买丝绸做衣服。
她被催促着换上,没有一处不合身的,不用看镜子也知道必然是美得难以形容。
迪亚娜很感动,她说她认为现在的腰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但是玛蒂娜婶婶,你不该给我做这个,丝绸很贵的。”
肯亚被叫来观赏妈妈的作品,迪亚娜在他美丽的棕色眼眸中看到了惊艳和继而燃烧起来的火光。
“傻孩子,”玛蒂娜婶婶笑着说,“毛皮披肩是冬天用的,哪有六月裹着的道理,我等到冬天给她配上玫瑰色蕾丝做披肩;至于现在,不是有攒着的那筐雪兔毛吗?我细细纺了给她织一双薄薄的兔毛长手套和薄薄的兔毛大围巾,这附近村子所有女孩都会嫉妒得发疯!”
迪亚娜心里不安,连忙要求玛蒂娜婶婶不要再为自己费心,但是从年轻时就梦想要生个女孩好好打扮的玛蒂娜婶婶哪里听得进去。
看着固执的玛蒂娜婶婶,她微笑了,这算是母爱么?从身体到灵魂都泡在和暖的物质中,何况还有英武,美丽,勇敢,能干,善良,质朴的肯亚在身边,失忆也无所谓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美梦没有尽头。
迪亚娜身体完全好了之后,逐渐离开肯亚家在村子附近散散步。
已经夕阳西下了,金红色光芒洒在山路上,也洒在一旁绿色的田野上,不时有谁家牛在路旁“哞”的一声叫,也有谁家小狗突然冲到路上来吓她一跳。
美景令人心情迷醉,这时肯亚来接她,棕色长发在山风中飘扬,颀长健美的身体披着夕阳的金光走下来,仿佛神坻一样。
“迪亚娜。”他微笑着唤她,“今晚我们去山上采月铃草吧,今天是满月,月铃草都会盛开,采回来可以泡茶喝还可以给你做香粉。”
迪亚娜点点头,开始询问月铃草和别的植物的事,这些是她感兴趣的内容,聊起来饶有兴致。
回到家吃完玛蒂娜婶婶美味大份十分利于增肥的香草煎小羊排,苹果泥,蜂蜜黑麦面包,两人就出发了 ,只留下玛蒂娜婶婶在门口大叫要他们小心。
迪亚娜对山林一直很好奇,但是肯亚和玛蒂娜婶婶担心她的安全,不准她上山,这次还是晚上,就更加神秘值得期待了。
山林在月光下朦胧而美丽,静静卧着如沉睡的女神,或恬静入睡的少女,由于是满月,月光明亮,如水如纱般倾泻而下,树叶都仿佛变成了银的,微风吹动,轻轻颤动,好像被拨动的琴弦。
肯亚怕她冷,把上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自己里面只有一件米色的粗布小坎,光着两条胳膊,光滑健康,没有一丝褶皱,虽然手臂肌肉隆起得很有雄性魅力,整个手臂还是显得很修长的。
肯亚带她去的是一个少有人迹的山谷,满山谷都是淡紫色的月铃草。
一进山谷,迪亚娜就被震撼了:月色下无数的美丽小紫花,争先恐后的开放,吸收着月光的精华,香气怡人,既香得温柔恬淡又令人有些醉意。那么多的月铃草,远远看去仿佛一块巨大的泛着银光的紫色地毯。
她说不出话来,怔怔的任凭肯亚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一块月白色的石头上坐下。
“听,马上就会响起来了。”肯亚的声音温柔得好像催眠。
什么会响起来了?
她不解地抬头望着他,这时微风吹过,“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音响起来了。
月铃花。
不但形似铃铛而得名,还有在月下盛开时能在风里作响,虽然声音微弱,比不上真正的铃铛,但是千千万万汇在一起,也足以被人的耳朵听到。
这就是天籁啊。
雪融枝落,小溪潺潺,虽然意境绝高,毕竟比不上这是真的乐章啊。
天地造化,神妙至斯。
肯亚在这月铃花的乐声中,也轻轻哼起了一首什么曲子,歌词古老,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旋律竟和这些月铃花的声音配合得丝丝入扣,古老,婉转,宁静,但直撼人心,悠久不息。
迪亚娜入了神。
直到肯亚早已不再哼唱,嘴唇轻轻贴在她额头上,才回过神来,红了脸。
肯亚脸色很平静,只有一丝可疑的微红。
她惘然了。
她知道肯亚喜欢她,但却没料到会看到这样认真热烈的脸,毫不回避。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肯亚的。
肯亚就像希腊神话里只围了常春藤在腰下,从山林里走出来的神一样美丽,没有女人能不着迷。
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她惘然了。
心里有什么在催促她说,答应他吧,可是她却无法点头,无法开口回应。
“不要紧,”肯亚说,“我不要你现在回答,过了六月祭好了,过了六月祭再告诉我。”他紧张得偷偷握起拳头。
她点点头。
两人互视,都不好意思起来。
月铃草还在继续弹奏。
“不要采它们了。”她低声说,“它们很高兴,不会希望被别人折断。”
没有采月铃草的结果是没有香粉用。
虽然迪亚娜不认为自己六月祭一定需要香粉,但是肯亚不这样想,他固执地去了镇上。
肯亚每个月都会去镇上出售兽皮和一些有价值的角,牙齿等材料,购买面粉,盐,肥皂和别的生活必需品,现在本来还不到日子,东西还积得不多,但是为了迪亚娜两天后六月祭上有香粉用,他执意提前去了。
六月祭是山村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
但是他却没有回来,只有同路搭车的同村的小伙子慌慌张张来报信:肯亚被黑暗联盟征兵队的人带走了。
里斯克镇本来属于洁努加得,上回议和被割让给黑暗联盟,黑暗联盟这次派人来接管,自然也要征兵征税。
肯亚被拉了壮丁了!
里斯克镇
在村里人帮助下把晕倒的玛蒂娜婶婶弄到床上,喂了白兰地。
等到玛蒂娜婶婶悠悠醒来,放声大哭的时候,她心里已经作了决定:“玛蒂娜婶婶,你别伤心,我会去把他找回来的。”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被征入伍拉了壮丁几乎就是只能默等生离死别的事情,母亲或妻子在家里盼得心碎神伤,哭瞎了眼睛,熬白了头发,最后大都是盼来噩耗而已。
有着精良装备作为各国主力的骑兵大都是贵族出身,平民入伍则是做苦力的工程兵,或者当作炮灰的步兵,死亡率非常高。
迪亚娜望着玛蒂娜婶婶,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玛蒂娜婶婶比起年轻时已经开始混浊的眼睛渴望地望着她,又失望地摇头,不敢相信。
玛蒂娜婶婶哭着帮助迪亚娜收拾行李,这几天,她已经哭肿了眼睛,以至于迪亚娜都想不起她眼睛不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然而看着那用手帕包裹的一堆零碎钱币,她忍不住深深忧虑了:“玛蒂娜婶婶,”她皱起眉头说,“肯亚走了,没人打猎你怎么生活?你怎么能把家里的钱都给我呢?”
“不不,”玛蒂娜婶婶慌忙摇着手说:“我还有钱,真的,亲爱的,你不要担心我,我还能干活,有我的菜园子,还有我的两头奶牛。”
迪亚娜不跟她说,知道争论也没用,走的时候偷偷放到她放袜子的抽屉里就是了。
“玛蒂娜婶婶,最多两三年,就算找不到肯亚我也会回来的,会给你养老,放心吧。”迪亚娜故意用淡淡的坚毅神色来掩饰她的肝肠寸断。
玛蒂娜婶婶眼圈一红,但是被她的淡然神情感染,没有掉泪,只是红着眼圈点头。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迪亚娜就走出来了,她害怕和玛蒂娜婶婶告别。
十个银币被放在袜子里,拜托了相熟的邻居尽可能照顾玛蒂娜婶婶,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最后一次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静静卧在微微起伏的翠绿小山岗上,曾经给与她半年的幸福生活的木屋。
玛蒂娜婶婶还没有起床,木窗棂里没有透出灯光。
突然有什么凉凉的湿湿的东西碰了一下她的手背,一惊,转头一看,不由失笑,是有一次肯亚送她当礼物的一只小冰角鹿,高度刚刚到她胸口,小小的鹿角最近长出来了,嫩嫩的两点小尖,乌黑湿润的大眼睛望着她,正拿冰冰的小鼻子试探地碰触她的手背。
“是你啊。”迪亚娜爱怜地摸摸它的圆脑袋。
鹿是很警觉的动物,小鹿看她手伸过来,蹄子往后一退,很想夺路而逃的样子,但又控制不住想要接触她的愿望,还是勉强站在原地,让她摸了。
“你要乖乖的,多陪陪玛蒂娜婶婶,她现在只有一个人了。”迪亚娜黯然说。
小鹿听不懂她的嘱托,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山路上渐渐走远,一跳回去自己住惯的篱笆,却看到料理菜园的大婶手扶着门站在那里,泪流满面,死死望着远去的人。
迪亚娜离开山村的第一处是去里斯克镇。
这一点她离开家的时候就想好了,肯亚在那里被抓走,当然要到那里去看看情况如何。
里斯克镇是个优美的小镇,人口不多,大概有七八千人,热闹的中心街是光滑的青石板路,两边多的是类似于阿尔萨斯风格的两层漂亮木砖小楼,因为已经是夏天,二层的窗口处都悬挂着无数各色鲜艳的花,下面有商店,也有路边的水果摊。
然而,小镇的悠闲美景已经被破坏了,黑暗联盟的宪兵正式接管了这个小镇,偶尔会有穿着黑色衣服,姿态死板的黑暗联盟军人在街上走过,破坏了这个充满鲜艳色彩的小镇的整体市容。
“你不知道吗?”脸上长了颗痣的大婶惊骇地说:“前天傍晚就被带走了,家家都在哭哇!”
啊,如果早点来就好了。迪亚娜心里深恨自己在家照顾玛蒂娜婶婶的这几天。
迪亚娜适当地回应了一番,问她知不知道壮丁们被拉到哪里去了。
“索翠里吧。”大婶说。
对于里斯克镇的人们来说,索翠里就是“城里”,也是他们唯一知道的大城市。
对于洁努加得帝国来说,索翠里是与黑暗联盟接壤的边境处最重要的军事重镇。
对于洁努加得皇城的贵族们来说,索翠里是远在天边的乡下地方。
对于黑暗联盟来说,索翠里是他们费尽心机也要到手的肥肉。
现在,他们已经如愿以偿,索翠里已经属于黑暗联盟了。
迪亚娜愣愣地站在街上,她在想下一步要怎么办,身上只有六个银币是到不了索翠里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但愉快的声音突然响起:“啊呀呀,这不是小迪亚娜吗?”
迪亚娜转过头一看,认出了对方是谁。
一身灰袍子,头发胡子都雪白,狡黠的眼珠,不言先笑,是索恩大师,曾经到过他们的小山村收药的药师,在肯亚家住过两天,迪亚娜还跟他请教过一些草药的问题,他当时曾经很赞赏过迪亚娜的聪明。
索恩是一位颇负盛名的药师,一路云游,搜集珍贵的药材和散落的药方,最近来到里斯克镇,发现这边的药材店颇能寻觅到好东西,又喜欢这里风光秀丽,生活纯朴,就住了一段时间。前一阵子,他亲自去山里,在山上一个村庄住了两天,对于借住人家这位美丽聪慧异常的女孩子有着十分深的印象,今天他一出门,不知怎么就看到一身乳白色裙子,头发黑如鸦翅的少女彷徨地站在当街,似乎有无穷心思,赫然就是那个女孩,忍不住上前询问。
“索恩大师,您好。”
“小迪亚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肯亚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索恩师父
正在彷徨无主的时候遇到比自己年长,可以倚靠的人,又那么慈爱看着自己,迪亚娜眼圈红了。
她把事情都跟索恩大师说了一番。
索恩听了惊讶得一扬白胡子:“小迪亚娜真的不是普通女孩啊,很有勇气,我果然没看错人。”
她还红着眼圈,听了这话勉强笑笑。
“不过,这事情很难。”索恩捋着胡子说。
“啊。”迪亚娜忍不住失望地轻叹了一声。
索恩继续捋着胡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里计量着,终于开口说:“你一定要找到他?”
“嗯。”迪亚娜面前闪过玛蒂娜婶婶悲痛欲绝的脸,坚定地点头。
当下迪亚娜就向索恩道谢,拜他为师。
蒙哈伏大陆学徒很常见,一般什么木匠啊,针线铺啊,都有学徒,就是不拿工资,用劳动换学习技能的一种典型模式,穷人家的孩子不种地往往就走这条路。
在洁努加得,药剂师不是魔法师那样地位高尚的职业,也治不了什么大病,平常人家生了病也会去求祭司施展治疗术,只有什么感冒咳嗽之类不值得去求祭司的小病才去买药治,或者单身上路的冒险者,也会买一些补充生命力,止血疗伤的药物,总之,药剂只是祭司的补充和辅助而已。
在黑暗联盟,药剂师的地位比较高一点,因为黑暗联盟不相信光明神索莱耶,并且认为祭司们用光明治愈术治疗人们其实是激发人们身体里的潜力,作为代价,将来寿命会变少,所以他们比较多是依靠药剂师的。但是黑暗联盟也有专门的巫师,得了病一般都认为是感染外邪,往往还是请巫师来驱邪。
索恩一辈子四处飘荡,到老收了这么一个灵慧美秀的女弟子,十分高兴,当下拉了迪亚娜回到旅店,又请她吃午餐。
这里的旅店也是大都以木头建成,大圆木柱子的横梁下面厚实的木桌子旁旅客们围着吃女侍们端上来的大盘食物。
胖乎乎的围着粉红色围裙的老板娘高高兴兴和索恩老师打招呼,看到迪亚娜眼中一亮,“索恩大师,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啊。”
索恩摸摸自己的白胡子,极是得意:“呵呵,这是我新收的弟子。”
老板娘以前曾有多年痼疾被索恩治好,极为尊敬这位药师,连忙欢喜说:“索恩大师本事这样好,能够有徒弟传下去真是太好了,今天我请客,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吃的。”
索恩笑呵呵地感谢老板娘,带着迪亚娜坐到桌子旁边等候,大桌子有了年头,木头已经发红,磨得很光滑,凉凉地贴着手肘。
旅店里的牛排其实没有玛蒂娜婶婶的香草小羊排好吃,但是很新鲜,分量很足,迪亚娜知道自己需要可能很久的努力才能达到目的,那么现阶段保证营养,维持身体健康显然是很必要的,所以,她吃光了一大块五分熟的牛排。
索恩一直望着她大吃,心里掩不住地高兴,他本来就很喜欢迪亚娜的资质,但是总不好要求人家一个大闺女跟着自己老头子去四处采药,现在意外得偿所愿,怎能不满心欢喜。
饭后,索恩帮她要了一间卧室,让她好好休息,准备第二天上路。
当晚,迪亚娜睡在旅馆的床上,辗转难眠,她现在几乎就是一个乡下姑娘,甚至还不如,除了一些生活的基本常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从书本看来的。
遇到索恩老师,应该算运气很好了。
第二天,索恩雇了一辆车,除了两人随身携带的行李,还有不少收购的药材,出发去索翠里。
当然,对于索恩来说,应该算是回去索翠里。
索恩年幼时是一个洁努加得富商的儿子,他不想从事父亲虽然富裕,却被人看不起的行业,他很小就测出有魔法天分,曾经很是辛苦地研习过魔法,但是他身体里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土系魔法因子,也就意味着他无论如何辛苦,只能成为土系初级魔法师。虽然比一般人强些,却不足以让他以此摆脱现有的社会地位。
后来他一发狠,就去学了药剂学,想不到从此沉迷进去,一辈子就这么耗上了,四处飘荡,也没有娶亲生子。
然而在索恩一辈子四海为家的生活里,也不是每一天都露宿荒野或者旅店的,他也有自己的几处固定住宅,其中他住的比较多的,就有索翠里的一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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