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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妃修真記.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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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清]齐妃修真记
作者:竹子花千子
【文案】
应劫而生,破而后立。
既然得了这身子,少不得要圆了身上的因果。
是要嫁给四阿哥。
那么便嫁了吧。
P.S.此文涉及到修真,空间,穿越,重生诸多元素,
难免是不少人的雷点,请轻拍。
内容标签:修真 清穿 随身空间 灵异神怪
主角:李筠婷,胤禛 ┃ 配角:李汝兰 ┃ 其它:清穿
☆、夺舍(一)
李筠婷容貌只能说是清丽,只是身上一席白衣,及腰长发,眉间三点嫣红点缀,让人乍一见她的容貌会有惊艳之感,只是再仔细看时,五官虽说清美到不至于让人惊艳,便觉得她不过是神态和气质动人。因为大抵灵根越纯净,样貌也会愈加,李筠婷这般的样貌在凡间可以称得上动人倾城之姿,在修真界不过是小家碧玉。只是若是有人仔细窥视李筠婷的身躯便会发现身子带着透明,且是没有影子的。
她本是三灵根,天资算不得出众,甚至在快要结成金丹时候被人暗算掉落了一个境界,李筠婷低垂着目,忍不住一声轻笑,如她这般天资倒是千难万难与天争,与其余人修亦或者是邪修还有妖修一争,逆天而行,终于有了大造化,到了假化神境界天雷渡劫,才能够得到上界元气引领,飞升至灵界。随料刚刚天雷渡劫,等到要飞升天光笼罩,倒是有人一阻,甚至动用了捆仙绳。让她无法被天光接应。李筠婷颦眉,她是不惧怕从头再来,修真原本就是逆天而为与天争,只是现下确实情况大大出于她的意料外了。她当时同人斗法,加上因为天雷淬炼,身子虚弱,只得舍了身子勉强元婴飞入身体,进入虚空碎裂,却没有想到现下这般,倒是让她元婴也无,只是淡淡的虚影。而且现在的时空也是极其奇怪的。
李筠婷从不惧怕掉落境界,上次快要结成金丹,被人破坏,师门中不少人都为她惋惜,认为她此生无法踏入大道,有谁想过她毅然再次修炼,道心稳固,反而在更快的时间内就结成了金丹。所有的磨难不过是她的磨刀石,磨砺内心,让道心越发稳固。
脚下是黑色的土地,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命力也不见一丝青色,头顶上也没有太阳,只一片白茫茫散发着白光,将这个地方有着黑乎乎土地的地方照得跟白天一般。还有一栋阁楼,并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她虽说是灵体状态,却进不去这个阁楼,只能打量水潭,从水潭底部涌出来一股活水,汩汩的冒着还带着热气,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体是小篆,洗髓池。她先下这般灵体倒是对灵气的感知很灵敏,能察觉得到水中蕴含着惊人的灵力,甚至让这个空间也充盈着灵气,比她原本修炼的洞府灵气要充盈三倍,想来就算是大门派里的核心弟子所在的洞府,灵气也甚少可能比得上这处了。另外还有一处蜿蜒的小溪,兀自流淌,看不到源头也看不透去处。实在是个奇怪的地方。
李筠婷之前刚到此处是见猎心喜,她本就是耐得住寂寞之人,金丹大圆满之际巩固自己的修为时候,也曾一个人苦修百年时间,若是这般怪异的空间可以修炼,一个人倒也罢。只是她先下这般情况灵力无法入体储存,只能是白搭。
正遗憾间,忽的感受到洗髓池边的一处空间扭动,“这是何处?”一个大约七八岁大的女孩突兀出现,低声说道。
只是七八岁的女孩似是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声音一般,只是目光在整个空间游离不定。李筠婷更是颦眉,她也是久经历练,只是知晓这位道友是运用了空间法则进来,空间法则可以说是这世间最基础单也是最高的法则,此处并无阵法存在的痕迹,而对方却能运动凡人间无法运动的空间法则。要知道这空间法则也被人使用,但是依托于储物袋或者是阵法,这般自身毫无灵气波动使用空间法则,李筠婷简直闻所未闻。心念一动,莫非是真灵界或者是真仙界?随即黯然,这自然是不可能,那到天光接应,她是错过了。只是心中也难得升腾起了些好奇,这里究竟是何处?
对方完全看不到她。李筠婷耐着性子打量眼前的女孩儿。身上虽然有极佳单灵根,但是毫无修炼过的痕迹,五脏六腑也是塞堵并无灵气改造的情况。分明是个凡人的孩子。身量未长,五官倒是姣好,若是长大了倒是靓丽。只是眉眼过于让人生疑,不过是七八岁的年龄,一双乌黑瞳眸却死气沉沉,不似年轻孩童的清澈见底。长长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七八岁的小女孩四处走动了一番,甚至也试着推动阁楼的大门,只是动了不动。渐渐神情也出现了些焦躁。
李筠婷越发觉得奇怪了,对方既然是运用空间法则进来,为何现下到如同她刚来到时候的迷惘与仓惶?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些苗头。
“我又如何出去?”那小女孩皱着眉头,喃喃说道,李筠婷所站的地方原本就距离她不远,自然听到了她的呢喃声。
咻然空间扭动,那小女孩又是消失不见。
李筠婷更是错愕,平素淡然自若,只是今日之事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脸色变现了震惊的神色。仔细揣摩,她本是伶俐之人,当下便晓得是用了言灵的力量。
小女孩一番动作后,倒是脸上的忧思去了些,脸上带了甜甜的笑容,若隐若现两个梨涡,一双眉眼弯弯,更是动人,眉眼的阴霾也散去了些。李筠婷只是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那女孩伸展肢臂,倒是如同拥抱天地一般,说道:“想不到我竟然能得到这处神奇的芥子空间。果然是苦尽甘来,这辈子一定要让那群贱-人们好看!”咬牙切齿,神色带着丝丝戾气,让原本姣好的样貌也被破坏了三分。
李筠婷心中一凛,从对方的话语里倒是知道了两件事情,这位女孩恐怕是被夺舍,内里是个心智成熟饱含戾气的成年人,另外则是这是一处芥子空间。修真首先要修心,她也是读过人间的话本,知道人类想象出除了类似储物袋,还有能容纳生灵自是一方天地的芥子空间,难道此处便是?那么自己又如何到了这空间里?李筠婷心中窦疑重重。
李雅茜本是重活一世之人,重活的契机便是被家中的“小丈夫”张瑾赶下河里去摸他的手串,一根红绳绑着一小块玉葫芦,结果好不容易取到了玉葫芦,在上岸时候磕了脑袋,村里的小孩子一哄而散,倒是让她兀自躺在河滩边,额头潺潺留着血,回到家里的张瑾匆忙喊了大人过来,这让家中的人低骂一声“赔钱货”便扛着李雅茜回去了。
村子里的女孩儿是最不值钱的,不过是把李雅茜扔在柴房,换了身衣服,偶尔喂点水和食物,便让她自生自灭。沉沉浮浮睡在柴房好多天,才退了烧,成人的李雅茜便是这个时候,回到了她的小时候。
这边是前世和今生的分割点,原本的李雅茜迷迷糊糊烧了一个星期,等到了之后前尘已经是模模糊糊忘记了大半,这世要比前世还要凶狠,不然也不至于让成人的李雅茜重活一世了。
因为一直握着手中的小玉葫芦,其他人倒是没有发现。张瑾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看到李雅茜这般,如何还敢提这茬?若是自己的媳妇折了,张瑾想到,再去找个更漂亮的。挑中李雅茜不过是因为她最漂亮,只不过过去傲气了,想到自己换个听话的新媳妇,张瑾一时倒有些憧憬了,忘记了若是去了,是生生一条人命。不过,这个村子里,什么都值钱,人命和女人的贞-操是最不值钱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日更中~
新文苗苗,需要大家多多鼓励。
另外都市新坑,欢迎大家多多支持来着
设定很有趣的呢^_^
☆、夺舍(二)
李雅茜等到身子完全好了之后,家中的活又压在她的身上,只是晚上的时候会抽出一点时间在芥子空间里转悠,这样让不知名的看客李筠婷倒有了些事情干,左右不能修炼,便时常看看李雅茜要做什么,只是越观察,越发觉得这位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姑娘,内里必定是个成人,只是凡人也能夺舍?莫不是孤魂野鬼做孽?现在李筠婷在李雅茜所属的芥子空间,两人羁绊颇深,沾染了因果,若是李筠婷能有实体定是要做驱鬼之事。只是若真是孤魂野鬼倒也奇怪,若是真的孤魂野鬼附身,那么李雅茜的身子也必定是日夜衰败,可是观其神色,虽然憔悴苍白些,但是精气却没有损耗,同时元神也稳固,真真是奇怪之极。
李雅茜是不知道有人打量她的,瞧着芥子空间里的溪水和泉水,心中有了些主意。
她是悄悄喂给王氏,也就是她小丈夫的母亲。她拿王氏实验,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反而一阵隐秘不可言说的快意,若是因为这水是毒水是毒泉,那么毒死她最好!喝了溪水,王氏如常一点事情都没有,李雅茜怕是计量少了的缘故,让王氏日日夜夜喝的水都是溪水,王氏还是如常。莫不是就是普通的水?李雅茜眉头一拧,很快倒也释然,目光放在了洗髓池上。
之后更是用了洗髓池的水,点入了王氏的杯中,结果王氏拉了一天的肚子,李雅茜直觉这洗髓池里的水是好东西,这小篆古朴,而且名字换做洗髓,更觉得此池水必定是世间罕见之物,只是看到王氏不停滴跑茅厕,便是颦眉。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倒是有些动摇。
“贱丫头,老娘养你不是让你发呆的?还不如挑水?”王氏看到李雅茜打量她,呵斥道。
李雅茜忍气吞声离开了,只是眼眸中的厉色让人心惊。王氏心中一动,只是看着李雅茜低眉敛目,心中一番嘀咕,觉得最近的李丫头很让人看不顺眼,很有一种踹一脚的冲动。本就是自家童养媳,王氏这样想着,就冲着李雅轩的屁股一脚,李雅茜顿时跌坐在地。
“赔钱货!看个屁!”
第二天王氏症状就全无,面色也好了不少。李雅茜想了想,继续把洗髓池的水喂给王氏喝,只是后来虽然王氏也常常跑厕所,只是没有第一日的频繁,到六七天后竟然一点事儿也没有,人的气色也好了不少脸上带了些红润,皮肤也觉得比之前白皙不少,一点也不像得了肠病时常拉肚子面黄之人。再观察李嫂就听到了她同他丈夫说道。
“上次拉了肚子,身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原本阴天下雨时候骨头缝发疼,现在倒是好了不少。”
听到王氏这样说,李雅茜精神大振,原本她上辈子回到本家,就听过洗髓传说,若是洗髓伐骨便是天大的造化,年年益寿不说,更有可能成仙羽化。心中暗恨自己不应该给王氏这么多洗髓池的水喝,念叨便宜王氏了,等到晚上回到柴火堆里休息时候,便是迫不及待进了空间。
等到李雅茜再次进入到空间时候,李筠婷已经习惯了她的进进出出,左右也是闲着无事,又不能修炼,每每等到李雅茜进来的时候,她就会观察她做什么。通过李雅茜的动作,李筠婷也知道这个空间虽然充溢灵气,但是养不得植物,至于说小动物也是进不来的。这便更显得这空间的古怪了,蕴藏生机,土质也是连绵,偏偏植物动作在内都活不了,奇怪之极。
等到看到李雅茜开始脱衣服时候,李筠婷瞪圆了杏眼,不知道李雅茜要做什么。
不过是七八岁大小,并没有发育,褪下松松挂在脖颈的红肚兜,身材也并无看头,只是李雅茜转过身,背上倒是有不少伤疤,似乎是被藤条打出来的痕迹。
李雅茜的想法很简单,这池水既然没有毒,又对身体有益,加上名字叫做洗髓池,那么进入梳洗一番对身体的好处应该是最大的,抱着这个想法她便入了水中,刚进入水中的时候,温热的泉水确实如同渗透至五脏六腑,整个身子似乎由内而外散发出热气,暖洋洋的,一阵舒适。接着肚脐下方三寸处似乎要爆裂一般,偏偏身子有一种浓重的堵塞感,李雅茜再伸手一摸,自己的鼻子也开始滴血,这样的难过哪里还让她感继续呆着水里?趁着身上还有力气,就爬上了岸,只是这种爆裂感还没有停下,丹田处如同一个火球一般,还在不断地扩大,只是偏偏找不到宣泄口,让李雅茜痛苦呻吟,心中后悔自己的鲁莽举动。
李筠婷倒是叹息,先下这个李雅茜是活不下去了,若是她饮用一两滴洗髓池的水,日日条理,扩充经脉,再徐徐图之日后必定是有大造化的,偏偏现下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身上本就经脉未通,贸然泡在洗髓池中,那样充裕的灵气,她又是凡人,不会梳理体内的灵气,等待她的只有爆体而亡。
“你是谁?”
李筠婷一愣,发现了这个小姑娘同自己说话,心中诧异,“你能看到我?”
李雅茜正难受,看到李筠婷宛如谪仙一般的容貌和气质,连忙说道:“仙师救我。”
李筠婷摇头,说道:“无法。”
李雅茜哪里会相信,当即忍着浑身的疼痛,跪着给李筠婷砰砰砰地磕头:“仙师,是我的错,我觊觎您的东西,请您救我一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她以为这空间是李筠婷的了。
李筠婷看到她磕头,就想要避开,作为修仙者对于因果是最重视的,只是不知为何,身子竟然是躲避不开,李筠婷颦眉生生受了李雅茜的三个磕头。心中着恼,叹气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洗髓池的灵气过于充裕,尔等没有接触过这般,经脉塞阻,确是没有办法。”也庆幸幸好这个小姑娘就要死了,不必太担心因果。
听到李筠婷这般说法,李雅茜的手臂如同糠筛抖动,因为灵力过于充溢,身上已经密密沁出血珠,神色更是痛苦,抓着地上的黑泥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怎么能死?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还有夙愿未尝。”身上都是血水和痛苦的汗水,加上神色狰狞,显得可怖,只是李筠婷神色如常,李雅茜的不甘心,她自然可以看得出。
“我是孤魂野鬼?”李雅茜听到李筠婷这般说,便说道,脸上一愣倒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只是混着血水,倒是显得可怖,“我是孤魂野鬼?不过,你所谓的小姑娘的身子便是我小时候?怎么?仙师,我上了我自己的身还不得?”
李筠婷更是没有听过这等时间逆流的逆天之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雅茜这时候也注意到有些透明的李筠婷的身子,心中想着如果这位不是仙师,大概就是可以占了她身子的厉鬼了。冷笑道:“原来你是孤魂野鬼,等着我死掉,正好上我的身子?倒是端的正义凛然。”
李筠婷也不辩解,李雅茜这般话不过是过耳清风,入不得她的心。步入大道的人,都会写推算,李筠婷算得出这位小姑娘和她颇有些渊源,只是再进一步,就是雾蒙蒙什么都看不到了。
李雅茜看到李筠婷这般风轻云淡,加上体内的的爆裂感,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分析利害,便低眉垂眼说道,“仙师,是我之前胡言乱语,若是仙师借的我的身子,倒是有一个条件。”
李筠婷神色不动,只是袖中的手指微微抖动,如她这般境界的,对于事情的走向心中会有预感,李雅茜说这话时候,倒是觉得同自己的命运相关,李筠婷敛目说道:“你有什么条件。”
李雅茜忽然笑了,她倒是觉得李筠婷一定是厉鬼了,眼中流下血泪,只是口中仍道:“仙师若是用了我的身体,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嫁给爱新觉罗·胤禛。”
皱了皱眉头,嫁人?
“我只有这样一个条件,仙师便应了我,也好让我安心归去。”李雅茜说道。
李雅茜时日无多,指不定下一刻就咽了气,加上受了她的三拜,李筠婷便说道,“我便应你。”李筠婷轻轻说出这句话,让李雅茜心神一松,心想着,原本上世被李汝兰这个贱-人抢了自己的缘分,那么这辈子,就让这具身子去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李雅茜忽的狂笑,口中也吐出了鲜血。随着血块的吐出,身上的疼痛也似乎消缺了不少,李雅茜知道自己将要死去,拼尽全力说道:“嫁给胤禛!不若我死不瞑目。”
李筠婷轻点李雅茜的眉心,发现自己虚无的身子倒也可以接触她了,烙下一个心誓,会完成她的意愿。
李雅茜可以感受得到心誓的力量,眸光渐渐涣散。
李筠婷的指尖轻颤,等到眼前女孩刚刚全无声息,就缓缓走进了这个身躯内,灵肉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夺舍(三)
一融入身躯,李筠婷立即盘膝而坐,气沉丹田,就入了定。
体内的灵气在经脉里如同沸水的不断鼓动的气泡,肆意冲撞着堵塞的经脉,李筠婷内视体内的灵气,只是颦眉,缓慢聚拢,让一缕缕如同细泉的灵气平顺聚拢,同时让充斥堵塞的经脉的力量变得柔缓,可以让身体承受得住。只是虽然尽力控制,对于这具从未修炼过得身躯,也太过于困难和苦痛。
随着李筠婷的动作,血水虽然还是渗出,只是比刚开始时候要好了许多,同时毛孔中也渐渐泌出带着腥臭的黑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虽然李筠婷梳理灵力,血水早已经不再渗出,只是那黑泥却不断从身体涌出,慢慢覆盖住李筠婷的全身,整个人便如同泥塑的雕像,同时散发出浓郁的腥臭之气。只是泥塑里的人,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腥臭之气,神色淡然,入定专心梳理体内的灵气。
三个时辰过后,泥塑的像里,一双乌黑的瞳眸猛地睁开,不同于之前带着些戾气的眼,瞳眸中淡然无欲,恬静自如,如同清风拂面,熨帖人的心灵。李筠婷站起来了,五感清晰,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令人作呕的杂质。三个时辰的时间,不过是梳理了体内的灵气,让其不在作乱,因为灵气过于浓郁,并没有刻意让体内杂质排除,却已经不知不觉散了不少。
因为之前混乱的灵气充斥在经脉之中,只是略作调养,李筠婷身体还是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只是略带着些沉重和疼痛的身躯,却让她脸上绽放了清淡如水的浅笑,如同清水中的水仙花,优美恬淡。一双如同鸦羽般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眨动,李筠婷缓步走向流水。作为灵体的时候,她就发现这溪水并不同于洗髓池的水一般,而是不含半丝灵气,用着活水洗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身上的黑泥尽数散去,李筠婷的背上的伤痕也淡去,如上好白脂玉一般的肌肤,因为凉水的缘故,肌肤透露出淡淡的粉色。因为体内杂质排除的缘故,皮肤变得细腻柔滑,原本带着些让人不喜的戾气也散去,相替代的是恬淡自如,带着些灵气的冷清气质,可以说是气质变化颇大。
入手的是粗布衣衫,唯有红色的小肚兜是丝绸制品,一朵荷花随风摇曳,花蕊根根可见,荷叶上的叶脉也是脉络清晰,看得出来绣工的精致,李筠婷摩挲着红色的小肚兜,同时脑海中出现了是前身的记忆。
李雅茜在身世这一点上确实没有欺骗李筠婷,她确实是重活一世之人,这让李筠婷更是有些新奇这个世界了,在李雅茜的记忆中,这个世界虽然有些传说,但并没有所谓的仙山或者是仙境,也从未有人见过御剑而飞的修炼者。世人追求长生,并不是修炼仙术,而是妄想炼制长生不老丹药,往往中年时候就死于丹毒。这个时代的大背景是清入关,以少胜多,满族人统治着众多的汉人。当今的皇上是康熙,名字唤作爱新觉罗·玄烨,少年时候颇有作为,擒鳌拜,定三藩,可谓是意气风发,只是到了中晚年时候并不放权,让一直处于尴尬位置的太子屡屡做出试探,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为了权倒是离了心,一废太子二废太子,朝堂上风云变幻,其余皇子也是腹内有自己的盘算,九龙夺嫡,一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台,是热热闹闹让人应接不暇。而李雅茜心心念念之人爱新觉罗·胤禛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翻看脑海中的记忆,李筠婷低眉敛目,心中也在盘算,修道之人,因果二字颇多羁绊,这番自己又身处凡尘中,免不得沾染诸多因果,只能小心慎行,又同这般在凡尘有造化之人这般的纠葛,李筠婷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虽然李雅茜上一世的命运过于坎坷,只是新生一世,竟是看不开的,心念为复仇。
这具身子李雅茜的身世也是颇为传奇,上元节时候被下人抱出去看灯,因为性子跳脱偏要自己走,结果被拐子抱走,也就是王氏抱走了。说起来,现在的这个村子,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做些拐卖的行当,叫做带香,而一户户人家都是香主,拐卖的都是年纪小的男娃还有稍大些的女娃。男娃卖给别人家做孩子,女娃子长得不漂亮但是性格沉稳老实的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若是生的但凡带上一点姿色,便会送到下三滥的青楼里。李雅茜的样貌可以说是这批拐卖的女娃子中最漂亮的了,幸运的是并没有卖到青楼里,而是留了下来。这个村子里还有一个讲究就是,家中十岁的男娃的这一年,会选出一个男娃最喜欢的漂亮女娃,留在家里并不出卖,等到男娃开了窍,就送做一堆,生下娃娃。李筠婷被留下了就是这样的缘故,王瑾十岁了,等到十六岁的时候便可以成亲,等到生了孩子,便可以继承家业,也从事带香的职业了。
李筠婷看到这一层,忍不住颦眉,这般做孽的行当,这般做孽的村庄。可以说整个村庄都是病态的存在,并不把女孩当做人,生了孩子只会保留男孩,女孩一并养大了按照样貌出卖,这中间最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个村庄的女人都是当年被拐子拐来的,只是受积威和病态思想的影响,成人了也参与到这罪孽的行为中了。
前一世的李雅茜这般被拐了,是当做王家的童养媳来养着的,在王氏的压迫下日子过得十分不如意,等到四年后,因为这个村子里拐了要不得的人物,只是详细信息李雅茜就并不知晓了,只知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村子的事情才公布于众,这件事情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北方不少如同这般的小村子,都有这样的行当。李雅茜被带回家之后,却已经是时隔5年时间,物是人非,加上娘亲过于思念李雅茜,便从旁支里抱回了另外一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丫头,叫做李汝兰,这个叫做李汝兰的早已取代了李雅茜的地位。而前一世的李雅茜在落了水,高烧几天后把前前尘往事都忘却了,王氏的叫骂还有繁重的农活,李雅茜成了彻彻底底的农村丫头,而李汝兰虽然原本是旁系里的庶出,但因为几年的教育,举手投足皆是文雅大气。两人相比,已经是云泥之别了,立见高下。李雅茜的母亲对于李雅茜回来自然是欢喜,对于李雅茜的不安和自卑,无比耐心安抚。只是李雅茜回家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去了。在母亲没有去世的这半年的时间,可以说是李雅茜记忆中最快活的日子。
李筠婷捏了捏眉心,相比这段在农村时候的经历,后面的记忆繁琐,充斥无声的刀光剑影,回到本家原本是狂喜,只是处处融不进的自卑让她在刺绣还有习字上格外认真,只是怎么也比不过李汝兰,不过堪堪摆脱了睁眼的瞎子的命运。加上母亲的病逝,府里传出说法是她克母,日子越发难过。除了李汝兰柔声细气同她说些知心话,两人便越发亲近,李雅茜也抛弃了原本心中对李汝兰的隐隐的嫉妒。
不耐看这些,李筠婷加快了翻看记忆,到了最末,发现原本最亲近的李汝兰不过是贪图她原本的婚姻,设计让李雅茜同原本的小丈夫云雨,夺了她的婚姻,嫁给了爱新觉罗·胤禛,更是成了呼云唤雨的齐妃,生了皇子弘盼,做了皇帝!
李汝兰的那般陷害,让李雅茜后半生每日里梦回的时候都会愤恨,等到知道诞下皇子更是做了太后的时候,享受本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心中更是不平。李筠婷轻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倒是明白了为什么李雅茜的执念如此之重。就连此生弥留之际,也想着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李筠婷原本以为是李雅茜的心魔,认为是李汝兰挡了她的康庄大道,结果掐指一算,真真是李汝兰是意外之因素,断了原本李雅茜的命数。天道轮回,所以才会有李雅茜的重生,只是没有想到太过于激进,用了这洗髓池的水,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李筠婷本就是豁达之人,想着既然借了别人的身子,无非在红尘中走上一遭,不过百年时间,只当是修心一场,等到尘缘斩断,便是她再次踏入大道之日。这样一想,体内的灵气翻腾,道心越发圆满。
果然是天灵根,比的她原本的资质好上百倍,又是这般浓郁的灵气芥子空间,竟是直接到了练气一层的境地。想着也差不多是鸡鸣之时,心中默念“出去”,一瞬间就从芥子空间而出,落地站在满是柴火的厨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苦境(一)
环视整个柴房,简陋无比,说是柴房倒也不准确,这间屋子修筑并不小,东角落是灶头,西角落则是李筠婷睡觉的地方,兼柴房。给李筠婷睡觉的地方远离灶台,铺盖了厚厚的稻草,在梳拢起来的微微有些鼓的地方是李筠婷枕着入睡的“枕头”,靠着墙的地方放着缺口的陶瓷杯子,是她喝水用的,还有一个缺口带着裂痕的碗,是她吃饭用的,里面放着小半个黑面窝头,大概是她留下来晚上吃的。再看看灶台烧得黑黝黝的,因为常日里不怎么进食肉菜,倒不显得油腻。
因为刚刚梳理体内的灵气,肚子倒是空虚,咕咕叫个不停,整个肌肤涨裂了一般疼痛让李筠婷走路缓慢,同时气沉丹田,运行体内的灵气梳理经脉,生生不息。小半个黑面窝头下肚,顿时舒坦了不少,刚刚黑面窝头下肚,鸡鸣声响起。若是对别的修道者而言,筑基期以后都是食用辟谷丹的,而李筠婷丹碎之后重新修行也过苦日子,所以此番倒也还好受。再者,修仙之人尤其是如李筠婷这般苦修之人,是向来不在乎口腹之欲的。
农村里的鸡鸣向来如此,一只公鸡打了鸣,剩余的公鸡叫声此起披伏,新的一日又开始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房门,东边薄日尚未喷薄而出,只是天边浅浅的光亮,薄光勾勒出远处山峦起伏,这村子是四处环山,有道是有路才能往来买卖,这般只能进出顺着山路,村子是自成天地的风俗,外面的人难以进来也不会想着进来,里面的人也难以出去,并不算肥沃的土地养着一方人,自从前人中有人走上了歪门邪道,这个村子的风气越发不正了。因为少有人识字,越发愚昧,不把女孩当人,只当做货品买卖,自家生下的女娃,也当做货品一样买卖。
取了倚着墙的扁担,还有两只水挑子,李筠婷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去,想着若是早日进入练气三层,便可用水汲术,引水至水缸,便可省下半个时辰的挑水,可以多修炼一番。
早晨来汲水的人都是半大如同李筠婷这样的丫头片子,做农活没有多长时间,要早早起来汲水,等到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便是些健步如飞的青年娘子和妇人过来汲水了。同一片蓝天下,同呼吸共命运,可以说都是可怜之人,李筠婷稳稳挑着担子,看到一个年龄小的用力提着一桶水的时候,这样想到。只是,李筠婷再把目光放在这群妇人身上,为何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仍是会踏上这样的行当?
“李四丫。”旁边有一个略带些迟疑的声音喊着李筠婷。这里丫头们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自家的姓氏再加上一个丫,一个村子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再拐来了新的丫头,就只在中间加个数字。有的生来贫苦的,倒还习惯,只是如同李筠婷原本一般荣华的,再刚入这噩梦之境时候诸多不习惯,名字就是其中一个。
“刘三丫?”李筠婷看着面前的同自己一般高的挑着担子的小姑娘,样子也是眉清目秀,只是因为伙食不好的缘故,衣服下的身子显得有些空。
“没什么变化。”李筠婷淡淡地说道。活动一番,加上体内灵气的梳拢,皮肤撕裂一样的疼痛消却了不少,若是以往,是需要盘坐疗养上半天的,只是托身现下的身子,鸡鸣之后是难得闲的。也幸好是如同她有过修道经验的,干活时候也能梳拢体内的灵气。
“哦。”刘三丫讷讷地应道,总觉得昔日里的好友,同过去相比冷淡了不少,尤其是前一段时日刚烧退了开始干活,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让人从心底有些发憱,现下倒是平静水面下的湖水,显得波澜不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同李筠婷一般,刘三丫原本也是家境殷实的,处境同过去千差万别,人也一朝成长起来,只是观李筠婷的神色,更加自若。白皙如上好陶瓷的细腻脸颊,“你变白了?”
李筠婷看了她一眼,观察倒是细致,因为排除体内的杂质,这句身子却是白皙了不少,不过却柔声说道:“前几日生病,血色掉了些。”
刘三丫再次仔细打量,发现李筠婷却是皮肤苍白,想着不过是大病初愈,心中觉得她可怜。随即想到自己身上,都是这般的境地,又谈得上谁更可怜?一时两人倒是无言。只是挑着水慢慢走着,只有吱呀的响声。
李筠婷听到这样的声音,倒是一声叹息,不愿忘却过去的日子,只有清早左右无人的时候两人会相互叫着对方的名字,说些过去的事情。
“刘芝兰。”李筠婷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无论多少次听到这样的叫唤,刘三丫都会噙着眼泪,只敢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从不敢让眼泪落下,若是留了痕迹,回去就会被打,若是真正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需要抛弃昔日里的种种,只是过去怎能忘?怎敢忘?
“叫我李筠婷。”忽然李筠婷说道。
“你?”刘芝兰大惊,说起来如同她们这般被拐了留下来做童养媳的,有如同她这般不肯放下过去的,有抛却过去的,还有,还有些失了心患了迷怔的,最后一种往往是家中的成年男子要了清白之身,然后裹着草席扔到后山去的。没有人有闲钱养着这样的迷了心的人。所以李筠婷忽然要给自己换了个名字,让她大惊,语气有些哽咽,“你也要抛却过去的诸般吗?”声音又小又低,十几个丫头一块儿被留下来的,这两年来还坚持心中希望的,不过是她和李筠婷了。
“不敢忘。”李筠婷淡淡地说道。这些都是前身留下来的缘法,这些因果,还要待她从村子里出去后一一了解,又怎能相忘?
“那你?”刘芝兰心底有些疑惑,只不过因为李筠婷这般淡然的神情给了她一剂定神药,这一批人中,不只是她一个人这般,还有人同她一样,身在泥泞,心向光明。
“只是换个名字。”李筠婷说道,“没什么改变。”只是心中一叹,怎会没有改变。
“哦。”刘芝兰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心中的阴霾也驱散开来。
统共挑了三担子的水,升起来灶内的炉火,李筠婷越发觉得修为尽快提上去为好,虽然这句身子是单一水灵根,施展其他系的仙术功效会弱上不少,是少有人会去学的,只是她前一世就又学过火系的灵法,不过是最简单的火球术,弹入灶中,就可以升起来火,只是最少也需要进入到练气二层的。
花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升起灶火,把先烧开一壶水放在旁边备用,另外挽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准备做饭。因为沾了些草木灰,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灰扑扑的,遮掩了李筠婷本身的神采。
把炖好的粉条,还有蒸好的窝头放在厅堂里的时候,王氏已经用上了院子里李筠婷汲好的水洗漱完毕,正一边用粗布衣衫擦拭湿漉漉的手。
看到李筠婷再厅堂里,心中就升起来无名火,“小蹄子,今日里的水怎么这么少?”
王氏双手往腰一插,就显示出几分泼辣出来。因为能留在村中做媳妇的,都是长得漂亮的,十四岁时候就破了瓜,十五岁时候生下孩子,现在也不过是二十来岁,正是女子风华正茂,风姿阔绰的时候,纤细的腰身,鼓鼓的胸膛,乌黑的长发盘起落了几缕在腮边,端的是风情,瓜子脸五官姣好,加上先前李雅茜在她的杯中点入洗髓池的水,整个人的精神气更是十足。只是这番泼辣倒是让她的气质大减。李筠婷观其神色,果见其有生机盎然之资。
李筠婷低垂着目,她是同前身一样是鸡鸣时候起床,只是身上的疼痛到底让她比以往少打了一会水,自然水缸里的水是不如以往多的。
王氏看到李筠婷,心中更是觉得憋气,想到之前自己也被婆婆这般虐过,上前揪住了李筠婷的耳朵,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顿时心中舒坦不少。“小蹄子,叫你懒!吃的用的比猪还多,使唤你做活的时候就病歪歪,你要作死啊!”
李筠婷捂着脸颊,眸色沉沉,然后轻笑,千百年的时光,就算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也无人敢如此欺她。
看到李筠婷反而轻笑,眼眸中并无前段时间如同杀人一般的仇恨,顿时觉得无趣。王氏把李筠婷往后一推,拍了拍手,“贱蹄子,滚。”原本王氏就会想出千百条计策磨磨李筠婷的性子,尤其是前段时间发过烧之后,原本已经训得差不多的性子又开始桀骜,整个人的带着愤恨暴戾气质还有咬牙等小动作,王氏自然不会看错。现在看到李筠婷轻笑,显得事情风轻云淡,自己揪着她这件事情算个屁大的事情,让王氏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此番发作有些无趣,就怏怏地推开李筠婷了。
“一大清早你又在干什么?”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李筠婷回头,看到来者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苦境(二)
一身青衫,浓眉俊目,前半个额头光亮带着些铁青色的发渣,后面的头发梳拢成长长的尾鞭垂在身后。样貌生的俊秀,声音也带着些磁性,除了太过于浓重的乡音,破坏了美感。李筠婷低垂着目,忍不住想到这个村庄里的女子都是拐来的孩童中最漂亮的,如此人为择选,自然样貌不差。只是同俊秀的外貌相比,愚昧无知还有一直从事有违人和的事情,生生让人觉得造化弄人。这样一想,便觉得这番样貌和这番心灵的对比,更显得心灵的丑恶。
王氏是畏惧她的丈夫的,斜了李筠婷一眼,“还不滚?”还用脚尖踹了李筠婷一脚。李筠婷低头快速从厅堂里回到自己的柴房。
王氏到丈夫张昌身边,谄笑道:“还不是这个贱丫头,大清早的惹人生气,就应该一早把她卖到勾栏院里!”
张昌眉头一皱,“这是瑾哥儿的媳妇?!”
王氏本就是嘴快,也知道张昌看起来是个俊秀儒雅,其实骨子里最为疯狂,看到他眉头皱起就两股战战,心里暗叫不好,赔笑道:“是我浑说!”心中却觉得李筠婷这丫头能留下来是她的造化了,要是去了下九流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生的又好,长大必定是袅娜多姿。王氏原本家境就是贫苦的,被拐了在这村子里生活,不过几日就适应了,无非是嫁人生孩子,左右女人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而且能留下来做媳妇,王氏容貌也是俊俏的,若是长大了做了人的小妾,倒还不如今日里快活,所以王氏才格外对这样念念不忘前尘的李筠婷心中嫉恨,同时又有一种隐秘的快感。想你当时是金枝玉叶,先如今还不是被我打骂管教?
张昌昨日里同王氏一番燕好,觉得王氏最近肤色嫩滑了不少,眼眸不由得变得幽暗,念着王氏的妙处也难得没有发火,而是说道:“我们村子里娶媳妇就是要娶样貌好的,在家就可以享受到在窑子里的乐趣,更是美妙,败家老娘们什么都不懂。还有别以为你生了瑾哥儿就万事大吉,不生蛋的母鸡算个球。若是再不能怀上,去拐了奶子大屁股大的小娘子,给我生个儿子!”张昌不过是样貌看上去不错,实际内里不通文墨,用词更是粗俗。这说的也是实情,当年选媳妇的时候会挑上最漂亮的,等到享用到20多岁,要是看不上自家婆娘的,或者是一直没有生出儿子的,无非再去城镇里拐个年轻姑娘回来享用。只不过不同于李筠婷这样孩童,对于这样的年轻姑子们是看管极其严的,会在腰间拴上铁链锁到柴房里。为了防止逃跑,更是饥一顿饱一顿,让她们身上没有力气。
王氏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成年女子不同于女童,这样拐来不少都是活不下去的,就算活下去生了孩子也会把孩子交给从小养大的童养媳管的。王氏最怕的是张昌的毒打还有房事上的粗鲁,对于这样的威胁时不惧怕的,只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张昌也是个蠢人,看不出媳妇的假装,以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事实上拐这样的成年女子太过于麻烦,除了村里三十多岁还没有儿子的,都几乎不会考虑。张昌说来不过也是为了吓唬王氏。
两人便吃上了。呼噜噜吃着粉条夹馍,然后两声饱嗝。
李筠婷在柴房里啃着窝头,还藏了些做好的粉条和窝头到芥子空间里,之前的李雅茜也是这样做的,空间里放此类的死物,时间似乎停住在放入的那一瞬间。只在碎口粗瓷碗里放了小半个窝头,这是以前李雅茜的习惯,李筠婷暂时也不打算多做改变。
李雅茜这具身子的因果由她承担,若是能修为到筑基期,使用傀儡秘术让这假人替代自己,或者幻化迷阵点化王氏或者是整个村庄的人都是好的,只是,李筠婷内视丹田,淡青色的灵气生生不息,只是练气一层的修为,叹了一口气,慢慢来了。只是这个村子的命运被她放在了心中,若得进入筑基期,定是要点化这村里人的。
李筠婷再挑了一会水,这会儿日头已经升起,蓝天白云,李筠婷忍不住抬头仰望天空,偶尔掠过一阵飞鸟,叽叽喳喳的响声,似乎同过去的世界没什么不同,只是李筠婷知道这个世间没有灵气,没有人修炼。前人着笔的天马行空是真正的胡思乱想。微微一哂,虽然寂寞了些,但也逍遥自在。
等到回到院子里,张瑾已经起了,正在院门口懒洋洋拿着杯子,咬着一根杨柳枝。是在洗漱。
张瑾看到李筠婷,先是一愣,孩童对人的气息反而更要敏感些,眼前的人似乎同以往不太一样,只是仔细瞧,灰扑扑的又似乎同以前没什么不同。嘴里鼓了一包水,等到李筠婷走过的时候,特地吐在她鞋子边,粘着浮尘的漱口水飞溅到李筠婷的衣裙上。张瑾咧着嘴一笑,“都凉了,给我重新热菜。”
“好。”李筠婷低声说道。
且不说村子本就是重视男娃的,王氏也是一举得男,加上只有这样一个独苗苗,对他是十分的溺爱。所以早晨起床并不会喊他。父母的溺爱,张瑾有些胖墩墩的,只不过年岁比李筠婷还小上两岁,只是看样貌和身材不怎么看得出来。
张瑾看到李筠婷这般姿态,觉得无趣,把水泼在地上,再并不太长的小辫扯了起来,学着父亲干活的样子,绕在脖颈间。懒洋洋往院里走。
打扇旺了炉火,隔水蒸了饭食,再给张瑾送到厅中。张瑾见李筠婷没了前几天让人看着就不舒服的劲儿,加上也几天没有和她说话了,就说道:“下午要玩骑马打仗,中午要多吃点馒头,不许没有力气,让我输了!”
可以说原本的李筠婷是最讨厌骑马打仗的了,甚至村里的女孩子没几个喜欢,村子里的男童大多数养的壮实而女孩子偏向瘦弱,只是捧在心尖尖上的男童怎么会背女孩子?往往都是女孩子托起男童,玩这对撞游戏。这个游戏可以说没几个女童喜欢。再加上下午花费一两个时辰玩这样的游戏,看着院门就要落在当家主母身上,一身酸痛回到屋里,还不得主母的好脸色还有堆积起来的工作都要留到吃晚饭后去做,女童对这样的游戏皆是苦不堪言。
李筠婷垂手而立,之只听着张瑾絮絮叨叨,说些刘家小子的坏话,明儿要玩结婚的游戏云云。小孩子究竟比大人还是好打发些,尤其是未到总角少年之前,带着稚气,都是好打发的,尤其是如同张瑾这般家中一根独苗苗的,平素也就跟李筠婷说说话,虽然有的时候态度也较蛮横,只是总归还是好糊弄过去的。这也是原本李雅茜记忆中的,只是等到青少年时期,小霸王们长大了,对女性的蔑视心理还有女性身体好奇的心理膨胀到了极点,大部分性格都会带着些暴戾。
这个村子是少有人识字,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村风不正,让教字先生望而生却,还是自惭不敢去请教字先生,亦或者是习惯了不识字的生活,这个村子仿佛没有开化的蛮族。
张瑾含糊不清已经说到了王家前段时间得了一个坠子,然后忽地想到了自己的小葫芦,就问道:“我的葫芦呢?”
葫芦?李筠婷想着原本这葫芦只是依附这具身子上,现在自己的灵魂入了这句身子,这葫芦隐隐有融入自己灵识的趋势,只是却是不能告诉张瑾的,不过说到:“没有摸到。”
张瑾嘴巴一瘪,本就是随便一问,想也知道这么小的葫芦,怎么又能轻易被捞到?
伺候了张瑾吃晚饭,张瑾便不知道满村子跑到哪里去玩耍,李筠婷则是给屋子后面自家留地种的青菜舀水,还有茅厕附近哼哼唧唧的两头大肥猪喂了吃食,清理了猪圈。
满身的味道,抬起手略站直了身子擦了汗,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晕眩,李筠婷还是不由得叹道这句身子的虚弱,加上在芥子空间里的那般动作,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手中的活计。
中午给这家人做了午餐,依旧是一家人坐在厅中,她窝在厨房里,因为疏通了经脉的缘故,五官聪敏,听得到王氏对张瑾絮絮叨叨的吩咐,这家人可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下午太阳正毒辣的时候,背着箩筐去村子西边的小山坡去打猪笼草,割了草好喂给猪吃。原本日头最毒辣的一个时辰,她可以躲在厨房里小憩,但是因为下午要陪着张瑾玩耍的缘故,少不得冒着日头最浓的时候出来打草。
原本的李雅茜是最最讨厌这样的活计的,对于李筠婷而言,虽然是水灵根,只是运转身上的灵气,吸收日之精华,倒是全身暖洋洋的,被强行撕裂的经脉也带着些暖意,若是仔细看李筠婷身上,肉眼看不到的淡淡光华覆盖在身上。虽然觉察不出这样的变换,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同以往还是会有些不同。
等到刘芝兰见到李筠婷时候,就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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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三)
刘芝兰看到李筠婷时候,她正弯着腰,用镰刀搂草,同以往一样的衣衫,只是深深刘芝兰觉得李筠婷身上多了些光华。
李筠婷抬头,对着刘芝兰说道:“还不赶紧的。”
刘芝兰也连忙跑到李筠婷身边,把背上的篓子放到一边,拿出里面的镰刀,一边弯腰割草,动作倒是比李筠婷快上几分,“总觉得你今日同往常不同。”
李筠婷手上的动作一顿,“身子不爽快。”
“病还没有好吗?”刘芝兰连忙问,然后说道:“我是觉得你的脸色比往常苍白些。”心中全然是对好友的担心。
“你仔细?!”李筠婷眼尖看到刘芝兰就要割到手了,夺了她手上的镰刀,“你也不仔细些,险些划了手。”
刘芝兰勉强一笑,因为李筠婷前段时间的发烧,她心中也是担心,甚至萌生了想法,如果李筠婷烧糊涂去了,她也不要活了,本就是这个世道上苟延残喘。若是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倒不如去了好。
李筠婷现在的修为丧失,虽然看不出刘芝兰的想法,只是看她的表情,也能猜测一二,便说道:“不管怎么艰难,总还有我。”
“你要好好活着。”刘芝兰说道。
“好好做活吧。”李筠婷把手中的镰刀递给刘芝兰,然后弓着身子继续搂草,“这般的日子,总是有结束的一天。”
“真的会有吗?”刘芝兰带着些惶恐,带着些急切说道。
李筠婷看着刘芝兰急于得到肯定的表情,点头道:“会的。”就看到刘芝兰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不复刚刚的低沉,微微一笑,嘴唇两点梨涡,颇有些姿色,“嗯。”
两人做活,对于李筠婷倒还好说,一开始动作慢些,只是体内灵气生生不息运转,加上吸收日之精华,割草的动作倒是颇有节律,脸颊虽然滑落了些汗水,只是倒还好受,对于刘芝兰而言,先开始的动作还算是利落比李筠婷快,等到后来竟是累得双臂抬不起来,面如金纸,脸颊上的汗水被山风吹成细小的盐粒又被新的汗水融入,周而复始,脸上带着些黏腻的酥痒,头也有些晕晕沉沉。
李筠婷看到刘芝兰这般,心知她已经承受不住,便说道:“我们回去吧。”
刘芝兰也不勉强,下午时候,骑马打仗她也是要参与的,若是等会早早倒了下去,回去少不得被自家的小丈夫拳打脚踢,只是看到李筠婷明显还有余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了对方。
李筠婷摇摇头,看了刘芝兰一眼,直接轻身说道:“我们两个谁跟谁。”
刘芝兰一愣,咬着下唇,也是浅笑:“原本以为你会撑不住,没有想到,竟然是我先比你累。我原本想着做完自己的活计,可以帮你搂草的。”
李筠婷知道刘芝兰心神过耗,加上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辣,撑不住是很正常的事情,便说道:“之前你常常帮我,之后我也会常常帮你的。”这具身子得了刘芝兰的善缘,少不得要换回去。
刘芝兰一愣,然后轻笑着抿唇说道:“哪里就至于了呢?”因为带着几分虚弱,倒是有些弱柳扶风之资。刘芝兰感激李筠婷的好意,只不过她知道李筠婷的身体是比不上自己的。只是刘芝兰没有想到接下来几年的日子,果真受了李筠婷的拂照。
不过工作了半个时辰,蹑手蹑脚回到了柴房里,这个时辰,都在午睡,偶尔听到远处的鸡子怏怏打着咯,似乎也觉得这日头过于毒辣了,院子里落了一棵幼儿怀抱粗的榆树,等到春日里的时候,会掐了嫩叶做榆钱饭,也是清香爽口的。树上的蝉鸣叫个不听,燥热的人觉得听着这声越发烦闷,心静的人反倒觉得一阵舒爽,是各人的滋味了。
李筠婷是不惧在阳光下行走的,反而这样的烈日于她修行有益,便索性收拾了猪笼草,喂了哼哼唧唧的大肥猪,再给墙角里围起来的鸡崽子丢了几片烂叶子,让鸡扇着翅膀从遮阴的窝里飞出抢着吃食,倒是显得活力十足。
院子虽小,确实五脏俱全,甚至挑了一会手,不似上午时候的难过,日头下奔走,反而觉得身子舒爽了不少,偶尔遇上村中还在奔走做活的妇人姑娘看到李筠婷这样的天气还挑着水,不免又是诧异,只不过别人家的事情,又何必多过于操心?虽觉得这样的天气还在挑水,李四丫也过于可怜,只是转头想想自己,都是一般的命运,谁又有资格同情别个,嗤之以鼻刚刚心中升腾起来的弱小的同情,干着手中的活计。
夏日里用水本就比以往要多些,李筠婷就在日头最毒辣的时候挑了两三会水,心中不免想到虽然能吸取这日之精华是不错,若是能用上仙术把时间省下能在芥子空间里修炼岂不是更有益处?纵然李筠婷是淡然之人,想到能在益处颇多的芥子空间里修炼,也难免有些意动,也心生若是时间过得快些,能早早修炼就好。
王氏打着哈欠看到李筠婷挑着水回到院子的时候挑挑眉,再看到水缸里的水原本已经用了大半,现在又多了起来,心中也觉得松快不少,便难得没有阴阳怪气说话,“以后也要多打些水。”只不过,一句话,就把李筠婷原本就排得满满当当的任务多了一分。
李筠婷低着头把水倒入水缸里,轻轻应了一声。
王氏是最见不得这般李筠婷的姿态,面容姣好,低头微露出粉嫩的脖颈,虽然身在泥泞,却仿佛如同还活在云端一般。高雅如同白天鹅。前世的李雅茜也是破被王氏折磨,等到上次落水发烧,前尘忘却了大半,举止也同村里的姑娘没什么分别,只是王氏却已经记挂住了李雅茜的最开始的摸样,并没有对她好上几分,等到李雅茜回到李府时候,又因为在村里举止粗俗不通文墨(落水之后,原本习过得字也忘得七零八落更别说没什么机会能握上笔杆子。)在李府也是颇为挣扎。而现在李筠婷的动作同以往的李雅茜的姿态其实并不大一样,更带了些不似人间的韵味,只是王氏品味不出,只觉得李筠婷又犯了毛病,只是看到她打得水,只是白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做纠缠。
等到游戏时候,又是一番折磨,原本觉得已经好了大半的撕裂的疼痛在撞击下,又开始从骨子里发疼,便假意同刘芝兰相撞不敌,要倒在地上,只不过还是小心护着背后的张瑾,若是这位小祖宗磕着碰着,又有她好看。而且下午时候刘芝兰的虚弱是看在眼中的,她毕竟前段时间生病,游戏中不敌也是常有的事情。李筠婷看的很开。
李筠婷看得开不代表张瑾也看得开,早早就落下了马,只能闷闷不乐站在一边,看着场内激烈的游戏,李筠婷也就顺势盘坐在地上,左手如兰,捏了一个法决。
指尖轻舞,这倒让一边巴巴看着的张瑾落在眼中,只觉得舞得漂亮,便也学着李筠婷的动作,李筠婷看了张瑾一眼,并不说话,只是盘坐着运行体内的灵气,虽然无论是站着或者是做活时候,都可以运行灵气生生不息,只是静心盘坐悟道才是道之根本。虽然这样的环境中静心难以做到,只是盘坐着也聊胜于无了。
练了一会儿,刘芝兰同他的小丈夫秦武也落了马。
“臭德行。”秦武拉长了脸,刘芝兰和李筠婷都身上带了些不甘于现状不甘于人下的味儿,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同他差不了几岁的嫂子就是低眉顺目,所以总是看刘芝兰不惯,也总是像张瑾灌输对于李筠婷同刘芝兰这样的,要多折磨一番。
张瑾瞅了一眼李筠婷说道:“她前段时间刚生了病。”
教唆张瑾让他媳妇下河去捞小小的葫芦,本就是他出的主意,这个村子里女孩是最不值钱的,既然看不顺眼,平日里总想着多折磨一番,本来秦武想要多说几句,只是看到李筠婷在夕阳下被柔光打亮的脸颊,忽的不作声,细碎的金色阳光渡染了额前的碎发和如同颤抖着翅膀飞起蝶的睫羽,秦武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这样的李筠婷美极了,让他心里似乎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
“怎么了?”张瑾看到秦武愣怔,便问道。
清了清嗓子,秦武脸一红说道:“觉得你媳妇今天格外漂亮。”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张瑾原本因为李筠婷的落败闷闷不乐,听到秦武的夸奖,立即就得意起来。
秦武和张瑾本就是半大的孩子,李筠婷同刘芝兰也没有张开,没生出什么绮丽的心思,从谁家的媳妇好看,争论到谁尿尿能尿得最远这个话题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境(四)
天空还有最后一抹余晖时候,李筠婷也已经收拾好了用过的碗筷,张昌落了院门,代表这一日就已经结束了。只是李筠婷的活计还没有结束,她还需要纳鞋底,张瑾就不用说了满山野疯跑,鞋子耗费得快,张昌也是做农活,需要纳厚厚的鞋底,就着通红的灶火,李筠婷低头做活,动作并不大快,因为要纳的鞋底太厚,总是要费上很大的力气才能穿透鞋底。等到王氏伺候了张昌洗漱,也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张瑾洗漱完毕,李筠婷是要伺候王氏洗漱的。
王氏趴在浴桶便,李筠婷拿着丝瓜络给王氏搓着后背,玲珑有致的前胸,甚至萋萋芳草之地都仔细洗过了。
王氏看到李筠婷今日里的乖觉,只是挑挑眉,“把水倒了。”然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张昌已经在被窝里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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