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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穿越之青樓老妓.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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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穿越之青楼老妓》
作者:路边
开文小语
潇潇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名门之后,有名的设计师,情人众多,分手时不留情,分了后不留心。男人就像潮流一样,当潮流过去,她会毫不犹豫地放下。事事要求完美,当男人影响到她的工作,她毫不犹豫地放弃,工作时是工作狂,休闲是酒会是女王。她就是穿着普拉达的恶魔。
穿越后,她从女王变成了女奴都不如的人,她一定是气愤的,所以想改变自己的地位。其实,潇潇是要穿越到朝凤国的,是弄错了,才会出现在金明国。不过现代女子,是不会被困难吓倒了。艳遇照有,男人不断,不过这里的男人不像现代人看得开,她能拍拍屁股离开,他们却放不下。她的个性,一定会受到争议,但是这些她都不管,每做一件都有很强的目的性。也是因为这样,她失去最单纯的东西,就是快乐。最后的最后,她明白了,也选择了。
我想女人也有事业,也有为之追逐的梦想,现代男人都不可能明白的事,古代的男人就更不可能明白了。她不屑男人的迷恋,所以她会爱上的人,一定有值得她交付真心的地方。
皇子,利用她争权,她利用他脱离青楼。
将军,被她深深吸引,也对她有误会,她利用他摆脱皇子。
富商,她的合伙人,她看中的是他的钱,也被他的人品折服。
神医,因为她的出身看不起她,毒舌、和她作对、在她中毒的时候把她带回药谷,在她迷惘的时候,给她最大的安慰。
至于女人方面,也有一些,因为主要是她实习理想的过程,和男人斗智的戏份比较多。
最后的结局,是她拥有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是游戏江湖,或者是坚持自己的事业,让自己更加的闪耀?
我其实很欣赏这样的女子,也很想做这样的女子。
这个系列,言情的成份不是很多,主要是心理的转变,一旦转变过来了,我也许会跳跃似前进,结束这篇文。总觉得这篇文会写得很开心的,不过不会写得很快,因为有很多斗智的部分,风格偏大气,想试试这样的风格。我比较喜欢写大气的女主,虽然这个女人开始的时候有点骄纵。原谅她吧,她是贵族。
希望多多留言,写得比较没底,有人多提出问题,我也好改。
我很喜欢这个系列,虽然写得不圆满,但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哈哈。人气不高,没有办法;留言也少,没有办法;投票,唉,指望不了呀。但是,一直写得很开心,心理上很满足。
下一篇文,会是舒舒的故事。我想写舒舒,会很开心。不过潇潇这一篇,我也会努力写好的。新文,我会努力,旧文,请多多支持。群号写在简介里了,进群的人希望能多说话,群里比较冷清。好好看文吧,希望不会让人失望。我不是在写一个人人会喜欢的女主,而是社会上确实存在的,更特征化一些的人。如果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这个系列,就是如此。
第一章 穿越
悠扬的乐曲揭开夜的面纱,某区豪华别墅内,身穿晚礼服的绅士名媛齐聚在花园中一起庆祝新人的结合。美丽的百合装点着花园,像征纯洁的白纱随风飞扬着,宾客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这对新人是如何相配,当说到白天婚礼时新娘穿的婚纱时,女人们无不露出羡慕的眼光。那件婚纱是世界顶极设计师秦潇潇的作品,她手下的衣服每一件都是精品,晚宴时新娘的晚礼服也出自她的设计,她们迫不急待地想看看这件新作会如何吸引人的目光。
别墅的二楼,新娘正在新房换装,化妆师全神贯注地盯着新娘的脸,考虑着如何画出适合她身上这件礼服的妆。离新房不远的书房内,新郎同样在试他的新装,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女人,眼中露出哀怨的神色。女人漠然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扬,替他整理好衣服的下摆。
“潇潇,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男人紧张地抓着她的手,深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潇潇抬起头,冷笑地看着他,“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一旦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会从你的生活中退出。你已经结婚了,我和你从此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要再做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事。”
她抽出自己的手,厌恶地看着男人脸上悲切的表情。当初在一起是为了填补彼此生活的空虚,她刚结束了一段恋情,床伴的位置空着,他正好在追求她,既然他长得不错,她就答应跟他在一起。这是成人之间的游戏,只要他不过份要求,只要他始终是单身,她不会主动结束这段感情。去结识新的人需要时间,她不希望一觉醒来要努力思索枕边人的名字。秦潇潇是设计师,每天打交道的人不是名模就是明星,艳遇的机会多不胜数,如果她是单身,她会来者不拒。这样的恋情撑不过三个月,他们不是跟别人发生了关系,就是忍受不了她冷漠的态度。她冷漠吗,每当盯着镜子自问,嘴角忍不住扬起讽笑,这只是起码的自我保护,至少女朋友该做的她都做了。
“我不结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男人拉住她的手臂,苦苦哀求。
潇潇皱了一下眉,讽笑一声,无奈地盯着他,“理智一点吧,不要想这种不可能的事。一旦说了分手,我就不会回头。跟她结婚对你的未来有好处,她是个有活力的人,很适合你。”
选择跟他在一起的另一个原因是上一次的恋情结束得太烦,那个演艺圈的新人竟然以死威胁她,幸好公司的人出面摆平了这件事。她受不了那人的幼稚,才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了一名政界的人当床伴,她以为他会成熟一点,想不到还是一样。从他提出要结婚开始,她就已经放弃他了,她不想结婚,他却暗示她快一点决定。当他选择了另一个女人,她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分手。他也许爱她,更爱的也许是秦氏集团的财力,这就是跟政界的人交往的坏处,她永远搞不懂他所表现的爱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下一次她应该选一个单纯的人恋爱,体育界的怎么样,以前交往的体育界的男人除了脾气差了一点,没有别的缺点,重要的是他们有很好的体力。她三十出头了,需要一个能满足她的男人,至于眼前这一个,他已经出局了。
“还有,你最好不要搞砸这场婚礼,”她微笑着,语气中带着威胁,“我不希望穿着我婚纱的女性觉得不幸福。”
男人苦笑一声,忧郁地看着她,“潇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爱?”她不禁失笑,“那么你呢,你爱过我吗?”
“我爱你。”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潇潇不禁一愣,他眼中的真诚好像不是假的。轻笑着叹了一口气,她淡淡地说:“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去看一下新娘准备好了没有。”
他还想追问,但是她漠然的笑给了他答案,他苦笑一声,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视线,为什么他会看上这样一个无情的女人。
爱情这个词对潇潇来说是很久以前的事,三个月的相处换一生一世的爱,这样爱情未免太儿戏了。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不喜欢花时间到别人身上。他们离开她的理由,好像都包括了这一条,说她不爱,他们难道就爱过,至少她没有感觉到。未曾感觉到的爱情及时结束也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她需要的是一个床伴,并不是一个爱人。
秦潇潇,她的父母在她中学的时候因飞机失事去世,她的哥哥继承了秦氏集团,她继续学习她最爱的服装设计。当秦氏集团在世界排名中站稳脚跟时,她被评为最有潜力的设计师。在这一行做了十来年,每一年更换不少于三个男朋友,不同国籍、不同身份,她享受着工作带来的荣誉,享受哥哥的关心支持,享受恋爱的感官愉悦,生活好像值得圆满了,但是心中总有些不满足的地方。哥哥劝她快点找一人结婚,生个孩子继承家业,她总是笑笑没有回答。她还没有碰到她想嫁,又可以的人。
晚宴开始了,宾客们齐聚在客厅里盯着扶梯的方向。潇潇拿着香槟,微笑地看着新娘一脸幸福地从楼下走下来。女人们羡慕地看着新娘的晚装,从前见过新娘的人知道她的个子娇小,举止有点孩子气。但是现在走下来的,完全是一个高挑的美人。露在外面的锁骨使她俏皮的笑显得性感,腰部的曲线完美展现,裙摆拖曳着迷人的身姿。潇潇扬起嘴角,盯着新娘的脸,最美的并不是她的礼服,而是新娘的笑,闪着自信和幸福的笑。
“他们很相配,对不对。”旁边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转过着,抬眼看到一张英俊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是的,我都有点羡慕她了。”
“羡慕吗,如果我们当初不分开就会跟他们一样。”他淡淡地说,盯着她脸上的反应。
“去年夏天我们在一起。我曾经向你求婚,你是我第一个想娶的女人。”他不悦地说着,脸上带着失落。
“我很荣幸。”她笑着应对,脑中还在搜索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斯之类的。
“兰斯。”
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潇潇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名字。她抬起头,正想说什么,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女伴。”他略带尴尬地回答,担心她会误会。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有朋友在那边,失陪。”她微笑地拿着杯子转身离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的男朋友真的多到这个地步了吗,这样都能碰到。
正想着,她盯着前面走来的人,连忙停住脚步,猛地转过身。前面两个站在一起说话的男人好像也是她曾经的男友,他们直到现在还时不时打电话问长问短的,连她的秘书都对他们的电话反感,更不要说她了。她深吸一口气,优雅地走到新人面前。
“你今天真美。”她举杯向新娘祝贺,朝新郎点头微笑。
“多亏您设计的礼服。”新娘激动地说。
潇潇淡淡一笑,“祝你们新婚愉快。我有一点私事不得不离开,很抱歉。”
“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新郎恳切地看着她。
“真的很抱歉。”
她微笑着,朝新娘欠欠身,转身将酒杯放到侍应生的托盘里快步离开。如果再不走,这场酒宴的主角就要变成她了。她走出宴会厅,外面清新的空气驱走了她眉间的疲惫,别墅的下人替她将车子开到门口,她微笑地上了车,抬头看到悬在半空的一轮明月,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夜晚,如果没有不相干的人打扰的话。
车子开动了,她开着车,享受夜的安静。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缓缓停在某个别墅区内,潇潇停好车回到自己的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显得有点冷清,家里的下人好像并没有在。她倒了一杯酒,走到屋后的小型游泳池前,微笑地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她是不是真的要开始考虑找一个人陪伴,哪怕是床伴也好,不用负责任,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离开,因为她从未想过要长久地跟他们在一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明天好像会有一批新人去公司试衣服,应该会有几个向她示好,她尽管三十出头了,这点魅力还是有的,光凭她的身份就够吸引人的。
桌上的手机震动地提醒着她,她盯了一眼号码,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哥,这么晚了,还想着我呢?”
“是有不少,”她晃动着酒杯,戏谑地说:“一半结了婚,一半快要结婚,剩下几个不想结的,都和我在一起过。真是没意思。哥,我的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不多,还比不上集团里的员工。”他调侃道,声音正经起来,“潇潇,下个月的董事会你来开吧。我最近很累,想要去渡假。”
“哥,你半年前才渡过假,又想和寒去哪里玩。真是的,让我在工作,自己却去恋爱,要是我嫁不出去,全都是你的责任。”她抱怨道,微微黯下目光,“寒最近还好吧?”
“很好,不知有多健康。要不要和他说几句?”
“不用了,”她脱口而说,坏笑一声,“还是多留点时间让你们亲热吧。”
合上手机,她深吸一口气,大口喝光杯中的酒。爱情,已经离她很远了。她转身想要进屋,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随着水花飞溅的声响,冰冷的水包围着她。本能的,她想要浮出水面,她是游泳高手,这个浅浅的泳池应该淹不死她,可是手脚用不上力气,怎么会这样,她喝的酒应该不多。四周耀起明亮的光芒,无力的身体慢慢陷入光芒中,没有呼吸困难的痛楚,没有水没过身体的潮湿,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落水。一道刺目的光向她刺了过来,她急忙侧过身,挣扎地撑着身子。等她睁开眼睛,四周的一切变得阴暗,她茫然地皱了一下眉,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房间,她暗想,这里到底是哪里?
第二章 舒舒的话
正疑惑着,门忽然推开了,一个穿着桃红色长裙梳着发髻的小女生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看她醒着,眼中闪过一抹不耐,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总算醒,照顾了你三天,我都快累死了。”
她抱怨着,把汤药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你自己喝吧。我还有事要忙。”
她像是不想在房间久呆一样,逃也似地离开了。潇潇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若有所思。药,很有问题,她从没喝过中药,不觉得绑匪会放弃便利的西药还特地熬药给她;房间,很有问题,一桌一椅全都是中国古典风,桌上放着未燃尽的蜡烛,梳妆台上放着铜镜,除了拍戏现场和博物馆,她想不出还有别的地方有这样的摆设;女生,很有问题,穿古装已经很奇怪了,她怎么连一点美学观念也没有打扮得这么媚俗,衬不出她青春的气息也显不出半点成熟,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潮流,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设计师,要是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设计公司里,她一定要开除她。
诡异,她的脑中跃起这个词。
半梦半醒之中,眼前忽然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
“错了,不能改吗?”
“不能,发现的有点迟了。”
“那你来,想要说什么?”
“那就多谢你青童哥哥了。”潇潇顺着她的话说,安排,他要怎么安排,相亲吗,太愚蠢了。她烦恼的从来不是缺少男人,而是男人太多。
“不用客气。”舒舒微笑地眯着眼,朝她挥了挥手,“既然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潇潇自言自语,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她的身上还是带着伤。时间好像并没有走过,她目光一紧,想到舒舒说的话,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她走到铜镜着,仔细盯着里面的脸。
“还好。”她松了一口气,脸还是她的脸,就是脸色憔悴了一点。但是不对,她什么时候留在这么长的发,抓起披在后面的青丝,她的脸色更加难过,这会是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好得很,怎么会像手上这把像干草一样的东西,又枯又黄后面还分叉。她到底是昏了多久,她皱起眉想,至少要过好几年她才有这么长的头发,而且她明明是染过发,发色偏深粟,为什么现在的头发不是,如果他们好心为她剪过发,为什么头发还有这么长。
微蹙眉头,她烦躁地站起身,移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想要弄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外面好像是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暗了,季节大概算是冬季,她习惯了穿得单薄,就算身上只有一件衣服,也不会感觉到寒冷。但是现在,她感到了寒意,微微颤动地身体僵在门口,目光随着楼下越来越喧闹的声音,渐渐冰冷。
“爷,好久没见,奴可想死你了。”
“爷,你怎么今天才来呀。”
“爷,进屋坐坐,奴唱首曲给你听。”
正愤慨着,旁边响起脚步声,潇潇侧身闪到身后,听到两个女子的窃笑和低语。
“不知潇潇怎么样了,王屠夫下手可真狠。”
“你还敢问,若不是你装病,接他生意的就是你了。”
“要是你,难道你不装病吗,楼里有多少姐妹毁在他手里。再说了,妈妈不是也没说什么。”
“妈妈自然不会说。听说楼里新来了批姑娘,妈妈正想着让她们挂牌,不腾出几间屋子来怎么够住。潇潇也二十二了,早就没什么生意。若是死了,也省下将来的药钱,偏偏她命硬,我听小桃说,下午她醒过一回。”
“是吗,我怎么听说早上她的身子都冰了,只有出的气,怎么就醒了呢。”
“谁知道,回光返照也说不定。她以前还割过腕,流了一地的血也救回来了。”
“我也听说过。你说她这是何苦,最后还不一样乖乖接客。如果不是当初这一出,妈妈也不会那么嫌她,竟挑难侍候的客人给她。”
“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了,留下潇潇握着手腕的伤疤,静默地站在那里。
相同的长相、相同的名字、迥然不同的命运,她和她竟然互换了身体,又或者是一个死了,一个占着她的身体活了。不管是哪一种,从舒舒地话判断,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她穿越了,她平静地想,却不禁自嘲地笑了,这种事情以前她以为全是小女生的幻想,想不到有一天却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是应该感谢上天给了她再一次的生命,还是恨上天这样的捉弄。哪一个都好,她还是她,哪怕一切都改变了,只要灵魂还在,她唯一的信仰仍旧和以前一样,是她自己。
第三章 青楼生活
“怎么回事!”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面前垂头不语的女子,脸上的厚粉一颤一颤地直往下掉。“难得有客人看得上你,你还把他们给得罪了,这么多年在这里你是白学了吗,你不想做了!”
前面的女子仍不出声,长长的刘海遮着她平静的目光,如果仔细看,别人会发现她的目光正盯着面前女人的衣摆。不对称,她想,果然她衣服下摆的刺绣不对称,那里差了一毫米,好不舒服。她皱了一下眉,抱怨道,手工就是这点不好。春花妈妈,就是天仙楼的老板,看她不出声,辱骂的话语更加不堪入耳。潇潇无动于衷地眨了一下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你是死人呀,怎么都不吱一声。”春花一面拍着胸口一面喘着粗气,这几天潇潇怎么有点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不是应该吓得在一边大哭。
“妈妈教训的是。”潇潇淡漠地说,语气平得一听就知道在应酬。
“好,你故意跟老娘过不去是吧。从今天起,你给我滚到柴房去,那里的粗活全由你包了。要是你还想有口饭吃,就乖乖地做,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潇潇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把裙子再往下拉两寸,蓝紫色很衬你,你戴金饰好一些,还有,解开脖子上的扣子,配长一点的链子,这样整体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听她一口气说完,春花愣在那里,她到底是在说什么。潇潇看她没有反应,微笑地说:“当然,这只是建议。”
看似谦虚的语气,让春花一下子有些惭愧。等她回过神,潇潇已经离开了。她忽然觉得这些年都看错了她,要是她能像刚才那样的谈吐,说不定天仙楼的花魁都会是她,虽然她的长相算不上绝色。
潇潇并不漂亮,漂亮之类的词不适用在她身上,她是美的,她的美并不是单纯地指外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让人忍不住想膜拜的气质。她身材很好,五官算不上很好看,但是有她在场,不管再漂亮的人也会失了颜色。女人的美,从来不是只靠长相,气质、谈吐还有服饰妆容也是不可缺少的,这几样,她都无懈可击。和别的女人相比,她还多了一股自信和骄傲,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好像世上的一切都在她脚下。
但是春花并没有感觉到她的气势,只是觉得她有点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不是她迟钝,而是潇潇隐藏了身上的气势。如果同是上流社会的人,她会漠视他们,对他们不屑一顾。可是对于一般的人,那些贵族眼中的平民,她会收起所有的高傲,展示她的亲切,当然这亲切中也带着居高临下。
在旁边略带讽刺的目光中,潇潇离开了醒来时住着的房间,带着几件粗布衣服去了柴房。在她眼中,普通款比模仿又仿不像的假货好的多,那些红红绿绿衣服就是想装富贵的假货,实在不堪入目。她想起收拾东西时那几个小丫头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她们好像怕她把那些衣服带走,她不禁冷笑,这里的人都是什么眼光呀。让她呆在那里穿那种衣服,她宁可去柴房。
金明国,她现在所处的国家,正处于由盛转衰的时期。皇帝昏庸无道,国内奸臣弄权、内宫干政、宦官进谗;国外夜萤屡犯,幸好大将军金开粼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守卫边疆,夜萤才不能入侵。皇帝虽然无能,但是他很信任这个弟弟。就算金将军在外面征战数十来年,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没有一丝动摇。太子金正浩是嫡长子,不幸于半年前薨。太子之位空缺,皇后十五岁次子金正敏和正得宠的珍妃八岁子金正安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青楼里消息太杂,潇潇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她不想参与政事,他们谁继承皇位都与她无关。
她想从商,和政治相比,她更熟悉商场的操作。在她穿越前,她已经兼具了成功的商人和出色的设计师两种身份,当然,后者更让她自豪。天仙楼开在京城里,晚上有不少商人出没,但是来这里的都是一般小商人,没人值得相谈。周围整整一条街全都是青楼楚馆,天仙楼只算是普通的一间,鲜有高官富商会到这儿来。思虑再三,潇潇决定先摆脱接客的命运,再慢慢想办法离开。
天仙楼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守卫就和其他青楼一样森严。如果是以前的身体,她说不定能逃走,但是现在的她做不到,这具身体太差了,稍微受点凉就会感冒,身上的旧伤未好,她又得上了别的病,就算真的逃走了,半路上一定会生病,还不如先呆在这里,等身体好一些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微笑地想。
她的父亲是英国人,有一半日本血统,很小就继承了家族生意。母亲曾笑着说,他是一个残酷的人。潇潇的母亲很温柔,是中国人,外交官的女儿,和父亲认识在一场舞会。也许算是一见钟情,父亲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将她带离献殷勤的男人。两人跳了一个晚上的舞,当时母亲还是学生,父亲也没有追求她,直到她毕业的那天,他再次出现,两人才开始发展。这个故事,曾一度让潇潇产生父亲很浪漫的错觉,显然,这是错的,父亲严格、不拘言笑,没有一点浪漫的气息。后来,哥哥和父亲商量放弃生意去当钢琴演奏家时,父亲不但没有责备他,还点头答应了。
似发觉两人的疑惑,母亲笑着跟她们说:“不要以为你们的父亲很严肃,他年轻时曾想过当芭蕾舞演员,但是你们的爷爷没有同意。真是可惜,要是他坚持,也许你们的父亲就不是企业家而是芭蕾舞王子了。”
潇潇一想到严肃的父亲跳舞的样子,不禁菀然,真的很难想像,父亲会有这样的一面。她觉得自己的个性像父亲,而哥哥的个性比较像母亲。哥哥提出要钢琴家后,继承家业的担子落在她身上,当时她学了很多,并没有对哪一样有特别的兴趣。直到她离开了从小居住的德国去芬兰一所女子贵族学校念中学,她才发现了自己的兴趣。中学毕业后,她回到家,毫无惧色地宣布自己要学设计的决定。父亲好像很惊讶,最后什么也没有说送她去了法国学服装设计。那时她觉得真幸福,父母还有哥哥的宠爱照亮了她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想过,父母会飞机失事,哥哥不得不放弃喜欢的钢琴着手管理家业,只有她,还是继续张扬地生活着,总是让哥哥担心。
不知道现在哥哥怎么样了,她离开了,哥哥就得一辈子绑在公司里。她到最后还是没能让哥哥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轻叹一口气,她微笑地站起身,重重地拍去身上的尘土,连同身上的软弱也一并拍得无影无踪。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潇潇,来了怎么也不让人说不声,我也好去接你呀。”
身后不怀好意的声音勾起潇潇眼中的冷意,要做的事来了。
第四章 收敛光芒
一身沾着油腻的粗壮汉子斜睨着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潇潇单薄的身子,豆大的眼睛因为色眯眯的笑,更加深陷在油光满面的胖面上,肥厚的唇上一对小胡子一抖一抖地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潇潇知道他,他是春花的表哥王七,明着是天仙楼的厨子,暗着是春花的相好。楼里的姑娘都有些怕他,他是她们第二个男人。卖到天仙楼的黄花闺女,第一夜肯定是以高价卖给别人,第二夜,或者说是在接第二个客人之前,他会试过她们的味道。一想到这么恶心的人曾经碰过她的身体,潇潇的眼中泛起冷意。
“潇潇,一阵子没见你,你倒是越看越年轻了。”
“七爷夸奖了。”潇潇淡笑地答道,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找上门,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潇潇笑着点头,不紧不慢地说:“以后还要靠七爷多多照顾。”
“喔,是吗?”她毫不掩设眼中的讽意,跟这样的人说话真是浪费她的时间。轻轻拨弄自己的刘海,宽大的袖子滑上一截,露出一段蜜色的皮肤还是上面遍布的红疹。
“别,你别过来。”他吓得连连摇手,转身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这样一闹,春花很快也知道这件事,潇潇被勒令呆在柴房劈柴,除了那儿哪都不能去。一个人呆着,她也乐得自在,在没有制定好完整的计划前,她还是不好做太过火的事。当然劈柴的事,自然有别人替她做。
楼里的护院首领和当红的倩娘暗中私通,这事楼里的人都知道。倩娘气盛,一直在楼里托大,对下面的女子指点辱骂,全然没有放在眼里。楼里看不惯她的人多的去,其中以秋棠最明显,她比倩娘来得迟,模样出众,最会说话讨春花的欢心,渐渐的,她在楼里也占了一席之地。这几个月,倩娘有不少客人都去了秋棠那边,就连她的老相好也对秋棠动了心私。倩娘气极,和他闹了一场,大家不欢而散,也没什么结果。
潇潇刚病好时,常想在两人中间找一个人当棋子,她也许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天仙楼,总得找个人照应她。两人一比较,她觉得倩娘更合适,因为她更需要助力,也就更能被利用。在青楼中呆过几年的女子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容貌、金钱和情郎。有了前两者,后者便不用担心,她们是最懂男人的,自然知道要怎么样留住男人的身。潇潇最懂的就是如何把一个人的美发挥到极致,也懂得要怎么样让人一鸣惊人。现在外面的文人都在传唱倩娘的《月满西楼》(李清照《一剪梅》),来见倩娘的人络绎不绝,这全都是她的功劳。这些事,春花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不想被烦着,天天做这种事,倩娘也不会让春花知道,才女的声名,她可喜欢得紧。
“潇潇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捎来的点心。”丫头小红把食盒放在柴房门口,远远地朝她媚笑着。
“多谢你家小姐了。”潇潇淡淡一笑,她们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小红寒喧道,有些畏惧地看着她走近,她得病的事楼里每个人都知道,大家都不敢靠近她,怕被她传染。
“还好。”她不咸不淡地说,好不好,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多亏了你家小姐,要不是她,我可能天天要受累劈柴了。”
“哪是,是潇潇姐写的曲子好。昨天有好多大官都来听小姐弹琴,连我也得了不少赏钱。这点心也是小姐特别吩咐我去外面买的。”
“让你家小姐费心了。”她拈了一块点心,小口吃着,论味道,以前这样的点心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她不是一个搞不清状况的人。
“那个,我家小姐还让我问问,潇潇姐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曲子。”
“有倒是有,就是只有一半,也比不上先前那一首。”她漫不经心地说,忽然抬头热心地问:“小红,你也快挂牌了吧,有你家小姐提携,一定能比秋棠更讨客人喜欢。”
她淡笑着,好像并没有在意,“不管怎么样,将来还请小红姐多照顾。我所求不多,三餐温饱,安然渡日。”
“潇潇姐这是说什么话,是互相照顾才是。”她一脸自得地欠了欠身,寒喧了几句后笑着离开了。
潇潇把玩着手里的糕点,嘴角噙着漠然的笑,虽然入不了口,但是还是得咽下去。所谓生存,不就是如此。不是她比别人聪明,而她了解这场生存的游戏,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和矛盾,才让游走中间的感情走得那么不容易。所以才要保护。她好想保护哥哥和寒的爱情,两个男人的爱情,困了哥哥梦想的家族生意,也要切断他们的爱吗。现在身处异世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她相信他们一定能在一起。因为相信,比较幸福。
后来半个月小红又来了几次,多半是和她闲聊,从她的话里,潇潇听说有一位马大人常去听倩娘弹琴。潇潇打听到,这位马大人虽然是朝中大员,但是没有什么实权,就是摆个样子,平时清闲的很,就喜欢出来听个曲儿。
某晚,楼里很热闹,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春花实在找不到人帮手,就想到一直闲在柴房的潇潇。只要遮掩得好,谁会知道她得了那种病。潇潇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是想到能去多接触异世的人也不错,就懒洋洋地去楼里帮忙。春花死催活催的让人做这做那,别人一个个忙得像火烧屁股,就潇潇一个人忙得自有一股悠闲。看起来她是忙上忙下没有停下,步履中却透着一股慵懒,急行的步子像是跳跃的舞步,踏在忙碌的节拍上,划出完美的弧形。
“咣”一声,倩娘的房间里传出碗盘碎地的声音,小红一时不慎打碎了酒壶,连忙赔不是。春花听到声响,看到潇潇从旁边经过,就朝上喊道:“潇潇,你去收拾一下。”
潇潇顿了一下脚步,想到是在倩娘房间,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笑容。她走进屋子,看了一圈在座的人,低下头顾自收拾地上的碎片。倩娘还在训斥小红,她一直不喜欢她,看她衣着像是特别打扮过,更加不悦。潇潇一脸事不关已的模样,不着痕迹地闻了一下碎片上的酒香。青楼里真没有什么好酒,她想。
“倩娘,事情也不全是她的错,不如就这么算了吧。”马大人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男子,抬头笑着劝道。
“既然马大人这么说了,奴就代小红谢过各位大人胸襟宽阔了。”
潇潇眸光微闪,站起身假装不经意地看向马大人旁边的男子。她进屋时就注意到了,他坐在马大人的上首,衣着鲜亮,应该有些来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人也看向了她。俊美的五官带着柔和,微勾的嘴角噙着无害的笑,温和的目光像是拢着秋水暗暗涌动着波澜,潇潇半敛眸光,朝他淡淡一笑,转身优雅地离开了房间。不想在同一阶层的人面前出丑,她想,又暗笑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她现在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不过论笑容,她不会输给他,同样无懈可击的笑,她比他多了一分自信和骄傲,就是这样,她才有点火大,明明生了一双深具野心的眼睛,为什么要露出温良无害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她最讨厌了。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上首的男人握着酒杯,眼中暗藏着玩味。是他看错了吗,他竟然在青楼女子身上看到了高贵,明明进屋时,是个毫不起眼的女人,为什么在双目对视的一刹那,他觉得她一下子闪亮了起来,哪怕穿着毫不起眼的衣服,也遮不了她笑里的光华。也许,她和他一样,他想,淡淡的笑多了一分戏谑,可惜她年纪大了,否则一定可以为他所用。
旁边传来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他的眸光微动,斜睨倩娘的表情,这样的女子怎么可以写得出这种词曲,如果是刚才的女人倒有几分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可能她还有一点用处,他想,手中的杯子缓缓送到唇边,把难以入喉的酒一口喝下。虽然并不值得期待,但是且让他看一看,这个看似不同的青楼女子,有没有这个能力助他完成他的计划。
第五章 湖心赏雪
冬日,阳光渐渐失了暖意,陈旧的柴房挡不住凛冽的寒风。清晨,潇潇从睡梦中冻醒,披着倩娘相赠的棉衣出神地站在门口。外面正下着小雪,在漆黑一片中,看得不甚分明,潇潇却像是听到雪花落地时清柔的乐声。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就好了,她想,心里渐渐有了暖意。
过了今晚,她就不用再住在这里。小红挂牌了,倩娘身边没有帮手的人,她向春花要了潇潇。以后,她可能要和楼里别的小丫头挤在一间屋子里。两者相比,她宁可在柴房挨冻。可惜这具身体经过她的调理,仍然很虚弱,如果病了,她可不指望楼里会有人好心照顾她。
“潇潇,今天马大人叫我们去游湖看雪,你帮我看看,穿哪件衣服好?”午后,倩娘摆弄着一堆衣服,兴冲冲地问。
倩娘一向自傲,会问她纯粹是一时顺口。潇潇看着拿着各色衣服往身上比的她,渐渐地有些看不下去。
“倩娘,你信我吗?”她忽然问。
“曲子倒没有,有一首诗,倒也应景。不说这个,倩娘既然信我,今日的梳妆由我来帮你如何。我不会让你失望。”她的眼中是不容拒绝的自信。
倩娘呆呆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华丽的衣裳,像无意识一般,她点了点头,“好。”
一手扯过她手里的衣裳,皱眉翻了几下,回头打量她的身形、脸庞和肤色,潇潇伸手从衣裳堆里拿出一件梅花图案的长裙,再从衣柜里选了一块红色的料子,拿着剪子就要动手。
“潇潇,你可仔细着点,那是张大人送我的,是上等货。”
“安静。”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和不容拒绝的权威。
倩娘气恼地想发作,迫于她的气势不敢出声,看她一脸专注地在比划着什么,她顿时觉得悻悻然,站在一边没什么意思。打着哈欠无精打彩地斜倚在榻上,正要睡着,忽然听到她喊了一声。
“倩娘,来试一下衣服。”
“嗯。”她没好气地应道,有些恼她吵到了她,待抬眼看到她手里的衣服,眼中顿时放出光芒,“潇潇,在楼里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手这么巧。”
“安静。”她沉声说,带着几分被人打断的不耐烦,猛地,她想到自己的处境,眼中露出一丝不甘。
“我信你。”倩娘笑着说,安静地坐到一边,和她相处了几次,她多少摸清了她的脾性。青楼女子最会迎合他人,既然她是为她在忙,她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潇潇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反应,和这一类的女子她接触的不多,她很少交同性的朋友,所有女人中,她和助手关系最好,助手知道如果她专职经营家族企业,她的设计公司就会交给她管理。两人的友谊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发展的。彼此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她想要那个位置,潇潇不想把自创品牌交给没把握的人。现在她应该得到她想要的,潇潇暗想,打量了边上的倩娘,她也会得到她想要的。
没过多久,倩娘穿着改好的衣服鞋子,满脸笑容地坐在铜镜前。潇潇按她的脸型,为她梳了一个简单飘逸的发型,有些生疏的动作并没有让倩娘生疑,她正紧盯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开心得不知所以。
“潇潇,你看我像不像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她得意地说,朝潇潇神气地笑着。
“像。”潇潇笑着回答。
“就是。论美貌,我哪里比不上那些夫人小姐,要不是我爹爹好赌,我也不用沦落青楼,被男人羞辱不说,还要被世人唾骂。”她愤恨地一拍回桌子,回头看潇潇不出声,淡笑地加了一句,“是我多嘴了。我听说潇潇的爹爹也好赌,是真的吗?”
“嗯。”潇潇点点头,她曾打听过她的身世,大约是这样。
“其实呆在家里挨打受骂,我宁可到天仙楼来,至少有三餐饱饭吃。不过最开始那几年也辛苦。我不像你,进来就能卖身。”
“各有各的不好吧。”她淡淡地说,“倩娘,马大人约的是什么时辰?”
“差不多快到了。”她看向窗外推测道,笑着站起了身,“马大人会派人来接的,除了我们楼里好些人都会去。我听说会招待上次来的四皇子。对了,哪天潇潇也在,就是英俊潇洒替小红说话的那人,要是能做他的生意,我真是三生有幸了。”
“那赏钱呢?”潇潇打趣道。
“自然要多得一些,他是皇子,一定有很多钱。”
潇潇一笑,没有接话。从她打听来的消息看,四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穷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人。他的母亲并不受宠,生下他没多久就郁郁而终,外公是一名很小的县令,早年已经因受贿被斩了。他在朝里没有什么势力,自己也只是在马大人手下挂一个闲职,太子还在的时候,两个人好像还有些来往。说起这位已故的太子,国中没有人不称赞的,他是嫡长子,太上皇驾崩时留下的诏书就写明了由他继承皇位。可惜太子的身体一直很弱,以前就有几次病危,熬到今年上半年撒手西去了。随着他的去世,朝中的局势不稳,夜萤的进犯更加频繁,潇潇甚至想离开金明国转投夜萤。她不想呆在一个动荡的国家,尽管动荡的局势能给人更多的机会。
和她们一同前去的还有许多人,小红也在,她一身红艳的打扮站在倩娘身边顿时显得庸俗。她知道是潇潇的功劳,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懊恼,如果她讨了她当丫头,今天出风头的就是她了。跟着小红的丫头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腊黄的脸总是低着,瘦削的身体穿着过于宽大的衣服显得有些可笑,她像是极怕人,看到别人总是避着走,偶尔抬头那双大大的眼睛总是带着惊慌,一触到别人的目光便不安地看向地上,紧紧盯着。跟在一群女子后面,她显得毫不起眼,潇潇也是到了船上才知道她叫小雪。
“倩娘,你今日真是明艳动人!”刚上船,马大人就迎上来夸道。
倩娘淡淡一笑,一副超尘脱俗的模样,闪亮的目光忽然紧紧定格在马大人手上的暖炉上,“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马大人一愣,回神摸着胡子猛点头,“好诗。倩娘全进船舱,吃点酒暖暖手。”
“谢大人。”
潇潇跟在她身后一齐进了船舱,虽然四周开窗,但是里面的温度竟比屋里的还高。一起来赏雪的客人不少,潇潇半低着头,不去看坐在上首的四皇子金正元。舱里的人听到倩娘刚才的诗,都称赞她才思敏捷,只有正元一人喝着酒,淡笑不语。
船渐渐飘向湖中,大家高淡阔谈好不热闹。潇潇淡笑地听着,并不出声,隐约听到身边的小红回头对自己的侍女说:“小雪,难受的话就出去,不要打扰了别人!”
没过一会儿,她看到小雪青着脸跑了出去。她第一次坐船,有些头晕,加上船舱里太闷热,胸口一直很不舒服。潇潇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等听到船工在外面喊“有人落水了”,她才想起她来。和众人匆匆赶到外面,果然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一个人影正在挣扎。船工们着急地站在那里,却没有下去救人的意思。这么冷的天下去救人,说不定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稳重些的人,正在找长一些的棍子把人拉过来。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踟蹰嗡嗡响在潇潇耳边,她目光一沉,弯腰脱去自己的鞋袜,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在原地简单地做完准备运动“扑咚”跳进水里。
冬天的湖水刺骨的冰冷,她学过冬泳,还能挨得住。谨慎地游到小雪背后,她用力勾着她的脖子让她的脸露出水面,小雪还在拼命挣扎,潇潇的身体并不强壮,游了几步渐渐没了力气。既然跳下来救人,她绝对要让两个人都活着,这是她对生命的承诺,不论贵贱,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她不要死在这里,更不要选择淹死这样可笑的方式,上一次就是因为掉进水里她才穿越,这一次难道还能因为可笑的水再死一次。同样的失误,她不允许发生两次。她目光一厉,撑住力气朝船边游去,船工看她进了,忙伸出棍子拉她上来。小雪已经昏过去了,刚回到船上,潇潇忙检查她的心跳和脉搏,然后毫不迟疑地为她做人工呼吸。所有的人好像倒抽了一口气,她听得见,却全然不顾,她不想跟一群愚昧的人争论什么,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总算是醒了。”潇潇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正元,“有干燥的毛巾吗?”
正元点头,眼中闪着淡淡的笑,“有。”
“多谢。”潇潇说,扬在脸上的笑带着心照不宣的意味。她和他,很像。
第六章 病中交易
潇潇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印着旁边那个半大的孩子,从湖里救下她后,她跟她亲近了很多。入夜时分,她白天吸入的寒气开始发作,一声声的咳嗽让楼里的丫头更避着她,也只有小雪还肯照顾她。热腾腾的汤水顺着食道温暖了她的心肺,她微微一笑,觉得好了一些。看到她露出笑容,原本紧张地站在她身边的小雪,不禁也跟着露出笑脸。潇潇望着她冻得通红的脸,暗忖,真难为她这么冷的夜里还去为她忙碌,这个时间楼里的厨子已经睡了,她这样私自进厨房准备吃的,要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教训的很惨。她是救了她,只是出于一种不想看到生命在眼前消失的天性,而不是出于善良。她这样的回报,倒让她觉得受不起了。
“小雪,谢谢。”不是出于礼貌,而是由衷的感激。
小雪不禁有些惶恐,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跟她说过谢谢。她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不知要说什么。
“夜深了,你也早些睡吧。”她微笑地提醒道。
“嗯。”她点头,腼腆的垂下头,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怯懦。
两人的床铺并在一起,小雪是小红的丫头,又是刚来的,分到的被褥最旧最薄,根本不能保暖。潇潇看到缩着身子躺在那里,想到热汤的暖,心里动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这样暖和些。”
她的身子一僵,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里,后背微微在颤动。潇潇无奈地闭上眼,被卖到这里的孩子大都出身穷苦,在家里吃过不少苦,小雪也是同样。但是和同龄人相比,她多了些什么,潇潇忽然想,也许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助手。她不会看错的,就像她不会看错正元的野心。赏雪之行虽然草草收场,但是明天他应该会有所动作。
次日,潇潇听到众人起床的声音,努力想要睁开眼,眼睛却紧紧粘在一起。身体很热,头重脚轻,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她感觉有人推了推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紧张和不安。她猜想是小雪,想要出声安慰她,喉咙干得没有声音。想要张开嘴大声说点什么,耳边的声音渐渐远了,连眼皮上的光亮也渐渐变小,恍惚中,她好像看到哥哥担忧的目光。
“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任性了,你病了,都没有人照顾你。”他这样说。
然后寒出现了,拿着很大颗的药,凶巴巴地瞪着她,“快把药吃了。”
“胡大夫,她怎么样了?”
晌午,城中某个避静的宅子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中,潇潇躺在那里。四皇子正元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略带慵然的目光询问地看向正在把脉的老者。他派人去天仙楼打探时,她已经高烧昏迷了,他花了很少的银子替她赎了身。她是有才能的人,沦落青楼有她的无奈和苦衷,他在她最危急的时刻把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她一定会感恩戴德,以后也更容易为他所用。
“王爷请放心,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寒气侵入心脉,以后恐怕会落下病根。”
“你只管救活她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是,王爷。”
他不需要她长命百岁,只要活到做完他让她做的事。他救她,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利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如此。站起身,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病上的潇潇,她的脸上闪耀着一滴透明的泪水。泪水不适合她,这句话闪过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伸手拭去钻石般的晶莹。明明只是一个沦落青楼的农家女子,为什么他觉得她不该这般落魄,而是更加闪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带着把所有人都踩到脚下的高傲。是他想太多了,他暗忖,笑着耸耸肩。
“醒了让人通知我。”他吩咐了一声,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潇潇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姑娘,你醒了。”胡大夫把着她的脉,眼角的细纹舒展开了,“再多休养几天就没有大碍了。王爷很快就会来看你。姑娘,你有福了。”
原来如此,她在心里说,嘴角藏着一抹冷笑。她有福了吗?她最大的福就是她是她。
不一会儿,他出现在床上,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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