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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掌中寶.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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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掌中宝
作者:岭南春
文案
卫子晋怀着遗憾重生了。
第一件事把前妻拘到身边温养四年,从此举案齐眉奔上幸福生活。
前妻也重生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一世他是打死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阅文提示:
1、双重生,双C,1V1,HE。
2、重点是两人前世今生的感情纠缠,副线斗斗极品。
3、男主高冷,却是个妻控。
4、男主这世冶好双腿,伪轮椅男,绝对是甜宠。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主角:云小花,卫子晋 ┃ 配角:云家人,卫家人 ┃ 其它:双重生,布衣生活
☆、恍然如梦
云小花就这样活活给饿死的,临死前,她迷茫中看到一位衣着褴褛的村人向她走来,削瘦发黄的脸颊上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明亮得使人刺眼,他看到奄奄一息的云小花,嘴角流下口水,那模样必然是庆幸终于还能寻到一个活物。
扑天盖地的蝗虫展翅时的嚓嚓声传入耳中,那咀嚼心魂的声音在脑中抛也抛去,云小花眼睛一闭终于解脱了。
醒来时,只见眼前一双紧闭的眼,眼睫根根分明,带着一脸饱食餍足的神情,滚烫的唇正停留在云小花的脖颈上。
云小花大骇,双手使劲一推,身上毫无防备的少年还来不及发声,已经被推下床去,他坐在地上一脸莫名的看着床上的人。
云小花却是猛的起身,大红锦被滑落胸前,露出一大片洁白如玉的酥胸,她顿觉一凉,垂首看去,只见身上肌肤白皙娇嫩,却无寸缕着身,乳首还能看到吻痕,她慌乱的抓起锦被遮身,再往床下看去时,只见跌落床下的却是一位丰神如玉的少年。
他长长的眼睫垂下,眼窝处投下一丝阴影,脸上无甚神色,看不出喜怒。
云小花看到他便是脸色大变,双手下意识的摸向双颊,只觉入手滑腻如脂,并没有那久经风霜后的粗糙,双手放下细看,指如削葱根,哪有那干惯了农活的结壮。
也只是一许,屋外便响起了动静,门外传来敲门声,床下的少年抬首看向云小花,那眸里情绪复杂。
他收回目光后自己动手穿上衣裳,人却始终坐于地上。
当云小花穿上衣裳后,他才唤了丫鬟进来。
新婚之夜,新郎官掉落床下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两名丫鬟却没有半点动容。
轮椅推了过来,两人悉心的扶起少年坐上去,接着把他推了出去。
似乎刚才的只不过是一场梦。
身上的吻痕还留下一丝温存的余烬,她却坐在床头发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丫鬟匆匆从外进来,穿的是橘红色的褙子,近前来,担忧的唤了一声:“娘子。”
云小花受惊抬头,见眼前丫头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忧愁。
“娘子,唉。”丫鬟叹了口气,在床前跪下,“先前大夫人要派人过来教教娘子,晚两日再圆房,姑爷却怕你受苦,把人给挡了回去,早知道奴婢也应该私下里问问养娘的。”
眼前这位忠心为主子忧愁的丫鬟却是上一世不曾见过的新面孔,看模样也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这么小哪懂得这些。
对于云小花来说虽然懂得这男女之事,上一世却也只是略略几次,十个指头都能数清,枉她也陪在他身边多年,直到逼着他写下休书,出了卫府。
然而这时的云小花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感慨,前一世饿死的狠劲还憋在心田,她没理会丫鬟的内疚,只问道:“可有吃食?”
丫鬟看着自己的主子,脸上不知是喜是忧,到如今娘子还能吃下东西。
“夜深了,大厨房里恐怕只留下冷硬馒头,我这就寻人去做。”
云小花摇头,“不用,冷硬馒头也行。”
卫家规矩,入夜不准起灶。卫家一向势比官家大户,虽是行商之道,却是皇商。盘据吴兴郡数百年,历经几代卫家家主打理,成了流水的皇朝,铁打的皇商,一般官家大户不曾落入眼中,这条规矩却是这一辈新立。
冷硬馒头拿来放在桌上,丫鬟刚要用热水温一温,云小花却是两眼放光的扑向食物。大红锦被被踢翻在床下她却不顾,抓住两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娘子,慢些,后头还有。”丫鬟看着心疼。
云小花却似没有听见,她不知有多久没有吃过白面馒头,见过那蝗虫黑压压上万里,一窝锋过去,天地之间光秃秃一片,接下来闹起饥荒,染上疫症,最后饿极了的村人开始煮食人肉。
开头只吃死了的尸体,后来便是人人自卫,生怕落人口腹。
她便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三个多月,强撑着快要发狂的身躯。
一盘馒头很快就见了底,云小花双眸放光的看着丫鬟,在那红烛光晕下,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明亮亮的看来,吓得丫鬟打了个寒颤。
“去拿,我还要吃。”云小花的声音阴冷,那丫鬟只感觉到从头凉到脚,赶忙跑了出去。
屋中安静至极,云小花坐在那儿发愣,忽然侧首看向菱花镜,只见镜里头的少女如雪肌肤,盈盈秋眸,纤眉温婉,琼鼻小嘴。
居然是自己十几岁时的模样,也不然,原本尖瘦的瓜子脸却长得圆润了许多,反而增加了几分娇美之色。便是上一世的她,刚被爹娘卖入卫府时也不曾有这样的好颜色。
看完镜中的自己,方反应过来,随即看到银殊桐油髹饰的墙壁,床前的百子账,铺上的大红锦绣双喜被,屋里红光映辉,一副喜气盈盈的气氛,看样子正是她和卫子晋成亲的日子,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多年又重生到了自己十四五岁时的光景,只是十四岁的时候,她才被爹娘卖入卫府为婢,怎么会嫁给卫子晋呢?
当年若不是被人设计弄到了卫子晋的床上,她怎能瞻仰他的丰姿,还能成为他的枕边人。
许多疑问袭上心头。
先前去而复返的丫鬟端着一盘子馒头进来,她拉住她问:“厨房里可还有?”
那丫鬟吓得不轻,只道:“没有了。”
听到这话,云小花下意识的抱住了盘子,上面五个馒头还堆积在怀里,似乎安心了些。
“我倒是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云小花谨慎的问。
那丫鬟被她前后这么一吓,如今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小的叫绿离。”
绿离?前一世在卫府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绿离,在卫府你住的可习惯?”云小花抱住馒头牵住她的手,佯装亲昵的问。
绿离受宠若惊,“惯的,虽然是刚入府,却被姑爷调来娘子身边照顾,转眼我便是大丫鬟了。”
“刚才我倒是睡懵了,姑爷这会儿是去了哪儿?”云小花一边说一边顺手拿下袖口的手娟包起白面馒头,一层一层叠好,纳入怀中,直看得绿离瞪大了眼。
“姑爷被玉竹先生送入了书房,还有些账务得处理,传了话,今夜就在书房歇下了。”绿离恭敬答道。
被她一掌推下床去,他那么爱面子又冷淡的一个人,怎么还会进新房,虽然先前他留下的吻痕不似他冷淡的个性,恐怕也是乘着她十四五岁天真无知,占个便宜。
以他冷淡的性子,以后自然不会再寻她,倒是落个轻松,于是吩咐:“明个天亮,你叫厨房多做些食物,馒头也行,包子也行,只要有便搬我屋里来。”
绿离被她着实吓得不轻,小丫鬟卖入府中没有多久,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于是问了出来,“娘子,可是晚上那会没有吃饱?姑爷被人灌酒脱不开身,倒是吩咐小厨房里做了不少点心。”
“那些点心呢?”云小花的眼又亮了,看得小丫鬟心惊胆颤。
绿离连忙跪下答话:“皆数送回屋中,娘子已经吃完了。”
云小花下意识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这小丫鬟倒是单纯,没有说谎,嘴巴也直,如同她刚入卫府时的模样,可惜这样直爽的性子才容易被人陷害,她是深有体会。
转眼天亮了,小丫鬟上前收拾铺头,看到那洁白的处子喜帕,一时间犯了难。
云小花独个坐着想事情,精神恍恍忽忽,瞥到她这般模样,接着看向喜帕,已经明白她的想法。
那个老妇总要想法子折腾他们这一房的,谁叫卫子晋是原配所生,作为继室,她必然防着卫子晋,若大个家业,图什么?
云小花倒不怕那老妇寻事,上一世不知斗了多少回,你来我往有输有赢,活着也就那点乐趣,一个‘爬床’的丫鬟坐上正室的位子,能让人抬眼?不受丈夫喜爱,以她为辱,丈夫还是个残疾坐在轮椅之上,又有谁能护得住她,她不强势,这拆骨入喉的卫府后宅,她早就没命了。
云小花冷笑一声,坐在床头,只道:“不用理会这些,你且去厨房拿些食物过来。”说完便往床上一趟,原本就没有梳装,一头乌发像缎子似的撒在大红的鸳鸯枕上,看得小丫鬟目光一呆,叹道:“娘子真正是美。”
云小花皱了皱眉,没有理她。
昨夜里闹腾了一晚,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回到十四岁这年,倦意袭上心头,接着睡了过去。
时间过去并没有多久,云小花闻到食物的香味猛的从床上起来,寻着味往桌上扫去,只见上面大大小小的糕点面食。
云小花看着这一桌子吃食,她漆黑的双眸亮得可怕,她扑上前去,左右手齐上,胡乱的往盘中抓去,抓到手一把往嘴里一送,吃得满嘴流油,口鼻脸腮尽是屑沫。
看得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刚才喜气洋洋的介绍一时间停滞在那儿。
一桌子早点小吃全被云小花落入腹中,连煎点汤茶药也不忘喝下,前后才几分钟,如同一个饿死鬼似的。
她的确是饿死鬼重生,那种饿得你想吃人肉或是看着别人吃人肉的境地早已经没有半点控制能力。
吃完,一抹胭红的嘴对着绿离,她问:“可还有?”
云小花皱眉,沉声问:“可还有?”
小丫头终于反应过来,跪下,膝行向前抱住云小花大腿,哭诉道:“娘子,你不能吃了,姑爷见你喜欢,每样买一些,不是叫你全吃完的,只让你每样尝一点,你这般吃下去,会撑死的。”
“娘子,你别不信,我入府那日,府里给了银子,我爹娘拿银子带着弟弟去了包子店,没想弟弟饿狠了,有的吃却把自己撑死在铺里。”
云小花烦躁的把小丫头一把推开,接着要起身,小丫头抱住她的脚,“娘子,你别去,你这模样若是让下人知道,恐又生幺蛾子,我去,你等着。”
最终没法,绿离匆忙起身往外走。
云小花又坐回桌前,把撒在桌上的食物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用手娟包起来,纳入怀中,又按了按怀里那五个白面馒头,先前的焦躁性子慢慢平静下来。
她转头望向菱花镜中的小姑娘,只见眼睛以下全是油气和食物的屑沫。
没想等了半晌,迎来的不是食物,却是一台轮椅。轮椅上依然坐着风姿特秀的少年,他穿着圆领紫袍,头顶玉冠,一头墨发如锦,散在肩两侧。
云小花惊愕看去,他神色冷然,眼睫如浓墨般铺在细长的眼帘上,眼梢往上微微翘起,颇有几分风流的意味。
面孔仍然是那张面孔,只是换成了少年时期的他,风流中又带点稚嫩的认真。
☆、慷慨解囊
轮椅推到云小花面前,云小花从少年脸上移开,看向他身后欣长的身影。
“玉竹先生。”云小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上一世她出了卫府,因手中揣着大笔银两,差点遭人绑架,是孙玉救的她。
没想她感激的一笑一语,却把两人震在当场。
卫子晋淡淡开口:“你认得先生?”
云小花当下一惊,她倒是忘了,这个时候她才入卫府,怎能认识玉竹先生呢?
“这又有何难,卫家大公子身边一直有一位学富五车、多才多谋的先生相护左右,如今看到来人,气质如修竹般,便能猜到一二。”
听到这话,卫子晋垂下眼帘,神色越发清冷,“倒不知你原来还会这么多美词修饰,莫不是岳丈大人还曾送你上了私塾?”
卫子晋的话让云小花想起前世,她会这么多,不就是他手把手教的么?她“爬了”他的床,在外不知被多少人落了面子,在内不知有多看不起她农家女的身份,多想让她学些知识,谈吐文明一些,不要装口便是‘那个杀千刀的老五,调戏了村里的寡妇,还想娶了人家做媳妇’。
云小花冷哼一声,“女子入学又不是没有,我为何不能学得。”
这个话题就此落幕,一个性情寡淡,一个脾气火爆,终究是两路人,谈不到一块儿去的。
倒是玉竹先生开了口,“娘子今日为何吃得如此之多,恐会伤胃,不如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这才是他们来的目的,然而就在此时,一直躲在外头不敢出来的绿离白着脸匆匆进来,往屋内的云小花望了一眼,一副告状后的内疚全显示在脸上。
绿离道:“姑爷,大夫人那边来了喜娘,说是来拿那喜帕。”
卫子晋眼睫掀开,往叠得整齐的床上望了一眼,只道:“把喜帕拿来。”
绿离赶忙上床头把洁白的喜帕呈上。
卫子晋手腕一转,掌中多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他毫不犹豫的用匕首割破指尖,把血滴落在喜帕上,“去,把这个拿过去,不准乱咬舌根。”
被卫子晋那冷眸一瞪,绿离惊惊颤颤的捧着喜帕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一时间,屋内静下来,卫子晋掀目看向云小花,只道:“今个早餐的量已经被你吃完,再吃便是没有的,以后你每餐吃什么,吃多少,我自会打理。”
云小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上一世他不曾过问她的饮食?为何这一世却变了。
“莫非我嫁入你卫府连顿饱食都没有?”云小花起了身,准备亲自去厨房。
卫子晋严厉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去也无用,没有我的吩咐,小厨房不准开灶。”
“谁说我要去小厨房了。”云小花冷笑一声,直接往外走。
她要去下人房里拿吃的?卫子晋一脸漠然,“来人,把夫人扣住。”
“放开我。”云小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对付她,上一世任她与家里妯娌斗来斗去,从不曾插手,漠不关心,一心只读圣贤书,岂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中。
云小花正在左右挣扎,去而复返的绿离又匆匆进了屋,“不好了,不好了,姑爷,娘子。”
这一路叫着进来,原本正在牵扯的云小花停住了手脚,直到绿离说外头她那个柔弱的娘来了,心里就一阵烦闷,她之一生为何过得如此凄惨,不就是拜她这个重男轻女的柔弱娘所赐么?
十四把她卖入卫家,受尽折磨和苦楚,又被人陷害成了卫子晋的枕边人。
“我不见。”云小花咬着牙说完,接着挣开左右的丫鬟,准备往外走。
然而绿离却说她娘来的目的是因为她哥哥被人押在赌场里,若不拿钱去赎,非削成人棍不可。
云小花咬牙停住脚步,她倒是不记得她哥哥还有银两去赌场,莫不是这一世嫁给卫子晋,也是收了不少银两,银两一到爹娘手中又被大哥给骗了去不成?
刚成婚才一日,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娘就来要银子,真是好,真是好。
卫子晋抬了抬手,玉竹先生推着轮椅往外走。
云小花跟随在后,往前院抱夏走去。
没多会来到厅外,卫子晋回首望了云小花一眼,显然是让她先一步进去。
她是要进去,进去好好的教训她软弱的娘,为什么过了两世还要把她丢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卫家来。
进了屋,云小花憋了一肚子郁气,脸色阴沉的可怕,可是踏入门中,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那纤细的身子是下意识的扑向食物,左右手抓起盘中食物往嘴中塞去,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事实上她脸上的食沫还没有清理,接着又染上新的。
原本抬巾抹泪的莫氏,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女儿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一时间都忘记哭了,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她。
刚进屋来的卫子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刚才丫鬟送上的点心汤水来招待莫氏的,然而如今被云小花吃了个精光不说,她一双明亮的眼正在屋中巡视。
眼前没有了食物,她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卫子晋的脸白了白,来到莫氏前,关切的问道:“娘,哥哥又怎么了?”
莫氏被卫子晋问起,当即就来了眼泪,哭道:“那杀千刀的,把铺子给典当了出去,如今输了银两,被人扣住,不给银子便要废了他的手脚,如今老头子气晕在床上,底下两小的年岁不大失了主意,让我一个妇人怎么想办法。”
莫氏终于抹了一把泪睁开眼,上前刷的一下跪在卫子晋脚边,“女婿是个好的,没成亲前便百般照顾,这几年若不是你一直拉扯,我家小花恐怕不知被卖去了哪儿,底下两小的也不知会饿死多少回了,大郎那浑人死在哪个阴沟里也不知,如今女婿给我们银两,置了铺子,好不容易吃上了饱饭,那杀千刀的浑人又犯起事来,如今连铺子都没了,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活?”
接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卫子晋却弯腰去扶莫氏,“娘,你且先起来,我是晚辈,怎能让娘这样跪我。”
然而莫氏却不起来,一副你不答应就不起的赖皮模样。
站在一旁的云小花从饥饿中晃过神来,看到莫氏这副模样,尖酸的面孔露出,耻骂道:“你管那浑人死活,你宁愿卖女也要偏着他,他就该死在哪个阴沟里,不要再祸害家里人,这次他活该,本就不该救的,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你若还认他,你以后就别来卫府哭诉了,尽管上街乞讨去,我是不管你死活的。”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云小花居然眼眶发热,原本以为说得再刻薄一点,心里头会舒服一些,可如今看到莫氏这惊慌失措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头又内疚又难受。
“哭有什么用?你还要被他连累到几时去,走走走,卫家不欢迎你,你快点走。”
卫子晋抬眸看向云小花,似乎才认识她似的,看得云小花更是心烦气躁。
“娘,你先起来,一共欠了多少银两?”卫子晋往左右使了个眼色,下人上前扶起莫氏。
问起银两,莫氏止了泪,“他们说要一百两,那杀千刀的,一百两够咱们庄户人家几世的花销了。”说完又止不住泪来。
卫子晋向一旁的丫鬟吩咐了一声,转眼那丫鬟拿来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塞到袁氏手中。
袁氏拿到两张银票,愣住,接着把一张银票往前送,“多了,一百两就成了,这孩子我管不住了,铺子没了就没了,我要带着他们回家乡种田去,再这样下去,多大的家产都能败得完。”
卫子晋霁颜一笑,“娘,你把铺子典回来,大郎的事,我想想办法,以后教他不要上赌场。”
云小花第一次看到卫子晋收敛那冷漠与威严,露了笑容。
银票又强塞到莫氏手中,她一手捂着银票,一手拿手娟捂眼,不用看也知道她在哭。
成天哭哭啼啼,只知道哭个没停,哭能解决问题?
云小花本想再说两句刻薄话,可看到记忆中年轻了不知多少的娘,心头却是一哽,鼻子一酸。
回去的路上,云小花侧首打量卫子晋,他今个这般和颜悦色的跟她娘说话,却是为何?
上一世他对自己冷淡,没有好脸色,对她的家人更是不管不问,她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上一世自己不知私下里给了多少银两,嫁给卫子晋后,手头更加富有,几十两银子散手就给了柔弱的娘,每每她那娘往前一哭,她就招架不住。
心里头是恨的,恨她偏心。
可是这一世卫子晋怎么会为她家人着想了,听到大哥欠了赌坊的债,居然没有半点厌烦不说,还和颜悦色的给了她娘银两。
云小花试探的说道:“我哥好堵成性,是戒不掉了的,你帮他便是害他,要我说下次再来,只管把人打出去。”
听到这刻薄的话,卫子晋侧首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白净的脸上。
“怎么?你以为只有这一次不成?他知道你这个妹夫好说话,将来必然赖定你了,你不怕?”
“你以前不是明明知道也要贴补家用么?”
“我?”云小花精神有些恍惚,她上一世似乎做过不少被他拖累的事,到死都记得她哥,她是被她哥连累的,可若是没有一个偏心的娘,她又怎会被拖累?
作者有话要说:
卫子晋:你以前不是明明知道也要贴补家用么?
云小花: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贴补家用?我似乎才嫁给你~~~
云小花恍然大悟:你不会也是重生~~~
卫子晋赶紧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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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暴露
正在云小花发愣之际,卫子晋的轮椅推向前头去了。
以为有什么变化,不也就是这个清冷的模样。
回到院中,绿离惊惊颤颤的守在门外不敢进来。
躺在床头的云小花忽然想起一事,前世刚成婚时,第二日要给公婆敬茶,当时还遭那老妇百般刁难,怎么今个儿却并不用去敬茶呢?
于是云小花把绿离招呼进来,她垂首恭敬的站在那儿。云小花是计较她跑去把卫子晋找了过来,不过现在还有事问她,便也不责备她,只问道:“今个儿我不用去公婆身边奉新妇茶吗?”
绿离回答道:“娘子有所不知,姑爷为了把娘子娶进家门,费了不少心思,因为门第关系,家主是不同意的,是姑爷硬要娶的,于是家主放了话,若要娶娘子,就不必上前奉茶了。”
小丫头说完,忽然脸色一白,捂了嘴。
看样子是一时嘴快把话说了出来,这个人倒是个心思简单的,可在卫府,这样的人不知是祸是福,好在留在了松合院。
“姑爷就这样应承了?”云小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他这是要与卫家决裂不成。
说到这儿,绿离拍了一下头,“娘子,你快别躺着了,快起来,今个儿要去别院那边,得早早起程。”
云小花心事沉沉,绿离却是急急忙忙拉起她,为她换上出门的衣裳,又把人扶到菱花镜前,松开那乌黑的发,拿起篦梳悉心的梳起了头,手中那一梳即到底的墨发,看着让人妒忌。
“娘子果然不愧是德清县人士,从小便听闻德清县里出美人,那儿山好水也好,依山傍水堪称世外桃源,少年娶媳,无不向往。”
说起家乡,云小花又精神恍惚起来,她有多少年不曾回过家乡,那里山好水也好,并不是夸赞,事实本如此,名山之胜,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竹茶之地,采茶的姑娘,浣纱的少女,甜美的歌声,竹筏上的少年,竟是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云小花眼前。
外间传来丫鬟的问话,姑爷已经等候多时,派人来催了。
听到催促声,绿离手脚快了不少,她见说起德清县,娘子就露出笑容,于是又道:“娘子怕是不知,我听玉竹先生说,吴兴郡三处庄子,姑爷偏偏选了德清县的那处,怕是要带娘子衣锦还乡。”
衣锦还乡?那不是上一世她心心念的么,她上一世嫁给他如此明不正言不顺,最后落得一个被休的下场,虽然那是她逼着他写的,可是她再这样面对一张冷冰冰、一副她欠了他一生的脸,她又总能捱得住呢。
可是听到能回德清县,云小花就来了精神,反而催着绿离快些。
马车上,卫子晋端坐在首,车厢内铺有貂皮毯,后背车壁垫了柔软的靠枕。他手中握书,洁白修长的指尖捏起一页正要翻动时,车外响起孙玉的声音:“公子可要去信给丘乙?”
卫子晋抬眸,想了想道:“去信,让他来德清县,他知道我的别院。”
孙玉听后转身去了,卫子晋捏着一页的指尖却许久不曾动,眼前出现一张狼吞虎咽的脸,心里有些不安。
一人一辆马车,云小花紧崩的心思放下,倒也符合他的一惯风格,不喜欢别人太过靠近他,除了玉竹先生,即便是她这个妻子,也只有夜里摸黑鱼水之欢时才敢与他呼吸交融,天一亮他就会离去,只留下一个尚有余温的被窝。
往事不愿再想,眼前的景物却是越来越熟悉。
双子峰是云家村背后的一座大山,靠山吃山的云家村里人,这个百花齐放的季节,最喜欢上山采春笋,背上竹箩子,手里拿根木棍子,弓着背在地上细寻。
马车刚刚进村,云小花就听到了山歌,她忍不住掀起车帘,笑道:“又是光棍三叔秀歌喉,不知娶上媳妇了没有?”
围着马车看稀奇的小娃娃们看到一张仙女似的脸,欢呼起来,大点的应了话,“阿娘说还打着光棍呢。”
看到云小花的容颜,村里的娃娃们全围她这边马车来了,有年青小伙驻足,看到那张明媚如初阳般的脸,眼睛都移不开了,下意识的说道:“居然是仙云回来了。”
云小花算是云家村的村花,方圆十村就没有比她好看的,美名传了出去,后来被人叫为‘仙云’,庄户人家没有多余的描绘词汇,读书郎也少,只道人美如仙便叫她仙云。
而今十几年过去,重生归来的云小花听到这个称呼,不由的往那少年看去,那少年对上她的眼神,脸颊红透,连锄头从肩头滑落掉在脚背上而不知,大呼痛觉,更是羞臊了整张脸。
云小花忍不住笑了起来,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住,似乎在吩咐什么,接着两位丫鬟领命来到后边马车,那年长的丫鬟杏雨温和的说道:“娘子,外边风大,还是不要挑帘的好。”接着顺手把帘子放下。
云小花瞪了一眼,老实的坐回车厢内,靠在软枕上嘟嚷:“还是那幅小气的模样。”上一世卫子晋从不带她出门,偶有一次被云小花吹了枕边风,他同意带她上街,因为高兴,挑帘往外看了一眼,就有一位华服少年瞧见了她的容色,便一直跟在马车后边跟了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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