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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嬌之欲(重生).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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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娇之欲(重生)
作者:吃饱喝足的狗蛋
文案
身为侯府嫡女,沈玉娇的一生是悲惨又可怜的。
被继母陷害,被父亲厌弃,被家族抛弃嫁到了西南,
初恋是个人渣,丈夫是个变态,被休弃回娘家还遇到了心怀叵测的齐王,
从一开始的抗争无力,到最后的浑浑噩噩,死不瞑目。
一朝重生,她回到了少女时候,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想争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内容标签: 甜文
主角:沈玉娇,赵曦
第一章 -重生
倾盆大雨。
沈玉娇闭了闭眼睛,只听得到外面雨水哗哗的声音,除此之外,竟然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可这究竟是哪里呢?
想着这些,沈玉娇觉得头痛欲裂,情不自禁抱住了脑袋,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时,忽然传来嘎吱一声响,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王妃有话说。”沈玉媚温婉地笑了一笑,提着灯缓缓走近了她。
借着这灯光,沈玉娇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应是王府地牢,只有最上面留着透气的小孔,没有任何光线可以透入其中来。
她有些慌乱,抬眼看向了沈玉媚,声音微微发着抖:“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没用处了,自然就只能来这里了。”沈玉媚娇娇柔柔地说道,“当然啦,王爷虽然不在乎你,但是我是你姐姐,所以还是央求了王爷,前来看你一眼呢!”
听着这话,沈玉娇只觉得脑子一嗡,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身为你的四姐,总是心疼你的,所以呢,这会儿来看看你。”沈玉媚娇笑了几声,“虽然这辈子因为你我没能做上正妃,只能当一个侧妃,可也得感谢你,我现在才有机会跟着王爷一起进宫去呢!”
沈玉媚听着她的追问,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泪水,然后道:“你看你,到这时候了,还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呢!不过既然来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妨与你说上一说,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沈玉娇眉头一紧,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沈玉娇一怔,整个人呆住。
她的一生中,便是与这三个男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周元泰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在她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强行占有了她,并在沈家闹得沸沸扬扬,而周元泰不愿意负责,还狡辩是沈玉娇勾引了他,最后沈淮不得不让沈玉娇远嫁到西南,成为了马殷的妻子。
马殷是一个鳏夫,在娶沈玉娇之前,还有过两任妻子,前两任妻子都被马殷的妾室杜红儿害死。马殷喜欢沈玉娇的出身高贵又模样艳丽,对她十分宠爱,杜红儿嫉妒沈玉娇,用计谋害她,最后马殷厌弃了沈玉娇,把她赶出了马家。
走投无路之下,沈玉娇重新回到沈家,受到许多折磨,机缘巧合之下,沈玉娇被齐王赵溥相中,竟然还要娶她做正妃!彼时赵溥已经娶了沈玉娇的四姐沈玉媚为侧妃,她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只欢欢喜喜地进了齐王府,做了王妃。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沈玉媚还在继续说着。她道:“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这些话对你说了也无妨。你死了以后,王爷已经答应了我,要扶我做正妃,所以,五妹,还真是要感谢你呢!”
“也不全是。”沈玉媚莞尔一笑,“你,沈玉娇,还有你那早死的弟弟,不过都是被沈家抛弃的棋子罢了!否则我的母亲,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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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媚离开之后,地牢的门被锁了起来,再也没有人进来。
沈玉娇呆坐在里面,不知日夜,也不知年月。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已经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面都是血腥的味道,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听着外面仿佛从来没有停过的雨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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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该起了。”
朦胧当中,沈玉娇听到有人在喊她。
“五娘,已经寅时,该起来了。”
沈玉娇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自己的奶妈朱嬷嬷。她一愣,一时间有些怔忡,只傻傻地看着朱嬷嬷,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朱嬷嬷看着她睁开眼睛,脸上已经满溢了笑容,口中道:“该起来了,今日五娘你就要跟着府里的姑娘们一起去进学,可不能犯懒。”
她飞快地把刚才朱嬷嬷说的进学的事情给联系了起来,她当年央着父亲去上学,正是十一岁。她央求了许久才得来了机会,最后却因为在学堂上与大姐沈玉婳起了争执,被赶了出来。
她抬眼去看朱嬷嬷,只见她已经转过身去吩咐她身边伺候的青露和青雾准备衣裳还有洗漱,把一屋子伺候的丫头们都指挥得团团转起来。
她看着朱嬷嬷的背影,又看着青露与青雾,这种重新回到十一岁时候的荒谬事情,让她觉得有些不踏实。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个时候?是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吗?让她重活一辈子,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被人玩弄了一辈子,到死才知道一个不堪的真相?
垂下眼睑,她陷入了沉思。
朱嬷嬷慈爱地看了一眼沈玉娇,道:“原本姑娘早就该去,若不是周氏在背后捣鬼,何至于耽搁到现在?这京中其他府里,不都是早早儿就给自家姑娘们请了先生来上课?咱们府里倒好,姑娘明明是嫡女,却耽搁到现在,还要和那些个庶女一起上课,简直不成体统!”
听着这话,沈玉娇眸光黯淡了一下,没有吭声。
“若是夫人还在,姑娘便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朱嬷嬷继续说道,“夫人走得早,就苦了姑娘和六爷,明明是嫡女嫡子,偏生被欺负成这样!”
沈玉娇看了一眼朱嬷嬷,没有说话。
身后的青露倒是一笑,道:“姑娘也别恼,这院子里面没有外人,嬷嬷说这些,也是看不过去了。方才我与青雾去问蓝萝有没有准备好姑娘的轿子,蓝萝推说老爷院子里面要用轿子,人手分不过来,没有给我们准备。”
沈玉娇从镜子里面看了一眼青露,却想起来上辈子许多事情来:她分明是记得,朱嬷嬷也好,青露和青雾也罢,她们在她嫁去马家的时候,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她赎身,那个时候她心软,想着她们跟着她远嫁也不好,就留了他们在沈家,等她重回京城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她的大姐沈玉婳身边伺候了。当然了,那个时候沈玉婳是说,看着她们可怜,家中无依无靠,就帮了一把。
想到这里,沈玉娇再看朱嬷嬷与青露青雾,便觉得有些讽刺了。
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那么她便要好好把握,万万不能再如上辈子一样糊里糊涂受人摆布了。
沈玉娇轻哼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么说来,今日上学,还得我走过去了?”她抬眼看向了朱嬷嬷,轻声细语地问道。
朱嬷嬷忙道:“姑娘不用急,一会儿我便去找蓝萝,怎么说都得给姑娘准备好轿子的。”
沈玉娇“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朱嬷嬷见青雾与青露打理好了沈玉娇衣着头发,然后便命人送了早点进来,自己则出了院子去寻蓝萝了。
沈玉娇坐在桌前,看着那简单的清粥小菜,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有几分怀念。按照府里的分例,她作为大老爷的嫡女,便不该是这样简单的早点。从前她是心思不在这之上,现在重活一遭,再看到这简朴的小菜,便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身后青露与青雾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是默契地没有吭声。
“我没什么胃口,这早点你们拿去用了吧!”沈玉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回头看向了青露,“你去看看朱嬷嬷,眼看着去上学的时候也到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青露一愣,忙劝道:“姑娘好歹用一些,免得上学时候觉得腹中饥饿。”
“不必,你去看看朱嬷嬷吧!”沈玉娇语气和软。
青露见状,也不再多劝,只让青雾带着丫头们把饭菜收拾了,然后自己出了院子去找朱嬷嬷。
她倒是不觉得沈玉娇今日有什么异常,只当她是要进学了,所以心中有些紧张,于是看到朱嬷嬷时候,也只不过随口一提,然后便问起了轿子的事情。
“方才已经让蓝萝准备轿子了。”朱嬷嬷脸上看起来总是和善可亲的,“你进去与五娘好好说,就说一会儿轿子就来。”
“我晓得的。”青露笑道,“青雾还在屋子里面陪着她呢,出不了什么乱子。”
朱嬷嬷点点头,又道:“夫人已经交代下来,她进学也不过就是今日,待到明日便不会再去,我们也就辛苦这么一天,没什么可抱怨的,知道么?”
青露道:“我们做下人的,有什么可抱怨?在这娉婷院中伺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朱嬷嬷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来,道:“是了,好好伺候着就对了。”
青露也笑了起来,不再与朱嬷嬷多说什么,便重新回到院子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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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进学
待到轿子准备妥当,朱嬷嬷亲自进到屋子里面来请,沈玉娇上了轿子以后,她长长松了口气,才有了几分踏实下来的感觉。
她从前是不信这怪力乱神之事的,虽然时人多信佛教道教,又有寻仙问道之类的说辞,可她却不信这些神神鬼鬼,可谁知她竟然能重活一遭?重活也就罢了,还恰好是重活在进学之时,这大约便是上苍垂怜。
对她沈玉娇来说,进学之事恰好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说起来女子进学在大周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大周风气开放,对女子并无前朝那样百般压抑,世家大族的女孩儿大多在五六岁时候便会入学堂,开始与男孩儿一样学习四书五经,待到九十岁,便开始学习六艺。
她本在六岁时候进学,可那时候恰逢她的生母宋乔儿重病,便拖延了下来;再之后宋乔儿不幸病逝,她为母守孝,待到出孝时候已经十岁;出孝之后,她也应该安排进学事宜了,可又因为父亲将原来的周姨娘扶正,期间种种事情耽搁,这么一耽搁,便又是一年。
上辈子她央着父亲沈淮许久,才求来了进学的机会,但不过只去了一日,便被逐了出来,还落下一个不学无术的名头,后来便再没有机会与府中女孩儿一起上学。倒是后来小舅知道了,托着舅妈送了个女先生过来,才学了几年。
这辈子呢?沈玉娇端坐在轿子里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来。
而这时,轿子恰好停下,朱嬷嬷亲自帮她打了帘子,冲着她温和慈爱地笑道:“姑娘,已经到了。”
沈玉娇看了一眼外面,扶着朱嬷嬷的手从轿中出来,环视了周围,依然是记忆中她只去过一次的春秋堂。
进到堂中,只见廊下已经有许多丫头嬷嬷们三三两两地站着,她只扫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倒是朱嬷嬷笑了一声,道:“那是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还有四姑娘身边伺候的人,一会儿姑娘您进到学堂里面了,我与青露青雾也留在外面等着。”
沈玉娇略点了头,软声问道:“现在大姐他们已经进去了么?”
朱嬷嬷忙道:“今日咱们来得晚了一些,方才让蓝萝去准备轿子,着实费了一些功夫。不过也不算太迟,我们这会儿进去便是了。”
沈玉娇看了一眼书房里面,又扫了一眼廊下那些丫鬟们,倒是不置可否,口中道:“那便劳烦嬷嬷进去与先生说一声,便说是我来了。”
朱嬷嬷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飞快看了一眼沈玉娇,脸上仍然是那慈和可亲的笑容,口中道:“这进学之事,嬷嬷没读过书,但仿佛听说过尊师重道的说法,这还是姑娘亲自进去为好。”
沈玉娇笑了一笑,道:“这倒是无妨的,嬷嬷先去通报一声,显得我对先生更为尊重。”
朱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青露抢了话头。青露笑道:“既然嬷嬷不敢进去,我便去为姑娘通传一声便是了。”一边说着,她便上前去,敲了书房的门,恭恭敬敬地通传道,“先生,五姑娘来了。”
然后书房的门打开,女先生走到了门口,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沈玉娇,示意她进去。
青露急忙扶着沈玉娇上前去,进到书房中找了位置坐下,又把文房四宝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沈玉娇倒是觉得意外,她看了一眼青露,又看了一眼那女先生,然后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地摊开了手中的书。她并不想如上辈子一样再在书房与任何人起任何冲突导致最后被赶出书房,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于是也只好老实地先不说话不接话,让自己毫无存在感了。
经过了上辈子那么憋屈闹心的日子,重新坐在了书桌后面,听着女先生干巴无味地讲着四书,她倒是生出了几分感慨:无论如何,现在时机尚早,只要抓紧了机会,定然不会再如上辈子那样的。
正胡思乱想着,上面的女先生忽然开了口,她看着沈玉娇,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语气十分严肃:“五姑娘今天第一天进学便迟到,按照我们春秋堂的规矩,应该罚站。”
沈玉娇抬眼看向那女先生,微微皱眉,却也没反驳什么,只乖乖地站了起来,没有吭声。
女先生仿佛觉得十分意外,她摆了摆手,示意沈玉娇站到外面去,又道:“既然罚站,便去外面,不要打扰了其他人听讲。”
这话一出,沈玉娇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她扫了一眼书房当中其他的四人,然后看向了那女先生,微微笑了一笑,问道:“我站在最后,还能打扰到谁听讲?”
女先生听着这话,脸色十分不好看。在知道沈玉娇要到春秋堂来上学之前,她已经见过周氏,也被叮嘱过许多次,一定要在第一天就把沈玉娇赶出春秋堂去。恰好今天她便抓住了沈玉娇迟到的把柄,想借着这机会赶她出去,还由得沈玉娇来狡辩?
于是她柳眉倒竖,尖着嗓子喝道:“还与先生狡辩?半点也不尊师重道!”
这种情形之下,沈玉娇哪能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她也没恼,只是笑着,道:“既然先生这么说,我也便无话可说了。这样大呼小叫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学富五车的先生,想来着春秋堂也不过如此。”
一边说着,她便起了身,招呼了青露进来收拾东西了。
这话一出,女先生脸上浮起了几分尴尬神色。
坐在最前面的沈玉婳起了身,拦了沈玉娇一把,口中笑道:“也不过是小事儿,何至于这么大气性了?娇娇今天第一天来春秋堂,先生便多担待一二。”说着,她看向了沈玉娇,又道,“再怎么说,你也不该对先生这么说话,来好好与先生道个歉,便坐下一起上学吧!”
沈玉娇看了一眼沈玉婳,又看了看那女先生,软声笑了一笑,也就借着沈玉婳的台阶下了。
“是我不对,今日不该来迟,也不该顶撞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她这样说道。
女先生冷着脸看着她,却也不好多说,只让她回到位置上去,之前所说罚站之类,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沈玉婳回头看了一眼沈玉娇,又看了一眼讲台之上的女先生,心中颇有些烦闷。按照周氏的安排,沈玉娇今日是必然要从春秋堂赶出去的,还必须是因为扰乱学堂不学无术这样的理由,才能让人觉得全是沈玉娇的不是,而不会牵扯到旁人身上来。
她这样烦闷样子,自然被一旁的沈玉媚看在了眼里。
她与沈玉媚同是周氏所出,也都比沈玉娇年长,但身份上却有着天然的差别。周氏从前是大老爷沈淮的妾室,沈玉婳与沈玉媚都只能算是庶出,而沈玉娇是正室夫人所出,嫡出的小姐,自然比她们尊贵;后面周氏被扶正,她们俩也能算是嫡出了,可偏偏沈玉娇身份上仍占了先,说出去硬是比她们俩要尊贵几分。
她们自然都是乐见沈玉娇被赶出春秋堂的,可偏偏现在又没了法子。
沈玉媚与沈玉婳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没有说话:春秋堂中不止是有他们大房的人,还有二房的沈玉媱和三房的沈玉婵,她们有什么事情,也只能回到大房之后,再另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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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上午的授课,女先生宣布了课后的习作,然后便让她们各自离去。
沈玉婳与沈玉媚特地等着沈玉娇收拾好了,然后便上前来邀她一起回大房去。
“早上出来时候,太太就嘱咐了,中午要带着你一起回菖蒲园用午饭的。”沈玉婳笑着说道,“听太太说,今天做了你喜欢的鲈鱼。”
沈玉媚也笑道:“今天五妹进学,正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沈玉娇颇感意外,却也没有推辞,于是将手中文房四宝交给了青露,口中道:“太太这样安排,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于是三人相继上了轿子,便离了春秋堂,往菖蒲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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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房
在京中,安乐侯沈府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老安乐侯是先皇的伴读,伴随先皇出生入死大半辈子,然后便封了安乐侯。待到今上继位,老安乐侯去世,为了施恩,便让老安乐侯的长子沈淮袭了安乐侯的爵位。老安乐侯的次子沈清与幼子沈湘倒是也争气,沈清科举出身,数年前考取了进士,在翰林院做了三年庶吉士,又在礼部做了几年主事,现在已经升任了礼部侍郎;幼子沈湘则去了军中打拼,几次立下大功,已经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
因老安乐侯夫人周氏尚在,三家同住在侯府当中,却是还没有分家。如今三房都在一个大宅子里面,大房当家,三房之间看起来和睦,却也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龃龉。
沈玉娇在春秋堂与女先生的这么一出,便由沈玉媱和沈玉婵带去了二房和三房。
如今二房沈清一家住在浮莲园,正好位于沈府东南。
沈玉媱坐着轿子进到浮莲园中,先去给母亲姚氏请了安,恰好又遇到了姨娘李氏,许多要说的话只好先咽了下去,只在一旁坐了,听着李姨娘陪着姚夫人说话。
李姨娘比姚夫人略小两岁,原先便是老侯夫人周氏安排给沈清的房中人,沈清娶了姚夫人之后,便给了名分,升了姨娘。李姨娘十分得沈清喜爱,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可谓是春风得意之人,不过她生性温柔,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出风头,总是安安静静的,姚夫人看在眼里,也便不怎么为难她。
看到了沈玉媱,李姨娘先转了话锋,便变着法儿夸起了她。
“二姑娘自从去了春秋堂,习了六艺,眼看着便比从前更加稳重大方了。”李姨娘如此说道,“说起来春秋堂的那位女先生,也倒是真有本领,当初若不是夫人的面子,恐怕也请不来。”
姚夫人不置可否,只微微勾了嘴角,道:“这算不得什么顶好的女先生,只不过是教了府里的女孩儿们认几个字,改明儿还得专门请个先生到家里来,给二娘亲自上课。”
李姨娘笑道:“夫人说的是。”顿了顿,她又道,“大房的周夫人前儿派人送了几匹料子来,那颜色鲜艳,花色也好看,正好适合给我们二姑娘做裙子。夫人若是不嫌弃,便让我给二姑娘裁几件。”
听着这话,姚夫人倒是真心实意笑了一笑,让身后的大丫鬟黄雪去寻了料子来,口中道:“我知道你手艺好的,那便辛苦你了。”
李姨娘忙道:“这谈什么辛苦?都是应当的。”
说着,黄雪把料子捧了出去,交给了李姨娘身后的丫鬟。
李姨娘瞧着沈玉媱仿佛有话要对姚夫人说,也便起身告辞了。
待到李姨娘走了,沈玉媱便挨着姚夫人坐了,爱娇地搂住了姚夫人的脖子,娇憨笑道:“这李姨娘跑来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真为了给女儿做一身衣服?”
姚夫人在沈玉媱的胳膊上拍了一记,笑斥道:“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坐没坐的样子,倒是白白读了那么多书。”
沈玉媱吐了吐舌头,急忙坐直了,然后又锲而不舍地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嘛?”
姚夫人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便不要多问了。”
沈玉媱听姚夫人这么说,也便不再多问,然后便说起了春秋堂的事情。她讲沈玉娇与那女先生之间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然后笑了一笑,道:“也不知怎么的,那女先生仿佛今日就是要赶五妹出去一样,戾气大得吓人。”
姚夫人听着这事儿,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那后来五娘怎么样了?”
“跟着大姐还有四妹回菖蒲园去了呗!”沈玉媱说道,“按说五妹已经进学了,早就该从娉婷院搬回菖蒲园了,从前是为了给先头的大伯娘守孝,现在早已出孝,还住在娉婷院,便不像样子了。”
“这些事情难不成周氏不知道?你倒是少操心。”姚夫人刺了她一句,脸上神色颇有些不以为然,“想来着便是周氏使的手段了,可惜了小门小户的,只会在下人身上下功夫,五娘只要不是傻的,便不会着了她的套子。”
听着这话,沈玉媱笑道:“我瞧着五妹伶牙俐齿的,倒是比从前能说了。”
姚夫人看了她一眼,也笑道:“你也伶牙俐齿,一天比一天能说会道。”
沈玉媱撒娇地抱住了姚夫人的胳膊,道:“我哪里伶牙俐齿,根本就说不过娘嘛!”
姚夫人拍了拍她的后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二。她道:“大房的事情你少参合,别看着五娘可怜就凑过去,你离着她远一些,知道吗?”
沈玉媱愣了一愣,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反正你记住便是了,别管为什么。”姚夫人强硬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用了午膳,下午还要去给你挑一把琴。”
沈玉媱听说下午要去挑琴,又高兴了起来,开开心心扶着身边的丫鬟,就去用午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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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玉媱回到浮莲园与姚夫人说了沈玉娇的事情,那边沈玉婵回去了三房住着的绿桑园,也对庄夫人说起了同样的事情。
三房沈湘常年在边疆,府里面只有夫人庄氏带着一儿一女。庄夫人出身武将之家,为人十分利爽,听着沈玉婵把春秋堂的事情一说,便惹得她一阵冷笑。
庄夫人向沈玉婵道:“这事情之后必然还会有后续,你且看着便是了。大房的事情你少管,尤其是五娘还有她弟弟的事情,更是不要沾手,呵,就看周氏要怎么收拾这首尾了。”
沈玉婵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知从何问起,那边庄夫人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午膳,便不给她她再东问西问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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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玉娇跟着沈玉婳与沈玉媚回到了菖蒲园,见到了周氏,气氛便与二房三房截然不同了。
或许是因为从前是姨娘的缘故,周氏扶正为夫人之后,总在沈玉娇面前要端出一个长辈的架子来,显得十分做作,言行之间十分惺惺作态。
沈玉娇冷眼看着,倒是有些唾弃上辈子的自己,这么明显的做派,上辈子竟然半点也没有看出来,还真心以为周氏是用长辈的呵护之心对待自己。
周氏让沈玉娇挨着自己坐了,又亲自给她夹了几筷子菜,然后和蔼问道:“今日在春秋堂可还习惯?女先生有些严厉,受了委屈没有?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母亲说,母亲为你去主持公道。”
沈玉娇笑道:“都还习惯,女先生教课十分仔细。”
“那可有受委屈?”周氏追问道。
沈玉娇笑道:“不过是进学,有什么可委屈的?母亲这话问得倒是有趣了。”
周氏非常自然地笑道:“这还不是你大姐进学的时候,都是哭着鼻子回来的,说是那女先生太凶,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我好说歹说,才哄得他们重新回去好好读书。”
沈玉婳娇嗔道:“母亲又把小时候的事情拿出来说,倒叫我这个做大姐的好没面子。”
周氏慈爱地笑道:“这怕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要紧的?娇娇今天才进学,我这也是怕她委屈了也不肯说,自然要把你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给娇娇听一听了。”
沈玉婳冲着周氏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好罢,母亲说便说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可没有这么娇气,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听着这话,周氏着意看了沈玉娇一眼,脸上浮现出心疼的表情来,眼眶一红,道:“可怜我的娇娇,便是被耽搁了。”
沈玉娇垂眸,用帕子揉了揉眼角,声音也哽噎了起来,道:“母亲这样说,便让我心中过意不去了。”
沈玉婳在一旁也忙道:“娘可别这样,惹得五妹一起哭起来,一会儿爹回来了看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听着这话,沈玉娇也跟着哭了起来,只扑在周氏怀里,就如那亲母女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沈玉婳与沈玉媚急忙让丫鬟嬷嬷们进来,一面是劝解周氏与沈玉娇,一面让人绞了热帕子来给她们擦脸,那一桌子饭菜倒是没有人去理会了。
好不容易劝解开了,周氏亲自拉着沈玉娇到内室去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回到偏厅时候,便遇到了中午下衙回府来吃饭的大老爷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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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继母
继承了安乐侯爵位的大老爷沈淮,现在已经是左千牛卫大将军,乃是皇帝身边的近卫,也算得上是今上的心腹了。
他进到正厅当中,首先看到的是周氏与沈玉婳沈玉媚两姐妹,然后才看到了坐在周氏身旁的沈玉娇,他笑了一笑,在上首坐下了,口中笑道:“今日去春秋堂,可还习惯?”
沈玉婳忙接了话,道:“方才母亲还在问五妹呢!倒是惹得五妹哭了一场。”
“哭什么?难不成真受委屈了?”沈淮挑了眉,看向了周氏,“若真受了委屈,你倒是要去春秋堂说一说了,可不能让我们娇娇受了气。”
周氏笑道:“这是自然的,老爷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分寸。”
沈玉媚也道:“春秋堂的女先生今天可凶了,我还以为五妹要和先生吵起来,还好大姐在,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
坐在周氏身边的沈玉娇眉头微微跳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淮,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先说她受了委屈,再说她与女先生争执,后面跟着的会是什么,想也能想到。
然后意料之中地,沈玉婳又开了口,道:“今日瞧着,那女先生那样严苛,要是将来给了五妹委屈怎么办?不如便不去了吧!”
沈玉媚也道:“五妹还小呢,等过几年再去也不迟。”
沈淮沉吟了片刻,转而看向了沈玉娇,用征询地口吻开了口,问道:“五娘你觉得呢?若是先生太凶,不如便不去了。”
周氏却道:“老爷这话说得,简直溺爱太过,什么叫做‘若是先生太凶,不如便不去了’?既然今日已经去了,便好好上学,之后便不可松懈,说什么今日起得太迟了不想去了,明日风太大了不想去了之类的话了。”一边说着,她看向了身边的沈玉娇,又道,“你可别听你父亲胡说八道,上学这事情,不可儿戏。”
沈淮听着周氏的话,又点了点头,道:“你母亲说的也颇有道理,那便还是听你母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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