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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嬌養手冊(重生).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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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娇养手册(重生)
作者:夜半栖蝉
文案:
云沐上辈子被亲姐姐抢了夫君,那对狗男女还下毒害了她性命。
重活一世,云沐觉得,这笔账一定得找两人慢慢清算。
上辈子慕容昀以为自己只把她当做小妹妹般疼爱。
直到云沐爱上另外一个人,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重活一世,他只想守住云沐,不让她的心有一丝一毫的走失。
慕容昀:“沐沐,往后尽量离你那表哥远些,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慕容昀:“没错,这世上只有我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本文又为《重生之王爷撩妻攻略》《这辈子一定要你做我老婆》
甜宠文,轻宅斗,男女主双重生,CP不可逆,结局HE
架空,勿考据,苏苏苏文。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主角:云沐,慕容昀┃ 配角:云朝,云浅,程斐 ┃ 其它:近水楼台
PS:35、41、45、67、97非缺,原文防盗与正文无关。
第1章 楔子(修文)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点波绿皱,最是一年好韶光,芳菲消息到,杏梢红。
定国公府内,一片春意盎然之景象。
两个丫鬟并肩走在抄手游廊上,右边的丫鬟朱鹭小心谨慎的端着一个红漆木盘,托着一碗补血的山药乌鸡汤,两个精致的小碟里头装的分别是素三鲜饺子和双色豆糕,左边的丫鬟名叫鹦哥,一身翠绿衣裳,梳双头髻,眼珠子滴溜溜瞄了眼盘子上的吃食,小声嘟嚷道
“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背着国公爷和其他男人私会,淫、荡下、贱,恬不知耻,丢尽了咱们定国公府的脸面,真不知道国公爷为何还对她这般好,若是换了旁人家,早就用乱打死了”
朱鹭听她说完,脚下一顿,托着盘子的手紧了紧,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无人,神色一正道
“你别乱说话,小心被人听到了,只要她还是咱们国公夫人一日,便是咱们的主子,国公从前那般宠爱她,恨不能将天上的星子摘下来送给她,如今她背叛国公爷,国公爷只将她打的半死,也未曾说要休掉她,何况她如今肚子里头还怀了孩子,保不齐关她几日,又将她放出来,你可当心些,莫要被人给听去了,小心他日她翻身,知道你说了这些话,到时候还不撕烂你的嘴”
鹦哥撇撇嘴,不当回事的说道
“就你胆儿最小,平日里也怕那女人,如今她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怕什么,咱们国公爷可是大燕最有风采的人,岂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背叛,她给国公爷蒙羞,国公爷恨透了她,她若是想翻身,除非下辈子!”
朱鹭知道鹦哥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暗暗摇摇头,懒得去接她的话,鹦哥见朱鹭没声了,便觉无趣,瘪了瘪嘴,不情愿的和她一起前行去后院。
两个丫鬟走远了,一个身着妃色齐胸襦裙的美貌妇人出现在游廊尽头,女子发挽高髻,她今日妆容明媚,眉间有红色的花钿,明媚动人,望着两人远处的背影,眸中渐露出一丝厉色,她握紧手中丝帕,染了凤仙花汁的鲜红指甲似要掐入肉中
“蓝玉,那个叫朱鹭的丫鬟是个忠心的奴才,你方才去厨房的时候,没有被她撞见吧”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身穿淡蓝色襦裙,梳着单髻的女子闻声往前一步,恭谨道
“夫人放心,适才奴婢进去之前,便使了点银子给鹦哥,那小妮子贪了钱财,便将朱鹭给引出去,厨房内并无一人,奴婢在乌鸡汤内下了“无常”,乃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大夫人喝下去,那便真的会引来无常鬼勾走她的魂魄!”
云浅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蓝玉,你做的不错,那个叫鹦哥的丫头,你让她嘴巴捂严实,否则别怪本夫人心狠!”
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她就永远不可能坐上国公爷夫人之位,都到了这种地步,夫君对这个女人还心慈手软,她要杀了她,拔掉心里头的一根刺。
蓝玉瞥见女子阴戾狠毒的眼神时,生生打了个寒颤,大气不敢出一声,低头应了声“是”。
朱鹭和鹦哥走到后罩房最后一间屋子,和门口看守的护卫低语了几句,护卫便推开门让两人进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处亮白的光线刺目,云沐微眯的双目逐渐睁开,从堆垛的干柴上缓慢的抬起头来,瞧见屋外两个衣裳鲜明的丫鬟走进来,朱鹭进来将食物搁在灶台上,鹦哥冷冷的扫了眼地上狼狈的妇人,随后,扭头过去将门关上。
朱鹭见云沐在柴房里待了数日,蓬头垢面,脸色惨白,一双剪水秋瞳也失了往日的神彩,许是长时间不进水,唇瓣也干裂的泛起厚厚的白皮。
一身的鞭伤,衣裳也破破烂烂的,干涸的鲜血在上头留下一道道的印记,又脏又臭。
虽说她是定国公府上家生子,到底跟着云沐有些年头,如今看着她这般落魄,再不是平日里美的跟惊鸿仙子似的女人,有些不忍
“夫人,奴婢熬了山药乌鸡汤,最是补身子的,快趁热喝了吧”
云沐对朱鹭的好意视而不见,她略显空洞的大眼睛里恨意翻滚,她冷冰冰的吼道
“我不喝,你给我端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若是想休了我尽管休了便是,别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在我的头上,将我折磨的遍体鳞伤,如今又来假惺惺的做好人,还指望我能感激他不成?”
程斐背叛她和自己的妹妹发生苟且之事后,她对他便彻底的死心,他收了云浅做二夫人,她没有从中阻拦,谁知他倒好,反过来诬陷自己和外头的男人不清不楚,他听信云浅的片面之言,便将她鞭打一顿,让满府院之人都认为她云沐是个不知羞耻的淫、妇,她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如此夫妻,不做也罢。
朱鹭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吓得有些心惊,往日里她都是慵慵懒懒,巧笑倩兮,性子柔和似一湖春水…或许真的是国公爷错怪的夫人,若其中有误会,查清了便是,何苦闹腾成这般,朱鹭是个心软的丫头,听了她刚才一番话,越发是怜悯起云沐来,便耐着性子劝慰道
“夫人,这汤是奴婢亲手熬的,你多少喝一点吧,凡事也都要想开些,您跟国公爷闹脾气,也犯不着将自己的命给赌上啊,何况…夫人,昨儿大夫也说了,您肚子里头可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啊!”
虽然被关押在此处,可毕竟是国公爷明媒正娶的女人,若是堂堂国公爷夫人被鞭笞至死传出去了,不仅是定国公府的丑闻,对镇国公府也没法交代,何况她肚子里头可是国公爷唯一的骨血,国公爷气归气,打她一顿将气撒了,却还顾及往日的情分,请了大夫来给她治伤,衣食样样不曾短缺,可这夫人也是个硬气的,哪怕是饿死痛死也不要国公爷所给的东西,这岂不是让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为难?
云沐怔忡了一会儿,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忽然用力抓住朱鹭的手臂,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发颤道
“你说什么…我怀了孩子?”
她昏迷了一日,昨天大夫来瞧过之后,便诊断出她的喜脉,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这个孩子的身世成谜,或说是国公爷的,或说是外头野男人的。
朱鹭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这件事情国公爷也不打算瞒着她。
孩子…呵,她和程斐的孩子,云沐没有察觉到朱鹭脸上的一抹复杂之色,只是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苦笑两声,老天真不开眼,居然这个时候送来孩子,如今她遭人厌弃,被囚禁于此,程斐不相信他,自然也不会善待她的孩子,恐怕还会担心孩子出生给家族蒙羞,欲除之而后快,眼下没有下手,是还有所顾虑…怕对付她迁怒其他人。
云沐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肚子,一阵阵暖意沁入冰冷的心,这是她的骨血,就算是和程斐拼了这条命,她也要保住孩子,想到此处,那双沉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
朱鹭被她适才的神色吓得往后一缩,内心跳了两下,只当她是太吃惊的缘故,便转开话题“夫人…夫人…吃点东西吧”
鹦哥冷着一张脸,慢吞吞的将食物端来,心想着好东西给喂了娼、妇和野种吃了倒是浪费了。
她嚷嚷道
“你对国公爷不忠,我家国公爷还这般待你,你就知足了吧,都到这般地步了,还把自个当千金小姐国公爷夫人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吆三喝四的,你若是还这般,本姑娘懒得伺候你了!”
说着,她微蹲身将红漆木托盘扔到地上,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几个饺子晃出来,差点一碗乌鸡汤便洒了,还好朱鹭及时扶住。
云沐冷哼了一声,没搭理鹦哥那小蹄子。
鹦哥和朱鹭从前都是程斐贴身伺候的丫鬟,两人成了亲后,他就将这两人拨到她房里来,鹦哥仗着自个长得漂亮,心气高,一直惦记着做世子的姨娘,只可惜,程斐被云浅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轮得到一个丫鬟。
朱鹭端起青花斗彩花鸟纹小盖钟,乌鸡汤还未凉,温度刚刚好,她舀了一勺送到云沐的嘴边,云沐躺在一堆稻草上,身上的伤未痊愈,饿的一丝力气也无,只能张着嘴让她喂。
一勺清甜的鸡汤顺着干涩的喉咙滑入腹中,才吃没几勺,云沐便感觉到腹中忽然一阵剧痛,她痛苦的拧起眉毛,一手挥开朱鹭手中的小盖钟,将东西打翻在地上,汤汁泼洒在鹦哥的裙子上,鹦哥惊呼了一声,往后退了小步,见心爱的裙子被弄脏,也不管云沐痛的直打滚,恼怒的尖叫起来
“你发什么疯,不吃就不吃,白糟蹋东西,还脏了我一条好裙子!”
朱鹭觉得不对劲,往前去翻她的身子,云沐痛苦的呻、吟,随后,一大口鲜血顺着唇角溢出来。
她慌了,手足无措,打着哆嗦“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云沐望着朱鹭惊慌的脸,眼睛里还蓄着泪水,被吓得小脸发白,鹦哥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舌头打结道
“她…她…怎么了?”
随着她这一声冷笑,又吐出大口的鲜血,将前面的衣襟都给染红了,那双怯弱柔软的眸子里的恨意似乎要吞噬一切,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程斐,你可真够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得了手!”
打翻在地上的乌鸡汤,招来了一只耗子,刚蹭上一块肉,眨眼的功夫就翻了肚皮,四肢抽搐了两下,死过去了。
朱鹭如坠冰窖,浑身都凉透了,乌鸡汤里头被下了毒!
鹦哥也看到这一幕,她往后退了两步,吓得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心里头窜出一股寒意,手脚冰凉,夫人是喝了她们两熬的乌鸡汤才中毒的,国公爷…国公爷会杀了她们两个给夫人陪葬吧!
云沐只感觉力气在一点点的耗尽,脑袋越来越沉重,胸口堵的她透不过气来,呼吸越发困难的,她拼劲最后一口气,似赌咒一般说道
“你告诉程斐,若有来生,我必让他偿我和我儿性命!”
第2章 重生
祁瑞三年,正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上京城中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
小春胡同这儿算得上是上京风水极佳的地段,早在前朝就听人说这儿藏风聚气,是块吉地,许多达官贵族在附近建宅,不过这胡同大半被镇国公府给占据了,五十年前,镇国公先祖云骁跟随高祖皇帝出生入死一同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便赐了这座宅邸给他,并封了爵位。
镇国公府正门朝着小春胡同,后门对着青云街,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前后四进,绿瓦红墙的府内,花园水榭,亭台楼阁都极为精致,里面大大小小的院子就有十来座。
此处,单说这青箩院。
早春的天气尚且还有些寒意,一个身穿豆绿短襦缃色下裙的婆子,头上挽了个普通的斜髻,点缀着一只银鎏金如意簪子,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到门口,掀开帘子从外头进来,屋内烧了好几盆银炭,一瞬间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婆子托着红漆木托盘,掀开水晶璎珞帘子往里头走进去。
这里是府上三小姐的住处,三小姐去年冬日里来的京城,因为水土不服,加上路上又受了些风寒,回来没多久就病倒了,如今开了春,这病情总算是有了好转。
这青箩院的摆设和八年前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姑娘的香闺可是一等一的精致奢华,正对面是一张楠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挨着床头放着紫檀多宝阁,摆放着一些古玩玉器,东面放着黄花梨卷草夔纹梳妆台,南窗下设着一方罗汉床,上面铺着绣垫,另设有一方小案桌,桌上摆放着凤鸟衔环铜熏炉,丝丝缕缕的白烟从凤嘴里冒出来,这是小姐最喜欢的沉香气味。
福嬷嬷是云沐的奶娘,对这儿的一切都很熟悉,她跟着小姐去了江南八年,知道迟早是要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八年的时光过得这么快。
她进来的时候,一个身穿丁香色襦裙的丫鬟盈盈走过来,笑着从她手里头将药碗给接过去
“嬷嬷回来的可真快,小姐这会子可还没醒来呢,要不这药先搁下,等小姐醒过来再吃药,如何?”
福嬷嬷看了紫萍一看,这丫头算得上是出挑的,纤细苗条,走路的时候柔柔弱弱的,模样也生的好,眉清目秀,加上嘴巴甜讨人欢喜,被郑俏派过来不过两个月,就迅速得了云沐的欢喜,一直都是近身伺候,福嬷嬷觉得如今国公府的继室夫人郑俏没安好心,对紫萍也十分不喜
她虽让紫萍端了药碗,却只轻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道
“刚熬的药,这会子还热着呢,待会等小姐醒来,这药可就凉了,你拿着药,我去叫小姐醒来”
紫萍能察觉出来,云沐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对她有些敌意,她也不在乎,眼珠子转了转,并不拦着福嬷嬷,将药碗搁在小案桌上,只见福嬷嬷朝楠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边走出,她掀开嫡红绡银丝兰草纹帐子,抬手挂在金钩上,眼神看向床上的姑娘时,神色便温和了许多
青碧色杭绸盖到了她的肩上,满头如海藻般的乌黑青丝披散在大红色牡丹引枕上,只露出雪白的脖子和精致绝美的脸蛋,福嬷嬷意外的发现,她竟然睁开了一双清澈漆黑的眸子,那眼睛又黑又大,里头似有如明珠之光流动,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妩媚娇柔之态,似会说话一般
昨夜里做了噩梦,哭了一阵,她担心的一夜都没睡,这会子倒是镇定了,福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小姐醒来了?”
她的睫毛很长,轻轻眨动时,如同两排小扇子般扇动,红唇饱满秀气,色泽嫣红,如同三月枝头盛开的红色花瓣般,她启了朱唇,嗓音软绵绵的
这云三小姐,单名一个沐字,乳名叫“阿眉”,是国公爷和原配所生的嫡亲闺女,国公夫人朱柳在小姐五岁那年仙逝了,府上没了主母,国公爷便将妾室郑俏给扶正了。
远在江南的老将军夫妇担心女儿走了,外孙女太小会被人欺负,便派人来将小姐给接走了,八年前国公爷势力单薄,不足以与上国柱朱家抗衡,只得让朱家把人带走,直到小姐过了十三岁生辰,才不得不答应国公府将她送回来。
福嬷嬷高兴了应了一声,眼角带着笑意,慈祥道“老奴刚替小姐熬了药,小姐赶紧将药喝了,身子才能好的快些”
说着便扶着云沐起身,将大红色牡丹引枕垫在她的身后,那满头的青丝便顺着她的脸颊垂下来,衬得凝脂般的脸蛋儿越发白皙,简直像个瓷娃娃一般
紫萍站在旁边神色一僵,讪笑道“奴婢真是该死,小姐醒来了也不知道”
云沐垂着长睫,没去看紫萍,偏头吩咐沉默无语的水仙
“水仙,去将药端来”
水仙应了一声,转头就去了,云沐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紫萍
紫萍讶异的退到一旁,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
云沐却陷入了回忆,上辈子紫萍就是靠着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得了她的欢心,让她疏远了原本亲近的嬷嬷和丫鬟,最后就是紫萍出卖了她,抹黑她和慕容昀之间的关系,让程婓怀疑她。
重活一辈子,她不会放过紫萍。
水仙伺候她吃了药,福嬷嬷从床头的紫檀柜子里拿出一个楠木嵌珐琅的匣子,打开拿出一颗蜜枣给她吃下,就这回功夫,屋外便有五六个人走进来了。
随着帘子晃动,当头进来的是一位五旬的老人,头上挽着高髻,乌压压的头发间一丝白发也无,插着赤金佛手提蓝的簪子,老太太神彩飞扬,秀丽的五官透着一股英气,双眸清亮有神,精明又睿智,因为保养得当,她看起来似乎还只有四十多岁,身穿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褙子,搭配着绛紫色襦裙。
几人闻声抬头,屋内的四个丫鬟和婆子纷纷屈身行礼,云沐也要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老太太行路利落,几步走到她面前,按住她要动的身子,她身后的福嬷嬷赶紧端来绣墩让她坐下,老太太眼里满是关切之色,说道
“阿眉莫动,祖母听说你昨夜里梦魇了,可被吓到了?”
消息今儿大早才传到老夫人耳朵里的,听说三小姐昨夜里做了噩梦惊醒,哭了半夜,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一大早便巴巴的赶过来看她。
云沐昨夜里惊梦而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十三岁那年,刚从江南回到上京,许是老天听到她临终前的赌咒,让她重活一辈子,刚才看到熟悉的丫鬟和婆子都还在身边,她心里充满了感激与庆幸,她能回到从前的岁月,那么就可以不要重蹈覆辙。
眼下看到上辈子最亲近的祖母,老太太的温和的脸庞就在眼前,云沐险些要落泪下来
上辈子祖母知道她在定国公府过得不好,临终前最放心的就是她,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眼里含着泪水,还责怪自己看走了眼,没替孙女找个好的归宿,这辈子,她一定不让祖母为自己这般操心了。
她的祖母身份显贵,一生尊宠荣耀,连当今圣上也要对她敬让几分。
她是上国柱辅国将军朱擎苍的庶妹,朱家乃大燕的顶级豪门世家,朱老爷子随着先皇一起征服天下,创下大燕的万里江山,皇帝登基之后,便封他为上国柱,总领大燕的兵马大权,权倾朝野,朱氏虽然是庶出,可自幼与兄长亲厚,兼之能文善武,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却对镇国公云骁一见倾心,虽那时镇国公有了几房妾室,仍执意要嫁给他,成亲之后,镇国公对妻子又敬又爱,十分和睦。
镇国公战死沙场后,朱氏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她一个女人撑起整个国公府,当时多少亲族想要借机占据国公府,都是朱氏奋力周旋才得以保全,将下头的几个孩子含辛茹苦的养大,好不容易等到云佑羽翼丰满,能够独当一面,娶妻生子,她这才渐渐放下担子,在后院里享清福。
如今的国公爷拢共有四兄妹,大老爷云仁乃老国公与妾室所出,国公爷排行第二,如今官拜中书令,原配是上国柱的女儿朱柳,朱氏的亲侄女,三老爷云佐与云佑一母同胞,继承老国公的遗志,领军镇守边关,。
至于她的姑母云湘乃老国公的妾室所出,定国公年迈,几个儿子或早夭或战死沙场,原配也早早的就故去了,云湘嫁过去后,不出一年便怀上身孕,次年生下长子程斐,没多久又生了个女儿称灵璧。
老国公死后,程斐年纪轻轻的便继承了爵位,也就是云沐上辈子的夫君。
她回来的这段日子,因为一直病着,老太太不仅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隔三差五的过来看望她,每次来都带来不少补品,生怕她过得不好,云沐抿了抿小嘴,大眼睛水汪汪的,忽然之间就扑入老夫人的怀抱里,双手紧紧的抱着老太太。
老夫人诧异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孙女回来没多久,和国公府里头的人都不亲近,性子孤僻又沉闷,往日都是问一句,她只应一声,便没有多话,今日小姑娘主动靠近自己,倒是让人她有些意外,另外还有些激动,她低头看着小姑娘的发顶,手掌抚上去,动作轻且柔
以为孩子真的是被吓到了,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安抚她道
“阿眉,乖孩子,别怕,只是做梦而已,你要是怕的话,搬到祖母的院子里去住,祖母陪着你”
云沐感受到老太太,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浸湿了老夫人的衣襟,她吸了吸鼻子,娇软的声音透着嘶哑
“祖母,孙女不怕,孙女只是想祖母”
朱老夫人性格刚硬,年轻的时候雷厉风行,手段强硬,谁也不敢轻易冒犯她,府内的后辈子孙对她又敬又畏,可老夫人也的确有些护短,这么多子孙当中,她唯独对云沐才有这慈爱祖母一面
旁边的婆子丫鬟看到祖孙和睦这一个场景,跟着眼眶也湿了湿,老夫人可是打心底里疼爱三小姐啊,不过紫萍的脸色却透着几分怪异,似乎不希望看到眼前这一幕。
第3章 继母姨娘
青萝院中的祖孙二人正说着贴心的话,不多时,国公夫人郑俏便带着女儿过来了,进来才发现屋内站了许多人,老夫人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孙女的神色和蔼又亲切。
郑俏的目光只稍一停顿,便收回来,低头屈身行了礼,她身后的云浅和婢女也跟着请安,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们几个免礼,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郑俏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并未察觉到老太太声音里的冷意,脸上带着看端方柔和的笑容
“媳妇听说昨夜里沐姐儿梦魇了,半宿都没睡,特地过来看看,没想到娘亲来的比媳妇还快,不知沐姐儿好了些没有?”
云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前这个人便是她的继母,云浅的亲娘,当年和云浅联手算计她的人,刚入国公府那时,她是相信郑俏的,并且以为对方会对她存着一丝善心,可她的想法简直太天真了,郑俏母女对她,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郑俏如今是三十二岁,可她保养的极好,肤色白皙,五官娇艳妩媚,容光四射,看着仍然与那二十多岁的美妇没什么区别,她身上更是珠翠环绕,贵气雍容,穿妃色牡丹大袖襦裙,外罩着蜜色蜀锦暗纹宽边云纹褙子,乌发如云,高挽双环望仙髻,发间插着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虽然上了年纪,可风华犹在,当年她就是靠着这张脸,让云佑一时为其所惑,背叛朱柳。
抬眸触到她关切的眼神,云沐将视线轻轻的移开,脸上并无半分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道
虽然是继母,可朱柳所生的几个孩子并不叫郑俏母亲,一来是这几个孩子有上国柱舅舅撑腰,二来云佑也默许,所以,云沐也随着两个哥哥,并不叫她娘亲,只叫夫人。
一丝意外只在郑俏的眼里短暂停留,云沐虽然对每个人都冷淡疏离,是她天性使然,但若是主动去亲近她,便能察觉到她的单纯天真,可刚才云沐那一眼,却又让她有些看不透了,许是她多想了,脸上再次恢复刚才的和善笑容,说道
“没事就好,姐儿若是嫌闷,可让你姐姐陪着你解闷儿”
云浅跟在郑俏的身后,她看着床榻上精致如同瓷娃娃的般的少女,卷曲的长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轻轻的扇动,那是一张让人十分心动的脸蛋,又似乎十分脆弱,碰不得伤不得,只想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爱。
难怪她才没回来几天,便将与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表哥给抢走了,云浅揪着手里头的帕子,心中的妒意滋生,她不喜欢这个妹妹。
可她却站出来笑盈盈的说道
“是啊,妹妹,往后咱们可以一起玩”
云沐虽没特意去看她,却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她知道云浅向来在老太太面前会装模作样,根本懒得搭理她,那股子恨意一直扎根在她的心底,云浅…这辈子,咱们走着瞧。
纵然她想尽办法让老夫人欢喜她,可老夫人总对她们母女有些成见,严肃的说道
“好了,阿眉还病着,这些日子便让她安心养病,你们没事别往青箩院跑”
云浅点点头,讪讪的退下去,手却暗中揪紧了帕子,郑俏的脸也是跟着一黑,心里头不舒服,她好歹是镇国公夫人,老夫人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这镇国公府还有她不能来的地儿么?
她不过昨夜里做了个噩梦,惊动的人还不少,一会儿她爹的姨娘带着丫鬟也过来了。
玉姨娘原是朱柳身边的大丫鬟,朱柳病逝后,她为朱柳守孝三年,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云佑纳她为妾,倒并非因为她对主子忠厚,只是看上她娇怯惹人怜,模样儿也生的不错罢。
玉姨娘打起帘子进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绣折枝玉兰花襦裙,外罩着素白色杭绸绉纱褙子,挽了随云髻,发间只插了碧玉芙蓉簪子。
肤色白皙,眉清目秀。
她这幅打扮正好与郑俏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雍容富丽,一个淡雅娇柔。
老夫人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遂将目光移开,自打郑俏进来,她的神色变严肃起来,目光锐利,让这些当儿媳妇的在她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她不喜欢郑俏,对玉姨娘同样没什么好感,自从侄女病逝后,连亲儿子也不怎么给面子。
玉姨娘规规矩矩的,先是给老夫人和郑俏请安,她先是对郑俏说道
“没想到夫人和老夫人来的这么早,倒是我一个人迟了,真是该死”
郑俏素来没将此人放在眼里,而且玉姨娘也不敢再她的眼皮子底下撒野,她嘲讽似得说道
“听说这些日子,妹妹来青箩院的次数可不少,可让我这个当姐姐的有些惭愧,也难怪了,当年玉姨娘是朱柳姐姐的丫鬟,替朱柳姐姐照顾孩子也是应当的”
玉姨娘听得出这话里头的讥讽,明摆着是揭玉姨娘的短,说她丫鬟出身主子死后,却爬上了姨娘的位置,她低着头看不见眼里的情绪,只是平静的说道
“姐姐说笑了”
说完,便缓步走到床前,目光投向身穿藕荷色暗纹睡袍的云沐身上,她乌黑的头发自然垂在肩上,脸蛋干净又白皙,像一块泛着莹莹柔光的无暇美玉,五官也太精致了些,美的有些惊心,如同当年少年时的朱柳,玉姨娘看到她的脸,似乎想起了昔日里的主仆情谊,眼里含着一丝温和,说道
“沐姐儿,现在可好些了?昨夜里半宿没睡,这会子还困不困?”
云沐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依然说道“我没事”
言行举止,并没有多少热情。
虽说这是她母亲的丫头,且不说她在朱柳死后成了姨娘,可上辈子玉姨娘与她也往来的少,主要就是她这大小姐脾气重,又孤僻骄傲,没几个人能入的了她的眼,就连生父也不爱亲近,更别说是一个姨娘,她虽和自己没什么过节,可也没有在她和云佑闹得很僵的时候站出来维护自己,她人微言轻,更多的时候都在自保,并且,她也不敢跟郑俏对着干,因为云佑并不怎么宠爱她。
其实,说到底,这两个人对她都没有好感,这些日子她来青箩院的次数可不少,纯粹只是要做给老夫人看罢,玉姨娘知道老夫人疼爱她,或许以为自己会看在从前她侍奉自己年轻的份上对她这个姨娘亲近几分,顺便让老夫人对她刮目相看,让自己有个靠山,可玉姨娘想错了,她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
也不知道为何,玉姨娘忽然就红了眼睛,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她哽咽道
“当年姨娘在夫人面前承诺要照顾沐姐儿一辈子,可谁知沐姐儿在八年前落水后,便被老将军夫妇给接走了,姨娘可真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天可见怜,沐姐儿终于回来,姨娘一定会替姐姐好生照顾沐姐儿的!”
提到八年前的那次落水,郑俏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玉姨娘身上,没人注意她的眼神。
她一副作势要哭出来的样子,老太太看着一阵心烦,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都出去吧,你们一个个在这儿吵吵闹闹的,让不让人清静,你也别哭丧着脸,诚心让阿眉不好过是吧!”
这一屋子人被老夫人一句话都给赶出去了,郑俏和玉姨娘在外头就分道扬镳了。
屋内安静下来,丫鬟们伺候云沐穿好衣裳下床,又利索的替她梳妆打扮好,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问孙女
“肚子饿不饿,祖母让厨房帮你送点吃点过来!”
云沐点点头,挽好发髻之后,她在镜子里左右端详了一下,确定满意之后,便飞快的跑到老夫人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老夫人见小孙女神采奕奕的,小脸蛋上还透着一丝丝的红晕,显然是身子好了许多,刚才她对郑俏和玉姨娘都是冷淡淡的,可见还是孩子心性,喜恶都摆在脸上,老夫人目光慈祥的看着孙女儿,说道
“阿眉,你不喜欢你继母和玉姨娘?”
云沐自然是知道这些都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迟疑了一会儿,脑袋轻轻的点了点,她小嘴动了动说道
“祖母,她们待孙女都不是真心的,国公府内,只有祖母和哥哥待孙女才是真心的”
孙女早早的没了娘,这些年又都是在外头长大,寄人篱下,心思比旁人都要敏感些,老夫人越发是心疼起来,叹了口气道
“当年若非你爹爹对不起你娘,你娘也不会出事,阿眉,在你心底,可曾怨恨爹爹呢?”
爹爹?云佑?
若非老夫人提起,云沐险些快要忘了那张记忆力模糊的脸,她茫然了一会儿,她怪爹爹吗?上辈子她和云佑之间关系冷淡疏离,压根就不像是父女,而是互相憎恨心存芥蒂,她在定国公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爹爹视而不见,从来没有帮过她,他对她们兄妹根本没有感情,她应该怪他吗?
不应该,也不值得。
缓缓的开口道
“祖母,孙女…不怪爹爹”
轻轻的垂下眸子,掩藏住眼底的一丝丝的失落,像只蝴蝶歇下翅膀,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只得默默地摇头叹息。
第4章 今生重逢
青萝院前后两进,正房,耳房,厢房共七八间屋子,后头还带了一个小花园,这里从前是朱柳的院子,花园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当年朱柳亲自种下的,朱柳过世后,云沐在里头住过一阵子,后来她被外祖接去江南,院子就空出来了,听说云浅早就想要搬进来,无奈云朝兄弟和老夫人都不同意,便只得作罢。
此时,春光明媚,院子内花香扑鼻,小月潭里绿萍逐水而动,一点点圆圆的荷叶冒出水面来。
老夫人离开后,她用了些膳食,外头的阳光从菱花窗子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块块的光斑,丫鬟绿萼见云沐气色甚好,便提议道
“小姐,你看咱们后花园的桃花开了,不如奴婢陪着你去园子里走走如何?”
回来以后,云沐总是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倒不是因为她如今在陌生的坏境里不适应,主要是从前她的性子也是如此,沉闷又无趣的很。
这回她倒是痛快的答应了。
绿萼伴着云沐进了园子,这园子颇大,一个小水潭,如同月牙的形状,两块花圃,挨着墙角有一棵桃树,还有一从碧绿的葡萄架,下头挂着秋千,秋千上绑着五颜六色的丝缎。
还有两块不大的花圃,里头种着四季鲜花,此时几株珍贵的山茶花正开着,颜色十分鲜艳,山茶花是朱柳最爱的,云沐院子里这几株是特地从江南带过来的,用一辆马车专门放花儿,品种极为珍贵,共二十几盆茶花,早春时节,有些花已经开了。
云沐今儿穿了一身鹅黄色绣折枝玉兰花褙子,搭配艾青色云锦芙蓉纹绉纱齐腰襦裙,裙摆前幅压着一个玉环绶,风吹拂她的裙摆,一阵环佩玎珰的悦耳声音。
绿萼看到几只飞舞的小蝴蝶,欢快的过去扑蝴蝶去了,她则穿过花丛,走到葡萄架下,秋千在风中轻轻的摇晃,她顺势就坐在秋千架上,双手扶着秋千的绳子,轻轻的摇动,满园子的风景她都收入眼底,依然是当年的模样,挨着墙角种了许多的牵牛花,藤蔓爬在墙壁上,好像一块绿色的绒毯。
不多时,园子内的白石小径上忽然多出两个人来,两个高大的男子,一前一后的朝她的方向走来,云沐定睛一看,只见走在前头的男子,一身象牙白暗纹回字纹宽边直裰,头戴玉冠,肤色白皙干净,五官俊秀,长眉星眸,鼻如悬胆,唇若丹朱,浑身透着一股儒雅斯文的气质,不正是她的兄长云朝?
云沐眼里溢出暖意来,嘴角已经轻轻扬起,来不及去关注他后面的人,便立马从秋千上跳下来,提着裙子,沿着白石小道朝他奔过去。
小姑娘清脆娇软的声音,仿佛是清晨的鸟语一般,听得让人心生温柔。
云朝先是诧异了一会儿,云沐不爱说话,对他这个亲哥哥也并不怎么热情,都没开口叫过他,不过云朝并没有因此放弃与妹妹亲近,每日下朝之后,都会来青箩院里看她。
今儿怎么和往日里不同了,看到他竟然这般的高兴,云朝一时间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目光比早春的阳光还要温暖,他展开双臂接过飞奔来儿的妹妹,扶着她的手臂,眼睛在云沐身上打量了一番,喜不自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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