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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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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彪悍娘家人
乾戌七年,上京
隆冬,乱云低垂,北风朔烈,傍黑,下起雪,棉絮似的雪片整整下了一夜,晨起,雪住,天空阴霾,房顶屋檐白茫一片,行道上积雪数盈,昌邑伯府下人一大早便开门扫雪,清出路。
此时,官道上几顶轿子急匆匆疾跑,直奔府门前,落轿,轿中下来一群男女,不由分说,往门里疾奔,有识得的是伯府詹二少夫人娘家亲眷,不敢拦阻,就有腿快的忙飞跑入内通报主子。
一行人才进二门,西北詹家次子住的院落突然传来悲声,何夫人脚下一软,幸好丫鬟扶着,连搀带架朝上房奔。
一进院子,震天哭声自正屋发出,
詹家二少夫人何氏已咽气,身子都冷了。
詹夫人掩面伏在榻上啼哭,詹家大儿媳和三儿媳边用帕子擦眼睛,一边劝慰婆婆。
门外一丫鬟喊了声:“何家人到。”
詹夫人回头,含泪呜咽,唤了声:“亲家”,就泣不成声。
何氏跌跌撞撞奔至榻前,哆嗦着揭开蒙面白布,女儿圆睁双目,面已青白,唇无血色,何氏大叫一声:“儿呀!”就昏死过去。
众人大惊,慌作一团,詹夫人手足无措,又悲伤过度,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詹府大少夫人赵氏镇静,忙指挥丫鬟婆子施以急救,何夫人也是一时伤心过度,痰迷心窍,不一时,悠悠苏醒。
茫然四顾,瞪着空洞的眼叫道:“我的儿!”
看见女儿无声无息躺在榻上,挣扎爬过去,趴在身上,哀嚎一声,“我苦命的儿,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去了,也不等等娘,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氏的嫂子一看小姑子瘦得脱了相,肩胛锁骨清晰可见,也忍不住大哭道:“妹子,你这是何苦啊?你什么话也不同娘家人说,憋在心里,生生坏了性命,你心疼死嫂子啊!”
詹夫人看亲家母哭得肝肠寸断,一边也陪着掉泪,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亲家夫人节哀!”
这时,被拦在外面的二少夫人何氏陪嫁丫鬟叫杏儿的拼尽力气,分开阻挡的丫鬟婆子冲进来,一下子扑在何夫人脚下,大哭道:“姑娘死得好冤啊!夫人可要给姑娘伸冤!”
这一声,屋子里顿时肃静下来,何夫人止住啼哭,瞪大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她问:“姑娘怎么死得冤,你快讲?”
詹家大少夫人喝道:“人命关天,休得浑说!”
何氏见此情形,知道有异,逼问道:“杏儿,你一直跟着姑娘,有什么话据实说来,我给你做主。”
杏儿哭啼着道:“姑娘自打嫁进詹府,公子一年难得进姑娘的屋子,就宠着那私奔来的姨娘,见天当正经主子待,我家姑娘硬是堵心,生生气死的。”
一番话语,何夫人肺都气炸了。
翻身爬起来,四下里找寻詹二公子,却不见詹少庭的人影,质问詹夫人道:“媳妇没了,姑爷怎么不露面,这是何道理?看来这丫头说的是真的。”
詹夫人头摇得像拨浪鼓,迭声否认,道:“亲家,别误听小丫头的。”
回身又喝骂丫头道:“亲家夫人正伤心难过,你这丫头不说好好劝劝,反倒拨火,看回头我打折你的腿。”
何氏一听,怀疑的眼神看着杏儿。
杏儿抬起泪眼,哭泣着望着何氏,分辨道:“奴婢句句是实,不信您老问姑娘跟前侍候的人。”
二房的丫鬟婆子本有些同情少夫人,少夫人平素待人宽厚,就都低首不语,何夫人此刻方信这丫头没说谎,看詹夫人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咬碎银牙道:“看来这丫头所言是真?”
詹夫人慌忙摆手,解释道:“亲家,休听小丫头胡说,哪有的事,这丫头也是一时悲痛,哭糊涂了。”
杏儿含悲忍泪,道:“姑娘嫁入詹府一年,至今还是女儿身。”
这一声,屋子里哗然,詹夫人也吃了一惊,摇头道:“不会的,洞房之夜帕上的红…..。”
杏儿哭得更加伤心,道:“那帕子是公子不知从那弄来,让姑娘交给王嬷嬷的。”
何夫人现在是听明白了,难怪自己女儿好好的就送了命,原来受这等冷落欺辱。
何夫人乃将门出身,性情刚烈,怒极,以手指着詹夫人道:“你詹家这是人做的事吗?不愿意可以不做这门亲,何苦坏了我儿的性命,我何家与你詹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恁这等害我儿,我豁出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说着,冲向詹夫人,众人一时惊呆。
何氏一头滚在詹夫人怀里,詹夫人这些年安于富贵,那见过这阵势,直往后退,身子抵在身后桌子上,无路可退,让何氏涕泪揉搓了一身,边招架边喏喏解释道:“亲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把媳妇当亲生女儿看待。”
何氏撒泼打滚,撞向她身上,道:“你还我儿命来。”
詹夫人无法,哭道:“亲家,你打听我是不是说儿子,向着媳妇。”
詹大少夫人看闹得不像,就要上前解劝,被何家大奶奶推搡一边,詹府三少夫人此刻正怀着身孕,不敢上前。
丫鬟婆子也不敢动手拉何夫人,毕竟是亲家主子,况有何氏之兄习武之人,听说妹子亡故,却也不顾男女大妨,冲将进来,到处找寻妹夫,詹夫人身旁都是丫鬟婆子女流之辈,那能抵挡得住,本来亲妹子死了,也该让人家亲兄见上一面,何家近几年已走了下坡路,就那顾全什么脸面。
何家人拼命的架势,吓得大少夫人不顾自身安危,拦在婆婆跟前,好言劝道:“弟妹人死不能复生,我詹家也不想的。”
说着指指桌子上扣着的喝剩下的药汤碗,还有半盏燕窝粥,道:“不信亲家夫人看看,我婆婆为给弟妹瞧病,光银子钱就花去几千两,什么法子都想尽了,不信问这些下人。”
下人们听问,忙附和道:“是啊!亲家夫人,我们夫人对二少夫人可是十成十的好。”
何夫人打闹累了,听大少夫人和众人的劝解,心气稍平了些,质问道:“那为何不通知我府上?”
詹夫人被何氏作践得够呛,此时,哭着道:“不是我不让告诉,是媳妇不让说,怕亲家听了难过。”
众人又是解劝,说好话,何氏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这厢刚一消停,门外却走进二人,原来是詹府二公子詹少庭和一袭红裳的娇弱女子,亲热地手挽着手。
入冬,詹少庭的小妾畏寒,詹少庭就带着她去了伯府京城外的庄子,地热温泉,男人的爱宠,滋养得这小妾面若桃花,娇艳欲滴,和塌上躺着的不到二十岁形容槁枯正室夫人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小妾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同詹少庭情投意合,抛父别母,私奔来詹府,却是詹少庭未娶妻之前,只因詹夫人的一句:“娶则妻,奔则妾。”就定了位。
众人让开路,詹少庭目光穿过嚷闹的人群,定在床上躺着的少妇身上,一下子呆愣住,竟傻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扯着小妾的手松开,那小妾朝床上一看,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看众人目光朝她射来,忙掩饰地垂首,躲去詹少庭身后。
原来,少夫人病重詹夫人曾派人给儿子送信,可那妾硬是拦下,不让回来,直至昨日府中派去人说少夫人不好,只怕挨不过两三日,二人才不情愿地回府。
何夫人才消了气,又涌上来,直勾勾瞪着二人,眼睛似能喷出火来,抢步上前,不由分说,劈手打了那小妾两耳刮子,口中咒骂:“不要脸的贱人”,遂狐狸精,小蹄子骂个不停。
不解气,还要打时,詹少庭醒过神来,挡在小妾身前,喝道:“堂堂伯府,岂容在此撒野。”
何夫人本怒极,看他护着那妾,不由肺都气炸了,手指向詹少庭额上,破口骂道:“我把你这丧尽天良的小畜生,我好好的女儿,嫁给你一年,便磋磨死了,今个我这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说吧,一头朝他撞去,詹少庭遂不及防,差点被她撞到,众人上前拉劝,詹少庭刚一站稳脚跟,何夫人又朝他撞来,詹少庭顺手推了一把,厌恶地小声嘀咕道:“何家这等粗野人家,早知道就不该做这门亲。’
何夫人就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没天理了,詹家宠妾灭妻害死人命。”
何家大爷见母亲被妹夫推倒在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住詹少庭,当胸便是一拳,这一拳,把詹少庭打出几步远,捂胸,脸一白,被家下人扶住。
詹少庭在人前失了面子,大为光火,方才一点愧疚之心,顷刻全无,指着何大爷决绝地道:“是你何家硬把女儿塞给我,我本来就没想要,你何家如今破落了,想巴结我伯府,你妹子死了与我詹家无关。”
何大爷一下子火起,赶上前又飞起一脚,踹在他腰上,骂道:“你这不仁不义的禽兽,在说我一刀宰了你。”
何家大爷乃朝廷六品带刀侍卫,习武之人,出手重,詹少庭一声惨叫,卷缩躺倒在地,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疼得哀嚎,看来是肋骨折断了。
何大爷被詹府家人拦住,朝廷命官奴才也不敢动手,主子白挨了几下。
詹夫人看儿子被打伤重,不顾一切扑到儿子身上,带着哭腔喝道:“快找小厮护着公子,反了”,下人们看看何大爷身手,不敢上前。
这时,詹少庭疼得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都是死人,看着主子被打,看回头我怎么处置你们这群狗奴才。”
众小厮害怕,就跃跃欲试,何大爷轻蔑瞧了瞧,道:“就这群乌合之众也配和爷动手。”
何夫人扑棱坐起来,上前扭住詹夫人,怒冲冲道:“你儿子你知道心疼,可我女儿那是条命啊!你我二人进宫面见太后,让太后她老人家评评理,世上那还有这样宠妾灭妻,仗势欺人的。”
这一下,詹夫人慌了,明知自家理亏,她深知,当今太后乃先帝正宫皇后,曾被贤妃之势压制,多年谨小慎微,才保住了太子之位,因此最恨这种乱了规矩的朝廷命官。
正当詹夫人不知如何开解,昌邑伯闻讯赶回府,早已知里面闹成一团,快走几步,上得堂来,打着圆场,作揖道:“亲家夫人,我这厢赔礼了,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亲家一场,不如坐下来,亲家有什么要求,詹家一定答应。
何夫人看儿子打了女婿,出口恶气,心舒坦不少,又被众人好言相劝,想女儿既已死了,也不能复生,还是让她詹家难受难受,就同意和解。
谈判结果,詹家厚葬何氏,重孝发丧,搭灵棚七七十四九天祭奠亡灵,出五千两银子作为何家补偿,把那小妾赶出伯府,这些詹家都一一答应,除了让詹二公子披麻戴重孝。
詹伯爷道:“逆子受伤不轻,下不得炕,重重发丧,媳妇丧事体体面面,也就全了詹家心思。”
殡日,何家人拦住扶灵的人群,当街大闹,何夫人嚎哭着扑在女儿棺椁上,历数詹家宠妾灭妻,逼死嫡妻,众人好说歹说才作罢,一场闹剧,方才结束。
昌邑伯府极力压下此事,可京城弹丸之地,满朝文武那个不晓,当面不说,背地里对詹家多有微词,气得昌邑伯把儿子拘在家中养伤,不得出去,直到半年后,风言风语才渐渐平息,詹伯爷和夫人总算松了口气。
詹伯爷嘱咐夫人道:“看好老二,别让他在胡闹,等风声平息,在寻个好点人家姑娘娶进门。”
詹夫人正想说这事,愁叹道:“如今满京城谁不知詹家这事,宠妾灭妻罪名扣上,谁还肯把姑娘许给咱家。”
詹伯爷搂着胡须,沉思,少顷道:“京城寻不着,去远处找找,老二见天跑去农庄,和小妾鬼混,若让人知晓,没的打詹家的脸。”
詹夫人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九月初十是吴府老太太寿日,吴府姑娘都要携儿带女赶回来给老太太做寿,亲戚家女孩中着意挑挑,或者就有相当的,脾气秉性看好了,比外面不知根底强。”
吴老太太是詹夫人的继母。
詹伯爷点点头,道:“夫人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这段日子看好孽障,别让他往农庄去。”
詹夫人答应声,半晌,又悠悠道:“二妹嫁到西北,三妹随沈府举家离京去了山东,我姊妹已有十几年没见面了。”
第2章 庶出的剩女
山东省东平州隶属兖州府,辖汶上、东阿、平阴、阳谷、寿张五县,阳谷县临运河,商贾云集,书院林立,酒肆茶楼,五行八作,一派繁华景象。
城西有一户人家,宅院占去半条街,时孟夏,花树生发,沈府四下里静悄悄的,主子们俱在歇晌。
沈家二房地界靠上房一小跨院内,坐北朝南三间正屋,连着耳房,东西厢房也有几间,小小院落,正是桃杏争妍。
明间工字卧蚕步步锦窗扇半支开,几场微雨后,窗外芭蕉新绿,微风透过竹帘缝细细飘入,堂屋临南窗的炕沿边,端坐着个一位姑娘,上裳茜素红水纬罗衫,腰系挑金枝银线叶纱绿花笼裙,乌油髻挽珠钗,神若秋水,骨秀珊珊,几束日光打在一张小脸上,越显肌肤血色极淡。
她浑身上下无多余饰物,只圆润耳垂上悬着一对翠绿水滴耳环,摇晃两只纱儿子睡鞋儿,冲着亮,春葱指挑银针,绣一个荷包,绷布是一块红底黄花锦镶边,用银蓝亮白丝线,绣的是猫儿卧莲图案。
一个清秀的的丫鬟站在一旁,手执一柄白绢美人纨扇,为姑娘摇凉。
耐着性子绣上几针,她打个哈欠,银针戳在绣布上,随手将活计丢在针线笸箩里,清柔声儿道:“沈府姑娘又不嫁平头百姓,自有针线上的人,做这劳什子,劳心费力。”
大丫鬟绣菊见竹帘摇晃,叫了声:“主子”,在看时,一抹淡绿眨眼就飘出堂屋门。
紧赶着也打起帘子出去,看主子径直走去靠西花墙秋千架子,摊开四肢半窝在花藤编制的摇篮里,轻轻荡着。
她姿势极舒服,头顶一方蓝天,澄澈明净,不时几片淡云飘过,穿来已三个年头,她早从丫鬟奶娘口中得知沈府的一些事情。
祖父沈老太爷早年间做过太傅,后辞官告老,其父在沈家行二,生母穆氏是沈二老爷的妾室,许是大宅门里的做妾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与三年前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自己这具身子府中上下人称三姑娘,自下生体弱多病,经失母之痛,恹恹的病了,庶女本卑微,又孤苦无依,府上人多没在意,等堪堪病大发了,才回二太太吴氏,请医调治,却回天无力,沈绾贞已心神恍惚,不认识人了,有出气没进气。
房中的奶娘丫鬟眼看着不中用了,守着啼哭之时,她却意外睁开眼,回魂过来,众人惊喜,回老爷太太,沈老爷感念妾室侍候多年,又性子和婉柔顺,怜庶女,交代夫人好生照料。
嫡母二太太吴氏掌沈府内务,为贤德名计,明面上对她不算薄待。
可美中不足,就是沈绾贞如今已是一十七岁,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嫁人为妇,她的两个庶妹具一十四岁,一个年初生一个年尾,已着手物色人家。
不是她姨娘生前不尽心,也非嫡母有意耽误她,而是亲事早已定下,听说女婿是新科举子,单等及笄就娶过门,偏生得场大病,亲事退了,这一病就是三年,这三年,她那未婚夫婿已别娶,如今只怕孩子都生出来了。
她房中的几个大丫头年岁渐长,熬不住,早求了主子恩典,配小厮嫁人了,嫡母吴氏就把她房中一个二等丫鬟叫绣菊的提拔成一等大丫鬟,又把自己房中一个二等丫鬟唤春桃的给她做了贴身丫鬟,又把一个闫姓老婆子指给她。
刚穿来时,她有点惶然,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时代,好在一直病着,没怎么见人。
绣菊看主子才拿起针线,就又丢开手,絮叨道:“主子,你看西院的五姑娘,针线活做得有模有样,前儿给老爷绣了个荷包,老爷直夸,巴巴的带在身上”。
沈绾贞像猫儿卷缩起身子,暖风微醺,不大工夫,就迷瞪了,连丫鬟说话声都听不清了,口中喃喃说了句:“困人天气日初长。”
“闫妈妈家去几日,姑娘针线未动,回来又要唠叨”。
绣菊耳边厢忽地一声轻笑,低头一看,是姑娘睡梦中发出的,姑娘阖眼,早梦到爪哇国,跺跺脚,怒其不争。
无奈走去堂屋,拿起炕上那未绣完的活计瞧看,猫身子只绣了半边,针脚不甚匀称,嘟囔道:“姑娘的女红连房中二等丫鬟尚不如”,于是把针黹笸箩放在窗台上,靠墙的红木柜子上取下薄毯,虽天暖和,可姑娘身子才好,还是小心为妙。
此时,二房正屋里,二太太吴氏打发了回事管家媳妇,走去东次间,和沈老爷隔炕桌说话。
吴氏手上捏着一封家书,温柔声道:“自离京,总没回去过,母亲大寿,我想带云儿回京,把云儿婚期定下,也了了我一桩心事,五丫头和六丫头明年就及笄,也该张罗人家,我也好腾出身上上心,虽说庶出,可也草率不得。”
吴氏只生一女名唤沈绾云,阖府上下唤作四姑娘,六月间及笄,沈家在京之时,儿女尚在襁褓,就已定下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家嫡次子为媳。
沈老爷一听太太的话头,想起枕席间妾张氏托付的话,道:“珠儿的婚事我着人打听打听。”
五姑娘沈绾珠是四房妾张氏所出,几房姬妾沈全德最喜这张氏,平素不免多宠些个。
吴氏语顿下,就看丈夫面色变得有点僵硬,吴氏抬玉碗扶了扶头上的金钗,叹声道:“只是贞丫头的婚事老爷还需上上心。”
沈老爷神色明显一松,道:“这倒是一桩难事,贞儿退过婚,偏有那讲究人家在意这事,前儿陈知府半吞半吐透话说乔千户娘子没了,想续娶一房,有意给贞儿做媒。”
吴氏寻思片刻,道:“乔千户好像和老爷同龄,嫡子女也有几个,跟三丫头差不多大。”
沈老爷揉揉眉心,道:“所以我话没说死,乔千户虽年纪大些,可好歹是官身,门户相当,若没合意的,两下里就凑合了,总不能把姑娘留在家里不嫁人,让人说闲话。”
吴氏微低下头,声儿有几分难过道:“我想起妹子年纪轻轻就去了,这心里难过”,说着,用帕子点点眼角。
沈老爷思绪飘到小妾穆氏才进府时,总是一双胆怯的大眼睛看人,不由黯然。
吴氏从帕子下抬起眼,移开帕子时,眼角蕴着一丝冰凉已不见,惯有的温柔恭顺。
吴氏看丈夫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亲自起身给丈夫跟前的雕漆蓝地金海水纹盖碗续了茶水,端至跟前,道:“老爷喝口尝尝,这是今春新茶六安瓜片。”
沈老爷呷了一口,道:“不错。”
放下茶盅,觉出有几分热,就松了松领口,吴氏忙招呼丫鬟道:“入夏天热了,给老爷宽衣。”
丫鬟服侍老爷脱了大衣裳,只着雪青府绸中衣,吴氏又从炕里取过壳黄红挑金线绣富贵有余引枕给他靠在身后,歪着说话。
沈老爷道:“你这趟回去,求舅爷托托门路,我年下任满,想在朝中谋个缺,天子脚下,比外任强”。
吴氏点点头,道:“妾身知道。”
心思却回到当年丈夫放外任做知县,任期满,三年功夫,带回小妾张氏,四姨娘那时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常霸住男人不放他去别的屋里,主母跟前还守规矩,可自打生下儿子,心思就一天天大了。
夫妻又聊了会家事,沈老爷就起身往后面去了,吴氏朝贴身丫鬟唤素兰的递了个眼色,素兰会意,后脚就出去了。
吴氏自妆匣里取出另外两封家书,一封是昌邑伯府詹夫人的,另封是大嫂姜氏的。
陪房陈升家的道:“伯夫人和舅夫人是让带姑娘们上京?可老爷压根没往这上想,太太就该提提”。
吴氏唇角一抹嘲讽的笑,声儿飘在空着,“这话不用我说”。
陈升家的道:“可张姨娘和丁姨娘心思大着咧!想给自己生养的姑娘聘个正头夫妻,门第还不能低了”。
吴氏啐了口,嫌厌地道:“她们也配?”
陈升家的想起三姨娘穆氏活着时,对自己恭敬,道:“穆姨娘活着时,是个安分的,和咱们吴家还是远亲”。
吴氏不屑道:“什么远亲,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同宗而已,她是身子骨不好,也不是省事的”。
陈升家的看太太不喜,没敢在说什么。
半晌,吴氏说了句:“昌邑伯府二少夫人年轻轻的没了”,就不说了。
陈升家的刚要说话,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第3章 争宠拼下限
不大工夫,素兰回转,附吴氏耳边道:“老爷往张姨娘院子里去了。”
吴氏微低下头,日头西斜,屋里的光影疏暗,素兰看不清主子的脸。
半晌,吴氏轻声对束手恭立陈升家的道:“六姨娘那明个找大夫瞧瞧,吩咐下人们仔细侍候。”
陈升家的答应声:“是”
“老爷前儿亲自捧着一匣子南浦合珠和一张上好的貂皮送到张姨娘屋里了?”
素兰听太太声儿平板,也看不出喜怒来。
陈升家的朝前探身,腰略弯下,道:“听说,老爷一回来就去了四姨娘院子,说给宝哥玩的。”
吴氏嗤笑,朝跟前二人道:“你们看看,我沈家当真的富贵,这等稀罕物轻巧拿着玩了,祖宗挣下这份家业只怕今后也拿去玩了。”
二人没敢搭腔。
陈升家的暗想:吴氏无子,这二房的家业不早晚是宝哥的,现下府中下人对张姨娘恭敬几分,毕竟小主子养在她院子里,跟太太隔着层肚皮,不贴心。
吴氏心底泛起一股酸酸的,丈夫提了几次将庶子记在她名下,都让她搪塞过去,可丈夫的性子她知道,在若不答应,伤了夫妻情分,若答应,张氏那贱人的地位就和自己比肩了,吴氏压下一口气。
话头打住,没说下去,三人心里都明白,六姨娘是吴氏屋里人,开脸做了通房,身怀有孕,抬了姨娘,若生子自然归在太太名下,到那时,别看四姨娘生的是庶长子,这嫡子身份,就压过他。
吴氏淡声道:“谁知就一准是个男丁。”
陈升家进言道:“不如太太把宝儿抱过来养。”
吴氏冷笑一声道:“宝儿如今已五岁,什么不懂,亲娘是谁会不知道,养不熟,白操一回心。”
陈升家的就不说话,她知道太太是不喜张姨娘,要不早就抱过来养了,可也是,张姨娘不是个安分的,不定生出多少事来。
正房院墙拐弯处,四姨娘房中的小丫鬟探头探脑往院门口看,见沈老爷打上房院子出来,刚要上前,就见五姨娘的贴身丫鬟荷花从东侧院墙后走出。
荷花老早就等在这里,直待传饭,看上房下人进进出出,直等了一炷香功夫,丫鬟婆子才撤下桌子,估摸着沈老爷快出来了,又过了盏茶功夫,沈老爷从上房出来,往外走。
沈老爷一露头,荷花就整整衣裙,袅娜行去,沈老爷看见她,脸上现出笑意。
荷花一甩帕子,腰肢一软,娇声道:“奴婢见过老爷。”
沈老爷看这丫头出落得更加水灵,喜欢道:“在此等老爷何事?”
荷花柳腰款摆,飞快梭了眼沈老爷,道:“我家姨娘说请老爷今晚一同赏月。”
沈老爷看她小脸粉白细嫩,伸手捏了一下,神情暗昧,挑逗道:“你家姨娘想老爷,你想不想?”
荷花脸颊飞上一抹红云,帕子遮住半边脸,娇嗔道:“老爷”一扭身子往后面去了。
沈老爷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一回神,刚举步往五姨娘院子里去,忽地想起一事,就拐到四姨娘房中去了。
四姨娘派去的丫鬟晚了一步,被荷花截去,就转身回房。
回来和张姨娘一学,张姨娘懊恼道:“没用的东西,人家的丫鬟都能帮衬主子,你们反要我抬举”。
看主子恼了,她屋里的丫鬟也不敢吱声。
张氏本以为老爷往丁氏房中去了,赌气卸了钗环,刚撒了发,小丫鬟兴奋地跑进来,道:“姨娘,老爷来了”。
此时,各房已掌灯,廊下点着花式檐灯,照得院子里通亮,就见果真是沈老爷迈着方步朝正屋走来。
张姨娘慌了,顾不得衣衫不整,就走出去,前脚刚迈出厅堂门和正进门的沈老爷撞了个满怀,张氏就势偎在沈老爷怀里撒起娇来,“老爷不是去妹妹屋里?”
沈老爷捏捏她尖巧的下颚,戏虐道:“老爷来怎么你不乐意,是屋子里藏着人?”
张姨娘撒娇撒痴道:“老爷坏,老爷又想起卑妾的好来”。
沈全德看张氏莲脸,颜色姝丽,比女儿不逊,着一件扣身衫子,越显出不赢握的柳腰,心悸动,二人挽手进了东间屋。
沈全德坐在柞榛木椅子上,张氏亲捧茶,沈全德呷了口茶水,道:“我来告诉你一声,宝儿的夫子找好了,是一名儒,平常不坐馆,若不是屈大爷相熟,出大价钱都未必请动他”。
张氏心下欢喜,接过沈全德手上的盖碗,道:“老爷辛苦了”。
又试探着问:“听说太太要回京城娘家”。
沈老爷‘嗯’了声,有点心猿意马,张氏惯会察言观色,善体男人的心,这等寒门小户出身,专会陪小意,就殷勤地给沈老爷揉肩捏背。
沈老爷浑身舒坦,先前脑子里还想着荷花,同那对主仆赏月,待张姨娘的小手揉到大腿里侧,就揉出沈老爷邪火来,身下已悄然鼓胀,早把赏月的事抛于脑后,俗话说:灯下目,被底足,帐中音,越发看张氏比往日动人。
遂把张姨娘搂入怀中,撩起衣襟,伸手进去,捏了把她软浓浓的酥胸,张氏嘤咛一声,越性把头拱在他怀里,任他揉捏,沈老爷只觉怀中绵软,心内火烧。
放倒在炕上,动手把张氏衣衫褪尽,压上去,张姨娘光身子滑不溜手,奋力向上迎凑,沈老爷顺手抓过个枕头,垫在她身下,高擎玉腿,朝内急攻,这张氏也就乔张作势,娇躯乱颤,哼唧呻.吟,迭声喊疼,娇喘吁吁,颤声央告:“老爷怜奴些个”。
门外大丫鬟秋蝉是沈老爷收用过的,听了,差点笑出声,红脸朝地啐了口,这张姨娘孩子都生俩还装处。
百十个回合,沈老爷才泻了火,从她身上爬下。
停了许久。里间又传来说话声。
张姨娘和沈老爷叠股而卧,张姨娘指尖一下下划着沈老爷胸,低柔声道:“太太要上京去,宝儿记名的事,老爷何时同太太说?”
沈全德让她抚弄得浑身又燥热起来,身子酥了半边,声儿都软了,道:“等任期一满,官职定下,我就和她说。”
张姨娘半支起腻白光身子,伏在沈老爷耳畔,柔柔的声儿道:“可是她若不答应,可怎么好?”
张姨娘细弱温热的气息扑到沈老爷的脸上,沈老爷心痒难耐,气息不匀,声气重了些,道:“这家我说了算,你还担心什么?”
沈全德现在还不想得罪太太,他官职还需岳家出力,这事就暂且先搁下。
“珠儿也想跟太太去”。边说,张姨娘手却溜到沈老爷胯.下…..,动作起来,沈老爷呼吸声重,低哑声道:“我明个和你太太…..”。
这厢房中动静,包括沈老爷和张姨娘的对话,外间值夜的丫鬟秋蝉全听了去。
秋蝉趴着门缝往里看,就见张姨娘花朵般光身子,把老爷压在身下,一上一下的,甚是有趣,抿嘴偷乐。
这时,另一个丫鬟走来,刚要出声,秋蝉用手比量下,那丫鬟也趴着门缝往里看,只见场面劲爆,瞬间大乐,二人过足了眼瘾。
折腾许久,房中没了动静,秋蝉又扒着门缝往里张,就见帐子缝隙洒进一缕月光,照见张姨娘光身子晃眼地亮白,只听她细柔声儿道:“老爷,今儿的月色真美呀!”
沈老爷咕唧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秋蝉心里纳闷,新鲜,这赏月竟有这样子赏法?
次日一早,捡了个空,秋蝉往上房去了。
五姨娘这里却苦等了一夜,她老早就派荷花在二门等老爷,荷花那丫头虽长相不算是绝色,可举手投足透着股媚态,沈老爷对她有点意思,可碍于五姨娘丁氏不好开口,丁氏心思通透,早就看出苗头,只是老爷不提,她也装糊涂,这次特意派这丫头去。
昨晚荷花一进门,丁氏看她满面绯色,道:“等到老爷了”。
荷花羞涩道:“老爷在后面,说话就到”。
丁氏骂了句:“小蹄子,怎么不等老爷,自个倒先回来了”。
荷花扭身就进了里屋,丁氏顾不上理会她,忙对镜理云鬓,又扯衣裙,看妥帖,就唤小丫鬟门口去迎老爷。
可左等老爷不来,右等不见,捏着帕子寻思,定是又被张氏那狐狸精缠住,派个小丫头去前面打听,果然,老爷去了四姨娘的院子。
早起,丁氏也没睡好,就觉得头昏昏的,丁氏跟前当红的金嬷嬷看她短了精神,道:“四房那个惯会使狐媚手段,主子何等出身,恁会像她那般下作,老爷也算在主子身上用心,对主子不薄”
这番话,令丁氏气稍顺,换上衣衫,梳头丫鬟仔细地替她梳理一头乌发。
丁氏高挑、白皙,骨子里透着三分书卷气,和沈老爷也算投合,吟诗作赋,冬赏梅花夏赏荷,可四姨娘张氏小户出身,别说出口成章,就是字也不识得几个,竟得沈老爷宠爱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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